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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玫瑰 -【卿心傾心(罪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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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2: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玫瑰 - 卿心傾心(罪人之二)

美麗女強人「寂寞難耐」想出國散心紓解壓力
大膽央求好友代為尋找斯文體貼的男人為伴
沒想到大把鈔票包下的伴遊先生,素質如此高
繪畫、音樂、舞蹈樣樣通,還謹守禮教不踰矩
不解像他這種好貨色何苦從事特種行業出賣肉體
聽見他因「興趣」而自甘墮落竟教她莫名感到不悅
俊男全力施展溫柔魅功,佳人不敵芳心完全卸防
帶著她遊山玩水,細心呵護的態度令她有被愛的感覺
絕美的風景和浪漫的氣氛讓拘謹的她「徹底解放」
忍不住色性大發做出偷看裸男出浴、侵犯他的瘋狂舉動
腦中理智不斷提醒她不能被短暫的假期戀情沖昏頭
回國後她卻不時回想起兩人相處的甜蜜和纏綿
光想著他流連在「金主」懷中夜夜笙歌她就妒火狂燒
在她大病一場時他突然出現為她「洗手做羹湯」
面對他別出心裁的求婚她只能黯然神傷的拒絕
他的父親是賭徒、母親是交際花、妹妹是酒店公關
別提她懼婚的心結,這種家世背景她也不敢嫁
直到上司「一語提醒傷心人」她才知道是自己擺了個大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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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2:43 |只看該作者
玫瑰勿語 尹盈

  勿語?!為什麼是勿語而非物語呢?嘿嘿!勿者不要、不可也。既然玫瑰曰:不可說,……咱們把它寫出來看看如何?

  栽培面積及產區——

  不多不少,僅〈禾馬〉珍愛與〈禾揚〉水叮噹園裡「一株」而已。

  品種介紹──

  1.株形:小玫瑰充滿骨感之美,不過我總愛笑她是披著人皮行走的骷髏,那無非是想要她吃胖點,不然多怕她會飛走啊!

  有一回她騎著輕型機車在快車道等待要左轉時,一陣狂風颳來,硬生生把她連人帶車吹往對面快車道,幸好對面來車尚遠,車子又不多,她催了油緊離開,才沒釀出事端。

  2.株高:玫瑰號稱一六O,嗯,各位了解「號稱」的意思嗎?嘿嘿!就是那個意思,咱們也別點明瞭,不然人家可會挨打喔!

  舉個例子來說,她在開車時總要不時的引頸觀望四周車況,尤其是在小巷轉彎時會整個人前移貼到方向盤上,伸長脖子方好測量距離角度。當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麼不把坐椅前調時,她說:這樣踩油門、煞車剛剛好咩!

  3.產期:玫瑰的花期可是全年的,從二月至今也開出十朵來了,哇!十朵!朵朵都能呈獻不同風采,而這代表十全十美的第十朵玫瑰,這回要給你完全不同的誘惑,讓賞花的你感受到「甜蜜蜜」的花香喲!

  花卉特色──

  玫瑰是朵嬌豔欲滴的花兒,彷彿……攔腰即斷,一吹就凋零。

  (「哇!不要寫啦!討厭!」小玫瑰在尹尹背後吶喊抗議著。)

  嘿嘿!聽到她的聲音,人家才想起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沒寫到耶!那可是她最大的特色──聲音。

  她的音質就是那麼「嬌軟呢噥」(小玫瑰,妳看,我很對得起妳喲!我沒說妳聲音很ㄋㄞ,找了個這麼美的形容詞喔!),聽到渾身骨頭彷彿都要酥了,來談談我跟她第一次通電話的情景。

  「喂……」

  電話彼端傳來甜柔帶著鼻音又拉長音的語調。

  尹尹在那頭愣了好一會兒,「請問是小玫瑰嗎?」

  「嗯……我是,妳是那個……嗯……妳的名字怎麼唸啊?」

  「XX盈。」尹尹還震驚於小玫瑰的聲音,不知不覺就呆呆的回答她。

  玫瑰複誦了一次,「喔……XX盈喔!」

  天啊!她發出那種全是鼻音,而且三個字完全「黏」在一起甜膩嗓音。

  哐噹一聲,尹尹的話筒掉到地板上,頭皮發麻,全身寒毛起立跳舞,雞皮疙瘩掉滿地,從此以後我不許她喊我的名字。

  (#&**#%%&……背後傳來一陣的抗議聲。)

  小玫瑰要我一定要做下列這段聲明,不過我得先說我會願意的原因,就像父母受不了孩子軟語哀求的妥協。

  咳!咳!我願意幫玫瑰背書,玫瑰的聲音真的一點都不ㄋㄞ!尤其她現在正努力改掉拖尾音的習慣。

  (玫瑰正睜著無辜的眼睛用力點頭中。)

  可是你們知道嗎?她的音質就是那樣,軟了點、甜了點、嬌柔些,如果不小心說到ㄋ、ㄌ、ㄖ、ㄣ、ㄥ等帶有鼻音的字,她還是……唉!不信?你們有機會叫她唸唸著名的第四台廣告詞「你寂寞嗎?請撥0204XXXXXX,等你喔!」尤其當聽到最後那句「等你喔」,我想沒人不會被催眠吧!

  (砰!玫瑰被氣跑了,尹尹看著玫瑰遠離視線。)

  太好了!她走了我才能再講點別的。呵!

  栽培方式——

  1.空氣:這最基本的條件當然是書啦!若是玫瑰沒有出書,我想各位讀者大人也不會知道她,而書能出版首要感謝〈禾馬〉的幫助。所以〈禾馬〉就像空氣一般重要哩!

  2.陽光:溫暖的陽光是玫瑰生長的動力,若沒有陽光溫暖的呵護,小玫瑰也不會生長得如此茂盛。我想聰明的讀者已經意會到了,沒錯!小玫瑰的陽光就是各位讀者。玫瑰需要各位的支持、關心、問候,不論您是買書、借書,或者站在書店裡看完玫瑰的書,都是以行動表示了您的支持。若您有空能再捎來隻字片語,讓玫瑰體會您的關懷,更能讓她茁壯。

  3.水:水是玫瑰賴以生存的原料,講白點就是money。所以囉!水若越豐沛,玫瑰就能開得越美麗喲!

  以上三點:空氣、陽光、水,都是小玫瑰不可或缺的生長要素,玫瑰是不需要玻璃罩的,只要提供她生長所需的要素,玫瑰花朵就能盛開。不管您是默默的關心,或者直接的關懷,小玫瑰都很感謝您的,她會開出多彩多姿不同花色的玫瑰,來表現她的生命力,請大家拭目以待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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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3:07 |只看該作者
情扯玫瑰 月凌X

  真是有點不好意思,我又來佔玫瑰的版面了。

  啊?什麼?你們說我是來扯玫瑰後腿的?你……你……你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白,講得這麼清楚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耶。

  啊?什麼?你們叫我別裝了?嗚……好嘛好嘛,那我直接導入正題就是了。(小氣鬼,讓人家裝一下下又不會怎樣。)

  記得她的第一本小說《翻版情人》我是在麥當勞裡面看的,本來是想等午餐吃完就回家,但是,那本書居然讓我一翻不可收手,一看無法停止。

  所以,我只好很委屈自己,也很十分不要臉的佔住麥當勞裡一位難求的位子,一直看完最後結局,才鬆口氣閤上書帶著滿意的心情回家。

  老實說,現在我已經很少有時間看小說了,所以會讓我想一次看完,或是不會以「大易閱讀法」翻跳著看的書也實在不多。畢竟,書看得少了,也就比較挑了。所以若你們問我最喜歡玫瑰的哪一本書,那我的回答會是《翻版情人》。

  說到這,就讓我難過了。

  記得玫瑰這名字是在今年初才出現的,結果呢?距離現在才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她居然就已經要破十本大關,嗚……這實在是有夠沒天理的……

  人家第十本的關卡多難破呀,她居然一點也不懂得謙虛客氣,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啪啪啪啪的連出十本,有時還一個月之內連出兩本啊……我好難過喔,誰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

  玫瑰大方的說:「我借妳好了。」

  情感動得涕淚縱橫,「嗚……謝謝妳……」

  「對了,我稿子寫好了。」

  「嗯?那真是恭喜妳了……」情眨著淚眼為她高興。

  「這次,我要兩本稿子一起交。」

  「呃?什麼?妳說什麼?」情瞪大了淚眼。

  「裝了兩本稿子的牛皮紙袋果然很重。」

  她居然跟我說一次要交兩本稿子,還抱怨牛皮紙袋好重?!

  我……我……啊……這沒天理啦!大人呀,明明是吃同行飯的人,我和她的速度怎麼差那麼多?

  是啦,讀者是看得高興沒錯啦,但是每當玫瑰很得意的告訴我「嘿,女人,我要交稿」時,我就好想掐死她,更何況她還是一次交兩本。

  難道她不知道這樣說會刺激到我幼小而易受創的心靈嗎?可恨的是她居然常上我的留言版說:女人,妳又在混了喔?上進點!

  去去去,知道就好了竟還拆我的台,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其實我哪有混,人家只是有點不知上進……嗯,不是啦,我是說自己有點懶……呃,也不是,是有點……有點……(哎喲!誰打我啦?好痛ㄋㄟ。)

  好咩好咩,我承認自己是比玫瑰不知上進,比玫瑰懶,這樣總可以了吧。

  算了算了,不說那事,我們來說點新鮮的。

  聽玫瑰說,她這次要來點不一樣的喔,聽說……嘻嘻嘻……看清楚,是聽說的喔,聽說她這次的故事是那種甜蜜蜜的劇情。

  我是還沒看到啦,但是,她給我打包票,說這次絕對要讓我們看到不一樣的玫瑰,我可是很期待的。

  想想,一向專寫虐待男女主角,到嫌女主角多餘,再到忽略女主角存在,一直到後來的火燒男女主角的劇情,她這次要換寫那種甜蜜蜜的愛情,不知會編寫出什麼樣的故事情節?

  你們很好奇,也很想看,更急著翻開下一頁對不對?哈!求我呀,求我停筆呀,求我不要再寫下去呀……哈哈哈……

  我就是要佔住版面,就是要吊你們胃口,就是要拖住你們,這樣,我就可以搶在你們前面先看玫瑰的愛情故事,哈哈哈……

  突然,啪地一聲,一片黑暗自我頭頂罩下。

  哇!誰給我蓋布袋啦?玫瑰?是不是玫瑰?啊……玫瑰,妳怎可以這樣對我,虧我在這雙十國慶沒出去看帥帥的三軍將士流口水,留在家裡任勞任怨地為妳寫序,妳居然如此狠心對我,啊……救命呀,誰來救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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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3:1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呼!」江晨曦深吐了口氣,拿下鼻樑上架著的眼鏡,疲憊不堪的水燦眸子輕閉,倒靠在舒適的真皮椅背略作歇息。

  忙了整整三年,耗資數十億的大型購物商城,總算順利搞定,並於今日上午盛大且隆重的開幕了。

  身為統籌團之一的她,也整整三年沒休過任何一天假了。

  二十二歲由T大國貿系畢業,本可輕易考上研究所再深造的江晨曦,毅然決定離開學校,以優秀的成績進入國際知名的大企業,被外派至日本參與計畫多年的大型購物商城,自選地、打地基……一次次開會討論細節,看著本來只是小小模型的夢想商城逐漸成形。

  花了三年的時間,江晨曦以她的魄力與毅力,咬緊牙關埋頭苦幹,生活雖忙碌卻充實,終於在今日完成了她第一個案子,也就此打響了她的名字。

  她輕輕的揚起了嘴角,心中的成就感無法言語。

  「晨曦,別忙了,要不要跟我們去喝一杯?」門口倚著一對璧人,高大英俊的男人出聲道。

  她睜開黑白分明的雙眸,坐直身子,漾起笑意婉拒了,「冷大哥,你們去吧,我現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冷劭煒的身分挺特殊的,名義上只掛助理的頭銜,實際上是統籌團中的龍頭,也算是她的頂頭上司,對她這個同是台灣前去的同胞倒還挺照顧的。

  冷劭煒轉頭對著坐在門外的助理說:「奈奈子,倒杯咖啡給露娜小姐。」

  他打發了身旁美麗大方的女伴,關上了隔音良好的門,走到她的辦公桌前。

  「晨曦,前幾天我聽上頭說,妳這次的表現很好,想派妳去接新的案子,妳的意思怎麼樣?」

  「我沒意見,一切聽上頭安排。」江晨曦微微一笑,她喜歡工作的忙碌,更熱愛完成後的滿足感。

  「好,我跟上頭說一聲。」

  「謝謝。」她再次靠回椅背。

  冷劭煒轉身走了兩步後又回頭,「妳有空也去度個假、交交男朋友吧,別把自己繃得太緊,放鬆一點。」

  江晨曦玩味的瞅著他,「像你這樣女朋友換過一個又一個嗎?」

  他笑著搖頭,「妳說露娜?」

  「是呀,上回酒會看到的好像是另外一個。」冷劭煒的女伴每次出現的都不同,這已是全公司心照不宣的事了。

  他只是笑,像是在笑她的天真無知。「她們只不過是伴遊小姐,大家銀貨兩訖,也沒感情瓜葛,比交女朋友省事多了。」

  「是我太落伍了嗎?原來現在這樣方便。」江晨曦失笑。

  不過,他這樣倒也沒錯,總比那些專門欺騙女性感情、身體的愛情騙子有良心得多了。

  冷劭煒白了她一眼,「我先走了,咱們半個月後見吧!」

  「嗯,半個月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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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二十五歲的江晨曦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太了解自己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

  她要做一個女強人。

  從小到大,她都不似一般女性嬌弱,就算受了傷也不掉一滴淚,只會自己站起來擦藥包紮。這樣的她獨立自主,拋開一切傳統對女人的束縛枷鎖,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創造她的一片天空。

  想當然耳,專心一意投入工作的她沒有知心伴侶。

  她並不是反對愛情,而是她很有自知之明,了解她永遠都不會是個甘心為家庭犧牲奉獻的賢妻良母,遂乾脆放棄了,寧可一個人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過日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想得到什麼就得拿東西來換,以物易物,十分公平。

  在愛情與事業中她選擇了後者,自當付出所擁有的寬闊胸膛做代價。

  江晨曦在家裡休息了兩天,聽聽音樂、看看雜誌,肚子餓了便打電話叫外賣,倒也愜意舒服。

  只是還是會寂寞,尤其是想度假找不到伴時。

  換上了寬鬆的服裝,江晨曦直奔日本好友的辦公室內,開門見山便道:「涼子,幫我找個伴遊先生。」

  聞言,長瀨涼子氣結,「小姐,我這是五星級酒店的公關部,不是星期五餐廳!」

  江晨曦似是在抱怨,叨叨絮絮的說著:「我跟妳說,我這幾天去找了一堆旅行社,本來想出去度個假,休息一下。誰知道那些行程都要結伴才能成行,我又不想跟一堆不認識的人湊成一團出國趕鴨子,所以我只好來拜託神通廣大的涼子,就當做件好事,幫我找個伴陪我去度假,以免年底統計過勞死名單時又多了一個。」

  「那妳去交個男朋友不就得了?」長瀨涼子翻了翻白眼,「才二十五歲,又不是長得比別人醜,更沒缺隻胳臂少條腿,也沒滿臉麻子,何必要我介紹?」

  「唉!哪那麼容易找?」江晨曦當然知道自己外在條件不差,「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忙起來一個月不見人影也是常有的事,怎麼交男朋友?不被人當成感情騙子就不錯了。」

  長瀨涼子沉吟了一會兒,「妳打算去哪?幾天?」

  光聽她所說的話,江晨曦也知道她答應了,連忙把皮包中一疊她看中的旅遊簡介擱在她面前,「五天四夜,不跟團,純度假。」

  「帛琉?我以為妳這種人會想去歐洲。」長瀨涼子頗感詫異。

  「妳不覺得那個地方很美嗎?」江晨曦笑了,「想像一下,划著獨木舟,從紅樹林到美麗的珊瑚礁,探訪幽渺的洞穴,然後潛入水母湖,穿梭在無人小島之間自由浮潛,看著七彩的魚在身邊游著,還有透明無瑕的水母……整個人宛如置身於原始樂假畫面。」

  「好吧,好吧,我同意,這些照片看起來是挺美的。」長瀨涼子也笑了,她說的畫面的確很吸引人。

  「後天早上出發。」江晨曦的一顆心已經飛到了浪漫的西南太平洋群島,享受著藍天白雲和輕風的吹拂了。

  「妳人還沒去,魂先去了!」她啐道。

  「我只怕人回來,魂不回來。」江晨曦只是笑,簡單揚起的一個弧形,讓她整個人看來更加動人。

  長瀨涼子白了她一眼,「好吧,我幫妳找人便是,條件開來吧。」

  江晨曦側著頭,很認真的想了想,「年約三十歲,不要太年輕的小鬼,相貌清秀乾淨,但得斯文體貼,懂得生活情趣。」

  「收到。後天機上驗收,包君滿意。」

  江晨曦歡呼著,眉飛色舞的掏出支票簿,在上面豪爽的寫下了數字後簽好名字遞給她,「麻煩妳囉!」

  ※※※※

  「長瀨先生……」

  長瀨佑介為難的看著跪下請求的男子,終於打破一個多小時的沉默開口了,卻還是相同的一句,「對不起……」

  「長瀨先生,求求您……」男子已經有哭音出現了。

  「我已經連續畫了十七本了,就算答應你,我也畫不出東西了啊!」長瀨佑介拒絕不了,遂轉過身不看他以免自己又心軟。

  天!同樣的畫面停格了三個小時,長瀨佑介不就是不,而那名男子也從威脅、利誘到乞求。

  「嗚……長瀨先生……」男子抱住他的腿。

  「畫不出來就是畫不出來!」長瀨佑介很為難的擰起了眉,斯文清秀的臉有些扭曲,「你再跪三天,我也不能答應你嘛!」

  「怎麼回事?」甫進門的長瀨涼子站在玄關,好奇的問。

  「長瀨小姐,嗚……」

  「我哥不肯畫?」長瀨涼子一看清楚跪行至她面前、涕淚滿臉的人,便大約猜出來了。

  長瀨佑介朝妹妹擠眉弄眼的做著小動作,拜託她幫忙送客。

  他實在是受夠了!畫不出來就是畫不出來,為什麼非要他畫不可?

  他們每次就憑恃著他心腸軟,又哭又求的教他不忍拒絕,只好再勉為其難答應,然後,又陷入水深火熱的生活中。

  「長瀨小姐,嗚……社長說,如果沒得到長瀨先生的簽名同意,我就不用去上班了,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跟我哥談談好嗎?」長瀨涼子也只能先打發他了。

  那男子忙不迭的拜託數十次才終於離開了。

  目送他離去後,長瀨涼子轉身對著她哥哥笑道:「哥,我看你乾脆就答應鈴木先生算了,省得他每天都來這兒哭哭啼啼,爸媽也嚇得躲到夏威夷不敢回家。」

  長瀨佑介睨她一眼,吐出了四個字,「畫不出來。」

  沒錯,他就是近三年竄起的當紅畫家。由於酷愛美食與繪畫,便將他的私房菜一道道的畫進了漫畫中,原本只是玩票性質,沒想到因此而紅透半邊天,最後連原來美術系教授的工作都辭了。

  不過現在可好了,畫了十七本,他會煮的全畫完了,出版社還要他畫番外篇、外一章,或是什麼鬼全國大賽……再畫個五本、十本出來乘勝追擊,他怎麼畫?

  「那就不要畫了。」長瀨涼子賊兮兮的笑了笑,「反正他每次都說會被炒魷魚,也沒見他真被炒掉。」

  「也對。」長瀨佑介終於漾出了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眼睛也笑瞇了,整個人散發著年輕的氣息,外表完全不似已過三十歲的年紀。

  「所以啦,你就學爸媽那樣躲起來,暫時讓他們找不到人不就行了?」

  長瀨佑介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嗯,那我該躲去哪兒好?」

  長瀨涼子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呀轉的,將江晨曦告訴她的那套原封不動的搬了出來。

  「哥,你想像一下喔,在有著藍天白雲的西南太平洋群島與美麗佳人划著獨木舟,從紅樹林到美麗的珊瑚礁,探訪幽渺的洞穴……然後一起潛入水母湖,穿梭在無人煙的小島之間浮潛,看著七彩魚和水母在你們身邊游著……」

  「有沒有好吃的?」長瀨佑介頓時眼睛為之一亮。

  「有!當然有!」長瀨涼子連眼睛都笑彎了,自皮包內取出江晨曦交給她的旅遊簡介,「後天出發,五天四夜,而且──免費!」

  ※※※※

  萬里無雲的晴朗好天氣,江晨曦身著簡單舒適的碎花洋裝,腳上穿著一雙平底涼鞋,拖著一個裝滿夏衫的行李,美麗的小臉滿佈著歡欣,唇邊掛著淺淺的笑,如願的踏上了飛機,循著空姐的指引走向她的座位。

  不知道涼子介紹的男伴會是什麼樣子?

  她正在猜想著,一個坐在走道邊位子的男子站了起來,朝著她笑,「江小姐,我是涼子介紹的人,我叫長瀨佑介,她給我看過妳的照片。」

  江晨曦大略打量了他一下。

  涼子倒沒騙她,這個人約二十七、八歲,態度有禮和善,模樣挺斯文俊逸,與她開出的條件大致符合。

  他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高,身材適中,不胖也不太瘦。

  她最怕那種皮包骨的男人了,令人覺得沒安全感,好像若有什麼事,還得她上前保護才行。

  他的輪廓不特別的深,細長的臉有些白;眉毛亦不特別的濃,令她覺得少了份男人的霸氣;單眼皮的細眸黑白分明,清澈無比;一管鼻子雖挺,卻不是很高;噙著笑的唇稍嫌太薄,五官分開來看不很突出,但組合起來卻散發著一股獨特的魅力,那種味道很難言語,簡單的說,就是他頭上彷彿有著光環──純真無邪的天使光環。

  怪怪!這種人怎麼會甘願成為伴遊?日本真是一個讓人很難了解的民族。

  她輕輕的笑了,「不用客氣,請坐。」

  長瀨佑介也正打量著她。

  無庸置疑,她的確很漂亮,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

  及肩的黑直髮乾淨柔順,自然的塞在耳後;白皙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有些古典美人的味道;英氣十足的眉毛濃且密,明亮水燦的大眼睛眼角微向上挑有著掩不住的嫵媚;高而挺的鼻子很漂亮,上了淡粉色口紅的唇輕輕抿著,透露出她的獨立與自信。

  她的身高約莫一百六十五公分,肌膚白嫩,身材高挑纖瘦,比例也很完美,窄窄的肩、豐滿圓潤的胸、細細的柳腰、一雙細長的腿,僅穿著簡單的洋裝卻亮眼無比。

  橫看豎看,她都是個美人。

  但最讓人眼睛發亮為之神魂顛倒的,倒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優雅與自信。

  老實說,他最怕的便是時刻刻都要人關心呵護的林黛玉了,幸好江晨曦不是那種女人,否則這趟逃離旅行也玩得不痛快。

  他幫她將隨身行李擱上了行李架,讓她坐在窗邊的位子,這才坐下。

  飛機經過了一段滑行後加速衝刺,升上了天空,穿過如霧的薄雲,平穩的飛行著。

  兩人比鄰而坐,卻都礙於陌生而沒有出聲交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第一句,頓時氣氛有些尷尬。

  直到空姐開始分送餐點,兩人異口同聲的要了威士忌,這才相視而笑,打開了話匣子。

  江晨曦首先開口道:「淺嚐點酒可以放鬆身心。」

  「嗯。」長瀨佑介亦表贊同,「一些些的暈眩,活絡了熱血挺舒服的,若此時能再放個藍調音樂就更棒了。」

  他說的正巧是江晨曦的最愛。

  「嗯,最好能有本書,詩集或古典文學。」

  長瀨佑介輕輕的笑著,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魅力十足。「我倒希望能有塊畫布,那就太完美了。」

  「你會畫畫?」江晨曦有些詫異,原來現在伴遊的素質如此之高,不單是得表相誘人,還需要有些別的才華。

  他謙虛的笑道:「會一些皮毛,但只是抒發情緒而已,稱不上什麼好作品。」

  她讚賞的看著他,對他的滿意又多了幾分,她向來頗欣賞有才華的男人。

  「我倒是沒什麼繪畫天分,從小成績最差的就是美術,幸好聯考不考美術。」她自嘲的笑道,然後端起酒杯輕啜著。

  長瀨佑介溫柔的望著她美麗的側臉,不知怎麼的便衝口而出道:「改天我幫妳畫一張畫。」

  江晨曦揚起嘴角,「好呀。」

  「可惜我只帶了一盒色筆。」他有些苦惱。

  本來只是純粹度假,想逃離工作,才帶了簡單的彩色鉛筆與素描簿,用以畫下帛琉的景色留念。此刻他倒覺得有些惋惜,若家裡那套用慣的工具帶出門,他就能好好將她美麗的倩影捕捉下來了。

  「除了繪畫你還會什麼?」她開始覺得有些意思了。

  那些錢換這樣的男人相伴,值得!

  「嗯……」他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依舊謙虛的道:「就只會彈簡單的曲子、煮點東西而已,好像也沒別的長處。」

  長瀨佑介所謂「簡單的曲子」,亦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程度了,不少人驚豔於他的琴音,三番兩次想拜他為師,可他自認不是個好老師怎麼都不肯收。

  而他口中的「煮點東西」,更是具有大師級的手藝,讓在五星級飯店當主廚的朋友們皆羞慚不已。

  「看樣子,你倒是多才多藝嘛!」她細長的十指交叉,偏著頭看他,掩不住好奇的問:「你……怎麼會想要做這行?」

  「好玩,興趣。」長瀨佑介倒也老實的回答,他起頭真的只是因為覺得好玩,便試著畫漫畫,就知無心插柳柳成蔭。

  江晨曦卻誤會了,突然後悔自己沒事問這句話做什麼,這讓她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伴遊竟能當成興趣?!

  這個男人的腦袋都裝些什麼東西?難道坊間越來越氾濫的特種行業工作者,都只是為了好玩?!

  唉,真是世風日下。

  她戴上了耳機,閉上雙眼歇息,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不再與他交談。

  而長賴佑介以為她累了,也不吵她,不知道哪來的衝動,拿出了他的色筆與素描本,輕巧的舞動著手掌,專注的畫下她美麗的容顏,一筆一筆的烙印上了他的腦海,也烙印上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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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3: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東經133.30度,北緯7.30度,地處西南太平洋密克羅尼西亞群島,一個新興獨立,僅兩百八十六平方公里的國家——帛琉共和國。

  帛琉共和國在菲律賓五百英哩處,是由六個分離的小島群組合而成,共有三百五十個島嶼,從最北到最南範圍長達四百英哩海域,最大的島群是由兩百個島嶼組成的帛琉群島,其中只有八座島嶼有人居住,而首府可洛就位於其中的第二大島巴貝爾塔布島的南邊,再往南邊就是延伸了二十英哩的洛克群島,這一串迤邐於太平洋上的閃亮珍珠,堪稱地球上碩果僅存的重要寶藏,也是多數人夢寐以求的遊樂天堂,尚未被污染破壞的人間仙境。

  飛往素有西南太平洋綠色翡翠之稱的帛琉,盡入江晨曦眼底的是一叢叢有如綠色花椰菜的蕈形島嶼,窗外盡是碧海藍天,沙白水清,沉積已久的壓力與陰霾頓時煙消雲散了。

  抵達後,他們經由事先聯絡好的專車接往飯店,整齊的街道、熱情的卡那卡族風情,再加上沿路獨特椰林的襯托,讓整個城市充滿著活力與異國浪漫的氣息。

  才剛踏上陸地,吹著暖呼呼的和風,聞著微鹹的空氣,江晨曦便已覺得值回票價,渾身舒暢。

  「登記好了。」長瀨佑介走了過來,臉上仍是掛著笑容,一副讓人無法對他生氣的好好先生模樣。

  江晨曦暗罵著自己,從一開始,她便知道他是伴遊先生了不是嗎?她又怎麼能去介意他自願做這行?

  想通了之後,她臉上找不到先前隱隱藏著的輕視與鄙夷,變得和善了些,微笑的跟著飯店人員,大方的任由他拉著她的手,一前一後的上了電梯,滿懷期待的進到頂樓的總統套房。

  頂樓就僅僅這麼一間房,雪白的牆壁、傢俱,四面全是整片的落地窗,房間全部打通沒有隔間,透過窗戶向遠眺望,能見到絕佳的自然風光,以及散佈群島上錯落有致、融入自然景觀中的美麗旅館。

  但最讓他們驚喜的卻是在陽台花叢中的露天按摩浴池,簡直就是所有人的夢想。

  長瀨佑介輕笑著在房裡走了一圈,白衣白褲的他那清新的氣質與這房間倒是挺相配的,彷彿所有的一切是為他而設計。

  他笑道:「要是能在這住上一年,讓我少十年壽命也甘願。」

  江晨曦這才終於發自內心的笑了,他總是能說出她心底的想法。

  「這個地方連國旗都比他處浪漫。」他看著窗外飄揚的旗幟,「太平洋上的一輪明月。」

  江晨曦發出銀鈴似的愉悅笑聲,她幾乎忘了有多久不曾這樣由衷的漾起笑容了。

  「我想先洗個澡,晚上我們再到外面去吧。」

  在飛機上坐了幾個小時,不習慣久坐的她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只想先去沖個涼,休息一會兒。

  「也好。」他沒有意見,反正他也想把這片景色畫下來。

  她取了衣物,準備好要去沖個澡,這才愕然發現浴室是四面的磨砂玻璃,雖是霧面,不至於看得一清二楚,但站在裡面還是依稀可見,她不禁微微發著愣,躊躇著究竟該不該進去。

  長瀨佑介見狀咧開了嘴,爽朗的哈哈大笑,寬闊的套房內迴盪著他無心機的笑聲,亦感染了她。

  「你笑什麼啦?」她微嗔,可唇邊仍是噙著一抹笑,變得毫無說服力。

  「妳放心去洗吧。」他向來是不會踰矩的。

  她轉念一想:也對,他的工作讓他不知道看過了多少女人的胴體,說不定早看到不想看了,她又何必擔心這點?

  不知怎麼地,她卻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心底很不是滋味,連忙甩甩頭,走進了浴室,褪盡衣衫,打開了水龍頭,讓溫水自頭淋下……

  ※※※※

  夕陽西下,晚霞餘暉,想不到帛琉的黃昏竟是如此的璀璨誘人,別具嫵媚風情,加上令人垂涎三尺的豐盛海鮮大餐,能讓人縱情的大快朵頤,長瀨佑介感覺彷彿置身人間仙境。

  他將剝好的整盤蝦肉挪給她,眼一瞇,朝她微微一笑,又低下頭心滿意足的夾了一個生蠔吃,才又繼續替她將蟹肉剔出。

  江晨曦看著眼前孩子氣的他,不禁問道:「你到底幾歲?」她明明就跟涼子說不要太年輕的。

  「三十。」長瀨佑介連忙嚥下甫塞進口中的生蠔,灌了口啤酒才回答。

  「你有三十歲?!」她愕然瞪大了眼,險些被美食噎死,她還以為他只比她大個兩歲左右。

  他開心的笑著,嘴邊的酒窩更顯得可愛,看起來就像是大男孩般,「以你們台灣人的算法,我都三十二囉!」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台灣人怎麼算?」江晨曦噘著小嘴。

  人到了國外度假,被浪漫慵懶的氣氛傳染,她也不似平日那般的嚴肅了,語氣中頗有調情的意味而不自知。

  「我當然知道,我媽就是台灣人。」長瀨佑介理所當然的回答著,將剝去了殼的蟹腳遞至她唇邊,「好吃喔!來,啊——」

  「那你會說中文嗎?」語畢,她咬下了蟹腳上的肉,品嚐鮮美的滋味與細嫩的口感。

  「會啊,只是在日本沒人可以跟我說。」這句話長瀨佑介已經是用中文說了,字正腔圓,發音準確,無可挑剔。

  就只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原因,江晨曦頓覺有份親切感,到了嘴邊的話也自動轉換成中文,「那我們還是別說日文了。」

  長瀨佑介笑彎了眸子,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好,那我就說中文,只是如果有錯,妳可別笑我。」

  「放心,我不會那麼惡劣的。」她也笑了。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中文很美,尤其是中國人說的語助詞,好像每一句話都帶著情緒。」他笑開了嘴,「當然,最好聽的是女孩子的說話聲,每句話都像是在跟情人撒嬌。」

  「是呀!」她眼中閃耀著熠熠光芒,或許是因為喝了兩大杯的生啤酒,或許是因為海濱酒吧微風輕拂,或許是因為夏夜星子明亮閃爍,或許是因為她好像擁有了被愛的感覺……

  長瀨佑介含笑看著她因酒意而微紅的粉腮,心中一陣悸動,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愛寵的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不知怎麼搞的,在日本若有人敢對她毛手毛腳,江晨曦肯定跳腳一巴掌還以顏色,但今日她卻只是嬌睨了他一眼沒有拒絕,眉梢眼角充滿了嫵媚的風情,煞是誘人。

  此時他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不好意思的縮回手,但又捏了塊炒得香辣的大蛤肉餵她,「啊——」

  她聽話的張了嘴吃,才發現自己不經意的吮過他的手指,頓覺這樣的舉動太過親暱與挑逗,一張臉發燙發紅,嘴裡的蛤肉不知該吞下還是吐出來才好,又好像兩樣都不對……

  長瀨佑介輕輕的笑著,低低的笑聲很好聽,黑白分明的細眼半瞇著,倒像是不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何造次般,自己也捏了塊蛤肉塞進嘴裡,獻寶似的說:「妳看,我就說好吃吧!」

  其實他哪會不懂?只是若要說什麼反倒有些矯情。

  江晨曦看著他如孩子般的吸吮著手指上的醬汁,想到他將她的口水吃下,一張小臉霎時熱烘烘地,胸口有些暖意,還有些不知名的甜蜜,脈搏也跳動得更急促。

  長瀨佑介笑咪咪的看著她,「妳還想吃什麼?」

  「不……不用了,我飽了。」她被他看得羞赧的低下頭,目光游移不定,不敢與他互視。

  他的大手驀地又湊近了她的唇邊,人也坐近了些,陽剛的氣息瀰漫在她身畔,令她不禁有些心慌意亂,一顆心怦怦、怦怦……越跳越快,也越跳越大聲,一雙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她匆忙的捧起了啤酒喝,想掩飾她的不安,但杯裡早已飲盡不留半滴,她尷尬的放下杯子,手指互絞著藉以掩飾,可胸口卻彷彿有些什麼叛離了,漸漸飛向了他。

  「晨曦……」他在她耳邊低喃著。

  她的目光閃爍著,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坐過去一點,這樣好熱……」

  他輕輕的笑著,又是一股暖氣呵在她臉頰,他伸出了拇指撫過她的唇邊,「沾上醬汁了。」

  「呃?」江晨曦有些錯愕,還有些尷尬,窘迫的乾笑著。

  自己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認他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長瀨佑介揚起個純真的笑,突然伸出了舌頭,舔過拇指將方才由她唇邊擦下的醬汁吃下。

  說來奇怪,這樣的動作由他做出竟無一絲猥褻的感覺在其中,她只覺得性感,頗具性誘惑。

  江晨曦愣愣的看著他,世界恍若靜止不動,地球忘記了運轉,而她屏住了呼吸,只感覺到越來越大聲的心跳,怦怦、怦怦……

  長瀨佑介心頭一陣怦然,靜靜的睇著她出塵的容顏,輕輕的靠了上去,在她額際印下一個淡淡的吻。

  她像是被閃電擊中,全身倏地頭了下,腦袋也不靈光了,嚥了嚥口水,傻呼呼的看著他。

  「我也吃得好飽喔!」他大大的笑開了嘴,寵愛的揉揉她的頭建議道:「我們去運動一下吧。」

  聞言,江晨曦的小腦袋瓜子馬上想歪,一張小臉立刻炸得紅透,結結巴巴的說:「你……你……」

  他不用服務得這麼周全吧?

  雖說她找伴遊,可也不代表他得做些「什麼」嘛!

  長瀨佑介只是笑,親暱的輕擰了擰她的下巴,逕自招來侍者結帳,拉起她的手與他的手指交握,漫步在沙灘上。

  ※※※※

  靜靜的走了良久,江晨曦的手始終被他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握著,而她也沒想過要掙脫。

  遠離了人煙喧囂,他褪下了外套放在雪白的沙灘上讓她坐下,自個兒平躺在她身側,望著天空上的一彎月亮,新月倒映在清澈的海面,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夏夜涼風襲人,輕輕吹拂在身上,頓時暑氣全消,江晨曦抱膝而坐,微偏著頭看向一旁的樹叢,一股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手掌大的花瓣讓她目不轉睛。

  他悄悄的站起身走去,摘了一朵白花回來,輕輕坐在她身後,讓她倚靠上他的胸膛,將白花插在她的耳鬢上,細聲低喃道:「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人比花嬌』。」

  這些話聽在江晨曦耳裡感覺很甜蜜,她的聲音也放柔了許多,有些向情人撒嬌的味道,「這是什麼花?」

  「梔子花。」

  江晨曦不禁莞爾,「原來這就是梔子花。」她只在書中讀過這種花的美麗,卻無緣見到。

  看來「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此言不假。

  長瀨佑介輕摟著她,下巴靠在她的頸邊,與她臉貼著臉,咕噥道:「我們別回日本了,就在這兒住一輩子吧。」

  她笑了,舉起了手撫上他的耳,撥弄著他的耳垂,臉上神情嫵媚動人,嬌嗲的笑聲讓人為之一悸。

  請他伴遊一生,這個價碼她可付不起。

  她不過小康出身,現今擁有的一切都是她勞心勞力的成果,全是靠她的雙手掙來的,她沒本錢逍遙太久。

  長瀨佑介也笑了,「好吧,妳就當我癡人說夢。」

  天天住在這,只怕到時他們還嫌悶,又想去別國玩了。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她貼著他的胸膛躺靠在他身上,嘴角噙著一抹歡欣的笑意,整顆心都是滿溢的。

  一陣暖風徐徐吹來,吹亂了她的一頭細髮,他伸出了手輕輕的替她撥開,將它塞至耳後。

  江晨曦轉身凝視著他載滿柔情的雙眼,突然她衝動的攬住了他的頸項,輕壓下他的臉,以唇在他唇上點了點,然後嬌媚的笑了聲,鬆手站起,似是無事般的往飯店方向走。

  長瀨佑介的胸口一陣熱血翻湧,他站起身追上前,自背後環住了她的纖腰,往懷裡一帶,緊緊的將她箝制在胸前。

  她後仰起頭,水燦的明眸與他相對,明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卻沒有拒絕,主動轉身環摟住他的頸子。

  他終於不再抑制想吻她的渴望,低下了頭輕輕柔柔的吻上了她,多情的輕吻著她的唇瓣,半晌才終於與她重疊,柔軟的舌鑽入與她交纏著,細細的品味著她的甜蜜氣息。

  她有些生澀,但絕對投入的回應著他的吻,毫無顧忌的將身體緊緊的靠在他身上,柔軟的高聳貼著他,兩人喘息、心跳的頻率慢慢的變得相同,彷彿在這一吻中融為了一體。

  良久,他感覺到自己多了份渴望,才依依不捨的別開臉,埋首在她白嫩的頸邊沉重的喘息。

  江晨曦當然知道為什麼,她又不是三歲小娃。

  緊密貼合的身體,明顯的多了個硬物夾在兩人之間,再多吻片刻,只怕是誰也停不住了。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會兒,待他慢慢平緩了呼吸,他才鬆開了手溫柔的看著她,在她額上輕輕的吻了下後他伸出手,她微微一笑將手擺上,兩隻手緊緊的交握,漫步走回飯店。

  ※※※※

  大概是因為緊繃了三年的心終於鬆懈下來,雖然一整天好像都沒做什麼,江晨曦卻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快散掉了,累得不得了。

  回到飯店,她昏昏沉沉的換上了睡衣便倒進被窩,抱著枕頭,毫無防備的睡著了。

  長瀨佑介洗好了澡,身上只穿了件短褲,擦著濕髮走出浴室,見到的便是她像安琪兒的睡容。

  他不禁微微一笑,坐到床沿,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替睡衣布料少得離譜的她蓋上薄被,以免她著涼生病。「晚安。」

  「嗯……」她細細的呢喃出聲,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笑著再吻了吻她的額,逕自取了枕頭想到沙發上窩一晚,人還沒站起便被她拉了回去。

  「你要去哪?」她睡眼惺忪,口齒不清的問著,模樣很是慵懶,但又別有一番獨特的韻味。

  「我去睡沙發。」

  「為什麼要去睡沙發?來這陪我嘛……還是……你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好笑的瞅著整個人斜躺、正好把一張床很平均的分成兩個三角形的她,「我想妳大概不想和人分享這張床。」

  她努力睜著大眼,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有嗎?」

  「有。」他噙著笑意。

  「那我什麼都分一半給你,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不好?」她討好似的道。

  不想再一個人了,寂寞的感覺好可怕,她不喜歡那樣,她也喜歡熱鬧啊,她不要再一個人孤孤單單了……

  他吻了吻她的頰,溫柔的順著她的髮輕摸,安撫道:「好,我在這裡陪妳,妳乖乖的睡喔。」

  她微噘著嘴,掀開被子,整個人往旁邊挪了挪,打打空出來的床位大方的說:「喏!這邊給你。」

  他輕輕一笑,將濕了的毛巾擱在床頭櫃上,將枕頭調整到他習慣的高度後,毫不客氣的鑽進被窩中,與她分享柔軟舒服的床。

  「我來陪妳了,妳快睡覺吧。」

  「嗯……」

  躺下才一會兒工夫,向來好眠的他意識開始有些渙散,再過三十秒他就能睡得像頭死豬一樣。

  朦朦朧朧中,他懷中好似多了隻無尾熊緊緊的攀附著他,他努力的睜開越來越重的眼皮,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瞌睡蟲全跑光了,他只能傻愣愣的瞪著身旁佳人低胸睡衣內的深刻乳溝,很明顯的睡衣下沒有其他的束縛,柔軟豐潤的酥胸正緊緊的貼著他、挑逗著他。

  他看著她豐滿的胸,不禁嚥了嚥口水,大手不由自主的朝它移動,卻在前進到目標的前一公分緊急縮回,心裡掙扎著不知道該順從此刻的心意,還是竭力維持他謙謙君子的風度。

  看起來好軟、好好摸,應該也很好吃的樣子……

  他都已經很努力、努力的在克制他益發強烈的慾望了,她偏偏還嬌媚至極的嚶嚀一聲,整個人非常順勢的自動貼進他的懷中,雙手牢牢的環抱住他的腰,玉腿順便勾著他的,小手還在他的身上東摸西探,不知道是想挖什麼寶。

  他低吼一聲,一張斯文的臉因為強憋著不去碰她的衝動而變得扭曲,兩手更是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對。

  她是太看得起他的自制能力,以為他是那個聖人柳下惠?還是當他性無能,任憑她這樣挑逗都不會有反應?

  「佑介……」她的頭在他胸口輕蹭著。

  「嗯?」

  「不要……丟下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根本只有嘴巴微微動了動,他也聽不到。

  他輕輕的嘆了聲,寵愛的拍了拍她的背,「乖乖睡,我會在這裡陪妳,不會走的,妳放心。」

  她的唇邊漾起淡淡的笑,耳朵滿足的附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雙手牢牢的擁抱著他,她感覺到她不再是孤獨的。

  他苦笑,低頭看看她幸福的神情,想把她推開好讓自己能睡個沒有慾火騷擾的覺,看了好一會兒,心底驀地出現了兩個聲音爭辯不休,想抱住她又想推開她的念頭讓他掙扎不已。

  最後他深吸了口氣,漾滿柔情的雙眸直看著她。

  不忍心破壞她的幸福就只能為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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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帛琉嚴重缺乏天然的礦產和農產,除了海底生物外幾乎沒有任何生財資源。

  但上天是公平的,祂給予帛琉一個四季如夏的好氣候,遠離颱風、地震,還有最傲人的美麗奇景,以及全世界最豐富的海洋資源,尤其是享有「海上花園」之稱的洛克群島,景致最為生動雄偉,該地擁有鄰近地區最高和最奇特的瀑布。

  帛琉一望無垠的白沙海灘以及島上的原生動植物,更是太平洋上最具魅力的奇觀。

  不用說,這裡當然也是潛水者的國度。

  在密克羅尼西亞各島中,帛琉擁有最多的潛水點,天然美麗的海底珊瑚礁景觀,魚類繁多,海水溫暖又潔淨,能見度高達兩百呎,是地球上最珍貴的資源之一,海洋專家因而將它列為世界七大海底奇觀之最,同時也被列為全球潛水者酷愛的潛水點首選。

  世界最著名的潛水勝地之一——藍角,就是數千種海洋迴游魚類群集之地,包括梭魚、礁鯊等等。群島內最壯觀的珊瑚生長區──玫瑰珊瑚保護區,珊瑚在毫無污染的海水中生長,格外的巨大且豔麗,絢麗的熱帶魚群於其間追逐、悠遊,在廣大湛藍的海域裡,包含超過一千五百種魚類,七百種珊瑚礁,以及六十多種海底懸壁可供潛水者探索,飽覽海底世界的生生不息……

  所有的夢想帛琉將它成真!

  浮潛了一個早上,看著如夢境般的景色,江晨曦不禁被大自然感動了,眼眶微濕直道「好美」。

  她身著兩截式的鮮黃泳衣,襯得她白皙的雪膚煞是好看,臉頰因曬太陽而微微紅暈,無一絲的人工脂粉,只在臉上擦了些防曬油卻異常的動人,美麗的她多了份戀愛中女人才有的嬌媚。

  長瀨佑介卸下了潛水裝備擱在一旁,燦爛的笑著說:「是呀,真的漂亮得讓人好感動。」

  才曬了一個早上,他全身已微變成自然健康的小麥色,僅著泳褲而赤裸的上身,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結實健美。

  「喲!沒想到你還挺壯的嘛!」她燦笑如花,調皮的以食指戳戳他手臂上的肌肉,揶揄道:「幸好你不是那種飼料雞,全身軟趴趴,還有好幾圈在肚皮上面,亂噁心一把的。」

  長瀨佑介眼底藏著笑,「雖然我每天都在室內工作,可也不表示我就一定是飼料雞吧!」

  他可是很愛運動的呢!平日沒事就跑健身房,他的皮膚雖然不黑,一身的肌肉倒鍛鍊得頗為結實。

  這話聽在江晨曦耳中又誤會了。

  「你每天要工作幾個小時?」女人到底是女人,免不了好奇的天性,她很想知道像他這種特種行業工作者一天要工作多久。

  「嗯……大概早上八點到傍晚五點,有時候晚上再加兩個小時,其實跟普通上班族也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長瀨佑介直言不諱,他不是那種可以三天不睡趕圖的人。

  「啊?我以為你們這些人都是晚上才工作!日夜顛倒、生活頹靡……」她驚訝的張大了嘴,模樣甚是可愛。

  「也許別人是這樣,但我不行,我一定要作息正常,不然也沒精神。」他根本沒察覺到兩人其實是雞同鴨講。

  「呃……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越來越好奇了。

  「好啊,妳問,我盡我所能的回答妳。」長瀨佑介其實心中有些竊喜,她會問他私人的事,那她大概對他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意思吧。

  「你……你的收入怎麼樣?」江晨曦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她好奇很久了。

  「嗯……」他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很難說個數耶,畢竟我不像上班族有固定的收入,有工作才有錢。」

  「那你做多久了?大概賺了多少?」她也不笨,換個方式問,非從他嘴裡套出話來不可。

  「大約三年吧,至於錢嘛……」他粗略的算了算,然後老實的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個數字。

  他們都生活在一個非常現實的社會,雖然說金錢不是萬能,可是如果沒有錢就萬萬不能。

  他了解所以不介意她問。

  「哇!這麼多啊!」江晨曦訝異的瞪大了眼,「原來你比我有錢嘛!」

  這也難怪時下一堆年輕人趨之若鶩了。

  「全靠朋友關照。」長瀨佑介還是很謙虛。

  「哇,那你的朋友不就很多?」

  他笑了笑,將她摟進懷中,「還好囉。」

  他是有一些死忠支持的漫畫迷。

  江晨曦的眉頭微蹙,背上熱辣辣的滋味很不好受。

  「怎麼了?」他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摯的關心。

  「有點痛。」她抿了抿嘴。

  長瀨佑介一看,眉頭都擰起來了,他頗為心疼的問:「都紅了耶!妳是不是沒擦防曬油?」

  「有!」她回答得飛快。

  他只是輕輕的挑起了眉,「有?」

  迎上他懷疑的目光及他明顯不信的話語,她只能訕笑幾聲,很心虛的說:「呃……有……臉上有擦。」

  他沒好氣的揉揉她的頭,揉亂了她的一頭細髮,「妳喔!明知道今天要浮潛,而且這裡太陽又大,居然還敢不擦防曬油。」

  「偷懶被抓到了。」江晨曦淘氣的吐吐舌頭。

  「好吧,先回去把海水洗掉,擦點乳液,我們晚點再出來好了。」長瀨佑介搖頭笑道。

  「嗯,玩了一個早上我也累了,正好回去休息休息,養足了精神下午再出來玩。」她皺著鼻子,模樣甚是可愛。

  「那走吧。」

  ※※※※

  唉唉唉……果真是千金難知道。

  直到被曬傷的雪嫩肌膚紅了、痛了,連洗澡也疼痛不已,江晨曦才後悔了,早知道就別偷懶,乖乖從頭到腳塗上高係數防曬油便是。

  她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全身曬傷的部位像是爬滿了小蠍子螫咬般火辣疼痛,她小嘴微噘,身上包裹著大浴巾,極可憐的翻找行囊內不知道被她塞到哪裡可以鎮靜肌膚的乳液。

  長瀨佑介看了,心頭很是不捨,憐愛的說:「別找了,來試試我這個藥膏吧,聽說對曬傷很有效。」

  她點點頭接過,沾了一些在手指上,想塗到背後但怎麼都搆不著背,試了幾次手已發痠仍是徒勞無功,她不禁有些懊惱。

  「我幫妳吧。」見她難受,他更是心疼不已,遂主動提議幫忙,好讓她別再這麼不舒服。

  「好。」應允了後,江晨曦才想到那她豈不是得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心中又有些猶豫了。

  但長瀨佑介可沒想那麼多,他只是純粹好心的想幫她並無遐思。

  「來這邊臥著。」他拉開了被子,疊好枕頭,讓她可埋首兩枕上,不會那麼的不舒服。

  她看了他一眼。

  人說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的雙眸仍是載滿了純純的關愛,並無慾念夾雜。

  她不再忐忑不安,信任的俯趴在床舖上,靠上了枕頭將浴巾拉鬆。

  他坐到床的一側,將她鬆開的浴巾向下緩緩拉扯,直退至柳腰,蓋住了她豐翹的臀部,沾了些藥膏在手上搓熱了後,輕輕柔柔的撫上她線條優美的背,就怕弄痛了她。

  江晨曦微微一陣顫抖,一顆心倏地狂跳難平,呼吸變得困難,胸口有些奇妙的騷動,他無雜念的撫摸讓她有些暈眩,全身泛起熱潮,甚至……還期待他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他將剛到陽台拔的蘆薈撕開,將滑潤的黏液刮下,溫熱的掌心輕擦過了她的玉頸、撫過了她的窄肩、滑過了她的背脊,然後,慢慢的向下延伸至腰,一寸寸仔細的輕撫她,彷彿是在呵護脆弱的稀世珍寶,唯恐一個不小心便會弄傷了她。

  他讓她覺得是被愛的女人。

  他以指腹輕緩的在她的背上畫著小圈,他修長的手指像是有著神奇的魔法,所到之處皆為她帶來一種未曾體驗過的麻癢,漸漸地,她的呼吸不再平穩,一股熱潮從心頭延燒擴散,一分為二,一道灼燙了她的小臉,另一道慢慢的往腹部移動,她只覺得腹內有些不明白的空虛感,驀地一陣收縮抽搐,熱潮化為了暖流蜜液,滋潤了她的空虛,卻掀起她所不識的強烈渴求,她頓時有些無措。

  他的雙手握著她的身側,藉著滑潤的液體緩緩的撫過她,從她的骨盆向上慢慢移動滑過她的纖細柳腰、她纖瘦無肉的肋骨……驀地,指尖不預期的碰觸她柔軟滑嫩的渾圓他全身起了一陣輕顫,胯下瞬間熱漲難安,茁壯的硬挺頂在褲襠。

  他將手抽回,連忙深吸口氣,拉起了浴巾,蓋至她的肩胛骨,轉過身背對著她,「好了,妳可以起來了。」

  不可諱言的,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一個美麗且令他心儀的女人半裸在他面前,他很難沒有本能的渴望,但是他並不想強人所難,男歡女愛總得兩情相悅,否則硬來與強暴有何差別?

  短短的幾分鐘,她卻恍若過了一個世紀,沉醉在他的溫柔呵護之下,變成了不想醒來的睡美人。

  她抬起頭來,心知他轉過身的用意,輕輕的抓著浴巾坐起,巧妙的遮蓋了她姣美的曲線,細聲道:「你可以轉過來了。」

  他轉過身擔心的問:「背好點了嗎?」

  他沒忽略她此刻半遮掩的模樣,比先前更加的誘人。圓潤的肩頭、豐盈的乳溝、光潔的背脊、細長的玉腿,還有她帶著紅暈的羞澀嬌顏,這讓他熱血沸騰、口乾舌燥,只想好好的愛她一場,吻遍她的身子。

  「嗯,好多了,謝謝。」江晨曦的小臉微微一熱,她不由得想著方才他的呵護,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輕柔的撫弄、畫圈子……

  「還有哪裡需要我幫忙的嗎?」他深情的直瞅著她,目不斜視,就怕壓抑不了想要她的渴望。

  她輕輕搖了搖螓首,一張臉發燙,「謝謝,不用麻煩你了,其他的地方我自己擦就行了。」

  她有些羞赧,自知對他有渴望亦怕克制不住。

  長瀨佑介微笑,「那我去洗個澡,妳自己擦吧。」說完,他轉身走向浴室。

  他亟須大量的冷水澆熄洶湧灼燙的慾火。

  江晨曦拿起一條蘆薈撕開後往手腳擦,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偷看著霧面玻璃內那健美修長的身體。

  他舉起了結實的雙臂,正俐落的抓洗著短髮,懸掛在壁上的蓮蓬頭,強勁的水流打在他的臉上,然後滑過他的頸項、寬闊的胸膛、無一絲贅肉的腰際、平坦的腹部、挺直的大腿,最後自他的腳踝流下……

  其實他沐浴的景象模糊不清,但平空想像著,反而增添了引誘人的旖旎情趣。

  她輕輕的笑著,眼底也漾著嬌媚,全身上下散發動人光彩。

  她彷彿回到了青春無慮的十七歲,有著初識愛情的美好,剛開頭的朦朧曖昧、猜想著對方的心意、不確定的忐忑不安、甜甜蜜蜜的滋味,還有些怦然的騷動、掙扎及心亂如麻。

  她想,她戀愛了。

  ※※※※

  江晨曦曬傷的地方雖然已經上了藥,可是長瀨佑介希望她快快痊癒,暫時不願她再曬太陽,故提議到街上走走,參觀當地的民風,取消了下午參加刺激水上活動設施的計畫。

  他們仔細參觀帛琉當地的民俗文化風情。卡那卡族人的熱情,男人會館的風俗歷史,記載著西南太平洋戰爭歷史的博物館,依舊可以看見傳統精神的亞拜伊三角屋頂會館建築,裝飾著帛琉神話故事與傳說的複雜圖案,十分具有特色。

  看了之後,他們才知道帛琉的歷史其實滿多波折的,先是被西班牙人佔領,後來又被當作是戰利品先後轉交給德國、日本、美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由美國託管,帛琉受美國的影響十分深遠,即使現在已經是獨立國家了,但法律制度、教育體系、守法精神、注重隱私……等等仍沿襲美國的文化精神和制度,算是頗有正面意義的結果。

  而且他們守法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只有「觀光」這個生財的資源,所以他們維持良好的治安,並且非常重視清潔環保,絕不污染和破壞這片人間仙境讓觀光客卻步。

  因此,帛琉政府和人民的一切努力簡直可說是為了「觀光」而存在的,故外來遊客玩起來特別的開心。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交談,只是雙手緊握著對方,有時相視而笑、交換一個眼神,共飲一顆現摘的椰子水,不發一語卻已勝過千言萬語,心中隨時滿溢著甜蜜的幸福感。

  他們都衷心的盼望著,這樣的生活是一輩子的。

  走出了會館,長瀨佑介低頭輕問著她,「走了幾個小時了累不累?」

  「還好。」江晨曦不施脂粉的笑顏,綻放著煥發的神采,反倒比平日化上精緻彩妝的她還美麗。

  他心一動,拉起她的手,在上面輕輕的吻了吻,「那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傍晚再出來。」

  話才剛說完,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毫無預兆的下起大雷雨,豆大的雨水不停的打在兩人身上。

  「哎呀!」她不禁低叫了聲,這場大雨打在她早上才曬傷還未痊癒的皮膚上,還真是夠疼的。

  長瀨佑介緊握著她的手,配合著她的腳步,帶著她往屋子跑。才剛跑進屋簷下,還沒喘口氣,雨竟停了,太陽從雲端露出高掛著暖暖的微笑,像是一分鐘前的大雨根本不曾出現過。

  兩人對看一眼,雖因雨而渾身濕透甚是狼狽,卻不約而同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熱帶海島型氣候還真不是蓋的!」江晨曦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拿出手帕要替他擦擦頭臉。

  長瀨佑介微笑著搖搖頭,取過了她的手帕,細心且溫柔的替她將臉上的雨滴輕輕拭去,再幫她將紊亂的髮以手梳齊塞至耳後,仔細端視她安好無恙,然後才隨意的抹去自己臉上的水潰。

  他的溫柔讓一絲甜意在她胸口擴散開來,化作縷縷輕煙繚繞了她整顆心扉,她情不自禁的投進他的懷裡,摟抱著他的腰際,仰望著他微笑。

  他挽著她的纖腰,額際對額際,很親暱的輕蹭著,淡淡的男人味襲向她,連眼睛都藏著笑意。

  她的心跳瞬間加速,胸口暖烘烘地,情不自禁踮起腳尖輕吻了吻他的唇,然後垂下頭埋進他的懷中不敢看他。

  江晨曦的主動讓他喜出望外,緊緊的摟著她,覺得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事比此刻更美好了。

  頭一抬,映入眼簾的是長住都市者久違的彩虹,如夢似幻的七彩清晰的浮現,像是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

  難怪這裡有「彩虹的故鄉」的別稱了!

  「妳看!」

  她仰起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七彩折射入她的眼睛,晶瑩明眸閃爍著氤氳水氣,她頓時笑逐顏開,無法言語的感動在心中,她努力壓抑的情感不再束縛,轟轟烈烈的爆炸開,燃起了絢爛奪目的火花。

  她倚著他的胸膛,他自背後環住她的柳腰,輕啄了啄她的粉頰,身邊有她的陪伴,世界彷彿變得更美麗,一切都是那麼樣的令人感動,一切都是那麼樣的令人悸動……

  他想,他戀愛了。

  江晨曦的小手握著他的臂膀,側仰起頭。再美的景致若沒有他在身邊,也失去了顏色。

  而他也正低頭以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兩人之間彷彿有條無形的線,將他們的心靈緊緊的糾纏、繫結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四目相交,彼此眼底的情意如電光一閃打入了心房。

  還不確定的心意頓時有了決定,兩人目光的交流,撫慰了忐忑不安的心,餘下的只有甜蜜。

  原來兩情相悅竟是如此美好!

  不由自主地,四片唇瓣漸漸的靠近……再靠近……

  他們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都渴望著能與對方更貼近。

  終於,他們的唇瓣緊緊的貼合在一起,挑人心弦深深的纏繞著,兩人的氣息混合在一起,融合為撲鼻的芬芳甜蜜。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世界寂靜無聲,喧囂嘈雜全消失了,天地間彷彿只剩濃情蜜意的他們。

  愛來了,以雷霆萬鈞之勢侵襲了他們,瞬間他們失去了自己,眼底只有對方,身旁的一切在剎那間全靜止了,只剩下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和風暖日喚醒了他們的溫柔,清清楚楚的聽見對方心底沒有說出口的動心,雙眸明明白白的道出他們的綿綿情意。

  良久,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們才依依不捨的鬆了口。

  他輕閉著雙眸緊緊的摟著她,臉龐靠在她的頸邊,低沉柔聲的喚著她,「晨曦……」

  「什麼?」

  「只是想叫妳。」他噙著笑道。

  她低垂著頭,看著他的手自她的腋下穿過交叉於腰際,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僅僅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她也倍感溫馨。

  她輕輕的揚起了嘴角,幾不可聞的用台語說:「我呷意你。」

  他微微震了一下,「妳說什麼?」

  她燦爛如花的笑著,口是心非的回答:「沒什麼。」

  「妳確定?」他明明就有聽到她的聲音。

  她清脆的笑著,掙脫了他的懷抱,恍若無事的向前走。

  長瀨佑介怔忡了一下,長腿一跨,立刻追了上去。

  「妳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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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到飯店洗去雨水與疲憊之後,他們在西南太平洋燦爛的星空下,品嚐著另一種不同風味的海鮮大餐──BBQ。

  紅熱炭火燃燒之際,微微爆裂的嗶剝聲不絕於耳,令人垂涎三尺的生猛海產擱在網架上烘烤著,美味的醬汁滴落澆熄火苗的嗤嗤聲,食物微微焦黃的誘人色澤與香氣令江晨曦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熟了沒?熟了沒?光聞到這個味道都餓扁了!」她的雙眸盯著花枝上滾騰的醬汁,口水直流。

  「就快好了。」

  她整個人像消了氣的氣球,表情有些失望,「還沒好啊?」

  長瀨佑介笑呵呵的說:「不熟也很好吃啊。」

  「你看你,日本人天生酷愛茹毛飲血的本性露出來了吧!」她斜睨他一眼,鼓著雙頰說。

  他仍是笑嘻嘻的,「這樣才能吃到食物最天然的美味嘛!」

  她睨了他一眼,「要天然的味道乾脆住在海邊,肚子餓了就抓隻魚起來咬就行了,還沾芥末、醬油做什麼?」話一說完,她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畫面,忍不住的笑了。

  說到吃的他的精神就來了,話匣子也開了。

  「不不不,事實上,太新鮮的魚是不適合做生魚片的。」他一臉認真,有意改正多數人錯誤的觀念。

  「啊?」江晨曦有些愕然。

  「因為魚殺死時掙扎的動作,會讓牠釋放出一種東西,這個東西會破壞魚肉的鮮美。所以魚肉切好後要用竹片包起避免污染,靜放冰箱擱置一天後再吃,這樣才能吃到真正的美味。」他說得頭頭是道,不過他忘了魚肉釋放出的東西叫什麼,好像是蛋白質的一種變化之類的,不然肯定更有說服力。

  「看來你懂的東西還真不少嘛!」深植的觀念突然被一百八十度大扭轉,她還是有些發愣。

  就像他,伴遊先生。

  她一直以為會做這種工作的人,都是空有張臉,不學無術專騙女人錢的。偏偏他完全不是那樣,不但多才多藝,氣質也不差。若不知情,恐怕她還會猜測他是什麼專業人士或是學者之類的。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是有點興趣。」長賴佑介笑彎了眼。

  「你到底還對什麼有興趣?」江晨曦也好奇了。

  「我是樣樣通,可是樣樣不精。」他將謙虛天性發揮的淋漓盡致,十分的客氣。

  「老實說,在日本這幾年,我最不習慣的就是吃這方面了。你們什麼都喜歡生吃,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什麼寄生蟲之類的,血淋淋的肉、還會動的魁蛤……還有、還有,最可怕的就是吃章魚,一塊塊切好了,卻還會在盤子裡扭來扭去,放到嘴裡會被吸盤吸住,你們居然還說那樣好吃……」她光想起來就覺全身發毛,雞皮疙瘩掉滿地,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長瀨佑介哈哈大笑卻不予置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就像日本人酷愛納豆,台灣人熱愛臭豆腐,東南亞的人鍾愛榴槤,可不喜歡的人總覺得那些味道讓人想吐,自動退避三舍。

  「啊!開了開了!」她的注意力被網架上漸漸開啟的大蛤吸引住了,一見著大蛤張殼,便伸手去拿,「呼!燙燙燙燙……」

  長瀨佑介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將她燙紅的手握住,輕吻了吻,「小心一點,別傷著了。」

  她有些羞窘,不知怎麼的,在他面前她總是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一點也不像真正的她。

  他夾著蛤殼,細心吹涼了些,才拿至她唇邊,「啊——」

  她先喝著只加了點細鹽的原味湯汁,入口擴散的鮮味與甜味,讓她笑瞇了眼,「好好喝。」

  光看著她的笑他便已覺心滿意足。

  「張開嘴。」長瀨佑介靈巧的夾下蛤肉,放進她的嘴裡,「還想吃什麼?」

  吃在嘴裡她已甜到心坎裡了。

  「都好。」只要是他弄的什麼都好。

  他露齒一笑,夾了塊干貝,切成剛好一口大小的小塊,湊近她嘴邊,「妳吃吃看。」

  「好嫩!」她驚喜道。

  不是沒吃過新鮮的干貝,但像這麼香嫩可口又甜美的,她活到二十五歲還是頭一回吃到。

  「其實妳剛才吃的干貝只有三分熟。」他輕輕的揚起嘴角,因為他的小計謀成功扭轉了她對生食的刻版印象。

  「三分?」江晨曦瞪大了眼。

  他輕輕的笑著,夾起了一塊干貝切開給她看,以證明他所言不假,「妳看,只有表面熟而已。」

  她愣了一會兒,突然釋懷的笑了,「可是很好吃。」

  「那妳多吃一點,妳太瘦了。」

  「你也多吃一點。」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著,不禁相視一笑,夾了干貝餵對方吃。

  長瀨佑介溫柔的看著她,情不自禁的輕撫上她的小臉,拇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滑過。她媚眼一轉,竟張了嘴將他的拇指含在口中,極誘惑的以舌尖挑逗並輕吮著。

  他的喉頭逸出一聲咕噥,胸口一陣熱血翻湧奔騰,他低啞著嗓道:「晨曦……」

  她鬆了口,放開他的拇指,唇邊噙著一抹嬌笑,極為嫵媚的看著他,慵懶的問:「叫我什麼事?」

  江晨曦懶洋洋的模樣別有一番風情,讓他看了更是心動,很想牢牢的抱著她,永遠也不要放開。

  她眼波流轉,水燦的黑眸閃爍著熠熠光輝,驀地站了起來蓮步輕移走向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出了神的看著像是天仙般出塵美麗的她朝他走近,一顆心越跳越快,再也平息不了他的悸動。

  她在他腳跟前停了下來,饒富暗示性的跨坐在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相對,大膽的伸手環住了他的頸項,在他唇上啄了啄,而後伸出她粉紅色的小舌,如貓咪般舔過他的唇瓣。

  長瀨佑介整個人僵了僵,腦門「轟」地一聲炸暈了,只能愣愣的看著她對他進行非常明顯的性騷擾。

  她……她怎麼會……怎麼會……

  江晨曦發出銀鈴似的清脆笑聲,眼中含媚的睨著他,微噘著紅唇,撒嬌的道:「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妳在誘惑我。」長瀨佑介的右眉微微一挑。

  她仍是媚笑著,不置可否,「是又怎麼樣?」

  他的雙眸黯沉了些,大手握住了她的腳踝,輕緩的向上滑動,停在她的小腿肚上,「那妳這樣挑逗我該怎麼樣回應才對?」

  她卻突然臉紅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我……」

  腿間多了個硬物杵著,雖隔著兩人的衣褲並無實質上的接觸,但卻更添曖味,讓她不禁起了遐思。

  他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邪惡表情,大手漸漸的再向上游移,滑上了她的大腿輕撫,最後撫上她的豐臀,握住後向前一推,讓他被她挑逗起的慾火直頂著她腿間凹陷的神祕幽谷。

  江晨曦燥熱難耐,一顆心越跳越快,唇瓣輕顫著,總覺得身體中某個她不能控制的部分被他掌握了。

  怎麼辦?好像有點玩火自焚……

  他的手指嬉戲般的一寸寸上挪,拇指撐在她的胸下,四指握住她的腋間,將她寬鬆的T恤勒緊了,高聳完美的胸線明顯的浮現在他眼前,他唇邊輕揚起玩味的笑意瞅著她的窘態。

  她頓時坐立難安、進退兩難,臉上的紅暈漫至玉頸,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看他。

  長瀨佑介忍俊不住,抱著她站起,輕輕的讓她坐回原位,意味深長的說:「下次別再這樣亂誘惑人了,沒幾個男人能受得了的。」語畢,他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專心的翻烤著食物。

  江晨曦愣愣的看著他,然後低垂下頭,安靜的吃著網架上微焦的食物,不敢再說話了。

  ※※※※

  帛琉的清晨是寧靜祥和的,毫無城市中的吵鬧喧囂,令人有彷彿置身於伊甸園般的輕鬆自在。

  不習慣賴床的江晨曦起了個大早揉惺忪睡眼,走至窗邊遠眺,映入眼簾的盡是海天一色,蔚藍的天空與潔淨的海水,平靜的海面上孤帆點點,寬闊的視野讓她的心也不自覺的開朗了。

  這趟旅行美好得令她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早在她躡手躡腳下床怕吵到床上的人時,長瀨佑介便已清醒,他側躺在床上,托著頭,看著窗邊容光煥發的她,不由得微微揚起了嘴角。

  他下了床,拿起掛在椅子上的晨褸,輕輕的披上她的肩頭,以免她受了風寒。

  他自背後寵愛的環摟住她的纖腰,在她白嫩的頰邊烙下一個吻,用剛起床的低啞嗓音說:「早安。」

  她將重心微微向後傾,倚靠在他的胸膛,小手輕撫著他交叉在她腹上的大手,柔聲道:「早安。」

  「沒著涼吧?」

  她輕輕搖搖頭,有些撒嬌的膩在他懷中,輕哼著經典愛情電影「似曾相識」中那動人的旋律──Somewhere in time,身體自然的左右微微搖晃著。

  長瀨佑介鬆開了抱住她的手,推開落地窗走到室外,赤裸的腳踏上了寬闊的陽台、踩著以紅磚砌成的地板,他的唇邊噙著一抹頗為誘人的淺淺笑容,紳士的伸出手、九十度彎腰,邀請她與清晨剛露臉的日光,及徐徐吹送的涼風做伴共舞一曲。

  水燦的明眸閃爍著驚喜與感動,她緩步走上前,彷彿童話書中仙度瑞拉走向王子,帶著羞怯與欣悅,輕輕的將她的手擱上他的大掌,仰起頭看著她的選擇,唇邊漾起了幸福的笑意。

  他挺直了腰桿,英氣勃勃充滿了自信,他的左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右手扶在她的腰上,性感的嗓音輕輕附和著她所哼的旋律,身體隨之柔軟的舞動,姿態十分優美。

  她有些詫異他身體的柔軟度與優雅的舞姿,他的動作實在具有參加國際舞蹈比賽的水準。

  原來,現在的特種行業工作者得懂這麼多才行!

  一曲跳完,他們還欲罷不能,就這麼靠在一起捨不得鬆手,眼神電光般的相遇交纏在一塊,發出點點火花。

  他輕輕揚了揚嘴角,細長的眼含著笑意,薄唇在她鼻尖淺啄了啄,發自內心的說:「很高興認識妳。」

  因為認識了她,他才終於懂得什麼是心動。

  三十多年來,他也曾有過異性伴侶,但只有她讓他有了心動的感覺和心靈的契合,縱使望著對方不發一語也能洋溢著甜蜜。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她輕輕的笑著,踮起了腳尖,回吻了下他微有鬍碴的下巴。

  因為認識了他,她才終於明瞭什麼是怦然。

  二十多年來,她也曾交過異性伴侶,只有他讓她有了怦然的感覺,彼此心靈相繫,即使相對無言亦滿溢著幸福。

  緣分是很奇妙的一件事,若在適當的時機恰如其分的在適當的地點遇上了適當的人,那麼便能締造出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若不能,那便只能是一場空歡喜,徒留遺憾而已。

  他直瞅著她的雙眸,赤裸裸的將他的心意毫無顧忌的表露,並且在她的眼底也看到了相同的愛戀。

  他鬆開了手捧起了她的小臉,兩張臉緩緩的越來越近。

  她知道,她完全知道他想做什麼,而她也正想要這麼做。不管將來,此刻她想與他更貼近。

  薄薄的唇瓣輕輕的貼上她的紅唇,心如擂鼓的敲擊著,他們都微微顫抖,有些期待也有些情怯。

  終於,兩人的唇瓣緊緊貼合,胸口酥麻騷亂,目眩神昏,意亂情迷,早已凝聚在胸口呼之欲出的情愫起了化學變化,轉變成了濃濃的愛意,藉著雙唇,他們緊緊的糾葛、纏繞在一起,永遠也分不開、忘不了、割捨不掉。

  半晌,他才將薄唇挪開,眷戀的輕吻著她的頸項,細細啃咬著,並努力平息狂野灼燒痛他的強烈渴求。

  不能否認他此刻想要她的心情與衝動,但他不願意強迫她交出她的所有,他要的是兩情相悅,兩人都迫切的渴望,即使經過多年後回想,也絕不後悔的結合。

  江晨曦喘著氣靠在他的胸口,不由自主的漾著甜蜜的笑意,一顆心甜得幾乎就要滴出糖來。

  從沒想過原來愛情可以這樣的甜蜜,教人忍不住想深陷其中,情願被這杯愛情的酒灌醉。

  他又啄了啄她的腮幫子,寵愛的揉著她的頭道:「快去換衣服吧,這次別忘了擦防曬油。」

  她甜甜的笑了,「遵命!」

  ※※※※

  用過早餐後,江晨曦和長瀨佑介搭乘快艇,前往世界僅有、另一項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水母湖」浮潛探祕。

  平靜無波的水母湖底部與外海相通,每天正午時分,群聚著成千上萬需覓食的水母,牠們不約而同的浮出水面共舞,一個個全身粉橘透明的樣子,就像它「果凍魚」的稱號般可愛可親。

  可能是因為久居沒有天敵的環境裡,這些水母已經沒有釋放毒液的必要,觸角和毒液漸漸退化,也很樂意與人類接近。

  時間漸漸的接近正午,透明粉嫩的水母越來越多,幾乎將浮潛於其中的他們包圍,看見大至盈掌一握,小如玻璃珠般粉橘色的可愛小玩意兒,除了「感動」兩字,他們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詞彙來形容了。

  兩人上了岸,卸下了浮潛裝備,緊緊的摟抱著對方,兩人都感動得眼眶微濕,更慶幸的是身邊有彼此。

  江晨曦踮起腳尖,輕啄了啄長瀨佑介的唇瓣,所有在心底翻騰的愛火,均藉著這一個淺淺的吻,柔柔的傾吐。

  長瀨佑介以柔情似水的目光直瞅著她,良久才輕輕的說:「一直都忘了問妳,怎麼會找個陌生人一同旅遊?」

  她笑了,老老實實的說:「因為寂寞。」

  她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寂寞了,一旦掀動便翻不了身,時時刻刻都被包圍,一直要到生命有了一樣重心才停歇。

  就像她用工作來忽略寂寞,日日累到沾上枕頭就睡著,才不會有時間胡思亂想寂寞不寂寞。

  他的一雙眸子閃了閃,「沒有高大英俊且是專業人士的男朋友送上鮮花邀請美人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

  她搖了搖頭,「沒有。」

  聞言,他笑瞇了雙眼,不可置信的說:「那些男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像妳這樣的女人?」

  「如果我說沒人追我,你相信嗎?」江晨曦甩甩頭,語氣中有些遺憾又有些不在乎,讓人不知道她說真的還是假的。

  「妳的同事都是瞎子?」他當然不信,像她這樣幾近完美的女人怎麼可能沒有追求者?

  聽出了他話中的讚美,她側著頭笑了笑,笑容卻突然失去喜悅,無奈的直述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男人就是喜歡那種小鳥依人會撒嬌的女孩,出去吃過幾次飯後,大家都把我當哥兒們了。」

  他們見了她的精明與能幹便卻步了,忘了她也是個女人,也需要大量的愛情灌溉滋潤。

  他心疼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在心底輕輕的哼著歌,也哼著她的心聲:女人若沒人愛多可悲,就算是有人聽我的歌會流淚,我還是真的期待有人追,何必在乎我是誰……

  他緊緊的擁著她,在她耳邊以低沉性感的嗓音喃喃地說:「我永遠不會只把妳當成哥兒們。」

  有些感動在心頭擴散開來,但她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她的感動。因為過了這五天,回到了現實,他們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的人不會有將來,而她將會恢復理性,不會讓他們有將來。

  然而,他並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猶自為了她這朵花尚未有主而喜出望外,心花朵朵開。

  「晨曦呀晨曦,妳不知道方才我多害怕妳告訴我妳有男朋友,說你們其實只是因為吵架鬧彆扭而已。」

  他的話令她的心扉一陣悸動,但也有遺憾在其中,若他不是從事這個行業,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那該有多好……她在心中嘆了口氣。可是換個角度想,若不是因為他的職業,他們又怎會有機會相識呢?

  「你……有沒有想過改行?」

  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的度量不夠大,沒辦法接受丈夫或男友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即使是為了工作。

  更何況,也許他現在收入頗豐,但這樣的工作還能做幾年?將來呢?等他四、五十歲時還要出賣自己嗎?

  他的黑眸微閃了閃,「妳希望我改行嗎?」

  她揚揚一側的嘴角,「我不會,也不能左右你的決定。」

  他靜靜看著她,很慎重的考慮著她的提案才說:「還是……妳覺得我回學校去會比較好?」

  她望著他但沒有回答。

  他以為她沒聽清楚,再問一次,「妳希望我再回學校去嗎?」

  這是他的人生,她無權替他下決定。

  她甩甩頭,掙脫了他的懷抱,「這裡好曬,我們先回飯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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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4: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午後斜陽暖烘烘的曬著,剛洗去海水鹹味的晨曦捧著一盅清涼退火的椰子水喝,只覺得通體舒服,無比的暢快與輕鬆。

  江晨曦懶洋洋的走出室內,準備到陽台再曬曬日光,看本詩集,愜意慵懶的度過一整個下午。

  將椰子與詩集往海灘桌上一擱,調整好海灘椅,正想拿書躺下,目光被一本深藍封皮的素描本吸引住了。

  江晨曦直瞅著它,向來不喜歡窺探人隱私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竟有股衝動要去翻開來。

  她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那本素描本彷彿有了生命,拚了命的在鼓譟著要她伸手翻開來看。

  她猶豫了良久,驀地笑了。她怎能這樣卑劣?即使他只是一個伴遊,也不代表他沒有人格,不值得人尊重,可以隨意窺探他的隱私。

  正當她準備轉身離去時,一陣風吹來,掀起了書皮,輕輕的翻動著內頁,然後停了下來。

  她聳聳肩,吸了口氣。老天真是愛開玩笑,現在她不想看都不行了。

  走近一步,她低下頭,黑瞳卻再也移不開了。

  她不懂繪畫,可她也知道他畫得很好,非常、非常好。

  深重的距離與立體感,明亮度的拿捏,光與影的對比……只是這麼一眼,她墜入他畫中的世界,彷彿聞到了畫中梔子花清新的香味,彷彿有道燦爛的日光灑落在她臉龐,彷彿嗅到了剛下過雨的氣息,彷彿看到了那天如夢的彩虹,彷彿感受到了徐風吹拂,彷彿聽見了小鳥在枝頭吟唱著快樂的歌,彷彿……

  他將那一瞬間的感動重現了,記憶變得鮮明活躍。

  不知不覺的她竟被感動了,眼眶發熱,鼻頭發酸。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十七歲的小女孩,竟因這麼點小事感動,側著頭笑了笑,隨手翻了翻素描本,她又愣了一會兒慌忙的閤起,卻受不了誘惑的再次打開,從第一面逐頁翻閱。

  沉睡的她、大笑的她、感動的她、看書的她、撒嬌的她、沉思的她、微惱的她……全部、全部都是她。一串晶瑩剔透的淚水滑落腮邊,她本能的用手背一抹才發現那竟是淚。

  他讓她重新認識了自己,她不再是那個不苟言笑的江晨曦,她也會笑鬧,也會撒嬌也會發嗲,只不過沒有人給她這個機會,大家都只看見了她偽裝的表像,以為她很堅強以為她很幹練。

  說穿了,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女人,她也需要身邊有個懂她、憐她、寵她的伴侶,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她也有疲倦的一面啊!

  而他看到了,看到了隱藏在她獨立之下真正的自我,看到了隱藏在她獨立之下真正的心思。

  她有些惶惶然,真正的她被發現了。他洞悉了那個其實不堅強的她,他洞悉了那個其實很寂寞的她。

  她突然什麼都不確定了。

  人的一生有太多太多的選擇,她一直以為她夠冷靜、夠理性,所以她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就像三年前,她毅然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深造機會,因為她很清楚大好的工作機會不是年年都有,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去爭取,而她成功了。

  三年了,她始終堅信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即使她付出了代價,放棄了研究所、放棄了愛情,她還是認為她沒有錯。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承認她心中是有遺憾的。在工作職場上享受名利雙收,要再洗淨脂粉重回校園談何容易?離開了愛人,不眠不休的致力於工作上,要再回到最初單純的悸動亦不能夠了。

  遠離家鄉到一個陌生的國度生活,她也曾徬徨無助,但是她還是咬著牙強忍了下來。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的功成名就,沒有誰問過她這些年累不累、苦不苦,究竟過得好不好。

  她的遺憾能向誰說?就算說了又有誰懂?

  可是,他看見了。

  相識十幾天他竟看見了,並將它畫了下來。

  她輕輕的笑了,抹去臉上的淚痕,也抹去她的感動,輕輕的將他的素描本閤起,慎重的捧在手心上,走回屋裡。

  「右介,你掉在陽台了。」她將素描本遞給他。

  長瀨佑介驚喜的接近,「終於找到了!」

  她看著他獲至寶的表情,沉寂的心緒混亂了。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她笑著搖搖頭,仍是盯著他不放,忽然問:「你上回說要幫我畫張像,現在還算不算數?

  「算,當然算。」他露出小虎牙,擠眉弄眼,笑容十分可愛,「妳知道,我可不想食言而肥!」

  「那就幫我畫一張吧。」

  他瞇著眼笑,直點頭,像是期待許久的美夢終於成真般的開心,隨後忙不迭的將他所有的工具取了出來,準備妥當後,再次將視線移向她,才愕然發現她已褪盡了衣衫,只在肩上披著浴巾,背對著他,眺望著窗外海連天的美景。

  她好像是屬於這個純白無瑕的天堂,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感應到他的注視,緩緩的轉過頭,「準備好了嗎?」

  「妳……」他嚥了嚥口水。

  她難道不知道她有多麼誘人嗎?還是她太相信他的自制力?當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她淡淡的笑著,「我不要一張『像我』的畫。」

  若只要「像」那又何必用畫的?拍照不省事得多嗎?喀嚓喀嚓,輕鬆簡單,隨隨便便也能拍三十張。

  「我知道。」他懂得她的意思。

  她輕輕的揚起嘴角,轉過身,有些羞赧的讓浴巾滑落,將封閉的她徹底的展現在他面前。

  「還可以嗎?」

  毫無疑問的,她是他所見過最適合畫人體素描的女子。

  她有一張純真明淨的美麗臉蛋,雙眸炯炯有神,沒有俗豔的胭脂點綴卻美得令人心動;她的身材勻稱姿態優雅,纖細的骨架,胸部柔軟挺立,乳尖呈現淡淡的嫣紅,平坦的腹,豐翹的臀……她雖瘦,可是女性的曲線起伏讓人驚豔,適度的運動讓她結實健康。

  專業的素養讓他在瞬間忘了遐思,半瞇著眼,他認真的打量著她美麗的曲線。

  「先轉個圈,自然的走動,當作我不在旁邊,妳只要做妳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管我。」

  她如他所說的晃動,看書,梳髮,舞蹈……不拘泥動作,也不強求自己一定要像蠟像般的定點僵立,更不去想美感與否……

  過了良久,擺脫了剛開始赤裸身軀的羞澀,她側身站著,低頭沉思著她對他的感覺與他們的將來,他突然出了聲。

  「對!就是這樣!」他有了震撼的感覺,他要的是她的靈魂,不僅僅是她的美麗而已。

  她輕輕抬起頭來,只見他給予她一個安心的微笑,並沒有開口,她便又低下頭去,反覆的整理著紊亂的思緒。

  他忙碌的找來檯燈,卸下燈罩,輕巧的移動著光源,投射在她身上,製造出最恰到好處的光影效果。輕握著鉛筆,他半瞇著眼不停的仔細端詳、觀察著她,然後飛快的大幅度牽動手臂,確定了構圖及長寬,接著以細細的線條輕輕的勾勒出大致的輪廓,再來是細部的神采……

  他沉醉在繪畫的世界裡,運筆越來越慢,抬眼交互的凝視著她與畫紙,這裡加一筆、那裡補一畫……

  良久,他擱下了筆,以指腹與橡皮擦巧妙的拭擦,做最後的潤飾,均勻柔和的將光影立體描繪出,完成了第一部分的草圖。

  「呼……好了。」鬆懈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瞄瞄腕上的錶,竟已是兩個小時後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他太專注了,竟忘了讓她休息一會兒。

  江晨曦扭轉著有些僵硬的身體笑道:「原來模特兒也不好當嘛!」

  「妳是個非常好的模特兒。」他嘉許著。

  「我可以看一下嗎?」

  他將畫遞給她,並低聲解釋著:「這只是草圖,我的工具都在家裡,回去以後我再上色。」

  她看著細膩的圖,雖然只有鉛筆的顏色深淺灰黑,沒有鮮豔的七彩著色,但他畫出了她,超脫了外在,畫出了她的內心世界,也畫出了她的寂寞。

  她不禁看得有些出神,他看穿了她的外表偽裝,看穿了她的心,甚至他看穿了她當時的思路。

  畫中是一個渴望得到愛情的寂寞女子。

  被透視的窘困讓她胸口倏地悶痛,她顫著手沒有辦法拿住其實並不重的素描本,「砰」地一聲落下。

  長瀨佑介不去檢他寶貝的素描本,反而環抱住她,擔憂的急忙問道:「妳怎麼了?」

  男性的氣息環繞著她,她心底有一絲掙扎,不知道該靠進他的懷中,還是推開他。

  像是掙扎了好久,她擠出抹笑意,不著痕跡的脫離他的懷抱,垂下頭淡淡的說:「沒什麼,只是有點累。」

  他望著她,千言萬語梗在喉頭,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他拿起了浴巾替她披在肩上,「先去穿衣服吧。」

  ※※※※

  起了個大早,江晨曦和長瀨佑介聽從飯店櫃台的建議到海上俱樂部,以一種截然不同的心情穿戴起氧氣罩,初次體會新奇的海底漫步。清澈見底的海水,五顏六色鮮豔的大型干貝成群,猶如綺麗綻放的花朵,滿足了視覺上的最大享受,也豐富了他們的眼界。

  午後,他們租了輛遊艇,自在的操控著,穿梭於洛克群島之間,島際美景難以言喻,徜徉在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並在海中央停了下來,優閒的垂釣,恣意縱情於璀璨的陽光下,不再有在都市中的拘謹,隨著寬闊的視野他們的心也開闊起來了。

  陽光洗滌了疲憊的心靈,抹去了一切的不愉快。

  雖然不懂得如何釣魚,但江晨曦喜歡這樣輕鬆的感覺,慵懶的躺在甲板做日光浴,暖暖的日光曬在身上,十分舒服。

  長瀨佑介笑容滿面,細長的眼瞇了起來成一條線,手上拎著釣魚線,上面勾著一尾仍在掙扎扭動的小魚,「晨曦,妳看。」

  她有些驚喜,「你會釣魚?」

  他總是會出乎意料之外帶給她歡樂,好像是個寶藏箱,誰也不知道會從中取出什麼奇珍;又像是個聚寶盆,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物。

  奇珍寶物就是他擁有的各樣才華與藝能。

  「小時候我父親常帶我出海釣魚,我記得我們每次都會帶一大箱魚回家,然後他會親自下廚做滿滿一桌的菜,不過他釣魚的天分忘了遺傳給我,我怎麼都學不會像他一樣,輕輕鬆鬆釣上一堆魚。」他將魚鉤解下,將手中的小魚輕輕一拋,讓牠重回大自然。

  「怎麼丟回去了?」她有些詫異。

  他瞇著眼笑,「總要讓小魚有機會長大嘛。」

  她笑得燦爛。他竟是這樣有愛心的人,這種人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妳要不要來釣看看?」

  她的黑瞳閃過一抹天真的笑意,忙不迭的點頭,「要、要、要!」她立刻起身走到他身邊。

  江晨曦坐下後,他自背後摟住她,一起握著釣竿,才一會兒工夫色彩鮮麗的浮標一沉,他們喜出望外的捲動軸線,一尾長達三十多公分的大花枝漸漸上升。

  她笑得閤不攏嘴,「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愛釣魚了。」

  魚兒上鉤的那一瞬間,等待的辛苦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剩下的只有狂喜。

  他在她額際輕吻了吻,「只要妳喜歡,我們以後可以每年都來一趟,直到我們老了,走不動了……」

  他說的未來太美好令她有些神往,但理智很快的說服了她那是不可能的。

  在帛琉的這幾天,一切都太甜蜜了,就像她曾在夢裡幻想的畫面一樣,但是,真實生活裡,他只是個伴遊先生。

  她當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無論是外貌、內在或是身價都是上上之選,可花無百日紅,有朝一日,她不再美麗亦不再富裕,他還會陪在她身邊嗎?抑或是去尋覓另一個美麗的女人?

  決定要愛一個人也是需要衝動的。

  她就是因為太過於理智,所以在愛情的道路上才會走得分外艱辛,走不到終點。

  她輕扯扯嘴角,「我也希望有那麼一天。」

  「會的。」他瞇著眼,兩張臉貼靠著,「一定會有那麼一天。」

  她微微一笑,晃晃猶在扭動的花枝,「這個夠大了吧?」

  「夠。」

  不知何時他已準備好了一個冰桶,將他們所釣的海味存放在其中,像是早就預計到他們會釣魚。

  「能釣到蝦子嗎?」她期待的問。

  他極富魅力的笑著,寵溺的揉揉她的髮,「只要妳想吃,我什麼都能弄到。」

  「那就交給你囉!」

  ※※※※

  長瀨佑介果然說到做到。

  才過了兩個小時左右,當江晨曦看完手中那本小說,悄然走向他身旁一瞄,冰桶已滿,他分別將魚蝦貝各放於一角,甲板上還有幾尾較大型的魚塞不進去,可謂是大豐收。

  「哇!」她驚呼道:「你好厲害!」

  「也沒妳說的那麼行啦!」他羞赧的笑著抓抓頭,「我爸才厲害,我還學不到他的萬分之一。」

  她坐了下來,腳縮到椅子上,雙手抱膝,偏著頭看他,「你們一家人都這麼多才多藝嗎?」

  「多才多藝?會嗎?」他們家從小的教育就是這樣,他還以為所有人都跟他差不多。

  「會!」她斬釘截鐵的說,「你會彈琴、會繪畫、會烹飪、會釣魚、會多種語言,會享受──」

  「呃……」他打斷了她,「會享受也算是一樣才藝?」

  「當然算!」她挑高了眉,相當不以為然的繼續說:「有些人雖富裕卻完全不懂得如何享受,只會粗俗的在手上戴著像麻將牌般大的鑽石,夏天也要披件皮裝,或是將家中鑲金包銀,佈置得唯恐人家不知道他們有錢,不管東西品質好不好一定要挑最貴的那個買,全身上下連拖鞋也非名牌不穿,真不知道那些人上廁所要用什麼衛生紙。」

  聽見她的形容,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她所說的那種人他也曾見過。

  「好吧、好吧,我同意,會享受也算是一種才藝。」

  江晨曦清脆的笑聲響起,「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有錢人家的胖太太十隻手指戴滿金光閃閃的戒指,還故意說熱用手搧風,以吸引眾人目光焦點的模樣,他們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得肚子好痛……」

  長瀨佑介也笑得臉都僵了,還以手擦著眼淚,「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

  又笑了一會兒,江晨曦才終於停下來,但仍是嬌喘吁吁,臉也漲紅了。

  他深呼吸著,「等會兒有沒有想去哪?」

  她輕輕搖搖頭,沒說出口的是去哪都好,只要和他在一起。

  「那……我們去找個小島露營野炊?」

  她的童心大動,用力的點頭,「嗯!我好多年沒去露營了!」

  他寵愛的捏捏她的下巴,「妳再休息一下,其他的事都交給我吧。」

  她回送一記香吻才進到內艙,興致勃勃找著露營可能會用得上的一切用品。

  ※※※※

  半個小時後船停了下來,江晨曦只聽見長瀨佑介叫她先別出來後,便遲遲未再聽見他的聲音。

  江晨曦在艙房中等得焦急,來來回回的在狹小的空間中走動,最後她捺不住性子的拉開艙門,正想出去一看究竟,只見他站在門口滿頭大汗,呼吸還有些急促,像是剛才才趕過來。

  「怎麼這麼喘?」她舉起了手,替他抹去臉上的汗水。

  他沒有回答反問著:「準備好了嗎?」

  她的雙眸閃過一抹光彩,黑瞳骨碌碌轉呀轉,用食指指在他胸口,「你老實說,是不是有詭計?」

  他只是笑,揚了揚手中的絲巾,故意霸道的說:「不准看,先綁住眼睛。」但他的笑容卻出賣了他。

  此舉更證明了她的猜測沒錯,但再聰敏的女人也甘於受這種甜蜜的欺騙。

  她轉過身,讓他用折成細長條的絲巾將她的眼睛捂住,她頓時目不見物,只有些光線透進來。

  他攙扶著她的腰,在她耳邊提醒著樓梯、下甲板、沙灘、石頭、樹枝……走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的說:「到了。」

  江晨曦急著將絲巾解下,但被他拉住。

  「晨曦,閉上妳的雙眼,用『心』去看。」他自背後緊緊的環摟住她的纖腰,兩人的臉頰貼密。

  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拉長了耳朵。

  她聽見了!

  她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想像著一條蜿蜒的小溪,清澈見底,裡頭有些不知名的小魚小蝦……對,也許還有蝌蚪,已經長了兩足。她又聽見了,有奔流的水自高處落下沖一擊石塊……瀑布!對!是瀑布!右前方該是一個懸崖峭壁,上頭的溪水如飛箭而下,與小溪融為一體。那麼,該處長年被瀑布沖刷,想必底部自然的變成了一座回潭,水深無比。還有,她不熱,身上沒有日光的熱度,那……是了,她是站在茂盛的樹蔭下,幾道陽光透過樹梢零零碎碎的散落,枝頭上站著幾隻小鳥,正吱吱喳喳的唱著歡樂的歌曲,是大自然最美妙的旋律……

  「還滿意妳所『見』到的一切嗎?」他低沉性感的輕吻著她的耳朵邊問著,說話的熱氣直呵著她癢得嬌笑出聲。

  「可以拿下來了嗎?」她有些迫及待了。

  他逸出笑聲,解開了結,取下絲巾讓她重現光明,再問了一次,「還滿意妳所見到的一切嗎?」

  她驚豔的看著懸崖碧水,幾乎就像她所想像的那樣,除了瀑布落下沖激起的水花,在熾烈的陽光照映下,折射出了七彩的虹橋。

  眼前的一切沒有人工的修飾與破壞,彷彿置身於人間仙境,美得像是在畫中才會見到的原始天堂,並不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好漂亮!」她驚喜的說。

  他開心的揉揉她的頭,「只要妳喜歡就好。」

  他不會告訴她他找得多辛苦,幾乎跑遍了整個小島才終於找到這裡。

  她攬著他的脖子,喜孜孜的獻上一個響亮的香吻,「謝謝你。」

  他也回吻了吻她,「不客氣。」

  她的眼眸中閃爍著熠熠光輝,再一次覺得這趟旅行真的太棒了。

  「妳到潭邊玩玩水,我回船上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我們一起去。」她捨不得離開他片刻,萬分珍惜著能相聚的時光。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遂點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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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來回的走了幾趟,長瀨佑介將吃的用的全都拿了過來,他撿了些細柴、枯木、落葉,輕輕鬆鬆便生好了火。

  「佑介,沒有烤肉網嗎?」她翻找了半天,就是找不著。

  他放下一端已燒紅的細柴,略略找了下,還是找不著烤肉網,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沒問題,交給我處理。」

  雖放心,但她仍不免好奇,「你打算怎麼烤?」

  他只是笑,逕自走到溪邊,東翻西翻,找了塊平整的薄石,洗淨了放在火堆旁砌成「口」字型的石塊上,這才笑道:「妳沒試過岩燒嗎?」

  她又驚又喜,「虧你想得到!」

  他捏捏她的鼻子,「妳喲!在都市生活太久了,哪天不小心飄流到無人小島妳準會餓扁!」

  她笑著。她從不否認這一點,她本來就是屬於都市,早被便利無比的生活給慣壞,只要住所旁步行五分鐘內沒有二十四小時超商便會哇哇大叫,覺得人生頓時變成黑白的。

  「沒關係,反正有你在嘛,我不怕。」她邊笑著,賴皮的靠上他撒嬌。

  這句話聽在他耳裡份外受用,總覺得她話中有話,似是決定要同他一起到天荒地老。

  他雙眼含笑無比的喜悅,親耳聽到她道出許諾,此刻心中的美妙歡騰只怕是沒有任何事能及得上了。

  「可以開始烤了嗎?」她已經期待很久了。

  「當然可以。」

  他從容不迫的將魚去鱗去腮,以洗淨後磨尖的細柴穿過,然後抹上些許的鹽調味提鮮,插在火堆旁的泥地上,藉著炭火烘烤,魚的油脂滴落嗤嗤作響,更是讓人食指大動。

  「蝦子、蝦子、蝦子!」江晨曦看著新鮮的大蝦在石板上掙扎、變得紅豔誘人,更是口水直流。

  「再等一下,就快好了。」他笑著安撫她浮動的心結,手也沒停下來,熟稔的翻動炭火,調整熱度。

  她不免有些失望,轉移目標的問:「那花枝呢?已經捲起來了。」

  他輕輕的笑了,「有沒有人說過妳很孩子氣?」

  「沒有。」她嬌睨了他一眼,把嘴巴噘得高高的。

  看著她不依的舉動,他心中一陣悸動,情不自禁的湊上前輕咬了一下她的紅唇,「還說沒有。」

  她的小嘴噘得更高了,手戳著他的胸口指控道:「你咬我!」

  他咧著嘴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咬都咬了,不然怎麼辦?妳不甘心可以把我咬回來啊!」

  「你以為我不敢?」她不甘示弱的將他壓倒在地,硬是緊緊捧住他的臉,齜牙咧嘴的道:「我咬——」

  他又不甘心的咬了她一下,兩人就這麼無聊的互相咬來咬去,在地上打滾搏鬥著,滾來滾去弄得整身都是泥沙還不肯停止,像是玩上了癮,卻很明顯的有打情罵俏的意味在其中。

  嬉笑怒罵了好一陣,直到燒焦的味道傳來,他們停了下來,懷疑的挑起了眉,同時將目光移向燒烤架……

  「天啊!」江晨曦尖叫一聲,一躍而起,慌亂的搶救著她的晚餐。

  被壓在地上的長瀨佑介好笑的拍拍身上的枯葉、泥沙,瞟著她沾上泥沙的小臉說:「妳到旁邊洗洗臉吧,這裡我來弄就可以了。」

  「不要,我……」才要據理力爭,但現實是殘酷的,不語廚藝的她馬上便被石板燙了一下。

  「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拉過她的手泡進冰桶裡,「一看就知道妳是那種連荷包蛋都不會煎的新時代女性,還跟我爭?」

  唔……他好兇……

  她嘟囔的瞄瞄他,不敢再堅持什麼,氣虛的嚷道:「好啦好啦,不弄就不弄。」

  檢視她的燙傷無礙,他才柔聲道:「去洗把臉,這邊交給我,嗯?」

  「嗯。」再不願意,她也不敢再爭了,但卻還是有點遲疑,「我真的看起來連荷包蛋都不會煎嗎?」

  他笑了,安撫著她,「不會也沒關係,大不了以後我們家由我來掌廚。」

  她心中一陣騷亂,有一點甜蜜也有一點苦澀。

  「誰說要嫁給你了?」說完,她起身連忙走到潭邊,背對著他,不敢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他隱約察覺到了一抹異樣。這兩日來,她的態度忽晴忽雨,教人捉摸不定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突然,他很希望手邊有個電話能撥回去給涼子,好問明白她究竟怎麼了。

  誰說女人才會有不安全感的?男人也會。

  他對她的了解太少,甚至可說是少得可憐,她彷彿有心事藏在最深處不欲人知,偏偏又自己解決不了……

  將焦黑的部分取下,他重新的烤了蝦子、魚,拉大嗓門叫著:「晨曦,可以來吃了!」

  「喔。」她應了聲,小跑步上前,輕捶著他的臂膀,「真討厭,你剛才怎麼不跟我說?」

  「說什麼?」他滿臉疑問,大手伸向她。

  她張嘴吃了他剝好遞到她面前的蝦肉,咀嚼幾下後滿足的吞嚥,才噘著嘴說:「你這個人真是壞心眼,剛才也不跟我說我玩得全身髒兮兮的,害我努力維持的美好形象都不見了。」

  「難得一次玩得這麼瘋嘛!」他再夾了塊干貝吹涼了,才放進她嘴裡。「了不起等會兒我犧牲一點幫妳洗乾淨,這總行了吧?」

  「唔!」聞言,美味的干貝卡在喉頭不上不下,她猛捶胸口,又灌了一大口的啤酒,這才嚥了下去。

  「妳還好吧!」他不重不輕的拍拍她的背,邊氣惱的叨唸著自己,「真是的,怎麼沒切小塊一點……」

  她努力的順著氣,「你剛才說什麼?」

  「哪一句?」

  「我噎到前的那一句。」

  他嬉皮笑臉的摟住她,像貓咪般用舌頭舔舔她的臉,「怎麼?妳就這麼想要我幫妳洗嗎?」

  「什麼!我哪有?」她杏眼圓瞪。

  他以手摩挲著她的手臂,「別客氣嘛,我一點都不介意幫妳的啊!」

  她一張小臉紅透了,訥訥的說不出話,只好拚命的吃來掩飾她的窘態。

  他笑著,也不忘填飽自己的肚子,輕輕鬆鬆的將魚骨剔除,俐落的分成左右兩片,一片給她,一片給自己。

  她看著遞到她面前的魚肉,突然想起了老一輩人所說的話,她細聲低喃:「一人呷一半,感情卡未散。」

  「妳說什麼?」

  「沒有。」她偷偷笑了。

  「妳怎麼老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他緊緊的擰著眉頭,很努力的把她方才說的話硬生生塞進腦子裡,牢牢的死背怪怪的發音。

  「有嗎?」她風情萬種的燦笑,眼波流轉,極有女人味。

  他也笑了,「有。」他喜歡看見她的笑臉,彎彎的雙眸閃爍著光彩,清脆如銀鈴的笑聲甚是好聽。

  「才沒有呢!」她靠上他的腿,把玩著他的耳朵,「哇!你的耳垂好肥喔!」

  「什麼肥?是厚實!像彌勒佛一樣厚實有福氣的耳垂!」他不滿的挑著眉,替自己全身上下最滿意的耳垂辯駁。

  「是嗎?」她繼續玩著他的耳垂,淘氣的撥弄著。

  「是。」

  「好吧,你說是就是囉。」她聳聳肩。

  「很敷衍喔!」他扁著嘴。

  「有嗎?」她輕輕的笑著。

  「有。」他也笑。

  她轉移陣地,窮極無聊的拉著他露在短褲外小腿上雖不算濃密,卻也頗為性感的腿毛,「喲,沒想到你的毛毛很多嘛!」

  「別玩了。」他吃痛,面部有些抽搐。

  「你很小氣欸!借人家玩一下咩!又不是不還你,哼哼哼!小氣鬼!」她繼續拉著他的腿毛玩。

  「會痛啦!」他忍著痛叫道。

  「不玩就不玩,哼!」她淘氣的吐著舌頭,「小、氣、鬼——」

  他覺得好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不行嗎?」

  「行!」在她殺人於無形的嫵媚目光下,他只能投降。

  「這還差不多……」她又拉起幾根腿毛玩。

  他的臉皺成一團,但又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抓著她的一小綹頭髮編成細細的辮子,藉以轉移注意力。

  她掙扎了一下,「不要綁啦,等會兒會打結。」

  「那妳也別玩我的腿毛。」

  「腿毛又不會打結!」說完,江晨曦忍不住笑了。

  「誰的腿毛會打結?」長瀨佑介又好氣又好笑的回道。

  「好吧好吧,你別玩我的頭髮,我也不玩你的腿毛。」

  「妳留長髮一定很美。」他輕吻了吻她。

  她皺著鼻子,「難整理。」說穿了,並非她愛短髮,不過就是她懶得整理那一頭長髮罷了,也沒那個美國時間天天上美容院。

  「為我留,我每天負責幫妳整理。」

  她輕輕的笑了,極為眷戀不捨的整個人窩進他的懷中,「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可別黃牛。」

  ※※※※

  打情罵俏的日子很容易過,鬥鬥嘴、調調情,嘻嘻哈哈便過了一天,江晨曦和長瀨佑介還怪太陽偷懶,一下子就躲回去睡覺,平白害他們相聚的時光縮短了不少。

  兩人邊玩邊吃,你一口、我一口的互餵著,竟也將一整個冰桶的海鮮吃了大半。添了些柴燒旺了當營火照明,才跑到潭邊玩水,腳泡在沁涼乾淨的潭水裡晃呀晃的非常舒服。

  他們就像是天真無愛的孩子,原先真的只是因為不小心,到後來竟變成惡作劇的用腳踢水,掀起一場大戰後分別躲在大石後乘機潑對方水,非要將對方全身潑得濕透才甘心,頓時尖叫與笑罵聲不絕於耳,無人小島上盡是他們倆的聲音迴盪著。

  兩個年紀都不算小的男女,玩水玩得不亦樂乎,戰況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字來形容,濕透的衣衫黏貼在身上,還有著為躲避偷襲而伏倒在沙地上滿身的泥潭,頭髮亂七八糟不成樣……

  江晨曦氣喘吁吁的,「不玩了、不玩了……」

  「妳身上好髒。」他只是直述,沒有嫌惡。

  「你嫌我髒?你也不想想看是誰害我玩成這個樣子的?」她不依的抗議著,小嘴噘得能吊三斤豬肉。

  他裝出一臉無辜可憐樣,「是妳自己說要我跟妳講的,現在說了妳又不高興,那我該怎麼做才對?」

  她想了想,「好像是呵。」

  「女人,妳的名字是善變!」他挑起眉。

  她乾笑幾聲挽住他的手,「別這樣嘛!我們去洗乾淨不就好了。」

  他點點頭,「對了,妳冷不冷?」

  她搓搓濕透的臂膀,「被你一說,好像真的有點冷了。」

  「來,先披上。」他將浴巾披在她肩上,握著她的手走向潭邊。

  她心中有些悸動,他不著痕跡的體貼與關心溫暖了她的心,狂熱的火苗燃燒起來,再也澆熄不了。

  他先將濕漉漉的上衣脫下,露出他結實的胸膛,接著動手要拉她的衣服,她回過神,高聲尖叫一聲,當場跑離三公尺遠。

  她瞪眼,手緊緊的抓緊浴巾包住自己,「你要做什麼?」

  他笑咪咪的說:「剛才我不是說要幫妳洗乾淨嗎?」

  「你……你……」她結巴了。

  「不用跟我客氣啊,我很樂意幫妳這個小忙。」他故意上下打量著她曼妙的曲線。

  她氣結,拉下大浴巾,用力的K向他,蓋住了他的頭,紅著臉道:「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哈哈大笑,拉下了浴巾掛在手上,「那下次需要人幫忙,記得找我喔!」

  「去!」她的一張小臉紅得發燙。

  他爽朗的大笑著,倒還挺有紳士風度的走遠。憑良心說,他是滿想看美人入浴的,可是他不敢。

  別看她作風、行徑好像很大膽,認定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拚了命的在引誘他,一下子偷看他洗澡,一下子跨坐上他的大腿,一下子要他幫她畫裸畫,更用提那無數次的強吻,穿得少少的衣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及每天晚上睡覺時窩在他懷中上下其手,亂摸亂抓亂握亂親一通,還用她沒穿內衣的誘人豐胸在他身上蹭啊蹭的,低胸又寬鬆的絲質睡衣動不動就走光或露出性感的乳溝,害他夜夜瀕臨慾火焚身的悲慘命運……

  可是他知道,她只是空有那個膽子玩玩罷了。

  這麼多次的勾引卻總在他一有了反應,她便像受驚的小貓躲了起來,好似他才是大色狼,而她是無辜可憐惹人愛的倒楣小紅帽。

  嗚……有誰喜歡當柳下惠的?他可是個非常「正常」且「健康」的三十二歲男人啊!又不是十歲、八歲還沒「發育」的小男孩。

  嗚……他真的好悲慘,到底是誰發明「非禮勿視」這句話的?

  ※※※※

  在外頭總不比在家,江晨曦只能隨便將沾在頭髮與身體上的泥沙洗去,才一會兒工夫便洗好了,但不習慣洗冷水的她,也被沁涼的水凍得全身不停打顫,急著上岸想穿衣保暖,此時才發現她身邊只有大石上剛褪下的髒衣褲,那條乾淨的浴巾早在她羞惱之下丟還給長瀨佑介了。

  她無奈的看著講衣褲,不願剛洗好的身子再弄髒,遂蹲在大石後遮住身子,探出頭朗聲道:「佑介,麻煩你把浴巾給我。」

  長瀨佑介應了聲,拿著浴巾走上前,伸長了手將浴巾擱在石頭上,便轉過身背對著她,像是唸咒般的低喃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快速的拉過浴巾,匆忙的起身想立刻包裹自己,但她沒踩好足底一滑,整個人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進潭裡,她慌亂的尖叫,不由自主的呼喚著他,「佑介,救命啊!」

  他轉過身,一見著她危險,忙不迭的衝上前,長腿一跨,幸而在她落水前把她攬進懷中,但這次換他不小心踩到了石頭上的青苔,一時站不穩腳,且手上落地多了四十多公斤的重量衝擊,他頓時支撐不住跌坐下去,兩個人一起落水,濺起一大圈水花,打中了他們的臉。

  「晨曦,妳還好嗎?」

  他的屁股跌得很疼,但他不管自己,先關心的上下梭巡她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我沒事。」下面有個墊底的他緊緊的護著她,她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受驚了。

  「沒事就好。」他抱著她站起來,仔細打量她方才泡在水中的部分有無受傷,確定連塊淤青都沒有才放下心頭大石。

  她窘迫的紅了臉,「放我下來。」

  「嗯?」

  此時,他才愕然發現她是赤裸裸未著任何一件衣衫的在他懷中,絞美的身材讓他下腹倏地一陣熱漲,他情不自禁的嚥了嚥口水,心跳瞬間加速狂躍,呼吸變得混濁不清。

  「快放我下來……」她心慌的掙扎著,一顆心越跳越快,彷彿就要蹦出胸口。

  他驀地屏住了呼吸,黑瞳黯沉了下來,他輕輕的放下她,然後放開手退了幾步不敢踰矩。

  她背過身急急的拉住浴巾裹住自己,才轉回身子道:「好了。」

  他直瞅著她,突然之間寧願自己是一顆水珠,從她髮梢滴落,吻遍她的身子,最後落於潭中朝大海前行。

  她低著頭,雙眸不經意的掃過他的身軀,濕淋淋的衣褲緊緊的貼在他身上,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下腹起了變化。

  她的呼吸一窒,別開臉不敢再看,以免自己又起了遐思。

  他走近了幾步,極富磁性的嗓音喃喃的要求著:「晨曦,可以讓我抱妳一下嗎?」

  她沒有回答但用行動應允了他,緩緩的朝他走了兩步,靠進他的懷中,緊緊的摟著他的腰。

  他輕嘆了聲,戀戀的輕吻著她的耳朵,埋首在她優美的頸項邊,濃濁的喘息著,很努力的試圖平息他體內早被她撩撥起的狂熱。

  她怦然心跳,抬起了頭,獻上一個聖潔的吻,「佑介……」

  他的薄唇微顫的與她的紅唇交疊在一起,兩個人藉唇瓣結合為一體,渴望的吸吮著對方口中的芬芳津液,一陣暈眩席捲而來,他們兩人彷彿被熱氣融為一攤水,緊緊的密合著對方,再也分辨不出誰是誰……

  他的喉頭逸出一聲咕噥和長長的一聲嘆息,呼吸更顯得急促,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背,薄唇在她的臉上移動著。

  她心底有些掙扎,但只在片刻她便下了決定──她願意!

  她低下頭,推開了他輕輕的解開繫在胸前的浴巾,將它擱置於一旁的大石上後,再度投進他的懷中將自己交付給他。

  他粗嘎的咕噥了聲,努力壓抑的狂熱因她的舉動而爆發,再也無法忽視。

  他的黑瞳益發的黯沉了,緊緊的瞅著她,大掌捧起她美麗的容顏,深深的吻住了她,除了兩情相悅的甜蜜,還多了份他抑制不了的情慾。

  她的身體也多了份她不熟悉的熱潮竄動擴散著,胸口好似有千萬隻螞蟻鑽動攀爬,又癢又亂的,她漸漸失去了她的氣力,臉上泛起了紅暈,軟綿綿的癱在他的懷中,雙眼輕閉著,長而翹的睫毛像是隻美麗的蝴蝶停歇,紅潤的唇瓣緊緊的與他貼合。

  長瀨佑介的脈搏狂跳,雙眸泛起了血絲,下腹的慾火狠狠的將他侵蝕吞噬,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不知道她有多迷人,需要他用盡每一絲每一毫的氣力才能夠壓制著他的渴望,而此刻她竟在他面前不著一縷,粉嫩嫩的酥胸貼著他,他就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在這一秒立刻擁有她了。

  江晨曦大膽的撫上他的臀,感覺那出乎意料之外的挺翹,她的波光流轉,風情萬種的睨著他,像是在邀請他加入。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在夢中他不知道幻想過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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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1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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