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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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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玫瑰 -【卿心傾心(罪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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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4: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長瀨佑介細細的吻著江晨曦的臉頰、頸項,薄唇輕緩的在她身上游移著,一寸寸呵護著她,吻上她圓潤的肩、吻過了她的纖細的手,然後他慢慢的向下延伸,小心翼翼的捧住了她高聳的胸脯,如同是對待稀世珍寶般的溫柔,唇輕輕的覆上了她粉嫩淡紅的乳峰。

  她不禁微顫了顫,他的吻讓她覺得自己是被愛的女人,是他狂戀深愛不已的女人。她的胸口漸漸急促起伏不定,呼吸也慢慢的變得不再平穩了,一種她未曾體驗過的不知名麻癢騷亂正在她心頭竄起,一口、一口的將她蠶食鯨吞,她不再是原本的她,她不再是那個等待愛情的寂寞女子,她是他溫柔護在心頭,比任何事,甚至是生命還重要的瑰寶。

  他輕柔的吻著她,細細的吸吮著、眷戀著她,不單單只是她如維納斯女神美麗的外貌與曲線,而是深深的眷戀著她別有韻致的風情萬種,她的一塑一笑都在在的揪住他的心,深深的烙印在上面永遠不會消失。

  她輕閉的雙眼依稀看見了一道彩虹,他向她伸出手,而她放心的將手交給他,任由他帶領著她跋山涉水,迎向她未知的國度。

  她知道他會一路呵護著她以輕輕的笑了。

  他抱起她,她本能的跨夾住他的腰,攬著他的頸子,嫵媚的半瞇著眼,對著他微微揚了揚嘴角。

  他知道不只是他一個人跌進愛情的圈套,他們都是,在漩渦中打著轉,有些掙扎,有些無助,也許會滅頂,也許不,但卻都無怨無悔。

  他將她放在大石頭上的浴巾鋪好後,輕輕的放下她,視她如女王般在她面前虔誠的單膝跪地,摟住了她的纖腰,薄唇溫柔的含住她粉紅色的稚嫩頂峰,柔柔的以舌尖巧妙的撥弄著,掀起她陌生的期待與渴望。

  她不由自主的細細吟哦著,嬌媚柔美得讓人心動,她的心頭漸漸有股熱潮湧出,延燒擴散至全身,慢慢的逼近她的腹部,她無法言語只能嘆息,輕輕的將她感受到的歡愉傳遞給他。

  他難以自抑的低嘆著,她的美麗吟哦令他心神蕩漾,下腹又是一陣灼熱漲痛。

  他的薄唇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柔軟的胸脯,緩緩的下滑,吻上她的柳腰、她的臀骨,然後他深吸了口氣握住了她的腳踝,輕輕的吻了吻,將它擱在他的肩膀,唇瓣往她修長的玉腿上移,愛戀的輕吻著她筆直、纖細的腿,最終停在她的大腿內側,輕吻著她腿腹細嫩的肌膚,細長的指輕巧的掠過了草地,撫上她最稚嫩的蕊心,緩緩的揉捻著。

  她腹內有股騷動被撩撥起,狂熱的灼燒著她,陌生的情慾讓她感到惶惑,有些期待,當然也害怕受到傷害。

  他長嘆著,下腹的渴望早已茁壯硬挺,殘忍的灼燙漲痛著折磨他,但他不要他們的第一次是有缺憾的。

  他深吸了口氣,輕柔的撥開了她嫣紅動人的蕊瓣,靈巧的舌尖淘氣的在上面嬉戲著,不停來回的勾引著她。

  她倏地一震,細長的詠嘆出聲,腹內驀地有種她還未了解的空虛感出現,熱嘲在轉瞬間侵襲佔領,轉化成為誘人的暖流蜜液漸漸滋潤了她的羞澀,卻也將彷彿無止境的強烈空虛推上了遙不可及的天邊。

  無法否認她是想要他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朝夕相處,他的才華、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呵護……他的一切,她不能說她不動心啊!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她一直都在掙扎、一直都在猶豫,愛情來得太快、太急,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只好不停的問著自己,是他嗎?是他嗎?但愛情來了,她擋也擋不住,自我保護的想再多爭取一點時間好分辨清楚,但卻無能為力,愛情來了便是來了。

  她甜蜜的滋味讓他意亂情迷,幾近瘋狂,但他不失溫柔的以舌尖來回逗弄著她不放,她只能喘息,感受他給予她的麻癢,沉淪在她從來想像不到的快意,恣情翻騰在其中……

  他靈活的來回以濕潤的舌尖快速的掃過她敏感的蕊心,舔吻著令她狂顫呻吟不已的幽祕,輕吮著她的蜜液又是帶給她一陣騷亂。

  她更加的暈眩了,全身上下狂竄的情慾將她吞噬,麻癢的銷魂快意令她為之瘋狂,下腹因他的挑逗刺激而濕潤,體內漸漸升起了不同的暢快,一波波的滿足使得她不由自主的顫動……

  他更火熱的吻著她,細細的挑逗著她已充血而變得紅潤誘人的花苞,逗得她嬌喘連連。

  良久,她彷彿感覺到體內有道暖流崩潰泉湧而出,倏地身體緊緊的繃住了,全身隨著腹內暖流溢出的頻率而劇烈顫抖抽搐,強烈的快感將她席捲,伴隨而來的卻是更強大的空虛,她忍不住的緊抱著他,喚著他的名,像是只有他才能為她趕走駭人的強烈空虛。

  他緊緊的擁著她,將他的雙膝擠入她緊閉的雙腿間,埋首在她頸畔,兩人一起顫動、嘆息著。

  「佑介……」她半瞇著眼看著他,「嗯……我好難受……」

  他強忍著疼痛不已的灼熱,親吻著她的耳垂,輕呵著熱氣,大手罩上了她柔軟的高聳輕揉,抵進她敞開雙腿中的碩大頂著她濕潤美麗的蜜穴,低聲的問著:「晨曦……妳想要我嗎?」

  朦朧之中,她將唇瓣印上他的,主動以舌尖挑逗著他,兩人混濁的喘息聲交雜,她的雙手緊按著他的背,不知為什麼他的硬挺頂在她的下體,她反倒覺得舒服,還多了份刺激。

  他的喉頭逸出一聲喟嘆,深吸口氣,將身上的褲子褪下落在足踝,敏感柔軟的前端輕蹭她得到了最大快意的幽谷口,真實的與她接觸,麻癢的刺激讓他又是一聲長嘆,幾乎要衝動的挺身進入她。

  她難耐的撫上他的臀,渴望的將他壓向自己,「佑介……」

  碩大因她的動作而微刺著她已濕潤的花徑,極是挑逗的刺激著他,他倒抽一口氣,再也忍無可忍,扶握著昂然挺立的茁壯,在她的甬道外輕蹭了蹭,在挺身的前一秒鐘,沙啞的問:「妳確定?」

  不管將來會如何,他不要她後悔今日所下的決定,所以他很慎重的問著她,不願她只是一時的迷惑,或只是因為此時的綺麗氣氛。

  她遲疑了片刻,從激情中清醒,心湖漸漸變得澄清寧靜,不斷的自問是否確定要將自己獻給他,答案突然變得那麼樣的不明確。

  他沒有生氣,只是緩緩的退出了她的雙腿間,面部有些抽搐,他痛苦的深呼吸著,下腹的渴望不停的折騰著他。

  「佑介……」她不安的輕喚著。

  她是感動的。曾聽過身邊的女性朋友說,當她們拒絕男伴求歡時,對方會沒風度的拂袖而去在外頭說些是非,或是霸王硬上弓,甚至是以言語諷刺。而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氣憤,只是尊重她的決定。

  他給了她一個微笑,然後跳進了水裡,讓沁涼透心的潭水幫助他快速消退慾火,他彷彿還聽見了急遽退燒的嗤嗤聲。

  好一會兒,略略平息了體內的亢奮,他才長長的呼了口氣走上岸,套上了濕透的褲子。

  她跳下大石頭,將上面墊著的浴巾取下,在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在胸前繫緊,緊緊的包裹住赤裸的自己。

  「都被我看光了妳還害羞什麼?」他故意嘻皮笑臉的轉移自己的騷亂。

  她嬌睨了他一眼,垂下泛紅的臉,悶聲不響的快步走回營火旁取暖,這才看見他趁她洗澡時搭了個簡單的帳篷,大塊帆布垂落到地面鋪平,裡面還細心的多放了兩條大浴巾,以免她受寒著了涼。

  「還滿意嗎?」

  「你好厲害!我才去洗一下下而已。」她又是一陣驚喜。

  「請進。」他彎著腰,做出個「歡迎光臨」的動作。

  她走了進去,蹲下身拾起擱在以折疊浴巾充當枕頭上的一束小花,輕嗅著芬芳的香氣,胸口頓時一陣怦怦然,想起了她方才在緊要關頭才喊「卡」,而他不惱不怒的一樣待她好,她的眼眶中霧地佈滿了氤氳水氣。

  「怎麼了?」他也蹲了下來,自背後輕輕的摟住她的腰,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關心的問著。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才剛說完,在眼眶中打轉的水氣化成了豆大的淚珠,如大雨傾盆而下,梨花帶雨的小臉煞是可憐,讓人好生心疼。

  「就為了這束花哭得唏哩嘩啦,像隻可憐小貓啊?」他輕輕的笑了,「小傻瓜,因為我喜歡妳啊!」

  她仍是扁著嘴哭,「真的?」

  「當然是真的,如果我不喜歡妳,就算妳給我一億我理都不理妳。」他笑著揉揉她的頭,「不准哭囉!」

  「就是因為你對我太好了嘛!像剛剛啊,如果你硬來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心裡還好過一點。」她啜泣的道。

  他很明顯的愣了一下,抓抓臉以疑惑的目光看著她,「妳希望我硬來?」

  「我哪有這樣說?人家只是說,如果你剛才稍微生點氣或是受不了想要硬來,也許我心裡會好受點。」忘了哭,她擰著眉解釋著。

  他還是搞不懂,但是該問的他絕對不會忘,吞了吞口水,他滿懷期待的問:「那我現在硬來行不行?」

  她丟給他一記大白眼,「當然不行。」

  「妳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他一臉無辜的扁著薄薄的唇。

  「等等。」她狐疑的挑起眉,「剛才你說,如果你不喜歡,給你一億你也不理?」

  「本來就是。」他立刻回答,一點都不需要考慮。

  「那……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可以拒絕嗎?」她還是很懷疑,現在特種行業還能自己挑客人?

  「為什麼不行?當然可以啊!」他直覺的回答,根本不知道他們又在雞同鴨講。「妳知道,這種事不能勉強的。」

  她乾笑幾聲,他說得也對,這種事真的不能勉強,沒性趣就是沒性趣,勉強是沒有「性福」的。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長瀨佑介不放棄的要求。

  「晨曦……」他伸出長指戳戳她。

  「啊?」她覺得眼皮有點重重的。

  「讓我硬來一下好不好?」

  「嗯……」她發出迷迷糊糊的聲音。

  「就一下下……真的一下下就好了。」

  「唔……」

  聽到她的應聲,他迫不及待的將窩在他懷中的美人輕輕的放下,替她墊好枕頭,正想壓上去大戰三百回合才發現她竟睡著了。

  笑意僵在臉上,他鼓鼓雙頰,無奈的嘆了口氣,抓過另一條大浴巾替她蓋上。

  嗚……可憐的他又要去泡冷水了。

  ※※※※

  天亮後,他們回到了洛克群島,也是最後一天的旅程,今日午後他們將離開這裡,也離開這段誰都沒說出口的濃情蜜意。

  他們避開了數個旅行團會到的景點,將行李收拾好了牽著對方的手到外頭散散步,把握這最後一刻的浪漫氣氛,緊緊的守候著彼此。

  走了一會兒,他們在椰樹下坐了下來,共飲著剛買的新鮮的椰子汁,愜意的吹著徐徐海風,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景,此時才赫然發現,原來海水竟然有這麼多種的藍,每種藍都是如此的令人陶然、心曠神怡。

  長瀨佑介輕捏了捏江晨曦的肩,「晨曦,請人幫我們拍張照好嗎?」

  她笑著點點頭,她也正有此意,拍張他們的合照,留下他們的動心,也為這段旅行畫下完美的句點。

  他以流利的英文與當地人求幫助,然後回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腰,一連拍了數張,他們還意猶未盡,童心未泯的到處找自己喜愛的景點,像是不用錢般一張張拚命的拍。

  從早上拍到中午,回到了飯店拿行李準備辦退房,偏偏兩人捨不下這間寬敞舒服的套房,拿著相機又不停的拍,甚至還請了飯店的服務生幫忙,四個小時內竟拍完了十二卷的底片,但他們還有些遺珠之憾未拍到。

  「都拍完了。」有些滿足但也有些遺憾,江晨曦顯得頗為無奈且捨不得離開,落落寡歡的。

  「沒關係。」他擰擰她的下巴,「下次我們有空的時候,找個時間再來多玩幾天,好不好?」

  她輕輕的微笑,笑容中隱隱藏著一抹苦澀,還會有「下回」嗎?真的還會有「下回」嗎?

  他輕吻了下她的額際,明快的交代著:「在這坐著等我一下,我去辦退房,馬上就回來。」

  坐在飯店的大廳,她環顧四周,再一次深深的將這個美麗群島的明媚風情烙印在腦海裡,留做她此生至今最美好的記憶。

  待江晨曦回復了理性,拋開在這趟旅行才出現的感性,突然想起退房該由她去才對,雖然只有短短幾天而已,但這筆總統套房的住宿費用想必也頗為可觀,而且本來就是她該付。

  她匆匆的起身走往櫃台,只見長瀨佑介已大筆一揮簽下了帳單,對方恭敬有禮的將金卡還給他,她瞇著眼一瞄,上面的天文數字著實驚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多。

  「走吧,再不出發飛機可不等我們了。」他毫不在意的將金卡塞進皮夾中,裡面尚有一整排閃閃發亮的金卡。

  勾著他的手上了車,她忍不住問了:「那些卡片都是真的嗎?」

  他老實的點點頭,「對啊。」

  她假咳了兩聲,「你的工作……怎麼能辦信用卡?而且我看那幾家銀行的卡都不是很容易辦的。」

  他自嘲的笑道:「妳知道,對銀行來說其實我是無業遊民。」

  他之前是大學教授,而今雖辭了職,每月存款資金往來數目驚人,且很努力的增加上面的數字,再加上他有對非常善於理財的父母,閒來無事就幫他投資操作,因此他的存款呈現可觀的成長幅度,只怕是沒有什麼信用卡辦不出來的。

  「那……呃……我剛看了一下,我們這幾天住在這也不少錢,你的卡不會刷爆嗎?」她猜測著。那些金卡該是他的金主們所貢獻的附卡吧,那額度能高到哪兒去?

  他輕描淡寫的說:「我想應該不至於,我很少用信用卡的。」能把額度五百萬日幣的卡一次就刷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哇!那都用現金囉!

  她淡淡一笑,「回日本後我再把這筆錢匯給你。」

  他卻奇怪的看著她,「給我做什麼?不用了。」

  她已經付了機票錢了,其他的本來就該他付不是嗎?而且,他是堂堂六尺男子漢耶!他有豐富的收入與財產,讓她一個女孩子付機票錢已經很過分了,怎麼還能再讓她出?

  她蹙著眉,「本來就是我該付的。」還是這筆錢已經算在當初開給涼子的那張支票裡了?應該不會吧?

  「沒有什麼本來不本來的,妳可別忘了,妳上回說過我比妳有錢所以我付。」他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她被他逗得笑了,「好吧,我爭不過你。」

  「那就別跟我爭這個。」

  「不說這個了,談錢傷感情。」但她卻在心中暗忖著,反正到時候她再跟涼子算也一樣。

  仔細的回想,這些日子以來她好像也沒機會掏錢包出來,租遊艇是他付的,潛水也是他出的,吃飯錢也是他給的,參觀會館的門票是他買的……

  呃!她這幾天在做什麼?

  她這個買笑人還真是沒良心,說好了食宿交通全包,結果弄到最後她只付了這趟旅行的機票把人拐來了,其他的全都丟給他,照他這種作法他賺什麼?再平均成五個工作天,他根本就沒啥賺頭嘛!難不成是因為她是涼子的朋友,所以半買半相送,特價供應?

  不想還好,越想江晨曦就越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反倒把自己弄得很彆扭。

  這種收費方式他不會餓死嗎?

  想著想著,她竟開始擔心起他的生計,暗自發誓,不管他們將來如何,她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潦倒落魄。

  順利的上了飛機,待飛機起飛後,她似是無心的旁敲側擊問道:「佑介,你小時候的志願是什麼?」

  長瀨佑介偏著頭,很努力的想了半天,「我的志願已經達成啦!」

  從小他就想當個漫畫家,雖然一開始的原因是他超級愛看漫畫,偏偏父親又不准他看,所以他就天真的認為自己畫就可以天天看了。

  聞言,她在心裡咕噥著。這種工作也能當成是志願?難不成他國小作文都是寫我的志願是長大後要當個伴遊先生,因為這樣就能常常免費出國旅遊玩,而且還有錢賺?

  她重新整理情緒,依然掛著淡淡的笑,「除了這個呢?你還有沒有想做別的?例如開店、念書?」

  「妳真的這麼不喜歡我做這個工作嗎?」她三番兩次的問起他是否想改行,再蠢的人也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就像櫻桃小丸子一家人慣有的表情,臉上很僵硬且尷尬。

  這種問題太難回答了嘛!怎麼答都好像不太對,那到底她要怎麼說?

  「如果妳不喜歡,那我就不做了。」他淡淡的說,像是不再畫下去也沒關係,儘管他要放棄的是他最喜愛的事。

  她靜靜的望著他,不禁怔忡著,或許他沒發現,但他的雙眼隱隱的透露了他心底的失落。

  他真的這麼喜歡這份工作?若失去這份工作是不是也會失去他的活力,失去他的快樂泉源?慢慢地,他會不再是現在的他,變得黯然失色,變得一無是處……

  她是不是不該這麼自私的希望他改變?她所喜歡的不就是現在的他嗎?為什麼還要流於俗世的標準,耿耿於懷他的職業高尚與否、他的收入是高是低?他就是他,別人取代不了的啊!

  但是他只是個伴遊先生啊!

  江晨曦甩甩頭,不願再鑽牛角尖,轉過頭柔柔的看著他卻發現他已沉沉的入睡了,像嬰兒般無憂的模樣,安詳平穩的呼吸著,她不禁有些出了神。

  良久,她偷偷的微笑,以指腹輕撫著他的唇,將他純真無邪的氣息緊緊的竊握在手心,當成她一輩子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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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到了日本,也回到了現實,江晨曦是江晨曦,長瀨佑介還是長瀨佑介,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江晨曦回到公司立即埋首於公事中,向來對她來說是得心應手的工作,好像已經不再那麼吸引她,甚至覺得有些乏味。

  她舒服的靠著真皮椅背,雙眸環視著寬闊明亮的辦公室。這是她的一切,代表這三年努力的成果。

  她的家境不過小康而已,母親是老實的鄉下人,光是小小的一塊農地耕種及帶兩個孫子就忙得不可開交,務實的父親在小小的郵局工作了三十年,她根本無背景可言。不靠人情關說,單憑她的一雙手,三年來埋頭苦幹,她才終於有了點成績出來,如願以償的成了一個女強人。

  可是為什麼她此刻卻反而不快樂了?

  坐在她一向引以為傲的位子上,她的心卻遺留在帛琉,遺失在他的身邊……腦海裡盡是那片藍得讓人心動的蔚藍海洋,明媚的斜陽暖暖的曬著,嗅著慵懶浪漫的清新空氣,如幼年時曾見到的七彩虹橋,還有他,緊緊的牽著她的手,露出如陽光般燦爛耀眼的笑……

  唉……果然人回來了,魂還不肯回來。

  才回來幾天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他現在在做什麼?又開始了另一趟伴遊之行了嗎?用著對她的溫柔去寵愛另一個女人嗎?

  想著想著,她驀地生起自己的氣,雙手捶打著頭,恨恨的罵自己,「江晨曦,妳在做什麼啊?妳憑什麼不高興啊?那本來就是他的工作,妳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妳有什麼權利生氣?妳又不是包了他一輩子,也沒那個錢包他一輩子,叫他不工作難道想讓他餓死嗎?妳也不想想妳自己,就算想包他一輩子,妳有那個本事嗎?光在那邊想不會啊!喜歡人家只會在那邊龜龜毛毛不敢說,還一直耿耿於懷人家的工作,妳也不想想看,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工作,妳有機會認識他嗎?妳真是個世界無敵大豬頭……」

  來辦公室看資料的冷劭煒聽見她辦公室內有怪聲音,忍不住探頭進來看看,一見到她怪異的舉動,不禁問道:「晨曦,妳在做什麼?」

  她愣了一秒後,捂住自己的臉,哀號著:「啊!」

  好丟臉啊!自己這副樣子竟被他看見了!他一定覺得她像白癡!

  冷劭煒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妳到底怎麼了?怎麼出國玩了一趟回來,就變成這個怪怪的樣子?」

  她很想學駝鳥頭鑽到地底下,但還是將捂在臉上的手指略略分開一些偷瞄著他,「你不是說要去玩半個月?我怎麼聽奈奈子說你去沒幾天就回來了?」

  奈奈子是她的助理,也是公司最出名的八卦女王,想知道什麼小道消息找她準沒錯,她的八卦交流站會很迅速確實的將近來發生的大小事,在最短的時間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他聳聳肩,俊俏的五官皺成一團,像是覺得內情挺可恥的,傷了他的自尊與男性驕做,他粗嘎的低斥著:「別說了!」

  「唔。」她悶笑了聲,放下遮住臉的手,頗為玩味的瞅著他,「你那個美麗的伴遊小姐呢?」

  他低下頭悶聲不響。

  伴遊這個獨特的職業是可以提供他很多方便,但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對方是否真心喜歡他,或只喜歡他的錢而已。

  她看著他,突然低喃著她這些日子來越來越不明白的事,「他是真心對我好?還是只為了那筆錢?」

  她的話正好命中紅心,踩上了冷劭煒心中的地雷,他蹙起眉,「換個話題好不好?別再說那些了。」

  正好打平,兩人都不想說,賓果!

  她苦笑了下。

  「別再跟我提起露娜!」他很不爽的扯扯嘴角,轉身走了一步又回過頭,「對了,奈奈子說妳那一堆像山一樣高的照片洗出來了。她們討論後一致公認照片裡的那個男人長得很帥,脾氣好像也不錯,看起來很溫柔體貼的樣子,如果妳不要就介紹給她們。」語畢就走人了。

  江晨曦瞬間傻住了。

  那些照片?!

  完了……她努力塑造的嚴謹、端莊、認真的知性美形象完全破滅了,她為什麼要要白癡拜託奈奈子去洗?

  好一會兒,她尖叫一聲,整個人縮進了桌子下,大吼著:「奈奈子!」

  ※※※※

  才剛回到日本,長瀨佑介就打開了素描本,將他的草圖畫至畫布上,細微的修正後使用炭筆定著描繪線條,捕捉出女性的柔和與強韌美,以基本的顏色表達出形體並強調明亮與質感,專心的描繪出滿意的構圖,然後慢慢的上色,強調厚塗畫面,慎重的處理光與影的對比,不斷的修改再修改,以臻於完美,最後調和顏色與透明度,將在帛琉答江晨曦畫下的人體素描,變成令人讚嘆的美麗油畫,畫風摻雜了新古典與浪漫主義,是一幅堪稱為藝術品的裸女畫。

  斷斷續續幾乎耗去了他半個月的時間,他才滿意的停了筆,親自找框搭配,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他的心意送給江晨曦。

  問了涼子她的住所後,他便開著他的紅色跑車直接上門找她,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他按了好一會兒的門鈴,江晨曦才來開門,她穿著睡衣,肩頭披著厚方巾,小臉蒼白無血色一副病奄奄的模樣,手上拿了張面紙擰著鼻子,身子微微的晃動著,彷彿風一吹來她就會倒下。

  他的心一糾,急忙摟住她,「妳生病了!怎麼不跟我說?」

  她苦笑著,也不知道怎麼會突如其來的病倒了,從知道那些照片被奈奈子充分發揮她八卦交流站美名廣為宣傳後,便覺得越來越不舒服,眼睛痛、頭痛、腳痛、胸痛、背痛,連腰也痛,一回到家倒進床上就開始昏睡,不睡還好,一睡之後反而全身都痛起來了。

  「快先進去屋裡,別再吹風了。」

  病來如山倒的江晨曦只想再回到床上休息,連去在意自己的外表都沒那個精神。

  長瀨佑介摟著她進房間,讓她躺回床上,「看了醫生沒有?」

  她搖搖頭,她病得連床都快下不了,怎麼出門去看醫生?

  他很了解的問著,「妳該不會一整天都沒吃飯吧?」

  「嘿……」她心虛的乾笑著不敢回答。

  他翻翻白眼,他就知道!

  「妳怎麼跟我妹一樣?以為只要睡覺,不用吃藥、不用打針、不用吃飯,病就會自動好了。」

  她躲進被窩中,有些撒嬌的嗔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嘛!」

  他沒好氣的拉下她蓋在頭上的被子,替她蓋好,寵愛的說:「妳休息一下,我去弄點吃的來。」

  退出了臥房,他走進廚房,一看便知道她在家是從不開伙的,空盪盪的冰箱裡只有幾罐飲料,雖然鍋子、菜刀等商具一心俱全,櫥櫃中卻沒有任何的調味料,甚至連鹽巴都找不到,想必外頭餐桌上那一整套排列的漂漂亮亮的歐式餐具僅作裝飾用途,不具有任何實用上的價值。

  他笑著搖搖頭,抓起放在玄關的鑰匙便到鄰近的超級市場買了一堆食物,大包小包的提回來後俐落的切切洗洗,很快的便煮了幾樣開胃小菜,還有一大鍋白粥,他小心的裝了一碗,用托盤裝著幾碟小菜端進房中。

  「晨曦,起來吃點東西。」

  聞著菜館的香味,她才開始覺得餓,回頭算了算,她已近二十個小時滴水未進了,上一次進食是昨天一早的那一杯咖啡。

  她下了床,略作梳洗,將及肩的頭髮紮成馬尾,緩緩的吃著熱騰騰還冒著白煙的粥,入口即化的綿密口感及嚥下後漸漸湧現出的穀類天然甜味,讓她有些感動。

  「好好吃,我小時候每次生病,我媽也都會熬一鍋熱粥給我吃。」人在病中吃到了家鄉的味道,心底總是會特別有感觸。

  「慢慢吃,小心燙。」他看著她滿足的表情,也跟著打從心底開心了起來,「別急,廚房裡頭還有很多。」

  「謝謝。」自從考上大學她就搬到外頭住了,畢業後又到日本工作,前前後後她已有七年的時間沒吃過家常菜了。

  「菜也要吃一點這樣才夠營養。」他替她夾了一些菜放在碗中,「我幫妳叫了醫生,待會兒看完病、吃過藥再睡。」

  她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笑,「嗯。」

  ※※※※

  在長瀨佑介強勢的堅持下,抵死不從的江晨曦還是乖乖打了針,然後就一直扁著嘴做無聲的抗議。

  半晌,他著實忍不住的輕咬了咬她噘得半天高的唇,「還氣啊?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她白了他一眼,不滿的咕噥道:「也不過就是個小感冒而已嘛,人家明明只要再睡兩天、按時吃吃藥病就會好了,你就硬逼人家一定要打針。」

  他失笑,「真的跟小孩子一樣。」

  「哼!反正痛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鬆。」她很記仇的又送了他一記大白眼。

  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氣,「沒想到妳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一樣怕打針,只不過像蚊子叮了一口而已嘛,有什麼好怕的?」

  斜瞪著他,她冷笑道:「原來你家的蚊子長那麼大。」

  他笑著捏捏她的下巴,「妳真的跟我妹好像。」

  心知他是好意來照顧她,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她也不好再惱他,只能順口接腔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你妹做哪一行的?」

  「她是酒店的公關。」他笑著附帶說明,「我妹很漂亮喔!」

  「酒店公關……呃……」她心底自動冒出了一連串常在台灣報紙上看到的徵才廣告。

  免經驗、上班自由、工作輕鬆、月入數十萬……

  「怎麼了?」他只覺得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沒什麼。」她很尷尬的改問道:「那……呃……你媽媽呢?」

  他媽媽應該會正常一點了吧?

  「我媽以前在跳舞。」不過跳的是國際標準舞,身材也因為跳舞而練得很漂亮。

  「跳舞?呃……」打扮著妖嬌的模樣,陪人客搖來搖去……舞女這首歌的歌詞在她腦海中響起。

  「現在我媽不跳了,在教一些年輕女孩子美姿美儀。」

  媽媽桑?!

  她覺得漫畫人物額頭會出現的線條在她臉上越冒越多了,「呃……那……那你爸呢?」

  好尷尬,早知道就不要問了。

  他瞇著眼笑,「我爸喜歡玩數字遊戲。」專門進出股市逢低買進、高價殺出或是玩玩期貨之類的。

  數字遊戲?那……就是賭博囉!賭大小、輪盤、二十一點、麻將、擲骰子、六合彩、賭馬……

  天啊!

  她簡直就快昏倒了,真沒想到他們一家都在特種行業服務,這……這要她怎麼……哎喲……

  「妳怎麼了?怎麼反應有些遲鈍?是不是不舒服?」他關心道。

  她乾笑著道:「大概是吃了藥想睡……

  他微微一笑,替她拉好被子,「那妳休息吧,我到客廳看電視不吵妳了,有事就喊我一聲。」

  待他關上房門,她卻睜開了雙眼,心底忍不住為她多舛的愛情而嘆息,久久無法成眠……

  ※※※※

  或是長瀨佑介是對的,打了針後江晨曦一覺醒來便覺得恢復活力,又是生龍活虎的樣子。

  沖了個澡洗去一身黏膩,換上了乾淨清爽的衣裳,她精神奕奕的走出臥房,只見她一向僅供觀賞的餐桌上擱著西式早餐,一小盤香酥的可頌麵包,一壺香味撲鼻的現煮咖啡,潔白的瓷盤中是兩顆漂亮得像太陽一樣的荷包蛋,還有幾片薄薄的火腿與剛煎好的肉排。

  「妳醒啦,我正想去叫妳呢。」長瀨佑介端著一大碗光看就覺得很好吃的生菜沙拉走出廚房,「身體好點沒?」

  「嗯,好多了。」

  「來吃早餐吧。」他笑著替她倒了杯香濃的咖啡。

  她看著滿桌的食物笑道:「你家的早餐都吃得這麼豐盛?」

  「是啊,我媽常說早餐要吃得像皇帝。」

  兩人邊閒扯著,滿桌分量驚人的早餐竟吃得一乾二淨,一頓早餐吃到了近午,午餐也吃不下了。

  「好飽喔!」她滿足的撫著肚子。

  他只是笑,深深覺得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比不上她的笑容燦爛耀眼。

  「想不想出去透個氣?」

  她忙不迭的點頭,「要!」她在家悶壞了。

  他哈哈大笑,「那我們開車出去兜兜風吧!」

  她像是個小孩般的興奮莫名衝進房去,特意換了一身雪白的裙裝,與他一身白衣白褲像是身著情侶裝一般,滿心喜悅的跟著他一塊出門,一見到他那台蓮花敞篷跑車,紅豔誘人的烤漆、流線的現代感即訝異的張大了眼。

  就連不懂車的人也不會懷疑這輛車的價值,她很懷疑當伴遊真的這麼好賺嗎?

  他紳士的替她開了車門,她坐進小牛皮座椅,舒服寬闊的內部空間,流洩著優雅的旋律,如置身於音樂廳中。

  她的心又是一動,難怪那麼多男人對車子情有獨鍾了,但也再一次的肯定,這輛車子的價值絕對很昂貴。

  光是那套音響恐怕得花不少錢。越是好的音響越能聽出細膩的音質,不僅僅是主要樂器的聲音乒乒乓乓而已。

  見他熟稔的駕著車,對汽車內裝了解得很透徹,倒也不像是借來充場面或只是金主暫時借給他的交通工具。

  但她不想破壞此刻的溫柔,不願開口問,只想緊緊的把握住他們也許是最後一次的聚首。

  暫時就忘了世俗的一切,長瀨佑介只是長瀨佑介,而江晨曦也只是江晨曦,單單純純的順從自己的悸動,不要再耿耿於懷那些現實層面吧!

  她輕輕的一笑,「佑介……」

  「嗯?」剛好停在紅燈前,他轉過頭溫柔的看著她。

  她仍是雙眸含笑的望著他,用嬌媚撒嬌的嗓音笑著道:「沒什麼,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她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忘了他。

  他也笑了,露出白淨整齊的牙,意味深長的瞅著她說:「我不介意妳再多喊我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

  她嬌嗔的說:「你倒想得美喔!」其實她十分的開心。

  「晨曦……」

  「嗯?」她看著他。

  忽然之間他斂起了笑,認真無比的直視著她的雙眸,慎重的問:「晨曦,妳願意也讓我喊妳五十年嗎?」

  她心底有千萬個聲音在吶喊著說她願意、她願意,但終究她還是強壓下了想開口的衝動。

  她不想騙他。

  「晨曦?」他輕喚了聲。

  江晨曦抬起頭來,臉上堆著淺淺的笑,「綠燈了,走吧。」

  ※※※※

  兩人一直玩到了近午夜,甚至還包下了直升機鳥瞰東京的夜景,一整天下來他們就像是對熱戀的有情人,一分一秒也捨不得分開,雙手隨時緊握著。

  直升機緩緩的下降了,江晨曦撒嬌的賴在長瀨佑介懷裡,東京的夏夜還是有些些的涼意,她眷戀著他溫暖的懷抱,緊緊的依偎著。

  「到日本這麼久,我第一次覺得它很美。」其實她心底早有了答案,那全都是因為有他在身邊的緣故。

  她相信有他在身邊,九份也能像巴黎那樣浪漫。

  他輕吻了吻她的粉頰,試探的問:「這片美麗的夜景夠不夠具有說服力讓妳決定在東京定居?」

  她笑著搖搖頭,空有這片景色沒有他在身邊又有何用?

  他膽子大了些,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那我呢?」

  她甜甜的笑了卻沒有搖頭,只是嬌睨了他一眼,眼角含媚。

  長瀨佑介心中大喜,她雖沒直接回答,但她的一舉一動都說明了一切,她的心意早已昭然若揭。

  他喜形於色的擁著她,心中滿溢著他從來無法想像的快樂、甜蜜、喜悅與幸福,「晨曦……

  江晨曦靜靜的望著他,將他臉上狂喜的表情仔細的一點一滴全數收藏,收藏在她心底最深、最隱密的位子。

  不管將來如何,至少她曾經那麼樣的接近幸福,有個她深愛的男人也同樣深愛著她。

  夠了,夠了,她已經滿足了。

  仰起小臉,她攬下他的頸,柔柔的獻上纏綿的吻,戀戀的與他纏繞,滿腔的熱愛盡在這一吻中傾訴,款款愛意細細吐露。

  他急促的喘息著,暖暖的男人味輕呵著她,也在訴說著他濃濃的情感已為她而狂亂了。

  她的眼中隱約泛著氤氳水氣,感動在心頭化成了蜜糖似的甜美,她何德何能,竟能令一個男人如此深愛著她。

  他緊緊的擁抱著她,混濁的呼吸交雜著他的嘆息,他再也不能自己,生命也不再是孤獨的靈魂。

  她倚著他的胸膛,與他四目相交輕輕的說:「今晚我不想回家。」

  長瀨佑介深深的吸了口氣,試圖平緩被她撩撥起的騷亂,「晨曦,妳知道我不會勉強妳做妳不想做的事。」

  「我知道。」她淡淡的揚起一抹笑,認真的眸子直視著他,微笑的說:「但是如果……是我想要呢?」

  長瀨佑介胸口一窒,「妳……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輕輕的閉上眼,她在他懷中輕蹭著,「我不想回家,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啞的說:「好,我們今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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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長瀨佑介帶著江晨曦回到了他的家,他們深情相望,熾烈的愛火從眼底竄起,緊緊的狂燒著兩人的心,他們都知道這是遲來的接觸,在心中他們早已不知纏綿過多少回了。

  江晨曦靜靜的褪下了身上的衣裳,緩步走向他,赤裸裸的與他裸裎相對。

  她清楚的知道將發生的事與可能的後果,但她願意而且絕不會後悔。

  一個女人僅有的唯一,她只願意給他。

  他輕嘆了聲抱起她,讓她躺臥在床上,而他俯臥在她之上,細細的親吻著她的唇瓣,愛戀的吸吮著,而後輕啃著她的頸項,在上面烙印下被他愛過的痕跡。大手輕緩的在她身上遊走著,輕巧的滑過她如凝脂般的肌膚,溫柔的呵護著她,用行動表露他的深情。

  有些些的麻癢在擴展開來,她柔柔的喟嘆著,想要與他徹底結合的心意更加的堅定了。

  他輕吻上她圓潤的肩、吻過了她每一根青蔥般纖細的手指,像是在證明他的愛,溫柔的親吻著她,渴望能夠吻遍她的身子。

  她的腹內有股騷亂,泛起了熱潮,一波波暖流滋潤著她,她不禁為之暈眩,迷失在情慾的大海,只能本能的順從著他,讓他帶領她走入她還不熟悉的慾望之城,浸淫在他每一個溫柔的愛撫之下。

  他的唇慢慢地往下滑動,溫柔的捧住了她高聳柔軟的酥胸,輕輕的含住了她粉嫩淡紅的乳峰,柔柔的舔吮啃咬逗弄著她,讓她因他的吻而狂亂扭動,在他身下發出美妙的吟哦。

  她不禁戰慄著,初識情慾的滋味教她無所適從,他親吻蓓蕾的動作讓她感覺麻癢又暢快,胸口好像有股她不明瞭的熱潮崩解開來,強烈的席捲了她,她亦浮亦沉,有著將滅頂的掙扎,又有著呼吸到空氣那一剎那間的滿足,兩者對比的爭奪獵食著她。

  他輕輕的喘息著,下腹腫脹疼痛不堪,迫切的渴望能進入她,與她不僅僅是心靈上的結合,連生理亦緊密的合而為一,兩人一同共赴雲雨翻騰,永遠也不要分開。

  唯有這樣他們才是完整,不會再有缺憾。

  她的呼吸漸漸急促不定,一種她未曾深刻體驗的麻癢騷亂正在她體內竄起,腹內痙攣收縮著,胸口一陣悸動,下腹有種盼望能得到滿足的奇特感覺,她有些許的慌亂,隱約知道只有他才能替她消滅那樣令人惶惑的駭人空虛。

  他輕柔的吻著她的柔軟豐盈,細細的吸吮著稚嫩的頂端,大手愛戀的撫著她白嫩的腿,她輕閉起雙眼,朱唇微啟,發出美妙悅耳的長聲嚶嚀,輕喚著他、引誘著他無私的付出全部。

  喉頭逸出一聲的嘆息,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扳開了她的雙腿,修長的手指像個探險家,輕盈的掠過了她的叢林,鑽入密合的花瓣間,巧妙的撫弄著,勾起她生理的需要,讓她漸漸的濕潤。

  晨曦極嫵媚的低垂著眼瞅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已略略渙散失焦,腹內輕輕一收縮,心頭又是一波蕩漾,教她輕而長的呻吟出聲。

  他驀地移下了身子,扶著她的雙腿內側,來回不停的以濕潤的舌尖靈活快速的掃過她敏感的蕊心,舔吻著令她狂顫嘆息不已的三角禁區,吮著她逐漸湧出的蜜液,又帶給她一陣騷亂。

  狂熱的情慾被他挑逗起,掀起了一波強烈的暈眩將她吞噬,麻癢的快意令她為之瘋狂,花徑因他的挑逗刺激而微微濕滑潤澤,體內一陣陣的銷魂暢快讓她不由自主的顫動著,空虛的渴望也益發的明顯螫人……

  他更火熱狂野的舔吻著她,不斷的挑逗著她紅潤誘人的花苞,聆聽著她嬌喘連連,腿間又是一熱,他低吼著卻仍吻著她不放。

  半晌,一陣陣的麻癢快意在她胸口堆積,驀地腹內有道暖流崩潰泉湧而出體緊緊的繃住了,全身隨內暖流溢出的頻率而劇烈抽搐,極致的快意將她席捲,她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子,不停的喚著他。

  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雙膝順勢抵入她緊閉的雙腿間,埋首在她頸畔,熱情的吻著她。

  歡愉又難受的感覺令她猶如在天堂與地獄來回,她混亂的喘著氣,雙手環抱住他的腰際,只想與他更貼近。

  長瀨佑介再也抑制不了他腿間急遽增加的灼熱疼痛,捧住了她的小臉,深深的了她正吟哦著的紅唇,舌尖竄入與她交纏,交換著甜蜜的熱浪,身軀也緊緊的貼合糾纏。

  她體內逐漸有道暖流如岩漿般火熱延燒,將她一點一點的融化,全身如水般的晃動蕩漾,她再也無法言語,只能藉著喘息與呻吟,將他令她感受到的歡愉暈胘傳達給他,讓他知道她是多麼的愉悅。

  他深深的喘息著,身體的忍耐亦到了極限就快要爆炸,他扶握住灼燙的慾火,在她的幽谷外輕蹭著,然後緩緩的使勁突破了那層薄膜,終於進入了她的花徑內,緊窒柔軟的溫暖甬道將他吸附,密密的包含著他。

  「呃……」她蛾眉輕蹙,被穿入的疼痛讓她的身子瞬間僵硬,她以為她會撐不過,但痛苦又忽而退去,伴隨而來的,是令她詠嘆的滿足飽和緊緊的將她充實了。

  他的薄唇溫柔的噙住了她粉紅色的頂峰,輕巧的以舌尖撥弄挑逗著,下腹緩緩的開始了他們都渴望許久的結合,麻癢騷亂的快意悄然滋長,讓他們只能不停的嘆息,將他們無法形容的滿足藉由親吻與吟哦傾吐,暈眩在濃烈狂野的深情中,一次次的擁有著最真實的對方。

  她得到快意顛峰後體內自然的夾合收縮不停刺激著他早已繃緊的感官,難以自抑的,那碩大的硬物又開始發熱膨脹起來。

  體內有種奇妙的滿足漸漸蔓生開來令她疼痛感銳減,滿足的快感將她殘存的理智一口吞噬下去,她沉淪在他帶領她進入初識的情慾世界裡載浮載沉,有他的參與,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低頭一口噙住了她胸前紅暈誘人的蓓蕾,舔吮啃咬著她因他的逗弄而緊縮含苞的乳峰,待感覺到她已不再那麼樣的僵硬,腰下才漸漸增快了律動的頻率,讓他徹底的進入她的身體,感受她溫暖柔軟的緊窒包容。

  「啊……」她情不自禁的嬌喘著,初體驗的快意讓她意亂神迷,他的每一次進入都充實了她,她忘情的長嘆著,願意將全部的自己都交付給他。

  他吻住了她微啟的朱唇,火似的舌鑽入與她纏繞,狂熱的品味著她的芬芳甜美,腰下則是一次又一次的將壯碩灼熱的硬挺使勁貫穿她,讓她溫暖柔軟的甬道能緊緊的包裹住全部的他帶給他無限的快感。

  她急切的回應著他的親吻,人也跟著暈眩在激情的漩渦中。

  他逐漸加快了衝刺的力道與速度,一次又一次深深的填補了她的空虛,也滿足了他的渴望。

  彷彿置身在雲端,他的每一個吻、每一個觸碰、每一次佔有,都帶給她無法想像的極度歡愉。

  他奮勇的挺身,讓自己的碩大能更深的進入她,快速的律動著,體內狂熾的慾火又燃起數道,燒得更猛、更烈……

  「嗯……」她不禁柔聲吟喊著,在他的刺激之下,她彷彿又要再一次的達到喜悅的巔峰了。

  自喉頭逸出一聲低吼,他俯下身子一口噙住了她豐盈的酥胸,用力吸吮著她盛開綻放的蓓蕾,任由體內的慾火將他燃燒成灰……

  她的腹內不由自主的劇烈收縮顫抖起來,暈眩忽然間如海浪湧上將她淹沒吞噬,她再也不能自己。

  他驀地又加快了律動的速度,不停的抽送著堅挺的碩長硬物,她柔軟滑潤的緊窒幽谷將他的每一吋都緊緊的包裹住,每一次完整的擁有都帶給他無法形容的極大暢快,教他幾乎要承受不住。

  她的嘴角逸出甜美的吟哦,沉醉在他們的心靈合一之下,徹底的將全部的自己奉獻給他。

  他下腹的硬挺由徐而疾的不停來回律動著,一次次完整且徹底的擁有了她,唇瓣則是含住了她美麗嫣紅的蓓蕾,溫柔又熱情的舔吻咬囓,逗弄著不放,久久捨不得離開。

  體內的一陣騷亂令她緊緊的擁抱著他,手指在他背上留下了抓痕,她感動萬分的流下晶瑩的淚珠,輕吮著他的唇瓣,愛戀的吻著他。

  他又增快了衝刺的速度,強烈的快意與滿足讓他不禁逸出一連串的長聲喟嘆,薄唇與她交疊,靈巧的舌頭鑽入,渴望與她深切交纏在一起。

  她半瞇著媚眼,一聲又一聲甜美嬌柔的呼喚將她的歡愉化為旋律,身體的暢快與心靈的滿足,讓她彷彿已到達了天堂。

  霸氣的佔住了她的紅唇,火熱的舌攪動著,他狂野的品味著她的芬芳香氣,腰下徐徐的退出,再用力的頂上,不斷的重複著這動作,讓壯碩灼熱的性徵完全的貫穿了她,享受著衝刺的歡快。

  體內又是一次的劇烈收縮,一道暖流崩潰汨汨湧出,她緊緊環抱著他的腰際,紅唇吸吮著他強而有力的臂膀。

  他低吼著,她緊窒的幽谷因再一次的滿足而顫抖收縮,一夾一放的動作深深刺激著他,他就快要忍不住將他的慾望全部釋放了。

  「嗯……啊……」她為著這場動人的結合而嘆息著,他一次次的填補滿足都讓她量眩不已,狂熱的激情讓她幾乎就要瘋狂。

  兩人契合的程度彷彿不是初次,熱情的在情海慾火裡奔騰、再奔騰,瘋狂的親吻著對方,直到兩人皆意亂情迷,高張的情慾再也抑制不了,攀登上了歡愉的殿堂,才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為著他們似是已經等待了三生三世的結合而嘆息……

  ※※※※

  一夜數次的縱情結合,又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堆傻氣的情話,直至清晨兩人都倦極了才睡去,當江晨曦醒來時已是隔日的傍晚了,橘紅色的夕陽穿透窗簾,細碎的光芒灑落在地板、床鋪間。

  下了床,她只覺得好像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大腿也痠痛不已,沖澡時才發現身上竟種滿了大大小小的草莓,恐怕不穿上長褲長袖外加高領套頭的衣服,是沒辦法遮得住的。

  她又好氣又好笑,可是一回想起昨夜的纏綿,他熱情的傾訴著他的心意,連到最後昏昏沉沉快睡著前的那一刻,都還可以聽到他的情話綿綿,她的一顆心甜得可以滴出蜜來。

  如果每天都這樣過那該有多好。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始終都是不同世界的人。

  江晨曦穿上了衣裳,替唇瓣上了點口紅,這才走出房門。

  客廳內一片黑暗,緊閉著窗簾又未開燈,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她不禁對這陌生的環境有些不安,輕喚著:「佑介……」

  似是在回應著她的呼喚,幽暗的廳中漸漸出現了微弱的光亮,就像是變魔術一般,一長串的燈泡由遠而近在轉瞬間照亮了滿室,燈光緊緊將她包圍,留下一條走道,而走道旁是滿滿一片鮮紅玫瑰,中央用白色的玫瑰拼成一顆心,還寫著「我愛妳」。

  她心中一陣驚悸,猛然抬起頭來,順著走道望去,只見長瀨佑介坐在鋼琴前,長指靈巧的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飛舞,一連串優美的旋律流洩,讓浪漫的氣氛更添情韻。

  他微微的笑著,乾淨的男中音輕輕的吟唱,柔柔的傾訴著他的諾言、他的誓約,今生今世,他想與她執手到白頭。

  戀上日出晨曦 戀上它像妳的嬌媚

  白雲纏繞著藍天 星辰伴隨著黑夜

  形影不離 兩者相隨

  天 描繪出 對妳的愛戀

  雲 伴隨著 不變的永遠

  我的心 已納入無悔的世界

  我的真情意 為妳付出 在所不惜

  愛妳的心天際繁星 點綴承諾

  愛妳的心 瀰漫空中不知妳是否感受

  因為有妳 我無怨無悔

  一萬朵玫瑰 一萬句我愛妳的諾言

  今生今世 我願為妳伴隨 不滅的誓言

  蔚藍的天空 湛藍的海水

  愛妳的心 無悔 今生的眷戀

  一萬朵玫瑰 一萬句誓言

  愛妳的心 不變 許下今生的諾言

  這是兩情相悅的契約不變……

  一萬句 一萬年

  Say I Love You Forever

  江晨曦愣愣的看著他,感動的淚如雨般落下,一滴、一滴……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如泉湧出,她無法言語。

  他離開了鋼琴,一步步朝她走近,溫柔的笑著說:「幸好妳睡遲了,不然我一定來不及準備這一切。」

  她仍是愣愣的望著他,從來沒有人為她做這些事,只為了討她的歡心如此大費周章,她真的、真的非常的感動。

  整整一萬朵鮮豔的紅玫瑰,地上佈滿的小小燈泡,牆上懸掛著的是他為她畫的畫。

  「嫁給我。」他掏出口袋裡早已準備好的錦盒,在她面前打開來,一顆三克拉的方鑽立在中央,折射著燈光。

  她心慌的低下頭,但四周萬朵的長莖玫瑰與燈泡將她包圍,她無路可退,惶惶然的別開臉,印入她眼簾的是那幅他在帛琉替她畫的畫,當時他們是多麼的無憂,多麼的快樂…………

  「晨曦,嫁給我。」他取下了戒指,將錦盒率性的向後一拋,牽起她的小手,就要將戒指套進她的手。

  她輕輕的將手收了回來,微扯了扯嘴角,不敢看他。

  他的笑瞬間凝滯在唇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本該握著她,此刻卻空無一物的手,右手上指捏著的戒指突然像是天大的諷刺,拚命的在嘲笑著他的自信滿滿。

  她心中有千萬個聲音在吶喊著說她願意,她的唇數次開了又閉,可是終究她還是沒有勇氣應允。

  良久,他才挫敗的問:「為什麼?」

  她很努力的擠出一個笑說道:「我本來就是抱持著獨身主義,不打算結婚的。」

  看過身邊太多的分分合合,她非常清楚,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根本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

  戀愛可以不用在意他的收入、他的職業、他的家庭,只要談得轟轟烈烈就行了,但結婚就不同了,那些瑣事就算她不在意,她的家人也會在意。若她執迷不悟硬是要嫁,不但得不到祝福,說不定還會與家人鬧翻。

  所以不管她有多中意他,她還是不能答應他的求婚。

  他緊蹙著眉,不解的問道:「妳能告訴我妳為什麼要抱持獨身主義嗎?」

  「我……」她停頓了一會兒,「我喜歡自由,不受拘束。」

  「還有呢?」

  她艱難的嚥了嚥口水,「我……我的工作需要常常東奔西跑,不能長住在一地,一忙起來幾天都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然後呢?」

  「我絕對不會是個家庭主婦,更不會是個好媽媽,也不可能是個好媳婦……」她聳聳肩,「更何況我現在過得很好啊!一個人的日子多逍遙自在,為什麼我非得結婚不可?」

  他只是望著她,曾經溫柔多情的雙眸中有著失望、落寞及傷心,但卻沒有開口爭辯些什麼。

  她無法面對他,既不想說出實話傷了他的心,亦不能任性的背叛愛她的家人,更不自私的眷戀著他的溫柔而耽誤他。

  她的眼眶之中滿載著淚水,幾乎要決堤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努力保持臉上的笑容,「就這樣結束不是很好嗎?在最美的時候分離,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婚姻或是那些形式上的意義?那能代表什麼?只要我們的心底有對方,有沒有那張紙又有什麼關係?何必一定要這樣才算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你不怕將來有一天——」

  長瀨佑介終於出了聲,「不用再說了,我知道妳的意思。」

  他知道那些理由不過都是藉口,當一個人願意時不管有什麼天大的問題,都是可以克服的。

  「佔介……」她知道自己還是傷了他。

  他低著頭,半晌才說:「別說了,我先送妳回家吧。」

  這是他順遂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挫折,他深愛的女人不願意與他所守,只因為她口中那些奇怪得令他完全搞不清楚的理由。

  江晨曦堆起笑臉,「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她沒有辦法再面對他怕自己撐不住哭出來。

  他打斷了她,抬起頭不容反駁的說:「就讓我送妳吧。」

  她被他空洞的聲音嚇壞了,驚愕的道:「佑介……」

  然而他又低下了頭,輕輕的說:「就讓我送妳……最後一次。」

  ※※※※

  長瀨佑介還是送江晨曦回家,只是一路上他沒有再開口。

  她不敢看他,雙眼無神的直視著前方,胸口悶得很難受,鼻頭也直發酸,眼眶更是一直泛著水氣。

  半個小時的車程竟像一個世紀般長久,沉重的低氣壓將他們團團圍困,壓迫的感覺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

  終於回到了江晨曦的家,他默默無語的替她開車門,即使她拒絕了他的求婚,依然體貼的陪著她走到家門口。

  她開了門,走進一步,強忍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決了堤般的狂落下,她不願回過頭讓他看見她的淚水,硬是咬著下唇不肯哽咽出聲,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抹去臉上的淚,輕輕的轉過身,門外已空無一人,微風吹亂了她的髮,幾綹髮絲和著淚黏在臉頰,一串淚珠又滾落下。

  她低下頭,看見門邊放著一個物品,她愣愣的拿起來走回屋裡,將封套拿下,發現那是他為她畫的畫。

  在帛琉美好的回憶又一湧而上,他的溫柔、他的笑語、他的呵護、他的體貼、他的風趣……

  她蹲坐在地上,將油畫小心翼翼的擱好,抱著膝埋首在腿間,再也控制不了的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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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5: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拒絕了長瀨佑介的求婚,江晨曦竟覺得自己全身都空了,成天魂不守舍,老是在發呆,腦子空空的,心底卻不停的在回憶與他在帛琉的甜蜜。

  她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不能再眷戀,既然已經下了決定便不可以後悔。

  於是她銷了假回去上班,本以為就像她初到日本時的忐忑不安與寂寞一樣,只要日子忙碌一點,她就會沒時間去想,然後慢慢的習慣,慢慢的忘記。

  但她卻沒有辦法,心思全都放在他的身上,連想轉移重心到工作上都集中不了精神。

  她心知肚明,她完了。

  誰教她沒事學人家也找個伴遊,以為可以控制住自己,就當是逢場作戲,回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可以像個男人一樣,只要有份事業有沒有伴侶都沒關係,反正男人是拿來排解寂寞的,不過她忘了,她只是個女人,她也會渴望愛情,也會渴望有人疼惜,她永遠都做不到她所以為的無所謂。

  沒想到出國玩一趟竟會玩出了火,撲也撲不滅,完全失去了控制。

  「晨曦,妳最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去度個假回來,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整天心不在焉只會發呆?妳是談戀愛談昏頭了是不是?」冷劭煒把會議室內的閒雜人等全趕出去才開始罵人。

  江晨曦低著頭,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冷劭煒見她掙扎痛苦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人在異國,對同鄉同種族的人就會有一種特別的情感在,像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一樣。

  他緩和了不悅,像個兄長般輕聲關心的道:「聽說妳跟長瀨龍一的兒子走得很近。」

  江晨曦愣了一秒,倏地抬起頭來,「長瀨龍一?!那個股市大亨?」

  冷劭煒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對啊,就是他,怎麼?妳不知道他嗎?」

  「那佑介……」她好似被雷打中,腦中一片空白。

  「那個人不錯,年輕有為。」冷劭煒很中肯的評論。

  「他是做哪一行的?」她心驚膽戰的問著。

  股市大亨的兒子想必不會是個伴遊,其中一定有誤會。

  「他之前是大學教授,後來……」他努力的想了想,「他後來好像是在畫漫畫,聽說現在很紅的樣子。」

  他不是伴遊?!

  「他媽媽是……」江晨曦一口氣梗在胸口,幾乎讓她窒息。

  「不就是喬薇薇囉,妳總聽過她的名字吧?」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喬薇薇可是個名女人,雖已過了五十歲,但仍相當漂亮有氣質,目前經營一間模特兒經紀公司,栽培了不少世界名模。

  冷劭煒挑起了濃眉,「喂!大小姐!妳跟人家談戀愛好歹也談了一段時間了,不會連他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她是不知道,還一直誤會他是伴遊,三天兩頭問他要不要改行。

  他的眉毛挑得更高了,「妳不是跟涼子很熟?難道她沒跟妳說她哥是做什麼的嗎?」

  她倒抽一口氣,瞪大了眼,「他說的那個酒店公關妹妹是涼子?!」

  啊!涼子那女人竟然騙她,而佑介也不解釋清楚,害她誤以為他是伴遊先生、妹妹是酒店坐檯的公關小姐、媽媽是舞女兼媽媽桑、爸爸是超級大賭徒……

  「是啊,大家都知道涼子是長瀨龍一的寶貝女兒,妳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冷劭偉覺得好玩了。

  江晨曦簡直欲哭無淚,這些日子心底的交戰原來是無謂的掙扎,從頭到尾都是她誤認了他,明明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偏偏介意他是個伴遊先生拒絕了他的求婚,自己又難過得要命。

  「妳在日本三年是待假的啊,什麼都不知道!」冷劭煒又好氣又好笑,「妳去外面隨便抓個人問,誰不知道涼子是長瀨龍一的女兒?」

  她哭喪著臉,「我哪知道……」

  她隱約知道涼子家裡是有點錢,又哪裡猜得出那一點是那麼大,更沒想到原來佑介不是伴遊。

  「談戀愛歸談戀愛,妳別談昏了頭,工作給我顧好,否則誰也保不住妳!」冷劭偉很快的做下結語。

  「是。」

  「見她認錯,他也就不再多說,「下午放妳假,妳把該處理的私事都處理好,明天我不要再看到妳這個樣子,聽到沒?」

  「是。」

  ※※※※

  江晨曦一離開公司,便氣急敗壞的殺到長瀨涼子那邊,非要在今日將一切都問個清楚,弄個水落石出。

  她直接衝進她的辦公室,「涼子!」

  「什麼事啊?」長瀨涼子正涼涼的喝著咖啡。

  「佑介是誰?」她劈頭便問。

  「佑介就是佑介啊。」長瀨涼子理所當然的說。

  「妳……」江晨曦氣結,「別賣關子了!」

  「不然妳以為他是誰?」長瀨涼子眼中有絲調皮的光芒。

  「我還以為他是小白臉!」

  長瀨涼子卻笑了,裝傻道:「我哥的臉不夠白嗎?」

  江晨曦慘叫一聲,然後全身癱軟的趴上她的辦公桌,「完了啦……」

  長瀨涼子仍是笑,「有什麼好完了不完了?」

  她沮喪的睇了她一眼,僅存最後一絲希望,有氣無力的問:「涼子,妳沒跟他說我是找伴遊吧?」

  長瀨涼子笑著搖頭,「我只說有個年輕漂亮的美人想去度假找不到伴,他剛好想躲出版社就一口答應了。」

  「臭涼子,妳陷害我!」

  長瀨涼子倏地拉下臉,面有慍色的瞪著她,「喂喂喂!大小姐,我要說幾遍妳才聽得懂?妳搞清楚,我這是堂堂五星級酒店的公關部,不是星期五餐廳!我雖然掛名是公關經理,但日本跟台灣不一樣,台灣的公關經理等於陪酒小姐,可日本的公關經理就是公關經理。妳跑到我這裡硬要我充當皮條客幫妳找一個伴遊先生已經很過分了,我還沒罵妳,妳反倒生我的氣?」

  江晨曦頹然嚷道:「完了,他一定很生我的氣。」

  有誰被誤認成特種行業工作者會不生氣的?若換成是她,她肯定這輩子都恨死那個人!

  「妳沒說漏嘴吧?」長瀨涼子也正經起來了。開玩笑歸開玩笑,要是被哥哥知道不把她罵到臭頭才怪。

  她仔細的回想,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應該沒有吧……」

  好想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妳沒說漏嘴就好。」長瀨涼子拍拍胸,鬆了口氣,她才不想得罪家中掌廚之人。

  江晨曦又呻吟咒罵了好一會兒,倏地抬起頭來,瞪大了雙眼直瞅著她,「涼子,那張支票呢?妳該不會把那張支票給他了吧?」

  長瀨涼子笑容可掬的取出抽屜中的牛皮紙信封,抽出一張紙連同信封遞給她,「衣索匹亞的饑民會感謝妳。」

  她直瞅著慈善捐款的收據苦笑,片刻才塞回信封放進皮包內,道別後起身離去。

  ※※※※

  長瀨佑介靜靜的坐在吧台前輕啜著濃醇的龍舌蘭酒,思前想後,怎麼都猜不透江晨曦的心裡究竟在擔心什麼。

  他感覺得出來她並非對他無意啊!

  自顧自的猜想了一週,七天倒像是七年,白晝與黑夜都變得好漫長、好煎熬,時鐘也像是快沒電了,走得特別的慢。

  回想著他們短暫的聚首,他才愕然發現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到他還來不及認識她,便已敞開心房將她細細的收藏進去。

  她的擔憂是否與她的過去有關?與那一段他來不及了解的過去有關?

  急著想要找當初介紹他們認識的妹妹,偏偏她到北海道出差,他只能乾著急,還是無可奈何。

  確定了涼子今日會回來,他反而更定不下心,從未有過的慌亂無措讓他坐立難安,來來回回的走動著,邊看著牆上的鐘,數度將鐘取下檢查是否故障,又打電話去查詢時間。

  一個白天下來,他幾乎要直接衝去北海道抓回妹妹,為了控制自己的衝動而耗盡了全身上下的每一絲氣力。

  天色終於暗了,太陽終於下山了,以為故障的時針也終於朝「九」逼近……

  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只好倒了杯烈酒啜飲平定浮動的情緒。

  「我回來了。」一臉疲憊不堪的長瀨涼子拖著行李,努力撐開越來越重的眼皮,半昏睡狀態的移動腳步進屋子。

  他忙不迭的跑上前去,「涼子!」

  「唔?」長瀨涼子累到全身無力,軟綿綿的靠著牆蹲坐在地上。

  「我想知道晨曦所有的事。」他真誠的看著妹妹,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長瀨涼子狐疑的挑起了眉,瞌睡蟲也去了大半,「你跟晨曦……你們……」

  他將這些日子以來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感毫不隱藏的輕訴著,然後說:「我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又為了什麼拒絕了我的求婚,還就這樣失蹤了,我只知道我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長瀨涼聽得發愣,「你們已經到非卿莫娶的地步了?」

  她只是想介紹哥哥與晨曦認識,有機會進一步而已啊!哪知道才短短的一個月,他們已經進展到這種階段了!

  「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但我只要她。」他很肯定的說著。

  她抓抓頭,「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

  「把她找回來,除非她說她不愛我,否則無論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她。」他重重的立下誓言,「現在,妳可以告訴我妳所知道的晨曦嗎?」

  長瀨涼子看著哥哥認真的神情,輕扯了扯嘴角,起身到客廳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自動接收了他未飲盡的龍舌蘭酒一口灌下後才道:「嗯……坦白說,其實晨曦不常提到她私人的事,不過……」

  「不過什麼?」他急著問。

  她好笑的瞅著哥哥緊張的模樣,再想起晨曦也一樣心慌的樣子,看來他們家就快要有喜事了。

  她故意慢條斯理的說:「不過,好像有一次我們去PUB的時候聽她說過,她來日本前是有男朋友的……」

  他的心跳彷彿在瞬間停止,「她有男朋友……」這就是她拒絕他的原因?

  她忍著笑,「她說那個人很大男人,家裡也很傳統,如果嫁給他,她可能只能當一個家庭主婦,平庸的過一生,她的理想全都只能用『想』的而不能去實現。剛好那時有什麼機緣,她就離開他到日本來了。」

  聽完,長瀨佑介才鬆了口氣,反覆的揣測著江辰曦的心意,「那……嗯……她是因為不想失去自我才拒絕我的?」

  「也許吧,我又不是她,我哪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聳聳肩,「我可以去睡了嗎?快累死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對了,妳知不知道『哇嘎咿哩』是什麼意思?」

  「啊?我聽不懂欸……」她擰起眉想了想,「嗯……晨曦是台灣人,你說,她會不會是在說媽每次都叫我們學,可是我們都不肯學的台灣話?」

  他恍然大悟,「對喔,那我去問媽!」

  長瀨涼子打了個呵欠,「那我去睡了,明天別叫我讓我睡到自然醒。」

  他迫不及待的衝進房內又衝出來,「涼子,妳顧好家,我去找媽。」

  「啊?!你現在要去夏威夷?」

  他咧嘴一笑,「我等不及了!」

  她一見哥哥急昏了頭的樣子,不禁大笑出聲,「哥,打電話比坐飛機快吧?」

  ※※※※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弄成這樣?

  江晨曦連夜請了長假,買機票逃離似的收拾了行李飛回台灣。

  三年沒回台灣,她怎麼也想不到竟會是為了一個她一直以為她可以不需要的男人。

  她像隻駝鳥躲避回台灣,返抵國門,走到入境大廳,她才發現,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看著大廳中人來人往,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佇立著,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前,她滿懷著抱負離開這個小島,如今她卻為了當初想功成名就所放棄的愛情而回來。

  當初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忽然之間,她很想見她的戀情人一面,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用以確定她不確定的一切。

  意外的,斬震磊語氣有些壓抑,但卻熱情的邀請她,還不容她拒絕的飆到機場來接她,非要她住到他家去不可。

  三年過去了他還是老樣子,依然有她無法忍受的大男人主義,但言語之間多了份生疏的客氣與距離;他的妻子溫柔賢淑且善解人意,為他持家有道,而且他們即將增添一個小生命。

  她冷眼旁觀著,很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只剩下從情人變成朋友的尷尬友誼,甚至是大家橋歸橋、路歸路永不亦無妨的淡薄,他已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而她的心也另有所屬。

  實在是有些諷刺,曾經是那樣深愛的人,到頭來才發現愛情是那麼禁不起時間的考驗,他們都只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在他家住了幾天,她對他當年的背叛釋懷了,也原宥了自己太過輕易的放棄,心平氣和的離開只留下她衷心的祝福。

  帶著行囊她回到了鄉下的家,家人喜孜孜的拉著她說這幾年家鄉的人事物,兩個姪子黏著她甜甜的拚命叫姑姑,還有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婦人老追著她說要幫她介紹那個更不知是幾百里遠的親戚的親戚給她……

  平凡的生活讓她愕然發現,她這些年汲汲營營工作的成就感竟比不上與家人團聚的喜悅,而且她還很掛記他。

  此刻的他在做什麼?也正在想著她嗎?

  而她是否亦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

  午後,江晨曦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到附近的海水浴場,坐在樹蔭下正燙著的沙灘上,迎著海風遠眺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出了神。

  還是很想念他。

  有時她會出現一絲錯覺,以為回到了在帛琉的那段美好時光,他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寵愛著她,兩人如孩子似的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偶爾卿卿我我的小小踰矩,甜甜蜜蜜的四處遊玩、大啖美食……

  她輕輕的笑了,表情有些神祕,那段日子她永遠也不會忘。

  「我呷意妳。」

  她愣了愣,隨即甩甩頭,自嘲的笑笑,喃喃的道:「妳以為是誰啊?日本跟台灣又不是隔壁,不可能的,別妄想了。」

  「我呷意妳。」

  她整個人撼住,是他的聲音!真的!是他的聲音!

  半晌,她才呆滯的站了起來,緩緩的循聲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十公尺遠的長瀨佑介,他仍舊身著她所熟悉的白衣白褲,就像初見的那一天一樣,只是消瘦了一些,但不減他的魅力。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若不是感覺到疼痛,她幾乎以為是在夢中,老天善解人意的讓她在虛幻世界回了她的願望。

  「晨曦,我呷意妳。」他很慎重的說著,彷彿是在教堂中對上天發誓一生相守的認真。

  她不禁哭了,但再見他的喜悅又讓她笑了,她吸了吸鼻子說:「你什麼時候學會說台語的?」

  他微微一笑,「自從有個讓我神魂顛倒的女人,明知道我聽不懂卻老愛在我面前說,等我愛她愛得入骨不能沒有她,想要一生一世與她廝守,她卻又拒絕了我,而且還鬧失蹤後。」

  就為了她那幾句對他來說簡直是外星球語言的話,他捺不住性子,拚命打父母的手機,嚇得他們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直到他向他媽問清楚才知道她究竟是說了些什麼。

  她又哭又笑的道:「你這個傻瓜!」

  他一臉寵溺的笑,「墜入愛河的人每個都是傻瓜。」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深吸了口氣笑著說:「以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女人,有必要這樣緊張我嗎?」

  「當然有。」他直瞅著她,抿了抿唇後繼續說道:「因為我只喜歡妳。」

  她的心因他的話而起了一陣騷亂,「可是……」

  他輕輕的說:「晨曦,我知道妳喜歡自由,妳放心,妳的生活不會有所改變,除了多了一個我陪在妳身邊;妳熱愛妳的工作,我支持妳,只要妳覺得快樂,不管妳要到涯海角我都跟妳去;妳不會煮飯沒關係,我心甘情願一輩子煮給妳吃;妳不擅長家事無所謂,我可以請女傭回來,包管家裡弄得妥妥當當。至於小孩,妳生不生我都不在意,我的家人也不會在意,妳不需要因為這點而拒絕我。」

  她聽得傻愣,同樣是說愛她,但靳震磊的愛太沉重,一味的要求她付出、犧牲;但他不同,他什麼都不求,只要她快樂。

  究竟誰比較愛她?她心中有數。

  而她比較愛誰也昭然若揭。

  對於靳震磊,她曾經是愛的,但那份感情禁不起一絲風吹草動,隨著時間、距離慢慢的淡化,最後宣告完結;對於他,她很愛很愛,不只是因為異國浪漫的氣氛,他給予她從未有過的快樂,哪怕是刻意想淡忘都忘不掉。

  「婚姻不是一個枷鎖,而是一段愛情的見證。」長瀨佑介紅著眼眶,輕輕的說出這些日子來他反覆再反覆思量後的結論,「我可以不要這個俗套的見證,但是我不能沒有妳。」

  「佑介……」她再也忍不住,狂奔進他的懷抱裡,緊緊的摟抱著他,嗅著她懷念的男人味。

  他也緊緊的抱著她,眷戀的輕蹭著她的臉頰,吻著她的秀髮,「妳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找妳找得好苦,我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把妳留住。」

  「佑介……」她忍不住又哭了。

  這些日子她也不好受啊!相思之苦比什麼都難熬,她又怎麼能夠不想他?

  良久,他才輕輕的鬆開懷抱,專注的看著她猶泛著淚光的雙眸,「晨曦,妳願意嫁給我嗎?」

  江晨曦靜靜的看著他,不發一語。

  長瀨佑介釋懷的微扯了扯嘴角,「我不管,不管妳願不願意嫁給我,妳這輩子都不准再離開我。」

  他並不貪心,能擁有她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那一張紙的存在與否已不是那麼樣的重要。

  此時她才嫣然一笑,投進他的懷中大聲的說:「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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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5:5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沒有繁瑣累人的傳統結婚儀式,江晨曦和長瀨佑介選擇了自助餐會,在秋高氣爽的午後,至親好友面前許諾了一生相伴。

  花園中雖然漾滿祝福與喜悅,然而有人是來得很不甘願的。

  「也不過就放妳半個月的假,妳竟然動作這麼快,惦惦吃三碗公,找到個好老公就辭了職,無情無義的丟下我們這些並肩奮鬥的同伴們。」冷劭煒不悅的瞪著讓他雞蛋裡挑不出骨頭的新郎官。

  嬌美如花的江晨曦燦笑著,「我只是想改行罷了。」

  「改行、改行,改什麼行?家庭主婦啊?」冷劭煒仍是很不高興的叨唸著。

  她側著頭,與她的夫婿相視而笑,「冷大哥,我現在最有興趣的是跟我公公學怎麼玩數字遊戲。」

  冷劭煒啐了一聲,「玩數字遊戲的成就感有我們做度假村的大嗎?」

  江晨曦喜孜孜的摟住夫婿的手臂,不勝嬌羞的說:「我們『做人』的成就感也不小啊!」

  冷劭煒擰著眉,黑眸掃過她仍一片平坦的腹部,「這麼快?」

  她看了看正朝他們走過來的露娜,再回到他身上,「麻煩你幫我招呼新來的客人,我們還有事先進屋裡了。」

  冷劭煒頓了下,轉過頭一見著來人,驚慌失措的東張西望要找地方躲,平日的沉穩全不知跑到哪去了,最後狼狽的爬到樹上。

  長瀨佑介摟住嬌妻的腰,「走吧,媽剛才說有個祖傳的玉鐲要給妳。」

  「等我一下。」她拉起裙擺,將手中的花束轉交給剛走到她身旁的露娜,附在她耳邊細聲說:「喜從天降。」然後便勾著老公的手笑咪咪的走回屋裡。

  露娜會意,像貓般的眼睛閃過一抹奇特的光芒,輕輕的抬起頭來,也不出聲,只是噙著笑看著那個爬到一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高大男人。

  嗯哼……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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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36:18 |只看該作者
後記 玫瑰

  終於,終於我寫完了第十本書。

  說來好笑,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以寫小說為業,原本因為做得好好的工作被連累而受到重大打擊,整日在家中看小說平復心情,朋友開玩笑的說我看了那麼多小說,應該自己也寫得出來。為了賭一口氣,動筆寫了現在自己看了都汗顏的第一本書。

  算了算,踏進這圈子已有三年了,以前的六本,到後來玫瑰的十本,曾經有過瓶頸、曾經被退稿退到心灰意冷、曾經想放棄……當然,也有接獲讀者朋友們來信的快樂、出版成書的滿足、看到美美封面的狂喜……很多很多的情緒一起湧上,真的是百感交集。

  第十本書對我來說,真的具有很重大的意義。若不是有你們的支持,從事這一行的孤寂一定會讓我這最怕寂寞的人撐不下去,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但總歸一句,謝謝你們!

  為了慶祝終於突破了個位數,我準備多買十本書來回饋你們,至於送書方法……眼睛放亮囉!

  (1)請寫出十本書中最喜歡的男、女角色各一名,並附上你們選擇的理由。

  (2)請寫出十本書中最喜歡的一本書,及心得和理由。

  (3)最想對我說的一句話。

  以郵戳為憑在十二月底前寄到台中大安郵政1-006信箱,就有機會得到一本書寶寶。我將在結束後下次出書時公佈得獎名單。

  就醬子囉!下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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