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 -【八卦莫牽掛】《全文完》

蔡仲子

金碧 - 八卦莫牽掛

唉，她真是自作自受
她明明是最痛恨道八卦的人，也為此深受其害
如今她卻成為八卦的源頭
從她口中傳出公司的總裁是gay的謠言
拜她所賜，原本女人緣極佳的他身價開始一落千丈
也難怪他想報復她，抓她來「賠償」他的「損失」……
這下子仇也報了，大家都知道有關他的流言是假的
她也做好了會被革職的心理準備
天知道她一點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係
哪知他居然堅持要她當他的女人？！
噢，她又不是傻子，才不會答應咧
倘若和他「哥哥纏」，她鐵定會成為八卦流言的對象
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痛苦的過去……

蔡仲子

序 老人茶

　　哇！跟上本書好像隔了幾世紀之久呢！不知道親愛的讀者們有沒有惦記著作者大人呀？(沒有也要說：有！)

　　為什麼消失了這麼久呢？是像藝人一樣假借出國之名，實際上去結婚或生小孩了？當然不是！金碧小姐可是永遠青春無敵、熱愛自由的單身女郎呢！不過想應徵男友的還是可以踴躍報名喲！(會有男性的讀者嗎？無法想像……)

　　咦？不是結婚或生小孩，會是去做什麼奇怪的手術嗎？如果這麼想就錯了！天生麗質的金大小姐才不用動什麼手術呢！大家想有的，她可是一樣都不缺喔！

　　這樣賣關子到底算什麼英雄好漢！ㄟ！別生氣，這就聽茶仔娓娓道來唄！故事是這樣滴，自從金碧小姐不小心一時胡塗說了要學開車這樣的傻話，而茶仔也抓住她自尊心很強這點，在上本書的序中把學開車這事兒給傳開了，想當然耳，我們的金碧小姐只好乖乖去學囉！

　　「既然決定要做，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好。」這是作者大大的至理名言。

　　她拋下一切，就這樣跟教練走了……噢！失言，是跟教練去學開車了！最後當然考到駕照囉！

　　然而要開上路還是需要一點勇氣的，金大小姐被茶仔逼著上路，且在第三次開車就上了高速公路。別怪我心狠哪！茶仔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捨命陪君子呢！不把小孩推到崖下，她怎麼會成長呢？(這什麼話呀？真的推下去早就沒命了吧？)

　　總之，在茶仔拚命忍住不跳車的神色自若陪伴下，作者大大終於成長為一個可以獨開一路的成熟女性啦！可喜可賀呀！

　　當然，這個喜悅的代價就是──要拚命的將稿子趕出來，大家才能不至於隔了一年才看到書，您說是嗎？不囉唆，快來看故事吧！

蔡仲子

序 金碧

　　作家沒有假期，這句話還真貼切！因為本人不信邪，放了自己長假，下場自然慘慘慘。光是要恢復寫作的感覺就花了好長時間，更何況是順利完稿。現在好不容易進入狀況的自己還有點難以置信。

　　這本《八卦莫牽掛》的靈感是來自一位友人，她人目前在紐約工作。想起初次見到她時，第一印象是不良少女，最糟糕是她的座位居然在我旁邊，當時心情還挺緊張。事後，她開口跟我說話，聲音很溫柔，態度很恭敬，當下就給我良好印象，化解了我對她的誤會。

　　到現在我們還是很要好的朋友，經常保持聯絡，偶爾會交談彼此的心事和想法。雖然她人在地球的另一邊，但對我而言卻是難能可貴的摯友。

　　因為對她的初次印象，進而興起這本故事。雖然友人沒故事中的女主角慘，不過友人當年還真是校園風雲人物，學校的師長們和校長、主任，連福利社的學姊都可以相處融洽，只是不了解她個性的人，真的會誤會她，以為她是一位喜歡攀關係的人，其實她只是很單純地想結交各式各樣的人，瞧她跑到紐約工作就可以明白，她實在太嚮往國外生活和結交外國朋友。

　　常言道，只要問心無愧，就不用擔心被說三道四，就算真被說了，時間久了，真相也會大白，很多誤會都是因為流言和不信任才會產生。不需要太過牽掛，這樣人生才能輕鬆又自在。

　　這本故事裡有幾位不錯的角色是我想拿出來發展，如果沒有意外，本人的腦袋和作息正常，那讀者們就能知道哪些角色被陷害……呃！不是啦！是圓一個愛情夢。

　　有機會，我們下本見！

　　Ps.：汽車駕照本人可是一次就通過，看了茶仔的序，別誤會好像考了很多次。當然，真的很感謝她冒著生命危險陪我上路啦！

蔡仲子

楔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內容是真是假，是好是壞，到頭來終究會傷害相關之人。

　　季慈是八卦下的受害者，但她是自作自受。一時的言論為她引來可怕下場。細想，這一切都非她所願，然而事情還是發生了！

　　高級住宅最頂樓，簡單裝潢，高雅的藍與白設計，透露著擁有者的個性與品味。

　　客廳的沙發採取L型方式，寬大落地窗兩旁繫著印有水紋的深藍緞布窗簾，垂落著雲彩圖樣的白色薄紗簾幕。外頭月光輕鬆地投射進來，為室內增添迷離朦朧的氣氛。

　　藍白相間的大門突然開啟，身材嬌小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季慈被後方約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高挑男子推進門。

　　她腳步踉蹌，纖細之手趕忙抓住一旁鞋櫃穩住身子。

　　季慈驚慌的神情讓她原本上了粉妝的臉看起來格外蒼白，她望著陌生房間，整個人繃緊。

　　「鞋子放到一旁就行了，臥室在最裡面，快點進去吧！」穩重偏低的男子噪音充滿強勢與不容拒絕的命令。

　　季慈反射性地將皮包抱在胸前，怯然道：「我……想回家。」

　　她轉身想離開，對方卻像龐然大物似的擋住大門口。

　　她猛地抬起頭，一對上他的冷漠眸子，整個人恐慌起來。

　　男子的手肘輕鬆地置於大門兩旁，帶著嘲諷笑容道：「怎麼？都這時候才想反悔嗎？」

　　季慈眼裡頓時充滿委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好嗎？」

　　「真遺憾，我這個人特別小心眼。」男子認真地道。

　　季慈雙腳在發抖，思緒亂成一團。

　　她用力搖頭，「我真的不是故意。拜託你！求求你！放過我吧！如果跟你有了什麼，我……真的會完蛋。」

　　「放心！不過是上床，不會讓妳的人生玩完的。」男子輕笑道。

　　季慈滿臉通紅，顫著聲，「問題是……我……並不想跟你……那個啊！」

　　「妳不想，我想啊！」

　　「那你去找其他女人嘛！」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拜妳所賜，從我回國後就沒女人肯跟我睡，所以我只能找妳囉！」

　　聽聞，她心裡更加驚慌。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公司裡道八卦之人那麼多，唯獨她這麼倒楣。

　　她明明是最恨道八卦的人，為了避免成為八卦的話題人物，她是如此地小心翼翼，如今她卻成了八卦源頭，傳出最不該的謠言，甚至傷害到當事人。

　　此刻想來，她萬分後悔。

　　對方趁她分心時將她攔腰扛上肩，不顧她的抗議，筆直地朝裡頭的臥室而去。

　　季慈在內心忍不住發出哀號。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蔡仲子

第一章

　　自懂事以來，季慈總是被八卦所困擾，並非她愛道八卦，而是她天生擁有引八卦的體質。

　　從小她就不愛出風頭，是大家眼中乖巧又溫馴的好孩子，只是上天特別喜歡捉弄她，無論她到哪，總會引來許多莫名其妙的八卦流言。

　　念小學時，因為成績太好而引來許多難聽話──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最愛奉承師長……無論多難聽的言語全針對她而來。結果自然不用說，她不但成了學校風雲人物，甚至還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物。

　　可悲之是，她這話題人物從頭到尾都不曉得，直到畢業當天，突然被一群同學攔住，不但遭到冷嘲熱諷，還被推進泥巴地，狼狽不堪地無法出席典禮。

　　升上國中，她的成績總是保持普通，許多活動都避免參與，甚至和師長們保持距離，然而，事與願違，雖然她成績平凡，模樣卻出乎意料地引人側目。

　　身材雖然嬌小，卻有可愛的瓜子臉和一雙漂亮的杏眸大眼，只要淺淺一笑，雙頰酒渦乍現，那模樣就像是上天的最佳傑作。

　　她惹人憐愛的出眾外貌再度為她引來更多難聽的八卦，最後，國中的畢業典禮，她再次缺席。

　　一連串的災難讓她受夠了，一進入高中，她就不再壓抑自己。

　　集完美於一身的她，不但成績好，又有出眾的美貌，很快就成為校園的知名人物。

　　無論好或壞的八卦，她全都不在乎，因此，她的高中生活過得輕鬆又自在。或許是習慣了，所以她才能不在乎地過完三年的求學時光，而這次她總算能參加畢業典禮。

　　不過，上天似乎還是沒有放過她。

　　好不容易等到畢業典禮，她正準備前往會場時，卻被一群不良少女纏住，被迫來到校園的無人角落。

　　「妳們到底想怎樣？」習以為常的她，冷靜地面對她們。

　　帶頭的女孩氣憤地將手中的菸蒂丟到地上踩熄，「少跟我大吼大叫，別以為功課好，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妳這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搶人家的男朋友。」

　　啊？對方的怒語令她錯愕。

　　為什麼呢？理由很簡單，季慈雖然引人注目，八卦不斷，卻不曾傳出有關與異性之間的緋聞。

　　自入學以來，儘管成了眾人討論的對象，但她從未交過任何男朋友。

　　她總是與異性保持距離，專心讀書，現在她卻被人指控搶奪他人的男朋友。

　　呵！笑話，這幾個月以來，她為了準備大學考試，忙得不可開交，哪有空去搶人家的男朋友，對於這件事，她覺得一定是誤會。

　　正當她準備反駁，為自己辯解時，對方已經蜂擁而上。

　　季慈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唯一的念頭只有一個——她真的很倒楣。

　　她渴望已久，還以為能順利地參加畢業典禮，無奈卻在這節骨眼上碰到一群莫名其妙的不良少女，還胡說八道地罵她搶別人的男朋友。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待她呢？

　　季慈再度無法出席畢業典禮，而這次似乎比先前更慘。

　　她不但平白無故地挨打，甚至還嚴重到昏厥過去，最後被人送進醫院。

　　那天是她人生中最悲慘的一天，想忘都忘不了。

　　傷害事件害季慈延遲一年才進入大學，不過也因為休息一年的緣故，她終於找到避開八卦的方法。

　　那就是想辦法加入愛道他人八卦的人群裡，只要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就能避免被當成道八卦的目標。

　　這個方法真是太好用了，她四年的大學生活算是風平浪靜地結束，甚至還參加了她夢寐以求的畢業典禮，只是這方法的後遺症就是無法交到知心朋友。

　　離開大學後，她不再與那些人來往，因為對她來說，無論是道人八卦或被當成八卦事件的對象，依然是她最痛恨之事。

　　入社會沒多久，她進入外商公司柯氏集團的會計部門，成了其中一員。

　　季慈負責的工作是整理帳目和匯集各部門的傳票，性質看似簡單，但一忙碌起來則會累得半死，有時候還會因為遺漏掉一張傳票，害她必須留在公司查帳，最後不得不在公司過夜。

　　剛進入公司的前幾個月，她將心思全放在工作上，直到漸漸得心應手，才留意到各部門之間的勾心鬥角和許多的緋言緋語。

　　果然，不管到哪，都有人愛道八卦、傳流言，甚至還有部分內容不過是猜測而已，傳到最後卻被當成事實。

　　季慈將念大學時的招數使出來，總是把握機會進入道八卦的人群裡，表現一副感興趣又好像知道不少八卦內容的樣子，事實上，她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故事聽多了，也知道哪裡是重點和大家最愛聽的部分，所以她偶爾也會根據他人說的話挑幾個重點說。

　　這樣的應對方式讓季慈再次逃過成為被盯上的對象。

　　只是，愛道八卦是一回事，若是部門之間的鬥爭她就傷腦筋了！

　　季慈進入會計部門半年後才知道，原來會計部門和秘書部門根本是水火不容的兩大女人鬥爭集團。

　　秘書部門全是纖瘦高挑、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而會計部門則是被稱為平凡不起眼的醜女。

　　兩部門的敵對關係讓其他部門都不敢介入。

　　季慈不在乎被歸類是醜或美，她只盼能平靜地過日子，畢竟這間公司的福利和待遇比其他公司還好，薪水亦是，年終更不用提，真是拿到作夢也會笑。

　　季慈是在單親家庭長大，她的兄長已經結婚，也有了孩子，目前和母親一塊住在南部老家。

　　她因為考上北部大學而獨自生活，原想畢業後就回去，但她不想要成為兄長的負擔，也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選擇留在北部工作。

　　對季慈來說，穩定生活和固定收入最重要，只要這兩樣都在，她就阿彌陀佛了！

　　季慈一如往常地接到需要補傳票的部門電話，她準備好東西，離開辦公室，因為快接近中午，所以她決定送完傳票，就到餐廳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柯氏集團的總公司是由兩棟高樓接連，每棟約有二十二層樓，會計部門是在第二大樓的五樓，需要傳票的部門是宣傳部，那是位在第一大樓的十七樓，因此她需要先搭到十樓，越過中間連接的空中長廊後，再搭電梯前往十七樓。

　　這一段路雖然有點麻煩，不過對季慈來說還挺有意思。

　　她經常把它當成散步看待，只是最令她感到頭疼的是，當她前往第一大樓準備搭電梯時，總是會碰到秘書部門的人，而身為會計部門的她一定會遭來她們的訕笑。

　　每次她都會用傻笑應對，而秘書部門的人都沒將她放在眼裡，總是嘲弄幾句後就無趣地離開。

　　今天也不例外，她一出電梯，經過空中長廊時，就遇到重量級的秘書部門女王「楊貴妃」。

　　其實她本名是楊洛琳，因為是公司裡最美，身材最好的美人，因此大家才會給予她這樣的稱號，而她本人自然很高興被如此讚美。

　　楊洛琳身旁跟著四位女同事，看樣子她們是打算前往餐廳。雖然午休時間還未到，不過只要上司不在，她們愛怎樣就怎樣，對她們而言，隨興而為是理所當然之事。

　　「咦？這不是會計部門的醜小鴨嗎？」楊洛琳發出輕快的聲音道。

　　醜小鴨是秘書部門為她取的綽號，不光是她，所有人都有特別的綽號。

　　季慈被叫醜小鴨最主要是因為她是會計部門裡個頭最嬌小的一位，加上她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頭髮全部紮到腦後，制服外面總愛套一件深咖啡色的毛衣外套，讓人根本不想多瞧一眼。

　　季慈對於醜小鴨的稱呼還挺高興，至少她不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又來送傳票嗎？」楊洛琳的言語雖然帶刺，聲音卻十分柔美。

　　季慈覺得上天對楊洛琳很好，不但給了她美麗的外貌，同時也給了她美好的聲音，就是因為這兩點，她才會如此受歡迎。

　　季慈知道楊洛琳是有本錢驕傲，怪的是，雖然楊洛琳會用犀利的言語取笑她，但她卻無法對楊洛琳產生厭惡，這點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是啊！宣傳部需要的。」季慈很老實地回答。

　　楊洛琳甩了一下大波浪的長髮，「唉！這就是會計和秘書不一樣的地方，像我們就不需要當跑腿，對不對？」

　　「對！」

　　只要楊洛琳開口，所有人都會跟著回應附和。

　　楊洛琳輕笑出聲，季慈立刻表現出一臉委屈和受傷的樣子，接著低著頭，默默地越過她們，趕緊進入第一大樓的自動門。

　　門一闔上，總算將笑聲隔絕在外頭，季慈的表情隨即恢復正常。

　　她轉頭，朝那群女人的背影扮了張鬼臉，輕哼道：「一群笨女人。」

　　她才不吃她們那一套，不管她們怎麼嘲笑她，她根本不痛不癢。

　　有時候，她還挺佩服自己的演技，不過為了生活，她只能努力地扮演下去。

　　按了電梯，門就開了。

　　裡頭沒人，讓她放鬆心情地進入裡面。

　　四下無人，所以她很自然地在背對著電梯門時，就先去按十七樓。

　　接著她準備轉身時，突然有人衝進來，她的背就這樣被對方狠狠地撞到。

　　她反應不及，整個身子被撞到角落，手中的資料袋掉到地上，裡頭的傳票和其他資料全部掉出來，撒了滿地。

　　她的眼鏡脫落，連固定頭髮的髮環也斷掉，最可怕是她的額頭還直接撞上鏡子。

　　痛楚一竄起，她連忙抱頭蹲到地上，哀號起來。

　　「好痛……」

　　「對不起！小姐，妳沒事吧？」男子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

　　電梯已經朝上移動，季慈痛得眼角溢出淚水。

　　但是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破口罵人，是趕緊撿地上的東西。

　　她忍著痛，忙將傳票和資料放到資料袋裡，一想到待會還要花時間分類整理，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嗚……今天真是有夠倒楣。

　　「小姐，妳沒事吧？」男子見她沒回應，又見她拚命地撿地上的紙張，像是明白什麼，蹲下後，準備伸手幫忙。

　　「啊！不可以，這些都是重要的資料，請你別碰。幫幫忙，請站到電梯角落就好。」季慈邊撿邊喊道，始終沒抬起頭去面對那名冒失的男子。

　　男子聽從，乖乖地站到角落，看著慌張撿東西的她，「小姐，妳的頭沒撞傷吧？」

　　「我沒事，真的沒事！把這些重要資料弄丟我才會有事。」季慈的額頭還隱隱作痛。

　　聽到她那快哭出來的聲音，男子道：「小姐，我還是送妳到醫護室檢查一下好了。」

　　季慈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放進資料袋。

　　她的頭還有點昏，不過她很堅強地撐起身子，扶著牆面站起來。

　　「小姐，對不起……」

　　「我沒事，真的沒事！」季慈慌張地整理儀容，她撿起自己的眼鏡，檢查後才發現鏡面破了，還有髮環也斷掉，她不禁在心中大感無奈。

　　男子覺得對方很奇怪，打從被撞倒在地上就一直低著頭，還有她撿資料的態度實在很可疑。

　　「小姐，我想我還是送妳到醫護室好了！」男子再度提議。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季慈不想讓人瞧清楚她的模樣，一直利用頭髮遮掩。

　　她這樣的行為，讓男子心中泛起詭異。

　　這時，十七樓到了，季慈在心中慶幸，捉住時機準備出去。

　　「小姐，妳叫什麼名字？哪個部門？」男子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電梯。

　　季慈沒想到對方會有此動作，吃驚之際，反射性地轉頭，面對他。

　　柔順長直髮甩向後方，隨即映出一張清秀美麗臉孔，端正精緻的五官很顯眼，尤其是那一雙閃亮杏眸，更是迷人。

　　男子的雙眸瞬間閃過詫異，愣愣地看著她。

　　季慈不想與對方面對面，卻因為對方的粗魯舉動而被迫迎接。

　　當她和男子對上眼，她立即後悔。

　　她迅速甩掉男子的手，衝出電梯。

　　男子察覺時，已經慢了一步，電梯門一闔上就開始朝上移動。

　　季慈被男子嚇到，差點心臟無力。

　　她不想引人注意，匆忙地朝化妝室而去。

　　當她離開沒多久，電梯門再度開啟，男子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在走廊上奔走，試著尋找女子的身影，卻什麼都沒發現。

　　直到有人叫他，「阿駒，你到這層樓來幹嘛？股東大會都快開始了！」

　　他的好友兼特別助理沈多良追上他，上氣不接下氣。

　　柯道駒鬆了鬆領帶，眉頭皺成一團。

　　「奇怪，跑哪去了？動作還挺快的嘛！」

　　沈多良擦著額上汗水，「好兄弟、好老闆，你就行行好，別再折騰我了，好嗎？別忘了你今天回國的目的是來參加股東大會，好接任下一任總裁位置。一路上是你一直吵著要來公司看一下，我才陪你過來，結果你剛才居然想一個人行動，還跑給我追，你該不會是存心想害你的好友丟飯碗吧？」

　　柯道駒看著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友，「小良，剛才我在電梯撞到一位小姐。」

　　聞言，沈多良瞠目，「不會吧？才剛回國，你就準備找女人了嗎？」

　　柯道駒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發什麼神經？我是說我剛才進電梯時，不小心撞到一位小姐，結果那位小姐怪怪的，我擔心她是小偷，不然就是商業間諜。」

　　「什麼意思？」

　　「她被我撞到後，就拚命地在撿掉在地上的資料，當我想幫她時，她就很緊張地拒絕，而且還要我別碰，更奇怪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抬起頭來看我，是不是很奇怪？」

　　「會嗎？」沈冬良歪著頭，不明白好友的重點在哪。

　　「你想想、照常理來說，你被我撞到，理應馬上看我是誰，結果那小姐被我撞到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先去檢資料，這不就表示，那些資料很重要，而她不打算讓人瞧見她的樣子，根本就像是作賊心虛。」

　　「聽你這樣分析，好像有幾分道理。」沈多良點頭，「不過，如果你想知道那位小姐是誰，直接去調電梯的監視帶子不就好了，幹嘛特地跑到這裡來找人？」

　　好友的提醒，讓他恍然大悟，「對喔！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沈多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明瞭，「看樣子那位小姐一定長得很漂亮，否則不會讓你特地跑到這裡來找吧！」

　　聽出好友話中的嘲諷，柯道駒笑出來，「她是滿漂亮的，而且她……」

　　「她怎樣？」

　　忽然，柯道駒的笑容和眼神轉為柔和，「她啊！長得很像我的初戀情人。」

　　聞言，沈多良的下巴差點掉下，「不會吧？你有初戀的對象嗎？我怎麼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柯道駒苦笑一下，接著丟給他一道無奈的眼神，「是在你拿我最沒轍的那個時期。」

　　倏地，沈多良愣了一下，輕咳後，恢復態度，「喔！如果是那個時期，我確實不知道。」

　　柯道駒見好友雖然表現得無所謂，但內心想必是在抱怨，於是他很識相地笑道：「好啦！時候不早，咱們快點出發去參加股東大會吧！」

　　好友轉移話題，讓氣氛不再奇怪，沈多良點頭，與柯道駒一同進入電梯。

　　片刻，季慈離開化妝室，恢復了平時的裝扮。

　　幸好她隨身攜帶備份道具，否則就麻煩了！手中的資料也整理好，一切都沒問題，雖然有點趕不上午餐，但也沒辦法。

　　季慈順了順身上的衣服，抱著資料夾，朝宣傳部門而去。

　　看似沒有交集的兩人，任誰也沒想到，他們即將因為一場八卦流言而牽扯在一起……

蔡仲子

第二章

　　柯道駒二十八歲，擁有兩個碩士學位，曾經在美國闖下一番大事業，如今回台灣，在所有股東們一致認同下，正式接任柯氏集團總裁位置。

　　他長年在國外生活，若不是父親堅持要他回台灣繼承事業，相信他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柯道駒心中明白父親為何非要他回來繼承不可，說穿了就是不希望他娶國外的女子為妻。

　　柯父雖然是企業界的佼佼者，思想方面卻很保守，他只想要道地的台灣人媳婦，其他一概不接受。

　　柯父這古怪的堅持讓喜好周旋在金髮美女堆裡的柯道駒很受不了！

　　他實在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在國外，他只要和哪位金髮美女鬧出緋聞，父親就會立刻派人前來監視他，想盡辦法要引導他回歸正途。

　　最近，父親不知哪根筋不對，拚命地寄相親照給他，最後還堅持要求他回台灣繼承公司。

　　他本不想答應，沒想到父親卻跑去向離緣的母親訴苦，最後母親出面拜託他回台灣，無法拒絕的他只能乖乖地聽從。

　　他是在高中畢業後就前往美國留學，一晃數十年，如今回來，意外地反倒失去歸屬感。

　　明明是他的出生地，卻沒有踏實的感覺，更別提要他在這裡落地生根。

　　唉！罷了，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是先管理好公司，等一切得心應手，再來和父親談判吧！

　　柯道駒對於繼承公司的興趣不大，幸好他下面還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倘若談判順利，或許他又能重返金髮美女的國度吧！

　　柯道駒的如意算盤打得精，但事情真能如他所願嗎？

　　當他正式接任柯氏集團的翌日，各大媒體開始廣泛地報導他的相關事情，讓他一夕之間成了企業界的話題人物。

　　他的外貌出眾，獲得不少企業界千金的青睞。

　　不過，他在公司的名聲卻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聽說咱們的新任總裁是個gay耶！」

　　「真的嗎？聽誰說的？」

　　「是秘書部門傳出來的消息，所以不可能是假的。」

　　「秘書部門的消息向來準確，那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囉？」

　　「當然，我聽說老總裁會把他叫回來，就是因為受不了他在國外亂搞。」

　　「不會吧？我看過他的照片，長得很帥。」

　　「就是帥才有可能是gay嘛！」

　　「拜託，這是哪來的根據？」

　　「哎喲！管他哪來的根據，反正總裁對女人沒興趣，所以咱們也別抱什麼希望了！」

　　話題結束時，免不了是一連串的嘆息聲。

　　這樣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全公司的人都聽說了！

　　因此，第二天柯道駒一進入總公司的時候，大家投給他的全是異樣目光，尤其是跟隨他身邊的多年好友沈多良立即被推向最有可能的曖昧對象第一位。

　　沈多良來到秘書部門，向大家打招呼，同時跟大家介紹自己，另外交代需要一位秘書協助。

　　秘書部的許經理答應他會馬上把名單列出來，好讓他能夠挑選。

　　沈多良道謝後，返回總裁辦公室，柯道駒立即要求前往保全室。

　　「喂！總裁，你才上任第一天，應該是先去各大部門打招呼吧！」

　　柯道駒又再次扯動領帶，實在很討厭被束縛的感覺。

　　「打招呼什麼時候都可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昨天那位電梯小姐究竟是誰？要是她真是商業間諜，那不就表示公司有危險？」柯道駒發現他真的很介意昨天的事情。

　　沈多良露出疑惑眼神，「當真是為公司？」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看是為女人才差不多吧！你別想騙我，其實你很在意昨天那位長得像你初戀情人的女子吧！」沈多良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柯道駒很瀟灑地道：「我不否認我是有點在意，不過擔心公司有間諜的心意可是真的。對了，昨天她去的那層好像是宣傳部門吧！不如咱們就先從宣傳部門開始打招呼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

　　沈多良無言以對了。他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想當初好友被要求回台灣接柯氏集團時，還千百個不願意，甚至無心經營，如今一名女子的出現就讓他整個人全變了！

　　真是為公司嗎？嗯……但願如此！沈多良在心中如此祈禱。

　　柯道駒和沈多良前往宣傳部門打招呼，大家表面上對他們恭敬，卻在他們離開後議論紛紛。

　　當事人當然不曉得，就直接前往保全室。

　　保全人員調出昨天的電梯監視帶，卻發現女子的臉龐始終沒有被拍到，而當女子出了電梯後，就沒有任何一台監視器發現她的行蹤。

　　沈多良注意到女子慌張的樣子，總算了解好友話中意思。

　　「看樣子，要盡快查出那女子的身分比較妥當。」沈多良提議。

　　柯道駒贊同，一顆心莫名的雀躍，就像會發生什麼趣事一樣……

　　※※※※

　　季慈總認為不管是什麼樣的八卦，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就會消失。

　　會計部門和秘書部門的愛道八卦能力其實是不分軒輊，而她為了與大家和平共處，總是在適當時機加入大家的行列。

　　大家最愛道八卦的對象除了偶像明星和藝人外，就是自家公司的人。

　　季慈很佩服那些獲得消息來源之人，無論是真是假，反正只要是他人的是非，大家都特別愛聽。

　　最近新話題是總裁柯道駒的八卦，聽說他在美國亂搞同志派對，被老總裁發現後，便強迫他回國。

　　季慈聽見這樣的事情時，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致，她會特意表現吃驚的樣子，甚至還附和大家討論柯道駒的為人。

　　她每次在做這種事情時，心中總會泛起罪惡感，回家後就會好好地反省。

　　她常想，要是被母親發現自己在公司道人八卦，一定會氣得衝到公司來帶她回家。

　　唉！她也是為了生存才會這麼做，若要怪，也應該先怪那些八卦源頭吧！

　　季慈一如往常地和兩名同事王欣美、趙怡在休息室聊天，這次的內容還是針對柯道駒的事情，還有就是秘書部門的楊洛琳居然沒有被選為總裁秘書一事。

　　這件事在秘書部門掀起騷動，大家一致認為是沈多良特意安排，目的是不想讓楊洛琳那樣的美人接近總裁。

　　會計部門的人顯然因為這件事情而特別開心，還開香檳大肆慶祝，季慈當然也加入和大家起鬨。

　　「對了，季慈，最近妳有沒有遇到秘書部門的人？」同事王欣美突然道。

　　季慈搖頭，「沒有。怎麼了嗎？」

　　趙怡道：「聽說她們最近被上頭盯上，所以心情很不好，特別愛找其他部門的麻煩，尤其是咱們會計部門的人。」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們會被上頭盯上？」季慈還是第一次聽到。

　　王欣美喝了口咖啡，「還不是她們說總裁是gay的八卦傳聞，那件事好像被總裁知道，總裁大發雷霆，說要捉八卦的源頭。」

　　聞言，季慈喔了聲，「原來如此，那我最近還是少過去第一大樓好了！」

　　趙怡點頭，「嗯！是啊！我聽說秘書部門的許經理好像因為這件事變得很難做人，因為總裁那邊好像非要他交出傳聞的人不可。」

　　「這樣啊！那許經理真的好可憐，因為傳聞的源頭應該是楊貴妃吧！」季慈道。

　　為何她會認定源頭就是楊洛琳呢？當然是因為她偷聽到。

　　記得總裁回國的那天，她正好去宣傳部門送傳票，因為被一名男子撞到，害她錯過午休時間，正當她要回辦公室時，正好遇見準備回第一大樓的楊洛琳，不想再成為她們嘲弄的對象，於是她躲進化妝室。

　　沒想到，楊洛琳和一名女同事也進到化妝室補妝，接著她們在討論有關柯道駒是gay的傳聞，所以她百分之百肯定源頭是楊洛琳。

　　季慈回到會計部門後，在大家聊起新任總裁一事時，忍不住就將楊洛琳說的八卦道出來，緊接著不過半天工夫，全公司上下都知曉，內容當然有越傳越離譜的現象，像同性派對就不在最初的八卦內容裡。

　　這是季慈第一次將他人的八卦道出來，事後她有點後悔，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有關柯道駒是gay一事是楊洛琳傳出去，還是楊洛琳說出去的。

　　公司的人都謠傳是秘書部門傳出去，而秘書部門卻氣得說她們根本沒有傳出那種消息，不知道是誰有意栽贓。

　　季慈得知此事後，不禁心慌起來。

　　面對八卦，她向來只當附和之人，絕對不當源頭，唯有這次，她不知哪根筋不對，一時大意而犯錯了！

　　王欣美將空的紙杯丟到垃圾筒，「許經理根本不可能把楊貴妃交出去，她可是他的外甥女，當初楊貴妃會進公司，就是因為他暗中做手腳，現在要是他把楊貴妃交出去，說不定會影響到他往後的升遷和績效獎金。」

　　「那……楊貴妃沒說什麼或反駁什麼嗎？」季慈問道。

　　「楊貴妃很堅持八卦不是她說出去的。」趙怡道。

　　季慈覺得腳底有道寒意掠過，「那……大家相信嗎？」

　　王欣美笑出來，「誰信啊！大家都嘛知道她很愛道八卦，尤其她又經常被派去擔任重要的秘書工作，只要從她那裡傳出來的八卦都是真的，妳想，大家怎麼可能會懷疑她不是八卦源頭。」

　　「就是啊！我看這次楊洛琳要倒大楣，說不定還會被革職。」趙怡的語氣很肯定。

　　季慈差點被咖啡嗆到，瞠目道：「不會那麼嚴重吧？」

　　「怎麼可能不嚴重，她說總裁是gay耶！還和沈多良特助有一腿，那是多麼嚴重的指控和毀謗。」王欣美一臉嚴肅。

　　「咦？難道總裁不是gay嗎？」季慈訝異道。

　　「哎喲！管總裁是不是gay，我現在只想知道楊洛琳的下場。」王欣美一臉期待，彷彿忍氣吞聲多年，終於可以報復一樣。

　　趙怡點頭，季慈心頭卻在冒冷汗。

　　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搞了半天，是她把總裁是gay的八卦傳出去。

　　楊洛琳那天一定只是和那女同事在討論真實性，而她卻將它當成事實說出去。

　　天呀！她才是真正的八卦源頭。

　　怎麼辦？她完蛋了！

　　季慈整天提心吊膽，心神不寧，根本無法專心工作。

　　※※※※

　　沈多良將季慈的資料遞給柯道駒。

　　「這就是那天你在電梯裡撞到的女人，她叫季慈，是會計部門的人，那天她是送傳票去給宣傳部門。我調查過了，她工作認真，所以不可能是間諜。」

　　柯道駒將資料夾打開，見到上頭的照片時有點吃驚，那土里土氣的模樣和那天的她簡單是天差地別。

　　柯道駒皺起眉頭，顯然有點失望，「她平常都這模樣嗎？」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沈多良為了確定沒搞錯人，還特地走了一趟會計部門。

　　老實說，他終於明白為何公司會說秘書部門是花，會計部門是草，因為這兩個部門的女孩子在裝扮上，落差實在很大。

　　柯道駒的眼睛盯著照片上的季慈，心中卻想著那天的事情。

　　雖然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但他還是很在意。

　　自從接任總裁後，好像都沒發生什麼好事，尤其是當他知道公司的人在謠傳他是gay一事後，他更是氣憤得想殺人。

　　不過，他最氣的是，就算要傳他是gay，也別傳說他和沈多良有一腿吧！光是用想像就覺得可怕。

　　沈多良也很無辜，差點害他和未婚妻分手。

　　「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那個』傳聞的源頭，我已經找到了！」

　　柯道駒挑眉，「查到是誰散播出去的嗎？」

　　沈多良微勾起唇角，「你一定不會相信，就是你現在手中拿的那份資料裡頭的女士。」

　　柯道駒果然露出驚異的表情，「不會吧？源頭怎麼會是她？我跟她又不認識，她沒道理亂說我的事情吧？」

　　「這點我也很困惑，不過我仔細問過，源頭確實是由她那邊傳出去，現在只剩下問她本人，究竟是從哪聽來，或者是她胡亂編造。」

　　柯道購盯著季慈的照片，接著審視起她的學歷。

　　猛地，他一怔，眼裡閃過不可思議。

　　啪的一聲，他闔上資料夾，「我決定了，接下來的事就由我自己處理吧！」

　　「你要自己處理？為什麼？」沈多良被他的態度弄胡塗。

　　「總之，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他將季慈的資料收進抽屜裡。

　　沈多良愣了愣，「喂喂喂！我好歹也是受害者，你也給個理由吧！」

　　柯道駒莞爾一笑，「放心，像這種八卦，很快就會消失，你不用太介意。」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處置散播謠言的人囉？」

　　「我不是說了，接下來的事情由我處理嗎？」柯道駒給好友一道不想再討論下去的笑容。

　　沈多良明白那笑容的意思，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好啦！知道了。不過我可警告你，別亂來！」

　　「放心，我自有分寸，」柯道駒愉快道。

　　他的猜測沒錯，這次回國果然發生有趣之事了！

　　※※※※

　　季慈整理好東西，拿起皮包，和大家道別後，離開公司。

　　她看了看時間，決定到超商去逛逛。

　　突然，一輛車子在她面前停下，害她嚇一跳。

　　「嗨！妳好啊！」車窗搖下後，露出一張帥氣的臉龐。

　　季慈左右環視，一時間還以為對方認錯人。

　　「妳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在電梯裡見過，我撞到妳。」柯道駒簡單道。

　　季慈恍然大悟，整個人緊張起來，「你……有什麼事嗎？」

　　「那天妳走得太快，我還沒跟妳道歉。」

　　「不用了！我又沒怎樣。」她作勢要走。

　　他趕緊喊道：「妳別走，我請妳吃飯吧！算是道歉。」

　　「不用了！你快走吧！」她急忙回應，不想在公司門口和他人糾纏不清，否則明天的八卦新聞一定會是她。

　　柯道駒不死心，移動車子跟著她，「不然我送妳到妳想去的地方吧！」

　　季慈不理會對方，卻發現對方還是不死心地跟著她。

　　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更多人注意到。

　　「好啦！我知道了。」她投降地開車門，一進去就催促他快點開車。

　　柯道駒見她上車，唇角勾起一道冷笑，方向盤一轉，離開公司。

　　車子的方向跟季慈想去的地方完全相反，她趕緊道：「喂！你搞錯了！我要去的地方是那個方向。」

　　「我請妳吃飯吧！」他道。

　　季慈這才發現上當了！

　　「喂！這位先生，我可沒答應要跟你吃飯，麻煩你快點停車。」

　　「妳別客氣，我說過要向妳道歉。」他根本不顧她的意願。

　　「你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都說不用你道歉，幹嘛還那麼堅持？你該不會想乘機跟我搭訕吧？當心我報警。」季慈認真地道。

　　柯道駒不在乎地繼續開車，季慈不知不覺心慌起來。

　　「你到底想怎樣？快點讓我下車啦！」她該不會遇到壞人了吧？

　　車內的氣氛有點古怪，一會，柯道駒開口道：「妳叫季慈，是會計部門的人，對吧？」

　　猛地，季慈倒抽口氣，瞠目以對，「你怎麼會知道？」

　　「我跟妳同一間公司，當然會知道。」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她盯著他的側臉，「你是哪個部門？叫什麼名字？」

　　就算是同公司，那麼多部門，他絕對不可能知道她，除非他特別去調查過。

　　他沒有馬上回答，最主要也是因為吃飯的地點到了。

　　季慈一下車就愣住。

　　「喂！這裡是高級大飯店耶！」她喊道。

　　她這輩子從沒到過這種地方吃飯，因為光是一頓飯就要花掉她半個月的薪水了。

　　「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好意！再見。」季慈轉頭想走人。

　　柯道駒動作迅速地扣住她的手腕，「既然都來了，就一塊吃飯吧！」

　　他的強勢讓她受不了，「我警告你別再這樣，否則我真的會報警，告你對我性騷擾。」

　　他沒有放開她的手，冷笑道：「好啊！要告一起來告，妳告我性騷擾，我就告妳毀謗。」

　　她努力地想掙脫，「你憑什麼告我毀謗？現在明明是你在強迫我。」

　　他將力道加重，吐出銳利的言詞，「妳在公司胡亂說我是gay，妳想，我該不該告妳毀謗呢？」

　　什麼？！季慈被他的話震住，大大的杏眸盯著他，望著他牽動的唇角，她渾身打顫。

　　「你到底是誰？」她的心裡有譜，卻不敢面對。

　　柯道駒嘲諷道：「怎麼？妳連自己的上司都不認得嗎？這樣不太好吧！」

　　不會吧？老天爺不會這樣對她吧？

　　「你是……柯道駒總裁……」季慈的雙腳快要站不住。

　　季慈的反應果然在他預料之中，他沒有生氣，反倒發出愉快笑聲。

　　「看來妳真是八卦源頭。」

　　轟然一聲，季慈的世界瞬間崩潰，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蔡仲子

第三章

　　整個用餐過程，季慈心驚膽戰，食不知味。

　　最後，她被帶往他的住所。

　　面對他的專屬大床，季慈全身冒冷汗，一顆心著急得不得了。

　　「拜託！求你放過我吧！」她的聲音充滿請求，想要逃離這可怕的地方。

　　柯道駒強而有力的手臂抱著她，「用不著那麼害怕吧？我又不是毒蛇猛獸。」

　　對她來說，他比毒蛇猛獸還可怕。

　　「總裁，我知道錯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就只有……『這個』我做不到。」季慈面對他，臉色蒼白地道。

　　他看著她，伸手取下她的眼鏡，看了看，「果然沒度數。」

　　她愣了愣，又見他將她的髮環扯下，烏黑的髮絲立即滑落。

　　季慈的樣子就和他那天在電梯裡見到的一模一樣，純真無瑕地讓他的心起了騷動，血液竄流。

　　「妳是故意扮醜的嗎？」他問道。

　　季慈嬌小的身形和力氣完全輸給柯道駒，他的高挑身材和強健體魄讓她根本無法反抗。

　　「我沒有故意，只是習慣這樣裝扮而已。」她放棄掙扎地道。

　　柯道駒笑了笑，「我聽說秘書部門是花，會計部門是草，妳是不想引人注意嗎？」

　　季慈蹙眉，沒有回應。

　　他笑了笑，放開她。

　　她急忙與他拉開距離，全身繃緊。

　　柯道駒一直盯著她，讓她很不自在。

　　「你要放我走了嗎？」她鼓起勇氣道。

　　「沒有啊！只是覺得妳太緊張了，該不會……沒交過男朋友吧？」柯道駒用一種異樣口吻道。

　　她斜瞪他，不滿道：「有沒有交過都不干你的事吧！」

　　「怎麼不干我的事？如果妳是第一次，我自然要溫柔點。」

　　他那語氣和態度彷彿是她男朋友一樣，她覺得他的臉皮有夠厚。

　　「話先說清楚，我無意和你發生關係，這一切都是你強迫我的。」

　　「要不是妳先傷害我，我也不會強迫妳啊！」

　　他的回答，讓她無法反駁。

　　季慈好想哭，心情紊亂到極點，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難道真的要這一樣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和他發生關係？

　　正當她心慌意亂時，她的下巴突然被抬起，接著是溫暖之物貼上她的紅唇。

　　「唔……」她震驚得杏眼圓睜。

　　天呀！不會吧？他真的吻她！這可是她的初吻耶！

　　她想反抗，沒想到他卻改變親吻的方式，逼她張開口。

　　下一瞬間，他的舌就進入她的領域，放肆起來。

　　她愣住了，這樣的熱情之吻來得突然，讓她無法招架。

　　他越吻越深，她的腦子開始昏眩。

　　她該有動作，無奈力氣正迅速消失當中。

　　她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手臂，一陣陣酥麻與戰慄竄入腰際，她感覺身子快要融化了。

　　對方也起了反應，像是憑著一絲理智離開她。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妳的。」他微喘著氣，眸子變得深邃又熱情。

　　被這樣的視線凝視，她的思考線路瞬間停擺，無法回應。

　　他再度貼上她的唇，剎那間，她的思緒全散了。

　　一切是如此的自然又美好，意外地，她居然主動開啟領域，接受他的佔有。

　　他的吻像奇妙魔法，讓她迅速攀上雲端，渾身不對勁。

　　不可思議的，她與他開始交換著彼此的甜美，品嚐起對方的美好。

　　慢慢地，意識離她越來越遠，就在她無法正常思考時，她整個人被特別的情愫所佔滿，彷彿有什麼絲線牽引著她，讓她的身子無法拒絕地貼近他。

　　他的手撩起她的襯衫，順利地滑進裡頭，輕易地擄獲她的美胸。

　　奇妙地，她柔軟滑嫩的肌膚觸感迅速地引他身子泛熱，血液奔流。

　　「嗯……」她輕吟，不知名的舒適染上四肢。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是……為什麼她的身體像失去控制似的？還有，這特別的感覺是什麼？為什麼她的呼吸和心跳會亂成一團？

　　這樣的情緒對她而言全是第一次，只要在他溫柔的愛撫下，她的胸部就會不斷地脹痛，前端微微輕顫。

　　他愛撫著她的渾圓，溫唇移向她雪白的細頸輕吻著，濕潤的舌尖充滿挑逗。

　　「啊……不行……」

　　他再次吻住她，不想聽見她的拒絕。

　　兩人的唇舌一旦糾纏，就無法分開。

　　他將她的身子帶向床，溫柔地引導她躺下，修長手指開始除去她的衣物，很快地，她一絲不掛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的雙眸染著情慾，呼吸急促，腦袋無法思考，熱意不斷地衝擊她的四肢，無法反抗的她，任憑他帶領自己。

　　他的吻離開她的唇，滑向她的鎖骨，游移後朝下而去，開始佔有她的美胸。

　　他的手指不忘畫著她的胸形，舌尖溫柔地挑逗上頭微挺的粉珠，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全身酥麻地呻吟出來。

　　腰際傳來驚人的戰慄，她輕顫地不知所措，「嗯……」

　　他來到她上方，氣息染上她的肌膚，引起她更多的喘息。

　　體內的騷動和熱源催促著他，就好像獲得渴望已久的泉水一樣，讓他無法克制。

　　這種感覺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嗎？柯道駒訝異自己會有如此強烈的情感波動。

　　理智原本還能操控，純粹想嚇唬她的想法被熾熱的情慾所取代，明白後，一切都來不及阻止。

　　他想要她，想要親近她、擁抱她，感受她所有的一切。

　　「小慈……」他輕喚著她，盼她能更加放鬆身子。

　　他溫柔的嗓音引她心跳加快，意識脫離，就連纖細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深紅印記也不知。

　　氣氛挑起兩人體內深處的情慾共鳴，當柯道駒褪去身上的累贅物，呈現完美的比例身材後，季慈不知所措，只能等待他進一步的行動。

　　他溫柔一笑，邊輕吻邊愛撫，每個動作都充滿體貼與挑逗。

　　他的體溫有如美麗的誘惑，甜蜜得教人雙膝發軟，她無法克制地沉溺在他的世界裡。

　　季慈羞澀的反應讓柯道駒的行動充滿憐惜。

　　他不想傷害她，不想嚇到她，更不想兩人翻雲覆雨後留下遺憾和後悔。

　　種種的擔憂一口氣衝進他腦海裡，連自己都感到震驚。

　　該如何解釋他那奇妙的想法和舉動呢？

　　柯道駒引導季慈敞開身子，接受他的手指入侵。

　　男女情事過程她並非不懂，只是忙碌的生活和無心談情感的她根本沒有特意去想過。

　　如今要經歷這一切，說不害怕是騙人，然而，說也奇怪，明明心中染著膽怯，但熾熱的身子和腦袋卻無法讓她停下。

　　她沉浸在他的愛撫與親吻之中，身子正逐漸地接受他的存在與體溫。

　　兩人的血液與心跳快要融合在一起，意亂情迷時，終於結合……

　　最初的痛在他的安撫下轉化為愉快，他的輕聲細語如溫泉似的滑進她每個細胞，期待與迫切取代所有的驚駭。

　　他的十指扣緊她的纖指，不讓她有退縮的機會。

　　他反覆衝刺，深入她體內，總是因她的回應而興奮。

　　那時而抗拒、時而迎合的舉動對他而言充滿誘惑與挑逗，禁不住地引發他更多的情慾熱浪。

　　季慈不由自主地跟隨柯道駒行動，她的所有反應全是因為他。

　　無意識的配合和攀附是無形的催情劑，燃起兩人無窮無盡的狂野熱情。

　　交錯的呼吸、相融的體溫都化為美麗的悸動。

　　傾聽她的呻吟，感受她的緊繃與熱意，他的身子與理智逐漸失控。

　　衝刺速度改變，他無法克制地佔有她，渴望獲得更多的快意與真實。

　　兩人貪戀著彼此，忘了一切，伴隨瘋狂的夜，無法停歇的情潮沸點接連來臨……

　　※※※※

　　世界繼續轉動，時間依舊流逝，所有的一切一如往常，但季慈的心卻起了莫大變化。

　　那一夜深刻地烙印在她心中，無法消除。

　　她後悔和柯道駒發生關係，一時的退縮和罪惡感攪亂她的思考，讓向來冷靜的她做出最不該的決定。

　　翌日，她首次向公司請病假，因為擔心同事撥電話問候，還特地關機。

　　疲憊的身子讓她在床上躺了快一天，直到肚子餓得受不了才下床。

　　落地窗外變暗，季慈注意到快要晚上六點。

　　她無奈地隨意煮了碗麵，邊吃還邊想起柯道駒。

　　噢……她不知道該怎樣將他從腦袋裡驅逐，只要想到他，就會想起兩人的情事，情緒就會亂成一團。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到現在還無法理解。

　　一切都是那莫名其妙的八卦流言引起，若不是那天在化妝室裡的意外，她根本不可能和他扯上關係。

　　原以為絕對不可能有交集的兩人，卻因為一場八卦流言而相識……

　　不！要怪就要怪那天不該在電梯碰到他，如果他沒有撞倒她，沒有發現她特意的偽裝，他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他是因為調查出八卦源頭是她，加上電梯事件，才會親自找上門吧！

　　如果他不是gay，想必也是花花公子！

　　柯道駒帥氣的外貌和獨特的家世背景，一定有許多女人願意對他投懷送抱，而那樣的機會全因為那一場八卦而失去。

　　他該不會是為了報復，才會要求她和他發生關係吧？

　　那個過分的男人，明知她是第一次，還硬是強迫她，而她的清白就這樣被他給毀了……

　　等等……噢！該死的東西！

　　猛地，季慈因為想起重要之事而渾身一怔。

　　天呀！那個混蛋居然沒有戴保險套！

　　太過分了！那可是基本常識耶！他居然沒做到。

　　她氣得全身打顫，另一方面，心底突然在發冷顫，因為未戴保險套的下場是懷孕……

　　意識到這點，她的腦袋昏眩起來。

　　不會的，她的運氣不會那麼背吧？

　　這時，門鈴急促響起，驚嚇到她。

　　她幾乎是跳離餐桌的椅子，慌張地步到門口，「哪位？」

　　「是我。」

　　柯道駒的聲音引她心中發出哀號，原本不想開門，對方像是察覺到，便開口──

　　「不開門，我就讓左右鄰居都知道我們的關係。」

　　聞言，她寒毛豎起，急忙開門。

　　柯道駒容光煥發地出現在她面前，和她憔悴蒼白的臉色形成強烈對比。

　　「打擾了。」他大方地進門、脫鞋，就好像當成自己家一樣。

　　季慈真想狠狠地踹他一腳，無奈他是她的上司。

　　只能怪自己的教養太好，無法做出對上司不敬的舉動。

　　「柯總裁，請問你來做什麼？」她試著穩定氣憤情緒。

　　剛見到他時，本想衝上前責怪他沒戴套子的事情，幸好她忍下來。

　　她是一位成熟的大人，不能胡亂發脾氣和情緒失控。

　　季慈雖然介意昨晚的事情，但還是努力地壓抑激動的情緒。她要表現冷靜和不在意，絕對不能讓他小看她。

　　「今天一早妳匆忙離開又請假沒去公司，所以我就過來了。」他進入客廳。

　　她跟上去，悻悻然道：「發生那種事，請假是很正常的吧！」

　　聽見她的語氣有抱怨和不滿，他回身面對她。

　　一觸及到他的視線，她整個人就緊張起來。

　　他看著她，盯了她好一會，關心道：「妳身體沒事吧？」

　　一早不見她身影，他居然心慌起來。

　　他知道昨晚的不知節制害了她，加上她又突然請假，讓他整天都無法靜下心來做事。

　　他掛記她、在意她，所以才會一下班就跑來找她，這舉動還引起沈多良的不滿，因為今晚他原本和一位客戶有約，他卻堅持要求改期。

　　唉！他會這麼失常，全是因為她的緣故。

　　季慈沒想到他會語出關心，原本想開罵的話吞了回去，「我當然很好。」

　　說完，她挺起腰桿，打算從他身邊走過去。

　　不料她的腰卻與她唱了反調，抽痛起來，引她驚呼地差點滑倒。

　　他反應快，及時扶住她的身子，「小慈，怎麼了？妳還好吧？」

　　人雖然沒倒，不過她卻因為他的稱呼而愣住。

　　「你叫我什麼？」她沒感謝他的幫忙，只想與他保持距離。

　　他知道她的想法，笑著回道：「小慈啊！有什麼問題嗎？」

　　季慈不知該笑還是該憤怒，「柯總裁，我們應該沒那麼熟吧！」

　　除了家人會叫她小慈外，其他人都連名帶姓叫她，而她很習慣這樣。

　　柯道駒不以為然，「我不覺得我們兩個不熟。」

　　他一臉賴皮樣，她一眼就明白他是故意的。

　　「你到底來做什麼？」她不耐煩道。

　　她內心正為昨夜之事感到痛苦掙扎，實在不想見到他。

　　柯道躺在沙發上坐下，季慈見他無意離去，索性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她連茶都不想倒給他，只想他快點走人。

　　「柯總裁，你來這裡究竟要做什麼？」她受不了他的不回應，催促道。

　　他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巡視起她的住處。

　　季慈住在一棟大樓公寓的十樓，是標準上班族的簡單格局，環境整齊、乾淨，沒有太多的雜物堆積，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平時都有在打掃。

　　「我有話跟妳說。」他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一時間，她有點發愣，接著像是了解什麼，雙手緊緊交握。

　　「我明白了，你……是來通知我……被革職一事嗎？」她硬是擠出話，心頭亂糟糟。

　　唉！她真呆，想也知道她一定會被革職。

　　不錯啦！還是總裁親自到府來知會，也算給她很大的台階下。

　　季慈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過她死命地說服自己要冷靜接受。

　　「革職？」他皺眉，「好端端地，我為什麼要開除妳？」

　　「你不是因為我在公司胡亂傳你是gay的事情，所以打算要我離開公司嗎？」她很坦然地承認自己犯了錯。

　　他噗哧地笑出來，讓她微愣一下。

　　「妳想太多，我還沒心胸狹窄到因為不實的八卦流言而隨意開除員工好嗎？」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可是你昨天明明就很介意，還說要告我毀謗。」

　　「我不那樣說，妳會乖乖地跟我吃飯嗎？」

　　「當然不會！」

　　他兩手一攤，「那不就對啦！」

　　「柯道駒，搞了半天，你是故意的，太過分了！」原來她中計了，被他擺了一道，甚至連身子都賠上。

　　噢！她太笨了，昨天要是她更冷靜地應對，或許就不會和他發生關係。

　　一切都太遲，她知道，她和他已經扯上最糟糕的關係。

　　「你真的好惡劣！」她氣呼呼地瞪他。

　　他不在意地笑道：「妳用不著那麼生氣，今天我來，最主要是提醒妳，別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女人。」

　　聽見他用平常的語氣道出自己是他女人的話，季慈錯愕地站起來，「你有病啊！我何時成了你的女人？」

　　「就在昨晚過後。」他自然地回答。

　　季慈覺得腦袋快要被什麼給炸開，思緒混亂。

　　她靠著來回踱步緩和情緒，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倏地面對他。

　　「柯道駒，我覺得你該去看醫生。請你搞清楚，昨天是你威脅我，我才會跟你發生關係，現在事情都過去，照道理你應該要跟我撇清關係，當然，還有不能再跟我計較關於八卦流言的事情。」

　　柯道駒聽著，「嗯！然後呢？」

　　他專注傾聽，讓季慈想發言更多。

　　「我知道這件事情一開始是我不對，是我不該沒經過證實，就在公司胡亂傳你是gay的事情，但是，我並不是故意的，我從來不會隨便去說人家的八卦，我只會去附和人家，當然，我知道附和也算是幫兇，倘若真要說完全沒有錯，就是連附和都不該去做才對，不過，你也知道現今社會就是這樣，你不附和人家，人家就會把矛頭全指向你，最後就成為人家道八卦的對象。」季慈認真地將自己多年來的感想說出來。

　　瞧她說得頭頭是道，柯道駒眼裡透露著佩服。

　　「這些是妳的經驗談嗎？所以才會在公司偽裝自己？」

　　季慈聳肩，「算是吧！」

　　她再次坐下，直視他道：「總之，我們都是成年人，就該有成年人的風度和行為，所有的事情就到此結束吧！況且現在公司的人已經知道你的流言是假，許多人都知道你是正常性向，不管是秘書部門還是其他部門的女人還討論著要怎樣引起你的注意和對你展開攻勢，我想這些你一定都不知道吧？」

　　季慈的態度讓柯道駒感到好笑，「妳不簡單，雖然不愛道八卦，卻有靠八卦收集消息的潛能。」

　　她想了想，皺眉道：「你是在損我嗎？」

　　「不是，是在說妳很聰明。」

　　嗯？是嗎？她怎麼聽不出來？季慈對他投以狐疑的目光。

　　「那我都說了那麼多了，妳應該了解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不過我的想法還是不會改變。」他愉快的笑道。

　　她微愣，「什麼意思？」

　　「還是老話一句，妳，是我的女人。」柯道駒強硬地表達自己的決定。

　　季慈氣得想跳腳，「柯道駒，我說過我不可能當你的女人。」

　　「這件事已經由不得妳。」

　　「誰說的？明天我就去遞辭呈。」

　　他無所謂地道：「可以啊！不過只要妳一離開公司，妳的家人馬上會知道妳在公司的所作所為，如果妳不在乎，那就遞辭呈吧！」

　　柯道駒皮笑肉不笑地道出季慈最害怕的事情，一想到家人的反應，她的身子頓時僵住。

　　「你……開玩笑的吧？」她顫抖地道。

　　他冷笑，「妳想呢？」

　　柯道駒的雙眸滿是認真，猛地，她倒抽口氣，瞠目結舌。

　　究竟是哪出了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季慈彷彿聽見世界崩裂的聲音，腦袋陷入混沌……

蔡仲子

第四章

　　他是牛轉世的嗎？有夠固執。

　　季慈不明白柯道駒為何要這樣待她？明知她不想和他再扯上關係，卻又堅持要她當他的女人。

　　她又不是傻子，倘若和他繼續來往，早晚會成為八卦流言的對象。

　　她不想再經歷過去的痛苦，不管她在乎或不在乎，到頭來都只有受傷和難過的下場。

　　季慈為了柯道駒的事情心煩意亂，她趁同事們沒注意，進到休息室，想讓心情平靜下來。

　　現在的她根本不敢在公司裡亂走，只要一出會計部門就會變得神經質，深怕不小心和柯道駒撞見。

　　無法辭職也無法答應柯道駒的要求，進退兩難的處境就這樣困擾著她。

　　他為什麼要找上她？她實在找不出自己有哪點吸引他的注意。

　　該不會他只是單純地想捉弄她，給她警告？除了這點，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無奈一嘆，她喝了口咖啡。

　　這時，她的同事王欣美和趙怡一同進來，兩人正聊天著。

　　「不會吧？總裁已經有女人了，而且還是公司裡的人？」

　　噗！季慈聽見這句話，還沒吞下去的咖啡全噴出來，及時躲過的兩人吃驚地看著她。

　　「季慈，妳幹嘛？」

　　「很噁心耶！」

　　「咳咳咳……對不起……燙到了……抱歉……」季慈趕緊拍胸口，放好杯子，拿起角落的拖把。

　　王欣美和趙怡兩人走向咖啡櫃，沒在意地繼續聊著。

　　「這麼說，總裁真的不是gay？」王欣美問道。

　　趙怡將咖啡粉倒進杯子，「是啊！都怪楊貴妃亂說，害大家都失去接近總裁的機會。」

　　「那楊貴妃知道總裁的女人是誰嗎？或者是哪個部門？」

　　「這我也想知道，可惜，沒有人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是喔！」

　　聽到這，季慈的背脊一陣寒顫。

　　「對了，有關楊貴妃的處分呢？」王欣美問著。

　　「聽說沒了，沈特助下令，有關總裁是gay的八卦流言再也不許出現，還有，關於源頭是誰也不再追究。總之，總裁有女人一事已經確定，大家現在關心的只有那個女人是誰。」

　　王欣美擰眉，「雖然我也好奇那個女人是誰，不過我會站在那個女人那邊！」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不管她是誰，都比楊貴妃好啊！」王欣美語氣加重道。看樣子她真的對楊洛琳十分反感。

　　趙怡恍然大悟，「嗯！這麼說也是啦！」

　　季慈不知該不該再繼結待下去，放好拖把後，她趕緊離開休息室。

　　這還是她第一次沒有去附和同事的聊天話題，因為她實在沒那份勇氣。

　　回到位子，她意志消沉。

　　「季慈，剛才企畫部門來電說要妳過去拿資料。」同事突然喊道。

　　季慈跳起來，緊張道：「喔！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妳沒事吧？都過一個禮拜了，感冒還沒好嗎？」對方問道。

　　「我沒事，謝謝！」季慈笑了笑，邊說邊朝門口走去。

　　一離開辦公室，她就繃緊神經，開始左右察看。

　　噢！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季慈邊走邊想著王欣美和趙怡的對話。

　　她和柯道駒相遇連十天都不到，為什麼消息會傳得那麼快？季慈越想越受不了，最後抱住頭。

　　天呀！她真是快被八卦流言給逼瘋了！

　　※※※※

　　季慈戰戰兢兢地進入第一大樓，祈禱別碰到柯道駒，還有楊洛琳。

　　她匆忙地前往企畫部，拿到資料後，就趕緊去搭電梯。

　　她緊張地按到上樓而不知，直到發現電梯朝上升時，才咒罵自己的胡塗。

　　她盯著樓層一直增加，有耐心地等著。

　　終於，電梯停了，門一開，見到準備搭電梯的人時，她當場愣住。

　　柯道駒穿著線條流暢的西裝，風度翩翩、帥氣十足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的右邊是沈多良，左邊是另一位女秘書。

　　季慈的身子反射性地退到角落，低頭佯裝向他們行禮，心臟卻快跳出來。

　　柯道駒進入後，逕自站到季慈身邊。

　　沈多良邊說明行程，邊按下樓層，女秘書則拚命地在記事本上記錄。

　　季慈想乾脆出去，卻被柯道駒看出來。

　　他將身子朝她移過去，擋住她的去路。電梯門關上，一切都來不及了。

　　季慈繼續將頭低著，有意與他保持距離。

　　柯道駒沒有看她，嘴角卻勾起笑意，沈多良正向女秘書交代事情，兩人都沒有留意到他們。

　　季慈的冷汗冒出，窒息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終於，她的樓層到了，沈多良察覺，稍微讓開。

　　她迅速側過柯道駒，走出電梯。

　　眼看電梯門準備闔起，她就能鬆口氣，怎料柯道駒卻做出驚人舉動，身子一側，步出電梯。

　　「總裁！」沈多良吃驚地喊道，來不及出去，電梯門已闔上，朝下移動。

　　季慈見狀當場倒抽口氣，愣愣地看著盯著她的男子。

　　下意識警告自己不對勁，轉身準備走人。

　　柯道駒箭步上去，速度之快，出乎她意料。

　　轉瞬間，他扣住她的手臂，將她的身子帶往一旁的安全門。

　　「快放開我，你想幹嘛？這裡是公司，被人看見就糟了！」

　　柯道駒愉快地笑道：「安靜點，不然會把大家都引過來的。」

　　聞言，她左右察看，擔心被人看見，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一同進入安全門。

　　門一闔上，她壓低嗓音道：「柯道駒，你為什麼要這樣？」

　　真不敢相信他剛才居然不管沈特助就走出電梯。

　　他看著她，臉上依然帶笑，「妳把我當陌生人看待，讓我很不舒服。」

　　她翻了個白眼，受不了道：「那是當然，這裡是公司，難道還要我笑臉迎人，對你投懷送抱不成？」

　　他笑咪咪道：「如果妳願意那麼做，我會很高興。」

　　「柯道駒，你是故意找我麻煩嗎？」她憤怒地跺了一腳。

　　他想氣死她嗎？明知她在意被公司的人發現和他的關係，他卻還無所謂地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

　　不知沈多良有沒有發現他的行為與她有關？季慈一想到這點，心裡不住冒汗。

　　柯道駒看著驚惶失措的她，感到好笑，「妳就這麼害怕被人發現和我的關係嗎？」

　　他還以為她很樂意讓人發現她的特殊存在。

　　她雙眸筆直地看著他，「這點我一開始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不是嗎？」

　　柯道駒欣賞她眼中閃爍的光芒，胸口有無數的悸動，那是連他自己都訝異的情緒變化。

　　他雙手抱胸，「我真不明白，妳為何要如此介意他人的眼光？」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你一直是眾人的注目焦點，對八卦流言早就習以為常。」她指出最現實的一面。

　　他聳肩，「就算如此，很奇怪嗎？」

　　「對你來說當然不奇怪，因為不管八卦流言怎麼傳，你永遠都不會是受到傷害的那個人，但是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個平凡女子，我只想要一個安靜和穩定的生活，我再也不想承受太多的八卦流言了！」

　　「聽妳的意思，妳好像有一段『特別』的過去，而且跟八卦流言有關。」他猜測道。

　　季慈不想和他說太多，「是有過，不過那不關你的事。總之，我希望能和你劃清界線，就算不劃清界線，也請你和我保持距離，要不然就是見到我都能視而不見，那我會非常感謝你。」

　　柯道駒用無法理解的目光看她，「如果我對妳視而不見，妳不會難過嗎？」

　　真是奇怪的女人。想想他在國外，多少金髮美女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回國後則不斷有女人為引他側目而費盡心思，然而她卻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我不會難過，只會感到慶幸。」季慈十分乾脆地道。

　　不知為何，她表現出來的冷靜讓他有點受傷，他心頭染上些許的不痛快。

　　他沒有回應，她當成答應。

　　「好啦！話就聊到這，我先出去，你過五分鐘再出去，知道嗎？」季慈說完，準備開門離去。

　　突然，她的腰際被他的手猛地扣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擁進懷裡，唇瓣遭到掠奪。

　　她整個人僵住，他乘機展開放肆的親吻。

　　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抱住她，熱情發狂似的吻她。

　　季慈的思緒因為他的吻而暫停運作，主導權輕鬆地落進他手裡。

　　他靈活之舌探進她的口，掃弄一切，挑逗之間含著濃厚慾念。

　　終於，她恢復理智，卻難以用雙手推開他，十指只能抓緊他西裝裡頭的襯衫，用力地推他，盼盡快與他分開。

　　柯道駒明白她的想法，他沒有放鬆力道，反倒將另一手伸入她髮絲，固定她的頭，好阻止她胡亂晃動的腦袋。

　　他的力氣太大，讓她無法擺脫，只要他改變親吻的角度，兩人之間的親密度就更加深許多。

　　他肆無忌憚地挑起她原本快要忘記的情慾。

　　她對他不是沒有感覺，那夜的情慾之旅還未從她腦中消失，悸動的心還沒平息。

　　她掙扎又抵抗，明知力氣不如他，依然試著努力，因為她的內心明白，倘若再繼續下去，她的心就快要無法克制。

　　柯道駒無意放開她，本想逗她，引她心亂，怎料吻下去後，亂掉的竟是自己的心。

　　他捨不得停下，她身子的溫度和柔軟的唇瓣就像迷藥似的侵蝕他，他從不知自己有如此瘋狂的一面。

　　體內蠢動的情慾燃起，他的吻從狂野慢慢地轉為溫柔。

　　季慈的力氣不知不覺地減輕，她不是失去抵抗的能力，而是無法再拒絕他的吻。她的意識莫名地被他牽著走，一顆心因他而急促，身子因他而發燙。

　　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以為自己很冷靜，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情況或者是處在何種環境，都能應付自如。

　　是何時開始，她的感情起了變化。

　　柯道駒的吻引導著她、誘惑著她，直到她的十指停下掙扎，轉為依賴。

　　兩人的世界彷彿停止，她回應起他的吻，他的手臂熱情地擁著她。

　　季慈感覺天旋地轉，連身在何處都不知。

　　迷茫的眼、無力的身子，在他好不容易停下親吻後，她雙頰泛紅，喘息不停。

　　他的唇滑向她的耳畔，輕聲細語道：「晚上八點到我的住處，見不到妳的話，我就親自去找妳。」

　　說完，他放開她，先行離去。

　　季慈聽見門闔上的聲音後，身子滑落地，全身都在顫抖。

　　她的內心知道，那感覺不是寒冷，而是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喜悅。

　　她忍不住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子，躍動的心一刻都停不下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那個男人已經帶給她這麼大的影響了嗎？

　　季慈的腦袋一片空白，在還沒完全冷靜下來前，她無法離開，無法繼續工作。

　　另一方面，當柯道駒步出安全門時，電梯門正好開啟。

　　沈多良一臉著急地出現，見到柯道駒時，他忍住罵人的衝動。

　　「我的好總裁，你這是在幹什麼？好端端地，為什麼突然到這層樓？」

　　柯道駒整理著身上的西裝，展露笑容，「沒事，只是突然想上個洗手間。你別生氣，下次我會記得跟你說一聲。」

　　沈多良看著他進入電梯，趕忙跟上去，嘴裡還不忘唸道：「原來是去洗手間，我還以為是因為女人。」

　　沈多良的話，季慈聽見了，這下更不敢走出去。

　　※※※※

　　季慈整天都在發呆，實在沒法專心工作，罪魁禍首自然是柯道駒那一吻。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時間，她想快點回家休息，無奈卻想起柯道駒在耳邊說的話。

　　她不想去他家……不！該說她害怕見到他。

　　季慈向來平靜的心因為柯道駒而受到動搖，無論她想要裝得多麼不在乎，只要一見到他，整個人都會不對勁。

　　像這種時候，她卻沒有朋友可以傾訴，想來真悲哀。

　　季慈步出公司門口，酷暑到了，夜晚的風隨時都帶著暖意。

　　她不知該不該回家，抬頭仰望天際，卻不見任何星辰。

　　忽然，有人叫住她。

　　「妳在做什麼？」

　　季慈回神，轉身見到楊洛琳，吃驚地無法回應。

　　楊洛琳穿著一件紅色大衣，用杏眸大眼瞧她，「別一副見鬼的表情好嗎？」

　　「妳……是找我嗎？」季慈左右看了一下，以為會見到其他人，結果只有她一人。

　　真是難得，她從來沒有在下班後見過楊洛琳。

　　她聽說楊洛琳異性緣好，邀約不斷，每天都忙著約會，現在居然會出現在她面前，好不可思議。

　　「現在有空嗎？」楊洛琳開口道。

　　這下季慈確定楊洛琳要找的人是她，「我等一下有約。」

　　楊洛琳輕笑，「沒想到醜小鴨也有人約。跟對方約幾點？」

　　季慈沒有生氣，推了一下眼鏡，習以為常地回道：「八點。」

　　楊洛琳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六點，那就是有空囉？一塊吃飯吧！」

　　「咦？妳跟我嗎？」季慈吃驚道。

　　楊洛琳一臉不耐煩，「這裡除了妳，還有其他人嗎？快點跟我走。」

　　說完，楊洛琳轉身先走。

　　不容許拒絕的言語讓季慈只能乖乖地跟隨她。

　　怪了，她跟楊洛琳應該沒那麼熟吧！季慈內心湧現一股不安。

　　楊洛琳找了一家中等價位的西式餐廳，季慈跟著她一塊坐到角落的位子。

　　真詭異啊！她們兩人居然會有同桌共餐的一天。

　　「為什麼突然邀我吃飯？」季慈好奇地問道。

　　楊洛琳輕啜口飯前紅酒，她的動作優美，氣質高雅，季慈發現她會那麼受歡迎不是沒有道理。

　　「我有話問妳。」楊洛琳始終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

　　「什麼話？」季慈有點緊張。

　　楊洛琳看了她一會，「有關總裁是gay的八卦流言，是妳傳出去的吧？」

　　季慈愣了愣，「呃……妳為什麼……」

　　「別想騙我。」楊洛琳的目光變得銳利。

　　唉！這天早晚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季慈不知該回應什麼，只能低下頭，「對不起！」

　　楊洛琳滿意地點頭，微勾起唇角，「那天在化妝室的人原來是妳，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季慈訝異地看著她，「妳知道我在那裡？」

　　楊洛琳含著笑容，「我知道有人在偷聽我和同事說話，只是沒想到是妳。」

　　聞言，季慈挺直背，「我才沒有偷聽妳們說話，那是意外，我原本是想進化妝室躲開妳……」猛地，她捂住嘴。

　　噢！她在幹嘛，居然不小心說了真心話。

　　楊洛琳沒有生氣，「不管妳是不是在偷聽，總之，妳把我和同事討論的事情傳出去是不變的事實，對吧？」

　　季慈在內心嘆氣，「這點……我無法否認，對妳……我很抱歉。」她輕咬下唇，一臉愧疚。

　　「用不著害怕，我並沒有要跟妳計較的意思。」

　　季慈不知該說什麼，覺得很丟臉。

　　這時，服務生送上餐點。

　　「快點吃吧！妳待會不是還有約。」楊洛琳一臉沒事，開始動刀叉。

　　季慈明白。

　　兩人默默地用餐，沒有對話，直到用到一半時，楊洛琳突然開口。

　　「對了，下個月我要離開公司了。」

　　季慈聽到，刀叉差點掉下，她吃驚地看著楊洛琳，「什麼？！妳要離職？為什麼？難道……是因為那個八卦流言？」

　　楊洛琳喝了口紅酒，「算是吧！」

　　季慈整個人緊張起來，「天呀！那不就是我的錯嗎？楊小姐，妳先別急著離職，明天我就去公司跟大家解釋這一切，所以妳千萬別離職。」

　　要是楊洛琳真的因為她的關係而離開公司，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聽見她的話，楊洛琳噗哧地笑出來，「沒想到妳是這麼有趣的人。」

　　季慈不明白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楊洛琳用一邊的手背撐於下巴，「有關我離開公司的事情，若換成其他人，一定不會有妳這樣的反應。」

　　「我的反應很奇怪嗎？」

　　「當然，大家可是巴不得我快點離開公司。」楊洛琳心知肚明道。

　　季慈有點愕然，「會嗎？大家……不是都很喜歡妳？」

　　「妳真的認為大家都很喜歡我嗎？」

　　季慈頓了一會，「呃……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想起同事們的對話，難以確定自己的想法。

　　楊洛琳呵呵笑道：「就說妳很有意思。妳不用擔心，我並不是因為那個八卦流言才離職。」

　　「那妳是為了什麼？」

　　「其實是我舅舅希望我主動離職，他不想因為那個八卦流言而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楊洛琳說得很自然，沒有特別的不悅與氣憤。

　　季慈卻沒辦法那麼冷靜，「這麼說，妳是被迫離職？」

　　楊洛琳想了會，「也不算啦！當初會進公司，也是因為父母要求，現在能離開，也挺好的。這麼一來，我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忽然，楊洛琳臉上出現一種特別的笑容，那是真實又愉悅的笑容。

　　季慈發現她比較喜歡此時的楊洛琳，感覺楊洛琳整個人既沒有傲慢也沒有輕視，反而有種體貼人的溫柔氣息。

　　季慈對她另眼看待，「離開公司……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啊！有什麼好後悔？離開公司之後就不用再偽裝自己，想來就痛快。」楊洛琳發自內心地說道。

　　季慈眨眨眼，不解道：「偽裝自己？什麼意思？」

　　楊洛琳看著她，逕自伸手拿走她的黑眶眼鏡，「就跟妳一樣，在公司偽裝真實的自己啊！」

　　季慈因為對方的舉動而嚇到，驚惶失措道：「啊！妳……為什麼……」

　　楊洛琳看著她，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意外地露出調皮的笑容，「嚇一跳吧？沒辦法，如果想在公司不被人欺負，不偽裝自己怎麼行呢？這點相信妳也懂吧！」

　　說完，楊洛琳將眼鏡還給她。

　　季慈匆忙接過，本想戴上，隨即停下動作，接著用一雙漂亮的杏眼看著她，「原來……妳都看出來了？」

　　楊洛琳不以為然道：「當然，第一次見到妳就看出來了！」

　　聞言，季慈抓起紅酒的杯子，有點不知所措地灌起來。

　　「喂！喝慢點，雖然是紅酒，也是會醉的。」楊洛琳笑著提醒她。

　　季慈的酒量不好，才灌完幾口就後悔了。

　　「妳放心，有關妳的事情，我沒對任何人說。老實說，我還挺佩服飾的。」楊洛琳說話的語氣很自然，完全沒有表現任何高傲或輕視。

　　季慈以為楊洛琳會嘲笑她，沒想到楊洛琳卻道出令人吃驚的話。

　　楊洛琳的另一面讓季慈的心情變得輕鬆，偽裝的面具不禁卸下來。

　　好奇特的時光，會計部的醜小鴨和秘書部的楊貴妃居然相談甚歡，不知情的人見著，還以為她們是多年好友。

　　除了柯道駒，楊洛琳是第一個讓季慈放鬆心情交談的對象，可惜只有今天，因為到了明天，她們又將恢復對立關係。

　　想到這，季慈不禁難過起來……

蔡仲子

第五章

　　天呀！她遲到了！

　　季慈用跑百米般的速度趕到柯道駒的住處，一到他家門口，上氣不接下氣。

　　她準備按鈴，門卻開了。

　　柯道駒穿著藍色襯衫和牛仔褲，手中掛著一件外套，看樣子正準備出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遲到的。」她撫著胸口，慶幸有趕上時間。

　　他雙手抱胸地看著她，「為什麼遲到？」

　　她順著氣，「我剛才跟朋友一塊吃飯，沒留意到時間。真的很抱歉。」

　　他眼裡閃現詫異，輕撇了一下唇角，「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是公司的女同事。」她很誠實地回答。

　　怪了，她怎麼覺得他好像老公在管老婆一樣。季慈忽然有這種感覺。

　　聽見是女同事，柯道駒原本僵硬的臉部線條這才柔和下來。

　　「快進來吧！」他用下巴指示她。

　　季慈匆忙脫鞋，進入玄關，踏進客廳。

　　柯道駒走到桌前，為她倒杯水。

　　她接過，大口大口地灌著。

　　他將外套丟到沙發上，語氣充滿新奇，「沒想到妳還會和公司的同事一塊吃飯。」

　　她不明白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在沙發上坐下，伸長雙腿，自然道：「資料上說妳在公司裡的人際關係還不錯，但是一下班就馬上回家，從來沒跟公司的同事或其他朋友一塊出去吃飯，就連假日也是獨自度過。」

　　聞言，她看著他，「慢著，你該不會找人調查我吧？太過分了！若是調查我在公司的事情還說得過去，但是你怎麼可以連我的私生活都調查？」

　　他莞爾一笑，「妳的私生活沒什麼特別，不用那麼緊張吧！」

　　季慈冷靜不下來，「不特別又如何？總之，你不該隨便調查我。」

　　他看著她，感到有趣道：「妳很介意私生活被我知道嗎？」

　　「不只是你，不管是什麼人，我都會介意。」她不悅地瞪他，無法原諒他的行為。

　　柯道駒不在意她發脾氣，反倒欣賞她氣呼呼的樣子。

　　「妳不用擔心，有關妳的事情只有我知道。」

　　他給她一道安心的笑容，不過在她看起來，根本是耍賴的臭傢伙。

　　季慈有氣無處發，很想捶胸口，「拜託！重點又不是那個，你……天呀！柯道駒，你到底想怎樣？我之前就把話說得很清楚，我……」

　　「妳不想當我的女人！我知道，妳說得很清楚，我也聽得很仔細。」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

　　「對了，妳剛和哪位同事吃飯？」柯道駒一個起身。

　　季慈因他轉移話題而愣了愣，看著他進入廚房，順勢跟了過去。

　　柯道駒手腳俐落地動手煮咖啡，季慈來到他身邊，「柯道駒，我話還沒說完——」

　　「是會計部門的同事嗎？」他問道。

　　季慈被打斷話，本想再拉回主題，卻反射性地回應他的問題，「不是，是秘書部門的楊洛琳。」

　　他露出驚異神情，「是她？怪了，妳們不是死對頭嗎？」

　　她回應道：「哪有？我跟她才不是，是我們部門和秘書部門才是死對頭……咦？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她對他露出狐疑的目光。

　　他將一杯咖啡遞給她，她伸手接過，不滿道：「你該不會連這種事情都調查過了吧？」

　　他笑了笑，「不知道公司各部門的狀況，怎麼當一名管理者。」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反駁，她不以為然地嘖了聲，小心地喝口咖啡。

　　忽地，她眼睛一亮，「嗯！還滿好喝。」

　　瞧他隨便弄一弄，調出來的味道還滿不錯，而且他居然還猜到她的喜好，不加糖只加牛奶。

　　沒來由地，季慈內心有股暖意掠過，害她差點濕了眼眶。

　　不會吧？她居然因為一杯咖啡而產生感動情緒。

　　「妳們都聊了些什麼？」他拉了張椅子坐下。

　　經他提醒，她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你知道楊洛琳要離職的事嗎？」

　　「她要離職了？為什麼？」

　　她斜眼瞧他，「怪了，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知道她故意，他無所謂地笑道：「這件事我沒聽說。」

　　季慈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遲疑了會，然後在他面前坐下，「那個……她會離職，好像是因為那件跟你有關的八卦流言。」

　　雖然楊洛琳說不關她的事，但不知為什麼，她心裡還是會有罪惡感。

　　他蹙眉，露出不解，「那件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我都交代下去不追究任何人，她為什麼還要離職？」

　　「她說……是因為她舅舅的關係。」

　　「是許經理要她離職的嗎？」他問道。

　　柯道駒在第二天就將公司的職員資料全都看過，不管什麼地方，都有靠關係的事情出現，身為管理者，只要沒有影響到公司的聲譽，他自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慈繼續話題，「她說許經理暗示她最好離職，所以不算是強迫。」

　　原來如此。他輕點頭，「所以呢？需要我出面嗎？」

　　她搖頭，「不用了，她說可以離職很高興，這麼一來就可以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想起楊洛琳不在乎的態度，她有點無法理解。

　　「既然她都這麼說，那就尊重她的意思吧！」

　　季慈輕咬下唇，眼裡有些許的無奈，「唉！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總覺得很對不起她。」

　　「聽妳的語氣，莫非……她已經知道八卦流言是妳傳出去的？」他猜道。

　　她點頭，「嗯！她知道。」

　　在他面前，她什麼都無法隱瞞，好像連感情和情緒亦是。

　　「那她有責怪妳嗎？」他關心地問道。

　　她有氣無力地看著他，「就因為沒有，我才會覺得過意不去。」

　　聽聞，柯道駒用一種特別的目光瞧她，「沒想到妳的心腸還挺好的，換作其他人，大概會鼓掌叫好。」

　　公司裡的人對於楊洛琳的評價，柯道駒都知道，這點也是沈多良沒有選她擔任秘書的理由。

　　「喂！你幹嘛這麼說？楊洛琳又沒那麼討人厭，她其實是一位好人。」她有點生氣地替對方抱不平。

　　他笑道：「我沒說她不好，妳不用那麼激動吧！」

　　「我才沒激動，我只是……不喜歡聽見有人說她壞話。」

　　「怪了，妳跟她何時變成好朋友？」他眼裡露出匪夷所思。

　　季慈頓了一下，彆扭道：「我們……不算好朋友……」

　　老實說，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或許在她心裡是希望能和楊洛琳當朋友吧！

　　柯道駒看透她的心思，眼裡有著欣賞和喜悅。

　　兩人之間的空氣逐漸改變，淡淡的情愫自四面八方朝他們而來。

　　柯道駒用一種憐愛的目光看著她，「小慈，妳真的很特別，讓我更不想放棄妳。」

　　他的聲音忽然湧現柔情，季慈的心沒來由地抓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離開椅子，拿走她的空杯子，和自己的杯子一塊沖洗，「意思是妳注定要當我的女人，所以別再掙扎了！」

　　季慈倏地起身，「喂！為什麼又把話題扯回來？」

　　他擦乾手，轉身看著她，「這個話題讓妳很害怕嗎？」

　　她豎起背，表現自然，「哪有？我才沒害怕。」

　　「是嗎？那這樣呢？」柯道駒說著，突然將她的身子擁進懷裡。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觸及到他的胸膛，她整個人僵住，心跳加速。

　　他將她緊緊抱住，不讓她掙脫。

　　季慈心慌意亂，「柯道駒，你不要這樣，快點放開我！」

　　他的唇移到她耳畔，「我聽到妳的心跳聲了！」

　　「你聽錯了！」季慈難以控制自己的心跳聲，明知是他的緣故，卻不想承認。

　　他輕笑，「妳真的很倔強。」

　　他的氣息感染到她，攪亂了她的思緒。

　　季慈這時候才察覺，原來他對她的影響力如此大。

　　她無法拒絕他，無論是親吻或擁抱，都教她著迷與眷戀。

　　她的力氣逐漸減緩，他的吻移向她的頸項。

　　「你別這樣，我……」她的聲音出現沙啞，無法直截了當地拒絕他的吻。

　　柯道駒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感受著她身子的曲線，「這麼多天沒見面，妳都不想我嗎？」

　　她渾身戰慄，雙膝發軟，快要無法站穩。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的嬌小身子抱起，抬起頭注視她漲紅的臉。

　　季慈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抱著，她低著頭望著他，整個人被他那雙深邃的熱情眸子深深吸引。

　　她顫抖的手指抓緊他的肩，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想他嗎？如果真要回答，她只能說他的身影每天都會出現在她腦海。

　　她總是想起和他之間的互動和對話，心中一下感受到甜蜜，一下感受到氣憤，她的種種情緒都因他起伏和變化。

　　不曾有人如此地牽動她的心，近乎支配她的生活和作息。

　　他的要求是她最煩惱的事情，想著自己是否要答應成為他的女人而苦惱。

　　她經常懷疑他的想法。究竟他的真心是什麼？

　　成為他的女人是什麼意思？真正的含意又是什麼？

　　是他無聊時打發的對象？或者是他發洩情慾的對象？還是……他交往的對象？

　　到底是哪一種？

　　季慈很想弄清楚，但是又害怕開口詢問。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完美女人，更不可能擁有吸引他的魅力。

　　就算和他發生關係，她還是不明白他對她究竟是抱持什麼樣的想法和態度。

　　她不想當自作多情的女子，更不想成為他嘲弄的對象。

　　季慈矛盾的心情讓兩人的關係始終無法獲得答案，她越是注視他，越發現他的性感和魅力，這樣的男子不可能會傾心於她。

　　柯道駒的眼神是那樣的專注與熱情，一不小心會讓人誤會他正迷戀著她。

　　季慈不是青春期的小女孩，她十分明白兩人之間是成年人的關係，就算只是一時的迷戀也是很正常。

　　四周的空氣再度起了變化，濃烈的情慾遊走其間。

　　就這樣順著他的意思，配合他的要求，當他的女人嗎？

　　這樣的想法意外地閃入季慈腦中，有一種聲音提醒她，她和他的關係是不可能長久的，等到哪天他厭倦了，他們的關係就會畫下句點。

　　這樣的想法是最佳的說服，季慈紊亂的心情逐漸恢復正常，越是感覺冷靜下來，越覺得體內有種渴望。

　　柯道駒抱著她進入臥室，季慈的心躍動得更加強烈。

　　當他放下她時，她的身子已經火熱無比。

　　他的吻再次降臨她的唇，「我真的很想妳，小慈。」

　　多麼誘人的言語，明知道這是偽善之語，季慈的心仍然受到動搖。

　　她沒有開口，用行動表示，開啟唇瓣迎接他的佔有。

　　甜蜜滋味迅速竄入胸口，讓她整個人好似躍入雲端。

　　天呀！這就是她內心真正的渴望嗎？

　　季慈的雙臂不自覺地環住他的脖子，想品嚐更多的美好。

　　柯道駒掃弄她的敏感地，挑起她體內更熾熱的情慾。

　　他的心因她的主動而戰慄，就像要將她吞噬下去似的加重兩人之間的親吻。

　　狂野熱情的慾火一發不可收拾地竄起，幾乎要燒灼他們。

　　片刻，兩人一絲不掛地陷入柔軟的床。

　　季慈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大膽的一面，她的行動已經說明心中的意願。

　　她想成為他的女人，哪怕有天會後悔，她也不在乎。

　　這是頭一次，季慈的內心渴望擁有一個人，雖然不知兩人會走到什麼樣的結果，但是她卻無所謂，因為她的心正強烈地鼓譟著、激動著。

　　柯道駒的雙手不斷地愛撫她的肌膚，每個動作都充滿溫柔與憐惜，就像將她當成珍寶一樣地對待。

　　她抱緊他，感受他的體溫，腦海裡再度憶起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的種種，腹下瞬間騷動，火熱的感覺衝擊她全身細胞。

　　「駒……」她閉上眼，無意識地呼喚他。

　　他的吻正佔有她的美胸，手指愛撫她的大腿內側，想要感受她每個反應和渴望。

　　她弓起腰，向他尋求更多的美好。

　　他如她所願地進一步佔有，舌尖挑弄上頭那對挺美的蓓蕾。

　　她的雙腿為他分開，意識漸漸遠去。

　　他充滿耐心地給予她更多的愛撫和親吻，要她明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害怕。

　　季慈明白他不會傷害自己，放開一切地將自己交給他。

　　當他的吻朝她腹下而去，最後展開激情的佔有和挑逗行為時，她瘋狂了！

　　他帶給她的親密行為是她不曾想過的，就算覺得羞恥，她也不想停下。

　　「嗯……啊……」她的呻吟出乎意料地混濁和強烈，淚水自眼角溢出，而她明白那是喜悅的淚水。

　　她的腦袋時而空白，時而五顏六色，直到她快要出聲吶喊時，龐大的物體闖進她體內。

　　深深的結合差點融化她的身子，她的大腿攀住柯道駒的腰部，緊接著一連串的衝刺激烈地展開。

　　伴隨他掀起的節奏，她迷失方向。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帶領下，她攀上無邊無際的情慾高潮。

　　季慈無法阻止內心想放聲大喊的聲音，柯道駒因她的甜美呻吟而無法停下衝刺。

　　深入她體內的熾熱和感受她內部的緊度，都令他感動和激動。

　　他與她十指緊扣，讓兩人的結合更加瘋狂。

　　望著身下意亂情迷的女子，柯道駒的心就像來到天堂，他從來不曾想過有天她會屬於自己。

　　天知道，原來……他是這麼的想要她，渴望擁有她。

　　忍不住心中的激盪，他將她身子帶起。

　　兩人改變姿勢，緊緊結合。

　　他尋找她的唇，吻住後瘋狂地與她美舌交纏。

　　季慈抱緊他，不顧一切地想要與他更進一步結合。

　　兩人體內的熱情無法間斷，不管夜有多深，情慾依舊……

　　※※※※

　　她定是瘋了才會答應當他的女人。

　　季慈一早在柯道駒的住處清醒後，一度以為是在作夢。

　　幸好是週末，否則她又要跟公司請假了！

　　季慈發現另一邊的床是空的，柯道駒不知何時離開。

　　她感到安心，因為她實在無法接受睜開眼就見到他，那會讓她想找地洞鑽。

　　她拖著疲痛的身子進到浴室，見到寬敞的按摩浴缸時，覺得欣喜若狂。

　　此刻她正需要這樣的好東西。

　　放好水，她讓自己的身子完全沉浸在裡頭，其實她連頭都想埋進去。

　　唉！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出了問題，不會拒絕他就算了，居然還和他再一次發生關係。

　　想起昨晚的自己，不用熱水，她全身都泛紅了！

　　季慈朝後微躺，伸長雙腿，試著放鬆身子，翻滾的熱水讓她覺得越來越舒服。

　　她閉上眼，不想再去煩惱有關柯道駒的事情。

　　算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就別想太多，順其自然吧！

　　季慈努力地告訴自己，照平常心去看待兩人的關係，千萬別陷得太深。

　　「別泡太久，會脫水的。」

　　一道聲音自旁邊傳來，驚嚇到季慈。

　　她睜開眼，見到柯道駒站在浴缸旁邊，一手還拿著浴衣，就像暗示她快點起來。

　　「你幹嘛突然跑進來？我還沒洗好耶！」她下意識地用手臂保護自己的裸體。

　　她這舉動其實毫無意義，不過他只是淺淺一笑。

　　「就算痠痛也不能一直泡在裡面，快點起來。」為了不讓她感到不自在，他將浴衣攤開，指示她快點離開浴缸。

　　「不能再多泡一會嗎？」她捨不得地問道。

　　他搖頭，「不行！妳已經泡了快半小時，再泡下去會因為脫水而昏倒。」

　　「不會吧？我泡那麼久了嗎？」她吃驚地道。

　　他的眼神提醒她快點離開，不然要抓她起來。

　　季慈明白，匆忙起身，柯道駒立即為她套上浴衣。

　　他的服侍讓她感動，看著他為自己綁上帶子，接著拿起一旁的浴巾擦拭她的頭髮後，她差點要哭出來。

　　他的溫柔體貼讓她好驚訝，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她的內心湧現熱浪。

　　柯道駒確定她身上的水乾了後帶她離開浴室。

　　「穿上那套衣服，我們出去吃飯吧！」他指著床上道。

　　季慈的視線順著他的指示過去，一套紫色小禮服映入眼前。

　　「這件哪來的？」

　　「我請人訂做的，尺寸應該沒問題。」他自信滿滿道。

　　她上前看那件精緻的小禮服，不解地問道：「只是出去吃飯，有必要穿這麼好嗎？」

　　柯道駒走向衣櫃，「如果妳想被人認出身分，那就穿妳原來的衣服吧！」

　　聞言，她愣了愣。她當然不希望被其他人認出身分。

　　這麼說，這件禮服是為她特地準備的嗎？

　　季慈用眼角餘光瞧向柯道駒，他正脫掉上衣，她緊張地收回視線。

　　哎喲！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會不好意思。

　　為了不表現出自己的窘態，她拿走禮服，進入浴室。

　　柯道駒轉頭看著她進入浴室、忍不住揚起唇角。

　　這小妮子還真是可愛，連換個衣服都會害羞。

　　一會，季慈離開浴室，禮服是無袖的，所以外頭還有件小外套，整體看起來十分高雅大方。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有點不敢相信，因為衣服很合身，這點證明他的用心。

　　柯道駒來到她後方，伸手置於她腰部兩側，在她太陽穴處輕吻一下。

　　「這顏色果然很適合妳。」

　　他溫柔的嗓音像美酒似的融進她的心。

　　「這個送給妳，好好打扮。我先去客廳等妳。」他將一件飾品盒交給她，然後帶著愉快的笑容走出臥室。

　　季慈看著他帥氣的背影離去，胸口有無數的激盪。

　　她小心地打開飾品盒，忍不住倒抽口氣。裡頭全是高級飾品，還有一條精緻的項鍊和一件手鐲。

　　這些東西全是要送給她的嗎？

　　天呀！這是她第一次收到這麼珍貴的禮物。

　　季慈雖然很喜愛裡頭的飾品，卻無意收下。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這些都是真的嗎？抑或只是一場夢？

　　倘若是夢，那先別讓她清醒過來吧！季慈的心中如此祈求。

蔡仲子

第六章

　　季慈還以為柯道駒打算帶她去餐廳用餐，沒想到他卻帶她前往一間高級飯店參加一場午宴。

　　她想逃，他卻阻止她。

　　「別緊張，相信我，絕對沒有人會認出妳就是公司的醜小鴨。」他邊說邊拉著她前往大門口。

　　「你連那個稱號也知道？」季慈一臉佩服，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曉得的。

　　他咯咯一笑，順利地將她帶進會場。

　　他將她的手放到自己彎起的手肘，溫柔一笑，「跟著我，如果有人問起妳的身分，妳就只要負責笑就好了！」

　　都到這裡了，她也不可能離開。季慈聽從他的話，扣緊他的手，內心緊張得不得了。

　　「先說好，我什麼都不會說也不會做，要是害你丟臉，可別怪我。」季慈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所要擔任的角色就是他的女伴。

　　當然，要是他能事先告知她要參加這場午宴，她就會有心理準備，還有做好應對計畫。

　　「傻瓜，放輕鬆點，就當是來吃一頓美味的午餐就好了！」柯道駒愉快地道，提醒她用不著反應過度。

　　瞧他一臉不在乎，她何必替他擔心？

　　罷了，不管了。季慈決定不再煩惱，就當來吃一頓好料的吧！

　　其實她根本沒有參加過這種特別的宴會，不過她會拚命地說服自己不要在意。

　　柯道駒瞧出她的逞強，覺得有趣，握住她的手，與她一同進入會場。

　　他的出現立即引起騷動，連主辦人都親自迎接，與他熱絡地寒喧起來。

　　季慈聽從柯道駒的話，在適當的時機展露迷人笑顏，她優雅的舉止和美麗的酒渦，很快就成為眾人的焦點。

　　柯道駒與她形影不離，不但為她取酒，還為她夾菜，和她有說有笑，兩人親密得像一對戀人。

　　季慈的身分成了這場午宴的另一個焦點話題，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有趣。

　　她就像灰姑娘參加舞會一樣，和王子共舞，然後成為大家猜測的對象，相信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有趣的日子。

　　一連串的謠言不知何時傳開，引來一群記者在飯店外頭守候。

　　午宴快結束時，主辦人特地為他們安排離開路線。

　　柯道駒向主辦人道謝，帶著她偷偷地離開會場。

　　季慈還是第一次度過這麼刺激的時光，當他們順利地進入車子裡時，她忍不住開懷大笑，柯道駒也發出愉快的笑聲。

　　「好玩吧？」他駕著車笑道。

　　她點頭，「好有趣，我從來沒有被記者追過，剛才真的好驚險，差點就被拍到臉。」

　　「妳躲得很有技巧，這麼一來，明天的報導一定會很有意思。」

　　她咦了聲，「沒拍到臉也會報導嗎？」

　　「當然，就是因為沒拍到臉，才能寫很多的東西啊！妳最討厭的八卦就是這樣產生的。」他將車子開出市區。

　　「是喔！我還以為他們不知道是誰就不會寫。」她訝異道。

　　他哈哈大笑，「他們可以用『可能是某某人』或者『應該是某某人』來寫啊！反正會跟我扯上關係的女人很多。」

　　聽他這麼說，她一點都笑不出來，細眉一蹙，「跟很多女人扯上關係有什麼好驕傲？你這女人的公敵。」

　　她那認真的表情引他發出更多的笑聲。

　　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很不舒服，不知不覺賭氣地不想跟他說話。

　　真討厭，原本的好心情被他搞砸了！

　　季慈的沉默，柯道駒明白，他含笑著，沒有多說什麼，將她的反應解讀成吃醋。

　　沒多久，車子朝山上而去，最後來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車子熄火後，她下車，伸了伸懶腰，呼吸新鮮的空氣，原本的壞心情又轉好了。

　　「好久沒到山上來了，空氣真好，好舒服的感覺。」她開心地笑道。

　　這小妮子的心情為什麼可以轉化得如此快啊？上一秒還在對他嘔氣，下一秒就忘記，真是厲害。

　　柯道駒一手撐在車頂，用溫柔的眼神注視她。

　　雖然進入夏天，但山上的風還是帶點涼意。

　　季慈不在意地欣賞大地的美景，再過不久太陽就要下山休息，她打算等待那最美的黃昏時刻。

　　柯道駒緩步來到她身邊，伸手環住她的腰，讓她的身子靠緊著他，好避開一些冷風的吹襲。

　　她沒有拒絕，依在他胸前，這樣被保護的感覺也挺不錯。

　　季慈忽然有幸福的感覺，不知他們兩人現在的模樣，在他人眼中是不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情侶？多麼難以理解的名詞。季慈的心掠過一抹失落。

　　他們兩人的關係能算是情侶嗎？她是他的女人，那他呢？對她而言，他是什麼？

　　夕陽西下，大地就要被黑夜取代時，柯道駒伸手抬起季慈的下巴，給了她一道最甜美的親吻。

　　接受他的吻，問題再度湧現上來，季慈心中留下了迷惑…….

　　※※※※

　　季慈第一次這麼快樂，回顧至今的自己，赫然發現除了念書和工作，從不曾好好地放鬆自己過。

　　自從認識柯道駒，原本平靜的生活有了轉變，就連她的心也起了波濤。

　　季慈準備出門去公司時，突然收到一封簡訊。

　　是柯道駒傳來，說明他必須到日本出差一個禮拜，希望他回來後能在住處見到她。

　　嘖！這個自大狂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總是要用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好像真當她是他的女人一樣。

　　唉！不過她現在確實是他的女人沒錯啦！

　　季慈還是無法理解自己的決定，望著簡訊，她發呆起來，就連進到辦公室也無心工作。

　　她該解釋這是談戀愛該有的正常現象嗎？

　　談戀愛？哈！她又來了！這是什麼鬼想法？她居然會認為她和他在談戀愛。

　　一定是那天過得太愉快，過度放鬆，導致她腦筋不正常了！

　　季慈趴在桌上，不知該怎麼面對將來的事情。

　　真糟糕，她的心情怎麼會因為柯道駒而起伏不定？

　　她喜歡上他？對他動心了嗎？這個問題卡在她心中，無法獲得答案。

　　不知道能不能在柯道駒回來之前理出個頭緒？季慈在心中如此想著。

　　正當她發愣時，有人敲了敲她的桌角。

　　「喂！季慈，妳幹嘛啊？不做事發什麼呆？」王欣美提醒她。

　　季慈回神，推了推眼鏡，朝她點頭，「啊？對不起！我馬上做事。」

　　王欣美看著她，受不了地搖頭，「季慈，不是我愛說妳，妳看起來真的很陰沉，一點生氣都沒有，怪不得被大家叫醜小鴨。」

　　季慈按下電腦開關，「醜小鴨也沒什麼不好啊！」

　　王欣美雙手交叉在胸前，「笨蛋！那表示妳根本沒有特色和魅力。老實說，身為妳的同事，我都覺得丟臉，雖然大家笑我們會計部門是草，但是我發現其他人都還好，還不至於糟到哪去，倒是妳，真的很糟糕，連我都受不了。我想咱們會計部門會被人嘲笑，有一半是妳的錯吧！」

　　季慈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為什麼這麼說？我平常又不顯眼，也不引人注意啊！」

　　她是很努力地不想惹人注目。

　　「這些大家都知道，不過最近我和趙怡正在商量一件大事。」

　　「大事？什麼大事？」

　　「就是準備施行大改革啊！我和趙怡決定要指導其他同事改變造型和裝扮，不能再讓大家說我們是一堆雜草。」

　　「好端端地，為什麼要突然這麼做？」季慈吃驚地問道。

　　王欣美瞧了瞧四周，拉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壓低音量道：「妳沒聽說嗎？楊洛琳三天後就要離開公司。」

　　「三天後？！怎麼會……」季慈震驚地道。不是說要下個月嗎？距離下個月還有兩個禮拜啊！

　　王欣美理解她的反應，繼續道：「聽說是因為那件總裁的八卦流言，所以她被迫離職。感覺很痛快吧？」

　　季慈實在笑不出來，因為她一點都不痛快，只有難過。

　　「對了，還有，聽說沈特助一個禮拜後要結婚，蜜月旅行決定要去三個月，所以他要找一位代替他位置的人，而人選不一定會從秘書部門裡頭選出來。天呀！我光想到這點就很興奮，因為這表示我們會計部門也有希望能成為總裁的特別助理。」王欣美越說越興奮。

　　季慈總算明白王欣美的意思了。

　　因為不想被秘書部門的人比下去，所以王欣美決定要將會計部門的同事全面革新改造，如此一來，楊洛琳不在，公司的第一美人位置就能重新洗牌。

　　同樣身為女人，季慈實在無法理解王欣美的想法。

　　「那我也要改變嗎？」季慈怯然道。

　　王欣美打量她，莫可奈何地道：「嗯……雖然我和趙怡對妳並不看好，但是請妳多少改變一下，好歹別讓人看起來太陰沉和灰暗也好，我的意思……妳懂吧？」

　　再說下去，難聽話都要冒出來。季慈了解地點頭。

　　王欣美不想傷害她，丟下一句「快點工作吧」，就匆忙離去。

　　季慈喪氣地面對電腦。她並不是因為王欣美的話而難過，而是因為楊洛琳提早離職而傷心。

　　她原本還期待能在有限的時間裡和楊洛琳再吃一頓飯，看來這個希望要落空了！季慈的內心產生很大的失落感。

　　忽然，柯道駒的身影湧現腦海。

　　她想見他，然而一想到這個禮拜都見不到他，苦澀心情就竄上胸口。

　　她明明處在這個大環境裡，為何還會感到寂寞呢？

　　難道是因為她一進公司就做錯了嗎？

　　頓時，季慈的心思陷入沮喪和無奈……

　　※※※※

　　楊洛琳離職一事帶給公司另一波議論，另一件則是總裁的臨時特助職務，所有部門的職員都卯起來準備參加競爭。

　　總裁和沈特助兩人還在日本，公司就引起一連串的騷動事件。

　　季慈一如往常地過日子，她無意和他人爭取特助位置，對她而言，能低調就盡可能的低調行事。

　　王欣美和趙怡兩人像衝鋒戰士，積極又拼命地想要改變會計部門的一切。

　　季慈的毛衣外套已經被迫脫下，幸好同事對她的熱心只有五分鐘，接下來就隨她。

　　季慈發現公司的每個部門都改變許多，尤其是女職員在外形裝扮上更加用心，讓她不得不佩服柯道駒的魅力。

　　原來他這麼受歡迎啊！季慈有點無法理解，想當初大家誤會他是gay時，還好壞參半，如今卻一味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季慈拿出手機，將柯道駒的簡訊點出來。明明是同樣的字，她卻沒法不去在意，只要一有空就會拿出來看，就好像可以透過文字見到他本人一樣。

　　唉！她真是沒救了！

　　季慈看了一下日期，明天柯道駒就要回國，而他傳給她的簡訊依然只有那第一封。

　　說不失望是騙人，還以為他會偶爾撥電話給她，跟她問好，看來是她想得太美好。

　　不過，她沒事幹嘛想著要和他通電話？有這樣想法的自己也很奇怪。

　　季慈真想敲敲自己的腦袋，提醒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明天他就要回來，她應該過去他的住處等他嗎？這問題一直留在她心中，還未有答案。

　　其實是她根本還沒整理好心情，一想到要面對他，心頭就會亂糟糟。

　　她發現，她在乎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他們兩人究竟是否會有未來呢？

　　她猜測過、想像過，然而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他們根本不可能有未來。

　　突然，劉經理的叫喚將她拉回現實。

　　她匆忙趕走紊亂思緒，迅速回到工作崗位。

　　劉經理指示她進辦公室，她順了順裙子，拉了拉襯衫，挺胸進入劉經理的專屬辦公室。

　　劉經理是四十好幾的中年男子，他眼角的皺紋讓他看起來就像慈祥的爸爸。

　　季慈將門關上，向劉經理問好。

　　「過來這裡坐，我有話跟妳說。」劉經理引導她到沙發位子。

　　季慈從來沒和劉經理這樣相處過，一時間有點不自在。

　　劉經理見她猶豫，莞爾一笑，「妳別緊張，平常心就好。」

　　她等劉經理坐下後，自己才坐下，「請問有什麼事嗎？經理。」

　　劉經理很大膽地打量她，讓她更加緊張。

　　察覺自己的行為有點不禮貌，劉經理收回視線。

　　「喔！事情是這樣。那個……有關沈特助要結婚，然後去度蜜月的事情，妳應該都聽說了吧？」

　　她點頭，「聽說了，是下禮拜舉行完婚禮，就會直接去度蜜月。」

　　「對，因為時間很趕，所以臨時要找特助的代理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臨時要找人，確實不容易。」可是那應該不關她的事吧？她不明白為什麼劉經理要對她說這個？

　　「對了，妳也看到，很多部門的員工都卯起來想要被選中。」劉經理將外頭情況指出來。

　　季慈再次點頭，「嗯！看到了。」

　　不過，重點究竟是什麼？

　　終於，劉經理笑出來，保持心情愉快地道：「但是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啦！因為關於代理人選已經決定好。恭喜妳，季慈，妳被選中了！」

　　什麼？！季慈一度以為聽錯，震驚地站起來。

　　「經理，你……剛說的是真的嗎？」

　　不會吧？她居然被選為代理人？這怎麼可能？

　　劉經理本身不會擺架子和奉承人，對於季慈突然升為特助代理人，謙恭姿態很自然地表現出來。

　　「雖然我也很驚訝，但是這是今天早上總裁親自打電話過來通知的事情，至於公告，明天就會貼出來。妳待會就把東西整理好，然後過去總裁辦公室找白秘書就可以了。」

　　「真是總裁親自打電話給經理，說要選我擔任特助代理人的嗎？」

　　「這種事哪能亂編？總之，總裁交代，妳過去後就會一直待在那裡，至於妳現在手邊的工作，我會找人接手，所以妳不用擔心，好好待在總裁身邊工作吧！」

　　「不是！經理，這種事情我……」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妳一定要好好把握。」

　　「可是，經理，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不過妳別想太多，就放手去做吧！妳的能力我很清楚，我相信妳一定沒問題。」劉經理鼓勵她，為她加油。

　　劉經理雖然故作鎮定，內心卻興奮不已。一想到是自己的部門員工被選中，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向秘書部門的許經理炫耀一番。

　　季慈的腦中一片混亂，沒想到柯道駒居然會選她當特助代理人。

　　該死，他根本不是看重她的能力，而是監用特權。

　　季慈又氣又無奈，她已經看到可怕的未來。

　　她敢保證，當她踏出劉經理的辦公室後，平靜的生活將畫下句點。

　　不出一個小時，她將成為全公司的話題人物。

　　醜小鴨一夕之間化作天鵝，各式各樣的八卦流言將會全部出籠，而這一切都是拜柯道駒所賜。

　　※※※※

　　季慈在眾人的異樣目光和竊竊私語下，進到第一大樓的最頂樓，那是她進入公司後從未踏入的地方，甚至覺得自己到退休也不可能和這裡扯上關係。

　　最頂樓象徵著公司最高領導人。

　　季慈進入總裁辦公室，門一開，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寬敞的大空間，三套組裝的辦公桌椅和一大片的資料牆，另外一邊是高級沙發套組和音響，白色壁紙十分柔和不刺眼，地上鋪設著同色系的磁磚和紅色地毯。

　　季慈仔細巡視後，發現還要透過一扇門才是柯道駒的辦公室，而她一進入，就見一名女子匆忙站起，向她行禮。

　　「妳好，我叫白蜜雀。請問妳是特助代理季慈小姐嗎？」

　　聽見特助代理這個稱謂，季慈覺得胃好像要絞在一起。

　　「妳好，我是季慈沒錯！」她有禮貌地向對方問好，同時也認出白蜜雀，她就是那天在電梯裡拚命記著沈多良交代事務的女子。

　　之前沒有留意，今日近看對方，才發現她個子與她差不多，而且樣子沒有她想像中那樣漂亮和精明。

　　白蜜雀露出安心的笑容，「以後請多指教！季特理。」

　　季慈看著對方，推算她的年紀，「以後就叫我季慈姊吧！」季特理聽起來有夠奇怪。

　　「好，季慈姊。對了，總裁有交代一些事。」白蜜雀翻起桌上的資料。

　　季慈激動地上前，「總裁已經回來了嗎？他現在在哪？」

　　白蜜雀發現說錯話，趕緊搖頭，「不是啦！總裁還沒回來，不過沈特助說總裁會搭今晚八點的飛機，大概九點多會到達機場，然後就會直接回家休息。」

　　聞言，季慈的眼睛一亮。這麼說來，他是提早一天回國。

　　太好了！待會下班，她就殺去他家找他算帳。

　　季慈恢復冷靜，「那……總裁交代什麼事？」

　　「總裁要出國的前一天交給我一個信封，要我先保管，然後今天早上他打電話來說要我交給妳。」白蜜雀翻到一件藍色信封，趕緊交給季慈。

　　季慈接過，準備打開。

　　「等一下！不能現在打開，總裁特別交代，要妳在下班之後才能打開。」白蜜雀阻止她道。

　　季慈盯著信封，實在不明白柯道駒在搞什麼鬼。

　　「知道了，那我就下班後再打開。」季慈將信封收進自己的包包裡，「對了，我需要做什麼嗎？」

　　莫名其妙地被調到這裡，季慈還有點無法進入狀況。

　　白蜜雀離開座位，開始為她介紹環境和她的專屬位子。

　　「沈特助在電話裡有交代，要我先帶妳認識環境，明天他會跟妳辦理交接，他說只有三天時間，所以要妳先有心理準備。」

　　不會吧？只有三天的時間辦交接。季慈的腦袋已經先出現混亂。

　　「季慈姊，妳別擔心，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雖然我有點笨手笨腳，反應不夠快，不過我會很認真、很努力工作，絕對不會扯妳的後腿。」白蜜雀說著，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等等！立場不是應該相反嗎？季慈被她的話弄迷糊。

　　「妳別這麼說，是我要努力不扯妳後腿才是。」

　　白蜜雀聽她這麼說，露出感動神情，「季慈姊，妳人真好。幸好來的人是妳，要是來的是秘書部門的前輩，我一定會死得很慘。」

　　喂喂喂！不用說得那麼誇張吧！

　　「為什麼這麼說？妳不也是秘書部門的人嗎？」季慈問道。

　　白蜜雀忽然肩頭一垂，有氣無力道：「是沒錯，可是我才剛進公司不到一年，就被沈特助選中擔任總裁的秘書，妳知道其他前輩對我有多恨嗎？現在只要見到我，就會對我冷嘲熱諷，暗地裡還會欺負我。唉！有好幾次，我都想乾脆離職算了！」

　　見到白蜜雀這樣，季慈感同身受地安慰她，「妳別這樣，他們都是因為嫉妒妳才會這樣，妳別忘了，妳可是總裁秘書，職位比他們高，所以應該表現出更有自信和驕傲才對啊！妳越是畏畏縮縮，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瞧不起妳、欺負妳的。」

　　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她看著季慈，眼淚快掉出來了，她忍不住上前用力抱住季慈。

　　「季慈姊，謝謝妳！有妳這番話，我好像又有繼續做下去的動力了！真是太感謝妳了！哇……」

　　對方情緒突然崩潰，讓季慈嚇一跳。

　　「老天，妳別哭，我最拿人家的眼淚沒辦法！」看來白蜜雀是真的受到不少壓力。

　　剛就任特助代理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安慰人嗎？一想到這點，季慈只能無奈地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