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太紅] 都市文武天才 (全文完)

蔡仲子

第八十章 上綱上線

    劉科長呵呵笑了一聲，說︰“這位老師改卷的水平果然高超。我們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和老師斟酌一番，既然與衛夫人的書法已有七八成形似，按理說應該就高不就低，判32分，乃至35分也可以的。況且依我看，這形似說是達到了九成，也是可以的嘛。”

    劉科長說著，又看似公允地問了林校董一句︰“林校董，依你看呢？”

    林校董嗯的一聲，說︰“本來嘛，這改卷的事情，是真武學府自己的事情。不過，我也覺得，劉科長說得有理。這字嘛，形似、筆力方面，再多加幾分，也是沒有問題的。”

    他又看了張大可一眼，笑道︰“當然，這都是只是建議，張主任才是主考。是提分還是保留原來分數，還得看主考官的。”

    張大可心中又暗罵一聲︰兩頭老狐狸！你們這不是聯手逼我改分嗎，還裝什麼公允客觀？

    不過他想起劉武校長的話，如果不是特別過分的要求，那就給他們倆一個面子吧！于是便點了點頭，與評卷的老師低聲交流了幾句。

    那老師看了林校董和劉科長一眼，滿臉不爽地將分數改成了88分。

    林校董和劉科長面上都露出了一絲得色。兩人繼續翻看高分的卷子，林校董似是很不經意地發現了另一篇被埋沒的“高分卷”，又抽了出來。

    此後，論到林校董開始大放高論，給那份卷子抱不平起來。張大可一看，這不是年級第一的蔡進的字嗎？

    作為教務處主任，他對一年級的幾個優生可是十分關心的，蔡進的字，當然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蔡進的字，也被老師評了80分。然後在林校董與劉科長的一唱一和之下，張大可又勉強將分數改為了88分。

    于素英和蔡進，書法都拿了88分，皆大歡喜。但與後面第三名的差距，卻由原來的幾分，拉大到了十幾分。這優勢一下子就更明顯了。

    眼見目的達到，林校董和劉科長才一臉滿意地放下卷子，準備去其他評卷場視察。

    但就在這時，一個評卷的老師忽然興奮地大叫起來︰“滿分！這次考試的第一個滿分！這一手字，寫得太好了！”

    在場的老師都是愛才之人，一聽之下，都圍了過去。林校董和劉科長，臉色卻是一變，有些不好看。

    “呀，這一手字寫得可真好！不過這字模仿的是哪個名家的書法？這字體看起來陌生得很！”

    “雄強圓厚，莊嚴雄渾，好字，好字！字形方面，絕對的滿分！40分！”

    “嗯！字形邊緣有三分黃光，這筆力竟然已經入木三分，絕對的30分！”

    “我看看他的魂力，嘖嘖，相當飽滿，黑墨凝實如鐵，鐵畫三品至四品之間，少說可以給30分！”

    圍觀的老師們爆出一陣驚嘆聲︰“滿分，絕對的滿分！”

    “我們真武，已經有十年沒出現過書法滿分了吧？”

    “真是絕佳的好苗子啊！”

    張大可一聽，心頭大喜，急忙大步走了過去，用力把眾人分開，把卷子搶了過來。仔細一看，就連他這麼挑剔苛刻的人，也忍不住贊了一句︰“果然好字！”

    這字體對別人而言十分陌生，但對他而言，卻是很熟悉。上次專家組來學府評估時，霍宗棠那小子寫了這樣幾行字，竟連吳治中這種文學博士都打動了！當時他就在現場，這種風格如此獨特的“顏體字”，他當然印象極為深刻了！

    就在大家都贊嘆不已的時候，卻有人站出來唱起了反調︰“這字固然是寫得不錯，但這模仿的是哪一個名家的書法？衛夫人？王羲之？歐陽詢？黃庭堅？蔡襄？如果不是模仿名家大師手筆，字形方面，怎麼可以給滿分？”

    大家就像被人當頭淋了一桶冰水。扭頭看去，只見說話的原來是劉科長。

    林校董倒是沒有立刻表態，只是將卷子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開始不斷搖頭。“字形方面，結體貌似大氣，實則浮誇。依我看，給滿分，確實虛高了。”

    評卷的老師很是不服氣地說︰“第一，書道本來就是創造之道，即便不是模仿名家，也不應該詬病，否則長此以往，書道怎麼可能得到發展！其二，林校董說這字形浮誇，我倒不覺得！這字陽剛端莊，豐腴雄渾，哪里浮誇了？”

    劉科長冷笑一聲道︰“這種自創字體的做法，在博士以上的段位，自然是力圖自成一家的創舉，但放在新秀階段，就是好高騖遠，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字形方面，給他20分，就已經算是抬舉了！”

    林校董皺著眉，一臉的語重心長︰“是啊，各位老師，想我大中華書道昌盛，名家多如繁星，這考生竟統統棄之不理，只沉迷在這樣一種野路子中！要是這樣都得滿分，那影響真是惡劣至極！其他家長和學子看了，必然紛紛仿效，如此一來，又怎麼談得上傳承優良傳統？長此以往，中華文化就敗壞在這些人手里了。依我看，字形方面，給他15分都已算多！”

    “什麼？20分，甚至15分？”

    評卷老師們紛紛倒吸一口冷氣，臉上都露出極為憤慨的神色。

    “管他名家不名家，寫得好看的字，就應該給高分！這樣的字，字形才給20分15分，誰敢這麼打分的，也不怕天譴！”

    “就是，這字形的書法美，藝術美擺在那里，這樣打分，不能服眾吧？”

    “林校董，劉科長，你們都是碩士九段，但並不是書法專業，所以可能對這卷子的理解有些偏差。這樣給分，是十分不妥的！”

    評卷老師們都憤憤不平，與林、劉二人激烈爭辯起來。

    媽蛋，你們兩個名義上的副主考，成心來這里搞鬼的吧？剛才用盡手段強行給兩份卷子改分不說，現在還要想方設法打壓這份滿分卷，真當我們是傻的啊？

    敢情只要是和你們關系好的，就一定是分數高的！和你們沒有私交的，就不應該得滿分，更不應該超過你們兩個關系戶的分數，不然就是罪大惡極，不然就是好高騖遠，不知天高地厚？

    連敗壞中華文化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你們對這學子是多大仇多大怨，要這樣子上綱上線，惡毒攻擊？

蔡仲子

第八十一章 奇文共欣賞

    眼看林、劉二人被老師們圍著激烈辯論，言辭也越來越激烈，張大可卻是意外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半分替他們解圍的打算。

    他也實在看不過眼了。剛才他們二人公器私用，給于素英、蔡進提分，一次兩次，面子我給了，氣我也忍了，現在你們還想怎麼樣？真當老子是泥捏的菩薩沒脾氣啊？

    這一次手實在伸得太長！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改卷評卷，這本來就是我們真武內部的事物，輪不到你們來干涉！

    再說了，這兩人的屁股實在太歪，說的話也全是偏見，根本就沒有道理！

    被評卷老師們一輪猛烈圍攻，林校董和劉科長都有些惱羞成怒，大叫道︰“你們都住嘴！我們是副主考，主持考場的公正公平，是我們的職責！按規定，我們有權對打分不當的情況進行監督和糾正！”

    劉科長更是用手狠狠指著老師們，說︰“你們這種藐視主考官的行為，這種不服從領導的行為，我要向區教育局報告！”

    他又對張大可說︰“張主任，你看看你們真武！評卷場上的這種歪風邪氣，怎麼能夠讓領導放心，讓老百姓放心！我看啊，這里的老師，業務素質都還要再提高，還要繼續接受培訓，不像話！”

    評價老師們冷笑，好啊，道理上說不過去，現在要用職權來壓我們了？

    于是有人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副主考也要聽主考的。”

    這話一出，所有目光就都落在了張大可身上。張大可頓時覺得壓力山大。在情在理，他都可以把林、劉二人的話當作放屁，然後堅持原來的判分。

    但這兩人終究不光代表著他們自己，背後還有許多復雜的關系，以及不顯山不露水的力量。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要給真武帶來麻煩，甚至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媽蛋，剛才是誰說那句話來著，這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

    林校董和劉科長臉色鐵青地看著他，說︰“張主任，這個事情，你一定要秉公處理！”

    你們兩個，可真夠無恥的啊！張大可的臉抽搐了幾下，幾句狠話在心里回蕩了好幾遍，最終還是不敢說出來，表情就跟便秘一樣痛苦。

    “咳，這個……事關重大，我要請示一下劉武校長。”他終于憋出一句，然後飛一般躲到外邊打電話去了。

    林校董看了劉科長一眼，兩個人也很有默契地走了出去，各自拿出了自己的電話。靠，打電話叫人，這一招你會，我們不會？

    評卷場里的老師們面面相覷，心情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怎麼就弄得這麼復雜了呢？

    很快，張大可率先走了回來，神色輕松了許多。

    “根據劉武校長的指示，這件事，堅持以我為主，原來怎麼給分，就怎麼給分！”他大手一揮，鏗鏘有力地宣布。

    “好！”

    老師們頓時滿臉紅光，打勝仗一樣興奮地鼓起掌來。

    “慢著！”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是劉科長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個電話。“張主任，教育局安副局長有話要跟你說。”

    老師們心里驀然一沉，好家伙，連安副局長都驚動了？這一下，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了啊……

    張主任陰著臉接過了電話，低聲跟對方說了幾句。然後，臉色就變得越來越難看。

    剛掛掉教育局副局長的電話，林校董又滿臉春風地走了進來，輕松地對張大可說︰“校委會主任蔣老先生剛剛給劉武校長打了電話，等一會兒，劉校長應該會和你聯系的。”

    張大可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媽的，一個兩個的，這是在故意秀肌肉秀後台嗎？不就為了一張卷子的十分八分嗎，用得著鬧得這麼大？

    張大可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當時覺得這兩個二貨實在小題大做，有失身份。可等到事後情況進一步發展，他這才發現，這兩個人不是傻，而是聰明。

    因為在真武學府受到各方壓力，被迫將霍宗棠的滿分卷扣減為87分後，評卷場里所有的老師都收到了一個明白無誤的信號——這兩個副主考的權威，是不可動搖的！

    今天劉武校長不在這里，張大可這代理主考，根本就拿兩個副主考沒有一點辦法！以後評卷場上再出任何爭議，張大可說了不算，兩個副主考說了算！

    真武的老師們，從此還敢違抗副主考的意見嗎，還敢跟他們對著干嗎，還敢圍攻他們嗎？還不夾起尾巴做人，有意見都往肚子里藏？

    這就是影響力，這就是權威！

    接下來的大半夜，評卷場里的士氣都十分低落。這里明明是真武學府的考試，是自己的主場，但架不住人家來頭大，一下子把真武壓得死死的，明明有理，結果都變成了沒理。媽的，這卷子改起來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你們兩個副主考直接定分數算了！

    老師們懷著滿腹怨氣，改卷都失去了動力，每個評卷場都死氣沉沉的。

    可能也是意識到之前做得有些過了，林、劉二人後來也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除了書法與寫作，其余的題目都有非常嚴格的評分標準，人為干涉的余地很小，他們二人想搞鬼也很難搞出什麼蛾子來，于是干脆低調些，擺出了個息事寧人的姿態。

    改寫作的評卷場內。

    “咦，這篇文章，寫得有點意思！”

    改卷改得昏昏欲睡的一個老師忽然眼前一亮，叫了一聲。他打醒精神，認真看了起來。才看了幾段，疲憊之情頓時一掃而空，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到後來，他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拍著大腿，連贊了好幾聲！

    “用變色龍諷刺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人性丑態，這諷刺筆法，實在寫得太絕了，哈哈，幽默風趣，針砭時弊，簡直一針見血啊！佳作，實在是佳作！”

    旁邊幾個老師被他勾起了興趣，也都伸頭過來一起欣賞。

蔡仲子

第八十二章 靜流下的暗涌

    看到後來，死氣沉沉的評卷場內，竟然一片笑聲，氣氛十分活潑熱鬧。

    “以小見大，時代感強，直中體制之下扭曲的人性，這文章思想性極強，簡直是名家手筆！短短兩個小時之內，竟能在考場上作出這麼好的文章，恐怕我們這些老師，也完全做不到！真是後生可畏！”

    “無論情節構思，還是人物塑造，以及語言技巧，都堪稱一流！”

    “沒錯。而且我最佩服的是，應試之作，束縛極多，許多考生往往只顧迎合評卷人，大談假話、空話而失之真誠。這份卷子在扣題之余，還能直面人性，剖析時人精神弊病，隱約有魯迅遺風！看來，我們真武出人才了！”

    一個老師拿著卷子，精神力徐徐放出一掃。整篇《變色龍》的文字，竟然同時放出淡淡青光，每個文字，都像變成了青銅銘文一樣，頓時驚艷全場！

    “這……我沒有眼花吧？這是銅魂青光？難道這是一篇青銅之作？”

    只有足以流傳百年的經典，或是至少能觸動十萬人靈魂的佳作，才能被譽為青銅之作。因而青銅之作，又被人稱為百年經典。青銅之作的一個標志是，精神力落在原著上，文章內的精神力就會被激發，令所有文字泛出青銅輝光，墨色的文字，也會變成青銅一般的質地，堅固剛強。

    “嗯，銅魂青光顯得有些弱，估計只能列入黑鐵之作的行列。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文章剛面世，流傳時間尚短的緣故。如果能有十年百年歲月的沉澱，再加上無數世人心靈的感應、溫養，這文章應該能夠成為青銅之作，甚至凝聚萬千世人的念力，魂力，從而升華為白銀、黃金之作！”

    “不過寫這文章的小子，倒是可能和于素英、蔡進有仇！你看，小說中的小狗，名為于小英，被咬的首飾匠，叫蔡進步，哈哈，這不是映射于素英和蔡進麼？”

    “噗！把級花于素英寫成一條狗，這小子倒也真敢寫！”

    “還有這主人公黃國蟑，估計就是六班的黃國章吧？哈哈……”

    經過林校董和劉科長的粗暴干涉後，老師們普遍對于素英、蔡進沒有什麼好感。這時看到文章對他們幾人進行冷嘲熱諷，倒是覺得好好出了一口惡氣。

    有人忽然說道︰“這篇文章，要是讓兩位副主考看到，估計會被改為零分吧？”

    評卷場內頓時一片沉默。

    改卷的老師靜靜地將試卷收好。“這份卷子，我給滿分。但副主考來巡考時，我不會給他看到。責任，我自己承擔，諸位只當沒看到就行了。”

    在場的老師們都露出同仇敵愾的神色，向那老師豎起了大拇指。“趙老師放心，人間自有公道在！那姓林的和姓劉的權勢再大，也無法只手遮天！這一次，我們撐你！”

    看著同事們堅定的神色，評卷的趙老師有些欣慰。甚至，他心里默默地產生了一個想法，一個可以把事情鬧大，又讓林、劉二人再也無法刁難這篇文章的想法……

    幾分鐘後，林校董和劉科長果然回來了。

    “各位老師，寫作試卷中，有沒有什麼佳作？拿出來讓我們欣賞一下嘛！”兩人和顏悅色地和眾人打招呼，但評卷場上一片死寂，完全沒人鳥他們。

    兩人踫了一鼻子灰，在評卷場上轉悠一圈，覺得十分沒趣，只好灰溜溜地出去了。

    這樣，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各科成績都大致出來了，老師們便忙著計算最後的總分，並進行全年級的排位，同時給學子們綜合評定段位級別。

    這一次考試，也到了最關鍵，最讓人關注的階段。尤其是林校董和劉科長，更是恨不得馬上知道結果，想看看自己關照的二人能不能取得最佳成績。

    終于，最後的結果，已經到了張大可手上。林、劉二人眼巴巴地看著他，要不是礙于身份，早就上前去搶過來看了。

    張大可掃了一眼結果，一看排名最前的幾個名字，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又忍不住扭頭看了林、劉二人一眼。

    林、劉二人實在忍不住了，把成績單拿了過來。

    “什麼！？”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又認認真真，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

    等看清楚結果，他們二人的神色鐵青，先是十分的驚詫，緊接著，是無比的憤怒。那是一種，怎麼說呢，像被胖大媽冒充網紅騙財騙色，最後人財兩空的那種怒火。

    評卷場里，傳來了憤怒的咆哮聲，以及異常激烈的爭吵聲。

    評卷場上的許多故事，固然曲折動人，精彩跌宕，但大多數學子對此卻是一無所知。有些事情，普通人，或者說，小人物，總是沒有資格知道的。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天賦極高的小人物，就這樣在某些力量的角力下，被悄無聲息地扼殺在黑暗里。

    經歷了一個難眠的夜晚後，一大清早，學子們紛紛趕到了學府。

    漢星的科技水平與地球相仿，論起公布成績，手段自然多得很。網上發布，短信通知等等，自然都可以。但漢星極為尊崇傳統文化，就拿這成績公布來說，采取的竟然也是十分傳統的方法——張貼紅榜！

    無數人曾經吐槽過這種落後、古板、老土的方式，但傳統的強大之處就在于，它背後擁有數百年甚至數千年歷史的積澱，哪怕再強烈的反對意見，在這千百年時光的威力下，最終都只能敗下陣來。

    上午九點，真武學府的文學樓之下，一堵高達三丈的紅牆下，已經密密麻麻地擠滿了身穿學子服的年輕人。

    這堵紅牆，就是歷年來，公布真武各年級學子成績的地方，被人稱為“紅榜”。不說新生測試的成績，即便是每年高考的成績，也是第一時間在此公布的。這麼多年來，這里留下了不知多少人的狂喜和淚水。

    學子們的神色各異，緊張者有之，期待者有之，故作鎮定者有之，沉默不語者有之……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望著文學樓的大門口，門口只要有一二人出現，都會引起學子們的一陣騷動。

    再等一會兒，公布成績的老師，就會從那里出來。

蔡仲子

第八十三章 成績公布︰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于素英、蔡進二人遠遠地站在人群外面。黃國章很是狗腿子地給于素英撐了把傘，蔡進的身旁，則是站了幾個愛慕他的女孩子。

    兩人看著紅牆下擠成一團的人群，臉上天然地生出一絲厭惡。兩人之間，也是有四五米的距離。當初面對朱八芥、霍宗棠時，二人還是同仇敵愾的戰友。但如今成績公布在即，他們二人之間也要分個高下，因此也成了對手，相互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其實，評卷場上的一些內幕，他們通過特殊的渠道，多少知道了一些。一些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據內線傳來的消息，竟出了一些意外。這讓他們的心里，也多了幾分忐忑。

    大樹下，朱八芥反戴一頂棒球帽，手里拿著一把吉他，目光在人群中努力搜索他的女神。

    “喂，你說這個時候我唱一首歌，崇拜者會不會多幾個？想想看，哥這麼帥，唱的歌又如同天籟，妹子們如今正是情緒低落的時候，我一開口，簡直就是春風雨露，心靈撫慰，絕對讓滿場女孩子春心萌動，唉，到時候我該怎麼拒絕好呢？你說，是直截了當地說我另有心上人，還是委婉含蓄地讓他們滾開呢？嗯，我就應該在這種背景之下，繼續深情地凝望我的孔小鷗，讓她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她一個……啊，多麼浪漫的情聖形象，想想哥自己都陶醉了……哎哎我說霍宗棠，你個混蛋走什麼走，站我旁邊啊！”

    霍宗棠默默無語地和他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滿臉都是“我不認識這自戀狂蠢貨”的表情，朱八芥在一旁氣得牙齒癢癢的，死皮賴臉地又貼了過來。

    “來了，公布成績的老師來了！”就在這時，等待的學子們忽然齊齊發出一陣驚呼，開始拼命地往紅榜涌過去。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幾個老師手上各捧著一大張紅紙，往這邊走了過來。

    于素英、蔡進等人只是遠遠地望了一眼，壓根沒有擠過來湊熱鬧的意思。倒也不完全是因為這樣失了身份，或失了學霸的範兒，只是因為他們早已深諳其中的規則。

    成績公布，也是分批次的。劃分批次的依據，主要是根據分數綜合評定出來的段位級別。這時候公布的，絕對是文學新秀一段的學渣的名單。于素英和蔡進入學時都已是新秀三段，這次哪怕考得再差，也不可能淪落到新秀一段的行列。

    所以這一批公布的名單，和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自然不值得關注了。

    但這份名單，對那些有些希望獲得段位評價，但把握又不算大的學子來說，意義卻是生死攸關的。甚至可以說，名單一公布，對于在場的許多人而言，要麼便是一步天堂，要麼便是一步地獄。

    獲得段位評價的學子，相當于從此之後，將正式成為擁有文學超能力的精英，日後前程一片光明，命運，也將由此開始改變。

    而這一次無法獲得段位評價的學子，則意味著仍是普通人一個，不但面臨著被學府強制退學的危險，而且最令人痛苦、恐懼、絕望的是，修煉文學超能力的大門，有可能從此永遠向他們閉上，他們永遠再無法擁有躋身上層、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以說，這份名單，將在這些同齡學子之間，瞬間劃開一道巨大得令人絕望的鴻溝。鴻溝的這一頭，是高高在上的超能者。鴻溝的那一頭，則是平凡的普通人。他們的身份，他們的命運軌跡，他們的人生價值，在這一刻開始，將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很多人看著老師將紅紙貼在牆壁上，慢慢鋪開，已經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幾個對自己毫無信心的學子，臉色已經蒼白得像紙一樣。密密麻麻簇擁在老師身後的人，隨著紅紙的攤開，目光里仿佛著了火一樣，開始瘋狂地搜索著自己的名字。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有幾個學子才掃了幾眼，就已經暈倒了過去……

    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出紅榜上有什麼字……成績公布的名單，用的墨水也是特制的，可以承載精神力，必須擁有文學超能才能看到。所以，沒有文學超能的學子，不光考試根本沒戲，現在就連看成績，也都只能干瞪眼……

    完全看不到有字啊親，這也太打擊人了好不好？

    那幾個考試不過關，文學超能力薄弱得像紙一樣的學子，本來還心存僥幸，現在驀然發現連成績單都看不了，便干脆利落地暈倒了過去。

    旁邊的人七手八腳地把他們扶了出去，後面的學子繼續涌向前去，拼命地在榜單上搜索自己的名字。

    驀然有人大叫起來︰“啊，啊，看見了，有我，有我，467分，新秀一段，年級268名！媽呀，感謝國家，感謝人民，感謝祖宗，感謝我自己，嗚嗚嗚，我他媽終于有文學段位了，太不容易了我……”

    那家伙又哭又笑，旁邊有人羨慕，有人不屑一顧，但更多的是心有戚戚。是啊，哪怕真的獲得了段位，這背後的艱辛痛苦，又哪里能夠一一道盡？

    緊接著，像剛才那個學子那樣的舉動，逐漸多了起來。許多人一臉興奮地叫著，跳著，握緊拳頭，然後大笑著走出去。

    而搜索數遍，也終究沒有在榜單上發現自己名字的學子，則都陰沉了臉。旁邊有同學低聲安慰著，一段沒你的名字，或許是好事呢，等會兒新秀二段的榜單上，肯定有你名字，說不定，你還能考上三段呢……等等吧，別擔心啊……

    也不管類似的安慰有沒有效果，總而言之，經歷了最初的情緒釋放後，許多學子都慢慢冷靜下來，理性了許多。

    幾個學子扶著一個失魂落魄的同學走出人群，讓他癱坐在大樹下歇息。這個學子，是年級成績最差的幾人之一。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等待他的命運已經很確定了，他無法獲得文學段位，將很有可能被強制退學。

    于素英冷眼看著這人，好看的嘴角微微撇起，嘴里冷冷冒出一句︰“垃圾。真武學府不是垃圾場，這種人，早點滾出去才好。

蔡仲子

第八十四章 他爽的快要飛起來

    那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孩，容貌看起來有些憨楞，不像是那種腦子靈活的孩子。估計讀書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苦的事情。然而想到自己拼了命的去學，結果卻依舊如此殘酷，乃至于辜負了背後父母的期待和厚愛，他一時悲從中來，對著藍天不住哽咽，神情十分傷心。

    只是他臉上沒有一滴淚水流下來，足見他平日是個堅強的人，只是今天實在太傷心了，無法控制情緒。

    在于素英，蔡進和黃國章鄙視的目光中，霍宗棠竟出現在了那男孩的身旁。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話，那男孩竟抬頭望著霍宗棠，面上竟有了些精神。

    “你……真的會繼續教我文學，甚至練武？”

    霍宗棠笑著說︰“是的。我會幫你，我們一起學。”

    “雖然你只是在安慰我，但還是很感謝你。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白小龍。”

    “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霍宗棠。都是年輕人，失敗了不要緊，我們日子還長。而且看你這體格，哪怕文學之路走不通，練武也是一把好手，不必擔心的。”

    “謝謝！”

    ……

    于素英等人對視一眼，笑得都很開心。

    “果然物以類聚。榜上也沒有霍宗棠的名字吧？垃圾就愛和垃圾在一起。哈哈，考試淘汰的作用，果然是一次性清空這些垃圾嗎？”

    “等會兒我倒要當面問問他，當時不是讓我當心踢到鐵板嗎，成績一出來，他還有這份底氣？”于素英想起霍宗棠考前的“無禮”舉動，依舊耿耿于懷。

    “來了來了，第二批名單來了！”

    人群中忽然又一陣騷動，有學子高聲叫了起來。在喧鬧聲中，幾個老師拿著一張紅色大紙，出現在紅榜下。一些心懷希望的人，又拼命涌了過去。

    這一次，公布的是獲得新秀二段評價的學子名單。當然，根據考場上的成績與表現，哪怕是同獲新秀二段評價的學子，彼此的排名高低也是有區別的。

    剛才公布的新秀一段的名單，總共約有200人。這一次公布的新秀二段名單，數量則大為縮水，只剩下了50人。此後的新秀三段，乃至四段的名單，毫無疑問，人數將更少。

    如此一來，根據段位和分數，整個真武學府的新生，就形成了一個金字塔形的結構。

    名單公布後，又是引發了新一輪的喧鬧和動靜。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面如死灰，有人狂吼宣泄，有人痛哭流涕……大喜大悲，盡在眾人面上展現。

    心知絕無奇跡發生的白小龍，也就沒有擠過去湊熱鬧了。只是看霍宗棠和朱八芥都一副平靜的表情，他覺得有些不解。“你們怎麼不過去看？說不定，榜上就有你們的名字呢。”

    朱八芥一副傲嬌的嘴臉，似乎不屑于回答他這種弱智的問題。霍宗棠只好耐心地替他解釋︰“這家伙一入學就是個新秀五段，這份榜單，他當然看不上的。”

    “啊！”白小龍的表情頓時就變了，那從茫然無知到激動崇拜，驀然發現大神的驚喜表情，讓朱八芥很是享受。就他這一副胖蠢憨傻的尊榮，誰也想不到竟是個五段的變態，這種巨大的反差，常常會讓不知內情的人瞬間嚇尿。

    而這，也許就是裝逼帶來的樂趣了吧？

    霍宗棠見朱八芥一臉暗爽的表情，搖搖頭嘆口氣，唉，這就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老虎吧？咦，好像不對，這哥們不是扮豬，他本來就是可愛的豬哥哥，他是二師兄啊！

    新秀二段名單帶來的喧囂很快過去，因為新秀三段的名單，很快便也公布了。

    這一次的名單，更是只有區區20人。一直穩坐釣魚台的黃國章，這一次終于緊張起來。剛才的新秀二段名單中沒有他，他不憂反喜。因為這意味著，他必定能夠躋身後面的榜單！

    等老師將榜單貼在紅榜上，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這一次必定有我！”他整整衣服，好像得勝一樣，面上多了一層紅光。目光裝作不經意地一掃于素英，又頗是高傲不屑地看了一眼霍宗棠與白小龍。

    你們這些渣渣，這時一定羨慕嫉妒得眼楮都綠了吧？

    把傘交給于素英，他就像走紅地毯一樣，大踏步走向了紅榜。在他心目中，于素英和其余幾個少女，這時候一定滿目欣賞、敬佩地看著自己的背影。

    嗯，怎樣走，才能保持成功者的驕傲和榮耀，又不失穩重呢？

    他還在胡思亂想，卻不知道背後的于素英早望向了別處，和身邊幾個女孩說起了“哪家的指甲油弄得好看”之類的無聊話題。

    至于霍宗棠和白小龍，則看著他的背影說︰“你看，那個人走得好像一條狗啊！”

    “耶——啊，啊，啊！”

    遠方，看榜的黃國章終于在榜上發現了自己的名字，發出一聲狂喜萬分的吼叫！

    “黃國章，689分，新秀三段，全級第十三名！我他媽成功了，一班！我來了！”他握緊拳頭高聲宣泄著心頭狂喜，也不顧身旁眾人各色的眼光，一連狂吼了幾聲，叫得聲嘶力竭，青筋暴起。

    一些本來就是一班的學子，如今成績倒不如他，這時都感到面上無光，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還有人羨慕地感嘆︰“這樣一來，他馬上就能轉到一班去了。果然厲害，竟然讓他硬生生殺入了學霸班，還把學霸班里的大半學子踩在了腳下！”

    “果然是揚眉吐氣，也不怪他現在這麼張狂得意！”

    “唉，考試就是成王敗寇，沒有成績和好名次，根本無法抬頭做人！”

    黃國章滿臉紅光地走了回來，那一臉的春風得意，就像金榜題名榮歸故里的狀元郎。

    說實話，全年級第十三名這個名次，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自己的預計。即便是霍宗棠這些看他不爽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考得確實不錯。同樣，即便是蔡進、于素英等人，也感到有些意外。當然，這種意外，也僅是一點點而已。

    聽了蔡、于二人出于客套的恭喜，黃國章更是眉飛色舞，整個人飄得幾乎要飛起來。

蔡仲子

第八十五章 她被狠狠地侮辱了

    “很快就是新秀四段的名單了。素英，我預祝你獨佔鰲頭！”借著那種酒醉般的狂喜，黃國章壯著膽子，把頭湊到于素英耳旁，小聲恭維了一句。

    于素英皺著眉頭，下意識地閃開了。

    黃國章又扭頭望著霍宗棠，冷笑一聲說︰“睡神，似乎一直沒有看到你的名字？該不會是又考了個白板吧？武道是個白板，文學也是個白板？唉，像你這種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點優點的人，也真是少見了，嘿！”

    他說的本來是霍宗棠，但無意間把站在一旁的白小龍也罵了進去，讓白小龍臉上一陣發紅發熱。

    霍宗棠淡然地看著紅榜，說︰“還有名單沒公布，如果後面有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要磕頭跟我道歉？再說了，你又不是我兒子，這麼關心爹的事情做什麼？咸吃蘿卜淡操心。”

    黃國章勃然色變，冷笑著說︰“打得好一手嘴炮，等下成績全部公布，看我怎麼用鞋拔子狂抽你的破臉！”

    “下面，公布新秀四段、五段的名單和成績！”

    一把聲音忽然從文學樓下傳來，洪亮有力，令在場的新生都是心頭一震！循聲望去，只見張大可主任帶著兩個老師，手里捧著一張大榜，大步走了過來。

    這時，紅榜周圍出現了幾個二年級、三年級的學子。一年級的新生們定眼一看，忍不住都吸了一口冷氣。

    “是二年級排第一的霍奇！聽說他是真武少有的文武均衡發展的學子，他也來看新生的排名？”

    “霍奇學長一身黑色學子服，好酷哦！”有幾個女生看著他，眼楮都亮了。

    “你們沒見過他在比武場上的英姿，那才叫真的酷！去年的新生大測，他在武道挑戰賽中連勝六場，一時風頭無兩！這人身手狠辣，對戰時毫不留情，整個真武學府，除了三年級的萬桂英學姐，沒人敢說能穩贏他！”

    “啊……”

    崇敬和畏懼兩種情感，隨著低聲的議論，在新生群中慢慢擴展開來。

    站在樹下的霍宗棠遠遠地望了霍奇一眼。霍奇卻沒有看他，目光只落在了紅榜上。眼內，盡是漠然。

    除了霍奇，三年級的兩個美女學姐、文武學霸——萬桂英，劉青青，也站在了觀榜的人群中。當然，她們一出現，周圍除了三年級的幾個同學外，附近是沒有人敢停留的。

    這兩人實在是臭名昭著……啊不，美名遠揚了。

    萬桂英沒了平日豪邁爽朗的氣度，雖然一直站在人群中，卻根本沒有看霍宗棠一眼。臉上反倒是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霍宗棠注意到，她的手是被劉青青拉著的。

    看樣子，她是被劉青青硬拽過來看榜的吧？

    只是這種一反常態的安靜，卻讓她多了幾分平日看不到的柔美，而且，無端端的似乎有種嬌羞的感覺。

    呃，這，這也太違和，太詭異了吧？

    劉青青那小妮子，倒是一臉的眉飛色舞，遠遠見了他，還硬是向他拋了個媚眼。接著，用手指指他，又指指榜單，再指指萬桂英，然後，鼓腮叉腰，作出一副生氣不滿的樣子，最後，捋起衣袖，戳戳霍宗棠，又裝出一副凶狠的樣子。

    可愛極了。

    霍宗棠無語。她的意思，他懂。他還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

    喂，霍宗棠，這一次你要是考得不好，辜負了我和萬桂英的苦心教導……哼哼，桂英會揍你，我會整你！你自求多福吧！

    兩人的中間還隔著許多學子，劉青青這又是媚眼又是買萌的，頓時讓許多學子產生了誤會，以為美女學姐是在和自己互動，一個個欣喜激動得都快哭了，無數無知少年瘋狂地向她揮手，高喊她的名字。

    “學姐，你剛才那一眼電到我了，我的小心肝啊……”

    “青青學姐，你好可愛，我們喜歡你——”

    呃……劉青青頓時覺得有些小尷尬，霍宗棠則很是幸災樂禍。

    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張大可已經將最後一張榜單貼了出來。紅榜之下，早已圍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白小龍見霍宗棠、朱八芥還是沒有上前看榜的意思，不由得莫名其妙。不但如此，蔡進、于素英等人，雖然面上的期待、熱切之色已經掩飾不住，卻仍舊很淡定地站在原地。

    還是朱八芥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排名最靠前的學子，將由圍觀的學子一起念出分數和名次。這也是傳統。所以根本不需要走近去看，大家的聲音，會喊得整座學府都聽得見。”

    白小龍這才明白過來，心中也不禁多了幾分失落。

    所有新生一起高呼上榜者的名字，這本身就意味著一種崇敬，一種榮耀。這是專屬于強者的待遇與榮耀。可惜，這種待遇，也許永遠和自己無關了。

    張大可站在紅榜下，大聲對圍觀的學子們說︰“這一次新生大測，進入文學新秀四段的共十人，文學新秀五段的一人，共十一人！按照慣例，我公布一人，大家就一起念出他的名字和成績！”

    這最後一份榜單，是最重要，也是最受關注的成績單。成績單同樣是加持了精神力的，將由低到高，一個接一個地顯示學子的成績。

    這樣依次揭曉名次得主，就增添了榜單的懸念，也令得有望上榜的學子更加忐忑、緊張。

    張大可把手一揮，榜單上慢慢出現了最後一人的名字。

    眾人便齊聲高呼了起來︰“第十一名，張玉，701分，新秀四段！”

    一個身穿淡藍學子裙的女生，一臉驚喜地跑到紅榜下，向學子們鞠躬致謝。學子們也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第十名，季凱，703分，新秀四段！”

    “第九名，何莉，706分，新秀四段！”

    “第八名，周廣興，707分，新秀四段！”

    ……

    整整齊齊的聲音在紅榜下回蕩著，一個接一個，聲音慢慢變得莊嚴而神聖。一個又一個的上榜學子也隨之走出人群，享受著這獨有的致敬與榮譽。

    “第四名，于素英，786分，新秀四段！”

    終于，學子們齊聲念出了下一個名字，由于于素英不光是學霸，還是美女、級花，在年級中具有極高人氣，大家在念出她的名字時，聲音分外的響亮、熱情。

    然而，于素英卻似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這種熱情一樣，在聲音響起的一刻，她的臉色迅速變得煞白，又漲得通紅。

    看她的表情，她竟然是完全沒想到，她的名字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臉色煞白，那是意外，精神上的重擊；通紅，那是屈辱，憤怒！

    沒錯，那就是屈辱，憤怒！

蔡仲子

第八十六章 最令人震驚意外的結果

    第四名，這個對別人而言極光彩的名次，對她而言，卻是不折不扣的打擊、重創和羞辱！

    因為她答應過徐青，這次新生大測，自己是一定要拿第一名的！哪怕拿不到第一，第二名也勉強可以接受！可是現在，第四名……這比她入學時的第二名，還要倒退了兩名！

    這不是屈辱是什麼？

    不明內情的學子們仍在高呼著她的名字，掌聲、歡呼聲、口哨聲，越來越熱烈。但學子們越是激昂亢奮，于素英心中的屈辱感就越強。

    她終于走到紅榜下，接受了大家的歡呼與掌聲。只是，臉色青得可怕。

    與她同等遭遇的不止一個，還有一個——

    “第三名，蔡進，788分，新秀四段！”

    這一陣歡呼響起來時，蔡進腦中無異于響起了一個炸雷！什麼，我這個入學第一，竟然才考了第三！？

    于素英第四，連我也才拿了第三，那麼誰得了第一、第二？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老師分數改錯了，一定是老師算分算錯了，一定有問題，一定有黑幕，一定……

    他在心里憤怒地咆哮著，幾乎快要失去理智。

    如果不是一些不知內情的同學簇擁著他走向前去，他幾乎要馬上沖進校長室，去問個明白！

    走出人群接受歡呼時，他看了于素英一眼。于素英的眼里，也有和他一樣的不解、憤怒和屈辱。

    深深吸一口氣。

    我倒要看看，是誰拿了第一、第二名？

    是誰，敢拿這個第一、第二名！？難道……？

    人群中，不少人已經發現了于素英與蔡進的異常。也有人迅速想到了一個問題︰入學名列第一、第二的蔡進和于素英，現在竟然只排三、四名，那麼是誰搶了他們的位置，把他們踩在了腳下？

    種種猜測，好奇，疑惑，不解，迅速在所有人心中發酵，在第二名即將揭曉之前，這種好奇迅速到達了巔峰！

    張大可的念力在榜單的第二行上掃了一下，那里，很快出現了一行字。

    和剛才興奮激昂地齊喊的情況不同，等所有人看清這第二行字，現場迅速變得一片死寂，所有的學子都望著那行字，目瞪口呆，好像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于素英和蔡進的表情變得有些釋然，但又更加疑惑。

    就連霍宗棠和朱八芥，也都一頭的問號。

    一直很想離開此地的萬桂英，這時也不想走了。她扭頭問劉青青︰“你見過這樣的事嗎？”劉青青呆呆地搖搖頭。

    霍奇冷冷地皺起了眉頭。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怪在場眾人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因為榜單的第二行是這樣寫的︰

    第二名︰暫時空缺。

    經過最初的震撼、疑惑和不解後，人群就像炸鍋一樣鬧起來。

    “空缺？為什麼是空缺？第二名怎麼可能是空缺？”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真武創校幾百年，你們什麼時候聽說過排名有空缺的？”

    “還有，那個暫時是什麼意思？”

    “學府這是在逗我們玩嗎？給我們一個解釋！”

    “既然是空缺，後面的名次為什麼不能遞補上去？無端端的弄一個空缺佔住位置，這算什麼事兒！”

    看著群情洶涌的學子們，張大可很是無奈。他伸出雙手虛壓一下，一股強大的念力隨即覆蓋了方圓十幾米的範圍，學子們覺得喉頭一窒，洶涌喧鬧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

    張大可勉強控制住局勢，開始解釋說︰“事情是這樣的。根據考場統計出來的成績，霍宗棠同學，獲得了898分的得分，綜合評定為新秀四段，理應排在第二名！但是……”

    “什麼！？”

    這個消息就像一道驚雷，瞬間把大家打蒙了！沒等張大可說完，人們就爆發出了更洶涌的聲浪，粗暴地把他的話打斷了。

    對于在場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這個消息，比起剛才第二名空缺的消息，更加震撼百倍，更加不可思議！

    898分，這是什麼概念！

    四科總分1000分，拿到898分，得分率近九成！

    這可是文學超能力考試！試題之刁鑽、古怪、變態，簡直超出了新生的極限！這不僅讓數十個考生為之崩潰而提前退考；還幾乎活活逼瘋了一干想要拿高分的考生！

    前面排在三四名的于素英、蔡進拿到780多分，已經讓人覺得夠變態夠逆天了，這個霍宗棠可好，足足比他們多了一百多分！

    而這兩個人，可是入學的前兩名，是聞名學府的新生學霸，是老師們眼中的天之驕子，更是同學眼中無法逾越的巨人……但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不，被一個眾人眼中的學渣、奇葩，一腳踩到泥土里，還足足多了一百多分！

    我們沒聽錯吧？

    學子們都快瘋了，蔡進和于素英臉色鐵青，霍奇的眉頭皺的更緊，黃國章則像活活吞了一坨翔……

    想把霍宗棠當軟柿子捏的蔡進，覺得自己似乎捏中了一個手雷，這分數一爆出來，當場把他那脆弱的小心肝炸得不成樣子。

    放話把他當作薄紙板來踢的于素英，現在覺得腳頭有些痛，還有些想吐血。

    至于一直以考出689分為傲，一再嘲笑霍宗棠將會落榜的黃國章，現在就像被人當頭一腳揣進了泥里，鞋底還狠狠在後腦上擰了幾下一般！

    好痛好痛！臉好像都快被打爛了……

    成績公布前，他的心態是這樣的——

    嗯，老子全級十三名！老子文學新秀三段！老子考了689分！老子牛叉吧！你們崇拜吧！特別是霍宗棠你個渣渣跪舔吧，哥給你仰視一眼背影，也是對你的恩賜，哈哈哈哈！爽！

    成績公布後，他的心態是這樣的——

    什麼，你考了全級第二名！？噗（一口血噴出來）！咳，咳咳，等等，哥，哥噴的血有點多，是不是，是不是老子聽錯了？

    啊，什麼，你還突破了文學新秀四段！？噗（又一口血噴出來）！咳，咳咳咳，不，不可能，等等，我的肺好像也噴出來了，讓我找找，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個文學白板，怎麼能連跳四級，瞬間跑到我前面！？我不相信！

    啊，啥，你還考了898分！？臥槽，嗯，哼，也不是很厲害嘛，不就是比老子多了兩百多分而已……嗚噗！噗！噗！（連噴三口血）嗚嗚，等等，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胃，我的腸，我的前列腺……好像都噴出來了……嗚嗚嗚，老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啊……（仰天長嘆，淚流滿面）

    痛！憤怒！恥辱！心靈受到一萬噸傷害重創！

蔡仲子

第八十七章 峰回路轉

    另一邊，劉青青和萬桂英面面相覷，又驚又喜，霍宗棠則輕輕出了一口氣，朱八芥哈哈大笑，白小龍又露出了那種驚為天人的表情……他也快瘋了。剛剛朱八芥已經讓他狠狠震驚了一番，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被震駭得快傻了。

    媽呀，我隨便踫到個人，都是文學四段五段的變態，都是排名第一第二的神人，我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難道我在做夢咩？不行我得吃點什麼冷靜一下……

    他默默無語地伸出手臂，用力咬了一下，然後臉上狠狠抽搐了一下。媽的，很疼，這顯然不是在做夢啊……

    這時，只有于素英和蔡進，迅速捕捉到了張大可話語中的一個轉折——但是——但是什麼？

    “大家靜一靜，讓張主任把話說完！”他們勉強控制住心中怒火，兩個同時放出精神力，一聲厲喝，又讓眾人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張大可身上。

    張大可掃了全場一眼，大聲說道︰“但是，由于評卷過程中出現了一些爭議，這分數還不是最終的分數。目前，學府教師和校外的專家，正對此進行緊急磋商，很快會定出最後的結果。在最終結果出來前，這個第二名的名次還不能最終確定，所以，第二名的名額只能暫時空缺！”

    “什麼！？評卷出現了爭議！？是什麼爭議？”

    “這分數也還不是最終分數？”

    “而且老師們和專家們還要進行緊急磋商？這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張大可的話音剛落，下面的學子又開始吵起來，情緒比剛才更激烈了許多。張大可的話，不僅沒有打消他們心中的疑惑，反而讓整件事變得疑團重重。

    有疑團，就有猜測。而猜測一多，就更容易讓整件事情變得失控。尤其是，人群中似乎有些有心人，在有意識地散播一些未知真偽的言論，把輿論引向了更激憤、更危險的境地。

    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以于素英、蔡進為中心，一些信息在迅速地擴散，引發了更多的懷疑，更大的怒火。

    “你聽說了嗎，剛才有人說，對霍宗棠分數的爭議，其實就是懷疑他作弊！”

    “不可能吧？他要是作弊，張主任還出來公開宣布他的分數，不怕被當眾打臉嗎？”

    “千真萬確！剛剛有同學跟我說，消息就是從評卷場里傳出來的，這是內幕消息！據說這件事，學府的某些高層也可能涉嫌其中！一些領導和老師，有心包庇霍宗棠！這件事，甚至驚動了區教育局的領導！”

    “什麼！？他們膽子這麼大？那這也太猖狂了吧！不過我就說呢，霍宗棠這個奇葩學渣，怎麼可能考出898分的超高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看來，事情真的有黑幕，而且是很大的黑幕啊！臥槽，這實在是太黑暗了！”

    “這對我們這些辛辛苦苦考試的學子不公平！”

    這時，黃國章就像打了激素，立刻滿血復活！

    “一定有黑幕，超級大陰謀！我就說呢，霍宗棠這不學無術、品德敗壞、整日以違反校規、破壞課堂紀律為能事的超級大學渣，怎麼可能考出這麼高的分數！我不服，這件事，學府一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公開真相！嚴懲作弊！”

    “公開真相，嚴懲作弊！”

    人群中，有人大聲地叫了起來。一開始，還只是零零星星，但很快，這聲音就像烈火掠過草原，迅速形成了浩大的聲勢。

    “公開真相！嚴懲作弊！”

    “公開真相，嚴懲作弊！”

    面對一重高于一重的聲浪，看著下面一排排整齊揮舞的手段，張大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放出精神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洪鐘一般響亮、威嚴︰

    “同學們不要激動！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妄下結論！更加不要捕風捉影，胡亂猜測！學府正在全力處理此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公正、公平、公開的結論！冷靜！請冷靜一下！”

    旁邊的兩個老師也一起幫忙發聲道︰“請同學們控制情緒，立刻冷靜下來！”

    可是完全沒用，學子們的情緒就像澆了油的柴堆，點起來就再也無法控制。有幾個人甚至揮舞著手臂，帶頭往文學樓的方向走去。

    “走，大家一起找校長要個說法去！”

    “我們要讓校長聽到大家的聲音！”

    “正義必勝，公平必勝！”

    那幾人群情洶涌，一邊叫著口號，一邊帶頭往外走去。仔細分辨一下就能認出來，這些帶頭的，都是平日與于素英、蔡進關系密切的人。于素英的頭號備胎、狗腿子黃國章，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頭，叫得也是最賣力。

    許多人猶豫了一下，見有人跟著往外走，被人群一推，也就順勢往外走去。這樣一來，聚集在紅榜下的人潮就轟的一聲，開始往文學樓的方向走去。

    張大可和幾位老師努力勸阻未果，再看這人群一動，心里就知道要壞。

    評卷場里已經吵得快要打起來，現在外頭局勢還亂成這樣，再任由情況敗壞下去，後果必定不堪設想！不行，一定要快刀斬亂麻，控制住局面！

    張大可一咬牙，驀然快跑幾步，雙足一蹬，整個人就如大鵬一樣騰空而起，往黑壓壓的人頭上方飛去！

    學子們忽然感到頭上一暗、一涼，一個黑影如雄鷹般從頭頂掠過，呼的一聲落在了隊伍最前頭！

    　！黑影如天神下凡，重重落地！

    “站住！”

    與此同時，一聲暴喝像春雷般炸響，聲浪像一記重拳，狠狠轟在眾人胸口！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強橫無比的精神力從天而降，就像無形鋒刃，一刀橫鍘在隊伍前頭！地上驀地沙塵激揚，現出了一條清晰深刻的直線！

    這一聲大喝，同時包含著強橫狂暴的武力、精神力，非同小可！隊伍最前頭的幾人首當其沖，紛紛悶哼一聲，倒退幾步，那臉色也瞬間蒼白如紙！

    站在隊伍最後的學子，即便沒有被那聲波當胸打中，腦子里也像被鋼針狠狠扎了一把，意識瞬間便一片空白，當時便冷汗直流，停住了腳步！

    一聲暴喝後，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了！

蔡仲子

第八十八章 狂爽~八芥的逆襲！

    張大可緩緩起身，面上，全是殺氣！

    “事件正在緊急磋商中，為打消同學們的疑慮，你們可以選幾名代表去旁聽。其余的人，誰再敢帶頭鬧事，立刻開除出學府，絕無情面可講！”

    他又用手指著地面上那道清晰的直線︰“誰要是敢越過這條線一步，我的精神力立刻可以感應到！到時候，你們不要怪我這個教務處主任冷面無情！”

    他的目光向人群冷冷掃來，所到之處，學子紛紛退後！亂糟糟的人群，頓時往後退了三四米，遠遠避開了地上那道直線——這一道淺痕，如今竟變得如天塹般不可逾越！

    學子們面面相覷，眼里都是震驚與駭然！

    張大可主任是武道碩士七段、文學碩士一段的修為，剛才那一聲怒吼，里頭不光蘊含著文學超能，還帶著澎湃至極的武道威力！

    雷喝一聲，震住在場數百學子，無人再敢造次；目光一掃，千軍萬馬紛紛敗退，這，就是強者的實力！

    霍宗棠深深吸一口氣，朱八芥微眯眼楮看著張大可，表情很有意思。

    于素英、蔡進，乃至二年級、三年級的霍奇、劉青青、萬桂英，都深深地望了張大可一眼，心神不住地搖蕩。

    強者，即尊嚴。

    實力，也即說服力。

    如此境界，怎能不讓人心生向往，奮斗不惜？

    近乎失控的局勢，就這樣被張大可一招逆轉。加上學府的老師紛紛趕來，以萬桂英為首的風紀隊也迅速行動起來，學子們迅速恢復了冷靜，不再被一些無形力量牽著走。

    經過討論，他們推出了蔡進、于素英為代表。霍宗棠本來不想出面，但被朱八芥硬是推著走出了人群。

    有人問︰“霍宗棠怎麼能做代表，沒有人會選他。”

    朱八芥淡然說︰“他是當事人，有人成心要整他，他當然要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權益。”

    在一片噓聲中，又有人問︰“那你呢，又有什麼資格作學子代表？”

    朱八芥嗤之以鼻。“我是這次大測的第一名，我如果沒有資格，你這種成績爛的像渣一樣的人有資格？”

    質問他的人頓時愕然，等反應過來，卻已滿臉怒色。“你能拿第一！？就你這樣的真武奇葩，又蠢又肥的死豬頭，能拿真武文學第一？你看看自己渾身上下，哪里有一點文人的風範！”

    他們這一爭吵，許多人終于回過神來。對了，剛剛成績才公布到第二名，結果就被憤怒的學子們打斷了。到現在為止，誰考第一，還沒公布呢！

    感應到眾人紛紛投來的目光，張大可的精神力在榜單最上方一掃，那里，便緩緩出現了一行字︰

    第一名，朱八芥，916分，新秀五段！

    全場一片死寂。

    他們已經再也找不到詞語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結果了。

    按照慣例，作為大考第一名的得主，此時應該獲得最熱烈的歡呼，最盛大的禮遇，以及最高的敬意。但朱八芥昂首挺胸走出人群時，全場一片死寂，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只有霍宗棠一個人站了起來，用力鼓起了掌。緊接著，一臉呆傻的白小龍終于反應過來，趕緊起身鼓起了掌。

    人群里，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也輕輕鼓起了掌。

    孔小鷗？

    朱八芥按慣例，向人群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禮數方面挑不出一點毛病。然後，他開口了︰

    “我能理解你們的震驚，你們的疑惑，你們的嫉妒，你們的憤怒，你們的不甘。但這就是我——916分，新秀五段，這是我用兩個月達到的成績。所以你們沉默是對的，你們無話可說是對的，你們不願意獻上祝福和掌聲也是對的。”

    “因為你們害怕了，你們絕望了。給你們一萬年，你們也不可能追不上我的境界。有人自以為有天賦，卻不夠我勤奮；有人自以為夠勤奮，卻沒有天賦。像我這種既有天賦，又比你們任何人勤奮的天才——而且還長得比你們帥的人，你們就盡管妒忌去吧！那些自以為可以靠才華吃飯的人，先問問自己的才華有幾斤幾兩？那些自以為可以靠臉吃飯的人，我想問，你特麼還要臉嗎？在我這麼英俊的容顏面前，你還有臉靠臉吃飯？”

    所有的人都面容抽搐，心中幾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包括霍宗棠和白小龍。

    哥，你不那麼自戀會死嗎？

    朱八芥似乎還意猶未盡，繼續說道︰“最後，我還要感謝你們的沉默和憤恨，感謝你們既不鼓掌也不歡呼。我只給你們一句祝福︰都他媽給我去死吧！”

    在場的學子，幾乎全都心中狂吐鮮血，內傷近死。

    這小子的那張嘴，太******惡毒狠辣了啊！

    “哈哈哈……”霍宗棠忍不住大笑起來，熱烈鼓掌！二師兄，你太有才了，你太有性格了，我太特麼喜歡你了！解氣，真解氣！

    就連三年級的萬桂英和劉青青，也都忍不住含笑鼓掌！

    這一次新生大測，讓真武學府的上上下下，徹底認識了這兩個人——霍宗棠，朱八芥。他們夠資格做學子代表了嗎？

    當然夠，必須點一萬個“夠”字！還有誰敢懷疑，還有誰敢提出質疑？

    真武學府的高層會議室里，氣氛一片劍拔弩張。

    校長劉武坐在首座的位置上，會議桌的兩旁，分別是真武學府的林校董、區教育局的劉科長、真武學府的文學副校長李嚴柏，武道副校長常D３艘醞猓　褂幸桓觶　欽嫖溲　氖紫　難淌Γ　簿褪竊餱諤摹捌憑懟鋇暮鮮Αbr />
    六個人坐在會議室里，看著放在桌面的幾張試卷，個個一言不發，氣氛近乎窒息。

    這個秘密會議陷入僵局，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

    參加會議的人，分成了兩派。一方是劉科長、林校董和文學副校長李嚴柏。年級的總成績公布後，他們對成績及排名提出了強烈的質疑，尤其是對霍宗棠的成績與排名意見最大。

    他們的質疑，主要是抓住了以下幾點︰

    一，霍宗棠的書法，寫的是從未見過的一種新書體，先前的“書形”得分由30降到17，還遠遠不夠，應該直接判零分，以防止學子好高騖遠，不尊重傳統書道。

    二，霍宗棠的聽力卷，雖然分數極高，但那份卷子內的精神力竟莫名消失，這背後一定存在作弊行為！這一科的成績足有191分之高，離滿分只差9分，這分數也不正常！因此，這一科的成績，應該立刻取消，作零分處理！

    相應的，整個年級的成績，應該重新排名，給其他學子一個公道！

蔡仲子

第八十九章 情況有些不妙

    三，霍宗棠的寫作卷，竟然赤果果的進行人身攻擊，對于素英、蔡進、黃國章等同窗進行冷嘲熱諷，這樣的文章，不入大雅之堂，應該也判作零分！此外，評卷老師在副主考巡視時，故意隱瞞事實，私藏這份卷子，有協助霍宗棠作弊的嫌疑！

    對于真武學府內部出現的師生勾結、串通作弊的情況，一定要嚴加查處，追究相關老師、學子的責任！

    面對林校董等人的攻擊，以劉武為首的常D　鮮Φ熱耍　湊駒諏甦嫖涫ι槐摺Ｋ塹姆床道磧梢彩　鐘辛Γbr />
    一，書道貴在推陳出新，霍宗棠的書法有獨創之美，此前的“書形”得分由30壓到17，已經是不公不正，還要直判零分，那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謬，草菅人命！

    二，霍宗棠的聽力卷雖然有異常，但他曾在真武有過“破卷武道”的記錄，胡老師可以作證，不能排除這份卷子被他“破卷”的可能。作弊一事，在未經查實之前，不能妄下結論！

    三，寫作本是自由之事，小說中的人名相近很正常，何必對號入座，自討沒趣？再說，霍宗棠的文章無論從思想性、故事性還是文學性，都堪稱一流，怎麼能判零分？

    至于評卷老師故意隱瞞考卷不讓副主考看到，背後真正的原因，你們還好意思問？

    如果不是你們濫用職權，隨意給關系戶提分、肆無忌憚地打壓競爭對手的分數，評卷老師能這麼干？

    自己屁股坐得歪到天上去，還要怪人家椅子有問題？你們還要一點臉嗎？

    總而言之，這個內部會議，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雙方各自佔據了道德高點，手中都有大義之旗，雖然沒有撕破臉皮，但對方心中的那點心思，都是不能再清楚的了。

    林校董、劉科長，就是為了給于素英、蔡進撐腰來的，如果這一次連個新生大測也搞不定，以後他們還怎麼能把手往真武內部伸？打死也不能讓步！

    李嚴柏是真武主管文學教育的副校長，一直和劉武校長不和，私下對劉武這個校長之位覬覦已久，這次有機會，當然要往死里整，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反正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出差在外，這責任怎麼也推不到他身上。

    至于劉武一方，維護考試公平、公正自然是一個考慮，但保護真武師生的利益，尤其是捍衛真武學府內部運作的獨立性，那才是真正的目的。否則的話，以後隨便哪個大人物說句話，伸個手，真武學府就得捏著鼻子認了，真武學府還怎麼發展，怎麼教書育人？

    這樣一來，會議當然就陷入僵局了。

    沒多久，張大可帶著四個學子代表，也進了會議室。當然，這四個學子代表，也都天然分成了兩派，一派站在劉武校長一方，一派站在了林校董一方。

    他們四人一進會議室，就感到了氣氛的異常。不過在這里，他們只有旁聽的份，還輪不到他們說話。于素英和蔡進看了林校董他們一眼，信心開始寫在了臉上。

    而霍宗棠和朱八芥對視一眼，彼此聳聳肩，看上去很輕松。但霍宗棠的輕松，只是表面上的。兩世為人的他，對這些靜水深處的暗涌、角力、陰謀，了解得太清楚了。對于自己這個未成氣候的學子而言，你勤奮又怎麼樣，你守法又怎麼樣，你有天賦又怎麼樣？

    隨便一個大人物，只要想整死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公正？公平？正義？道德？呸！

    不過好在，他在考試之前，早就提前作了一些準備……你們以為我只是棋盤上一個小卒子，想怎麼玩我就怎麼玩？哼，等著瞧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思都深深收入胸中，表面看去，再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就在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劉科長手機一亮，來了一條信息。他低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了大喜的神色。

    他驀地站起身來，說︰“教育局安副局長到了！臨時休會，等領導到了再作安排！”說著，就帶頭出去迎接領導了。

    一旁的林校董和李嚴柏也都喜出望外，急忙起身一起去接人。

    劉武一方，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這個安副局長，與副校長李嚴柏有師生之名。這一次，必定是來者不善啊！

    劉武的眉頭皺的有點緊。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不過是一次新生大測的成績，又不是畢業會考，更不是高考，對學子的前途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影響！

    為了這樣一件事，整個學府的高層分裂成兩派不說，就連區教育局的局長都親自來問案了？這犯得著嗎？

    難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幾個人各懷心事，把安副局長迎進了會議室。這一次，安副局長坐在了首座的位置，劉武只能規規矩矩地坐在他的旁邊。

    雙方重新落座。安副局長先讓雙方把事情復述了一遍，又聽雙方各陳述了自己的觀點。

    聽完之後，他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對劉武說︰“劉校長，這個事情，影響很壞啊。我剛才進校的時候，見紅榜下坐著許多學子。他們群情洶涌，對學府內部的暗箱操作和舞弊行為深惡痛絕，極為不滿。”

    劉武一聽，臉色就變了。局長，您這一坐下來，案還沒審清楚，就已經給我們定性了！？暗箱操作？舞弊？

    要真說有暗箱操作和舞弊行為，那也確實有！看看劉科長和林校董，那麼難看的吃相，那還不是暗箱操作？那還不是明目張膽的舞弊？

    他憋著一肚子氣，說︰“安局長，有關暗箱操作與舞弊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還不能這麼快下結論吧？”

    安局長看似和氣地笑了笑，說︰“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拿起桌上的幾張卷子，手指用力地彈了彈，那紙張隨即啪啪作響。

    “這幾張卷子，就是鐵證！要知道，文學超能力考試，使用的試卷都是特制的，里頭都包含有精神力！現在你看看他這張卷子，廢紙一張！單看這一點，就可以斷定這個霍……霍什麼，對，霍宗棠，絕對是在作弊！”

    “可是局長，這考生在考前曾有過破卷的先例，他在考試過程中破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再說了，即便不是破卷，根據現有考試條例對作弊的定義，也沒有試卷精神力散失這一條啊！”

    劉武據理力爭。

    安副局長就笑了︰“對啊，現有條例，確實沒有精神力散失即為作弊這一條。但現有條例，也沒說這種情況就不是作弊啊？我聽說這個什麼霍宗棠，平日目無師長，荒廢學業，時常違紀，口碑極差。這樣的學子一到考試，卻考出了個這麼高的分數，這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