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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式拌飯 雪後故宮遊
「黑貓警長叔叔,你又來了啊?」
什麼叫又來了,果然是嫌棄他老來。
「我昨天回家後冷不丁回過味,寶庫你叫我叔,把我和你陳大爺整成一輩,想讓我們父子結仇,你好撿漏是不是?」陳星耀習慣性地摸了摸寶庫一頭小捲毛,調侃道。
寶庫沒聽懂,回了他根中指,「這還是小兔子的胡蘿蔔。」
你這讓人以後還怎麼正視胡蘿蔔?陳星耀啼笑皆非。
寶庫不玩手了,撅著小嘴,小奶音憤憤不平,「吃巧克力不會變成小黑孩,一舔就沒了,姐姐是大騙紙。」因為昨天跟陳星耀有了爬犁之誼,學會跟他告狀了。
甄珍就納悶了,你這一會兔子,一會騙紙,說個平翹舌咋還隨機呢。
「吃巧克力不會變成小黑孩,但是,橘紙吃多了能變成小黃人兒。」陳警官干的是查明真相的活,嚇唬小孩也實事求是。
甄珍抬頭看了撐著胳膊肘靠在吧抬上的男人一眼,今天沒穿皮夾克,換了件修身的薄棉風衣,脖子上拴了根黑色羊毛短圍脖,看著比平時斯文一些。
不過這人這會心情應該不是很好,因為沒刻意收斂,她能感覺到他的些微煩躁情緒。
今天不是還在放假嗎?工作時間都沒見他有這麼煩躁的情緒。
心情不好,那就吃點咕嘟牌解憂魚吧。「海鰻就能吃這一兩個月,給你蒸一盤?」
「好。」陳星耀立即應了聲,習慣性地選擇靠窗的第二張桌子坐了,脫下大衣搭在椅背上,搓了把臉。
他心情確實有些煩,上午接到家裡的電話,他媽出的是短差,昨晚從連市開會回來了,打電話讓他回去吃飯。
老陳去南方還沒回來,他其實挺打怵跟他媽獨處的,但下雪那晚他決定多分些時間陪伴父母,想了想還是回去了。
結果倒好,他媽先斬後奏給他在家裡安排了場相親,女方就是老陳上回在辦公室裡跟他提起的張副市長的千金。
先不說那女的,他媽這種不跟他商量一下,就直接決定一切的做法,他太難認同。
考慮女方面子,沒當場摔門而去,這場見面不尷不尬地結束,不想在家裡繼續聽母親嘮叨,午飯沒吃好,就又來了大漁。
其實他跟母親之間的隔閡早就有了,得從姐姐被害時算起,姐姐死狀太慘,身體不好的姥爺聽聞噩耗也跟著去了,公安局破不了案,老陳案發第一年什麼也沒幹,自己在外面搜尋線索。
而母親則陷入長時間的恍惚和沉默。等清醒過來,開始歇斯底里地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外出要報備,吃飯、喝水、交朋友要監管,恨不得把人禁錮在身邊,連學都別上了。
當時他剛上高中,青春期因為家庭變故,內疚、苦悶、煎熬,再加上母親的干涉,變得桀驁叛逆,等老陳發現阻止,他和母親之間已經勢同水火。
姐姐永遠留在二十歲,時間不會在活人身上停留,他長大了,母親也越來越老,這些年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雖然不像以往那麼強勢,但時不時也會來這麼一下。
家人之間不可能只有義務,他跟母親之間的相處,比破案要難。
沒煩多久,蒸魚只需要幾分鐘,菜很快上桌。注意力被吸引,煩心事也被暫時放到一邊,海鰻被斬段清蒸,看起來像蛇肉,但比蛇肉鮮百倍,蒸時放生薑除腥,沒了腥味,鮮中帶甜。魚肉清淡,甄珍給加了盤紅彤彤的拌桔梗,脆辣爽口,一軟一脆,一鮮一辣,是最撫慰人心的家常味道。
不光有吃的,還有小孩的歌舞表演,吃了口桔梗,寶庫又開始亮嗓兒,「我會唱倒垃圾,預備唱,倒垃圾,倒垃圾,倒~垃圾……」邊唱邊跳,一隻小手放胸前,一隻小手擺後背,連抖兩下小肩膀。
「哈哈哈哈。」甄珍下巴支在吧檯上邊看邊笑,連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唱跳錶演,估計是上回來樸嬸家訂桌的朝鮮族人家,飯後載歌載舞被串門看熱鬧的小孩學了去,不過演繹得有點變形,《桔梗謠》唱成倒垃圾,舒展的朝鮮民族舞,被他跳成小熊抖抖肩。
鮮到骨頭縫裡的魚肉,讓人笑噴的席間表演,陳星耀再煩悶的心情,一頓飯的功夫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甄珍過來收拾碗筷時,他微微笑道:「誰家要是有寶庫這樣的小孩,家庭關係一定和諧無比。」
甄珍挑眉,看來他煩躁的源頭還是家事,思密達陳大爺雖然有城府,但人坦誠幽默,不像那種事事兒的家長,難道是母親那邊的問題?
她這一猜就猜得八九不離十。
家家都本難念的經,這個不好發表意見,甄珍動作沒停,只道了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女孩的玲瓏心思讓陳星耀頗感意外,竟然猜到了他對母親的矛盾情感。想想她跟寶庫兩個,一個父母雙亡,一個父母雖在,還不如不在。跟兩人一比,自己的矛盾都顯得奢侈。
再次看向甄珍神采奕奕的面龐,沒有父母的女孩,一個人裡打外開操持一家店,各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剛剛見吧檯上放了一本蔣廷黻的《中國近代史》,這姑娘不是只顧著掙錢,竟然還能抽出時間來看書學習。
現在人心浮躁,人人奔著錢去,只顧大步往前,靈魂早就掉隊,很少有人能沉下心去看看歷史,回顧下過去。像她這樣的,實屬難得。
陳星耀突然想到城北的古人類遺址曾經發掘出的原始人所繪的圖騰,太陽鳥,後來也成了這個城市的標誌和象徵。他覺得甄珍就把自己活成了這個圖騰,永遠向陽而生,鮮活又頑強。
想到今天見到的那個叫張薇的姑娘,家世、學歷、工作、樣貌樣樣拔尖,人也張揚自信,但那種自信跟甄珍不一樣,包裝過的自信,沒了好家世這層外衣,不過就是沒了圖騰像的一根光禿禿的柱子。
同樣吃了蒸鰻魚的老方,心中的煩躁同樣也一掃而空。有了鄭主任發話,底下辦事的行動特別快,老方一回到辦公室就接到電話,讓他過去送材料,週末加班處理他的證照審批。老方高興壞了,臨走囑咐魏虎趕緊去給甄珍送錢。
兩家就隔了條市場小街,魏虎兩分鐘就走到,大光頭一進屋,陳星耀立即看過來,眼神轉為凌厲,沒想到跟派出所挨著,還有人敢來店裡找事。
不等他反應,大光頭啪一下拍吧檯上五百塊錢,「老妹兒,我和我老闆感謝你八輩祖宗。」
甄珍、陳星耀:「……」
別說八倍,一倍祖宗都受不起,甄珍擺擺手,「誇張了啊!魏大哥,一頓飯而已。」
本來還想推辭兩下,魏虎大嗓門把她推辭的話堵了回去:「老闆交代了,為開業給出的錢不興還回來,不吉利,你一定要收下。」
怪不得外面掛著歇業牌子,原來中午接了個大單,陳星耀玩味地想,這丫頭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
既然老方這麼說,甄珍就收下了。最近財運好,收錢都五百五百的收。老方大氣,週末中午純利頂天就百八十,他請客這一餐也吃不到兩百,多出來的應該是感謝她的。
感謝她記下了。
魏虎摸摸大光頭,面上帶出點遺憾,「昨天來的早沒吃上,今天又沒做,明天你弄鐵鍋燉大魚記得給我留一份哈。」臨走還自來熟跟陳星耀打了聲招呼,「警察老弟,走了哈。」
都不是白給的,跟俄羅斯光頭打交道的東北光頭看人眼神準,要不怎麼敢跟老闆兩個單槍匹馬南下開洗浴中心呢?
陳星耀搖搖頭,剛才氣勢外放太明顯,被眼尖的大光頭發現了。大光頭一走,他也跟著站起身,往桌上拍了五百塊錢。
「你是印鈔機嗎?」甄珍斜睨他,送錢還帶攀比的。
「局裡這幫狼,上了班,肯定要吵吵接風聚餐什麼的,以後常來你這吃,結賬麻煩,先存一筆,吃沒了,記得跟我要。」陳星耀解釋道。
也好,反正都立了賬冊,甄珍把錢收下,轉了轉眼珠,抬頭對陳警官說:「你一次性存這麼多,我也不能白佔你便宜,回贈你三十。菜單存根和帳全都不會少,結款時咱們對一遍。」
其實致美齋以前也有這樣的營銷模式,以後碰到有錢客人,可以推銷一下,手裡的活錢多,有掙錢的好機會,也有能力摻和一腳,甄珍覺得陳警官給提的這個醒很靠譜。
一看這丫頭笑得像個偷腥的貓,就知道她又有掙錢的好點子了。陳星耀笑了笑,沒說別的,接受了甄珍的回贈。
今天一下收了一千,反正中午歇業,週末晚上客流更少,甄珍索性就歇上一整天。
說實在的,這些天連軸轉,她就算再年輕,也有些累,尤其是小貓弄了高檔鮮魚,為了遮人耳目,她得隔三差五趕早去海鮮市場溜躂一圈,買幾條差不多的魚回來做做樣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大漁是長久的買賣,做樣子要做全套。
陳星耀還沒走,見甄珍出去換了塊歇業牌子,問道:「你準備出去?」
既然休息就不碰後廚,跟陳星耀一樣,甄珍不摸刀,冷不丁也不知道要幹什麼。想了想,想了個去處,「寶庫天天憋在巷子裡,沒出幾次門,我想帶他去故宮轉轉,看看雪景。」
寶庫一聽說要出門,立即拽著姐姐上樓臭美,「穿漂亮,快點姐姐。」
姐弟倆穿戴好下樓,見陳星耀還在樓下,甄珍面露詫異,「你怎麼還沒走?」
陳星耀抬頭打量樓梯上的女孩,鵝黃色的修身長襖,長發放下來披散在後背,頭上罩了頂紅彤彤的毛線帽子,確實穿得很漂亮,像盤西紅柿炒雞蛋。
身邊是同樣打扮的小份西紅柿炒雞蛋,還有只帶著紅帽子的小黑貓,不出門則以,一出門連貓都帶上。
「你要帶小貓,上公交不讓你上。」陳星耀眼神閃了閃說道。
還有這規定?甄珍被唬住。
「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你不陪你爸媽,總得陪陪女朋友吧?」
「工作就是女朋友。」
甄珍覺得陳星耀白開水一樣寡淡的業餘生活給她提了個醒,做人不能太工作狂。
工作狂上桿子要送她,這順風車不坐白不坐。到了故宮,見陳星耀沒離開的意思,甄珍多買了張門票,當是補交的車費。
省城的故宮是滿清入關以前的皇宮所在,到現在也有將近四百年歷史了,雖然沒有首都故宮氣勢磅礡,但因保留了滿洲人入關前的許多特徵,顯得更加粗獷。當然也不缺皇家紅,被白雪映襯,別有一番莊嚴氣勢。
甄珍揶揄被放在寶庫胸前包包裡的小貓,「聽說故宮裡的耗子都長抬頭紋,咕嘟抓一隻給我們看看?」
咕嘟聽說有快成精的天敵,貓眼感興趣地瞪圓,跟雷達似地進行地毯式掃瞄,逛個故宮屬它最累。
寶庫對耗子不感興趣,看了皇太極的畫像,對他的禿瓢最感興趣,比大光頭叔叔的髮型還好看,還帶尾巴呢,仰著小臉問姐姐,「我想留這個頭,可不可以?」
最先笑出來的是陳星耀,想像寶庫這種長相的小孩留個禿瓢,畫面簡直太美好。
「寶庫你還是適合套娃頭。」無良姐姐勸道。
弟弟愛臭美對髮型感興趣,姐姐職業病又犯了,對鍋感興趣,「滿洲人入關前行軍打仗,隨身帶著的就是這種高腰鐵鍋,什麼東西都一鍋燉,所以滿族燉菜也最具特色。」
陳星耀笑了笑,環顧所在的屋子,「『口袋房,萬字炕,煙囪出在地面上,窗戶紙糊在外』,你看皇太極的住處也不過如此。」
「那時候的豬肉燉粉條子也最香。」御廚世家,甄珍深知滿清後期腐敗、鋪張浪費,以及內務府的貪腐。
陳星耀轉過臉問她,「你姓甄,是滿族人?」
甄珍點頭,原主的爸爸是滿族人,母親是闖關東過來的,而她自己也有一半滿族血統,父親是漢人,早逝的母親則是正統的旗人。
「我父親是關外的,母親則是滿族人,」陳星耀說完笑了一下,「滿族崛起之前是典型的漁獵民族,其實你開個叫大漁的館子,是回歸了民族本色,我愛吃魚可能也有民族基因。」
甄珍也笑,確實殊途同歸。
八王亭前的廣場很大,下雪故宮裡人少,小孩和小貓在雪地裡快樂地跑圈圈,兩人站在亭前邊聊天邊看兩個小傢伙玩,陳星耀今天話很多,就著剛才的話題,接著講道:「因為源自水草豐茂之地,滿語裡關於水的詞彙有很多,『大水響流貌』,『魚游造成的水紋』,像詩一樣美的詞彙,可惜就要漸漸消失掉了。」
這人也不是一味的冷冽,也有知識分子的哀愁,甄珍笑容戲謔,「以前有儒將之說,其實你可以算是一個儒警,今天我好像又瞭解了你一點。」
男人星眸含笑,「我們警察分析別人可以,最怕被人瞭解。」
「那你要小心嘍。」
某個玩得開心的俄羅斯族、滿族混血小孩,跑圈圈時想起來時路過的大西門,「大西門大西塔思密達,」脆生生的冒牌朝鮮話在八王亭響了一遍又一遍。
冬天天短夜長,下午四點,太陽已經要跟大家說再見了,三人一貓從故宮出來,陳星耀對甄珍說,「放假要放徹底,你就別做飯了,我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我請客,你選地吧。」今天掙了好多,甄珍決定放把血。「我對這邊不熟,挨著故宮,附近有沒有滿族八大碗?」
「想吃正宗的八大碗你得去福陵吃去,市裡吃不到,我帶你吃比八大碗還要好吃的東西。」
「哦,那聽你的。」
陳警官找的地並不遠,出了故宮右轉就是,下了車還沒到地方,陳星耀抱著寶庫,甄珍抱著咕嘟,連穿好幾個胡同,甄珍心中的期待也越來越高,酒香不怕巷子深,巷子這麼深,館子估計是當年大帥府裡出來的廚子開的吧?
嘿嘿,可以好好考察下四絕菜的水準。
走過一個公共廁所,陳星耀停下腳步,甄珍抬眼一看,歪歪扭扭一塊牌子,跟狗刨一樣的「麻辣燙」仨字掛在門楣上。
甄珍:「……」陳警官你真不用為我省錢。
陳星耀見甄珍表情,輕咳一身,「真不是給你省錢,是真好吃。」
別人經常對她以貌取人,甄珍想她不能反用在別人身上,陳星耀那麼會吃,這家店應該有可取之處吧。
進了門一看,裡面雖然桌椅破舊,但擦拭得乾乾淨淨,今天週末,在附近逛街的年輕人多,屋裡的客人不算少,有個五十來歲的大伯迎出來,「星耀好久沒見你過來了,快來坐這桌。」顯然兩人相當熟識。
不一會從後廚出來個大娘,笑著逗寶庫,「這是誰家漂亮孩子,太招人稀罕了。今天雞蛋新鮮,大媽給你弄個老式拌飯吃。」
陳星耀開口點餐,「來兩碗麻辣燙,再來三碗拌飯。」
東西很快上桌,甄珍是內行,市場上的麻辣燙良莠不齊,因為價格低,競爭激烈,好多都偷工減料,買來的勾兌湯底,湯裡要麼味素不要錢地放,要麼大煙葫蘆可勁擱,沒幾家真心做生意的,吃得讓人特別不放心。
這家的麻辣燙絕對是可以放心吃的麻辣燙,湯是熬足二十四小時的牛骨湯,骨髓早已融化在湯裡,只有一鍋香滑的濃湯才能給短時燙熟的材料贈味。
食材是全素的,茼蒿、小油菜稍一斷生即被撈出,口感脆嫩,粉絲晶亮爽滑,平菇也鮮嫩可口,最好吃的是豆腐泡,吸足湯汁,勝過肉味。跟省城所有麻辣燙一樣,辣不突出,以鮮取勝,寶庫吃得很滿意。
麻辣燙不需要高超的廚藝,要的是對顧客的態度。這家老闆是個有良心的商販。
甄珍最喜歡的是拌飯,跟麻辣燙一樣,老式拌飯也有著屬於省城的鮮明地方特色。
正宗的老式拌飯,食材最為簡單,三蛋一米一醬汁。蛋是新鮮雞蛋煎至半熟,米是顆粒飽滿冒米油的新鮮蒸熟的大米飯,醬汁以醬油為底味,再輔以各式調料,咸鮮帶辣。
吃時將蛋、米、汁混合,顆顆米粒裹滿粘稠的蛋液,有最為本源的米香和蛋香,再被醬汁的味道激發,這個拌飯不需要下飯菜,一碗飯滿足一餐飯的能量、營養、口味的所有要求。
陳警官吃得飛快,寶庫小嘴糊滿蛋液,連咕嘟也愛吃有雞蛋味道的飯。
陳星耀吃完幫老闆去搬液化氣罐,老闆娘看甄珍帶著小貓出來玩很稀奇,還誇咕嘟長得好,是個隨和的大娘,也愛說話,對甄珍道:「小陳別看冷冰冰,連個笑模樣都沒有,其實心最善,他跟我家大勇是高中同學。我家大勇運氣不好,下學開了個小飯館,碰到個來搶錢的,大勇拿菜刀把那人的五個手指頭砍了,被判防衛過當,趕上嚴打,要在裡面蹲八年。
我倆還有倆上學的孩子,廠裡效益不好,出來開了這麼個麻辣燙,那家受傷的不停來糾纏,生意做不下去,飯都快吃不上了,趕上有次鬧事,小陳路過看見了,幫我們把那家擺平,我們這店才安安穩穩開下去。
哎,這孩子也不容易,他姐姐被殺之後,有段時間過得特別難,從那以後性格就變了,現在當了警察估計也是放不下他姐姐的案子,那案子現在都沒破,死得太慘了,那麼好的姑娘,小陳跟她感情可好了……」
甄珍心中驚訝至極,原來陳星耀還有這樣的經歷,原來樂觀幽默的陳大爺痛失了愛女。
吃好了東西,陳星耀送甄珍回家,寶庫和咕嘟都玩累了,躺在甄珍懷裡睡著了。車被直接開到大漁門口,沉默了一路的甄珍沒急著下車,看了陳星耀沉靜的側臉一眼,靜靜開口,「我會唱滿族的《家神調》,小聲給你唱兩句啊。」
男人瞥過來的眼神有些意外。
年輕女孩低沉優美的歌聲在封閉的車廂中迴蕩,「我們在那暗樓上,向神請求,把那舊時光悄悄帶走,帶來新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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