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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風云變幻
“就叫,白寧寧吧!”白圖抱著女嬰,坐在夏侯涓床頭說道。
“恩,以后寧寧一定是最好的劇作家。”夏侯涓一副要女儿“女承母業”的樣子。
至于“寧寧”這名字,是白圖早就想好的——如果是男孩,就叫“白寧”,如果是女孩,就叫“白寧寧”。
沒錯,正是為了紀念……不,應該說是象征著白圖對甘寧的“想念”,“紀念”有些不大吉利。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甘寧今年應該能夠返航,當然……實際上能不能回來,誰也不敢保證。
這絕對不是對甘寧說“我是你爹”的意思,而是很正常表達友誼,就像現在的孫策和周瑜,兩人的儿子就分別叫孫瑜、周策。
寧翁主的出生,令楚國朝堂,也多了些安寧……
雖說海寇不靖,但西川那邊,特別調查隊已經在調查,總体來說海軍也依然是優勢。
唯一令人稍有不安的,就是甘寧以及兩万最精銳的海軍,還沒有回來。
至于寧翁主的冊封,白圖依舊遵守自己所制定的規則,只是封了“翁主”的頭銜,對楚國而言,並沒有做出什麼額外的封賞,也不會因為多了個“翁主”,就有額外的撥款……所有贈與都是楚王宮內部的開銷。
白圖倒是也不擔心,小寧寧以后不像她二哥呂晏,還有曲阿侯的爵位可以繼承。
一來是儿孫自有儿孫福,也不需要什麼都安排妥當,二來……楚王一系投資的各種工坊,家大業大且不說,夏侯涓也有那麼多劇本不是?
按照《楚律》,創作者身后,還可以由繼承者再繼承五十年呢……夏侯涓的著作權,又沒有包給別人。
相比有了個妹妹,白清和呂晏更在意的,是今年開始,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兄弟今年四周歲,按照算虛歲的習慣的話,就是五歲,比白圖最初見到的鄧艾,還要小半歲。
要識字的話,還有些早,不過……最基本的數字概念,以及《切韻》中的基礎音,都應該可以開始入門!
當然,看在他們還是孩子的份儿上,白圖覺得一天兩個時辰就可以,額外加上一個時辰,不需要太注重教學成果的音律陶冶、邏輯辨識就可以。
特地請了禮部的特級蒙師——畢竟是基礎得不能更基礎的內容,也不需要什麼重臣來教。
雖說以白清和呂晏的身份,年紀上肯定不能讓一線重臣來教導,但二線和榮銜的臣子們,想來有不少願意做這個開蒙。
只是白圖覺得,不僅“浪費”,而且僅僅是開蒙的話,术業有專攻,他們做的未必能比特級蒙師更好。
大部分鄉縣蒙學,蒙師都是一人兼任,不過對于壕氣的楚王來說,自然可以每科請一位最拔尖儿的。
與他們同時進入楚王宮蒙學的,還有王朗的孫女王元元,以及……偶爾在課余時間陪讀的鄧艾。
這些開蒙知識,對于鄧艾說來,自然已經沒什麼作用,與其說是陪讀,不如說是“班主任”。
相比于當年,鄧艾的祖安之心早就收了起來,整個人都成熟穩重了不少,而且已經成為金陵、乃至楚國的“別人家的孩子”。
雖然現在的鄧艾,才剛剛十一歲,年紀上是學習知識最快的時候,精神力也還在發育期,但去城姬處的話,覺醒官印、十拿九穩!
只是鄧艾想要一鳴驚人,並且……想要在科舉上,獲得自己的官印,所以一直在積累之中,准備等十八歲的時候,也就是楚歷十三年的科舉時,再正式入仕。
……
或許是交州入楚后,對漢室、對輔漢諸侯的刺激。
雖然淮南一帶還算平靜,但是劉備經營的北海艦隊,卻頻頻出現在楚國控制的東萊西港和東萊東港附近。
東萊郡東部的陸上部分,也屢屢發生邊境衝突。
劉備因為在占據青州之初,東萊郡東部的兩個絕佳港口位置,就被甘寧出兵搶占,所以吃了個啞巴虧。
最終東萊郡東部的几個縣,被交由楚國實際控制,接連開發了“東萊西港”和“東萊東港”,也就是后世威海港和煙台港的位置……
齊侯劉備之后這六七年里,雖然也逐漸意識到海權的重要,但是奈何起步晚、基礎差,還沒有優勢地理條件,只在北海郡……后世濰坊港附近,開辟了一處港口,並且也建造了一些“戰船”。
不過從捕風衛的評估來看,齊軍自主建造的“戰艦”,最多也就是六七年前楚國的水平——比十年前的江東戰船,還要先進許多,但橫向與楚魏兩國對比,便就些“傷感情”。
另外最近齊軍“很可能”是從魏國購進了新式戰艦,雖然數量不多,但作為主艦之后,也有些“像樣”。
之所以說“很可能”,是因為捕風衛沒有查到什麼證據,所以才謹慎用詞,實際上也沒有其他可能……
甘寧離開青州后,這兩座港口和附近几個縣,以及留守的海軍,就交給了呂蒙督率。
因為屬于非本土的飛地,所以“楚東萊郡”也沒有進行州縣二級制的改革,而是依舊保持了當地太守的自主權。
楚東萊太守呂蒙,近几年雖沒有什麼突出表現,但至少沒有給楚國失寸土、丟寸海。
不僅在海上,一直將所謂的大漢北海艦隊,壓在北海附近海域不敢太露頭,並且面對關羽多次施壓,也都表現得不卑不亢。
最艱險的時候,雙方在陸上的戰局,几乎已經一觸即發,不過都被呂蒙卸力下來……
也就是說……不是很起眼!
沒錯,正是因為“沒有發生什麼”,因此無論在楚國、齊侯府,亦或是在其他各方眼里,大多數人看來,呂蒙存在感很低。
甚至還不如凌統……
尤其是最近兩年,凌統在渤海、黃海,屢屢與海寇交戰,至少有些叫得上名字的戰績,而呂蒙呢?
只能拿到“東萊無戰事”的穩定之功,甚至每年如果不是白圖在背后干預,吏部對呂蒙的評定,怕是都評不到“甲中”,最多只是“甲下”、甚至是“乙上”。
可見即便楚國朝堂中,對呂蒙雖無不滿,但也並無太多贊賞,反而白圖時時以捕風衛傳達一些關切……
對此白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自己這楚王殿下,每年親自下場“帶節奏”,給呂蒙刷刷分。
一來是旁人不知道,可白圖了解呂蒙,二來……旁人不夠了解,可白圖更明白關羽!
雖說白圖早就知道,當年自己求之不得的諸葛亮,說好只是旅旅游,結果卻在劉備那“常住”,但在齊侯勢力中,關羽依舊是毫無爭議的“No.2”。
關羽可以說是目前,整個華夏文明中,唯一不是諸侯、卻依舊實權的“刺史”——青州刺史!
這不僅是劉備與關羽的兄弟之情,也是劉備對關羽能力的信任,才將齊侯府麾下近乎三分之一的勢力、几乎整個青州的軍政,悉以委之……
要知道在歷史上,劉備入蜀的時候,就是將襄陽以南的荊州、自己的几乎全部班底,托付給了關羽。
而且“當時”劉備可是將荊州一線的軍隊,全都拉到了西川,與劉璋正式翻臉之后,諸葛亮、張飛又帶人從巫峽一路進軍益州。
劉璋剛剛投降,但劉備也又和曹魏杠在了漢中……
按說換個誰在荊州,都會以防守為重——畢竟益州、漢中已經開辟了那麼大的戰場,拉走了那麼多軍隊,也是當時劉備勢力的主要戰略目標!
那時的曹操,經歷赤壁慘敗已經過去十年,元氣漸漸恢復,又在秣馬厲兵、准備南下。
首當其衝的便是在劉備手中的半個荊州,何況當時卡在關羽北方的,還是襄樊重鎮……
然而就在這但凡換了誰,都會“龜縮塔下”的時候,關羽卻毅然主動進攻,並且兩年之間,連戰連捷,在建安二十四年,趁著襄樊暴雨、水淹七軍,斬龐德、降于禁,威震華夏、中原驚怖!
加之曹魏在北荊州的積極備戰,始終是以剝削百姓為動力源,荊州民心向南,關羽勢如破竹的同時,各地民間紛紛起兵南附關羽。
荊州戰場,甚至一度“搶鏡”了當時的漢中戰場,曹操當時已經受封魏公、常駐在魏都鄴城,不過漢室朝廷依舊被安頓在許都……
關羽取得的戰果,令曹操一度想要將漢室朝廷接到北方來,以免被關羽攻破。
如果真照這個情況發展,且不說關羽能夠順利收服中原的可能……但凡關羽能夠打下北荊州、再配上劉備在漢中大捷,后世蜀漢的局面都將不下于曹魏。
然而……
就在關羽戰績最是璀璨的時候,呂蒙率眾白衣渡江、背刺南郡,為關羽鎮守后方的糜芳和傅士仁,毫無抵抗的投降。
而且呂蒙以攻心之策,善待荊州軍將領家屬,一切用度更勝往昔,並且將此宣傳出去,之后知道老巢被端、但家人無恙的將士們了無戰意,關羽也敗走麥城,最終被擒、被斬。
由此也可以想象,當時劉備、張飛,乃至于蜀漢臣僚們當時的心情。
先是原本沒有抱什麼期待的荊州戰場,出現了巨大的驚喜,然而還不等將歡喜發泄出來,便是驚天噩耗……
當然,這“結局”雖然很突然,但如果復盤的話,卻並不突兀。
關羽在主力盡在益州的情況下,毅然北伐,本就與當時劉備勢力的大戰略格格不入。
“隆中對”的三足鼎立、聯吳抗曹,在關羽北伐中毫無体現,甚至與之相悖,可以說在戰术上無可置疑,但戰略層面卻並不明智。
以關羽的孤傲、自信的性情,在益州、漢中的捷報刺激下,加之又在北荊州看到了機會,會出兵倒是並不奇怪。
不過……東吳當時的出兵,也絕非出人預料。
哪怕當時的大都督不是呂蒙,而是與關羽有一定默契、力主與劉備保持聯盟的魯肅,也絕不可能坐視關羽北伐一路順利。
畢竟對荊州的歸屬,孫劉本就有所齟齬,再怎麼想,孫吳也不可能看著劉備一邊在益州大發利市,一邊將“聯吳抗曹”、變成“防吳攻曹”。
何況關羽還沒有做到“防吳”——糜芳的不戰而降,的確令人大跌眼鏡,不過關羽如果真有“防吳”的准備,再怎麼也不可能將向來被自己“輕慢”、甚至剛剛責罰過的糜芳,放在江陵如此緊要的位置。
可以想象,即使糜芳稍微有些節操,沒有立刻投降,而是堅守一二,關羽也勢必要退回來援救的,之后荊州的戰場,從聯吳抗曹、變成了同抗吳魏,依舊將是劣勢……
當然,糜芳的驚人之舉,直接連“劣勢”都省了。
由此劉備集團也錯過了一次“鼎盛”的機會,尤其是劉備在出于感性的,無視諸葛亮等重臣的勸阻,毅然發動了伐吳之戰,並且遭遇夷陵之敗后,“季漢”便基本已經注定只能是“蜀漢”。
然而就是如此自信與桀驁的關羽,如今在城姬世界,卻被呂蒙“逼”得同樣沒什麼建樹,已經足見呂蒙之能!
齊侯、甚至哪怕僅僅是青州,如果真的一心要拿回東萊,楚國僅靠海軍,最多也只能掌握住沿海一帶。
而能夠保全至今,其中固然有“楚國之威”為主要原因,不過白圖可不會認為,以關羽的性子,會完全被“楚國之威”震懾住。
但凡被關羽看到機會,能夠不給楚國談判、動用外交手段的時間,現在“楚東萊郡”都早就已經沒了……
可以說呂蒙的功績,就是令關羽也沒有太大功績!
不過現在形勢有變,在楚國日益强盛,儼然有不斷拉開與其他諸侯的距離的情況下,“交州入楚”成了最后的稻草……
齊侯開始與魏國合作,齊侯力主建立的大漢北海艦隊、魏國的渤海艦隊,以及……無人認領的民間海寇,在渤海、東海達成了某種共識。
加之“楚東萊郡”,甚至同時還要面對越發緊張的陸上衝突的壓力,東萊的海軍從去年開始,就已經無力完全鎖住渤海、東海的出入口——這也是為什麼去年連州胡、夷州都出現了海寇!
北海艦隊今年得了新戰艦之后,更是開始在東萊附近海域橫晃,頗有要與陸上軍隊聯動的意思。
不用楚國的其他智囊分析,白圖也能看得出,現在東萊面對的,已經不僅僅是關羽,而是整個齊侯府,甚至背后是整個輔漢勢力的聯動。
在雍涼,已經收復、至少是震懾了西域,重建都護府的雍侯和翟侯,也開始將力量收攏回隴右,漸漸有攥緊拳頭的意思——而隴右的拳下,正是“面對關西我唯唯諾諾,面對劉璋我重拳出擊”的漢中張魯!
自從巴東之戰后,誰都知道,漢中是楚國罩著的……
至少是楚國不想失去的“罩門”。
然而現在楚國只靠“威嚴”,已經有些罩不住他。
淮南的前沿、以往的對外大都市壽春,因為齊侯態度的“詭秘”,而開始日漸蕭條,甚至氣氛日益凝重。
並且相比于只是氣氛凝重的壽春,楚國在荊州的前沿重鎮宛城,在楚歷六年的年初,就已經切實的緊張起來……
“交州入楚”在令楚國聲威大震的同時,仿佛也觸動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寧寧”出生的這一年,楚國卻並不安寧。
當然,如今楚國也好、魏國也好,其他輔漢諸侯也好,早就過了“動輒開戰”的時期,大家都是有大勢力包袱的諸侯……“開關”只是剛剛按下,漸漸開始預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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