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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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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6: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章 渤海之變

    楚歷五年四月,鄴城流血之月。

    以陳氏為首的北方世家,挖走了几名巧匠營的核心船工,接著事情暴露之后,世家豪族與魏國朝廷,就利益分界爆發矛盾……

    已經嘗到甜頭的世家豪右,渴望能夠得到更多的自主權,朝堂上雙方劍拔弩張。

    甚至因為魏王數日沒有理政,有傳言是頭痛宿疾發作,而令世家豪右越發猖狂,一度令曹氏和夏侯氏的主要將領,無法離開鄴城。

    然而在四月末,楊修得曹操密令,調用禁軍,引夏侯惇、夏侯淵、曹仁,出城整肅兵馬,將士族派系將領或殺或擒后入鄴城……

    據傳,三日之間,漳水下游浮屍數以十万計,猩紅之色半月不散。

    五月初一,魏國的大朝會上,作為士族在朝堂中代表的司空陳群致仕,一大批魏臣或是致仕養老、或是夷三族——沒有中間檔位。

    曹氏、夏侯氏勛貴,以及楊修為代表的新士族,勢力大幅擴張……

    不過與此同時,魏國也對士族做出了一定的妥協,比如……許多新式戰艦,開始被交易給世家豪右的私家艦隊!

    這些都只是“外人”看到、聽說到的一幕幕,白圖在金陵,五月初六的時候,便拿到了在鄴城潛伏的捕風衛,傳回來的更確切消息。

    的確在四月末的時候,魏國時局大動蕩,最終以曹操密令楊修,重新將曹氏、夏侯氏將領勾連,强勢鎮壓舊士族為結局。

    不過什麼死者數以十万計、什麼染紅漳水的,顯然只是誇張說辭……

    在風暴最中心的鄴城,死者數千人,大多是最跳的那几家、被抄家時死的仆人,真正的士族成員,死了大几百。

    另外加上魏國各地的鎮壓舉動,士族死了小几千,算上被牽連的仆從、匠戶,被殺、被貶為奴的,倒是有數万之數。

    曹操之前的頭疼,也不知道是真的頭風犯了,還是故意引誘,總之是來了一手狠的!

    陳群等人致仕后,就家族角度而言,其實是平安落地,比如陳氏之后也有成員任用。

    哪怕是那些夷三族的,也只是表現的太跳,被曹操拉來祭旗,實際上所謂的夷三族,也只能夷几戶、夷不了全族——畢竟在“大家族”里,很多連五服都出了,三族根本滅不到整個“家”。

    魏國真正的大變動,在于曹氏和夏侯氏開始對軍權更加把控,同時……對士族也做出了讓步,更加規范了海上的收益划分,並且開始向世家豪族出售新式軍艦!

    因此當七八月份的時候,魏國的捕奴,反而更加猖狂起來。

    ……

    楚國本土的州縣改革、軍制改革,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不過從楚王到六部一院,早就已經關注到,本土之外的波濤洶涌!

    渤海在鄴城之變后,經歷短暫的平靜,現在再次喧囂了起來……

    甚至因為“敵軍”的戰艦升級,令戰況更加膠著——當然,楚國海軍依舊有“軟件”上的優勢,戰略戰术都更加成熟。

    只是這些私家艦隊的水手,往往都悍不畏死,而且相對來說,船隊又小又散、打不過就逃,所以給凌統帶來了些壓力。

    尤其是發現,直到現在,楚國“消失”的海軍,也沒有重新出現之后,北方士族越發認定,那些海軍是真的已經遠航……

    那批人員最精銳、船只最精良的海軍不在,也給了他們更大的信心。

    朝堂上也好、殿閣內部也好,早就已經對此有各種反應,這次正逢亶州一批運銀船隊被偷襲的消息傳回,殿閣也下定決心,要落定個對魏戰略!

    “魏國群獠,狼心獸行,我輩當可由冀州港口長驅直入,兵壓鄴城!”

    “遼東之地,夷地之民,苦魏國海寇久已,我大楚攜正道之光,眾望所歸,當席卷三韓、解放高句麗,自北地起,橫掃不仁!”

    “大王,臣請出動夷州的新式戰艦,振奮海軍,與敵逐鯨于海上……”

    殿閣會議上,魯肅、黃承彥,還有虞翻,分別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也代表了楚國此時的四種主流觀點之三。

    一是如魯肅所說,有些奇襲性質的,從楚國代管的土垠港强行登陸,一路直搗黃龍!

    好處是如今正是魏國人心不安的時候,而且楚軍只是要逼魏國認慫,不需要像往常一樣,步步“消化”,只要楚軍出現在鄴城之外,並且留出談判的余地,那麼人心不齊的魏國,勢必會接受談判,而不會一致對外的死磕。

    並且還有一個次要原因,那就是魏國朝廷敲打過士族之后,利益分割上又做出了讓步,現在魏國內部,對于土垠港的歸屬問題,出現了很多“雜音”——不少人開始打收回土垠港的主意!

    此時從土垠港開始動手,也能夠有效震懾魏國……

    不過風險性上自然不用多說,之所以選擇這個戰略,也是因為魯肅在“觀地氣”上,看出魏國的人望見散,否則如果是魏國上下一心的時候,“長驅直入”可就變成了“孤軍深入”。

    且不說期間還要經過南皮這種重鎮,僅僅是鄴城的防御,如果真的要死守,又怎是容易打下的?

    只要拖上一拖,全國的兵馬調度起來,孤軍深入的楚軍還有活路?

    魯肅也沒有想要硬碰,而是建議以小股的精銳,一路殺到鄴城,迫使本來就人心不定的魏國,進一步分裂、不得不滿足楚國的要求。

    相比之下,黃承彥的意見,的確也有道理,不過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協調了荊州士族的利益——這也是黃承彥的責任之一。

    現在荊州的工坊,依舊有不少是江東士族開設,爭又爭不過,自然想要開辟新的勞動力市場,所以虞翻傾向于開疆……

    而且還不能是海外疆域,畢竟像是夷州、亶州之流,當地土著連成熟的文字都沒有,當傾銷市場還可以,要開設工坊……難度有些大。

    何況這類海外疆域,都是楚國親自把控,正是力求同化的階段,不容有失。

    相比之下,三韓人、扶余人、高句麗之類的,雖說在他們看來也是“蠻夷”,但多少是能夠交流的蠻夷!

    能夠交流,就能夠利用……

    要直接向北開疆的話,漢室諸侯還是很難啃的,而北方這些異族……咳咳,是未來的楚民,都是潛在的勞動力!

    當然,從楚國層面考慮,黃承彥的戰略也並非不靠譜。

    借著魏國之事,先一統炒海鮮半島和幽州北方,之后攜北地之民,與魏國決勝于北方。

    這策略不能說行不通,但的確有自己的弱勢。

    比如對北方的控制力度如果不足,未能真正用楚學感召烏桓、鮮卑,可能會弄巧成拙,稍見成效之后,人家聯合起來,把楚國踢出局——畢竟楚國本土在南部,在炒海鮮半島登陸屬于飛地。

    只是因為現在楚國士族,也都嘗到了工坊模式的甜頭,所以只要放開北方的工坊成立,在管制飛地上,會很有“民間基礎”。

    相比之下,虞翻的意見,就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既然是海軍感到吃力,那就將甘寧出發后,還剩下的、以及最近一年新建成的戰艦,正式開始服役!

    要知道那些新艦,不僅是鐵包木,並且已經開始裝備大口徑臼炮。

    和之前的“暫時替代品”相比,完全是大佬與萌新的差距。

    至于魏國的改良,也沒什麼革命性的技术,尤其是……還莫名其妙的走了車船的路線?

    你們有真氣機嗎?

    應該讓魏國那些家伙,再次感受下,什麼叫代差……

    另外間接來說,夷州的造船廠,不少原料和初級加工品,都是江東的工坊在做,而且加大戰艦訂單,也就意味著需求增大。

    而且相比之下,在船只建造方面,江東是有產業技术優勢的,別人想搶都搶不走,所以……

    虞翻也算是初步適應了江東士族代言人的身份。

    “義父,從軍略角度,您覺得哪一種更可行?”白圖向呂布請教道。

    “都可行!”呂布充滿了戰斗欲望的說道。

    仿佛在說:我要打十個!

    白清和呂晏已經四歲,呂布這几年含飴弄孫、修身養性,也已經靜極思動。

    白圖:……

    恩,白圖多余問,問就是打。

    “文和怎麼看?”白圖又轉向基本不主動提意見的賈詡問道。

    “三位說的都有道理……子敬之謀如羚羊掛角,不過卻可能促使魏國,進一步掃平內部齟齬,以魏王的性子和手段,即使我大楚真能獲得賠償,怕也是他故意割舍出來,借我們做切割魏國士族的‘刀’;

    承彥要取道北上,從北至南的攻略魏國的想法很好,有大氣煌煌之相,但是不僅因為飛地的原因,楚國很難實際控制、同化,而且……一旦在炒海鮮半島動手,怕是燕國也不會在坐視不理,更可能在一統諸夷之前,就先陷入與燕國的北地之爭中;

    仲翔要增加海軍實力,的確是老成持重的意見,只是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可以先加快讓海軍適應性訓練,等與鐵甲艦徹底磨合,並且……魏國的士族更有信心、甚至魏國軍方也忍不住下場的時候,再畢其功于一役,方才足見此功。”

    賈詡一上來,先吹了三人的意見一波,不過……之后卻都是點出了弊端,勉强算是誰也不得罪。

    “那文和可有什麼良策?”白圖接著問道。

    “良策不敢當,我其實覺得,三步策略都有可行之處。比如仲翔的觀點,剛剛也說過,只要再等個一年三載,時機便會徹底成熟。

    另外在此期間,禮部和樞密院共同承辦的那個新官署,可以多去炒海鮮半島,甚至是去鮮卑人、烏桓人那里走動走動。

    至于子敬之言,更可以作為到時的‘第二階段’,那時候才是魏國真正的危機所在……”賈詡解釋的有些云山霧繞,不過在場除了呂布,基本都已經聽懂。

    這也是賈詡的風格——誇別人、分析別人的時候多說,自己的意見,盡量少說。

    不過的確說在了點上……主要就在一個“遲”字。

    “遲”不是“拖”,並不是讓楚國空等。

    一方面是魏國現在戰艦走錯了路,完全可以等他投入的本錢再多些,再一口氣徹底打垮他,不過這期間為了最大戰果,夷州的造船廠也要忙碌起來,海軍也要輪番到夷州、亶州訓練。

    另一方面,禮部和樞密院聯合成立的新官署,正是“啟蒙部”。

    屬于楚國的機密官署,在正常朝議時不會提及,主要職責是在楚國之外活動,在楚國之外宣揚楚學……

    相比于普通戲劇團隊的軟輸出,啟蒙部要“硬”得多,會在任務地培養進步者,組建分部,時刻以策應楚國出兵,或是內部奪權為最終目的,自然行動也更加危險、更加隱蔽。

    賈詡的意思,也正是用這一到三年,將炒海鮮半島和烏桓、鮮卑、高句麗等部族,蝕出洞來,至少可以提前分辨、培養一批當地的楚學進步者。

    如今魏國士族的卑劣舉動,正是啟蒙部去發展的最好機會,也算是為承彥的計策鋪路,這樣當楚國出兵之后,就有足夠的本土人才心向楚國,不用有僅僅是出兵的話、被白白利用的擔心。

    而魯肅的計策,其實現在也不在最佳時機。

    當下魏國的人心,還不是最散的時候,畢竟此時還有更北方的異族給他們擄掠,利益盤正在擴增……

    就好像之前楚國的改革,也屢屢和既得利益團体碰撞,卻都沒有太大火花一個道理——利益盤在擴增,大家可以都悶頭吃。

    不過等到魏國的海軍、海寇大潰敗之后,到時利益盤的擴增驟然終止、甚至萎縮,並且魏國是在最自信的時候,被直接打崩,心態上也穩不住!

    那時候“直搗黃龍”,會更加順利。

    並且魯肅的“直搗黃龍”之策,更適合陸軍發揮,而現在……楚國還沒有專門的海上運兵船,這段時間,也可以用以生產督造。

    “那……在這期間,我們如何給臣民一個交代?”白圖說著靠在椅背上,摸了摸扶手。

    而几位大學士互相看了看,除了呂布之外,紛紛提到了第四種主流觀點。

    “大王!如今海寇肆虐,天下不靖,這……定是蜀侯亡我大楚之心不死!我輩定要小心提防、必要時予以還擊,不能叫那蜀侯的陰謀得逞!”

    白圖聞言,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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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一章 南蠻之亂

    楚歷五年,海外的混亂傳回楚國,在楚國本土也驚起陣陣波濤。

    一番喧囂之后,楚國朝堂也統一了意見,盯准了罪魁禍首——蜀侯!

    原本正准備撤出益州的宛城一師,又殺了個回馬槍,並且不等蜀侯來使詢問,楚國就已經先一步遣使,來訪者不是旁人,正是第一屆科舉時,在模擬出使時表現突出,平時以辯才受禮部重視的鄧芝。

    不過從出使的級別,也能夠看出楚國的重視程度——鄧芝再怎麼突出,現在也只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劉璋雖然惱怒楚國毀約,但還是在城都,“熱情”的接待了鄧芝。

    這次既是張松、鄭度等西川賢臣,也沒有對劉璋的慫,提出什麼相左的意見。

    畢竟現在蜀侯府、或者說是西川的情況,的確有些不妙……

    益州南部,南中蠻紛紛北上作亂,此時哪怕沒有楚國發難,蜀侯也已經焦頭爛額。

    至于南中蠻忽然來犯,並不是因為別的,正是陳宮、高順兩年來的“教化”,以及楚國兩年來對蜀侯府的出口,取得了成效……

    陳宮、高順,聯合五溪蠻的大首領,也就是現在五溪獨立師的師長沙摩柯,從荊州南部,跋山涉水的往益州南部宣揚楚學。

    益州南部的情況,和荊州南部差不多,都是漢夷雜居,許多漢人大族,也都是半夷半漢,要說區別的話……就是南中地區的縱深更大,蠻夷勢力也更復雜。

    因為沒有統一,“大”並不等于“强”,只是“復雜”。

    不過就和荊南一樣,每次所謂的南蠻之亂,沒有單純的民族衝突,基本都是益州南部的大族帶頭搞事情的!

    這次規模甚大的南蠻之亂,情況卻有些區別……

    之所以生亂,其實間接原因,是楚國五溪獨立師的行動,擠壓了部分蠻人的生存空間!

    楚學西渡之處,建起了一座座簡單的城池——沒有高大的城牆,只是划定了聚居區,交通允許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開設工坊……

    然而並不能說是順利!

    僅僅是一條“交通允許”,在南中就已經是很苛刻的要求。

    之所以南中地區,千百年來與中原文化未能徹底合流,自然有其原因……

    以陳宮傳回的普查消息來看,整個南中地區,山區地形占了八成半,還有一成是高原、丘陵,妥妥的“大山深處有人家”。

    不僅可以開墾的田地,都十分零散,尤其不少都是坡田,畜力耕作、真氣機關耕作都很難發展……

    而且因為地形復雜,也導致氣候復雜多變,堪稱“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經常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屬于發展農業的話,“資質”很低的土地。

    如果要依賴運輸?

    偏偏路也不好修,即便在后世,山區也屬于不好修路的地段,更何況白圖只是點出了水泥,還沒有可供提煉瀝青的石油……

    這也令南中的城市化難度,比想象中更大——畢竟沒辦法靠農業自給自足、或是能夠輕易獲得外運的糧食,僅靠“大自然的饋贈”的話,則聚居規模不能太大!

    白圖的硬盤也不是万能的,面對這種情況,硬盤里唯一有些幫助的,是一篇關于彩云之南省的作物排行與分布。

    發現后世的時候,彩云之南種植的作物中,玉米、馬鈴薯、橡膠樹占了不小比重……而這些暫時指望不上。

    另外就是粳稻和油菜……或者說是芸薹(tai)。

    芸薹原本在東漢並不普及,被稱為“胡菜”,一般是幽州、並州河套、乃至河西等地,這些羌、氐、鮮卑人分部的地區有種植。

    白圖為了楚民的膳食營養,命工部研究過哪些地區適合耕作各種蔬菜,之后由民部負責普及,現在小有成效,所以楚國也有不少地方,在原本休耕的空檔種芸薹。

    另外就是經濟作物比較吃香,比如甘蔗、茶、中藥、山菌類,以及同樣現在還沒有的煙草。

    並且在礦產方面,南中在華夏文明中,無疑是相當優越的地區。

    在歷史上的三國時期,南中就是盛產金銀之地……

    總的來說,南中並不適合農耕文明,尤其是小農經濟——如果要自給自足的話,那麼經濟作物的性價比也會降到極低,而自給自足系列的水稻、小麥、桑麻……在南中的種植效率很感人。

    因此搞經濟作物、開發礦產的話,在南中還有出路,想要將這里轉化成小農經濟,那就不是神農精華能解決的,這也是為什麼南中地區長久以來,雖然受到華夏文化熏陶,但始終沒有徹底合流。

    楚國要解決這一問題,比之前漢王朝,要多出一樁優勢,那就是已經基本拋棄小農經濟,只要修出路,並且提高南中的經濟作物產出性價比,以及優越的礦產資源,這里完全可以靠交易,將日常所需“吸”過來。

    而相比于后世工業化之后,現在楚國最大優勢……自然就是人口!

    整個楚國才一千多万人口,而南中地區,漢夷不過百万,因此完全可以先將有限的人口,集中在几個少有的交通“較為”便利、土地“較為”適宜耕種的地區,不用和太偏僻、太深的大山較勁儿。

    否則如果是十倍、百倍的人口,再想要轉型,那就更加困難!

    然而即便如此,不買“楚學”賬的人也有很多,哪怕陳宮、高順、沙摩柯的拳頭夠大,也有不少部族,秉持著“惹不起、躲得起”的態度,不斷向北遷徙。

    這也正是這次益州“南蠻之亂”的次(gen)要(ben)原因……

    至于主要原因,則是益州南部的許多大族,都在借機煽風點火,甚至親舉反旗。

    因為這兩年“楚貨”不斷涌入,而且還是找了蜀侯作為“經銷商”,因此作為益州大族根本的蜀錦、井鹽產業,受到了很大的挫傷!

    哪怕劉璋接受了張松的意見,將這部分利益分潤出來,但是……

    這些大族又不是小店面——隔壁的烤串便宜,我們直接去隔壁進貨?那穿串工怎麼辦?

    小店面可以把穿串工辭退,但這些大族下面,那麼多張嘴要養,可不是純粹“商業利益”夠大,就能夠彌補的!

    因此現在哪怕楚國不動,劉璋也已經焦頭爛額。

    既然硬氣不起來,自然對鄧芝也只能好生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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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意欲何為

    “楚國乃是上邦,楚王更是諸侯之望,怎能如此輕毀契約?”鄭度在宴席招待過鄧芝后,對其“質問”道。

    質問的自然是楚國的軍隊,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撤離的事情。

    只是……這都已經先宴請過,這“質問”顯得很沒有力度。

    對鄧芝震懾更强的,其實是跪坐——在楚國坐椅子好几年,無論正式場合還是私下里,基本已經看不到跪坐,早就已經習慣,忽然又跪坐起來,還真有些腿麻!

    鄧芝一邊隱晦的挪了挪姿勢之后,一邊從容的說道:“非是我大楚毀約,而是我方已有充分證據表明,是蜀國雇佣海寇掠奴,期間對楚國的海外疆域屢屢侵犯,甚至攻擊我大楚海軍。”

    鄧芝說話之間,連眼睛都不眨,一如當初楚國人信誓旦旦的說,劉璋要先平漢中、再滅荊楚一樣。

    “絕無此事!我主亦是仁義之人,豈會如此行事?何況海寇皆是魏人,與我益州山川相隔,如何能交易奴隸過來?此事顯然是魏國所謂!”鄭度全然拒絕承認,並且指向魏國。

    而一旁的劉璋,早就被囑咐,先交給鄭度來應對,此時也不開口,只是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坐在首位,偶爾看看另一邊的張松。

    “哦?這麼說蜀侯是終于決定,要廢除奴役賣身制度?”鄧芝驚喜的說道。

    鄭度聞言一愣,暗道:你也太會順杆爬,我只是說我家主公,沒道理要指使別人去“捕奴”而已,怎麼轉身就成了要廢除奴役賣身了?

    西川那麼多士族,哪個家里不是數不清的賣身契?

    雖說……

    不能算是“奴隸”,甚至大部分農戶,可能終其一生,也見不到主家用契約展現獠牙的一面,但奴役制度、或者說是廣飼匿戶的習慣,是深嵌在士族血脈中的。

    本質上這不僅是為了盤剝,也是為了與“朝廷”爭人。

    畢竟士族家里多一戶匿戶,城姬的戶籍那就少一戶人,之后他們只需要對士族奉先,不需要對朝廷繳納稅賦,甚至久而久之,只知有主家、不知有朝廷。

    楚國當初要廢除終身契,都歷經了多少坎坷、做了多少准備?

    最好還是循序漸進,加之足夠大的利益盤,將這陋習“衝”了出去。

    楚國的十年契,與之前的匿戶的最大區別,對個人來說,是減少了奴役,而對朝廷來說,卻是真正將每位楚民,都落到了戶籍中。

    並不是被雇佣之后,對朝廷來說,就相當于沒有這個人……

    不過如今突然在蜀侯這儿提出來,是怕蜀侯亡得還不夠快?

    楚國也只是順勢用利益去“衝”,而不是生產力徹底發展到了這步,楚國的制度一向是略微領先于生產力的。

    比如現在魏國在技术上,處處想學楚國,但依舊賣身契橫行,不僅奴役異族,在工坊中的工匠,也多是士族的“匿戶”——楚國的工坊制、技术,是朝廷推廣的,自然借機將匿戶之利置換了出來,並且徹底用《楚律》封死,而魏國的工坊和技术,是和楚國學的,他們可不會白白拿出“匿戶”。

    至于蜀國……

    魏王曹操好歹有壓制士族的手腕,蜀侯劉璋如果敢這麼做,分分鐘益州就要內亂。

    什麼?楚國來了,也不能再有匿戶?

    那也是跟著楚王,比跟著劉璋有前途啊!

    如果白圖真的放開了、願意給予益州士族,不下于現在的特權,怕是迫不及待要請楚軍進來的,不是一家兩家……

    鄭度剛剛動了動嘴,還不等出聲,鄧芝便接著說道:“若是蜀侯真有此大義,楚王和一眾楚國同仁,定歡欣鼓舞,今后蜀國便是大楚的兄弟之國,哪怕是戰艦也願意交易……甚至贈送的!”鄧芝一副我大楚很敞亮的樣子。

    理論上這些賜九錫的封侯,也都可以視作有自己的侯國,比如燕國。

    只是其他輔漢諸侯,並不會彪炳自己的“侯國”,但說蜀國也不算有問題。

    而鄭度聽了鄧芝的話,則是臉都已經氣歪——我們要戰艦做什麼?在山澗里開?

    “咳咳,鄧大人誤會了,仆戶存在于西川,自有其道理……”

    “這麼說蜀侯也的確很希望有更多的奴隸?”鄧芝聞言,立刻做出懷疑的樣子。

    鄭度也看出鄧芝,完全是在胡攪蠻纏,于是也不再被動討饒,而是豎目道:“我蜀侯府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若是楚國當真要以此欲加之罪,攻伐漢室宗親,則我蜀侯府也絕不坐以待斃,以我西川地勢之險、山水之惡,若是下定決心,徙民入城、堅壁清野,楚國又准備用几年、用多少糧草攻略益州?

    如今魏國與貴國在海上屢屢爆發衝突,齊侯、鄭侯也都枕戈待戰,若是益州這能拖住楚國十万兵馬,也算是死得其所!”鄭度看似很激動的樣子。

    鄭度敢破罐子破摔,也是因為此時張松和劉璋在場……

    如果鄧芝真的不吃這套,張松會給劉璋打眼色,之后劉璋只要輕斥鄭度一番,讓他先退出去,便可以轉移話題。

    至于訓斥的理由?

    就說是自己不願意百姓受苦就可以,還体現了蜀侯的仁義,今后傳出去對蜀侯的名聲也更加有利。

    當然,真實原因,其實是蜀侯對益州,根本沒有那麼大約束力,畢竟……是軍閥都沒有徹底轉型成功的諸侯!

    真的在整個西川,搞軍民一体、一切以拖住楚國為目標,甚至不惜將益州百姓和士族作為“代價”……怕是當場就有人要棄蜀投楚。

    即使暫時控制住的一部分,之后也會不斷有“異心”產生。

    劉璋如果投降楚國,至少還有一世清閑,但如果是亡于內亂,那就只能給蜀侯府殉葬……

    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劉備和諸葛亮彙合,到了攻略西川的最后階段時,鄭度就曾建議劉璋,大規模遷徙百姓到易守難攻的地方,將外面控制不了的糧倉全都燒掉,拖到劉備撐不住、自然退去……

    這招當時聽得劉備和諸葛亮也是一身冷汗。

    畢竟劉璋能不能做到且不說,一旦要賭的話,的確荊州軍可能先撐不住!

    不過劉璋根本沒敢賭,而是直接投降。

    鄧芝也看出了鄭度的色厲內荏,絲毫不像鄭度想象中好糊弄的年輕人那樣,做出驚訝、或是忌憚的神色,而是淡然對蜀侯說道:“蜀侯仁義之諸侯,豈會如此行事?若是真有此等不義之舉,我大楚天兵,又豈惜糧草……”

    鄭度一拳打在空處,而劉璋則是頻頻看向張松,似乎是想要知道,自己要不要開口。

    不過這時張松先一步開口道:“楚國如今之敵,在北而不在西,楚王貿然再次出兵西川,究竟意欲何為?鄧先生可否示下?”

    張松也是看出了楚國仍無滅蜀的准備,否則……但凡劉璋剛烈一些,楚國都要陷在這里至少三成兵力,屆時楚國定成天下諸侯之所望——不懷好意的那種。

    只是張松在缺少重要信息的情況下,也猜不出楚國是要做什麼……

    畢竟……

    楚國只是想再拖兩三年,等時機成熟,就在海上“畢其功于一役”,並且一舉令魏國萎靡、同時震驚北地,現在……只是為了令人看起來不那麼懷疑,拿蜀國出出氣而已——這種事情張松怎麼可能猜得到?

    在張松、在天下人的視角里,渤海上原本完全在楚國一面的天平,正在漸漸倒向魏國好的吧?

    甚至整個天下的形勢,如今都在漸漸倒向魏國好的吧?

    張松懷疑現在漢室中的几位“高人”,應該都在想要誘使楚國與魏國直接交戰了……

    畢竟現在“誰都看得出”,楚國之所以有些頹勢,更多是因為和魏國之間隔著漢室諸侯,而直接與魏國衝突的地方,又都是在魏國更近的海域。

    魏國表現出的侵略性,甚至令漢室有些不想再被動的為其藩障……

    因為對楚國的不了解,尤其是對楚國在夷州、亶州的布置的不了解,對楚國的國力,他們還是有太多的小覷。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楚國哪怕沒有火炮真氣船、真的雙方使用相同的戰艦,也不可能敗給魏國……

    畢竟魏國海軍沉沒一艘主艦,算是傷筋動骨,世家沉沒一艘主艦,基本意味著要退出海上利益的競爭,而楚國沉沒一艘主艦……將士的傷亡令人悲慟,但僅從戰艦角度來說,這都算是拉動了內需!

    如果真的全面開戰,楚國在並不破壞任何國內工坊生態的情況下,就可以時時刻刻的有新戰艦下水——比戰斗中被擊沉的速度更快的那種。

    哪怕艦隊二換一,一年后也是魏國先壓榨得國內民眾大把的家破人亡,而楚國……還歡欣鼓舞的正完成新訂單。

    這也是工業化后潛在好處——戰爭在達到一定規模之前,不會脫離自身的“舒適區”,不像農業文明一樣,只要動刀、基本就離開了舒適區……

    除非魏國能一口氣攻上楚國,否則怎麼可能是生產效率最高、並且還額外有“全天下”養著的楚國能拖?

    甚至很難將楚國,逼出“戰爭損耗尚在拉動內需區間內”的舒適區,進入戰爭損害國力的階段……

    除非正如張松所想,楚國真的三成國力被拖在益州,到時肯定各方諸侯都看准時機,令楚國陷入透支國力的苦戰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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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7: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三章 蓄電池

    蜀侯府群僚,猜不出楚國想要做什麼,鄧芝也不會主動“露怯”,加之有南蠻大敵在伺,自然只能任由鄧芝“宰割”。

    鄧芝借機提出,要在蜀國展開調查,確保沒有北地的異族奴隸流入,蜀侯為了自證“清白”也只好同意下來。

    當然,對調查隊的規模,是有嚴格限制的,並且蜀國也會派人全程監視……

    張松等人對此自然也懷疑,楚國是要借機刺探西川的地形,乃至于暗中與西川地方世家建立聯系。

    不過對于這種影響,蜀侯府也已經顧不上太多,只能以“監視”的方式,來盡量避免。

    如果楚國真的全力進攻西川,蜀侯府尚有賭一把的機會,只要敢賭、至少能將楚國拖住几個月。

    然而一旦楚國也打著“拖住”的主意,令蜀侯府無法全力應對南面的叛亂,則要不了一年半載,益州就要亂成一鍋粥,到時楚國出兵,又有誰能擋?

    即便是現在,楚國也打定主意,在“調查結束前”,巴東郡的駐軍會暫停撤離。

    好在蜀侯府本來也不准備動巴郡的兵馬,而是以蜀郡、廣漢這些更核心的軍隊,去南方抵御叛亂。

    至于江州的嚴顏,將繼續盯住巴東郡。

    一向以軍紀嚴明著稱、維護楚學為己任的楚軍,也時刻關注著益州民眾的安危。

    非但沒有給嚴顏什麼壓力,反而對此派人詢問嚴顏,是否需要楚軍協助維持秩序……

    如果需要的話,只要江州讓開路,趙云馬上就帶人去益州南部的叛亂區,重建秩序、切實保障益州民眾的生命與財產安全!

    不論嚴顏同不同意,反正楚軍一直是這麼宣傳的,趙云也的確派了人去詢問,只是嚴顏反應很平淡,還有點想罵人,那就不是楚國的問題。

    ……

    楚歷四年、五年,在交付了戰艦之后,楚國與魏國的關系,也正式脫出“蜜月期”。

    雖然因為還有“民間組織”的遮羞布,理論上在渤海與楚國海軍發生摩擦的,並不是魏國朝廷,不至于在官方層面劍拔弩張,但關系也明顯僵硬了許多。

    尤其是最近,魏國朝廷終于覺醒,哪怕楚國主動免掉出口稅,魏國也依舊我行我素的開始收進口稅!

    只是在楚國的貿易威脅下,暫且並不敢定的太高,畢竟魏國對楚國的依賴程度,遠高于楚國對魏國的依賴,魏國定一成,楚國就敢定兩成……

    不過這倒是沒有影響夏侯涓太多,即使是從古典道義的角度來說,王女嫁過來之后,也不應因為母國的關系,而受到什麼的冷遇。

    當然,實際上這種情況下,即使不受過多的冷遇,但也勢必有所影響。

    比如……

    兩個月前,夏侯涓突然停止創作,一度令外界猜測紛紛,懷疑楚國與魏國的關系,將進一步惡化。

    不過就在不久之前,夏侯涓再次在公眾面前出現,而且還有白圖陪同,竟是……已有身孕!

    原本的眾多猜測,這才紛紛散去——原來是一個多月前,夏侯涓被發現有孕,接著為了安全著想,直到度過了前三個月的危險期,這才開始正常活動。

    畢竟和呂玲綺不同,夏侯涓雖然出身將門,不能算是嬌弱,但依舊只是在普通健康女子的范疇,雖說孕齡很科學、很安全,但前三個月還是要倍加小心的。

    現在總算已經是相對安全的時候……

    為了散散心,也為了澄清一下流言,白圖特地和夏侯涓一起出席了十月份“創作日”的活動。

    在白圖的懇求下,呂玲綺沒有跟著——如果是以楚王后的身份跟著,白圖倒並不介意,問題是……呂玲綺一開始非要以宿衛長的身份跟著。

    那豈不是要變成,白圖和夏侯涓出席活動,在前面並排坐在主位,呂玲綺默默地跟在后面站著?

    白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所以昨晚鉚足了力氣,才說服呂玲綺放棄這種別扭的打算。

    今天……跟在白圖和夏侯涓身后的,暫代宿衛長職務的,正是呂玲綺的“學生”——孫尚香。

    如今創作者群体,已經不是當初禮部民間征集之后,選出几個優秀的編排劇目,早就已經是又一完整的行業,也不再是只有官方雇佣,還有很多商用渠道,在文化軟擴張與引導民間輿論方面,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楚律》中去年加入了相關律例,並且夏侯涓專門找徐蓉,“算”了一個創作者日,用來作為保障創作者權益的標識。

    今年這是第一次“創作者日”,在金陵的主題活動上,除了身為創作者一份子的夏侯涓之外,白圖也親自蒞臨,一方面是陪夏侯涓一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表達重視,畢竟現在對民間的宣導,還有對外的軟同化,各種戲曲、劇目,占了大半的作用。

    尤其是放開了商用渠道之后,很多行為也有待規范。

    白圖還特地强調,今后楚國的識字率,將不斷提升……

    事實上很多人都已經發現,最近白圖又開始死盯識字率。

    楚國的識字率原本就已經夠高,能簡單識字、也就是能在酒樓看懂菜譜的,在這兩年中,已經提到了一半左右的驚人比例,而能看懂話本、邸報的,也能有三成,能夠完整讀寫的,也至少有總人口的一成!

    不過這也與楚國的蒙學教育形式有關,“完整讀寫”的比例,還要高于“看得懂經典”的比例……

    以二十年前的東漢來說,識字率一成、能夠完整讀寫的是“一成的一成”,也就是1%左右,而這1%,也都是能讀得懂經典的——解讀的正誤且不說,至少人家自以為是懂的。

    這也是因為,對于當時的人來說,“解讀經典”才是掌握“完整讀寫”的目的,自然兩者是完全重合的——不是為了讀聖賢經典的話,你廢力學個全套做什麼?

    看得懂几個字、會寫個信不就夠了?

    這無形之中,也拔升了“完整讀寫”的掌握難度。

    而楚國蒙學則是先教讀寫,在專業分化之前,各家經典都只是取其精華的節選在課本之中,令“完整讀寫”與“解讀經典”解綁。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紙張的成本降低后,可以將繁雜的口語白話表達,直接落實到書面上,這一變化所帶來的影響。

    否則在刻竹簡、或是紙張金貴的年代,“書籍”是必須用書面語來寫的——否則太費時費力!

    為了提升識字率、讀寫率,楚國在一定程度上,也無形中倡導了白話運動,與簡字運動。

    白話,可不是“白圖”的話,而是指將偏口語的表達,直接落實到書面上。

    簡字就更加顧名思義——城姬世界的文字,在白圖穿越之初的時候就發現,比正常的篆字要簡單許多,否則當初白圖也未必看得懂,只是現在……進一步進行了簡化。

    如此一來,楚國的識字率達到了驚人的50%,能解讀經典的、也就是傳統士人,大概有5%,不過掌握完整讀寫的,卻有10%几——總人口的一成以上!

    放在東漢末年,已經是十分可觀的數據。

    原本只要按部就班的繼續下去,這教育的普及程度,其實已經十分和諧。

    不過最近楚王和楚國朝廷,屢屢暗示識字率、或者說是蒙學,乃至于縣學、大學、匠學,都將是楚國接下來的扶持重點。

    這令許多楚臣也浮想聯翩,有種……沒事找事儿的感覺?

    上次有這種感覺,是楚國非要增大糧食消耗,來支持全民修煉,以及……將鋼鐵鋪到地上的時候!

    事實上會有這種感覺,也並不奇怪。

    因為白圖的確不僅僅是為了“掃盲”本身,而是工部又有新的發現……

    在優化“精報”的過程中,龐統也漸漸掌握了更多的電力技术——畢竟精報在本質上,與戰甲的純粹精神力交流不同,依舊是要使用到電信號,准確的說應該是“精神電報”。

    龐統在白圖的啟發下,成功制作出了鉛酸原理的蓄電池,為利用電能奠定了基礎,只是……

    城姬世界,雖然適用磁生電的發電原理,但要大規模發電……沒有煤!

    老生常談的沒有煤!

    哪怕在提倡清潔能源、甚至點出了核電技术的后世,火力發電也依舊占到七八成,相比之下,水力、風力都只是添頭。

    而工業化都沒有完成的時期,火力發電更是絕對支柱……

    然而沒有煤的話,火力發電就成了笑話,至于燒木炭?還是那個道理……把五嶺、交州砍禿了都不夠禍禍。

    至于“真氣機”發電,的確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效率上……並不高。

    哪怕楚國的“真氣稅”收取量,其實也遠遠不如白圖印象中,工業革命剛剛興起時,那“取之不盡”的煤。

    從資源上來說,城姬世界其實很不方便。

    幸好龐統也懂得變通,從精神力與電力的反應中,發現了用“精神力”來令鉛酸電池發生蓄電反應的方法……

    只是精神力的來源,又成了一個新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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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龐統的精神力實驗

        龐統剛剛向白圖展示過用愛發電……啊不,是“精神力發電”的成果。

    一名勉强、且不久前才激發官印覺醒的文官,不倚靠蓄電池,直接將自己發出來的電,加以利用,可以沒什麼壓力的點亮三盞燈泡——至于燈泡的來源……明白原理,甚至連實驗發亮物質都節省下來之后,要做出來很簡單。

    龐統作為實驗的燈泡,在白圖看來很劣質,也就只能照亮十几平的小屋子,再大就有些顧不上。

    而在拼盡全力時,可以點亮10盞上下的燈泡,不過會很快陷入精神疲勞,就像是消耗精神力的謀术,使用過度時一樣。

    看著面前的工部官員,咬牙切齒、一副要賽亞人變身的樣子,也只是亮了十盞燈而已,並且第十盞還忽明忽暗的,白圖眉頭有些抖……

    這效率未免有些感人。

    “辛苦了。”白圖對實驗的工部文吏說道,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下去躺一會儿吧,透支精神力可不好受!”

    “謝大王。”工部文吏慢步走出了工部並不怎麼使用的大殿。

    此時在大殿中,有著數不清的燈泡……

    雖然普通文吏,也就是十盞的水平,但龐統之前可特地實驗過多人串聯。

    “這效率是不是低了些?其他文官呢?”白圖見剛剛實驗的文吏已經離開,有些遺憾的掐了掐眼角說道。

    “如果是我來做,能好很多。”龐統說著,將剛剛帶在文吏頭上的、連著燈泡的特殊頭罩,套在了自己頭上。

    只見龐統露出的面孔,在沒什麼波動的情況下,便有上百盞燈泡被點亮!

    當龐統露出努力的樣子,兩只飛鏟似的眉毛,仿佛舞著絕世劍法一樣左右翻飛,原本綠豆大的眼睛,瞪到了黃豆大,朝天鼻比之前括了兩圈……全力以赴——瞬間五倍于之前數量的燈泡,全部明亮耀眼起來,整個大殿都金碧輝煌的!

    不過堅持了一刻鐘之后,龐統有些疲怠的放松了下來,並沒有到之前那位文吏那種快要走不動的樣子,只是臉色微微見白。

    “辛苦了……”白圖對龐統的眉毛……不!是對龐統說道。

    或許是久在工部的原因,龐統也愈發理工起來,此時顯得有些木訥的說道:“一般來說,我這種頂級謀士,大概就是這種水平……不過我並不是長于精神力的類型。”

    以往龐統雖然性格有些自卑引發的自傲,但在禮節方面,卻近乎本能,不會這麼直接的稱呼自己“頂級謀士”。

    不過現在龐統在禮節方面木訥的同時,基本已經和自卑無緣,哪怕有時因為五官而嚇人一跳,龐統也只會滿不在乎甩動下天靈上的几捋秀發。

    只是龐統的婚事,似乎有些老大難了起來,明明已經達到楚國提倡的晚婚年齡……

    按說龐統雖然其貌飛揚,但以他的身份和能力,真的要娶妻,怕是比白圖選妃還要搶手!

    奈何龐統自己對此不是很在意,而且工部也過于繁忙,所以耽誤了下來——畢竟即使有家族想要“色誘”,也進不來工口城。

    當然,現在工口城也有不少女匠師,可惜目前來看,還沒有產生什麼超出友誼的萌芽。

    白圖對此……也只有先祝福,並且留意著。

    “我也試試。”白圖從龐統那,接過頭罩之后,在手里顛了顛。

    顯然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內在,這頭罩都比之前的“精神力電報”版,要復雜了不少,至于具体原理……白圖已經不想追究,畢竟又不用他寫論文!

    “啊!”

    就在白圖帶上的一瞬間,呂玲綺驚呼了一聲,甚至立刻具甲……

    雖然此時工部大殿中,只有他們三個人,但呂玲綺還是迅速反應,擋在白圖與龐統之間,而龐統……此時正遮著眼睛,有些激動的說道:“大王收了精神力吧!更强的話,這里布置的電路會出問題!”

    沒錯,就在白圖帶上的一瞬間……

    毫不費力,殿中所有燈泡,全都亮了起來!

    白圖和呂玲綺不知道,但龐統卻清楚,殿中一共六千盞燈泡,之前實驗時損壞了大概百來盞……

    並且在白圖摘下頭罩之后,空氣中隱約帶著些糊味,仔細想想的話,剛剛的燈泡,似乎比正常時候更亮了一些!

    驟然遭遇强光襲擊,也就難怪呂玲綺反應過度,畢竟忽然周圍滿是“致盲”效果,尤其是龐統頭頂,似乎還有至强的致盲點……

    龐統滿是感慨的說道:“不愧是大王,若是大王願意的話,已經可以照亮一條主街道!”

    白圖怎麼都感覺這誇獎有些別扭……

    不過這也是白圖第一次,對自己的精神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畢竟是能夠用精神力實質化,就微微干擾到黃忠的“箭矢”的男人——尋常文吏的精神力,可都是無形的!

    可惜白圖的極限供電,暫時還沒得試。

    如果是白圖自己的話,現在已經可以在楚王宮安排家用電器。

    不過整個楚國,只有一個白圖,只靠白圖、或者是少量文官,顯然難以滿足民眾的日常需要。

    怕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充滿一些大型蓄電池。

    當然,這在龐統看來,問題不大——畢竟本來只是想要改良精神力電報。

    至于燈泡什麼的……本來也只是測試用,照明的話,點蠟也一樣!

    龐統一開始,只是想要用蓄電池,來降低發送精神力電報時的精神力要求而已。

    “精神力啊……能夠像真氣一樣收稅嗎?”白圖有些期待的問道。

    因為沒有廉價發電方式的原因,龐統對電能的感想並不大,但白圖既然問了,准備十分全面的龐統還是回答道:“要榨取精神力的話,其實相當危險,和真氣不同,精神力如果榨取過度,很容易落下病根,而且……”

    龐統說到一半,只聽一陣有些嬌氣的女聲接口道:“而且和‘真氣稅’不同,從普通人身上汲取精神力,並不在城姬的服務范圍之內哦!”

    正是虞姬現身出來——雖說這里不是城姬府,但虞姬向來都能夠稍微無視這種限制。

    白圖看到虞姬,倒不算意外,而且得知這消息后,反而松了口氣。

    畢竟聽了前面龐統的話就知道,真氣……再怎麼透支,最多也就是“抽干”,之后納稅人會虛弱几天。

    雖有副作用,比如真氣永久性衰弱……但真氣畢竟不是生命必需品,問題不大。

    然而精神力的話……

    普通人也有精神力,万一今后有人透支式的抽取精神力,怕是在籍民眾直接便死傷慘重!

    不過現在不用白圖擔心,城姬根本無法收取精神力。

    只是這樣一來,只能用相應裝置汲取,而且還只能以“普通文官”作為貢獻電量的基本單位的話,那麼電能的使用,的確不是很靠譜!

    畢竟辛辛苦苦培養出一位基層文吏,起到的作用,只是兩節南孚的話……就很不值當!哪怕是能用几十年的南孚……

    似乎是看出了白圖松口氣中、又帶著些失望的復雜表情,虞姬盡情的欣賞了一會儿之后說道:“不過……倒也有個取巧的辦法,龐尚書之前制作了一樣的東西,可以汲取自主散發的精神力,以此為基礎的話,城姬可以在指定位置,起到收集自主散發的精神力的作用。”

    也就是說,無法通過類似于抽取人力、真氣的方式,直接從人類身上抽取精神力,但卻可以汲取到自主散發出來的部分,而且不用擔心“傷害”,畢竟是已經自主散發出來的。

    “散發出來的精神力?”白圖聞言一陣似乎想到了什麼,旋即嘴角有些抽搐起來。

    他現在倒是知道,關于禰衡的謀术的作用——畢竟這廝總是對自己人用,很難不被舉報,而在白圖面前,禰衡也不敢隱瞞。

    散發的精神力……

    莫非等電波通訊成熟之后,要讓禰衡做個廣播節目,在各個城市播放?

    這倒是能有效刺激精神力溢出,只是……禰衡只有一個,而且說不定播兩天就一個都不剩了!

    還好龐統早就觀察出了其他精神力溢出的規律,並不需要禰衡冒險……

    之前因為連“電”都沒有發現,而精神力也無法直接觀測,龐統應該算是第一個從自然科學角度,來研究精神力的——電,令精神力變得可觀測。

    雖說從戰甲通信的例子來看,龐統懷疑現在自己觀測到的,並不是精神力本質,但至少已經入門。

    首先精神力高低雖然和個人資質有關,並且隨著年齡增長而增長,但是總得來說,讀書、或者說是掌握更多的知識,可以擁有更高的精神力。

    另外就是精神力的外溢……

    龐統通過觀察實驗發現,在人在學習知識的時候,精神力的最大值在漸漸提升,也正是這時,精神力是最活躍的,外溢也最明顯的!

    換而言之,要通過收集外溢的精神力發電的話,在各個蒙學、縣學、乃至于大學、匠學之中,是最適合“發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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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士燮的驚異

        白圖得知“精神力發電”,還有學習場所適合建成“發電廠”之后,稍微和殿閣透露了一些,並且極力鼓動增加教育投入。

    並沒有向朝臣解釋太多電力的事情,甚至對殿閣也言之不詳。

    畢竟從目前來看,因為城姬世界的資源特殊性,“精神能”在與“真氣能”重合的領域,性價比低的一塌糊涂。

    一座電氣化工坊的效率,遠遠低于真氣化的工坊……

    只是在白圖的記憶中,電能在許多真氣能無法惠及之處,也能夠起到巨大作用,所以才有心扶持,比如將來“或許”會出現的計算機。

    雖說白圖將簡單的計算原理,滲透給龐統之后,龐統更加傾向于,用齒輪去模擬二進制,用真氣活塞的推動色彩模塊,來實現顯示器功能,但是……白圖還是覺得,從后續發展上來說,真氣計算機的潛力,會不會太受限了些?

    何況之所以現在“真氣能”顯得效率更高,無非是因為“人人有功練”,如果將來也能“人人有書念”呢?

    白圖並不確定是否划算,所以也沒有太多指向性的命令,而是繼續按部就班的發展。

    當然,至少目前來看,在電能驅動的動力設施范疇中,肯定遠遠不如真氣機有效率……

    就像是現在真氣化農具,正常只要初步修煉出真氣的普通人,就能夠使用一些簡單的,然而要制成效果相當的“電能版”,怕是要二流謀士的精神力才能夠驅動,這其中的培養成本差距可不是一般大!

    因此電能的應用,主要是在“信息時代”,電氣時代完全看不到苗頭。

    而這麼大的跨度,白圖很難令其他人理解,這樣做的用意,好在……提高教育投入,本來就是“朝堂正確”的事情,現在只是更加提速而已。

    白圖既然大力支持,氣氛也就自然而然的帶動了起來。

    ……

    楚歷五年真正的大事,是年末時,終于有一條勉强算“路”的官道,鋪到了交州——雖然有些地段,哪怕有水泥、有使用炸藥開山,依舊崎嶇坎坷,但終于理論上可以從金陵到交州“全程官道”、最窄的地方,也至少可以通行一架馬車的官道!

    之前雖也有官道,但卻斷斷續續、破舊不堪,甚至有些地段,早就和周圍的山林融為一体,這次為期快四年的鋪路,將這些官道重新連接、修繕,尤其是用“新技术”加固,一些山道也都改成了隧道,縮短了距離……

    在道路落成——也就是與交州邊城的一條官道相連的當天,士燮親自接洽,還以年過七旬的高齡,象征性的親自拿起鏟子,挖了一抔土。

    以此來代表交州,十分高興與楚國相接……

    不僅是士燮、以及交州府,楚國開始修路之后,尤其是近兩年,交州與楚國之間的民間往來也越來越多。

    畢竟交州以“百族”為多,本就不是小農經濟,大部分部族都是以采集為主、農耕為輔,另外小部分也是反過來,少有純粹農耕、自給自足的,比小農經濟下的農耕文明,更加勤于“交換”。

    而且嶺南之地,以玉石、珍珠、珍品木材、牙雕、木雕等等為特產,本來就是適合“交換”的地方,后世這里在種植業上,也是以各種水果、橡膠等經濟作物性價比更高……小農經濟的話收益不大。

    因此在楚國開始修路,尤其是沿途清剿匪患之后,在交州與楚國之間,來自雙方的商隊,都越來越多……

    交州各部族之間,甚至也已經有用“楚幣”來交易的情況出現,而且對此士燮並未制止。

    此時官道徹底修通之后,許多商人、包括看穿著還是獸皮短衣、骨牙吊墜的百族“商人”,這時都歡欣鼓舞的自發出現在建成儀式上。

    不過理論上也只是修到這里為止,畢竟交州內……那就是士燮的地盤,現在士氏還沒有正式“歸順”。

    怎麼可能輕易讓楚國進來修路?

    而就在道路接駁之處,楚國還建了一個“信號塔”——與遠處一座山坳里的信號塔,通過地下線相連,不過……因為山岩樹木遮擋,這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信號塔。

    因此一度有人不明白這是做什麼用的。

    在慶祝完工的儀式后半程,特地趕來主持的楚國民部侍郎魏騰,也邀請士燮入“塔”一敘。

    雖然士燮看著這怎麼也不像是待客之地的信號塔,心里有些好奇,但還是和魏騰一起入內,半個多時辰后,士燮面無異色,看起來依舊十分和藹的和魏騰一同步出。

    不過一些熟悉士燮的后輩、或是心腹,已經發現士燮的神色有些僵硬,只是這種場合也不好開口詢問,反正也不見士燮受到什麼人身安全威脅。

    ……

    楚國與交州道路落成的報道,在十月末時,便在楚國各地的邸報上見載。

    除了“慶祝”的目的之外,也是在號召楚國各行各業,去交州開辟新的機會……

    一時之間,不少人都有所意動,只是交州……畢竟還不是楚國的土地,這令大部分意動之人,也只是抱著去交易的心理。

    兩個月后,又是歲旦年節,白圖感覺自從穿越以來,今年過得尤為迅速……就和楚國的發展一樣。

    並且今年的歲旦祭上,白圖特地准備要大操大辦一次,金陵城中久違的又建起了臨時大祭台,在歲旦當天,白圖也在彩車游街后,盛裝來到祭台上,令人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大家紛紛猜測,會不會是楚王已經忍無可忍,准備正式登台祭天、與蜀侯決一死戰……

    與此同時,長安漢室朝廷中,劉協同樣妝容隆重,不過這時劉艾和董承,都在勸阻的劉協。

    其實大半年之前,楚國與交州將要通路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中原、傳到了關中,傳到了劉協的耳朵里。

    按理說這個修路的速度,委實太快了一些,還是在五嶺之地那種地方,怎麼看劉協都感覺可信度不高,但又的確有“交州越發向楚國靠攏”的象征作用。

    劉協在憤怒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危機——原本士燮雖然對楚國頻頻獻媚,但不可否認的是,士燮這兩年也一直在給漢室朝廷進貢。

    雖說……“有傳言”士燮給朝廷的進貢,制式與給楚國的進貢一樣,而且進貢的次數,還是給楚國更多,這令劉協平時也對士氏多有腹議,但是現在劉協心里已經忽略了這一點,滿心都是“楚國要對忠于漢室的交州下手”。

    為了鼓舞交州士氣,給士燮那個老烏龜一些反抗楚國、匡扶漢室的勇氣,劉協想要在歲旦朝會上,封士燮為南越王,命其“永鎮天南”,並且也學著楚國,給他個“世襲罔替”的名頭。

    不僅遂了士燮的心思,令其更加有動力……不說去給楚國找些麻煩,至少也不要繼續向楚國靠攏!

    而且從權术角度來說,將士燮封王,也提高了士燮要降楚的“成本”。

    畢竟在漢室都已經是實權封王,如果投降楚國,總不能權力、地位,比現在還小吧?

    這也就無形之中,令楚王無法對士燮放心,除非士燮立刻無條件降楚……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呢?

    對于士燮的所求,朝中劉艾等人,早就為劉協分析過!

    按說劉協的想法,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卻出了一些“小紕漏”,那就是扮作商隊,前往交州的使者,沒能在歲旦之前回來……

    原計划中,扮作商隊的使者,應該上個月就能回來——楚國孜孜不倦的修路,令長安到交州的路程時間,大幅縮短。

    基本只要進入楚國,直到五嶺之地前,都有跑馬大道,哪怕是五嶺之地,也“勉强有路”。

    換做二十年前,從長安到交州,哪怕輕裝簡行,一年最多夠單程,如果擺使者儀仗的譜儿的話,走個兩三年都有可能。

    然而現在經過漢室的發展(劉協腦補),大半年時間,是夠一個來回的。

    不過現在既然出了意外,也就無從得知,士燮對冊封的態度,甚至更悲觀的話,可能士燮都還不知道的冊封的事情。

    劉協認為問題不大,可這的確給冊封,帶來了不確定的因素,劉艾也正是因此而勸阻劉協,董承……因為之前士燮的使者,很“不懂規矩”,都沒有給他帶份禮物,所以這次和劉艾統一陣營的反對冊封。

    “陛下,封王的事情,並不急于一時,所幸這次為了提防楚國有所行動,之前一直封鎖消息,連遣使都是種侍中親自前往,得知此事的人有限,授九錫也只是個形式,完全可以等種侍中回來,另外選吉日,才万無一失,否則……万一士燮尚未知情呢?咸使知聞時,肯定會令南越王的儀態出現在万民面前的。”劉艾此時也已經有些老邁。

    “漢室封王,無論士燮是否得知,難道還會拒受不成?”劉協對勸阻自己的劉艾皺眉道。

    同時總覺得“授九錫只是走個形式”這話,有些刺耳。

    “陛下!封王乃是大事,馬虎不得,既然使者沒有回來,未嘗沒有天意在其中……”董承連忙說道。

    “別給朕提天意!”劉協激動的說道,因為“逆天還璽”的輿論一直掰不回來,已經有些“天意PTSD”。

    劉艾和董承還想再勸,不過已經有些煩躁的劉協說道:“行了!朕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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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交州入楚

        興順六年,正月初一,長安漢室朝廷的大朝會上,劉協感情飽滿的向朝中臣民,以及其他漢室諸侯,傳遞了一個好消息……

    交州士燮又來歲貢了!

    而且這次歲貢,規模相當之大,其中甚至包含“天之南”出現的、暗指劉協乃是天命之主的祥瑞石碑……

    因此,龍顏大悅!

    只是無論鄭侯張燕、塞侯楊奉,還是齊侯劉備,都在疑惑——如此規模的朝貢隊伍,我之前怎麼完全沒發現是咋來長安的?

    不過想想種輯最近大半年,都“不知所蹤”,大家決定先把疑惑埋在心底。

    至于雍侯馬騰、翟侯韓遂,以及“風頭無兩”的蜀侯劉璋,都是遣使來長安。

    從距離上來說,其實劉備離得也不近,不過劉備為了体現尊重,基本每年都主動上表,詢問劉協是否需要自己入京,今年也是劉協特地叫他來一趟的……

    果然一頓亂吹之后,既吹了士燮、也吹了自己,接著劉協便在天命碑前,十分浮誇的演技了一會儿之后,正容道:“士刺史為漢室坐鎮天南,令南越之地,沒有重蹈秦末時的覆轍,並且對漢室忠心耿耿,不僅朕……十分感動!

    而且上個月,朕還夢見了高祖和光武先祖,兩位老祖宗拉著朕的手,帶朕在一片金光之中,看到了這塊石碑……並且告訴朕,送來石碑的人,將是漢室的大忠臣、也是為漢室……穩固南方之人。

    直到前几天,士刺史的石碑送到,朕這才明白,兩位老祖宗的意思!”

    雖然有“天意PTSD”,但是劉協覺得——只有“天意”,才能打敗“天意”。

    是時候向漢室百姓,展現真正的天意了。

    “所以朕決定……冊封交州士燮,為南越王,為漢室永鎮天南!”劉協宣布道。

    對這結果,其實真正的人精,之前就已經聽出了一些。

    也大概能夠猜出是什麼原因……

    “五嶺通路”的事情,是楚國今年的宣傳重點,各種蕩氣回腸的歌曲,以及展現修路工匠精神風貌的戲劇,經常能夠看到……除非極力封殺才能制止!

    想不知道都困難。

    而且劉協特地提到“穩固南方”,這“南方”究竟是指交州,還是……從淮南開始就算南方?

    故而劉備等人雖然對劉協之前的保密,心中有些不爽,但也沒人提出反對——大家此時都心里默認,劉協肯定是已經和士燮交流好的!

    種輯應該就是去忙此事,所以才大半年不見人……

    之后便到了奇聞樂見的祭天環節——剛才只是象征性的通知大家,現在才是正式的。

    經過復雜的儀式,先祭拜太一,最后才是劉協上前,先祈禱漢室國運昌隆,接著……冊封士燮!

    也正是這時開始,咸使知聞發動——冊封一州之王,這力度自然足以引動“咸使知聞”,而且是全天下范圍的。

    所有城姬所在的城池、城市,全都在空中看到了這一幕。

    因為城市化的原因,看到這一幕的楚人,絕對是最多的……

    只見劉協先是將士燮功績,聲情並茂的描述了一遍,尤其是自己的天命石碑,還有什麼漢高祖、光武帝入夢……接才宣布起封王的事情。

    尤其是最后……

    還悄悄的將“永鎮天南”,改成了“永鎮南境”,隱隱有些挑唆的味道。

    金陵、乃至于楚國各地的民眾,此時也都紛紛指手畫腳的議論起來——正常漢天子出現在咸使知聞時,應該行跪禮,不過在楚國早就已經被人無視。

    尤其是之前蜀侯在“幕后黑手”的指使下,“意圖滅楚”之后,楚民對漢室的尊崇早就折扣到了白菜價。

    而且……楚王都沒讓大家跪,憑什麼要跪漢天子?

    “天命石碑?什麼玩意儿?不會是造假的吧?”

    “咳咳,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話說那麼大的石碑……怎麼運過去的?船運嗎?”

    “居然封士燮為王?不會士燮也要和漢室的諸侯一樣,開始禁止正規戲劇團吧?我還想帶人去發展呢……”

    對于士燮的反應,楚民議論紛紛。

    而在金陵,場面卻有些尷尬……

    剛剛白圖也在罕見的祭天,結果被咸使知聞打斷,白圖神色古怪的看著頭頂的咸使知聞,倒也很放松,並沒有此時劉協預料中的困擾、頭疼。

    劉協宣布過之后,“咸使知聞”中的圖像一變,到了受封者的“鏡頭”。

    士燮方一出現,劉協便松了口氣……

    看來種輯已經抵達交州,只是返程時耽擱了——顯然士燮已經知道冊封的事情,此時同樣盛裝在高台上!

    原本種輯傳達的消息,就是告知士燮,劉協會在歲旦朝會上,冊封他為南越王……

    士燮這應該是准備好要接受冊封,所以才會准備的如此隆重!

    之前劉協雖然任性的非要在今天宣布,但其實心里也有些忐忑——倒是不怕士燮不接受,而是……擔心種輯是去的時候就出了問題,到時就只能看士燮的臨場發揮。

    畢竟士燮年紀也挺大,万一驚喜過度、語無倫次什麼的,難免有些跌份儿。

    此時劉協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

    只見士燮一板一眼面向北方還禮,之后抑揚頓挫的說道:“老朽之人,多謝陛下抬愛……臣本名儒,兄弟四人,經營交州,嶺海歸心,然中原喪亂,燮于此時,以甲兵之力,避豺狼之輩,西連益州,北臨大楚。

    雖無煊赫之功,亦履守土安民之責,無愧于交州臣民,無愧于先帝……”

    劉協一開始還挺高興,不過……越聽越不對味!

    這老烏龜,怎麼如此不知道謙虛?

    這都已經是給他封王的時候,沒必要再論證自己在交州的法理性了吧?

    朕這邊都一個勁儿的誇了,按流程他不是應該恭謙一些,之后再接受才對!

    怎麼還繼續數他自己的功勞?說好的士氏是“詩書傳家”呢?

    劉協心里有些看他不順眼,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現在已經練就了一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甚至心里還想著,等朕平定楚逆之后……咳咳,好吧,那時估計士燮也早就涼了!

    同樣在長安朝會上的劉備,心中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抬頭凝視士燮的眼神有些不對,然而卻改變不了什麼。

    就在劉協忍著聽這老頭一番吹噓,終于應該到“謝朕隆恩”的時候,只聽士燮音調一變道:“然……燮已年邁,兄弟子孫,無成器者!每念交州臣民,燮心中輾轉忐忑,唯恐辜負。

    幸而天降聖人……”

    劉協還不等高興——心里想誇誇士燮,這老頭總算不是只顧著自誇,也知道替朕吹一吹……

    “起于揚州,盛于荊楚,猶天之日,煌煌其上……”

    劉協的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一開始的“揚州”兩個字還沒有消化,就有聽到了“荊楚”這關鍵詞,只覺得耳朵里、眼睛前,全都蒙上了一層霧,明明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卻只覺得眼前發花、耳中亂鳴,根本無法感知外界,甚至……天旋地轉、几欲跌倒。

    “燮本凡庶,自當順天應人,南越王之封號,實不敢受,只願舉交州之眾,為楚國一民,入楚國之盛世,方才不負此生、不負交州子民!”士燮鄭重其事的宣布道。

    相比之下,士燮這邊顯然是准備過的。

    周圍的臣民,雖然不知道心中具体所想,但至少現在都跟著歡呼,贊頌士燮、贊頌楚國、贊頌楚王……

    如此一來,“咸使知聞”的效果繼續,只是……轉到了士燮的投靠對象、楚王白圖這里的“鏡頭”。

    “士老過謙,士氏為交州漢夷安寧,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對漢民有護生平亂之功、對百族之民有教化之德,時逢亂世,交州有士老,實乃幸事!

    士氏如今深明大義,將交州的發展、交州民眾的福祉,寄托給我大楚,本王也在此承諾,絕不負所托,為交州楚民的幸福安定,奮斗終身!

    今,封士燮為龍編侯,食邑六千戶,世襲罔替,封士壹為合浦侯,食邑三千戶,世襲罔替……”

    白圖前面就顯得很“走流程”,先是朝堂互吹,接著是很有楚學精神的承諾,不過……總的來說,白圖的話,也更加“直白”,這也符合楚國現在文風轉變。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從白圖的安排來看,顯然是早就得知此事,而從士燮、士壹……士氏四兄弟中,最重要的兩位的封賞,就能夠推測出士氏的“投楚”形勢。

    之前士燮的姿態,也放得很低,甚至說什麼願意以“楚民”的身份入楚,不過……聽聽就好,也許就是謙虛一下呢?

    然而白圖這時的封賞,卻是實打實的反應了這次交州投楚的“內幕”。

    兩人居然才封縣侯……

    龍編縣是交趾郡的治所所在,“合浦”縣倒是同名的“合浦”郡的治所所在——只是“三千戶”的話,怎麼看都是縣侯。

    至于其他士氏之人,也只是封了几個關內侯——也就是沒有封地的名譽爵位。

    楚國的封爵,是各大諸侯中最謹慎的,一般也都認為最“保值”,不過……漢室剛剛可是要封王啊!

    您老不僅拒絕漢天子,毅然決然的加入楚國,而且還只是接受縣侯的冊封?

    劉協已經要扶著身邊的天命碑才能站穩,恍惚之間,仿佛聽到有人在議論……

    “咦?那為什麼士燮還給漢天子送天命碑?”

    “笨!肯定是送給楚王,楚王不接受,才轉送給漢天子的呀!”

    “有道理、有道理……”

    “對了,天子之前還說,是高祖和光武告訴他,那石碑是天下聖人的象征,所以……”

    “還是高祖和光武明事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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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8: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万里之隔的“對話”

    “謝楚王!”士徽有些苦澀的對著“咸使知聞”拜倒道。

    在楚國,即使是正式場合,也只要鞠躬作揖就可以,不過交州顯然還是在復古禮。

    士徽作為士燮還活著的嫡子中,年紀最長的,之前一直以為,自己登位最大的阻礙,是老爹的長壽基因,沒想到……老爹居然一點后路都不給自己留的,就投靠了楚國!

    這和之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原本士氏即使要降,也至少要保證自身在交州的影響力的……

    然而現在,士燮甚至想帶著士徽,一起前往金陵。

    不過到了眼下這步,士徽也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原本士氏能夠對抗楚國的,也只有在交州的名望,而這名望……八成都是在士燮一個人身上!

    現在士燮直接在“咸使知聞”中,宣布要投靠楚國,士徽又能如何?

    且不說他老爹能將他看得死死的,哪怕要他現在起兵,怕也已經得不到交州的響應。

    關內侯,士徽僅僅被封了一個關內侯,雖說將來他還有機會繼承龍編侯,但即便如此,與之前士氏的預期也相差太多。

    尤其是想想之前漢天子封的南越王……

    士徽當時還期待士燮會改變主意,然而最終士燮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楚國的“龍編侯”。

    甚至在實權上,几乎沒有任何優待,只是說“士氏有治理交州的寶貴經驗,今后會著重任用、參考意見”,而且這不是客氣話,的確沒有任何額外的私下承諾!

    這和最初士氏的預期,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士徽回想起來,老爹的態度忽然轉變,就是在那次魏國的禮部侍郎,請他進入“信號塔”、私下敘話之后!

    士徽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楚國找來了一個和老爹一模一樣的人,在里面將老爹打暈、扒了衣服換了人。

    而且還私下里招百族的巫蠻,詢問有沒有什麼控制人的邪术……

    如果不是老爹的一切習慣,也都和以往一樣的話,士徽說不定就真信了!

    士燮看出了士徽的不服氣,所以之后嚴令士徽前往金陵,不給這傻儿子留妄想的機會。

    甚至如果不是楚王勸阻的話,士燮甚至有親自前往金陵的打算——沒錯,就是楚王“親自”勸阻!

    之前在信號塔里,士燮聽到了白圖從万里之外的金陵,傳來的“聲音”……

    沒錯,精神電報在金陵附近試用之后,主要優先在“金陵-交州”一線上進行了鋪設。

    在龐統改良過“精神電報”,尤其是精神發電、蓄電池發明之后,一定程度上可以使用蓄電池,在電信號傳導時,來代替一部分精神力,令使用“精神電報”的精神力限制大幅降低。

    現在只要擁有官印,並且沉澱過几年,資質較高、或人到中年的三流文吏,就能夠勝任普通中繼的任務。

    為了這次“通話”,楚國也是特地提前調動了沿途各地的文吏,優先保障信號塔的信號,能夠一路通暢……

    哪怕是現在改良后的標准,其實也有些奢侈。

    畢竟因為缺少絕緣、防腐的包裹材料的原因,還依賴于“有線”的精神電報,需要每隔几十里、甚至在一些復雜地形,十几里就要中繼一次。

    正常來說,即使是楚國,也不可能專門分出這麼多文吏,來在全國各地的信號塔當“接收器”。

    要解決的話,有一個實用、但治標不治本的辦法,還有一個需要等就可以解決一大半的辦法,以及一個擴展性的、能夠和長治久安的辦法。

    前者是制定一個“值班”流程,每天約定一個時間,甚至偏遠、且不是樞紐的地方,每兩三天約定一個時間,在時間內必須有文吏值班即可。

    也就是每當在值班時間內,可以進行“精神電報”的傳輸。

    當然,像是金陵之類的繁華之處,完全可以安排人員隨時在崗,另外戰時安排重要線路時時通暢即可……

    需要等的辦法,自然就是研發出合適的絕緣、防腐材料,到時自然將每個信號塔之間的距離拉長,甚至只在需要處理信息的城市中安排信號塔,需要的文吏數量就也會大幅降低。

    至于“長治久安”的辦法,就是研發無線電報——直接以在空氣中傳播的“電磁波”,來記錄並傳遞信息!

    連電線和信號塔都省了。

    可惜現在后兩者都還未見苗頭……

    即便如此,有線精神電波對于實時指揮的距離,也有著極大的延長,故而無論在戰略方面、戰术方面,甚至在治理官員体系上,都將有巨大改變。

    因此……楚國暫時將消息“半保密”下來,理論上“千里傳音”什麼的,只是民間趣聞,有些文化的人都不是很相信。

    在此期間,中高級將領,還有中高層的六部行政官員,也會先逐層的做以輔導。

    並且既然其他地方暫時不開通,自然將力量集中到鋪設金陵到交州的精神電報,也並不算浪費,反而可以當做是一次實驗!

    當道路鋪好的時候,這一條精神力電報已經鋪好,魏騰邀請士燮進入信號塔之后,向士燮解釋了信號塔的功能——至于原理,魏騰也不是太懂。

    至于士燮,更是一副“你特麼在逗我”的眼神,最初時全然不信。

    不過摸不清楚國用意的士燮,最終還是在魏騰的盛情邀請下,稍微嘗試了一下精神力電報。

    因為是直接通過電波來承載精神力,之后再用精神力破譯出來,獲取信息,所以士燮很輕松的便使用起來。

    如果只是白圖與其聯通的話,士燮肯定不會相信,這“信息”來自于金陵,既是感慨楚國的科技,但也只會認為,這是不遠處傳來的信號,但是……士匡可也在金陵!

    當天士燮與遠在金陵的侄子“通話”之后,心中無法淡定。

    原本士燮在交州的依仗就是百族和交州漢民對自己的尊崇,而將這遵崇最大的利益化,也正是交州的閉塞、偏僻,還有道路崎嶇。

    一個閉塞、又團結的地方,一般諸侯在沒有決定性利益的情況下,其實實力再怎麼超過,也不會願意多動。

    然而那天在信號塔中,士燮明白,交州從今之后,將不再閉塞……

    万里之外的金陵,能夠直接聯系到交州邊境,還有什麼閉塞、偏僻可言?

    而且這種新的傳信方式,將帶來的新變化,士燮雖未盡知、亦能腦補一二。

    在這種心理下,降楚,便不是什麼難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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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8: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八章 翁主

        白圖沒敢讓士燮來金陵。

    雖然在沒有白圖效應的歷史上,士燮活了九十多歲,但畢竟現在就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以此時的年代來說,再怎麼健康也已經到了隨時都可能送走的年紀。

    從交州到金陵,即使修過路,也免不了舟車勞頓,万一到時士燮因為白兔效應,早死了二十年呢?

    白圖可不想背上,謀害投靠的交州刺史的惡名,所以索性讓士燮在交州保重身体。

    只是沒有拒絕,士燮要將二弟士壹、儿子士徽,還有另一個弟弟送到金陵的請求……

    這也是士燮為了證明自己、證明士氏並無野心的象征!

    其實包括劉協要封他做南越王的事情,士燮之前也已經得知,只是在信號塔中的時候,沒有和白圖提起。

    畢竟當時士燮的腦子里,也是各種想法接連浮出,並沒有立刻捋出頭緒。

    不過事后士燮很快捋清了思路,決定將劉協的封王,當做自己的“投名狀”。

    迅速決定放棄之前的想法——否則在士燮的期許中,是想要保留士氏在交州的部分權力,來確保如果楚國被滅的話,士氏還有本錢來投靠下一家。

    這也是士燮之前一直“扭扭捏捏”的原因,否則士燮也知道士徽的能耐,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留下多少遺惠,並不是真的為了士氏有什麼大發展……

    可惜歷史上的士徽,顯然沒有領會、或者是沒有理解士燮的苦心,加之孫權也是夠霸道,士燮剛剛亡故,便安排了新的交趾太守、交州刺史,令士徽激憤之下,直接起兵反吳……

    最后在冷靜下來之后,不戰而亡全家!

    現在精神電報的出現,也令士燮迅速放棄了其他想法。

    就這樣,興順六年、楚歷六年,以很“奇幻”的方式展開!

    大年初一,漢室、交州、楚國,就聯袂出演了年度大戲。

    至于帶來的影響,自然是漢室“調養”了數年、還在恢復期的威嚴,一下子被再次重創。

    而楚國則是截然相反,與之前的“逆天玉璽”結合,怎麼看楚國都是天命所歸!

    且不說因為“咸使知聞”的效果,對民間的影響尤為深遠,甚至在漢室宗親內部,此事為劉協引來了許多非議。

    甚至……

    暗中有几名宗室的長輩,聯系了劉備,提出會要想辦法,讓劉協“自願”禪讓劉備!

    且不說劉協和劉備本身能力上的差距,本來劉備就因為是輔漢六侯中,最强大的一路諸侯,而令這些宗室“想入非非”。

    在確信劉備雖起于微末、血脈稀薄,但對漢室宗親很有感情,並且為人仁義受禮之后,就有人在動這種念頭。

    畢竟如果劉備成為漢天子的話,那麼青州、徐州就將是真正朝廷的控制范圍,而不像現在,朝廷政令難出長安,在他們看來,這也更加能夠統攝其他輔漢諸侯之心。

    而這次劉協搞出的丟人事情,也堅定了這些人的想法。

    不過劉備卻辭而不受,認為這是不義之舉。

    然而話都已經說出來,其他宗親自然想要再勸,結果劉備……在這私下的酒席上,嚎啕大哭,表明自己一心只想輔佐劉協,也不願意漢室的權威進一步降低。

    並且向几名兄弟叔伯陳說利弊——換成是有實權的劉備,其他輔漢諸侯的心思,可就沒那麼容易揣測,並且朝堂上不少臣子,怕也不會滿意……最后劉備指天發誓,絕不泄露今天的醉酒之語。

    力推此事的宗親,也只得放棄,總不能綁著劉備坐那位置,何況……他們也打不過劉備!

    而白圖在歲旦之后,顯得很放松,心態平和而從容,過兩個月才開始准備一件大事——夏侯涓的臨盆與產后護理。

    三月初,夏侯涓生產。

    同樣又是早早就有人候著,在腹痛、破水的時候,立刻便被送進了楚王宮的產房。

    壕氣!家里就有產房!

    雖然有一次經驗,但是白圖這次依舊緊張,只是在外面陪著的人,還多了上次是在里面的呂玲綺、以及徐蓉。

    最開始的時候,白清和呂晏也在,不過兩個小孩子呆了一會儿便坐不住,被已經十一歲、懂事且穩重了的鄧艾帶走。

    同樣這次呂布也在產房外等著……

    呂玲綺橫了他几眼,不過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

    雖然孕產年齡、孕產環境,都是當世一流,但夏侯涓畢竟不像呂玲綺那麼……

    白圖越想越急,之后忽然神色一動,扭頭說了一句:“玲綺,之后你每天早上教蓉儿習武,不用教什麼戰場殺招,至少要强身健体!”

    徐蓉:???

    “這……倒不是不行,但不知道蓉蓉吃不吃得下這份苦,畢竟她已經過了適合的年紀,即使不圖有什麼成就,也需要些苦工。”呂玲綺聞言也愣了一下,不過之后點頭答應下來。

    “不吃也得吃!”白圖很霸道的說道。

    一旁的徐蓉,在聽到呂玲綺和她約定的起床時間后,臉直接皺成了包子……

    換做其他時候,徐蓉肯定要和白圖理論理論,不過現在夏侯涓的呼痛聲縈繞,徐蓉也沒心思提什麼條件。

    好在相比于呂玲綺的那次,夏侯涓的生產,還更快一些——畢竟上次呂玲綺那是雙胞胎!

    沒多久便有產婆出來,歡喜的對白圖說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夫人生了位小翁主,母女平安!”

    男女平等,是楚國的“朝堂正確”,呼吁男女平等也是國策,自然……產婆作為第一個知道男女的職業,也都是經過培訓的!

    這又是給楚王宮干活,無論心里是否認同,此時都要感情飽滿,否則飯碗還要不要?

    白圖這時也只有慶幸和歡喜,連忙進了產房。

    “可惜是女孩啊……咳咳,女孩也沒什麼不好的!”呂布先是有些皺眉,之后見女儿又在橫自己,這才臨時改口。

    呂玲綺作為宿衛,自然也可以跟進去,徐蓉見王后都可以進去,于是自己也跟了進去……

    呂布雖然想要對名字之類的提提意見,但是因為場合不合適,也就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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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風云變幻

    “就叫,白寧寧吧!”白圖抱著女嬰,坐在夏侯涓床頭說道。

    “恩,以后寧寧一定是最好的劇作家。”夏侯涓一副要女儿“女承母業”的樣子。

    至于“寧寧”這名字,是白圖早就想好的——如果是男孩,就叫“白寧”,如果是女孩,就叫“白寧寧”。

    沒錯,正是為了紀念……不,應該說是象征著白圖對甘寧的“想念”,“紀念”有些不大吉利。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甘寧今年應該能夠返航,當然……實際上能不能回來,誰也不敢保證。

    這絕對不是對甘寧說“我是你爹”的意思,而是很正常表達友誼,就像現在的孫策和周瑜,兩人的儿子就分別叫孫瑜、周策。

    寧翁主的出生,令楚國朝堂,也多了些安寧……

    雖說海寇不靖,但西川那邊,特別調查隊已經在調查,總体來說海軍也依然是優勢。

    唯一令人稍有不安的,就是甘寧以及兩万最精銳的海軍,還沒有回來。

    至于寧翁主的冊封,白圖依舊遵守自己所制定的規則,只是封了“翁主”的頭銜,對楚國而言,並沒有做出什麼額外的封賞,也不會因為多了個“翁主”,就有額外的撥款……所有贈與都是楚王宮內部的開銷。

    白圖倒是也不擔心,小寧寧以后不像她二哥呂晏,還有曲阿侯的爵位可以繼承。

    一來是儿孫自有儿孫福,也不需要什麼都安排妥當,二來……楚王一系投資的各種工坊,家大業大且不說,夏侯涓也有那麼多劇本不是?

    按照《楚律》,創作者身后,還可以由繼承者再繼承五十年呢……夏侯涓的著作權,又沒有包給別人。

    相比有了個妹妹,白清和呂晏更在意的,是今年開始,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兄弟今年四周歲,按照算虛歲的習慣的話,就是五歲,比白圖最初見到的鄧艾,還要小半歲。

    要識字的話,還有些早,不過……最基本的數字概念,以及《切韻》中的基礎音,都應該可以開始入門!

    當然,看在他們還是孩子的份儿上,白圖覺得一天兩個時辰就可以,額外加上一個時辰,不需要太注重教學成果的音律陶冶、邏輯辨識就可以。

    特地請了禮部的特級蒙師——畢竟是基礎得不能更基礎的內容,也不需要什麼重臣來教。

    雖說以白清和呂晏的身份,年紀上肯定不能讓一線重臣來教導,但二線和榮銜的臣子們,想來有不少願意做這個開蒙。

    只是白圖覺得,不僅“浪費”,而且僅僅是開蒙的話,术業有專攻,他們做的未必能比特級蒙師更好。

    大部分鄉縣蒙學,蒙師都是一人兼任,不過對于壕氣的楚王來說,自然可以每科請一位最拔尖儿的。

    與他們同時進入楚王宮蒙學的,還有王朗的孫女王元元,以及……偶爾在課余時間陪讀的鄧艾。

    這些開蒙知識,對于鄧艾說來,自然已經沒什麼作用,與其說是陪讀,不如說是“班主任”。

    相比于當年,鄧艾的祖安之心早就收了起來,整個人都成熟穩重了不少,而且已經成為金陵、乃至楚國的“別人家的孩子”。

    雖然現在的鄧艾,才剛剛十一歲,年紀上是學習知識最快的時候,精神力也還在發育期,但去城姬處的話,覺醒官印、十拿九穩!

    只是鄧艾想要一鳴驚人,並且……想要在科舉上,獲得自己的官印,所以一直在積累之中,准備等十八歲的時候,也就是楚歷十三年的科舉時,再正式入仕。

    ……

    或許是交州入楚后,對漢室、對輔漢諸侯的刺激。

    雖然淮南一帶還算平靜,但是劉備經營的北海艦隊,卻頻頻出現在楚國控制的東萊西港和東萊東港附近。

    東萊郡東部的陸上部分,也屢屢發生邊境衝突。

    劉備因為在占據青州之初,東萊郡東部的兩個絕佳港口位置,就被甘寧出兵搶占,所以吃了個啞巴虧。

    最終東萊郡東部的几個縣,被交由楚國實際控制,接連開發了“東萊西港”和“東萊東港”,也就是后世威海港和煙台港的位置……

    齊侯劉備之后這六七年里,雖然也逐漸意識到海權的重要,但是奈何起步晚、基礎差,還沒有優勢地理條件,只在北海郡……后世濰坊港附近,開辟了一處港口,並且也建造了一些“戰船”。

    不過從捕風衛的評估來看,齊軍自主建造的“戰艦”,最多也就是六七年前楚國的水平——比十年前的江東戰船,還要先進許多,但橫向與楚魏兩國對比,便就些“傷感情”。

    另外最近齊軍“很可能”是從魏國購進了新式戰艦,雖然數量不多,但作為主艦之后,也有些“像樣”。

    之所以說“很可能”,是因為捕風衛沒有查到什麼證據,所以才謹慎用詞,實際上也沒有其他可能……

    甘寧離開青州后,這兩座港口和附近几個縣,以及留守的海軍,就交給了呂蒙督率。

    因為屬于非本土的飛地,所以“楚東萊郡”也沒有進行州縣二級制的改革,而是依舊保持了當地太守的自主權。

    楚東萊太守呂蒙,近几年雖沒有什麼突出表現,但至少沒有給楚國失寸土、丟寸海。

    不僅在海上,一直將所謂的大漢北海艦隊,壓在北海附近海域不敢太露頭,並且面對關羽多次施壓,也都表現得不卑不亢。

    最艱險的時候,雙方在陸上的戰局,几乎已經一觸即發,不過都被呂蒙卸力下來……

    也就是說……不是很起眼!

    沒錯,正是因為“沒有發生什麼”,因此無論在楚國、齊侯府,亦或是在其他各方眼里,大多數人看來,呂蒙存在感很低。

    甚至還不如凌統……

    尤其是最近兩年,凌統在渤海、黃海,屢屢與海寇交戰,至少有些叫得上名字的戰績,而呂蒙呢?

    只能拿到“東萊無戰事”的穩定之功,甚至每年如果不是白圖在背后干預,吏部對呂蒙的評定,怕是都評不到“甲中”,最多只是“甲下”、甚至是“乙上”。

    可見即便楚國朝堂中,對呂蒙雖無不滿,但也並無太多贊賞,反而白圖時時以捕風衛傳達一些關切……

    對此白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自己這楚王殿下,每年親自下場“帶節奏”,給呂蒙刷刷分。

    一來是旁人不知道,可白圖了解呂蒙,二來……旁人不夠了解,可白圖更明白關羽!

    雖說白圖早就知道,當年自己求之不得的諸葛亮,說好只是旅旅游,結果卻在劉備那“常住”,但在齊侯勢力中,關羽依舊是毫無爭議的“No.2”。

    關羽可以說是目前,整個華夏文明中,唯一不是諸侯、卻依舊實權的“刺史”——青州刺史!

    這不僅是劉備與關羽的兄弟之情,也是劉備對關羽能力的信任,才將齊侯府麾下近乎三分之一的勢力、几乎整個青州的軍政,悉以委之……

    要知道在歷史上,劉備入蜀的時候,就是將襄陽以南的荊州、自己的几乎全部班底,托付給了關羽。

    而且“當時”劉備可是將荊州一線的軍隊,全都拉到了西川,與劉璋正式翻臉之后,諸葛亮、張飛又帶人從巫峽一路進軍益州。

    劉璋剛剛投降,但劉備也又和曹魏杠在了漢中……

    按說換個誰在荊州,都會以防守為重——畢竟益州、漢中已經開辟了那麼大的戰場,拉走了那麼多軍隊,也是當時劉備勢力的主要戰略目標!

    那時的曹操,經歷赤壁慘敗已經過去十年,元氣漸漸恢復,又在秣馬厲兵、准備南下。

    首當其衝的便是在劉備手中的半個荊州,何況當時卡在關羽北方的,還是襄樊重鎮……

    然而就在這但凡換了誰,都會“龜縮塔下”的時候,關羽卻毅然主動進攻,並且兩年之間,連戰連捷,在建安二十四年,趁著襄樊暴雨、水淹七軍,斬龐德、降于禁,威震華夏、中原驚怖!

    加之曹魏在北荊州的積極備戰,始終是以剝削百姓為動力源,荊州民心向南,關羽勢如破竹的同時,各地民間紛紛起兵南附關羽。

    荊州戰場,甚至一度“搶鏡”了當時的漢中戰場,曹操當時已經受封魏公、常駐在魏都鄴城,不過漢室朝廷依舊被安頓在許都……

    關羽取得的戰果,令曹操一度想要將漢室朝廷接到北方來,以免被關羽攻破。

    如果真照這個情況發展,且不說關羽能夠順利收服中原的可能……但凡關羽能夠打下北荊州、再配上劉備在漢中大捷,后世蜀漢的局面都將不下于曹魏。

    然而……

    就在關羽戰績最是璀璨的時候,呂蒙率眾白衣渡江、背刺南郡,為關羽鎮守后方的糜芳和傅士仁,毫無抵抗的投降。

    而且呂蒙以攻心之策,善待荊州軍將領家屬,一切用度更勝往昔,並且將此宣傳出去,之后知道老巢被端、但家人無恙的將士們了無戰意,關羽也敗走麥城,最終被擒、被斬。

    由此也可以想象,當時劉備、張飛,乃至于蜀漢臣僚們當時的心情。

    先是原本沒有抱什麼期待的荊州戰場,出現了巨大的驚喜,然而還不等將歡喜發泄出來,便是驚天噩耗……

    當然,這“結局”雖然很突然,但如果復盤的話,卻並不突兀。

    關羽在主力盡在益州的情況下,毅然北伐,本就與當時劉備勢力的大戰略格格不入。

    “隆中對”的三足鼎立、聯吳抗曹,在關羽北伐中毫無体現,甚至與之相悖,可以說在戰术上無可置疑,但戰略層面卻並不明智。

    以關羽的孤傲、自信的性情,在益州、漢中的捷報刺激下,加之又在北荊州看到了機會,會出兵倒是並不奇怪。

    不過……東吳當時的出兵,也絕非出人預料。

    哪怕當時的大都督不是呂蒙,而是與關羽有一定默契、力主與劉備保持聯盟的魯肅,也絕不可能坐視關羽北伐一路順利。

    畢竟對荊州的歸屬,孫劉本就有所齟齬,再怎麼想,孫吳也不可能看著劉備一邊在益州大發利市,一邊將“聯吳抗曹”、變成“防吳攻曹”。

    何況關羽還沒有做到“防吳”——糜芳的不戰而降,的確令人大跌眼鏡,不過關羽如果真有“防吳”的准備,再怎麼也不可能將向來被自己“輕慢”、甚至剛剛責罰過的糜芳,放在江陵如此緊要的位置。

    可以想象,即使糜芳稍微有些節操,沒有立刻投降,而是堅守一二,關羽也勢必要退回來援救的,之后荊州的戰場,從聯吳抗曹、變成了同抗吳魏,依舊將是劣勢……

    當然,糜芳的驚人之舉,直接連“劣勢”都省了。

    由此劉備集團也錯過了一次“鼎盛”的機會,尤其是劉備在出于感性的,無視諸葛亮等重臣的勸阻,毅然發動了伐吳之戰,並且遭遇夷陵之敗后,“季漢”便基本已經注定只能是“蜀漢”。

    然而就是如此自信與桀驁的關羽,如今在城姬世界,卻被呂蒙“逼”得同樣沒什麼建樹,已經足見呂蒙之能!

    齊侯、甚至哪怕僅僅是青州,如果真的一心要拿回東萊,楚國僅靠海軍,最多也只能掌握住沿海一帶。

    而能夠保全至今,其中固然有“楚國之威”為主要原因,不過白圖可不會認為,以關羽的性子,會完全被“楚國之威”震懾住。

    但凡被關羽看到機會,能夠不給楚國談判、動用外交手段的時間,現在“楚東萊郡”都早就已經沒了……

    可以說呂蒙的功績,就是令關羽也沒有太大功績!

    不過現在形勢有變,在楚國日益强盛,儼然有不斷拉開與其他諸侯的距離的情況下,“交州入楚”成了最后的稻草……

    齊侯開始與魏國合作,齊侯力主建立的大漢北海艦隊、魏國的渤海艦隊,以及……無人認領的民間海寇,在渤海、東海達成了某種共識。

    加之“楚東萊郡”,甚至同時還要面對越發緊張的陸上衝突的壓力,東萊的海軍從去年開始,就已經無力完全鎖住渤海、東海的出入口——這也是為什麼去年連州胡、夷州都出現了海寇!

    北海艦隊今年得了新戰艦之后,更是開始在東萊附近海域橫晃,頗有要與陸上軍隊聯動的意思。

    不用楚國的其他智囊分析,白圖也能看得出,現在東萊面對的,已經不僅僅是關羽,而是整個齊侯府,甚至背后是整個輔漢勢力的聯動。

    在雍涼,已經收復、至少是震懾了西域,重建都護府的雍侯和翟侯,也開始將力量收攏回隴右,漸漸有攥緊拳頭的意思——而隴右的拳下,正是“面對關西我唯唯諾諾,面對劉璋我重拳出擊”的漢中張魯!

    自從巴東之戰后,誰都知道,漢中是楚國罩著的……

    至少是楚國不想失去的“罩門”。

    然而現在楚國只靠“威嚴”,已經有些罩不住他。

    淮南的前沿、以往的對外大都市壽春,因為齊侯態度的“詭秘”,而開始日漸蕭條,甚至氣氛日益凝重。

    並且相比于只是氣氛凝重的壽春,楚國在荊州的前沿重鎮宛城,在楚歷六年的年初,就已經切實的緊張起來……

    “交州入楚”在令楚國聲威大震的同時,仿佛也觸動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寧寧”出生的這一年,楚國卻並不安寧。

    當然,如今楚國也好、魏國也好,其他輔漢諸侯也好,早就過了“動輒開戰”的時期,大家都是有大勢力包袱的諸侯……“開關”只是剛剛按下,漸漸開始預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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