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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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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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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0:16: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司隸校尉

    隨著丁原被殺,呂布投靠,董卓聲勢更大,而且次日一早,又有西涼軍陸趕到洛陽,董卓聲勢一時無兩,趁機又收掉北軍五校以及城門校尉的兵權。

    陳默之後,開始陸續有洛陽名士投奔董卓。

    董卓志得意滿之下,再次與群臣商議廢立之事,袁紹已經離開洛陽,丁原亦已身死,洛陽之中已無人能再阻止董卓,哪怕詔書已經被毀,但大勢已定,廢立之事已成定局。

    崇德殿前,在百官默默地注視中,太傅袁隗歎了口氣,將劉辯身上所佩印綬摘下,奉給陳留王,也代表著帝位的交接。

    陳留王至此正式登上帝位,而劉辯則在袁隗的攙扶下,下來,朝著新帝稱臣,至此,廢立之事落下帷幕,崇德殿中,看著劉辯與何太后被送走,不少大臣跪地痛哭。

    董卓從入京到廢立天子,總共用了五天,雖然廢立之舉為人詬病,但這份雷厲風行的手段確實頗為果決,如果袁紹能有這份魄力,也不至於到今日地步。

    陳默作為在局勢尚未徹底明朗之前投奔董卓的士人,被董卓任命為司隸校尉,麾下擴編至五部。

    司隸校尉同樣是秩比兩千石,不過職權上不再是如下軍校尉一般只管治軍,有監察地方之權,自主權更大一些,早前這個職位可是由袁紹擔任的。

    曹操有些羨慕道:“看來賢弟又一次選對了。”

    “福禍難料!”陳默又檢查了一遍自身氣運和命數,接任司隸校尉之後漲了一些,沒有什麼波動,不過董卓剛剛廢立,便將他擢升為司隸校尉,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親信才有的待遇,也就是說,陳默已經投了董卓,這樣一來,這洛陽城中,敵視他的人可就多了。

    “那接下來可有打算?”曹操看著陳默問道。

    “既然已經接了司隸校尉之職,自然該做些實事,監察京師四周,現在不管我做什麼,對於士人而言,都是錯的,但又不能不做,那便公事公辦就好。”陳默笑道:“此外我麾下如今又從事、假佐之職,得物色些人手。”

    “此前或許好找,但如今怕是……”曹操搖了搖頭,陳默在太學院之中人緣不錯,如果沒有這檔子事,以陳默在太學院的人脈找幾個不錯的人才還是能做到的,但現在,恐怕多數人都在躲他。

    “找找看吧,不行的話,從軍中挑選。”陳默笑道。

    兩人離宮之後分開,陳默接掌司隸校尉,新加的一部,是從原本袁紹的中軍校尉部中調來,新來的多少會有些抵觸,他得先把軍隊梳理好,至於手下從事、假佐之職,陳默想找李慶看看,此人能力不錯,不知是否願意跟自己。

    陳默先去西園,將兵馬提走,司隸校尉部有自己的駐地,不能繼續待在西園了,袁紹軍中的軍司馬得聞陳默領兵之後,直接不幹,陳默也不強求,命典韋擔任軍司馬之職。

    下午,陳默正在衙署疏離司隸校尉文案,便見大郎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將軍,楊修求見。”

    習慣性的頭疼了一下,陳默點點頭道:“請他進來吧。”

    “喏!”

    其實對於楊修,陳默並不反感,才華橫溢,品行也沒的說,就是太愛較真。

    “陳兄!”很快,楊修大步走進來,對著陳默道:“你竟投靠了董賊?”

    “算是吧。”陳默點點頭。

    “為何?”楊修皺眉道:“董卓擅行廢立之舉,此舉于大漢有多大危害,陳兄看不出?”

    “看得出,但無能為力。”陳默看著楊修道:“我兩度向本初公獻計,但凡聽我一言,也不會有今日之下場,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不過是一校尉。”

    “鬥不過便投?”楊修皺眉道,士人講求氣節,陳默這種打不過就乾脆加入對方的做法,讓他很難理解。

    “不然如何?我率軍跟董卓拼命?”陳默抬了抬眼皮問道:“洛陽需要穩定,本初公一走,他原本已經兼併了何進兵馬,能夠整合洛陽各部的只有他,他一走,無人能再阻止董卓,我便是拼了命,也只是多添了數千亡魂爾,倒不如做些自己能做之事,讓洛陽儘快穩定下來。”

    楊修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陳兄也可棄官而去。”

    陳默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楊修道:“廢立之事一行,肯定有許多人與楊兄一般的想法,但如此一來,對大漢沒有好處,只會讓本就動盪的社稷更亂,一人之榮辱與天下之安危,孰輕孰重?”

    看著楊修,陳默心中突然一動,臉上露出微笑道:“楊兄,我知你也與他人一般以為我是為富貴權勢,不如這樣,你暫為我從事,看看我是否只是為求顯貴。”

    “陳兄好算計!”楊修無語道,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

    “沒辦法,楊兄都來這般質問於我,何況他人?恐怕太學院裡,也無人願意。”陳默有些無奈道:“但我相信,楊兄會留下來,不為其他,就看看我陳默是否是為攀附權勢之小人。”

    “也罷。”楊修皺眉想了想,最終點點頭道:“修確不相信陳兄是這等人,也算助陳兄一臂之力。”

    “這些文案,便拜託楊兄了,我還要去監察偃師一帶,先行告辭,另外還請楊兄于我聯絡一下李慶,看他是否願意出任假佐之職。”陳默將手中的筆一丟,起身便往外走,留下楊修看著桌案上那一摞竹簡出神。

    ……

    洛陽現在,到處都是對陳默的聲討聲,好似一夜之間,陳默便成了千夫所指,甚至有人跑去臧府門外扔爛菜、臭雞蛋。

    其實也就是將對董卓的不滿和無力發洩在陳默身上,有些冤,但當初決定去找董卓的時候,陳默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洛陽名士,多誇誇其談之輩,真讓他們做事,多半人不行,但聲討罵人卻是一個比一個在行,陳默準備出去避一避,沒必要的衝突還是少點為妙。

    洛陽這段時間的亂局,對於周邊縣城同樣有影響,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皇權對地方的約束力大大降低,以至於包括偃師在內的數縣之地出現嚴重的貪腐、抗命行為,朝廷今日發下的詔書並未執行。

    從何進開始到現在劉協上位,三次大赦天下,然而陳默發現各縣牢獄卻依舊人滿為患,而且朝廷在年初時,就有一些減稅政策,也並未執行。

    這還是京師附近,難以想像其他地方又是何等局面。

    “陳默,此事你最好莫管。”偃師令對於陳默突然到來顯然並無準備,不過卻也不懼。

    “拿下!”陳默也懶得多說廢話,直接命人將偃師令拿下,一群偃師縣衛面對氣勢洶洶的禁軍,哪敢動手,眼看著陳默連通縣丞、縣尉在內偃師官員一併抓走。

    “本以為出來會清淨許多,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陳默翻了翻衙署的帳冊,能看到的,就有許多對不上的地方,更別說看不到的了。

    “將軍,我等只有監察之權,並無拿人之權。”高順來到陳默身邊,低聲道。

    “那就派人去通報,我們在這裡等著。”陳默把竹簡扔在桌案之上,招來一人,讓他直接去李儒那裡通報。

    偃師算是殺雞儆猴,其他幾縣,陳默不準備去了,情況大概差不多,嚴辦了偃師令,其他幾縣的人也會收斂一些。

    這種時候,以穩為主,真的把各縣官員都給辦了,洛陽周圍得先亂起來。

    李儒這邊反應也很迅速,大概也有跟陳默類似的想法,只是如今董卓忙於朝廷之事,無暇分身來管周邊,如今陳默既然動手了,那也就不用客氣,直接讓人過來接替偃師令之職,同時還送來李儒的一封書信。

    李儒也擔心陳默剛剛上任,就拿這洛陽周邊各縣縣令開刀,董卓這邊現在可沒有多少人能接替縣令,讓陳默注意一下四周各處關卡的防務,安撫軍心,李儒擔心各鎮諸侯趁此事後以勤王之名發兵洛陽,洛陽四周關卡尤為重要。

    勤王啊!

    陳默看著李儒的書信,想了想,還真有可能,畢竟自州牧重啟之後,州郡官員權勢大增,有自己的兵權。

    陳默依言在八關巡視一番之後,再回洛陽時,已經是數日之後,董卓這些天已梳理過一番洛陽,黃琬、袁隗等人皆以歸附,又與黃琬、楊彪等人達成共識,準備為陳藩、竇武以及當時因黨禁被捕遇害的士人平反。

    這一招確實拉攏了不少士人之心,陳默再回洛陽時,士人對他的敵視也少了許多,楊修這段時間幫陳默疏離司隸校尉府文案,李慶也答應了做陳默假佐。

    洛陽政局穩定了不少,同時董卓出任太尉,兼領前將軍,新帝劉協確實比劉辯更適合為帝,陳默上朝時,這少年天子無論言談舉止都頗有條理。

    只是董卓罷免何太后的事情有些不妥,再怎麼說,那也是皇家之人,便是有過,也輪不到臣子來干涉,更何況隔天何太后便被毒殺,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皇室之人,怎能說殺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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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分道

    “此事我等也在查!”五官中郎將府中,李儒看著陳默認真道:“毒殺太后這等事情,我便是再蠢也不可能去做,此事頗有蹊蹺。”

    “也就是說,這皇宮之中,還有不受太尉掌控之人藏在暗處?”陳默皺眉看向李儒道。

    “不錯。”李儒點點頭道:“何太后被廢之後,被遷入永安宮中,除此之外,我等並未有半分不敬,而且為免受人口實,宮中侍衛是受太僕掌管,此前我已問過王允,但當日宮中侍衛已然不知所蹤。”

    “但不管如何,這件事依舊會記在太尉頭上。”陳默聽到王允的名字,心中一動,看向李儒道:“不過我更擔心弘農王被害,王允此人,你可查過?”

    “查不出。”李儒搖了搖頭:“此人被封為太僕之後,行事頗為低調,深居簡出。”

    直覺告訴陳默,這件事跟王允脫不開關係,畢竟當時在場的,基本都是王允的人,若說無關,陳默不信,但對付這種身居高位的名士,不能全憑猜測,你沒有證據,也不能辦他。

    董卓如今本就因為廢立之事,被人敵視,若再來個冤殺名士的名聲,之前好不容易拉攏來的人心,恐怕就得散了。

    “我覺得此事不便再追查,不管查出是誰,于太尉名聲都無助益,反會讓人覺得太尉是在推脫、誣陷。”陳默搖了搖頭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弘農王斷不可再被人害,否則太尉這幾日建立的聲望將要毀於一旦。”

    大家對董卓本就抱有極大的偏見,已經認定太后是為董卓所殺,這個時候就算查出真相,大家也只會願意相信自己所認可的真相。

    李儒點點頭,有些欣賞的看向陳默道:“陳將軍雖年少,做事卻頗為持重,可擔大任。”

    “問題看清楚了,解決自然也就不難了。”陳默對此卻是不甚在意,至少目前,董卓不會給他什麼大任,司隸校尉目前來看,其實也比較容易得罪人:“若無要事,在下先行告辭。”

    “慢走!”李儒起身相送。

    離開五官中郎將衙署,陳默沒回軍營,信步走在街道上,看著稀稀疏疏的行人,全無當初熱鬧繁華之感。

    不知怎的,便走到春暖格外。

    “陳將軍?你如何在此?”春暖閣的閣主,那位風韻猶存的婦人見到陳默,微微一怔,連忙上前問好。

    “怎麼?如今春暖閣不歡迎我了?”陳默臉上露出笑容,少了幾分往日的天真,但多了幾分陽剛之氣,對女子更具魅力,雖然他來春暖閣次數不低,但在春暖閣卻是頗受歡迎的。

    “如今春暖閣已被袁公贈予太僕。”閣主搖了搖頭,低聲道。

    懂了,王允顯然不歡迎自己來。

    “姊姊能否幫個忙?”陳默看了看周圍,將閣主拉到一旁的小屋裡。

    “陳將軍,我等也都是苦命之人,這朝廷大事,我等也……”女子有些為難道。

    “放心,不需冒險,那王允每日見何人你且記錄下來,我會派人在附近,你姊姊將東西交給這些人便行。”陳默低聲道:“定會有姊姊的好處。”

    說著,陳默從懷中取出一枚玉如意塞到對方懷中,這是董卓給他的賞賜。

    “只是如此?”女子狐疑的看著陳默道。

    “僅此而已。”陳默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事情卻也不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玉如意,又看了看陳默,最終點頭道:“也罷,最近那太僕常帶北軍中侯來此。”

    “何顒?”陳默點點頭道:“那此事便拜託阿姊了,在下先行告辭。”

    不走不行,這女人時不時的摸他兩下,讓陳默很尷尬。

    女子看著陳默的囧樣,不禁咯咯直笑,陳默走的更快了一些。

    回到家中時,已是華燈初上,雲思已經為他備好了熱水。

    “夫君多日奔波,想必已然疲憊,妾身聽得夫君今夜回來,特命人備好了熱水沐浴。”雲思微笑著看著陳默道。

    “一起吧~”陳默點了點頭,連日奔波,確實需要放鬆一下。

    “嗯~”雲思細弱蚊吟般的應了一聲,跟著陳默去了浴房。

    ……

    一夜無話,清晨的光輝透過窗紙照在細膩的肌膚上,已經穿好了衣裳的陳默幫雲思將黏在臉上的髮絲撥開,拉上了絲被後,方才離去。

    司隸校尉平日要做的事情其實不多,但如今算是非常時期,首先河南尹要治理好,四周圍的匪患要處理,在這個位置上,想要做實事是真忙,陳默現在也不怕得罪權貴,反正現在真正的權貴基本都是韜光養晦,現在出來蹦躂的,多半是沒看清局面在胡亂鬧事的,正事辦不了,鬧事倒是一個個擅長,僅僅一個偃師令之事,便引出來一大堆知交好友。

    “你這般做,不知要得罪多少人。”這日,陳默與曹操相聚,看著陳默道。

    “沒辦法,那偃師令貪贓枉法的罪證如今就在河南尹衙署,很多人好像都看不到,或許看到了,但那不是他們想看到的,他們看到的,只是我為董卓做事,天下社稷要真靠這些人,那這天下也該亡了。”陳默無奈的搖了搖頭,士人之間的這張網必須打破,如果朝廷連河南尹都管不了,那這朝廷就真的名存實亡了。

    “王子師壽宴,可曾邀你?”洛陽看著陳默突然轉開話題道。

    “沒有,他怎會邀我?這些事背後若無他在支使,你信否?”陳默搖了搖頭,最近幾天他從春暖閣得到了不少名單,他知道,春暖閣的名單其實只是一小部分,但就這一小部分,已然有些觸目驚心,他低估了士人對董卓的排斥,也高估了士人對漢室的忠誠,這些人,寧願毀了漢室也不願讓董卓掌權,這是陳默沒想到的。

    “真巧,我也沒有。”曹操歎了口氣拿出一封請帖,見陳默疑惑,嘿笑道:“昨夜我從伯求那裡順來的,我準備去看看,或許這幾日便要離開了。”

    “就剩我一個?”陳默苦笑,卻也沒有阻攔。

    “洛陽已然糜爛至此,你我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救國我準備試試另一條路。”曹操將請帖拿在手中看著陳默笑道:“王允此人,工於心計,卻心胸狹隘,為兄離開後,賢弟當心此人,若覺事不可為,當儘早抽身,如今的洛陽,就如一泥潭。”

    陳默點點頭,對著曹操抱拳道:“那便預祝兄長功成,明日午時之前,我會將上東門的人手撤走,默便不送兄長了,王允今日壽宴不在春暖閣,應當在其家中。”

    “果然何事都瞞不過賢弟。”曹操聞言卻是苦笑道。

    “另一條路,也未必好走,兄長需要些名聲。”陳默坦然道:“畢竟你我如今名聲都不好聽。”

    “不怪我?”曹操意外道。

    “其實……我現在也有些不確定當初選擇是否對,董卓雖有氣魄,但……”陳默捏了捏眉心,士人對董卓的排斥有些出乎陳默的預料,幾乎是抱著拿漢室跟董卓同歸於盡的氣魄來做,他到現在也弄不明白,最後天崩地裂,對他們就真的有好處?

    或許真有,這天下無論何人掌權,士人都是繞不開的,所以他們敢去毒殺何太后,既然有這個膽魄,董卓剛入京的時候,為何不把這魄力拿出來把董卓給趕出去?

    “其實啊,董卓如今所做的,是所有人想要卻不敢做的事情,董卓開了先例,自然也就沒用了。”曹操端起手中的酒觴冷笑道。

    “前路漫漫,兄長保重!”陳默端起酒觴,也將觴中美酒一飲而盡。

    “嗯,賢弟也早思退路吧,再這般下去……結果絕非賢弟想要。”曹操看著陳默歎道。

    陳默點點頭,他也的確有這個想法。

    當下,曹操收了請帖,跟陳默告辭離開,徑直往王允府上去,至於如何說的,陳默不清楚,但次日,曹操借獻刀之名欲刺殺董卓之事很快在城中傳開。

    “將軍,曹將軍走了。”城門下,典韋來到陳默身邊,躬身道。

    “通知崔耿,緊閉城門。”陳默點了點頭道。

    “喏!”

    很快,呂布率兵趕至,看著緊閉的城門皺眉道:“何人值守,還不快開城門?”

    “是溫侯。”陳默策馬過來,對著呂布一禮道:“剛剛接到消息,有人欲行刺太尉,我特命人緊閉城門以防賊人走脫。”

    “陳將軍?”呂布策馬來到陳默身前,目光死死地盯著陳默道:“你可知是何人刺殺太尉?”

    “尚不知曉。”陳默搖了搖頭道:“溫侯可知?”

    “便是你那知交曹孟德!”呂布說到這裡,殺機一現。

    “不可能,沒理由。”陳默搖了搖頭道。

    “某親眼所見。”呂布森然道:“你欲包庇此人?”

    “溫侯,我敬你英雄,但陳某也非好欺之人!”陳默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著呂佈道:“孟德兄不可能做這等事。”

    “那你打開城門,我奉命追擊逆賊!”

    “可有太尉調令?”陳默一伸手道。

    “走得匆忙,未曾要到!”呂布不耐煩道。

    “若無調令,恕難從命!”陳默看著呂布,分毫不讓道。

    “廢話!”呂布大怒,手中方天畫戟一探,直取陳默。

    “誰敢傷我家將軍!”陳默身後,典韋大吼一聲,雙手各持一把環首刀,踏步間護在陳默身前,一刀將呂布畫戟劈開,怒目圓睜,怒視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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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孤獨

    “咣~”

    雙刀與畫戟在空中摩擦,帶起一溜火星,刺耳的錚鳴聲讓四周將士耳膜好似被重錘錘了一把。

    “唏律律~”

    呂布這一戟,也沒想要陳默的命,是以並未出全力,但典韋卻是護主心切,呂布猝不及防下,不但畫戟被彈回,巨力湧來,坐下赤兔都唏律律的人立而起,被呂布一把拉住。

    目光看向典韋,猶如鎖定獵物的猛獸,不驚反喜,棄了陳默畫戟一抖直取典韋:“好本事,再吃一戟!”

    “怕你不成!?”典韋怒哼一聲,雙刀一架,這一次,呂布有了準備,刀戟相交,又是一聲錚鳴。

    只是這一次,典韋只覺雙臂發麻,蹭蹭蹭後退數步。

    呂布亦是手臂發麻,眼神卻更加亢奮,他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這等勢均力敵的對手,眼見典韋無馬,也不追擊,一指典韋道:“好本事,可敢上馬與我相鬥?”

    “有何不敢?”典韋扭頭四顧,想要找匹戰馬。

    “典韋,騎我的!”陳默翻身下馬,將戰馬交給典韋。

    典韋一翻身,跨上陳默的戰馬,雙刀一揚,再戰呂布。

    只是典韋顯然不習馬戰,與呂布這種馬上將激鬥頗為吃力,不過二十個回合,便有些招架不住。

    陳默顯然也看出了不妥,伸手一摸兜囊,一枚飛鏢已經射向呂布,嘴中喝道:“看刀!”

    呂布雖然再與典韋交戰,卻也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聽到聲響,連忙側身閃避。

    “都停手吧!”陳默恐典韋有失,連忙召回典韋又取出一枚烏鐵鏢道:“溫侯,剛才我乃故意射偏,你若再無禮,我便射你馬了!”

    陳默一手飛鏢在軍中也是聞名的,數次在戰場上斬殺敵將都是用的飛鏢,呂布雖然不懼,但面對一個從馬上下來的典韋都覺出力,陳默若專奔著赤兔射,他也擔心傷了愛馬,只得住手。

    看著手捏飛鏢,不懷好意的看向赤兔的陳默,呂布面色發黑,他還是第一次在戰鬥中被人威脅,而且還沒招。

    陳默今天算是真正領會了一次呂布帶來的壓力,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呂佈道:“溫侯,職責所在,無太尉調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等著!”呂布心中暗恨,卻拿陳默沒辦法,自己奉命追殺曹操,但陳默也是奉命封鎖城門,只是沒想到陳默連自己都攔,一臉鬱悶的勒馬轉身,卻也沒去再找董卓,直接轉向下東門出城。

    孟德兄,能幫你的,便只能到這裡了!

    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陳默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他昨日看過曹操的命運,命數未曾變化,氣運卻提升了一些,說明這次不會有事反而會提升運數,至於運數是否能夠轉變為命數,那就看曹操的造化了。

    “將軍,那人便是呂布?”典韋看了看自己手中兩把被崩開缺口的環首刀,詢問道。

    “嗯,此人有並州飛將之稱,自幼長於邊塞,與胡人廝殺,練就一身本事,莫要氣餒,多練練騎術。”陳默看著典韋笑道。

    “若非兵器不稱手,也不會如此。”殿內有些鬱悶道。

    陳默看了看典韋手中兩把缺了口的環首刀笑道:“我請鑄刀匠師為你鑄兩口好刀。”

    典韋點點頭,又看了看呂布的方向道:“將軍,我也想用戟。”

    “方天畫戟?”陳默意外的看向典韋,這東西可不好練。

    “不是。”典韋想了想呂布的方天畫戟,搖了搖頭道:“那東西用起來不好使喚,我想要能如刀一般單手持的。”

    “也好,洛陽中幾位厲害的匠師我都認識,明日便讓他們幫你打造。”陳默仔細想了想,單手持的戟,不能太長,但要馬上作戰的話,也不能太短了,還是要跟鐵匠好好商量一番。

    也是陳默交遊廣闊,這洛陽上到王公貴胄,下到三教九流,陳默都有來往,鐵匠自然也不例外。

    “多謝將軍!”

    呂布繞道下東門再追,自然已經找不到曹操蹤影,至於陳默守著上東門沒有調令不讓出,雖然阻礙了追擊,不過也是秉公執法,這件事也沒人追究,只是陳默跟曹操交情頗深,仍舊有不少人懷疑陳默是否故意阻攔呂布。

    下午的時候,太尉府已經下發海捕文書,捉拿曹操。

    對此,陳默也無能為力,只能祝曹操逢凶化吉,躲過此劫了。

    洛陽看起來似乎平靜了許多,但……哪有過真的平靜,士人似乎重新找到了平衡點,開始相互連接,在袁紹離開後,開始重新結成一張羅王,開始向董卓滲透。

    當然,何顒、周瑟、伍瓊這些人都得到了董卓的重用,反倒是陳默這個司隸校尉,似乎游離在這個圈子之外,董卓並沒有進一步重用他,而士人的圈子,如今已經對陳默閉起來了,楊修在陳默回來之後不久,便被家中召回,隔天辭了從事之職。

    李儒對陳默倒是不錯,也經常跟陳默商議事情,但也僅此而已,陳默以及他的部眾,似乎游離於整個朝堂之外,每日朝會雖然都會參加,但基本沒有他說話的機會。

    被所有人排斥,那種感受並不好,似乎曹操離開以後,在這洛陽,除了家人和部下之外,似乎連個說話之人都沒有了。

    “陳將軍?”這日,早朝散去,陳默正準備回家陪陪雲思,王允突然追上來。

    “原來是王司徒。”陳默微笑著看著王允,王允這些時日竄的很快,已經被升為司徒,不過也失去了對宮中的戍衛之權。

    “孟德之事,多虧了陳將軍。”王允笑著低聲道。

    “何事?”陳默一臉驚訝道:“曹賊行刺太師,此乃大罪,司徒慎言。”

    “孟德的刀是自老夫這裡得去,只可惜,功虧一簣!”王允看著陳默笑道。

    陳默看著王允,眯起了眼睛笑問:“司徒不怕我洩密?”

    “你不會,陳將軍少而有智。”王允搖頭笑道。

    如今董卓信任的,是王允,是何顒,是鄭泰、周瑟、伍瓊,而陳默空口白話,就算說了,董卓會信?陳默是聰明人,所以他不會說。

    “似乎有些道理。”陳默點點頭笑道:“不過司徒既然知道末將不笨,也該知道,我不可能去行刺殺之事。”

    “此乃莽夫所為!”王允點頭笑道:“老夫今日找陳將軍,乃是為天下為漢室而來!”

    “位卑力弱,怕是要讓司徒失望了。”陳默搖了搖頭道。

    旁人來找他,陳默或許會考慮一二,但王允的話,陳默一個字都不信,他若想為天下為漢室出力,最好的方法是貼著董卓,梳理天下,至於為何尋自己,自然是看重陳默手中的兵權了。

    袁紹、曹操相繼離開,洛陽兵權幾乎全部收歸董卓麾下,士人雖然被董卓拉攏,但手中卻無半點兵權,董卓麾下兵馬,皆由親信率領,士人根本插不上手,這個時候,手握一校兵馬的陳默自然也就被他們盯上了。

    “不會的,老夫看人向來頗准。”王允微笑道。

    “是嗎?”陳默點點頭,對著王允一禮,轉身離開。

    准不准不知道,不過最近老師給自己送來的書信中,提及關東諸侯已經開始暗中聯合之事,陳默覺得王允突然來找自己,恐怕跟這件事脫不開關係。

    離開皇宮,陳默沒有回家,而是在街上兜兜轉轉了幾圈,他不是太喜歡將煩惱帶回家中,讓家人跟著一起擔憂。

    剛才沒有跟王允達成任何共識,但王允已經透露出合作意向,雖然對於王允此人不是太看得上,但陳默更擔心王允接下來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他現在對漢室還存有一絲挽救的想法,但王允這些人現在一步步把董卓捧得很高,這並非好事!

    不知不覺,陳默來到昔日與盧植相遇的涼亭,涼亭中有人在對弈,庭中還擺放了一張琴案,一少女正在撫琴。

    琴棋書畫,陳默除琴之外,樣樣精通,此刻聞得琴聲,似乎頭腦一下子空靈了許多,彷彿很多煩惱一下子都被拋開了。

    這種感覺挺奇妙,忍不住閉上眼睛,沉浸在那琴聲的世界中。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突然停了,陳默心中生出幾分不舍來。

    “校尉既然來了,何不進來?”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陳默睜眼看去,正見荀爽對著他招手。

    “難得聽聞如此美妙琴律,不忍打斷。”陳默上前,對著兩人躬身一禮道:“見過慈明公,伯喈公。”

    與荀爽對弈的老者,便是蔡邕,陳默與其並無交情,蔡邕乃是董卓強行招入洛陽的,以往雖在朝會碰面,卻並無交集。

    “久聞陳校尉乃當世神童,莫非也懂音律?”蔡邕微微頷首道。

    “不懂,只是聽著心神突然空靈,仿如被洗滌一般。”陳默搖了搖頭道。

    “伯喈不知,此子琴棋書畫,除琴之外,樣樣精通,唯獨這琴,似乎不願去學。”荀爽笑道。

    “哦?”蔡邕微微驚詫,對著陳默點點頭道:“既如此,慈明正好不濟,陳校尉若是無事,便與老夫對弈一局如何?”

    “叨擾。”陳默對著蔡邕一禮,在荀爽不爽的表情中跪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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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0:16: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朝堂議事

    下棋這種事,陳默也算輕車熟路了,以往跟盧植下,境界不同,被盧植壓著打,但套路熟悉以後,拼的就是腦力以及精力了,這一點上來說,陳默可以碾壓當今所有棋藝差不多甚至比他高出一大截的人。

    畢竟棋藝達到系統神仙評價的專精水準的,多半已是年過半百了,更高的,就算棋力不俗,但精力也跟不上。

    盧植文武雙全,哪怕已經年邁,但精神也同樣充足,面對陳默死纏爛打,還是贏多輸少,但蔡邕雖然棋藝與盧植相當,但精力上,顯然沒辦法跟盧植相比。

    棋盤過半,已經明顯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陳默也覺得有些勝之不武,落子過半之後,主動負子認輸,對著蔡邕一禮道:“伯喈先生棋藝,在下是不及的。”

    “但若繼續下去,老夫多半會輸。”蔡邕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年輕好啊。

    “太尉之事,你如何看?”蔡邕一邊收子,突然問了一句。

    陳默抬頭,皺了皺眉,心中開始猜測這兩人不會是被王允忽悠來的說客吧?

    “董公為人,默不想多做評價,但如今漢室氣運,系於其身,漢室如今內憂外患,實難再經波折。”陳默想了想,直接道。

    他不想這些人再鬧騰,雖然知道不可能,董卓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出格,九月底何太后下葬,趁機跑了皇家墳墓,這在很多人看來,無疑是大罪,但陳默知道,這也是無奈。

    如今京師之地,原本洛陽各部禁軍有三萬,董卓陸續從西涼調來近五萬西涼精兵,八萬精兵,只是河.南尹如何供養?而各州郡今年已經以各種理由推脫拒絕交納賦稅,都被各州郡截留,而董卓如今能夠把持朝政,就是手中有足夠的武力威懾,所以軍糧、軍餉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此外朝中官員的俸祿,不說三公九卿,陳默這個司隸校尉,每年實領俸祿一千兩百石,而他這個級別的,洛陽包括董卓麾下將領,有三十多個。

    關中賦稅如今還能收上來,以往全國供養變成現在一州加一郡供養,如何養得起?

    董卓自己的俸祿不要,但手下官員的不能少,他現在要拉攏士人,別管對方是否真心向他,但這俸祿一斷,同樣會有很多人不滿。

    刨皇陵,肯定是大罪,但朝廷要正常運轉,不是口說就夠的,得要錢啊,所以哪怕此刻陳默被董卓無視,被士人不待見排斥,依舊希望能夠維持住眼下的穩定,只要穩住了,能把豫州、兗州的稅賦搞定,至少朝廷運轉是沒問題的。

    王允暗中算計,尤其目的,但大多數士人,就算跟著王允把董卓給推下來,其實也根本沒什麼好處可拿,甚至還不如現在。

    但問題是,能看清這個問題的,沒幾個,而能看清的,卻出於各自的目的,或保持沉默,亦或者推波助瀾,這個朝廷再這麼下去,早晚得崩了。

    至於董卓本人是否在這期間做的過了,或是人品怎樣?陳默不想評價,沒有意義,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只看結果不問緣由的。

    蔡邕頓了頓,搖頭歎道:“這洛陽無數士人,但能如校尉這般看清的卻不多。”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潺潺的琴音猶如流水一般環繞,似乎想要舒緩三人之間的壓抑氣氛,陳默歎了口氣,跟兩人一禮道:“叨擾兩位,末將先行告辭。”

    蔡邕和荀爽聞言各自起身,蔡邕勉強笑道:“若校尉有所需,可來尋老夫。”

    陳默點點頭,蔡邕乃當世大儒,董卓對蔡邕可是相當倚重的,有些事,陳默跟董卓說不上,請蔡邕出面或許更有用。

    “此子年幼,卻能心繫天下,其眼光之長遠,非常人能及。”看著陳默離去的背影,蔡邕歎了口氣道:“慈明兄,我覺得子師真的錯了。”

    “兩人救國之路不同,此子於全域出發固然不錯,但董卓此人,縱有匡扶之志,卻無德以信天下,終究難為士人所容!”荀爽點點頭,陳默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但這是單純站在漢室的角度,但董卓現在的問題並不是他輔佐漢室對不對,而是他本身德行不被士人認可,沒有資格去做這件事,哪怕現在權勢滔天,但不得人心,終究難以長久。

    “唉~”蔡邕歎了口氣,這關鍵就在天下士人不認可董卓,或者說,董卓的出身、名望本不該做他現在做的事情,只是就如陳默所言一般,漢室經過這些變故之後,威望已然動搖,實再難經歷一場變動,這孰重孰輕……或許不是沒人懂,只是他們選擇無視這一點而已。

    ……

    次日一早,陳默照常來到嘉德殿上早朝,天子和董卓還沒來,不過氣氛卻有些不同,群臣在四周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陳默也不參與,只是側耳傾聽。

    群臣說的,卻是最近西河黃巾餘孽郭太領兵攻略河東郡,原本不是什麼大事,這幾年黃巾餘部作亂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不過河東距離洛陽太近,當初董卓便是率軍從河東不到三日便抵達洛陽附近,對洛陽是可以構成威脅的,所以朝廷不能置之不理。

    月初時,董卓已派其部將牛輔率軍進討郭太所部,但昨日傳來消息,牛輔為郭太所敗,這有些讓人驚訝,似乎是于夫羅也參與其中,與郭太聯合將牛輔擊敗,群臣討論的正是這件事情。

    如果只是單純的黃巾餘孽還不是太要緊,但于夫羅所率的可是匈奴騎兵,這冬天一到,河水凍結,一日之間便能奔襲至洛陽,對朝廷威脅太大。

    河東……

    陳默心中一動,在人群中找到蔡邕的身影,此刻蔡邕正與荀爽、王允等人商議什麼,也不猶豫,小步來到蔡邕身邊,對著蔡邕一禮道:“蔡公、荀公,子師先生。”

    “陳校尉?”王允看著主動來找自己的陳默笑道:“陳校尉有何事?”

    “為郭太之事而來。”陳默笑道:“黃巾餘部本不足為懼,但于夫羅的匈奴騎兵入冬後,可直接威脅洛陽,末將有意率部出征進討,只是人微言輕,希望諸位可以助力。”

    王允聞言搖頭笑道:“陳校尉太過高看我等了,此事還需太師做主。”

    陳默還想說什麼,卻見董卓已經扶著劉協進來,群臣連忙閉嘴,陳默也對著三人一禮,轉身退回自己的位置。

    君臣見禮之後,董卓直接詢問河東之事,董卓的西涼軍要震懾諸軍,不能輕動,所以這次董卓想要從原本的洛陽禁軍之中挑選將領率領北軍五校前去征討郭太。

    “陛下!”陳默當即踏前一步,躬身道:“末將願往。”

    陳默?

    董卓看向陳默,心中倒是有些意動,陳默是眼下朝廷中,除了他西涼嫡系之外,比較能打的將領,若派陳默出擊,或許可行。

    “司隸校尉曾于汝南以少勝多,大破葛陂賊,對黃巾頗有經驗,或許可行。”蔡邕出列,微笑道。

    董卓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王允突然出列笑道:“陛下,太師,陳將軍之勇略自然少有人及,但司隸校尉有監察四方之責,自陳校尉上任以來,洛陽四周政治清明,如今民心未穩,若輕易調派司隸校尉前往,未免大材小用,況且陳將軍年少,若將他派出,豈非讓人笑我朝廷無人可用?”

    董卓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過司隸校尉確實無暇分身,諸公可有其他人舉薦?”

    “淳于瓊、趙融、夏牟,皆乃前西園將領,其能不下司隸校尉,可使其三人領兵征討郭太。”班列之中,鄭泰出列,對著天子和董卓躬身道。

    此三人,皆有名聲,董卓摸著鬍鬚點頭道:“便命淳于瓊為主將,趙融、夏牟輔之,點北軍五校及虎賁、羽林二校出兵征討!”

    “太師英明!”群臣連忙躬身道。

    陳默看了王允一眼,也跟著群臣齊聲應和,接下來,朝堂之上討論的卻是一些削減朝廷開支的事情,將一些不必要的官位剔除,此外朝廷一切事情儘量從簡,以及豫州、兗州兩州刺史拒絕上交賦稅,是否罷免之事討論。

    關於這件事,群臣討論的卻是頗為激烈,若罷免兩州刺史,恐人心浮動云云,反正群臣是不建議以罷免的方式來威脅刺史上繳賦稅,但如何讓他們上交,卻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此外袁術離京之後,盤踞南陽,截斷荊州,扣留荊州上繳賦稅,群臣也認為袁家四世三公,袁術此舉也有賭氣成分,當以安撫為主。

    朝廷如今的爛事一大堆,陳默有些無奈,如今朝堂之上群臣容他不得,他本想借征討之名進佔河東,然後像當初董卓盤踞河東不應詔一般,卻被王允阻止,這讓陳默有些鬱悶。

    不過以淳於瓊三人的能耐……陳默覺得這事自己還是有些機會的。

    一直到散朝,群臣也沒討論出個結果,陳默跟著群臣一同散去,心中卻在琢磨著等淳於瓊三人戰敗之後,如何說服董卓選自己為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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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拜訪蔡邕

    夜已深,靠在床榻上,身邊的佳人已然酣然入睡,陳默卻是睡不著,腦子裡想著白天朝堂之上的事情。

    以王允為首的士人重新編織而成的大網將自己孤立在外,在這些人的影響下,董卓這邊也並沒有重用自己的意思。

    雖然有心為國盡忠,但陳默嘗試許久,也沒辦法重新進去,或者,可以像孟德兄那般主動上去給人利用來換取士人的重新接納和信任,曹操本為宦官之後,是不被士人接納的,當年就是憑著將蹇碩的舅父給打殺,被士人所認可,如今則是給王允當了一次刀,這個方法無疑是不錯的,但如今對方要自己做的事情,可不是刺殺董卓那麼簡單,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這也是陳默想要借郭太之事脫離洛陽的原因。

    再留下去,難免深陷泥潭,而如今朝廷這個泥潭,卻不是自己能夠添平的,他想匡扶漢室,但也不想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搭進去。

    外放,最好能得一郡太守之位,但誰能幫自己?

    李儒?

    陳默否決了這個念頭,李儒是比較欣賞自己,但不可能讓自己離開,按照陳默的原計劃,先借討賊之名去河東,然後借討賊之名向董卓要錢要糧要官,最好能夠在司隸校尉的基礎上,兼領河東太守。

    “夫君何事憂心?”雲思不知何時醒來,如同貓兒一般依偎在陳默身邊。

    “夜風甚涼,莫要染了風寒。”陳默伸手拉起絲被,蓋在雲思身上,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今日朝堂之事,有昔日姊妹今日來說過。”雲思乖巧的抓著絲被,只露出一個腦袋,抬頭看著陳默道。

    “春暖閣的消息向來靈通。”陳默點點頭笑道。

    “夫君既然識得蔡翁,何不請蔡翁相助?”雲思輕聲道。

    “蔡翁?”陳默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如今朝廷已經派出人馬,況且,我與蔡翁也只是一面之交。”

    “妾身是說,若夫君真去了河東,河東衛氏與蔡翁有姻親之好。”雲思微笑道。

    也就是說,陳默若有機會去河東,可以通過蔡邕這條線與河東衛氏套些交情,地方上,若有當地豪門望族相助,很多事情會變得簡單許多。

    “沒你想的那般簡單,當年蔡翁之女嫁入衛氏,不久那衛仲道便氣絕身亡,衛家曾以此迫害蔡翁之女,交情……”陳默搖了搖頭,既然有心入主並州,並州豪族大戶他都是經過一番調查的,並州豪族雖然不多,但太原王氏、河東衛氏都算得上是豪族,這兩族,一個是王允家族,另一個是當年大將軍衛青之後,王家已然交惡,衛家若是入住河東,初期必是拉攏的對象。

    衛家一直覺得是蔡邕之女剋夫,這些年也在不遺餘力的在輿論上想要坐實這一點,姻親之好是不錯,但若這姻親斷了,那可比仇人都厲害。

    “還有這些曲折?”雲思聞言仔細想想,也大概明白了,若兩人婚後幸福,那兩家關係自然就好了,但現在衛家覺得是蔡邕之女克死了衛仲道,那就是另一個局面了。

    陳默點點頭,他也沒指望能從蔡邕那裡得什麼好處,不過如果淳於瓊他們能敗,陳默如今能夠指望的,也就只有蔡邕和荀爽二人了。

    “不說這些,睡吧。”陳默看了看寵妾,揮手扇滅了油燈,將絲被一拉……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陳默命人去蔡府投了拜帖,不管如何,蔡邕是陳默如今不多數能夠幫到陳默且也有可能願意幫他的人。

    淳於瓊三人領兵,還是值得期待的,雖然這樣的心思不對,但陳默真的希望這三人能敗,這樣一來,王允這邊,能夠用到的武將就更少了。

    或許是因為受董卓所重,所以名聲受損,蔡邕府上,如今拜訪之人不多,所以陳默的拜帖很快有了回信。

    次日上午,陳默帶著精心挑選的禮品來到蔡府拜見。

    “陳公子可在偏廳稍待,家主正在待客,有些……”蔡府管事顯然沒想到陳默會來的這般早,有些歉意道。

    “無妨,是我叨擾才對,煩請帶路。”陳默微微頷首道。

    ……

    “蔡公,董賊之行你也看到了,值此社稷危難之際,若蔡翁能振臂一呼,天下有志之士必然群起響應,到時何愁大事不成?”正廳裡,王允看著蔡邕,熱切道。

    “子師!”蔡邕的言語重了一些,看著王允道:“你可曾想過,若真如此,漢室威嚴何在?陛下又該置身何處,就算殺了董卓,那今上呢?我等要尊帝還是尊王?難不成,再來一次廢立?”

    如果群雄討伐董卓,那到時候該尊劉辯還是該尊劉協?若繼續尊劉協,那豈不是證明董卓做的其實沒錯,那些所謂義士與叛賊何異?但若尊劉辯,再談一次廢立,皇家威嚴就成了一個笑話,這絕非蔡邕願意看到的。

    “這……”王允皺眉,看了看蔡邕道:“我等可以尊帝亦尊王!”

    就當一筆糊塗賬過去便行了,甚至激進一些,殺一個,留一個,當然,這個罪名不能由他們來背。

    “胡鬧!”蔡邕一拍桌案怒道:“如今國家艱難,我等身為漢臣,正該輔佐皇室肅清寰宇,中興漢室,爾身為人臣,如何生出這等不臣之念,若如此,你與董卓又有何異?”

    王允被說的面紅耳赤,他如今身為當朝司徒,雖然是董卓給的,但如今洛陽士人,袁隗告病不出,荀爽隱退,其餘人幾乎都是以他為尊,哪個還敢這般當面指責於他?

    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便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幽幽琴聲,琴音飄渺、空靈,令人不覺間心情舒暢,種種憤怒、不平的怨氣也漸漸消散。

    蔡邕歎了口氣,擺手道:“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子師好自為之吧,老夫已然年邁,無心過問俗事,或許慈明是對的。”

    “既如此,允便不叨擾了!”王允深吸一口氣,起身對著蔡邕一禮,轉身離開。

    “家主~”管事送王允離開,方才回來,對著蔡邕道:“司隸校尉陳默,已在偏廳等候,是否將其喚來?”

    “失禮於人,理當我去見他。”蔡邕搖了搖頭,這段時間,他是真的心煩,皇室的威信,士人的顏面,董卓的出身,他夾在期間卻難左右逢源,想要堅守本心,但世事卻往往不如人意,讓他頗有心神疲憊之感,還好女兒在身邊,每日以琴聲舒緩心情,才讓他好受一些。

    當下起身去往偏廳。

    ……

    陳默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琴聲,非是他沒聽過,雲思也會彈琴的,但不說難聽,但在陳默看來,也就那樣,直到那日在涼亭中聽過那女子琴聲之後,才知音律到深處,亦能達到觸動人心靈之感,心中萌生出幾分想要學習音律的想法。

    沉浸在那淡淡的琴音之中,陳默竟沒發現蔡邕已經到來。

    管事看著閉目聽琴的陳默,想要上前將陳默喚醒,卻被蔡邕阻住,示意管事離開,徑直來到主位跪坐下來,看著陳默的樣子,心中的煩躁也少了幾分。

    不知多久,琴聲停了,陳默也漸漸清醒過來,看到蔡邕,連忙見禮道:“小子無狀,蔡翁恕罪。”

    “無妨,小女琴藝可堪入耳?”蔡邕微笑著搖了搖頭道。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不知怎的,陳默腦子裡崩出這麼一句話,順口說出。

    “妙句。”蔡邕點點頭笑道:“昔日將軍所做論戰,我曾想收錄書庫之中,卻又覺殺伐之氣過重,但若論文采,將軍已不下當世任何人,只是不知為何少有將軍詩賦問世?迄今為止,老夫也只知論戰一篇?”

    “蔡翁恕罪,只是在末將看來,如今天下動盪,我輩要做的乃是為國效力,詩賦雖能陶冶情操,卻難救國!”陳默歉意的看著蔡邕道,他雖然文采不錯,但要說當世少有,陳默是不信的。

    “若是十年前,老夫定要罵你。”蔡邕聞言歎了口氣道:“白白荒廢了這般好的天賦,但如今看來,或許將軍才是對的,如今的朝廷,需要的不是我這等酸儒,而是將軍這等能在國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的義士!”

    “蔡翁言重,世間萬道,皆有其理,之時在下所選之道不同爾,若因此便說詩賦無用,也太過武斷。”陳默搖了搖頭:“蔡翁雙絕之名,默是十分敬佩的。”

    蔡邕乃當世大儒,但有兩樣技藝卻是堪稱當世之罪,一為書法,蔡邕的飛白體可是當世士人爭相效仿的字體,另外一絕便是琴,雖然陳默沒聽過,但見識過剛才那蔡邕之女的音律之後,陳默是不敢小覷的。

    “都說你為人和煦,最擅與人交際,為何此番卻將自己置於此地?”蔡邕看著陳默,不得不說,陳默很懂言語之學,至少與他談論,不會覺得不舒服,宦海浮沉數十載,蔡邕很清楚這說話其實也是一種能力,而且很重要。

    “善於交際,並非一味逢迎,有些事,能讓,但有些事不能讓!”陳默沉默片刻後,認真道。

    “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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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偶遇,閒聊

    “說得好,許多人渾渾噩噩一生,卻也不明此理啊。”蔡邕看著陳默,想想自己這些年,不也是在一直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麼,有些感慨的歎道:“只是人生在世,身如飄萍,這道理說來容易,但做來卻是萬難。”

    宦海浮沉,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局勢、周圍的人會推著你去做,這一點,蔡邕感受很深,而陳默目前還在堅守著自己,但又能堅守多久?

    琴聲再度悠悠響起,只是陳默此時已經無法再體會那股超脫感,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難言的污穢之感,不是琴聲,而是自己,身在洛陽,多少事情是他不想做卻又做了的?自己以往的堅持,真能守住?

    “昭姬未經世事,年幼無知,將軍莫怪。”蔡邕卻是皺了皺眉,隨即搖頭一笑。

    “意境高潔,默一俗世之人……”陳默搖了搖頭道。

    “將軍不通音律,能夠體會其中意境,已是不凡。”蔡邕搖了搖頭道:“人吶,未經世事,想法總會有些……此曲雖好,然小女未經世事,未能得其神韻。”

    “敢問此曲何名?”陳默疑惑道。

    “高山流水。”

    “原是此曲,難怪。”陳默笑道。

    “將軍也知此曲?”蔡邕意外道。

    “高山流水覓知音,伯牙、子期之情,令人豔羨。”陳默點點頭:“默雖不通音律,但這些事情都有典故記載。”

    “可惜,知音難覓。”蔡邕眼中閃過一抹慈愛,搖了搖頭,跟陳默談論起一些文學詩賦,有些驚訝的發現陳默雖然少有詩作現世,但卻所學頗豐,談古論今,未有絲毫滯澀,其一身之所學,給蔡邕的感覺不像是在與一少年郎說話,反而似是在與盧植、荀爽這般的人談論學問,一時間竟不知時光流逝,直到家僕前來詢問飯食方才醒悟。

    “正好,賢侄留下來與我一同用膳如何?”蔡邕看著陳默邀請道。

    正事還沒說,倒是討論了一通學問,陳默也是博學之人,臧家藏書被他看遍,入洛陽之後,又借刻書,對各家先輩讀書心得、感悟也有涉獵,單就做學來說,陳默跟蔡邕能聊的有很多,許多不解之處也能得蔡邕點醒。

    “不了。”陳默起身,搖了搖頭道:“離家時,已與家人約好回家,改日當設宴邀請蔡翁才是。”

    “也罷。”蔡邕點點頭,親自將陳默送到廳堂門口,吩咐管事將陳默送出府門。

    晚膳時,蔡琰好奇的看了父親一眼道:“父親今日似乎心情頗為愉悅。”

    這大概是蔡邕自被董卓脅迫入洛陽以來,最開心的時候。

    “結識了一位少年奇才。”蔡邕點頭笑道:“此人與你年歲相仿,然所學之豐,比之為父也不差多少,我兒或許可以考慮一二。”

    “當初父親答應過孩兒,此生不再相迫。”蔡琰放下手中的湯,淡然道。

    蔡邕聞言神色一滯,歎了口氣,當年他和衛家交好,應下了這門姻親,蔡琰懵懂之年,十三歲嫁入衛氏,結果嫁入衛家之後,那衛仲道便一病不起,不到半年撒手人寰,蔡琰被衛家視作災星,不知受了多少屈辱,後來被蔡邕一門生偷偷送回,但自那之後,父女便立下約定,除非蔡琰應允,否則絕不再嫁。

    其實蔡邕那段時間也挺憋悶的,衛仲道本來就是個病秧子,他是顧及兩家情面,再加上事先有約,方才將女兒嫁出去,誰知道衛家直接把衛仲道之死怪罪在蔡琰頭上,自家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進了衛家一圈,一直照顧臥病在床的衛仲道,結果人死了還要受衛家人污蔑,這口氣,當年還在江東的蔡邕可是直接跟劉宏書信理論。

    別看當時蔡邕被流放,屬於戴罪之身,但作為當世文壇翹楚,而且還當過劉宏老師,只要不涉及政事,劉宏還是很護短的,衛家這些年連個太守都沒出,就是蔡邕那一封信的功勞,本就已經衰頹的衛家,如今也只是靠著先祖餘蔭在苟延殘喘,只能在河東一郡之地當個豪門望族,聽起來似乎也很厲害,但衛家鼎盛時期,那可是天下大族,與弘農楊氏,汝南袁氏也不差多少,如今卻已遠不如楊家、袁氏這等大族輝煌了。

    不過這事給蔡琰帶來的心理陰影卻是很大。

    而且衛家雖然受到了懲罰,但蔡琰剋夫之名卻是越傳越廣,這些年也有人登門求親,大漢風俗,對於娶寡婦這種事情,並不排斥,但一來蔡琰本身抵觸再嫁,二來說實在的,那些人蔡邕也看不上。

    “不會迫你,這樣,改日為父設宴請他來家中,不提此事,我兒與他見上一面,若是願意,自然是好,便是不願,為父絕不再提。”蔡邕一來心憂女兒日後婚事,二來卻也真的覺得陳默不錯,有堅持,有能力而且品行端正。

    蔡琰也知父親這幾年一直著急自己婚事,不忍父親難過,便點頭應下。

    “還有今日你曲中有幾處改動。”蔡邕突然皺眉道:“這高山流水乃曠世奇曲,怎能枉改?”

    “父親不也說過,學問不可死學?女兒覺得此曲這般改,更具意境。”蔡琰看著父親道。

    “你呀,未經人世沉浮,你改掉的那些,方是這曲中真諦,不過這也怨不得你,待你日後經歷的多了,自會明白,如今你心中多有幽怨之氣,自悲自憐,嚮往聖潔,只是這世間……唉……用食吧。”蔡邕說到最後也不說了,很多事情,沒經歷過,就是不懂,這是天賦才情所無法彌補的,說再多也沒用。

    ……

    陳默自然不知道有人惦記上自己,離開蔡府之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結果到最後,正事竟然給忘了,看來過兩日還得再來拜訪。

    正走著,眼前突然一暗,被人擋住了去路,抬頭看時,正看到呂布低頭看著自己。

    “溫侯怎在此處?”陳默退後了幾步方才見禮,這種被人居高臨下的感覺,真不是太好,他如今說來也不矮,但呂布卻高出他一個頭。

    “閑來無事,隨意走走。”呂布搖了搖頭,跟陳默還了一禮,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道:“你那位部將呢?”

    “軍營訓練。”陳默笑道:“在下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也不必整日帶著護衛。”

    “司隸校尉若是也不算大人物,布卻不知陳校尉所言的大人物有多大?”呂布跟陳默並肩而行,看得出來,他其實也挺孤獨,在這洛陽,也沒什麼朋友,士人……至少目前沒幾個拿呂布當回事的。

    “像溫侯這般。”陳默隨口聊道。

    “嘿~”呂布聞言卻是咧嘴笑了笑,笑的很假:“你這是在嘲諷於某?”

    “為何嘲諷?”陳默笑問道。

    “背主之賊~哈~”呂布說到最後,眼裡有些怒火,那些人不問緣由便給他扣上這麼一個帽子,雖然沒人當面跟呂布說,但呂布又不是耳聾,這麼長時間,總能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人言可畏,有時候這人能聽到的,通常都是他們想聽到的東西,而所說的,卻又是對他們有利的東西,只是將軍常年守衛邊疆,未跟這些人接觸過,建陽公已死,在下也不好說人短處,溫侯若想化解這些,不妨去為建陽公祭奠祭奠。”陳默笑道。

    死者為大,人已經死了,你說什麼都是死無對證,而且丁原也確實是你殺的,人家抓著這點不放,你就是長了一百張嘴都沒辦法辯解,最好的辯解就是啥也別說,用行動來告訴大家,我是被逼的,最好能流些淚。

    “某又無錯,為何?”呂布冷哼一聲,看向陳默的目光中帶了幾分不滿。

    “這世間之事,並非非黑即白,對錯在人心,有時候,你我都是活在他人的眼中,很多事,都是做給人看的。”陳默對於呂布的殺氣自動免疫,一邊走一邊道。

    “那活的豈非很憋屈?”呂布皺眉道。

    “溫侯大概沒有敗過吧?”陳默笑問道。

    “自然!”呂布傲然道:“某十二歲便上馬殺敵,自雲中殺穿朔方,無人是某十合之敵!”

    “我敗過,而且敗過很多次。”陳默笑道。

    呂布:“……”

    為何感覺這句話很有氣勢?

    陳默看向呂布笑道:“所以,為了生存,我會委曲求全,人首先得生存,然後才能說其他,溫侯未逢一敗,是好事,是溫侯的本事,但沒有經歷過那一次次跌倒,為了生存卻不得不爬起來,或許也是憾事。”

    呂布皺眉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但……

    扭頭,看向陳默,呂布突然問道:“為何你年歲明明比我小,但跟你說話,似乎在與年長之人說話一般?”

    “大概……”陳默笑道:“默在委曲求存這方面比較擅長吧,今日你我偶遇,閒聊幾句,溫侯這麼問,我便說說自家看法,溫侯若聽不進去,就當默在胡言便是,我家到了,溫侯可要入府一敘?”

    “不必。”呂布搖了搖頭。

    “那……末將便告辭了。”陳默對著呂布一禮,轉身推門而入。

    呂布看了看陳默的背影,想了想,似乎陳默說的很有道理,但再一想,這傢伙是不是叫自己故意去敗?士人果然都一樣,話都說不明白,蠢!

    不過跟此人說話,倒是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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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初見

    呂布似乎找到一個傾訴的物件,之後幾日,倒是常常以各種理由去找陳默。

    總的來說,董卓對呂布是不錯的,不過一來丁原的事情讓呂布在道德上就處於挨駡的地位,二來董卓出入都帶呂布在身邊,防止了好幾次刺殺,讓人更不喜呂布。

    如今呂布的處境就是士人不待見他,而西涼軍將領卻是嫉妒呂布被董卓寵信,也排擠他,心裡肯定是不好受,說起來也是呂布太過高調了一些。

    陳默偶爾也會點點,比如第二天,呂布便向董卓告假,去祭拜了丁原一番,平日裡,也低調了許多,甚至董卓的護衛之責,呂布也是請董卓讓他和華雄輪流來。

    華雄是董卓麾下悍將,跟隨董卓多年,結果呂布一來,感覺上好像是華雄被疏遠了,心裡自然不好受,現在呂布跟董卓這麼一請命,而董卓也答應了,這樣一來,華雄就承了呂布一份人情,而華雄作為董卓麾下老將,又是昔日董卓麾下第一勇士,華雄這個口子拉開了,其他將領對呂布的排斥自然也就少了不少。

    其實呂布手中的牌是不錯的,只是不會用,很有趣的一個人,明明想跟陳默親近,卻又不主動開口,多數時候都是裝作恰巧遇上,然後順理成章的同行,談不上多喜歡,但也不會討厭,性格孤傲,卻又渴望旁人認可。

    “人就是如此,你得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溫侯你勇武無雙,但你再厲害,除了你手下的將士覺得跟著你打仗痛快,於旁人而言,溫侯強弱與否,其實並不重要,而你如今又受太師器重,位高,不屑於旁人,卻又相讓人家佩服你,怎麼可能?”洛陽下了細雪,不大,但紛紛揚揚下個不停,兩人走在雪幕中,陳默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你說這些太過繁瑣。”呂布能夠實實在在感受到這幾天大家對自己的態度不同了,但跟那些人說話,武將還好些,跟士人說話,一個字累,反倒是陳默這個邊緣人說話雖然也彎彎繞繞的,但卻不讓人討厭。

    “官場……不,與人相處,就是這般,不違背原則的東西,退一步有時候比寸步不讓更好,溫侯厲害的是拳頭,其實沒必要變太多,若真的你與我一般,恐怕也沒有這冠絕天下的勇武。”陳默咂咂嘴,扭頭看了一眼呂布那比自己粗了好幾圈的胳膊,哪怕是藏在衣服裡,也能感受到那驚人的爆發力,如果呂布真的跟官場老油條一般,到了戰場上,還能有那種有我無敵的氣魄嗎?估計很難。

    “這話倒是不錯!”呂布傲然道。

    陳默:“……”

    這人不能誇。

    見陳默不說話,呂布想了想道:“這似乎並非去臧府之路。”

    “拜訪蔡翁。”陳默點了點頭道。

    “你去吧,那老兒……”呂布聞言,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蔡邕說話,有時候理解起來比較困難,呂布跟蔡邕也沒什麼交情,不想去。

    “平日裡若是無事,可來臧府,最近很閑。”陳默看著呂布的背影,突然笑道。

    “某很忙,不一定有空,若是有暇且正好路過,便去看看。”呂布裝作不在意的頓了頓,也沒回頭,繼續大步離開。

    這種性格……陳默搖了搖頭,不去評價,繼續往蔡邕府上走去,他跟蔡邕的關係親近了不少,這幾日沒事的時候會去下棋,順便蹭頓飯,不過今天,是蔡邕主動相邀,陳默覺得應該早些過去,雖然談得來,不過陳默總覺得蔡邕最近對自己熱情的有些過分了。

    “賢侄來的正好,且先入席吧。”蔡邕見到陳默顯然頗為高興,對著陳默招手笑道。

    “叨擾蔡翁。”陳默客套一番後,徑直入席,卻見席間已有一女子,雖未見過,但看身段,正是當日涼亭中撫琴女子。

    今日見得正臉,給陳默的感覺是很漂亮,但還不足以令人驚豔,最吸引人的,反而是她身上那股文靜、淡雅的氣質。

    微微一禮,陳默也沒多看,徑直入席,盯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看是很失禮的,蔡邕顯然是將他視作親近之人,這次吃的算是家宴,或許還有其他一些意思在裡面,但人家把你當自己人是想親近,你把這裡當成你家可就是無禮了。

    “此乃吾女,名琰,年歲與賢侄相仿。”蔡邕給兩人介紹了一番:“陳將軍少年英雄,文武雙全,其名吾兒當聽過。”

    “小娘琴聲動人,默是十分欽佩。”陳默對著蔡琰微微一笑,開口稱讚一句。

    蔡琰輕輕頷首:“將軍也通音律?”

    “不懂。”陳默搖了搖頭笑道:“這也正是在下欽佩之處,能讓在下這不懂音律之人沉浸其中,小娘于琴藝一道,已然超越技之極限,小娘年歲與我相仿,卻能在一道之上,達到此等境界,實在令人欽佩,他日必為琴道大家。”

    “將軍過譽。”蔡琰輕輕搖頭道:“將軍棋藝、書畫皆有過人造詣,家父少有誇讚人,但這幾日琰所聞皆是將軍之名。”

    說到這裡,多少有些抵觸的情緒在裡面,蔡邕都快把陳默捧上天了,這說得多了,反而容易敗人好感。

    陳默疑惑的看向蔡邕,沒事說自己幹什麼?

    “難得見到少年英傑,老夫也是愛才。”蔡邕笑道:“對了,賢侄可有婚配?”

    “家中有一妾氏,婚配之事,尚需經家母同意。”陳默搖了搖頭。

    蔡邕聞言點點頭,理當如此,妾氏的話,誰沒有。

    “若是將軍他日有了親事,女方卻要求將軍趕走妾氏方可成婚,將軍可願?”蔡琰突然問道。

    陳默疑惑的看向蔡琰,也沒多想,搖了搖頭道:“我那妾氏雖身份低賤,但卻是患難之交,雖棄之亦無人會管,然於默而言,心難安,況且此等女子無疑乃妒婦,便是委曲求全,娶回家中,他日也會家宅不寧。”

    “將軍為一妾氏如此,是否不值?”蔡琰有些好奇,這年代,妾氏相互贈送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見解不同吧,出身有時候是沒得選的,況且這也並非妾氏的問題,若有女子尚未入門,便插手家事,此乃德行有虧,況且一女子肯在我落魄時不離不棄,寄人籬下,便是妾氏,得勢時為求富貴便相棄,其人又與禽獸何異,或許連禽獸都不如。”陳默微笑道。

    一開始也只是蔡琰好奇所問,不過陳默所答,多少與如今的觀念有些相悖,兩人的交談也開始從妾氏問題,延伸到女誡,再後來就不再拘泥於某書,蔡琰也是第一次體會到父親所言博學,陳默熟讀萬卷不說,其論點往往叫人有種耳目一新之感。

    “兄長既然如此博學,棋、書、畫皆有不俗造詣,為何獨不學琴?”一番暢談,蔡琰跟陳默倒是親近了不少,稱呼也在蔡邕的建議下以兄相稱。

    “家師彈琴時……”陳默腦海中不由出現臧洪當年給自己示範彈琴時的樣子,揉了揉眉心道:“有些……不太文雅,所以一直覺得彈琴便是如此。”

    臧洪於音律並不精通,當年為了提起讓陳默的興趣,故作高雅之態,但其造詣顯然沒有蔡琰這麼高,這麼故作姿態,結果聲音毫無美感不說,而且彈了幾下不但斷了三根琴弦,手指也鮮血淋漓,從此,陳默就沒了學琴的興趣。

    陳默雖然說的委婉,但蔡邕大概能夠猜到,能讓一個天資橫溢而且好學的弟子對一門學問避如蛇蠍,臧洪當時想必十分狼狽吧。

    “確實未曾聽說子源於音律之道擅長。”蔡邕忍不住笑道。

    一場家宴,也算是賓主盡歡,而且蔡琰所學之豐,也讓陳默有些驚訝,自己有系統神仙相助,得了過目不忘之能方有今日所學,這蔡家女與自己一般年紀……莫非生來就有過目不忘之能?

    宴席過後,又與蔡邕對弈幾盤,蔡琰在旁撫琴,倒是頗為享受,直到入夜,陳默方才告辭離開。

    “我兒覺得此子如何?”蔡邕讓管事送走陳默後,看向蔡琰笑問道。

    “便如父親所言一般,博學多才,人亦風趣。”蔡琰一邊彈琴一邊道。

    “若為父選他為婿,我兒可願?”蔡邕聞言笑道。

    蔡琰想了想陳默剛才宴席上的姿態,陳默自然沒多想,但蔡琰是抱著以考教夫君的目的去見陳默的,聞言臉上也有些發紅,低聲道:“兄長未必願意。”

    “自有為父去說。”蔡邕好笑道。

    “婚姻之事,自是由父親做主。”蔡琰將頭低的很低。

    其實這年月的婚嫁,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在成親前能見面的不多,像今日這樣蔡琰親自老考教,更是少之又少,也可說是絕無僅有,要想談情說愛上一段時間,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為父這幾日便去說。”蔡邕搖頭笑了笑,這兩年,為了能幫女兒招到滿意的女婿,蔡邕可是愁白了不少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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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要兵

    “公子,今日有人持陳家名帖前來,想見公子,在下看其落魄,令其暫居府中。”回到臧府時,卻見臧府管事找來,躬身道。

    “哦?”陳默聞言笑道:“若他無事,便叫他來書房吧。”

    陳登離開時,陳默曾托他幫自己找尋一些人才,如今看來,卻是人才到了。

    只是不知,能讓自家這位兄長推薦過來的,是何等人才?

    很快,管事帶著一名青年來到書房,二十歲上下,雖然衣著落魄,但頗有氣度,眉間予人一種頗為嚴肅之感。

    “滿寵見過司隸校尉。”青年見到陳默,微微一禮道。

    “不必多禮,坐。”陳默放下陳登送來的書信,對滿寵有個大概瞭解,能力是有,但行政手段頗為殘酷,曾任高平縣令,為官期間,因查貪腐之事,將人給拷問致死,因此,不為人所喜,棄官之後,便沒人再用,正好碰到自洛陽離去後的陳登,被陳登推薦到陳默這裡來。

    “多謝。”滿寵跪坐在陳默對面。

    “伯甯兄所學是法家?”陳默笑問道,感覺滿寵對律法頗為嚴肅,執法酷烈。

    “不是,寵曾師從崔惲。”滿寵搖了搖頭。

    崔惲乃清河名士,清河崔氏旁支,雖是庶出,但其名聲在清河一帶不低,雖未入仕,但學問卻是不錯的。

    “觀伯甯兄過往,執法甚嚴,以為伯甯兄是法家學徒。”陳默笑道。

    “儒可教化萬民,卻不能治惡,治國當以法為主。”滿寵認真道。

    其實大漢治國,一直以來也是以法為主,只是執法成本太高,有時候地方宗族、世家各家內部都有自己的宗規、家法,種種衝突,加上自先帝開始,地方勢力越加強盛,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最近有一困惑,伯甯兄可否為我解惑?”陳默看著滿寵笑問道。

    “校尉請講。”滿寵肅容道。

    “如今洛陽局勢,太師獨攬朝政,但群臣暗中連結,欲除太師,然大漢接連受波折,漢室威嚴一再受損,此時已經不起再一次政變,我欲穩住朝局,然眼下局勢,卻有心無力,伯甯兄可有破局之法?”陳默歎道。

    “沒有。”滿寵很肯定的道:“莫說校尉如今只是司隸校尉,便是校尉能位列九卿,眼下朝局為太師獨掌,然百官聯合,太師便是真有匡扶漢室之心,亦無力,何況校尉?以在下愚見,洛陽如今已回天無力,將軍當退而自保,謀得一地以待時變。”

    雖然這也是陳默的想法,但再度聽到此言,心中還是有些歎息,默默地點點頭道:“我已謀劃向太師請命出兵河東平叛,若能入河東,如何能得太守之職?”

    “結交衛氏。”滿寵肯定道:“若能有衛氏相助,則校尉可借衛氏之力,屯駐河東。”

    “若衛氏不願又當如何?”陳默笑問道。

    “驅賊以攻之,讓衛氏主動來求。”滿寵說的是陰招,但臉上卻是一臉正氣,沒有絲毫彆扭之感。

    “是否太過……”陳默微笑著問道。

    “當此非常之時,校尉若想有所作為,不可有婦人之仁,若校尉真有此意,請恕寵不能相從。”滿寵起身,對著陳默一禮道。

    “莫急,我卻有此意。”陳默伸手虛虛一按,微笑道:“實不相瞞,如今各郡屬官,皆由當地世家掌握,若不加以限制,便是能得郡守之位,也不過一傀儡,若伯甯兄願意,可暫為我門下從事。”

    滿寵聞言沉默了片刻後,看向陳默道:“校尉如今處境並不好。”

    陳默聞言點點頭道:“以眼下來看,確實如此,但就如伯甯兄一般,我們都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洛陽前路已斷,但於我而言,並非毫無退路,否則伯甯兄不會來此,可對?”

    滿寵看著陳默,默默地抱拳一禮道:“可暫入校尉麾下,但若他日校尉勢窮,寵……”

    “必不留難!”陳默起身,對著滿寵還了一禮笑道。

    “見過校尉。”滿寵點點頭,正式拜道。

    “暫且為我處理文案,眼下雖無消息,但我這段時間看過那郭太、于夫羅的情報,以淳於瓊三人之能,未必能勝,靜待便可。”陳默笑道:“不會太久。”

    “還有一事。”滿寵肅容道:“寵來之時,元龍先生讓寵帶話,關東諸侯已開始聯絡起兵勤王,各鎮諸侯已經開始秘密招兵買馬,校尉想做之事已不可能,此乃大勢,望校尉早作打算。”

    謔~

    陳默聞言有些失神,最終有些無奈的點點頭:“這是要逼死弘農王啊!”

    滿寵沒有說話,對著陳默一禮過後,轉身離開。

    事實上,關東諸侯在各地秘密招兵買馬,之前朝廷已經得到一些風聲,董卓一直沒動,還接受周瑟等人提議,將袁紹、張諮等人任命為各郡太守,也是向各地士人示好,只是如今看來,董卓顯然是做了白工,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

    但若真的殺了弘農王,關東諸侯一樣會起兵,而董卓身上的罪孽是別想洗掉了。

    三日後,弘農王劉辯在永安宮中被人毒殺,這一次,陳默沒有出來說話,大勢已成,這位當了幾個月的天子,最終成為這場博弈之中的犧牲品,百官雖然哀痛,卻沒人站出來要嚴查,而董卓也沒有說話,至於陳默……此時再站出來,就是無端得罪董卓的同時,又得罪百官了,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沉默。

    蔡邕這幾日有些消沉,顯然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卻又無力回天,跟陳默一樣保持了沉默。

    十一月,三輔之地羌族叛亂,攻略郡縣,董卓命牛輔為漢安都護,率軍坐鎮西涼,同時,淳於瓊三人在介山一帶遭遇于夫羅偷襲,緊跟著又被郭太率軍擊潰,不但兵馬折損大半,糧草輜重也被郭太奪走,三人不敢回朝覆命,帶著殘軍徑直奔往河內,轉道冀州投奔袁紹去了。

    “嘭~”

    董卓將手中的竹簡狠狠地扔在地上,目光森冷的看向王允等人:“這便是司徒說的上將?”

    自入冬以來,幾乎沒有什麼好消息,傳回洛陽的,都是噩耗。

    蔡邕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董公,河東比鄰洛陽,冬日河水結冰,賊兵若不剿滅,旦夕可兵寇洛陽,需得儘快派兵剿滅。”

    “太師,不知還有何人可以領兵出征?”劉協目光看向董卓問道。

    “這……”董卓皺了皺眉,西涼軍已經調出一部分去平定羌亂,剩下的還要維護洛陽穩定,不能輕調,餘下禁軍經此一戰,沒了八千,剩下的……

    “陛下,太師,司隸校尉陳默,勇謀兼備,昔日曾以少勝多,擊潰葛陂賊,麾下將士亦訓練有素,臣以為,此人可以為將!”不等眾人說話,王允突然出列道。

    人群中,陳默挑了挑眉,看向王允,稍稍驚訝之後,也算明白了,王允之前推薦淳於瓊等人討賊結果又敗了,牛輔討賊失利,但那是董卓嫡系,董卓沒有責罰,但淳於瓊三人不但敗了,而且還直接帶著人馬去了冀州,這事董卓肯定要追究,這個時候,將自己推出來,若勝了,是他識人有功,若敗了,董卓的怒火就都落在陳默頭上了,而陳默和淳於瓊不同,陳默現在可沒什麼地方可去。

    “陳將軍?”董卓將目光看向陳默,如今不動西涼軍的情況下,貌似朝中能用的將領,也就剩陳默了:“你可願往?”

    “太師!”陳默出列,歎了口氣道:“如今北軍五校以及西園軍已被帶走,末將如今能帶者,不過本部人馬,賊人連勝,氣勢正盛,末將便是有心報國,然兵微將寡,煩請太師能多撥些人馬於我,無需太多,只需再於末將五千人馬,末將有信心得勝。”

    五千?

    董卓微微皺眉,去掉牛輔帶走的人馬之後,他手下西涼軍已然不多,如今關東諸侯秘密招兵買馬之事,董卓已然知曉,此時更不可能把西涼軍分出去,但洛陽禁軍北軍五校還有虎賁、羽林都被淳於瓊他們帶走了,現在剩下的,戍衛洛陽以及各處城關也需要人手,哪有多餘的兵力給陳默。

    但若不給,八千人都沒打贏,讓陳默帶著兩千人去,的確有些不妥。

    “陛下!”蔡邕再度出列,對著劉協一禮,隨後又對董卓一禮道:“老臣倒是有一法。”

    “蔡公請說。”董卓對蔡邕是非常尊敬的。

    “可命陳校尉暫領河東太守之職,陳校尉到河東之後,可就地募兵討賊,一應錢糧,可從河東府庫撥調!”蔡邕躬身笑道。

    “這……”王允皺眉道:“蔡翁,司隸校尉本就權重,如今再以一郡太守相托,是否過了?”

    王允是想讓陳默背鍋,可沒想讓陳默去當太守,雖然同級,但在自主權上,如今的一郡太守,可比司隸校尉大多了。

    蔡邕沒有回答,躬身一禮後,退回班列,反正計策已經出了,要人打勝仗,卻既不給兵,又不給權,神仙才能打贏。

    “司隸校尉一心為國,臣以為,可行。”李儒微笑道,對於陳默,他還是比較放心的,雖然兩人立場不一,但李儒知道,陳默是一心為漢室的,至少比王允這些人靠譜。

    “那便命陳默暫去司隸校尉之職,領河東太守,兼任左中郎將,有募兵之權,待討賊過後,再行封賞!”董卓拍板道。

    “臣,遵命!”陳默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天子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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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出征之前

    “蔡翁,方才多謝相助!”散朝之後,陳默匆匆追上蔡邕,躬身道。

    “如今朝中,除你之外,也確實難尋良將。”蔡邕歎了口氣,扭頭看向陳默道:“此番前往河東赴任,先去拜訪衛士,可惜老夫與衛士有些……無法幫你引薦,不過衛家衛覬,德行尚可,你可去尋他或可助你。”

    陳默點點頭,蔡家和衛家的事情,陳默自然是知道的,蔡邕能讓自己去找衛家,足見對自己看重。

    “今日若是無事,便來我府中一敘吧。”蔡邕看了看往這邊湊過來的王允,微笑道。

    “好,我且去安排一翻。”陳默點點頭,朝廷給了他三天準備時間,時間上是很充裕的。

    不過王允看樣子並不是來找蔡邕的,對著蔡邕一禮後,便來到陳默身邊:“陳使君!”

    “司徒有禮。”陳默微微欠身,對著王允一禮笑道:“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王允跟陳默並肩而行,邊走邊笑道:“以使君之能,此番出征,必能一舉殲滅賊軍。”

    “淳于瓊、趙融、夏牟,皆為良將,他們都敗了,在下此番未必能勝。”陳默搖了搖頭,這還沒打仗就誇下海口,那就有些自負了。

    “不同的,使君這一番出手卻是絕妙,竟能說動蔡公為使君出言。”王允笑道。

    “司徒有話,不妨直言。”陳默笑道。

    “老夫與河東衛氏有些交情,若使君願意,老夫不但可說服衛氏助你,同時王氏也可為使君臂助。”王允微笑道。

    並州苦寒,能夠稱得上大族的,也只有衛氏和王氏二族,有他們相助,絕對可事半功倍。

    陳默聞言,扭頭打量著王允笑道:“我想定沒有這般簡單,司徒若有吩咐,可直言相告。”

    “吩咐不敢。”王允看了看四周,拉著陳默來到一邊,低聲道:“若使君能在河東得勢,老夫已暗中聯絡關東諸侯,待諸侯起事之時,使君可等董賊將兵出戰時,趁洛陽空虛,跨河攻入洛陽,屆時允願為內應,你我合力誅除國賊!”

    陳默摸了摸下巴,點頭笑道:“此事後議,如今默尚未出兵,能否擊敗郭太所部尚未可知,此事言之過早。”

    其實陳默現在有些可憐董卓,掏空心思結好士人,但最終這些被他費盡心思拉攏的人,卻在想著如何除掉他。

    王允也沒著急,只是看著陳默笑道:“那便助使君旗開得勝。”

    “多謝司徒,若無其他事情,默先告退!”陳默對著王允一禮,轉身離去。

    “司徒公!”看著陳默離開,伍瓊上前來,躬身道:“他是否答應?”

    “未曾,此人奸猾,心機頗深,屆時能否為我所用,尚未可知,可惜那淳於瓊,壞我大事!”王允臉上的笑容不見,一臉陰沉道。

    若淳於瓊此番能夠得勝,按照王允之前的想法,是讓淳於瓊率軍占住河東不動,他在朝中想辦法為淳於瓊謀得太守之職,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洛陽空虛,淳於瓊等人趁機揮兵攻入洛陽,斬殺董卓及其黨羽。

    誰能想到,八千禁軍再加上衛家相助,仍舊被郭太擊敗,讓陳默有了機會。

    “是否請衛家助陳默?”伍瓊問道。

    “傳訊于衛家,蔡邕有意許其女于陳默為妻。”王允看著陳默的背影笑道,陳默這次,不能勝,衛家與蔡邕有隙,他不需明說,衛家也知道該如何做,他可不想多欠衛家人情,之前淳於瓊敗北,衛家對王允便有所不滿了。

    “此言當真?”伍瓊震驚道:“蔡翁他……”

    “我如何知道?”王允瞪了他一眼,蔡家的私事他哪裡知道,但要讓衛家幫忙出手阻攔陳默,只有這個辦法,皺眉道:“不過蔡翁這段時日與陳默過從甚密。”

    “下官這便去辦。”伍瓊答應一聲,轉身便走。

    ……

    陳默回到軍營,將高順、滿寵、李慶、鮑庚、鐘雲、余昇以及典韋等一幹部將集結起來,將他出任河東太守之事說了一遍。

    “將軍,我部現在只有兩千人馬,淳於瓊那些人八千大軍都打不贏,我等如何能勝?”鮑庚撓了撓頭道。

    “打仗,以智勝!”陳默搖了搖頭道:“諸位且看,郭太這支人馬起於西河一帶,卻能快速進入河東地界,最快,便是走白波谷,然這一帶,卻有韓暹、楊奉等白波賊阻道,若說這兩支人馬毫無瓜葛,那絕無可能。”眾將點了點頭。

    “此前打葛陂賊,我便說過,這打仗,戰場不能叫敵人來選,而且他們有于夫羅所率匈奴騎兵,來去如風,我等若要追擊,很難追上,所以我們先要做的,不是去尋他們決戰,得尋得其要害,令他們受我等擺佈,奪了主動權,這仗該如何打,就是我們說了算。”陳默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道:“這是這段時間郭太所部大概流竄方向,介山、稷山、桑泉,但我們這一次,但諸位可想過,河東最重要的地方是何處?”

    “自然是安邑。”鮑庚道。

    安邑乃河東郡治,論重要性,自然是最高的。

    “安邑雖然鐘繇,但城池堅固,且兵馬糧草充足,我若是郭太,但凡有其他選擇,便不會攻此城,他們是流寇,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方是上策,而非集中兵馬攻城。”陳默搖了搖頭。

    “鹽監?”高順抬頭,看向陳默道。

    一旁的鐘雲聞言恍然道:“不錯,鹽監掌管鹽池鹽務及鹽稅,河東最大的稅賦便是自此而來,若能攻佔此處,得益甚至比攻佔安邑更大。”

    “而且折損也少。”陳默點點頭道。

    “所以高順!滿寵!”陳默看著高順肅容道。

    “末將在!”高順踏出一步躬身道。

    “這裡鐘雲、余昇加上你的三部人馬,由高順統帥,今日便出發,以最快速度佔據鹽監,獲取鹽監掌控權,記住,到了鹽監之後,迅速收編眼見縣衛,由滿寵暫領鹽監令,安撫民心,將鹽監財物控制,記住,我如今為河東太守,無我命令,鹽監財物任何人不得擅動,違者……殺!”

    “喏!”五人領命,對著陳默一禮,各自離去。

    “典韋、鮑庚,你二人所部隨我出征,李慶,你負責後勤調度,立刻前去準備,三日後啟程,不得有誤!”陳默起身道。

    “喏!”三人躬身一禮,領命而出。

    一切安排就緒,陳默沒在軍營久留,徑直離營去了蔡府,不管如何,今日能得河東太守之位,蔡邕出了不小的力氣,必須前去感謝一番。

    “賢侄此番出兵可有把握?”蔡邕將陳默迎來內堂,自有家僕奉上湯水果品。

    “把握還是有一些,不過朝廷只給一紙詔書,一校之兵,恐怕需些時日。”陳默有些無奈的點點頭,隨後又搖頭道:“且我聽聞,那于夫羅亦在賊眾之中,默這些年雖也打過些仗,但與騎兵較量卻少有,不敢言必勝。”

    “匈奴兵雖多壯勇,然統屬不嚴,重擊必散!”蔡邕想了想道。

    匈奴人包括如今的鮮卑、烏桓,並沒有像大漢軍隊這樣軍紀嚴明,打順風仗是一把好手,但若遇上強敵,便是各族單于都不能讓那些匈奴勇士上馬拼命,更多的時候一遇到強敵便會一哄而散。

    陳默聞言點了點頭,但前提是你必須能讓其感受到威脅,否則這仗還是不好打。

    “還有一事,本是這幾日欲與你說,但如今你將出征,老夫便先與你說。”蔡邕猶豫了一下道。

    “蔡翁為何這般客氣?”陳默笑道:“但說無妨,默只要能夠做到,定不推諉。”

    “你覺琰兒如何?”蔡邕笑問道。

    “蔡家小娘姿容脫俗,且溫婉賢淑,自然是極好的。”陳默看著蔡邕,心中隱隱有了些預感蔡邕要說什麼。

    “我欲將小女許配與你,你可願意?”蔡邕笑眯眯的道。

    “這……”陳默心中早有猜測,聞言倒也不是太驚訝,想了想道:“在下對蔡家小娘是有些傾慕,不過這婚姻大事,還需征得家母同意。”

    “我已書信往徐州于陳家。”蔡邕笑道:“賢侄不知,當年琰兒不過十三,便嫁入衛氏,本以為是一樁好姻緣,那衛仲道也頗有才學,奈何其久病纏身,琰兒入門不久,便撒手人寰,之後那些事情,賢侄也該知道,自琰兒歸來之後,便對婚事有所恐懼,老夫也答應過她,若非她願意,便不會迫她嫁人。”

    陳默點點頭,難怪當日蔡邕會讓他和蔡琰同席,這麼說來,那蔡家小娘是看上了自己?

    摸了摸臉,陳默看著蔡邕笑道:“能得蔡家小娘垂青,自是默之福,只是如今出征在即,也不好再見,母親那裡,默會書信一封。”

    等他在河東立穩跟腳之後,也準備將母親接來,雖然蔡琰是寡婦,但大漢對於娶寡婦是支持的,而且門第方面,說起來,陳默都有些高攀,一旦能娶到蔡琰,那對於陳默來說,以後的路會好走許多。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眼見天色將晚,陳默明日還需去跟人商議糧草輜重之事,當下起身辭別蔡邕,徑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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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0:1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八章 瘋狂募兵

    “將軍!”夜已深,陳默的房門忽然被敲響。

    “高將軍?”陳默開門,看著門外的高順有些驚訝,高順應該已經出發才對。

    “有件事需提醒將軍,是以連夜趕回,部隊還在前行,此事說完之後,末將便走。”高順對著陳默一禮道。

    “何事?”陳默將高順迎進來,笑問道。

    “鹽監確為河東稅賦要地,然卻非軍事重鎮,此處地勢易攻難守,若要入主河東,當先下蒲板,此處乃河東要衝,只要佔據此處,桑泉、萬泉、榮河等地皆在掌控。”高順帶著陳默來到地圖前,指著風陵渡往上的方向道:“且有山脈阻隔,向東至大陽一帶,借可保全。”

    “我知道,不過我讓你屯駐鹽監,可並非為了郭太!”陳默指了指地圖,鹽監距離安邑不過四十里,陳默看向高順笑道:“將軍只管守住此城,剩下的事情,我來!”

    “將軍手中只有兩部兵馬,這……”高順皺眉道。

    “兩部已經足夠,入了河東,自然有辦法募得兵馬,將軍擔憂知曉,不過此番我等敵人恐怕不止是郭太,將軍只需記住,無我將令,任何人兵馬,都不可放入!”陳默看著高順肅容道:“到鹽監之後,只管加固城防,徵募兵馬便可,另外,四周鄉莊,若能自保,便自保,若不能,願意入城過冬者,幫他們提供必要的住所,總之只需確保鹽監不破即可。”

    “喏!”高順點點頭,既然陳默有他的計畫,那自己也便不必多言了,當下起身告辭離去。

    接下來兩日,陳默帶著李慶往來各部索要糧草輜重,只要有人敢在這事上跟他為難,陳默也不多言,直接動手強搶,然後找李儒來處理,夜裡則與雲思纏綿。

    這次出征,自然是不可能帶家眷的,陳默就算佔據了河東,也沒準備跟董卓撕破臉面,雲思等人留在洛陽還不至於危及性命。

    不過此次一別少說也有幾個月,多少心中會有些不舍。

    三日後,陳默留下李慶負責運送糧草輜重後,自帶兩部人馬離開洛陽,直奔小平津渡口,河面已然冰凍,在試過可以跑馬之後,陳默令眾將渡河,直抵河北縣。

    “縣中有多少縣衛?”陳默並未繞城,而是直接帶兵入城,將縣令、縣尉招來,詢問道。

    “將軍是何人?”那縣令皺眉問道。

    “河東太守!”陳默拿出自己的印璽給對方看,而後道:“從現在開始,各縣縣衛接受我調度。”

    “這……”縣令皺眉道:“縣中只有縣衛六十七人。”

    “留下十七人,其餘五十人,跟我走!”陳默直接道。

    “使君,不妥吧,縣中也需維持安定,且最近賊人倡狂……”縣令皺眉道。

    “重新招募,況且,便是賊人來了,六十七人也守不住。”陳默直接讓縣尉將縣中縣衛盡數招來。

    縣令無法,陳默顯然並非在跟他商量,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看著陳默將縣中大半縣衛抽調。

    招到人手之後,陳默也不廢話,直接帶人出城,自典韋部下挑出五人擔任什長,伍長則自這些縣衛之中挑選出來。

    “鮑庚!”出城之後,陳默看向鮑庚道。

    “末將在!”鮑庚連忙上前一禮。

    “帶領本部兵馬,趕往蒲板,安排蒲板守禦,最遲三日,我必趕至。”陳默道。

    “喏!”鮑庚答應一聲,率部離開,陳默直接帶著人馬直奔東垣,得了東垣縣衛七十,而後馬不停蹄折道向西,再度路過河北縣時,又將那縣令剛剛徵募的五十名縣衛帶走,如此,三十日之內,硬是被陳默成功募集到四百還算有些戰力的兵馬,自軍中選擇什長帶領,原本的什長則安排為隊率,隊率提拔為屯將,如此一番整頓,陳默手中便多了一部兵馬。

    而後陳默又傳令河北、東垣、大陽等數縣每縣再支援一百人過來,讓他湊足兩千人馬。

    “將軍,這些新兵無甚戰力,要之何用?”鮑庚有些嫌棄的看著這些東拼西湊起來的兵馬,其中多半還是剛剛徵募來的壯勇,這讓一直習慣走精兵路線的鮑庚很不適應,這些人要上了戰場,恐怕還沒怎麼打就得一哄而散了吧。

    “虛張聲勢。”陳默聞言笑道:“郭太所部有兵馬至少一萬,再加上那匈奴騎兵,而且跟昔日葛陂賊不同,他們是流寇,便是攻破城池也不會佔領,我等想要如同昔日打葛陂賊時一般斷其糧草,各個擊破很難。”

    鮑庚點點頭,這個確實有些難,但虛張聲勢有用麼?

    “你將軍中軍侯、屯將、隊率、軍司馬盡數調出來於我,你負責駐守此處,重新在軍中挑選新的將官,告訴他們,這一仗只要能勝,那戰後他們的便能保住官職。”陳默看向鮑庚道。

    “喏!”鮑庚答應一聲。

    陳默軍中的軍侯、屯將、隊率基本都是當初西園選將時一起訓練的,算是同門了,後來被陳默收了不少,這些人的能力,至少當個軍司馬是綽綽有餘的,只是以前手中無兵,只能擔任這些職位,如今既然自己已經掌權,這些人才自然是第一批提拔的。

    “將軍,下一步該如何做?”鮑庚跟在陳默身邊,躬身問道。

    “守城。”陳默找來地圖看了看,微笑道。

    “蒲板乃重地,所以我留你下來,你所部將士再加一部新兵于你,無戰事之時,你可將此地新兵訓練一番,無需多厲害,只需知道軍紀便可,李慶送來輜重也會囤積於此,所以此地至關重要,乃我軍咽喉,斷不可有失。”陳默說到最後,神情有些嚴肅。

    “末將領命,城在人在,城破人亡。”鮑庚肅容道。

    陳默也沒說什麼客套話,點點頭後,便帶著大郎和典韋所部離開,直奔桑泉。

    亮明身份之後,跟之前不同,陳默將兵馬屯駐桑泉之後,便是鞏固城防。

    “使君,可是賊匪殺到?”桑泉縣令有些疑惑道。

    “暫時沒有,不過賊匪來去如風,我部兵馬暫無力與其正面硬抗,如今正是冬季,我欲將此地作為中心,協同桑泉十裡八鄉做個聯防。”陳默一邊微笑解釋,一邊命人前往鹽監,讓高順將各部軍侯、屯將、隊率進行提拔,而後將崔耿、鐘雲、餘昇三將召回,這三人都是昔日西園選將時出色的人才,高順那邊已經佔據了鹽監,局勢目前來說已經穩定,把三人都放在那裡,有些浪費。

    待三人抵達之後,陳默已經將桑泉縣進行了整編,原本的縣衛被收編,又從城中徵募得一部人馬,而後又親自遊走各鄉,說服各地宗族、三老與縣進行協防,設立烽火臺,他以往在當利時,曾幫臧洪策劃剿匪,對於如何將鄉里聯合起來頗有經驗。

    在桑泉待了三日之後,陳默又去解縣依法炮製,河東有十九縣,其中臨汾、平陽、襄陵一帶為白波賊佔據,安邑陳默不準備動,其餘十五縣,陳默花了一月時間盡數駐軍,但多半都是留下一隊率,剩下的都是新軍,軍中隊率、屯將、軍侯皆被陳默提拔為軍司馬,分守各縣,如此一來,陳默在一月之間,手中便平白多出六千人馬。

    這還不算各地鄉里宗族集結起來的民勇,大半個河東被陳默連成一片,皆被陳默掌控,雖然都是新兵,但這些人守城的話足夠了,陳默則帶著典韋所部開始尋找郭太所部主力。

    至少目前,陳默這個河東太守通過這一連串的行動,將各縣都掌握在手中,又跟當地宗族有了一些交情,算是初步立足了。

    接下來,便是該借著郭太這支流寇立威了,只是郭太等人最近一直不露面,讓不少人有些著急,不過這件事,陳默並不著急,剛剛多了淳於瓊的糧草輜重,還有劫掠所得,那些糧草應該可以讓他們吃一段時間,不過也不會太久,還是得出來繼續劫掠,陳默已經在各縣之間做好了聯防,又佔據了鹽監,只要來年開春之前,將郭太這些賊寇逼出來就夠了。

    至於作為郡治的安邑,陳默反而沒有去管。

    這些時日,倒是河東衛氏派人過來,詢問陳默為何將鹽監封閉?言語間倒是頗為客氣,鹽監是河東重要財源,衛家作為河東望族,這鹽監的貿易,他們是十分倚重的,如今陳默直接將鹽監封閉,任何人不得出入,衛家雖然有些存貨,但一旦鹽監供應斷了,對衛家的損失可不小。

    陳默則是以討賊為重,待破賊之後,自會解封為由,讓衛家的人稍安勿躁。

    自己入河東以來,衛家一直沒有消息,直到感覺自己利益受損,方才跑來,雖然說的客氣,但多少有些質問之嫌,而作為河東望族,河東經濟、地方官吏,都跟衛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陳默要想穩坐河東,若是正常情況,對衛家只能捧著,很容易一步步被衛家架空,所以這次,陳默選擇劍走偏鋒,河東作為自己選中的根基,只能有一個聲音,但迫害名士望族這種名聲,陳默擔不起,但衛家的聲望卻必須打壓下去,所以從一開始,陳默對衛家的態度就很明確,先打壓,再拉攏,還要讓天下人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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