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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古代‧嫖聖僧(七)
懷偃照例在做晚課,葉萱最討厭看見的就是他那一副心無旁騖默默誦經的模樣,這時候的懷偃,彷彿脫離了塵世,遙遠的就像她伸手觸摸不到的星星。
可是這樣的懷偃偏偏又是最迷人的,似乎他天生就該這般不染塵埃,不為世俗的任何污穢浸染。
葉萱進得屋來,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待低沉的經文吟誦聲停了下來。整整半個時辰裡,她就保持同樣的姿勢看著懷偃,目光熱烈,讓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中的懷偃都無法忽視那道有如實質的視線。
「草民懷偃,叩見吾皇。」
即使葉萱說過許多次不要懷偃行禮,他卻堅持這麼做。每次看著他有禮疏離地叩首,少女總是會忍不住發脾氣,但是今天她什麼都沒說,只淡淡道:「起來罷。」
懷偃的心裡微有驚愕,面上依舊平和。以往這種時候,葉萱發完脾氣後,就會開始對他威逼利誘。
對從來頤指氣使的女帝來說,想要讓一個人屈服實在太簡單了。那人需要什麼,就給他什麼,那人最看重什麼,就將其奪走,偏偏這些她得心應手的法子,在懷偃身上一概不奏效。有好幾次她都重新把懷偃壓在了身下,扒了男人的衣服,甚至弄硬了他的陽具,可是對上那張平靜如水的面容,葉萱就知道自己是可笑而徒勞的。
駱城的那番話再次浮現在她心頭,示弱……好吧,那她就嘗試著不再逼迫懷偃,看能不能一步一步軟化這個男人。
今晚大概是懷偃入宮以來,感覺最不自在的一晚。皇帝一直安靜地坐在他身旁,不管他是打坐也好,看書也罷,少女不僅沒有來擾攘他,反而也拿起一本佛經看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就更奇怪了,葉萱一下了朝就會到擷蘭齋來,懷偃不喜歡被人伺候,她就只帶著高恭明,而且不讓高恭明進屋,連沏茶都是自己動手。又陪著懷偃吃齋,在他做晚課的時候也安安靜靜,更是不提那些讓懷偃心甘情願從了她的混賬話了。
一開始懷偃認為這是皇帝的計謀,和尚並非不通人情世故,皇帝的舉動,顯然就是硬的不行,所以來軟的了。
當然,葉萱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漸漸的,在這日復一日的相處之中,葉萱已經開始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她投入在與懷偃的陪伴中,即便懷偃一整天都不會和她說上幾句話,依舊讓她滿足無比。在內心那縷牽動著她的情絲裡,她明白這是因為原身從未感覺過,愛一個人其實不止有佔據他的身體這一種方法。她只會掠奪,只有佔有,而不會相偎相依。
而當這一份對懷偃的情感不得不被壓抑,終於也讓她嘗到了陪伴的滋味。所以懷偃疑惑了,他是心似琉璃的聖僧,對這紅塵俗世中的諸般糾纏洞若觀火,剔透如他,又怎會看不出來皇帝對自己的愛意有多真摯?
這恰恰是最教懷偃慌亂的,因為他背負了一份世俗之人的期望,心知肚明自己無法給予回應。他曾以為皇帝強令自己入宮,不過是一時的新奇與求而不得罷了,所以他能理直氣壯地回應,心平氣和地拒絕。
太超過了,懷偃終於不能再無動於衷,他必須要明確地斬斷這份期許,方才能阻止皇帝繼續深陷下去。
「官家,」又一次晚課過後,懷偃放下佛珠,第一次主動喚道。葉萱的心裡一跳,直覺懷偃要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想阻止,但懷偃已經繼續說道,「官家的厚愛垂憐,貧僧心中感懷,但貧僧已立誓此生追隨佛祖,斬斷七情六慾。」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好半晌,少女才艱澀地開了口,「再費盡心機……也是沒有用的,對嗎?」
真是可笑啊,可笑,什麼示弱,什麼軟化,原來到頭來還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官家……」眼看著少女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垂在袖子底下的手動了動,但懷偃還是沒有出言挽留,任由少女走了出去。
「高恭明,」守在屋外的高恭明抬起頭,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黯沉的夜色中,他看到皇帝的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去昭陽宮。」
一踏進昭陽宮的殿門,葉萱就將所有下人都趕了出去,駱城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少女抬起頭,臉上的倨傲神色一如往常:「把衣服脫了。」
「官家……」駱城知道皇帝剛從擷蘭齋出來,而她如此命令的原因也顯而易見。心裡微微抽痛著,男人頭一次面對葉萱的命令時猶豫了。
「怎麼?」葉萱的怒氣卻被轟的點燃,「連你也要違逆我!」
「官家恕罪。」駱城連忙垂首,指尖顫抖著把衣服盡數脫了下來。
袒露在眼前的身軀修長勁瘦,少女的視線一寸寸滑過,每滑過一寸,駱城的身體就越燙一分。可是從始至終,另一個人的思緒清明依舊,她甚至還在餘裕裡想著,那個人是和尚,怎麼駱城倒比他白淨。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愈發讓她怒不可遏。她粗暴地伸出手將駱城推倒在床上,分開雙腿跨坐上去,既然他不屑一顧,為什麼自己還要死巴著不放!明明有那麼多人渴望著她的垂憐,甚至只是她的一個眼神,就像身下的駱城,這個男人,絕不會像那人一樣將她的心踩在腳底下!
「駱城,」纖指輕撫著男人的胸膛,「你想要朕的寵幸嗎?」
駱城喘息著,緊握著雙拳克制住擁抱葉萱的衝動:「……想。」
「那你喜歡朕嗎?」小手一路向下,停在男人胯間,頓了頓,握住了早已硬挺起來的肉棒。
「唔!——」駱城的勁腰猛地朝上一挺,他一張白淨的俊臉憋得通紅,雙眼中的情潮欲色幾乎要將人溺斃,「喜歡……臣,心慕陛下已久。」
「呵……」葉萱情不自禁地低笑了起來,是啊,人人都喜歡她,可是她喜歡的,偏偏不要她的喜歡。罷了罷了,她的堅持本就是無用的,從一開始,這份感情就錯的離譜。
「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你罷。」微抬起下身,在駱城已然被情慾燒紅的視線中,他看到少女從裙底下抽出一條輕紗紡就的精緻褻褲,然後那纖指伸進去,兩條細白的腿兒大大張開,剝開了閉合的嬌嫩花唇。
「官家,」他猛地抓住了少女的纖腰,想要喘息,想要傾吐,但說出口的卻變成了一句質疑,「您……會後悔嗎?」
會嗎?小穴裡至今沒用動情的花露滲出來,甚至連奶尖兒都不是硬挺的,面對著同樣活色生香的男性軀體,她沒有絲毫慾望,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教那人看看,自己也不是沒有人願意珍惜。
葉萱不說話,男人眼中的光芒也一息息地滅了下去,「您會後悔的,」他苦笑著說,「一定會的。」
這一晚,葉萱還是一個人睡下了。駱城說的沒錯,她確實會後悔,那不僅是對她自己的懲罰,也是對駱城的侮辱。
就在一夕之間,朝臣們發現,皇帝不再光顧後宮了。不管她是專寵擷蘭齋裡的那位也好,還是時不時到昭陽宮去也好,她從來沒有像眼下這般,連後宮的地兒都不再踏足。
政事堂一下子著了慌,不是他們整天閒著沒事幹關心皇帝睡哪個男人,皇帝是個女人,若不儘早誕育皇嗣,一旦她年紀大了不再適合生育,大胤朝的江山還怎麼存續下去。
以陳安為首的朝臣們開始日日勸諫,無不是勸著葉萱廣施恩澤,盡快懷上皇嗣。連高恭明都委婉地勸過她兩句:「官家,您不是……挺喜歡昭陽宮的那位嗎?」
是啊,喜歡,葉萱冷笑著想,若真是喜歡,會連衣服脫光了都張不開腿?
她到底不是一個能把性和愛清楚分開的人,而那些連篇飛來的奏章,幾乎每一頁每一行都寫著孩子孩子孩子!陳安甚至就差明說了,她喜歡誰,她是不是願意寵幸哪個男人都不重要,這朝廷,這天下,只需要她生個孩子。
可他們越是明裡暗裡地逼迫,葉萱就越是強著不肯屈服。朝臣們到底不能把她綁到床上去,眼看她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陳安心急如焚之下,想到了那個人。
四個多月以來,葉萱便又一次見著了懷偃。
聽到小黃門的通傳聲時,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那個人,怎麼會主動到她的寢殿來。
但懷偃確實是來了,一襲素色僧袍,看起來又清瘦了一些。他不是個說話繞圈子的人,行完禮後便道:「是陳相拜託貧僧求見的。」
葉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裡湧起的感覺說不出來,好像是酸楚,又好像是痛苦,但她只是揚起嘴角:「懷卿也是來勸朕趕快去睡個男人的?」
懷偃的眼裡似乎浮著憫然的光,他垂下眼簾:「官家何需妄自菲薄,您乃天下至尊,唯有世人求您垂憐,又哪裡來得您委身屈就。」
「幾個月不見,你倒是挺會說話了,」少女笑了笑,「你又何必裝傻呢,懷偃。」只要那個人不是你,對我來說就都是屈就。
懷偃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其實這非他之過,感情的事,原本就有可能只是對方一頭熱而已,可是對上那雙帶著淒然的笑眼,他竟無法再說出鐵石心腸的話來。
「你大概,看我很可憐吧,」葉萱的聲音又輕又低,「看起來,這天下都是我的,卻連自己的身體都做不了主,你知道嗎,」她抬起頭,眼瞳中的淚光刺得懷偃竟瑟縮了一下,「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妓女,被鴇母驅趕著和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睡,睡完了一個還有第二個,反正女人不比男人,就算是天天睡,對身體也沒有影響……」
「官家!」袖子底下的手緊緊攥住了佛珠,懷偃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卻依舊只能聽著那些話傳進自己耳中。
「大概只有我終於如他們所願的懷孕了,他們才會滿意吧……不,」少女忽然笑了起來,「一個孩子怎麼夠,況且,還有可能是個女孩啊……必須要不停地生,生下更多的孩子,向更多的男人出賣自己的身體……」
「不要再說了,」他終於忍不住抓了少女的手,「您怎麼,怎麼會是……」他說不出那個詞,不染塵埃的聖僧懷偃,無論如何也不想將那個詞套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那你救救我啊!」葉萱猛地抱住懷偃,在他的懷中嚎啕大哭,「我不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把他們想像成你,我也沒辦法……我甚至,噁心到想吐,」她從沒有哭得如此失態的時候,淚水混著鼻涕流出來,用盡全力的嘶喊如同杜鵑啼血,字字句句都在刺著懷偃的心,「求求你,懷偃,」她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求你給我一個孩子,只要有了孩子,我就再也不會來糾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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