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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樂善小財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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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08: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蒔蘿 - 樂善小財女

都說助人為快樂之本,但凡有出手的機會,玉雪溪絕不推托,
眼見有人落湖,她二話不說跳水救人,
沒想到救到的竟是曾名滿京城,卻為了救駕落下腿疾的灝王,
他倆也是有緣,他與友人來她家開設的度假村游玩,
她自當盡一盡地主之誼,教導他打麻將這種新興游戲,
帶他品嘗娘親所設計的獨家美食,
然而有個通曉未來的娘親,就代表她必須背負的責任不一樣,
知道光州即將發生水患,她前往當地做準備,卻在路上遭到刺殺,
都怪他太迷人,愛慕他的神女才會把她當眼中釘想除掉她,
所幸有他暗中派來的人馬保護,不然她的小命就要丟在這里啦!
說來那個神女當真是古怪,聲稱自己有預知能力,
莫非這人與娘親一樣,都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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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編輯推薦︰助人的喜悅

  都說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句話我深有體會。

  還記得讀高中時,上下課搭公交車是我一整天中最討厭的時間,擁擠的人潮,悶熱的車內空調,濕濕黏黏的肌膚接觸,還有讓位被拒又不敢坐回去的窘境,讓我至今都寧願辛辛苦苦走半個小時,也不願乘坐公交車飛快抵達目的地,然而有一件事卻在我苦熬的乘車時光中留下美好而溫暖的記憶。

  我坐在前頭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頭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對可愛的小姊弟映入眼簾,他們約莫小一小二的年紀,歡歡喜喜地上車,在我另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嘰嘰喳喳地說笑著。

  公交車開始行駛,卻因遇上紅燈,在離站牌短短幾公尺的距離外停下。這時我的目光不經意地轉到站牌前的椅子上,有個書包孤零零的待在那裡,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我憶起小學時自己最常出現的失誤就是把便當盒忘在公車站。

  盡管沒有親眼看到書包被放下的經過,但我應該知道是哪個胡塗蛋忘了,轉過頭望著小姊弟,開口詢問是否有東西落下。他們起先搖頭,似乎覺得我是個怪人,隨後弟弟像是想到什麼,大叫一聲。

  我隨即明白他們果然是失主,讓他們去拜託公交車司機看能不能靠邊停,所幸公交車本就停在最外線道,又不算超出站牌的範圍太多,公交車司機體貼地趁著綠燈停靠到紅磚道旁,小姊弟匆匆忙忙奔下車。

  多年後的今天,我依然記得當時浮現心頭的滿足感,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帶來的喜悅卻是出乎意料的,讓我越發願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他人。

  而蒔蘿老師的《樂善小財女》中,女主角玉雪溪就是個十分樂於助人的姑娘。因為她娘的特殊經歷,讓他們一家能夠知曉後事,承擔了不同的責任,但凡知曉哪裡會出現狀況,她總是不畏艱難地勇往直前,身先士卒,前進慘遭洪水肆虐的災區,手把手的救災,又或是勞心勞力收購糧食防止饑荒。

  身為玉雪溪救過的一員,男主角灝王軒轅璟澤將她的好、她的努力看在眼裡,最重要的是她對待腿有殘疾的他一如常人,既不嫌惡,也不憐憫,一再地鼓勵他,如此善解人意又體貼的小姑娘,試問誰不喜歡呢?然而總有些人心存惡念,同樣擁有知悉未來的能力,卻不用在正途上,無論是為錢、為權、為男人,不擇手段就是要奪得一切,且看玉雪溪與軒轅璟澤如何對付這樣難搞又纏人的對手,迎來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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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09: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救命之恩不求報

    一望無際的藍天上漂蕩著幾朵白雲,下方的湖面閃耀著粼粼波光,湖水晶瑩透澈,大大小小的畫舫行駛其上,相互掩映。

    湖面上傳來陣陣的歡笑聲與說話聲,形成一種歡樂的氛圍。

    玉雪溪任由涼風輕拂臉龐,靠在畫舫邊沿,手肘撐著一邊粉頰,看著湖面下成群結隊從畫舫旁游過的小魚兒,那優游暢快的模樣看得她好心癢啊。

    天氣這麼好,她好想跳下去泅水,可惜這里並不適合。

    「雪溪,妳在我這個邀請人面前唉聲嘆氣,不覺得失禮嗎?」站在一旁的黃曉瑜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妳要知道,我好不容易訂到畫舫,邀請妳一同來游明鏡湖,結果妳一路垂頭喪氣的,這表示妳不喜歡我送的生辰禮物!」

    明鏡湖位在郊外,靠近圍場與御林軍的訓練營,是軍事重地,平日有管制,不許任何人靠近。

    但明鏡湖的風景十分優美,為了不讓美景消失于人前,因此每年四月會開放一個月,讓百姓們前來游玩踏青。

    不過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前來,要前往明鏡湖的人,不管是什麼身分,都一定要事先登記預約,購買入場券才能進入,因此年年造成一票難求、一船難訂的結果。

    今年她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又是求人又是托關系,才預約到兩張今日的門票。

    其實她本是打算跟娘親一同前來的,但是雪溪剛好今天生日,想著好友什麼都不缺,她正煩惱著不知道該送她什麼生辰禮物,娘親提議可以邀雪溪來游湖,相信雪溪會很喜歡這份生辰禮物。

    她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她發現雪溪好像不喜歡這份禮物,嗚嗚,真是傷她的心!

    「曉瑜,我很喜歡妳今年送給我的生辰禮物,能跟妳一起游明鏡湖,我很高興。」玉雪溪趕緊解釋。

    「騙人,妳的表情分明不是如此,臉上就寫著郁悶兩個字。」黃曉瑜還不忘在自己臉上比劃一下。

    「唉唷,我會郁悶的原因是這里人太多,不適合泅水,不然我一定跳下湖里,現在只能看著清涼的湖水干瞪眼。」玉雪溪很無奈說︰「度假村開幕後必然得忙一陣子,忙完之後我必須去芙蓉縣辦事,今年沒有時間前往別院泅水,想到這里心情就突然不太好。」

    她家的別院有一座人工湖,景色十分宜人,娘親稱那座湖為小西湖,據娘親說,整個湖面的布景都是仿西湖景致布置的,每年夏天她都會到別院避暑。


    她家位于京郊的度假村即將開幕,等到忙完一切,趕去別院再去芙蓉縣,勢必會來不及準備而讓憾事發生,因此她只能放棄別院的行程。

    「原來是這樣,害我白擔心了。」黃曉瑜松了口氣,她就擔心閨中密友嫌棄她送的生辰禮物呢,畢竟玉家在全國各地經營不少客棧,每間客棧專門搭配當地的美景,風格都不同,雪溪幾乎都看過,這明鏡湖的美景對她來說自然不會很驚艷。

    「曉瑜妳想太多了,這明鏡湖的風景可是一絕,我早就想來,只可惜每次時間都不湊巧。」玉雪溪原先低落的情緒馬上因為掠過眼前的美景而消散,她興奮的拍了下手掌,「今年正好,妳送給我的這生辰禮,圓了我的心願。」

    「妳喜歡就好,不過我可得提醒妳,妳多少顧慮一下名聲,不管人多人少,隨意跳進湖里泅水,這名聲還要不要?」黃曉瑜睞她一眼。

    「說的也是,本來我的名聲在貴女圈子里就不是很好,那群做作的女人總是說我離經叛道,要是讓她們知道我跳湖泅水,這下更沒有人會邀請我去參加聚會了。」玉雪溪自嘲了下。

    她有個身分十分奇特的娘親,名為李韻,說是從未來穿越而來,靈魂附身在一名叫李玉兒的女子身上。

    說來度假村這個前所未聞的詞就是出自娘親口中。

    據娘親說,未來的世界十分開放自由,男女平等,女子跟男子一樣可以上學堂,可以外出工作養活自己,可以談戀愛自己挑選夫婿,不愛了也可以和離……

    正是因為玉雪溪有這麼特別的娘親,她與時下那些養在深閨、隱忍拘謹的姑娘不一樣,她自小跟著父母四處旅游、做生意,個性獨立自主,爽朗活潑,但也是個有仇必報,絕不讓自己吃虧的姑娘。


    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早早便培養她為接班做準備,一般大戶人家的千金都是被嬌養在深閨,她卻被爹娘帶著早早拋頭露面與人接洽交際做生意。

    也因為這樣,她並沒有太多的朋友,即使她家穩坐京城第一首富的位置,但那些名門千金們覺得有她這種滿身銅臭味的朋友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不愛跟她來往,唯一跟她合得來的大概就只有黃曉瑜了。

    黃曉瑜的父兄都是軍人,性子磊落颯爽,京城那些嬌柔的姑娘們不太能接受玉雪溪,與她有隔閡,黃曉瑜卻不會,兩人性子相近,故而成為好朋友。

    黃曉瑜突然一臉羨慕的看著她,「不過,說真的,雪溪,我好羨慕妳會泅水。」

    「我說要教妳泅水都說三年了,妳也答應我要來學,可是這三年來妳沒有一次付諸行動。」玉雪溪瞠她一眼。

    黃曉瑜干笑兩聲,「呵呵,我怕水啊,我光把鼻子泡進水里就被嗆得不能呼吸。」

    「妳這樣一輩子也學不會……」

    黃曉瑜不給她繼續叨念的機會,趕緊指著不遠處那座綠意盎然,山頂被雲霧籠罩的小島,「快,快看,明鏡島要到了!明鏡島的島主在上頭開了間客棧,里頭的食堂做的菜肴十分可口,尤其是明鏡島島主親自釀的杏花露,聽說是一絕,一會兒我們點一壇來嘗嘗。」

    「明鏡島才多大,那食堂應該不會太大間,妳看這麼多人要去明鏡島參觀,食堂還會有位置嗎?更不要提杏花露了。」玉雪溪指著他們附近的畫舫與小舟。


    「放心吧,我提前讓紅兒帶著妳的丫鬟到食堂訂了一桌席面,這會兒肯定有位置跟杏花露。」黃曉瑜得意地說著,又道︰「今天妳生辰,這一頓我請,當作是慶生,妳可別跟我搶著付賬。」

    一到明鏡湖,她就讓幾個丫鬟帶著隨身物品搭著第一班載著物資的船到明鏡島,而她則跟雪溪搭畫舫游湖,欣賞這難得的湖光山色。

    「行,我今天肯定吃垮……」妳。

    尾音還沒說出口,回蕩著歡笑聲的明鏡湖突然傳來一陣怒罵——

    「潘天賜,你這孬種!」

    「楊霸天,你才是龜孫子!」

    「呸!過來打一場,輸的人跪下來大聲喊自己是龜孫子……」

    「有種你過來,你這孬種……」

    難聽的叫囂聲在湖面上傳開,不少畫舫停下來,游客都朝聲音來源處望去。

    原來是京城有名的兩大紈褲潘天賜跟楊霸天又踫上了,他們一個是丞相之子,一個是大將軍之子,彼此一直看對方不順眼,只要一踫上便是一番打斗,拚得你死我活。

    知道他們習性的游客們連忙讓船家與他們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同時往明鏡島駛去。

    只是不知怎麼的,兩派人馬的紛爭到後來竟然演變成比賽,比誰的畫舫先到位在湖心的明鏡島誰就贏,輸的要叫對方爺爺。

    遠遠的只見兩艘畫舫根本不管前方是否有其他船只,像是進入無人之境似的,筆直的往前沖。

    一旁的畫舫嚇得紛紛往旁邊行駛,躲避有可能發生的撞擊意外。

    愈接近明鏡島,船只就愈多,兩方明知有可能會撞上別的船只,卻沒有一方願意放慢速度,依然互不相讓。

    前方的幾艘船以及夾在他們中間的倒霉畫舫根本閃避不及,紛紛撞在一起,部分船只不堪踫撞,瞬間翻覆。

    連離他們稍微有些距離的畫舫們,也因為船只翻覆引起的連番巨浪襲來而劇烈晃動傾斜。

    船上的人像是下餃子一樣咚咚咚的掉進湖里,湖面頓時一陣大亂,尖叫聲四起,哀號聲連連。

    「啊—— 救命啊!翻船了,翻船了—— 」

    玉雪溪與黃曉瑜雖然離那兩派人馬有些距離,卻因為租的是小型畫舫,不堪大浪波及,也跟著翻覆。

    船一翻,玉雪溪整人瞬間沉到湖底,等她游上來時已經距離原先的位置有點距離。

    她抹去臉上的水漬,驚慌的看著四周,找不到人,連忙大聲喊著,「曉瑜,曉瑜!」

    「啊……救命……救命!」黃曉瑜載浮載沉,不斷地吃水,驚恐的拍打著水面,吃力的大喊,「雪……溪,救命……救我……」

    隱約間,玉雪溪聽到有人斷斷續續喊著她的名字,她再次抹去流入眼瞼的湖水,朝那聲音望去,瞇著眸子仔細地找尋,這才發現拚命掙扎的黃曉瑜。

    她一刻也不敢耽擱,顧不得旁邊還有不少大聲喊著救命的人,只是拚命的往黃曉瑜的方向游去。

    「曉瑜,妳不要緊張,放輕松,我來救妳了。」她朝黃曉瑜大喊。

    「雪……溪,我……」黃曉瑜掙扎的同時又吃了好幾口水。

    「我來了,放輕松,不要緊張。」玉雪溪使盡全身力氣朝她游去,終于在黃曉瑜氣力用盡,整個人要往下沉時抓住了她,「我抓住妳了,我抓住妳了。」

    黃曉瑜緊緊的抱著她,驚慌失措,眼淚猛掉,「雪溪,雪溪……我好怕……」

    「別緊張,交給我,我一定會救妳的。妳放輕松,我帶妳上岸,妳不要掙扎也不要用力,否則我們兩人很容易溺斃……」她一面交代,一面勾著黃曉瑜的脖子往前游。

    因為身穿長裙阻礙了她的動作,讓她無法很順利前進,片刻後才終于拖著黃曉瑜上岸。

    「曉瑜,快將水吐出來!」玉雪溪顧不得喘大氣,彎腰不斷拍著黃曉瑜的後背。

    她才剛催促完,黃曉瑜便嘩啦啦吐出一堆水,「哇!」

    「好了,水吐出來就好了。」玉雪溪輕撫著黃曉瑜劇烈起伏的後背,安撫因為落水而嚇得臉色發青的她。

    「雪溪,幸好有妳在,要不然今天我就要葬身湖底了。」黃曉瑜握著玉雪溪的手感激地看著她,眼淚直掉。

    「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救妳,難道眼睜睜看妳葬身湖底?」玉雪溪左右張望,看了下附近的環境,指著前方一簇上頭正好有陽光落下的矮樹叢,「曉瑜,我們身上衣裳單薄,現在這樣根本不能見人,我們先躲到那里的矮樹叢中,待身上衣裳較干再出來。」說著扶黃曉瑜起身。

    黃曉瑜吃力地站起,「好,就聽妳的。幸好現在已經入夏,太陽一大,衣裳應該很快就會干了……」

    玉雪溪剛將黃曉瑜扶到矮樹叢邊,眼角余光便瞧見有一名男子痛苦的在水中掙扎,快要滅頂。

    她張大眼朝那男子望去,她記得她們要上船之前看過他,是個坐著輪椅的貴公子。

    當時他身邊有不少人保護,怎麼現在卻沒有人救他,那些下人與護衛呢?

    她看了下附近的環境,立刻明白,原來他所在的位置是個死角,不容易讓人看到,也有可能是他的僕人不會泅水,所以才沒有人在他落水的第一時間前來救他。

    「曉瑜,妳在這邊待著,我先去救人。」眼見那男子就要滅頂,她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跳進湖里,朝那男子游去。

    當她靠近時,男子已經沉入湖中,她一刻不敢耽擱,猛吸了口大氣,潛進水中朝一直往下沉的男子快速游去。

    她拉住那名貴公子,發現他似乎已經失去意識,救人要緊,她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事,向前用嘴度了口氣給他,之後圈著他的腰用力往上游出水面。

    軒轅璟澤隱約間感覺到有人抓住他,冰冷的唇畔傳來一陣柔軟溫暖的觸感,接著一口溫暖的氣息從那片柔嫩中度了過來,後背傳來一陣像是在安撫他的撫觸與拍擊,腰身被圈住,之後他還未來得及恢復所有意識便被人帶出水面。

    玉雪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貴公子救上岸。

    救人如救火,一將人拖上岸,她顧不得喘息,確認了他呼吸道通暢後,便按壓他的腹部讓他胃部里的積水排出。

    經過一番緊急處理,發現他依舊沒有意識,她顧不得男女有別,趕緊為他做心肺復蘇術。

    還好她這次上岸的地點與黃曉瑜躲藏的矮樹叢有些距離,十分隱密,不用擔心被人看到,引起什麼不好的流言。

    在她做到第五組時,幾口積水自男子口中噴出,不一會兒他便恢復了呼吸與心跳。

    她驚喜的看著緩緩張開雙眼的男子,「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軒轅璟澤眨著迷蒙的雙眼,看著眼前睜著一雙澄澈大眼,一臉開心的姑娘,「妳……」

    這名女子渾身濕漉漉,發絲跟臉蛋黏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她充滿神采的表情卻讓他感到莫名舒心。

    「你一度沒了呼吸心跳,讓我緊張死了,還好急救有效。」玉雪溪松了口氣,扶著他小心的坐起身,輕撫他的後背幫他順氣,讓他的呼吸可以順暢些。

    「姑娘,謝謝妳救了我。」

    「見死不救我做不到。」她閃亮的晶眸里滿是關切,「你現在感覺如何?呼吸還順暢吧?」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

    被救上岸後他雖然沒了意識,但是在水中時他感覺到唇間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那觸感很奇異……究竟是什麼?

    她與他對視,笑著說︰「對了,你吃了不少水,回去後可得請大夫診脈……不過一會兒你要怎麼回去?」他一個大男人,她可背不動,而且她還要名聲,背一個大男人在路上走,明天她大概就臭名滿京城了。

    「不用擔心,我想一會兒我的下人就會找來。」落水當下他身旁無人,護衛們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他救起。

    他因落水而蒼白的臉色已稍微恢復紅潤,玉雪溪定楮細看,心下忍不住驚呼一聲。

    老天爺,稍早遠遠的看到他,她便覺得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貴公子,她還因此多看了兩眼,現在近看簡直是驚為天人。

    即使跟著爹娘跑遍大江南北,見過無數美男,卻從來沒有一人能像這位貴公子一樣令她驚艷。

    這男子絕世出塵,俊美如神祇,即使身有殘疾,但仍看得出他的身形修長挺拔,五官深邃,風姿俊秀,即使一身濕衣裳有多處污漬,也掩蓋不住周身的矜貴氣息,看來他的身分不簡單。

    「姑娘的大恩,在下感激不盡……」他抱拳謝恩。

    這次會出府是因好友宮錦容從邊關回來,力邀他出游,他不好拒絕這才答應的,沒想到難得一次出府便遇上事情,差點命喪水底。不過也真如姬仙兒所預言的那樣有驚無險,有貴人相助。

    姬仙兒是人人景仰的神女,她所說出的預言沒有一次不準。

    玉雪溪從驚艷中回神,趕緊擺擺手,「欸,你別跟我說什麼報恩之類的,不用,人家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是救人。」

    「妳不擔心為了救人,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軒轅璟澤輕笑了聲反問。

    「我是剛好會泅水才敢救你,不然我也不敢啊,所以這事你就別放在心上。」

    「即使如此,姑娘的恩情在下還是要報的。在下軒轅璟澤,不知姑娘芳名?」

    這姑娘澄澈的雙眸透著一股子機靈,生動多變的表情帶著一抹狡黠,爽朗的性子和他以前接觸過的女孩完全不同,讓他不自覺地對她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為善不欲人知,軒轅公子你就別—— 」問了。

    忽地,另一端傳來一陣驚呼,打斷了她未說出的話。

    「六爺……六爺……」一名穿著藍色短打、全身濕漉漉的小廝激動地大聲喊著,「找到了,六爺在那里!」

    緊接著五六名全身上下濕答答的護衛激動地朝他們奔來。

    「六爺,太好了,您沒事,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屬下等人只能以死謝罪……」那幾名護衛跪在軒轅璟澤身邊請罪。

    「這次翻船純屬意外,你們幾個不必自責,這位姑娘是本……我的救命恩人……」方才他報出名號,這位姑娘沒什麼反應,似乎不認識他,可能並不是京城人士,所以才不知道。




    這男子正是名滿京城的殘廢王爺,灝王軒轅璟澤。自從受傷後,軒轅璟澤便不讓手下稱他的封號,在外一向讓手下稱他為六爺。

    「姑娘,感謝您救了我家爺一命,您的大恩大德……」其中一名護衛抱拳向玉雪溪道謝。

    船翻得突然,當時主子在船尾處思考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命他們不許靠近,翻船時他們才無法立即救起主子,讓主子被船翻覆的浪潮沖到這處,還好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驀地,另一邊的樹叢出現一名神情焦急的女子,看到軒轅璟澤,激動喊著,「六爺!」

    她慌張趕到軒轅璟澤身邊,一把將蹲在他身邊的玉雪溪給擠開,焦急的詢問著軒轅璟澤的狀況,「六爺,您要不要緊?天啊,我擔心死了,深怕您在此出了意外。早讓六爺您今日千萬不要出門,會有禍事上身,您就是不聽我的……」

    姬仙兒神情慌張地叨念著,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撞到了人,抑或是她根本不在乎。

    玉雪溪被她這麼一擠一撞,重心不穩地倒向一旁,猝不及防撞到了一旁突起的小石頭尖角,悶哼一聲,手掌瞬間泌出鮮紅的血。

    姬仙兒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與魯莽,一聲道歉都沒有,只顧著查探軒轅璟澤的身體是否有不適。

    玉雪溪皺著眉頭看著手心的挫傷,又看了眼被人圍成一圈的軒轅璟澤,自認倒霉的拿出濕漉漉的帕子包扎傷口。

    所幸姬仙兒的行為有被軒轅璟澤看到,他眉頭微蹙,撩開垂落額前的幾綹發絲,「姬姑娘,妳撞到人,這人還因妳而受傷,妳不用道歉?」

    姬仙兒當下一陣愕然,順著他淡然的眸光看去,「她是……」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若沒有她,我就淹死在湖底了。」軒轅璟澤冷冷地告知。

    「姑娘,我太心急六爺的情況才未注意到妳,害妳跌倒受傷,希望妳別生我的氣。」姬仙兒轉過身,眉尾微挑,輕蔑地瞥了玉雪溪一眼,自荷包里取出一錠金元寶,塞進玉雪溪的手心,「這權當我賠給妳的醫藥費,跟妳救了六爺的一點心意。」

    姬仙兒那一閃而逝的輕蔑眼神其他人也許沒看到,玉雪溪卻看到了,當下心頭便有些反感。

    現在姬仙兒又將她當成市井小民,只想用一錠金元寶打發她,連一句道歉也不願說,她心下更是一陣惱火。

    當她沒見過金子不成,她的床底箱子滿是一錠錠的金元寶,家里庫房更被金元寶塞滿,多到她連看都不想看,一錠金元寶算什麼!

    「這位姑娘,這不過是一點小擦傷,不礙事的,醫藥費就不用了。」玉雪溪將金元寶推還給姬仙兒,「至于這份恩情是我與六爺的事,我想六爺並不希望他人替他還這人情。」

    姬仙兒倒抽口氣,眼楮一瞬間瞪大,這女人是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跟身為神女的她說話!

    「姬姑娘,她說的沒錯,她的恩情自有我親自來還,他人還沒資格替我償還恩情。」軒轅璟澤在姬仙兒開口之前出聲,同時有一絲警告她的意思。

    「六爺,是我一時心急,越俎代庖了,請您見諒。」姬仙兒見軒轅璟澤臉色微冷,知道他生氣了,趕緊向他道歉。

    同一時間,躲在樹叢中的黃曉瑜見玉雪溪遲遲未回來,顧不得身上衣裳還未干便急著出來找她。雖然玉雪溪熟悉水性,她十分相信玉雪溪的能耐,但不見蹤影她仍會不安。

    她剛走兩步就遇到聽聞消息正焦急尋人的紅兒三人,她們趕緊將帶來的褙子替她披上,遮掩她身上服貼透明的夏衫。

    「黃姑娘,我們家小姐呢?」四下皆未發現小姐的身影,玉雪溪的丫鬟焦急的問著。

    黃曉瑜指著一個方向,「雪溪回去救人了,我方才看到她救到人後往那個方向游去。」

    「那我們快去找她。」

    幾人撩起裙襬往黃曉瑜所指的方向疾步前進。

    沿著湖岸找了一下,黃曉瑜終于在一處較為隱密的湖岸看到玉雪溪,驚喜的朝她跑去。

    「雪溪,雪溪,太好了,妳沒事!妳又跳下湖救人,一直沒有回來,害我擔心死了。」黃曉瑜搭著她的雙臂激動的邊說邊掉淚。

    「曉瑜,抱歉,費了點時間,讓妳擔心了。」

    黃曉瑜一邊抹淚一邊笑著說︰「沒事,沒事,妳平安就好,我好擔心妳為了救人,結果生辰跟忌日同一天……」她驚覺自己開心過頭,說話沒個忌諱,趕緊摀住嘴將剩下的話吞進嘴里。

    雖然她連忙閉嘴,但是她方才脫口而出的「生辰」兩字被軒轅璟澤聽得一清二楚,也同時知道了玉雪溪的名字。

    雪溪,好美的名字……

    「放心好了,我福大命大,吉星高照,不會有事的。」她笑著安慰黃曉瑜。

    「小姐!」兩個丫鬟異口同聲驚喜的喊著,邁開步伐朝她跑來。

    「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她們一面用手背擦拭著眼淚,一面將褙子替她披上,亡羊補牢的遮掩一些春光。

    這時,軒轅璟澤的手下已經將軒轅璟澤背起。

    軒轅璟澤指揮手下來到她們身邊,「雪溪姑娘,謝謝妳今天救我一命,日後有機會定當回報妳的救命之恩。」

    「六爺,這事請不要放在心上,你就當我日行一善,人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軒轅璟澤。」跟著手下喊他六爺,他就知道她沒將他的名字記住。

    她臉上浮現一抹困惑。

    他為她解惑,「軒轅璟澤,我的名字。」嘴角微勾,「雪溪姑娘,後會有期。」

    「嗯嗯,後會有期。六爺,你回去記得多喝點姜湯,好好保重身體。」她對著他揮手。

    相較于聽到軒轅璟澤的名字時沒什麼反應的玉雪溪,一旁的黃曉瑜卻是激動得像是快要昏倒。

    「天啊,是灝王,灝王耶!」

    「曉瑜,妳是在激動什麼啊?」玉雪溪微歪著頭滿臉狐疑的看著黃曉瑜,方才她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怎麼才一眨眼就興奮成這樣?

    「雪溪,是灝王,妳救的人竟然是灝王!」黃曉瑜捧著臉迷戀的說著,「我的老天爺,今生竟然有機會一睹灝王的迷人風采……」

    玉雪溪一手搭在她的額頭上,擰著秀眉,「沒發燒啊,難道是落水摔壞了腦子?」

    黃曉瑜拍掉她的手,「雪溪,妳才摔壞腦子!」

    「我很正常啊,我只是不解妳這麼激動做什麼,整個像是變了一個人。」

    「看到灝王妳難道不激動嗎?」

    「灝王?」

    「妳該不會不知道灝王吧?」黃曉瑜驚詫的看著她。

    「京城何時多了這一位王爺?我是不太清楚。」

    黃曉瑜猛然想起一事,「啊,我差點忘了,六皇子被封為灝王時妳正好不在京城,所以不太清楚這事。六皇子軒轅璟澤,就是妳剛剛救的那個六爺。」

    「六爺就是灝王?」這下換玉雪溪震驚了,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善心救起的那人是名滿京城的灝王。

    「是啊,雪溪,他是妳崇拜的英雄啊!」

    「我從沒有想過灝王會來這里,還溺水,所以他跟我說他的名諱時,我並不是很在意。」能在這里遇到自己崇拜的對象,卻沒認出來,玉雪溪很懊惱。

    黃曉瑜替她惋惜,「妳是灝王的救命恩人,當下應該跟他要求一點回報的。聽說灝王的文采很好,尤其寫了一手好字跟畫得一手好畫,就算是向他要一幅丹青也好,天啊,太可惜了。」

    聽黃曉瑜這麼一說,玉雪溪才想起軒轅璟澤到邊疆打仗前,文采斐然,名滿京城,是個文武雙全的美男子。

    兩年前他為了救駕而受傷,從此只能借助拐杖或輪椅移動,聽說他因此足不出戶。

    想到這里,玉雪溪不由得為軒轅璟澤感到惋惜,可惜了這麼有才華的一個人……

    「我救人不求回報,所以當他告知我名字時,我根本沒放心上,也沒有過多的聯想,要不是妳告訴我,我還沒想起來灝王的名諱。」

    「唉,算了,算了,機會稍縱即逝,妳都錯過這好機會了,注定無緣。」黃曉瑜勾著玉雪溪的手往船塢的方向走去。

    「誰說的,說不定日後我還能再見到他呢。」

    「妳以為灝王每天吃飽沒事干,等妳來救呢!」

    「哈哈,世事難料,說不定啊。」

    「好了啦,別痴心妄想了,全身濕答答的難受死了,幸好我讓紅兒訂了房間,我們快去客棧梳洗一番。」

    「好,梳洗完順便大吃一頓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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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0: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牌桌上見真章

    「世外桃源」是最近京城的世家子弟、王公貴族們最愛去的新興游樂景點,它開幕後天天客滿,預約的人都排到半年後了。

    這是一間依山傍水的高級度假村,里頭除了有不同主題的房間以及各種活動。

    武可以賽馬、狩獵、蹴鞠、射箭,文可以吟詩作對、談琴對弈,每一種不同的活動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指導與維護。

    最特別的是當中還有一種從未出現在市面上,結合了娛樂與賭博的益智游戲—— 麻將。

    世外桃源里頭設有麻將館,只要繳交場地費,進到麻將館里頭隨時都能找到牌搭子,不用擔心找不著玩伴。且在里頭打麻將可以很放心,這里不像外頭賭場那般會提供借錢的服務,造成不少人傾家蕩產。每局賭金最高五十兩銀子,最低則是一百文,所以來這里玩的人可以說是玩得毫無壓力。

    此外,世外桃源的景致別出心裁,度假小屋各有特色,例如有滿是小橋流水的江南風格、罕見的窯洞風格、森林小屋風格,抑或是外族風情等等,各式各樣,甚至還有專屬的溫泉小院

    京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度假村,因此吸引不少富商名流爭先恐後前來。

    這日午時剛過,世外桃源送走一波貴客,在大廳負責招待的伙計才喘口氣,又有一批貴客到來。

    氣派的馬車緩緩駛過兩旁種滿七里香的青石板路,發出轆轆聲,片刻後停在世外桃源富麗堂皇的大門外。

    未等伙計前去為貴客開車門,車門就被里頭的人推開,一名身著藍色錦袍,頭戴玉冠,手持折扇,略帶一點痞氣的男子跳下馬車。

    「子勛,世外桃源到了,我跟你打包票,你絕對會喜歡上這地方,這里肯定適合你休養,你相信我。」宮錦容滿意的掃了世外桃源一眼後,旋身興奮地同正探出身體的軒轅璟澤說話,末了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

    他的好兄弟前些日子落水後,身體變得更糟了,御醫提議可以到有溫泉的地方靜養。

    他無意間得知離京城最近的世外桃源就有溫泉,立馬用盡各種關系,總算令人讓出所訂的溫泉院子,讓他可以帶子勛在這里好好休養。

    這時,車夫將輪椅推了過來,打算背軒轅璟澤下馬車。

    宮錦容拍了拍車夫示意他一邊去,並將手中的折扇插到腰帶上,拍拍自己的肩膀,「子勛,我背你。來,放心,經過這幾年的磨練,我背你是毫無問題的。」

    「有勞三爺了。」軒轅璟澤勾勾嘴角調侃,將手搭到他的肩上。

    宮錦容是鎮國公府的世子,雖然是嫡出,但上頭有兩名庶兄,因此有人稱他三爺。

    「六爺客氣了。」宮錦容一把背起軒轅璟澤,讓軒轅璟澤順利坐到輪椅上。

    招呼完前一組客人的伙計看到他們後馬上趕了過來,「歡迎蒞臨世外桃源,這一路累了吧,快快請進。不知幾位貴客是要半日游抑或是要入住?我們世外桃源……」

    伙計扯著恭敬的大笑臉,熱切地招呼,鞠躬哈腰地將一行人迎進門。

    宮錦容隨手丟給伙計一塊碎銀,「我們已經有預約,鎮國公府宮家。」

    伙計立即應道︰「原來是宮世子與幾位貴客,快請,快請。」之後轉頭拔高音量對著里頭的人喊了聲,「宮世子與貴客到!」

    伙計領著宮錦容他們前往櫃台,對著正忙著為沒有預約的客人調度小屋的玉雪溪提醒道︰「雪溪姑娘,宮世子到了,他們預約了有溫泉池的小屋。」

    因開幕後天天爆滿,人手嚴重短缺,現在就連玉雪溪也得出來親自招待。

    她停下翻閱紀錄本的動作,笑咪咪的招呼道︰「歡迎幾位貴客蒞臨……咦?」她眼楮突然一亮,「你……」

    軒轅璟澤也認出她來,驚喜的低呼,「雪溪姑娘,真的是妳!」

    方才伙計喊她時,他還以為是同名之人,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確實教他驚喜。

    玉雪溪想到他的身分,連忙離開櫃台要向他行禮,卻被他伸手制止,她立馬了解他應該是不想讓人打擾,這才瞞著身分前來,不然不會由宮家預約訂房。

    宮錦容深知軒轅璟澤一向不喜與女人有牽扯,更遑論記住她們的名字,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姑娘跟他肯定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這……子勛……你們認識?」宮錦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站在軒轅璟澤身後的姬仙兒原本並未認出玉雪溪,是軒轅璟澤一喊,她才想到那天就是這個女人救了他的,還害她被他斥責。

    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怎麼會在這里!

    「當時就是雪溪姑娘救了我的。」軒轅璟澤解釋著。

    「恩人啊!」宮錦容瞬間睜大雙眼,滿臉歡喜地看著玉雪溪。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關你什麼事情?」軒轅璟澤橫他一眼。

    「姑娘,謝謝妳救了六爺,妳是六爺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我宮錦容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妳一番。」

    那天出事,因他不會泅水,落水當下雖然馬上被人救起,卻被水嗆暈,才無法馬上前去找尋子勛。

    還好子勛有貴人相救,否則今天他不是給子勛陪葬,就是被關在天牢里。

    子勛現在雖然不良于行,但他還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那日在明鏡湖上惹事的兩個家伙以及他們的爪牙全被抓進大理寺痛打三十大板,發配到采礦場服勞役半年,家族中在朝為官者則被罰俸或調離京城。

    若不是因為眼前這位姑娘,刑罰恐怕不只這些,抄家滅族都不為過,連帶他這個提議前往明鏡湖一游的人也逃不過,可以說她是子勛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宮世子,那日之事不過是小事,不需要你們報答,千萬別放心上。」她從未想過挾恩圖報,宮錦容這麼說反而讓她很不好意思。

    他們玉家這些年來隱姓埋名做的善事可不少,那些都未求回報了,怎麼可能因為他們兩人身分不同而要求回報。

    「這怎麼可以,不讓我報答我良心會不安的。」宮錦容一臉嚴肅地搖頭。

    「那日我是剛好在附近,又會泅水,所以就順手……算是舉手之勞。況且我想每個會泅水的人見到有人落水都會上前搶救的,這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見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接受報答,宮錦容有些苦惱地看向一旁的軒轅璟澤。

    軒轅璟澤抽下系在腰間、象征著身分的蒼龍戲水玉佩遞給她,「雪溪姑娘,那日來不及好好跟妳道謝,這塊玉佩妳收著,日後妳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便拿著這玉佩到灝王府找我,抑或是鎮國公府找錦容都可以。」

    「對,對,日後只要妳說一聲,我們兩人一定義不容辭。」宮錦容連忙點頭附和。

    玉雪溪眉頭微蹙,看著手心里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玉佩,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推辭,免得太不近人情,點了點頭將玉佩收起,「那小女子卻之不恭。」

    姿態高傲,一直用鄙夷眼神睨著玉雪溪的姬仙兒看到軒轅璟澤把玉佩送給玉雪溪,眼楮頓時迸射出一道夾雜著憤怒與忌妒的眸光。




    她想要那塊玉佩許久,軒轅璟澤也知道,可是不管她怎麼暗示,他就是當作聽不懂,沒有任何表示,沒想到現在竟然隨手送給一個出來拋頭露面,沒有一點身家背景的女子,而不是被稱為神女的她!

    不行,不計任何代價,她一定要從那女子手中討要回那塊玉佩,讓軒轅璟澤送給她。

    「雪溪姑娘,妳不忙的話,跟我們一起到後山玩牌吧!」宮錦容推著軒轅璟澤來到大廳,雙手撐在櫃台邊上笑咪咪的邀請玉雪溪。

    「打麻將?」她停下撥弄算盤珠子的動作,看向他。

    「是啊,這麻將不是你們世外桃源發明的嗎?妳應該很會玩吧?所以妳來教我們玩。」

    「麻將館不是有專門的人員教你們嗎?」

    「他們的技術應該沒有妳好,況且這游戲跟認識的人玩才有意思吧,跟不認識的玩就是少了一點趣味。」宮錦容不斷的朝她擠眉弄眼使眼色。

    他昨天到麻將館觀看人家打麻將,覺得這游戲有意思,很適合長年待在屋內的子勛,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訓練腦袋,又不用出門接受他人同情的眼神,只要不沉迷賭博,是很不錯的一款動腦游戲。

    不過子勛自小就有個怪僻,不喜跟陌生人同桌,因此他才會想到玉雪溪,由她來教導,子勛應該會同意。

    看到宮錦容的滑稽表情,玉雪溪差點笑出來,不過也大概了解他的意思,其實最主要是為灝王解悶。

    她崇拜灝王,但不會刻意去打聽他,而曉瑜不同,早已將灝王的一切打聽得一清二楚,她沒少從曉瑜口中聽到灝王的事情。

    據曉瑜說,宮錦容的母親是灝王母妃的閨中密友,所以他們極為親近,可以說是穿同一件**長大的好友。

    所以當灝王人生遭到巨變,宮錦容亦深受打擊,即使人在軍中也沒少為他找名醫醫治腿疾,從軍營回來後更是賣力扮演開心果的角色活絡氣氛,想讓灝王開心。

    對灝王這麼盡心盡力的朋友,除了宮錦容之外也沒別人了。

    她闔上賬本,「好啊,我跟你們一起玩,不過還是缺一個牌搭子啊,你們打算找誰?」

    「我昨天聽教學的人說也可以玩三人麻將,不如我們玩三人的吧!」宮錦容提議。

    「也……」行……

    玉雪溪尾音還未說出口,姬仙兒的聲音便傳來——

    「也算上我一個吧,這樣就有四人。」姬仙兒領著貼身丫鬟柳絮緩緩走來,對著玉雪溪微微一笑,「雪溪姑娘不介意吧?」

    「怎麼會呢,你們是朋友,一起玩牌是最適合不過的。」她怎麼覺得姬仙兒的態度很有敵意?

    「那就好。」姬仙兒響應她的同時,視線落在她腰上系著的那塊玉佩上,心底鄙夷的冷哼。玉雪溪,今天我定要叫妳將玉佩給本神女吐出來!

    整個凌雲國只有被稱為神女的她才有資格配戴蒼龍戲水玉佩,玉雪溪這個低賤的商賈之女有什麼資格!

    麻將館的伙計看到玉雪溪一行人到來,即刻為他們開啟貴賓室。

    里頭富麗堂皇,雲紋石桌面搭配高級擺設,一旁有各種茶點水果,還有一間專門的茅房。

    這茅房的樣式跟他們習慣用的不太一樣,也不知怎麼使用,軒轅璟澤跟宮錦容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他們從小在皇家與貴族圈里長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但這里不少東西與設備他們是第一次看到。

    看著十分熟悉的一切,姬仙兒皺了皺眉頭,廁所里的女用馬桶跟男用尿斗是近代的產物,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些,甚至還做出來使用?

    還有這麻將,雖然古代就有馬吊,但是應該不會出現在凌雲國才是,難道玉雪溪跟她一樣都是穿越來的?

    數年前她到大陸出公差,晚上跟同事去逛夜市,看到一個賣舊物的攤子,她好奇上前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舊物可以買回去當作紀念品,無意間翻到一本凌雲國外史。

    她以前便對古代歷史很感興趣,于是買回去花了幾天將它看完。

    後來回國,沒想到飛機竟在半空中失事。飛機爆炸前她正好在重新翻閱那本外史,也不知道是不是爆炸扭曲了時空,她穿越到凌雲國,附身在一個叫姬仙兒的孤女身上。

    最讓她驚奇的是,那本外史竟然跟著她一起穿越過來。後來她憑借著這本外史里頭的紀載,成為了可以預知未來、人人尊敬的神女,連皇帝看到她也禮遇三分。




    穿越前她不過是個外商公司的小職員,從未享受過好生活,成為神女後卻過上了以前不敢想象的奢華生活,掌握小老百姓所沒有的權力,這讓她舍不得放棄,不由得想要更多。

    外史中記載軒轅璟澤的殘疾會被治好,最後登上大位。她想要女人最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富貴,于是用神女這身分接近軒轅璟澤,正好皇帝讓她時時跟著軒轅璟澤以保他安康,她才能名正言順的守在他身邊。

    可不管她對他如何溫柔小意,他總是對她不冷不熱。

    她本以為軒轅璟澤對女人便是如此,畢竟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自然有一股傲氣,可是如今她才發現似乎不是這樣,一向對女子不苟言笑的軒轅璟澤竟會對玉雪溪微笑!

    這份特別讓她對玉雪溪特別留心,想著若是軒轅璟澤真的對她與其他女子不同,便要暗中除掉她。

    而這麻將跟廁所顯示著玉雪溪很有可能也是穿越來的,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幾樣東西將玉雪溪冠上巫女的罪名……

    正當姬仙兒懷疑著玉雪溪跟自己一樣是穿越者,要想辦法替她冠上罪名時,玉雪溪解釋了,「茅房里的馬桶是我父母多年前搭船出海,在西方國家看到的,他們覺得很不錯,便從那邊學了技術回來。麻將也是,他們覺得很有意思,想著國人們應該會喜歡,便將這游戲帶回國內打算發揚光大。我父母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會學習那個地方的精華,或是帶點對我們有幫助的東西回來。」

    「的確如此。」軒轅璟澤點頭認同她的說法,「這些年偶而有不知名國度的船只在我國港灣靠岸補給,那些人常會將他們國家的物品賣給我國商人,其中有不少是我們未曾見過的新奇東西。」

    「原來如此。」宮錦容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頭。

    聽到這些話,姬仙兒瞬間打消了自己的懷疑。

    沒想到那幾樣東西竟是玉雪溪父母從國外帶回來的,若是這樣她就無法將巫女的罪名冠在玉雪溪頭上,畢竟來到凌雲國後她未曾到過國外,根本不知道國外的文明發展到哪個程度,這樣很容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能先放棄這想法。

    好在打麻將這提議不錯,她正愁著該怎麼從玉雪溪手中拿到那塊蒼龍戲水玉佩,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宮錦容就送給她這麼一個大好機會,真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玉雪溪將所有的玩法與規則跟他們講了一次,軒轅璟澤跟宮錦容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只是被她領著玩了一圈後就已經上手,甚至連初學者最頭疼的算台數也算得一清二楚。

    而姬仙兒穿越前,家里是開地下賭場的,每天總有人到家里打麻將,她自小就在麻將桌邊長大,因此牌技也不會太差。

    上高中後,因為厭惡那種滿是三教九流的環境,她選擇搬出來租房子,不再與家人聯絡,半工半讀完成大學學業,之後進入一間福利不錯的外商公司。

    雖然她那些年未再回家,但她的牌技沒有因此生疏,靠著打麻將賺外快,玩在線麻將賺點數,再靠著轉賣點數賺現金,所以跟他們三人玩簡直就像是高手對上初學者。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裝模作樣的跟著軒轅璟澤他們一樣佯裝初學者,不讓人看出她是個老手。

    幾圈玩下來,她發現軒轅璟澤真不愧是她看中意的人,學什麼都快,不過幾圈功夫便跟個老牌搭子一樣。

    姬仙兒斜睞了眼坐在她下家的玉雪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嗤,就那破技術還想教本神女!

    幾圈過後,姬仙兒一邊搓洗麻將,一邊試探的問著三人,「你們不覺得這樣玩有些沒意思嗎?」

    「沒意思?怎麼麼會,我覺得很好玩!」宮錦容睞著她。

    「不是麻將不好玩,只是我覺得我們該玩點不一樣的,不要玩賭金,這樣更有趣!」

    「不玩賭金,難到要玩身家財產?我可不干!」宮錦容立刻拒絕,「小賭怡情,娛樂就好。」

    「當然不玩身家財產,那太恐怖了,我們賭……把自己隨身最貴重的物品拿出來當賭資,這一場麻將打到完,籌碼最多的贏家可以率先選走想要的物品。」她邊迭牌邊說︰「這物品一定要是自己認為最貴重,最舍不得送人的,你們看如何?」

    姬仙兒提出這個玩法時,三人眉頭都忍不住皺起。

    姬仙兒見他們興趣缺缺,連忙解釋,「會這麼提議為的就是要提高我們的專注力,練好牌技,不會隨便丟出牌。」

    「我全身上下最貴重的就是脖子上掛的平安鎖,是祖母到廟里跪了三天幫我求的,要我把它當成賭資,我可不干。」宮錦容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回絕。

    「沒錯,既然是最貴重的物品,又怎麼會輕率的放到牌桌上來當賭資。」軒轅璟澤也開口拒絕。

    「可是……」姬仙兒絞盡腦汁想說服他們,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宮錦容丟出一張牌,說出他的想法,「我倒是覺得大贏家可以向剩余三個輸家提出一個合理要求。」

    軒轅璟澤絲毫沒有理會姬仙兒的錯愕,面無表情打出手中的牌,「錦容的提議倒是可行。」

    姬仙兒暗暗咬牙,卻不敢表現出不滿。

    只要成為大贏家便可以向輸家提出要求,她也不是沒有機會將蒼龍戲水玉佩拿到手。

    她就不相信他們三個古人打麻將的技術能贏過她這個自小在麻將桌上長大的!

    她揚起一抹微笑,看向一旁的玉雪溪,「雪溪姑娘,妳認為呢?」

    「我贊同宮世子的提議。」玉雪溪直白的道︰「我身上唯一的貴重物品就是六爺給我的玉佩,然而不過是玩游戲就把這玉佩押在賭桌上成為籌碼,這是對六爺的不尊重,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別說那玉佩她要找機會還給灝王,不能當成賭資,即使可以她也不願意,太不尊重他了。

    其實他們的提議她沒有一個想答應的,但是直覺告訴她若是不答應,這個被萬人吹捧的神女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因此只能贊成宮世子的提議。

    姬仙兒沒想到玉雪溪竟然絲毫不給她留點顏面,拒絕得這麼直接,她壓下心頭突然竄上的怒火,擺出一記更為嬌美的微笑,但眼底完全沒有笑意。




    玉雪溪丟出剛摸上來的牌,不著痕跡的睞了眼姬仙兒,剛好看見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怒火,心底瞬間產生一個疑惑,一個剛接觸新的賭博游戲的人,野心不會太大,這姬仙兒分明就是老賭徒的作風。

    玉雪溪赫然發現,從姬仙兒打牌的技術、手勢還有算牌的速度,便可看出她很會打麻將,甚至可說是精于此道。

    真是奇怪,這游戲才剛剛興起,姬仙兒怎麼這麼會玩?難道真是于此道有著天賦異稟?

    姬仙兒最終只道︰「少數服從多數,既然這樣,那我就按著宮世子的提議,大贏家可以對輸家提出一個要求。」

    嗤,大贏家最後一定會是她,屆時再提出要求也是一樣的。

    接下來的幾圈也確實如姬仙兒所想,自摸、杠上開花樣樣來,還出現大四喜、大三元等等大牌,一胡牌就是大把的籌碼納入她的口袋之中。

    「胡!」姬仙兒將面前的牌推倒,胡了玉雪溪一把。

    但凡她遇上玉雪溪,下手絕對不留情,明明可以過水或是等自摸,可她偏偏不要,即使是屁胡,她也毫不猶豫地推倒自己的牌,就是要胡玉雪溪。

    「啊!」貴賓室里再度傳出玉雪溪的哀號和算籌碼的聲音。

    她看著放籌碼的小抽屜里空蕩蕩的,僅剩一枚籌碼,不由得慶幸自己的堅持,還好方才沒有答應姬仙兒的提議,否則這下她不只輸得脫褲子,連灝王給的玉佩都要輸給姬仙兒了。

    軒轅璟澤隱隱勾了一邊嘴角,饒富趣味的睞了眼表情豐富的玉雪溪,「籌碼不夠我可以借妳。」

    「不了,我的習慣是籌碼玩完就不玩,絕對不借銀子賭博。」她的運氣有這麼差嗎?把把被姬仙兒胡,若不是她很清楚自己從未跟姬仙兒有過節,她都要懷疑這姬仙兒是故意針對她了。

    不過先前曉瑜跟她說過姬仙兒是神女,有預知能力,說不定姬仙兒是能感應到她的牌,所以她才會輸得這麼慘。下回她絕對不要跟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一起玩牌,會輸慘。

    「牌局還未結束,誰輸誰贏很難說,不要氣餒。」很少安撫別人的軒轅璟澤難得開口安慰。

    宮錦容跟著附和,「是的,不可以因此喪氣,打起精神,說不定下一局妳就反敗為勝了。」

    「好,我打起精神。」她握緊雙拳做出加油手勢。

    也不知道是玉雪溪開始轉運,還是應驗了那一句風水輪流轉,自此局開始,情勢可以說是大逆轉,她的牌運一帆風順,雖然不到反敗為勝的地步,卻也贏回了大部分的籌碼,還是從姬仙兒手中贏回的。

    她瞄了眼小抽屜,大略估算了下籌碼的數量,已經沒什麼輸贏,心安了不少。

    最出乎她意料的是起初大殺四方、一路輾壓他們的姬仙兒竟在這時開始兵敗如山倒,軒轅璟澤跟宮錦容兩人則開始輪流連莊,而且胡的對象都是姬仙兒。

    原本姬仙兒的籌碼已經滿溢,只得另外找個盒子放,現在盒子里卻是空空如也,連原本的賭金也少了一大半。

    隨著籌碼愈少,她的臉色愈是難看。

    她真的不知道是姬仙兒賭運太差,還是軒轅璟澤運氣太好賭神上身,已經連莊二十次了,而每一次胡的對象都是姬仙兒。

    「胡!」

    「啊,怎麼可能!」姬仙兒激動尖叫,難以置信的看著軒轅璟澤和他面前的牌,以及被胡的那張牌。

    軒轅璟澤點了點台數,面無表情地告知她該付多少籌碼,「連莊二十次,一共三十六台……該給本王……」

    姬仙兒心口一提,暗暗低咒了聲,該死,若不是知道軒轅璟澤是第一次打麻將,她都要以為自己遇上賭王或是老千了。

    聽到他算的台數,玉雪溪猛烈倒抽口氣,心下忍不住想著還好還好,被胡的對象不是她,否則自己肯定會想死。雖然她有的是銀子,但是用來付賭金,她還是會心疼。

    軒轅璟澤簡直就是天生的賭王,不說誰會知道他是第一次打麻將,日後她絕對不能再與他們一起打牌,否則會很慘。

    姬仙兒將小抽屜里的籌碼全拿給軒轅璟澤,卻還是不夠,揚著僵硬的微笑,「六爺,我的籌碼不夠,是讓我欠著或是待我讓人換籌碼來再繼續?」

    該死,她就不相信她的賭運這麼差,今天一定要讓玉雪溪把蒼龍戲水玉佩交出來。

    偏偏軒轅璟澤不給她這機會,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直接結束牌局,「不夠的不用給本王了。本王應該是今日的大贏家,要求就是結束這場牌局,本王也累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他推動輪椅的輪子轉身準備離去。

    「就到這里吧,至于籌碼,就麻煩雪溪姑娘讓人清點一番,換算成等值的銀兩。」宮錦容說完趕緊跟上,「子勛,我推你。」

    「喔,好的。」玉雪溪沒有意料到軒轅璟澤會突然就不玩了,不過也還好他開口,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結束牌局。

    不是她怕輸銀子,而是與姬仙兒一起玩牌,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場牌局還是快點結束的好。

    看著軒轅璟澤和宮錦容離去的背影,想到這麼好的機會被軒轅璟澤打斷,姬仙兒一股怒氣無處發泄,只能咬緊牙根,恨恨的緊握拳頭。

    深吸了口氣後,她惡狠狠地瞪了眼正指揮著下人清點籌碼的玉雪溪才離開。

    就讓那塊玉佩先留在這女人身上幾天,之後她勢必要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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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0: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相偕狩獵出狀況

    天氣清朗,涼風徐徐,宮錦容見今天天氣不怎麼熱,于是約了幾個人到後山狩獵。

    軒轅璟澤被宮錦容給推到世外桃源特別規劃出的狩獵場,姬仙兒看到了自然跟上。

    「規則大家都聽清楚了,我們以兩個時辰為限,獵到最多獵物的那人獲勝,頭彩就是六爺提供的玉佩。」宮錦容拿高手中雕成錦魚形狀的紅玉,「號角聲響起時,狩獵活動就開始了!」

    前來參加狩獵的人發出一陣驚呼,有些人知道這塊紅玉的來歷,是三年前莿羅國進貢的,原是一對,雕得栩栩如生,皇上當場就將其中一枚玉佩賞給剛凱旋歸國的灝王,另一枚則給了太子。

    這是個意義重大的御賜寶物,參加狩獵的人都勢在必得。

    宮錦容宣布規則時,玉雪溪匆匆到來,看到軒轅璟澤也在這里,連忙向他屈膝行禮。

    「妳來了。」

    「宮世子派人轉告我說有重要的事情,讓我先過來一趟。」她小聲地告知。

    姬仙兒看到玉雪溪也前來,握著弓的手緊了緊,怒瞪她一眼。

    玉雪溪察覺到一道冰冷銳利的眸光,倏地朝那方向看去,看到的卻是面帶盈盈笑意的姬仙兒。

    奇怪,站在那的只有姬仙兒,方才是姬仙兒在瞪她嗎?

    「現在這頭彩我先暫時交由雪溪姑娘保管,大家沒意見吧?」宮錦容將紅玉遞到玉雪溪手中,「此番就由妳擔任裁判,麻煩妳了。」

    玉雪溪趕緊收回疑惑的心神,「應當的。」

    當號角吹響後,一群人騎著自己的坐騎朝山里蜂擁而去。

    「兄弟,你是要一起進山,還是跟我們在附近獵些野雞野兔過過癮?」宮錦容拉了拉自己肩上的弓興奮問道。

    他打從邊關回來後就再也沒有狩獵過,這里的獵物雖然都較為溫馴,但也不減他的興致。

    「我坐著輪椅怎麼進山?你自己去吧,多獵幾只。」軒轅璟澤道。

    「不行,我辦這活動最主要就是要讓你出來回味一下狩獵的快感,怎麼也得獵幾只獵物,有些成績。」宮錦容即刻拒絕,同時將一組弓箭塞到他手中,推著他就要往山里面走。

    軒轅璟澤看了看這組弓箭,心下一陣感動。這是他的破雲弓,自從落了殘疾後就再未拿過,錦容有心了。

    「宮世子,我來推六爺,你就專注在狩獵上吧。」姬仙兒上前想從宮錦容手中接過輪椅。

    「這山路滿是石頭,不好推,力道要掌握好,否則受罪的是子勛。妳一個姑娘家力道不大,我來就可以,妳跟著吧,要不就跟別人一樣先去狩獵。」

    「這,好吧,那我跟你們一起,路上要是有什麼狀況還可以幫忙。」

    宮錦容停下腳步,喊上玉雪溪,「雪溪姑娘,趕緊跟上啊。」

    「宮世子,雪溪姑娘是裁判,你叫上她做什麼?」該死,這宮錦容又想添亂!

    「雪溪姑娘是這里的主人,她肯定清楚路線,知道哪邊獵物較多,若是遇上什麼事情,她也能用最快的時間帶我們下山。」

    這話讓姬仙兒完全無法反駁。

    玉雪溪走過去,指著自己問道︰「我也要去?」

    「一起吧,大家都是年輕人,一起玩比較有意思。」宮錦容理所當然地說著。

    「可是我沒有帶弓箭啊。」

    「妳就跟子勛一組吧,這邊地勢較平坦,妳先推一下子勛。」

    這根本是厚此薄顧,方才不是說地勢不平,怎麼一轉眼就讓玉雪溪推軒轅璟澤?姬仙兒眼底冒出一簇火光,握緊弓箭的手背隱隱地冒出青筋。

    「好。」玉雪溪二話不說接過這項任務,推著軒轅璟澤往前面林子走去,「六爺,我若是推得不好,請提醒我。」

    「我不是瓷器做的,沒那麼嬌貴。」

    「六爺,你手上這張弓看起來用過很長一段時間,是你上戰場的隨身之物嗎?」她視線落在軒轅璟澤手中那張黑色的弓上。

    「是的,這張弓跟著我上戰場,殺敵無數。」

    「所以這就是聞名天下的破雲弓嗎?」她驚喜地看著隱隱閃著一抹寒光的破雲弓,「我聽聞你的射箭功夫出神入化,可一次射出五支箭並同時命中目標,甚至能讓射出的箭轉彎,百步穿楊的功夫更是讓人望塵莫及,還曾經用破雲弓射中遠在一里外的莿羅國太子的眼楮,聲名大噪,破雲弓因此擠進百大兵器譜里成為名器。」

    軒轅璟澤側過頭,看到她眼底滿滿的崇拜以及閃耀著光芒的表情,頓時覺得心情愉快,嘴角幾不可聞的勾了勾。

    「還有還有,你隨身的蒼穹劍是上古三大名器的其中一把,是你師父無塵大師一次出外雲游,無意間得到轉贈給你的,我說的沒錯吧。」她笑了笑,又道︰「不過這只是對外說法,其實無塵大師是發現了插在岩石縫中的蒼穹劍,但名器會認主,無塵大師費了一番功夫依舊無法取出,因此讓你去試,沒有想到你輕而易舉的便將蒼穹劍拔出,這劍就歸你了。」

    「沒想到妳竟然連這事都知道,很少人清楚中間的細節。」軒轅璟澤有些詫異。

    「雪溪姑娘,想不到妳知道的還滿多的啊。」宮錦容佩服的對她拱了拱手。

    「我爹爹喜歡做一些奇怪的東西,其中也包含兵器,因此他對于江湖上一些小道消息挺關注的,我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她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在軒轅璟澤轉頭的瞬間,這俏皮的小動作恰巧被他瞧見,那模樣十分可愛,讓他不由得輕笑了下,想來今天有她在一旁,狩獵活動會變得有趣許多。

    「雪溪姑娘,妳對這里的地形應該滿熟悉的,哪邊獵物較多知道嗎?」宮錦容左右瞧了下,問著。

    「我們往這邊走,一般客人不會來此處,他們覺得這里地勢空曠,不會有什麼獵物,其實穿過一片矮樹叢就能看到不少。」

    她領著他們走過一片平緩的坡地,而後從一條小徑穿過那片矮樹叢,才剛離開樹叢就看到幾只野雞從他們面前跑過。

    軒轅璟澤跟宮錦容同時拉弓朝野雞射去,只見兩只野雞一陣撲騰後便倒在地上。

    宮錦容朝軒轅璟澤豎起大拇指,「子勛,想不到兩年未拉弓,你還是百發百中。」

    「射偏了,所幸手感還在。」

    「你自小苦練,即使兩年未拉弓也不可能忘記,多練習幾回就能找回手感。你們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把野雞撿回來。」

    「天啊,六爺好厲害,兩年未拉弓還能一箭命中那又飛又跳的野雞,要是我可就不成了。」玉雪溪大力贊賞。

    「原來妳也會射箭。」看著她閃亮的眼神,軒轅璟澤心情又好了不少,他已經許久未曾有過這般好心情。

    「哈哈,我只是耍著玩的,活物我射不中,只能射標靶,成績還很糟糕。」她笑咪咪的說著。

    「妳是姑娘家,能射中標靶已經很不錯,除非是時常練習,否則一下子要射中活物不太可能。」軒轅璟澤不認同的說著,「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看來回去後我得多加練習,這樣下一回你們再舉辦狩獵活動也許我也能參加。」

    站在他們身後的姬仙兒怒火中燒地瞪著玉雪溪,她透過不少關系終于搭上軒轅璟澤,跟在他身邊也有一年多,可他從不會跟她聊天,總是她主動找話題與他聊,他冷淡響應一兩句就沒有下文。

    她以為軒轅璟澤對女子皆是這般冷情寡言,所以只要他能跟她說上一句兩句話她就很開心,沒想到他也可以將女人當朋友一樣聊天,也會主動找話題,不是他對女人冷情,而是他沒遇到那個可以讓他敞開心扉聊天的對象。




    太可恨了,這一年多來她想盡胳法待在軒轅璟澤身邊,未能讓他對她另眼相待,而這個玉雪溪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甚至將難得的笑容跟溫柔全給了玉雪溪,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忌妒成狂的姬仙兒舉起自己手中的弓箭,毫不遲疑地朝玉雪溪的方向射去。

    與此同時,宮錦容的聲音傳來,「子勛,不錯唷,這兩只雞都挺肥的,一會兒讓廚子給我們做頓好吃的。」

    她心下一驚,放手的同時弓歪了,射出去的箭瞬間偏離軌道,沒有對準她想射的目標。

    一陣疾風從玉雪溪耳後呼嘯而來,劃過她耳邊朝前射進樹叢中。

    「啊!」玉雪溪耳朵傳來一陣刺痛,驚呼出聲。

    驚見羽箭從背後飛來,軒轅璟澤緊張問著她,「雪溪姑娘,妳有沒有受傷?」

    姬仙兒的驚恐呼聲也傳來,「啊,我的箭怎麼飛出去了!」

    「沒有,耳朵稍微擦傷,沒事。」玉雪溪搖頭,一手摀著流血的耳朵。

    軒轅璟澤連忙拿出自己的帕子,讓她按住受傷的耳朵,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壓一下,等等上藥。」

    看到她耳朵上的傷口,軒轅璟澤心頭頓時竄起一陣怒火,轉身怒喝,「姬姑娘,若是不會射箭就請離開獵場,免得危害到他人的生命安全。」

    「六爺,我不是故意要射傷雪溪姑娘的,我還在瞄準獵物,箭就不小心飛出去了。」姬仙兒淚漣漣的為自己的失誤解釋。

    「怎麼了?」撿回野雞的宮錦容發現氣氛不對,問道。

    「雪溪姑娘的耳朵被箭射傷。」軒轅璟澤讓玉雪溪蹲下,一邊替她上藥,一邊忿忿地說道。

    「這里就我們四個人,她的耳朵怎麼會被射傷?」宮錦容一陣愕然。

    「宮世子,是我不好,技術不好射歪了,這才不小心傷了雪溪姑娘。」姬仙兒抽抽噎噎,滿臉愧疚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心下卻將宮錦容罵死了。

    該死的宮錦容,要不是他突然大喊嚇到她,害她射箭時手歪了下,這時玉雪溪已經暴頭而亡。

    宮錦容看向那支羽箭落地的位置,皺起眉頭,「姬姑娘,我記得妳去年參加秋獵時,成績是所有姑娘里面最好的,且習過此藝的人都知道不能站在人身後射箭,妳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剛好看到一只兔子跳過,也沒多想……」

    「算了,我相信姬姑娘不是有意的,這失誤也不是她願意的,別責備她了。」玉雪溪勸著兩人。

    「錦容,妳跟姬姑娘繼續狩獵,我們先走,雪溪姑娘這傷還是得讓大夫檢查過才放心。」軒轅璟澤轉動輪椅的方向。

    「好,你趕緊帶雪溪姑娘讓大夫瞧瞧,要是感染就不好了。」

    玉雪溪將交給她保管的紅玉還給宮錦容,「宮世子,這是頭彩。」

    宮錦容接過來隨意塞進衣襟里,「算了,我也不狩獵了,子勛我推你回去,時間到我再回來查看誰的獵物最多就行。姬姑娘,妳就繼續留下來狩獵好了。」

    看著三人逐漸消失在樹林里的身影,姬仙兒氣得幾乎要咬碎一口漂亮的銀牙。

    她是神女,他們竟然敢將她丟在這里,更指責她的過錯,這屈辱她一定會找回來的!

    徐徐微風吹過湖面,泛起一陣漣漪,荷葉搖曳生姿,淡雅迷人的花香隨風飄散在周圍各個角落,讓人聞了只覺舒服愉悅,忍不住迷醉其間。

    一襲白衣的玉雪溪站在湖邊指揮著花匠,將幾車含苞待放的鮮花種在她規劃好的位置中。

    「雪溪姑娘!」宮錦容遵從醫囑每日推軒轅璟澤出來曬太陽,遠遠地便看到撐著一把畫著縴細佳人背影紙傘的玉雪溪,于是推著輪椅朝她走來。

    她回過身,看清楚喚她的人後,露出一抹清秀淡雅的淺笑,「六爺,宮世子。」

    她轉身的瞬間,一陣清風吹過她的發梢,隨著發絲輕揚,一抹淡淡的清香飄入軒轅璟澤的鼻息間。

    若有似無的清新芳香讓他頓了下,不同于飄散在空氣中的花香,這抹香氣沁人心脾,當香氣隨風飄散,他感到有些悵然若失。

    「雪溪姑娘,妳耳朵上的傷好多了嗎?」軒轅璟澤收回心神,關心的問道。

    「你給的傷藥很有效,第二天已經結痂了,等痂掉光就完全好了,讓你們擔心了。」

    「雪溪姑娘,這麼多天不見,妳很忙嗎?」宮錦容問完忍不住揶揄,「妳該不會是怕我們找妳打麻將或是打獵,所以才躲著我們吧!」

    「我怎麼會怕,只是世外桃源剛開幕不久,有不少地方必須我親自盯著,這幾天我與管事在開會,所以你們才沒見到我。」她左右看了下,「怎麼沒有看到神女呢?」

    記憶中他們三人可是形影不離的,即使那天在獵場發生不愉快,三人還是常走在一起。

    「子勛想要安靜,不想讓太多人跟在他身邊。」宮錦容扭了扭脖子,一副不想提起她的表情,語氣里帶著一絲的不屑。

    切,什麼神女,既然被稱為神女,就應該跟國師一樣,在府里預測未來的國家大事,不談情愛,遠離功名利祿,結果她表面裝得清高,骨子里還不是跟那些妄想攀龍附鳳的世家千金們一個德性,還以為他跟子勛都看不出來!

    「雪溪姑娘有空嗎?」軒轅璟澤問道。

    「六爺有何吩咐?」

    「不必如此生疏,妳可跟錦容一樣將我當成朋友。」她的臉蛋始終掛著淡淡笑容,讓他感覺很舒心,很輕松。

    「就是,雪溪姑娘,我們都這麼熟了。」宮錦容也認同的點頭。

    「是的,私下時無須如此拘謹。」軒轅璟澤又道。

    「那兩位也叫我雪溪吧,說真的,雪溪姑娘、雪溪姑娘的叫,我都覺得生疏。」

    「這樣吧,我就喊妳雪溪妹子。」宮錦容朗笑一聲,提出自己的想法,「妳則喊我一聲宮大哥吧,這樣才不會讓外人產生什麼誤會。」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對了,雪溪妹子,我聽世外桃源的下人說妳這兒有秘境?」宮錦容賊賊的瞅著她。

    玉雪溪覺得宮錦容就是個活寶,雖然貴為世子,卻不端著身分,自來熟的性子能輕易與人打成一片,連世外桃源里的下人都認識不少,還叫得出名字,天天問他們世外桃源里有什麼隱藏的好地方。

    這事她不是不知道,可她沒有想到他現在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是有個秘境,不過是我的私人小天地,不對外開放的。」

    一聽,宮錦容馬上對她擠眉弄眼,同時眼神不斷瞟向軒轅璟澤。

    這下她了解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讓六爺心情能夠再好一些。

    在利益至上的貴族圈子里,很難得看到肯為朋友付出真心的人,宮錦容為了讓六爺開心,也是卯足了勁,操碎了心。

    雖然她不知道六爺有什麼心事需要散心,但看在宮錦容對朋友這般盡心盡力的分上,她願意跟他們分享她的小天地。

    「不過我們都這麼熟了……我的秘境當然是可以對朋友開放的。」

    「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吧,否則等等就去不成了。」宮錦容推著軒轅璟澤就要走,「我可不想讓他人一起分享。」

    她大概知道宮錦容為何會說去不成,因此也不耽擱,指著一個方向,「往這邊走。」

    玉雪溪領著他們穿過小徑,進入一條由濃密綠蔭形成的綠色隧道,兩邊蟬鳴鳥叫不斷,讓人感到非常舒服。

    走了一會兒,來到出口處,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小的山谷,這里自成一個世界似的,一座瀑布從山上宣泄而下,水流匯集成湖泊。

    一株參天大樹上頭搭建了一座樹屋,周圍開滿各式各樣的花朵,蝴蝶蜻蜓飛舞其上,有不少小動物像松鼠、兔子在湖邊喝水。




    兩人頓時睜大眼楮,宮錦容驚呼,「雪溪妹子,這里就是妳口中的秘境?老天,真是太美了,想不到京城還有這種地方。」

    「很美吧,世外桃源就是以此命名的。」她得意的勾勾嘴角,「是我爹跟我娘先發現這里的,他們買下附近的地,為的就是想保有這一片美景,但是放著那麼大一片土地不利用很浪費,所以才規劃出世外桃源。」

    「原來如此。」軒轅璟澤禮貌問道︰「介意我們四處看看嗎?」

    「既然帶你們來了,當然不介意。」她推著軒轅璟澤朝湖邊走去。

    相較于兩人慢悠悠地走著,不時停下來欣賞四周的風景,宮錦容則是迫不及待地想將這里逛上一遍。

    「子勛,我們打個商量,你跟雪溪妹子在這邊慢慢逛,我先去探險一番,你覺得如何?」宮錦容一臉愧疚地看著他。

    「去吧,別在意我,這里有雪溪,我不會有事的。」

    「好,那我走了。」宮錦容一溜煙便跑得不見人影。

    「六爺,你有想要去的地方或是想要先從哪里逛起嗎?」

    「這里是妳的地盤,妳介紹吧,看妳喜歡哪個地方,就帶我過去那里。」

    「其實啊,我很喜歡在這里釣魚,這座湖里有一種透明的小魚,烤過以後味道特別鮮美,是外面的魚比不上的。不過我不會釣魚,都是我爹釣上來烤給我跟我娘吃。」

    「有釣具嗎?」

    「沒有,因為臨時決定過來,所以沒有準備。那樹屋才蓋好不久,里頭是空的,沒有放置任何物品。」

    「有些可惜。」

    「明天我們準備好釣竿跟魚餌再來釣魚也是一樣的,六爺你認為如何?」

    「行。」

    「那我們去別處看看。我跟你說,這里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瀑布下方,太陽照下來時可以看到彩虹,很美。」她抬頭看了下太陽的位置,「再過半刻鐘就能看到了。」

    她將他推到一個特定的位置,「我娘說這里是指定席,在這里不僅可以看到彩虹,還能看到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

    「是的,不過不常出現,我娘只看過一兩次,而我沒看過。她還跟我說了會產生海市蜃樓的原因,是光線產生折射或反射,而在地面或天空中生成虛象,並不是神話里蜃這種海怪吐出的氣息,也不是神仙住的地方。」

    「不是蜃吐出的氣息?」他有些詫異她的解說,「光線折射或反射而產生虛幻景象?這說法我是第一次聽說。」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說法,我也相信。」

    「另一個世界?」

    哇咧,差點說溜嘴,「就是在海的另一邊的國家,他們比我們這邊稍微先進一點,對于天象這一塊研究得比較透澈,他們甚至推算出我們住的這個地方是圓的,而不是平的,只有圓形才會每天有日出日落,若是平的就看不到,像一顆鞠一樣,所以……」她好像又說太多了,連忙閉嘴,聳了聳肩看著他,「所以六爺,你懂我說的嗎?」

    「本王曾經出海過,但所去的國家並不如妳所說的先進,也未聽過這種說法,不過本王相信妳說的。」

    「那也許是去到了不同的國家吧。」

    「有可能,有機會本王真想到妳所說的那個國家去,看看他們有多先進。」

    「我也想去看看,那里只有我娘去過。」可惜她不曾去過,此生也沒有機會去,除非跟她娘親一樣穿越了。

    「玉夫人真是個奇女子。」

    「是啊,我娘可厲害了,要不然我爹也不會這麼疼愛我娘,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我娘一樣什麼都懂的人了,她連外國語言都會好幾種,跟金發藍眼的外國人溝通絲毫沒有阻礙。」

    「還會外國語,看來有機會應該拜訪一下。」

    她發現自己好像透漏太多了,連忙找個借口先溜開,「六爺,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摘水果給你吃,這里的水果很甜很好吃。」

    當陽光照射到玉雪溪所指的位置,結合瀑布邊緣的水氣,不一會兒便出現一道彩虹,將山谷渲染得更像個仙境。

    玉雪溪去附近摘了幾顆果子,回來拿到湖邊清洗,順便掬把清水洗臉,冰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瞇了瞇眼楮,舒服的喘口氣。

    不遠處的軒轅璟澤正好看過來,乍見她臉上那抹舒心的甜美笑容,一向冷硬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定定的看著她宛如被光芒籠罩的笑臉,移不開目光。

    這一刻,時光彷佛定格……

    在世外桃源的這段期間,軒轅璟澤發現自己只要跟玉雪溪在一起,心情就會莫名的變好,于是常常借機前來與她聊天,或者是讓她推著他在世外桃源里漫步。

    玉雪溪推著他繞了荷花湖一圈後,看了下天色,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六爺,你餓了嗎?」

    「雪溪有什麼好建議?」

    聽到他這麼反問,她忍不住低笑了聲,「看來六爺對世外桃源的菜色膩了。」

    「這里的菜色是不錯,不過我幾乎嘗過一輪了,短時間內不想再嘗第二次。」

    「既然這樣,有興趣試試世外桃源的私房菜嗎?這可是不對外公開販賣,只有熟客才懂得點,保證你一吃上癮。」

    「是嗎?那帶路吧。」

    「好。」

    她稍稍低頭,看著一臉愜意、嘴角上揚的軒轅璟澤,與他相處幾天下來,她感覺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一向清冷的眉眼不再給人一絲冰冷的感覺,沒有過多神情的臉龐也變成時常掛著淡笑,帶著一種溫柔陽光的味道,想來像陽光一樣存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前往世外桃源的酒樓桃花塢。

    因為已經是用膳時間,大廳里頭除了幾桌預訂桌外,幾乎坐滿。

    羅掌櫃看到玉雪溪推著進來的人竟然是灝王,連忙上前行了一禮,「小的見過王爺,小姐。」

    軒轅璟澤揮了揮手,「免禮了。」

    玉雪溪掃了一眼周圍,吩咐道︰「一樓包廂還有嗎?給六爺準備個包廂。」

    羅掌櫃面有難色的看著她,「小姐,所有包廂都沒有了,只剩下一樓還有兩個雅座。」

    聞言,玉雪溪一對好看的秀眉忍不住微蹙。

    人精似的羅掌櫃搓著雙手小心翼翼地詢問,「不如這樣,小姐,小的到各個包廂詢問是否有人願意將包廂讓出,相信他們聽到王爺的名號會願意的。」

    「不用,本王不想擾民,雅座也是一樣的。」軒轅璟澤睞了眼剩下的兩個靠窗的雅座。

    「既然六爺不介意,那就坐雅座吧。」她一向不介意這些,點了點頭。

    「好的,小的即刻為您帶路。」羅掌櫃做出請的手勢,領著他們到靠窗的雅座。

    待伙計送上剛剛泡好香味四溢的香茗,羅掌櫃將兩本菜譜放到兩人面前,一邊問︰「不知道王爺今天想用些什麼?」

    軒轅璟澤看了眼端著茶盞吹拂著茶湯的玉雪溪。

    她眉尾微挑,呷了口香茗後闔上菜譜,「羅掌櫃,把私房菜都上了,再來一份黃金脆皮烤鴨。」

    「是的,小的馬上讓人準備,不過私房菜烹飪時間會稍微久一些,還請王爺見諒。」

    「無礙,再多準備一副碗筷,一會兒錦容應該會找來。」

    「好的,小的即刻讓廚房的人準備,請兩位稍候。」羅掌櫃連忙又擺上一副碗筷後,又招呼了聲,這才退下。

    約莫過了兩刻鐘,私房菜陸續上桌,不一會兒從未見過的新鮮菜色便擺了滿滿一桌,饒是早已吃遍山珍海味的軒轅璟澤也不由得感到驚奇。

    他看著桌上彌漫著香味的美味佳肴,「還沒動筷,光聞著那股香氣就讓人食指大動,看起來挺好吃的,桌上這幾道菜本王可真沒見過!」


    聞言,她輕笑了聲,「這是自然,這幾道是我家的私房菜,以往只有在我家才吃得到,現在是只有在這里才吃得到。」

    他眉尾輕挑。

    「這大廚原是我爹為我娘尋來的專屬廚子,不過我爹跟我娘不著家,長年在外游山玩水,他留在家中沒有機會發揮所長,所以世外桃源開幕時我就把他拉來當桃花塢的大廚。」她繼續解釋。

    「原來如此。」

    「不說這些,美食要趁熱吃,我跟你介紹這幾道菜色。這道油悶大蝦是我最喜歡的其中一道,大蝦是從綠珠海灣撈上岸後,用快船走西川河送來的,每只大蝦都有一個手掌這麼長,肉質細膩又充滿彈性,味道鮮美,你嘗嘗。」她拿起筷子夾了只大蝦放到他面前的白色瓷碟上。

    突然想到什麼,她動手掀開湯甕的蓋子,舀了碗配料豐富、香氣逼人的湯到他碗中,「對了,還有這道佛跳牆,我最推薦,你嘗嘗它的湯頭,一口便會讓你愛上它。」

    「佛跳牆?這道菜的名字取得倒是有趣。」

    「我娘說會叫佛跳牆是因為這道菜濃香四溢,香得讓人垂涎欲滴,連隔壁寺廟的和尚都不顧清規戒律翻牆而入,就是為了食用這道菜,因此把它叫做佛跳牆。」

    「若真如此,真是實至名歸。」

    「我也覺得我娘取的這菜名是名副其實,它是用海參、鮑魚、魚翅、干貝、魚唇等等十多種食材放入一甕,煨上十二時辰,讓所有食材互相融合,又保有各自的特色,強力推薦你一定要趁熱先喝。」

    他用湯匙舀了口湯淺嘗,眼楮頓時瞪大,驚喜地看著她,「味道鮮醇,順口軟滑,濃郁而不膩,味中有味,這道湯品真是讓人驚艷,食後的余香更為顯著,難怪妳會說是私房菜。」

    「當然,這道菜很費功夫,平日不常做,你今天算是有好口福。」她又夾了塊魚片到他的白色瓷碟里。

    兩人的互動自然,沒有一絲尷尬與局促,玉雪溪夾的食物,軒轅璟澤沒有一樣拒絕,直接食用。

    這讓從落水後便開始暗中保護他的暗衛都看傻了眼,一度以為是自己眼楮出了問題,不停的揉著眼楮再三確認。

    六爺有潔癖,尤其是對吃食,從不食用他人筷子所夾的食物,沒想到竟會將雪溪姑娘夾的菜肴全部吃進口中……一向不近女色,連對神女也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六爺對雪溪姑娘著實不一樣啊……

    暗衛們心下暗忖,六爺該不會是……春心萌動了?

    兩人開始享用不久,羅掌櫃帶著一個推著餐車的人來到他們桌邊,「王爺,小姐,這是最後一道菜,黃金脆皮烤鴨。」

    推車上擺放著一只燒成金黃色的烤鴨,一旁是各式配菜、面皮燒餅,還有一個燒得正旺的泥爐跟鍋子。

    「王爺,小姐,這黃金烤鴨是選用養在綠鴨江上四至五斤的鴨,用秘方腌制十二個時辰,再以果木炭火悶烤,皮帶一層薄肉,酥脆爽口,肥而不膩,入口濃香,口感獨特是這黃金烤鴨的一大特色。」

    軒轅璟澤的目光落在那只閃耀著金黃色澤的烤鴨上,之後又移到一旁鋒利的菜刀上。

    「王爺,這黃金烤鴨將由我們大廚為您做桌邊片鴨的服務。」羅掌櫃退後一步讓大廚上前。

    只見大廚向軒轅璟澤行禮後,拿起一旁的菜刀飛快在烤鴨上一劃,手法精湛利落,不一會兒,一片片帶著薄埂一層肉的鴨肉片被擺成盛開的花朵形狀,呈現在他眼前。

    廚師收刀後夾了片鴨肉片放在面皮上,加上幾樣配菜,放到盤子中,如此做出兩份才道︰「王爺、小姐,請享用。」

    「你試試。」玉雪溪夾了一塊卷著面皮的黃金脆皮鴨,沾上一點醬給軒轅璟澤。

    片刻後,大廚將連著一些肉的骨架子剁好,放進一旁加了調味料的熱鍋中快炒,不一會兒,一道香辣夠味的炒鴨肉上桌。

    「王爺,一鴨兩吃,可以嘗到兩種不同的風味。這道骨架子因加了辛香料翻炒,味道十分濃郁,很適合當下酒菜,請慢用。」大廚稍微介紹一下後,這才推著推車退下去。




    軒轅璟澤見玉雪溪不斷為他夾菜,自己卻沒怎麼吃,也給她夾了塊卷著面皮的鴨肉片,「妳也吃吧,不用一直夾給我,妳可別餓著自己。」

    「好。」她應了聲,眉開眼笑的吃著。

    這時軒轅璟澤才發現他竟然是用自己的筷子為她夾菜,她卻一點也不介意,開心的吃著,他深邃的黑瞳中閃過一抹幽光,唇角不禁愉悅的勾起。

    玉雪溪沒注意到,可是躲在暗處的暗衛們看到了,一個個差點從高處跌下來,六爺竟然會給姑娘夾菜,還是用自己的筷子!

    「想不到桃花塢廚子的手藝比御廚更為高超。」他嘗過幾道菜後不得不贊嘆。

    「其實這幾道菜是我娘的拿手菜,後來教給了德叔,就是桃花塢現在的大廚,沒想到德叔做得比我娘做的還好吃,大概是人家說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吧。」

    「廚藝本就是廚子的專門手藝,吃到一道美食,他自然會鑽研出更好的口味,這是必然的。」

    「嗯,也是。」

    兩人愉快的用餐,壓根沒注意到宮錦容竟然沒有找過來。

    此時,姬仙兒恰巧經過外頭的花圃,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地品嘗著佳肴,甚至還為對方夾菜,震驚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一團火蹭的竄上心頭,她握緊雙拳忿忿的看著他們。

    放眼整個凌雲國,能跟軒轅璟澤同吃同坐的沒幾個,這一刻若還說軒轅璟澤對玉雪溪沒有特別之處,她這幾年就白活了!

    一想到這里,她恨不得沖上前撕了玉雪溪那張狐媚的笑臉,用力的深吸幾口氣後,對著身後的柳絮怒聲質問道︰「柳絮,我交代妳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柳絮一臉愧疚地低下頭,囁嚅道︰「小姐,奴婢特意跟玉雪溪巧遇幾次,趁其不備欲出手竊取那玉佩,卻一直沒有得手。玉雪溪警覺性很強,奴婢擔心她會起疑,幾次失手後便不敢再試,避免形跡敗露。」

    乍聽,姬仙兒的怒火更旺,「沒用的東西,這事妳不用再插手了!」看來她得想別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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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0: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救災民于危難

    玉雪溪再次翻看著手中的信,懊惱的吁了口長氣。之前她還想著可以晚點出發的,看來是不能再拖了。

    「美金,英鎊。」她朝外頭喊了聲。

    兩名貼身丫鬟正在里間整理行李,聞言趕緊出來,不約而同問著,「請問小姐有什麼吩咐?」

    「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差不多了,剩下一些飾物,收拾好就好了。」英鎊說著。

    「我出去一下,你們差人來把物品搬上馬車,我回來後我們就出發。」英鎊跟美金這兩個丫鬟的名字是她娘親取的,另外兩個小廝叫歐元跟台幣,還有幾個長工叫日圓、泰誅、人民幣,這全部都是娘親以前所待的那個世界里銀票的稱呼。

    娘親會用銀票幫他們命名,是因為當時買了一批下人回來,一時間想不到名字,又因為懷念著那個世界,想藉此表示跟那個世界的關聯。

    「小姐您要上哪?」美金問著。

    「去跟六爺還有宮大哥道別。」

    話落,她人已經在屋外了。

    一刻多鐘後,軒轅璟澤所住的溫泉別院里傳出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

    「你要前往光州?」軒轅璟澤微擰著眉頭不贊同的看著她,「還是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前往!」

    「不,不是,還有我家的護衛跟丫鬟。」

    昨日接到爹爹的信,信上說他們在路上耽擱了,可能趕不及,所以要她先趕過去光州的芙蓉縣坐鎮。

    這等人命關天的事情,她可是一點也不敢拖延,只好立即讓人收拾,並趕緊來向六爺辭行。

    「有什麼重要的事必須讓你一個姑娘家跑這麼遠?」

    「王爺,我家的產業不是只有這一處,全國各地皆有,光州、珠州各有重要產業。本來光州是我爹要親自前往視察的,但他在路上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無法趕至,昨日我接到爹的飛鴿傳書,讓我即刻趕往芙蓉縣代替他處理光州的事務,所以我必須馬上出發,若是時間上有所延誤,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你帶多少護衛前往?」

    他已經讓人私下調查過玉府,不得不說,京城第一首富的名頭不是假的,一向低調行事的玉府所經營的產業五花八門,每年營收更讓人咋舌,貢獻給國庫的稅金高達三百萬兩,佔了全國總稅收的兩成,十分驚人。

    私下玉府更是不為人知的積善之家,造橋鋪路不算,每年不定時在各地舉行義診、賑糧,開設慈愛院收留孤兒,還捐贈大批軍需給邊疆將士,他手中的兩個大營每年皆會收到玉府所捐贈的物資。




    這偌大家業日後只有玉雪溪一個人繼承,也難怪玉府家主玉涵成會早早培訓女兒接班,要她獨自前往光州,只有獨立才有利于她日後接掌整個玉府的家業。

    「大約十二人吧,這十二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以一擋十絕對沒問題。」

    一聽十二人而已,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京城前往光州的路上最近不太安全,盜匪搶劫頻傳,十二名護衛怎麼夠。

    「既然有人保護你,那我就放心了。」他知道她身上背負著比任何人還沉重的擔子,即使心疼眼前這個樂觀開朗又聰慧的姑娘,他也不能阻止她。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稍微準備下我就要出發了。」她起身準備離去,「我就不再來跟你辭別了。」

    「雪溪,你把我當朋友嗎?」他喊住轉身的她。

    「當然,只要六爺把我當朋友,我當然也把六爺當成好朋友。」

    「記得給朋友寫信。」

    「會的,我還會帶禮物回來給你。」

    「一路順風。」

    「嗯,等我的禮物唷,再見。」

    待玉雪溪離開屋子半刻鐘後,軒轅璟澤對著空曠處喊道︰「夜風。」

    一名穿著短打、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瞬間出現在屋里,「主子,請問有何吩咐?」

    「從暗衛營里挑十名武功高強的,你領著他們暗中保護玉雪溪一路到光州。」

    「是。」

    京城,姬仙兒的宅子。

    柳絮一臉興奮地疾步穿過迂回的長廊,來到姬仙兒的房前,隨意的在門扇上敲了兩下。

    「進來。」

    「小姐,小姐,好消息!」柳絮激動的說著。

    「什麼好消息?」因為皇帝傳召不得不先回京城的姬仙兒冷冷的睞了柳絮一眼,翹著二郎腿不疾不徐的呷著茶湯。

    「玉雪溪離開京城前往光州。」

    「光州?」

    「是的,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只要她離開,就沒有人跟您搶王爺了。」

    「你以為她離開就行了嗎?」姬仙兒怒瞪柳絮一眼,「她家在京城,遲早會回來。」

    「那……」

    「只有死人才不會對我造成威脅。」她神情猙獰,充滿殺意。

    柳絮有些心驚的看著恐怖的姬仙兒,囁嚅的說著,「那不知道小姐您要怎麼做?柳絮願意將功贖罪……」

    「你這沒用的東西,要你偷個玉佩沒有一次成功的,還說要將功贖罪,不連累我我就該偷笑了。」她輕蔑的掃了柳絮一眼,「若不是我身邊沒有用得順手的丫鬟,你幾次行動失敗,我早就將你賣了。」

    「小姐,奴婢一定不會再讓您失望,請您不要將奴婢賣了。」柳絮馬上跪下哀求。

    「滾出去,看到你我就生氣,去叫古末過來!」

    「是,小姐。」

    玉雪溪正在前往光州的路上啊,姬仙兒驀地發出陰沉冷笑。

    她記得兩個月後會有一場大洪災將光州淹沒,近百萬人死在那場洪災之中,整個光州成為一座死城,好幾年後才慢慢恢復生機,看來玉雪溪是去赴死啊!

    即使知道玉雪溪是去赴死,她也不會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那場洪災之中而不做第二手準備。

    「站著,古末的事先不急,過來幫我更衣梳妝,我要進宮一趟。」

    「進宮?」

    「可別忘了我是神女。」就要發生洪災,難道不該告訴皇帝嗎?

    「難道……難道又有天災要發生了?」

    為了及早到達,玉雪溪特地去打聽一番,決定改走崎嶇難行、毫無人煙的快捷方式,不走平坦舒適的官道。

    一行人搭乘幾輛馬車搖搖晃晃地在顛簸幽暗的峽谷中緩慢行駛著,因為山中毒蛇盤據,為了能夠安全的通過,他們事先備了不少解毒丸。

    一行人不敢大意,均提高警覺,小心翼翼的行動,不敢發出過大的音量,怕驚擾到毒蛇。

    還好現在是正午,蛇正躲在陰涼處休息,因此他們得把握時間趕緊通過。

    馬車里,有一張肉肉包子臉的美金不時吞吞口水,心驚膽顫的瞄著外面樹上的那條紅色毒蛇,小聲問著閉目養神的玉雪溪,「小姐,難道您不害怕嗎?」

    「怕啊,怎麼不怕,但是怕我們就能不從這里經過嗎?」

    「說的也是。」美金扁了扁嘴,縮了縮脖子。

    「你放心吧,為了穿過峽谷,小姐事前做了不少準備,解毒丸備了一堆,重點是我們的馬車是特制的,刀槍不入,毒蛇更是進不到馬車里。」有一對可愛酒窩的英鎊替玉雪溪倒了杯涼茶,「小姐請用。」

    玉雪溪接過涼茶喝了口,「你們兩個不用太緊張,我估計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離開這座峽谷。」

    「真的嗎?小姐!」美金眉頭擰得死緊。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定可以的。」玉雪溪透過裝著琉璃片的窗子睞了眼外頭的明媚風景。

    忽地,馬車急馳了起來,車里的三人瞬間撞成一團。

    「啊!」

    「老王,發生什麼事情了?」玉雪溪揉著被撞疼的額頭,推開車壁上的小窗問著。

    「小姐,抓緊了,可能有盜匪……」

    車夫話才說完,馬車外便響起一連串密集的刀劍相擊聲與喊打喊殺的聲音,來人已和護衛交手,展開廝殺。

    馬兒驚慌嘶鳴,尖叫驚吼聲不斷自外頭傳進車內,三人抱在一起,驚恐的看著窗外的刀光劍影與飛濺在車窗上的腥紅血液。

    美金跟英鎊嚇得面白如紙,害怕地渾身瑟瑟抖個不停。

    英鎊牙齒打顫,問著,「小姐,這里不是沒有人走嗎,怎麼會有盜匪?而且人數很多……」

    「應該不是盜匪,而是要我們命的人,他們跟著我們進到峽谷,打算在這里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我們。」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亂叫——

    「蛇,有毒蛇!」

    「啊!」

    哀號聲愈來愈多,玉雪溪放下心頭的疑問,看向窗外正在搏斗的雙方人馬,發現峽谷里的毒蛇被這場打斗給驚醒,過來攻擊兩方人馬。

    所幸玉府的護衛早有防範,一進入峽谷便已服用藥物,能延緩毒發的時間。

    「速戰速決,先把馬車里的女人殺了!」

    看來果真如她所揣測,有人買凶殺她,究竟是誰想要她的命?

    玉雪溪壓下心頭的驚慌,逼著自己冷靜。

    對方的人數少說是他們的兩倍,在這情況之下想要活命幾乎是不可能的,難道他們今天全部要葬身在這谷底?

    就在玉雪溪感到一絲絕望時,後方傳來一陣疾亂的馬蹄聲,伴隨著蔌簌羽箭破空聲,數名殺手被羽箭射中,瞬間倒地。

    這群殺手見狀驚覺有救援到來,大吼,「撤退,有幫手!」

    可來人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在他們要撤退時,又是數十支羽箭飛射而出。

    約莫十名左右的黑衣人風馳電掣地奔到眼前,情勢瞬間逆轉,只見幾道銀光閃過,二十多名殺手身首異處,少部分則是被毒蛇咬中,全身發黑中毒而亡。

    這場戰斗很快,幾乎一盞茶的時間便結束。

    領頭的黑衣人來到馬車邊,「雪溪姑娘可還安好?」

    玉雪溪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紊亂,推開車窗,「我很好,就是受了點驚嚇,感謝大俠……」她困惑地看著眼前神情冷肅男子。

    「雪溪姑娘沒事就好,我們是六爺的手下,在下夜風,奉命前來保護您一路安然抵達光州。」夜風抱拳抱告知。

    「六爺?」她驚詫的瞪大眼楮,松了口大氣,而後心頭是滿滿的感動。

    「是的,雪溪姑娘,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這峽谷吧。」

    「好。」

    夜風自衣襟里取出一個瓷瓶丟給玉府的護衛,「讓被毒蛇咬傷的人先服了解毒丸,這比你們的解毒丸有效。峽谷出口就在不遠處,出了峽谷再包扎。」之後他半眯著黑眸,面無表情看著一地的屍體,冷冷下令,「收拾好那些屍體後,一把火燒了。」

    他們再度啟程,不久之後,離他們已有些距離的山谷竄起了一陣剌鼻的黑色濃煙。

    玉雪溪推開窗子看著騎馬跟在馬車旁的夜風,「夜大俠,請問你會跟你主子聯絡嗎?」

    「雪溪姑娘有事?」

    「你與他聯絡時,麻煩替我跟他道謝,並說我會記得給他帶禮物的。」

    「好的。」

    一個月後。

    「皇上,皇上,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啊!請皇上降罪。」

    一名臉色慘白、渾身泥濘的官員不等站在御書房外的太監稟告,在侍衛還沒上前之前,激動的推開門扇沖進去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被這人給嚇了一跳,正要開口斥責,讓人將他拖出去,卻在看清楚來人時愣住了。

    這不是他派去協防洪災的欽差嗎?這時應該是在即將發生洪災的災區,怎麼會出現在他眼前?「康裕豐,你怎麼會在京城?」

    「皇上,微臣罪該萬死,有負皇上重托!」康裕豐因自責而痛哭流涕。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皇上,微臣按著您的吩咐先在儒州附近的幾個州縣調度物資,讓八皇子帶著一部分物資趕往光州,屆時洪災發生時可以搶先一步救災。可連日降雨,救災隊伍才走到半途便遇上了山洪暴發所引發的洪水,八皇子及前往救災的人員全、全被……洪水給淹沒……八皇子下落不明……」跪在地上的康裕豐不斷用力磕頭謝罪。

    皇帝倏地自龍椅上站起,震驚的瞪大眼,「你說什麼!」

    「罪臣千該萬死,沒有保護好八皇子……」

    「把事情經過跟朕說清楚,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朕現在才知道!」皇帝怒拍案桌。

    康裕豐細說了一遍,「皇上,洪災提前到來,讓我們措手不及,這才……事情發生的當下,微臣已經以八百里加急上折子告知皇上,可微臣不知您為何不知……」難怪他匆匆趕回京的路上都未見到皇上派去的人。

    「洪災提前到來,這麼重要的折子竟然沒送到朕手中!」皇帝同樣感到震驚。

    忽地,他想起一事,瞪大眼楮怒拍龍案,力道之大,掌下的桌面瞬間出現幾道裂痕,他聲嘶力竭地怒喝,「好啊,潘奎,朕給你權力,讓你先過濾折子,將記載著要事的折子呈上來,而你竟敢一手遮天,這麼重要的事都可以隱瞞,還不知道有多少大事瞞著朕,是想架空朕這個皇帝嗎!」

    「來人!」皇帝怒發沖冠,震怒之余,朝著外頭一連串下了幾道命令,「御林軍聽命,即刻將丞相潘奎一家押進天牢,任何人皆不許探視。敲鐘,命所有二品以上的大臣馬上進宮,同時傳神女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皇令一下,所有人皆不敢耽擱,立刻動作。

    御林軍攜著人馬出宮,在潘奎臨出門前將潘家一家老小三百余口全押進天牢;姬仙兒被前去傳旨的幾個孔武有力的太監強押到御書房;二品以上大臣聽到鐘聲後迅速換上官服,馬不停蹄地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皇帝震天價響的咆哮自御書房里傳出,「姬仙兒,這就是你的預言!當初國師同朕說他夜觀天象,發現近期會有洪災,是你信誓旦旦向朕保證洪災兩個月後才會到來,結果你不只讓朕失去了防洪先機,讓近百萬名百姓身家性命消失在這場洪水之中,更讓朕的八皇兒失蹤!」

    皇帝怒不可遏,隨手拿過一旁的茶盞朝姬仙兒砸去,一道腥紅的血痕瞬間自她發間沿著額角流下。

    「皇上請息怒。」跪在御書房里的官員們紛紛慌張磕頭。

    「息怒?因為她一句話死了近百萬人,八皇兒更是生死未卜,你們叫朕息怒?朕現在恨不得治她一個妖言惑眾之罪,讓人把她拖到午門斬首!」皇帝聲嘶力竭地吼著。

    底下的大臣們惶恐的承受著雷霆之怒,沒有一個人敢替姬仙兒說話。

    姬仙兒知道自己若再不想辦法脫罪,這條命很有可能就交代在這里,不行,她最大的夢想是母儀天下,怎麼可以在此終結。

    她極力的為自己喊冤,「皇上,當時小女子是跟潘丞相說這兩個月內會發生洪水,並未說是兩個月後啊……請皇上明察秋毫,小女子冤枉啊……這個罪小女子不能背,也背不起……」

    不管是兩個月內還是兩個月後,已經事隔多日,根本不會有人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

    現在有潘奎這個人可以背黑鍋,她不趕緊甩鍋要待何時?

    天牢這種地方一旦進去,想要活著走出來根本不可能,因此她不擔心潘奎會找她對質。

    不過說也奇怪,為何洪災會提前發生?害她陷入這般窘境。

    「兩個月內,兩個月後?」皇帝濃眉皺起。

    她這麼為自己辯解,旁邊一位曾經得到姬仙兒幫助的大臣趕緊附和,聲援她,「皇上,這是真的,當時微臣也在旁邊,神女的確是說兩個月內,並未說兩個月後。」

    他跪在地上向皇帝求情的同時,微側著臉對另一名大臣用力眨眼楮,示意他趕緊附和,幫姬仙兒逃過一劫。

    他們不少人都曾經得到過姬仙兒的預言幫助,只覺得簡直是神準,這麼一名未卜先知的神女,若是因為一點預知錯誤而被斬頭?那就太可惜了。

    這邊話沒說完,另一邊馬上又有人開口替姬仙兒說話,「皇上,預言不可能每次都精準到毫無誤差,還請皇上息怒。」

    你一言我一語的為姬仙兒說話,皇帝雖然震怒,但腦袋是清醒的,下面那些大臣說的沒錯。

    有誰能夠保證預言一定準確?即使真的準確,時間上或多或少都會有出入,這次洪災最大的罪魁禍首當數潘奎。

    「皇上,預言這事……時間上是最抓不準的,若是因時間差而治神女的罪,日後神女恐怕會明哲保身,不願泄漏天機,預知未來。」又一個大臣趕緊勸道。

    他們說的沒錯,即使是國師觀天象也無法準確預測時間,而這兩年姬仙兒的預言皆十分準確,時間上沒有太大誤差,這也是他這皇帝愈來愈重視她的原因。




    若是因為這次失誤將姬仙兒下大獄用重刑,日後她恐怕不願再為國事預言,想到這里皇帝的態度已經有松動的跡象。

    「即便如此,姬仙兒還是罪不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帝臉色陰沉,「來人,將姬仙兒拉下去打三十大板,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任何人探望。」

    一聽到這話,姬仙兒嚇得臉色慘白,不斷的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兩名侍衛隨即進入御書房,要將姬仙兒拉下去行刑。

    「皇上,三十大板會要了神女的命啊!」

    「皇上,請三思!」

    又一群大臣急切的說著。

    「閉嘴,你們誰再為她求情就跟她一起挨板子。近百萬條生命因她一句話而消失,饒她一命已經是朕格外開恩,還想免掉她的刑責,我看你們是想全部到天牢去陪潘奎吧!」皇帝怒喝。

    皇帝這麼一吼,底下瞬間鴉雀無聲。

    「拉下去!」皇帝睞了那兩個侍衛一眼,龍袖一揮。

    兩名侍衛將姬仙兒自地上拉起。

    皇帝銳利的眸子睨了即將被拖出御書房的姬仙兒一眼,語氣威嚴的警告她,「姬仙兒,朕可以饒了你這次失誤,若是再有一次,那你就為喪生在這次洪災中的數萬百姓賠罪!」

    連著一個月的大雨造成土石崩落,山洪暴發,夾帶著巨石與樹木的泥流滾滾而下,如萬馬奔騰的河水將岸邊堤防沖垮,洪水所經的幾個縣城與鄉鎮都被淹沒。




    無情的大雨沒有減緩的跡象,依舊不停落下,整個光州幾乎全泡在水中,所帶來的災害讓百姓叫苦連天,死傷人數更是無法估計。

    唯有芙蓉縣城受災最輕,只有低窪地區泡在水中,其他地區除了些許積水與泥濘外還算平安。

    芙蓉縣災情這麼輕,這一切得歸功于玉家。

    數年前玉家向官府買下沒有人要的低窪地區,還有一旁連接著河岸的地,聘請數千人整理那片土地,將所有淤泥挖走,形成一個又一個跟湖一樣大的大坑,同時開挖數條直通海邊杓可道。

    工程完工後,玉家主事者便將這一切放著,不再進行任何工程。

    負責監造的監工曾問怎麼沒有進一步的工程,玉家給他們的回答是「等著」,結果卻等來這大場洪水。

    幸好有玉家所挖的這些大坑可以蓄洪,滿溢了也能沿著數條河道直接排放到外海,這才讓芙蓉縣免于淹水之苦。

    只是也因為這樣,芙蓉縣涌進數以萬計的災民。

    因為洪災的關系,數百糧倉被沖走淹沒,食物本來就短缺,現在芙蓉縣外擠滿了黑壓壓的災民,讓芙蓉縣縣令是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沒辦法找糧食來安撫那些災民。

    城里的糧行跟飯館每天都會發生搶案,即使里頭已經沒有一丁點食物。府衙的官差們疲于奔命,還是無法遏止搶案,縣令急得嘴角都長了水泡。

    位在芙蓉縣高處,一座有著高聳圍牆、建築得十分堅固的宅子內,一名穿著水色衣衫的少女坐在廳內,她擰著眉頭憂愁的看著漫無邊際的雨幕。

    「小姐,老許派人過來了。」穿著綠衣的丫鬟領著一名身穿簑衣的男子到來。

    少女回過頭看著他,「事情都辦好了?」

    「大樹見過小姐。小姐,粥棚已搭好,在四面城牆外搭了五個,城內則搭了六個。醫療棚還在搭建,至于堆放在倉庫里的那些舊衣、草鞋也讓人搬上車了,就等著小姐下令運往各個營區發給災民。此番只差詢問小姐,打算什麼時間發放物資?」

    「明天吧,明天開始施粥,早晚各一次,讓人去宣傳一下。除了煮粥之外再另起一爐熬藥,醫療棚還未準備好,施粥的同時讓災民們也領一碗湯藥,預防疾病。」

    「是的,小姐,小的這就去告知管事。」

    玉雪溪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叫住大樹,特別囑咐,「記得提醒老許多派人手維持秩序,避免發生推擠、搶食的事情,並要婦孺另外排隊,讓他們可以率先領到食物,尤其是孩童,定要讓他們先吃上。」

    娘親從李玉兒的記憶事件簿里得知當年這一場洪災造成近百萬人死亡,瘟疫橫行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消滅,其中死亡的人口中小孩子佔了一半。死亡人數太多,加上死的大多是孩童,光州在未來好幾年間建設停滯發展。

    後來有一名生意人買下河邊的所有土地,重新整治,沿著河岸蓋了一間有著各類主題的客棧,從此聲名大噪,光州才慢慢恢復以往的繁榮。

    這天災他們無法避免,但他們可以盡一己之力盡量減少憾事發生,這是他們一家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因此父母搶在前頭,早在幾年前就收購了河川兩旁的低窪地區,去年開始在較高處建糧倉屯糧、屯藥材以及各種舊衣裳等等,並找工人挖水道、挖滯洪池,避免災情過于嚴重。

    如今看到成果,芙蓉縣沒有受到太大的沖擊與災害,這是他們最欣慰的地方。

    表面上他們家耗費數百萬兩銀子為百姓做這麼多,是一筆無法回收的坑洞,可實際上最後獲利的卻是他們家。

    河水退去後留下來的淤泥是最肥美的肥料,整治後便是百萬頃良田,沖刷下來的那些土石、巨木也是一筆財富,日後他們要整建民宿客棧便可省去一大筆建材費用,也因此救災這事他們更是自動自發。

    她家並不是只願建設芙蓉縣而不顧其他地方死活,早在三年前她父母就與光州旗下各個縣令們洽談過,希望能夠與官府合作,一同建設防災措施,例如整治河道、重建堤防等等,可他們紛紛以沒有經費以及人手,或者是沒有必要做疏洪工作為由拒絕,只有芙蓉縣的縣令黃雲天願意與玉府合作。

    雖然玉府家大業大,但也無法負擔整個光州的防災工程費用,父母經過一番討論,又查看過光州的地形圖後,發現芙蓉縣是光州的交通樞紐,由此地前往各縣是最快最方便的,最有利于救災,也利于災民逃來,于是父母便決定將防災重點工程放在芙蓉縣。

    由于芙蓉縣經費有限,黃雲天希望能夠以別的方式進行這項利國利民的合作,最後談妥的條件便是他以半價的價格將土地賣給他們,利用那些銀兩投入防災工程,同時未來十年不收取玉府在芙蓉縣發展的任何一毛稅收,可一旦發生天災,玉府必須無條件幫忙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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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積善之家

    皇宮,金鑾殿。

    皇帝一身威儀,雙眼銳利,暗藏鋒芒,嘴唇微抿,面容威嚴,高坐在龍椅上,渾身散發著憤怒氣息,因為光州的大洪水,讓他連著好些天臉色難看無比。

    整個朝堂上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沒有一個大臣敢吭一聲,每個人都縮著脖子,想盡胳法將自己縮到最小,最好是讓皇上看不到。


    不過最倒霉的莫過于新上任的丞相許國忠,每天被皇帝叮得滿頭包,卻還是得乖乖承受,讓他都動了告老還鄉的念頭。

    總是臉色凝重地前來上朝的許國忠今日一改往日眉頭深鎖的模樣,像是家有喜事一樣,笑容從未在他臉上消失。

    這讓一干大臣們都感到好奇與困惑,紛紛上前詢問,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許國忠只回應上朝後就知道,因此一群官員都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入大殿。

    自從玉雪溪前往芙蓉縣後便一直深居簡出的軒轅璟澤,收到一封從芙蓉縣寄出的信件。他拿過拆信刀將封口割開,取出里頭的信件,原先神色十分凝重的他看到熟悉的字體後

    重重的吐了口氣,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終于……

    他神情專注的看著信件內容,只是愈看眉頭擰得愈緊。

    一旁的小廝筆墨不由得跟著緊張,他知道主子最近因為雪溪姑娘被困在災區的事,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收到信件,主子的喜悅卻一下子消失不見,看來是出大事了。

    難得有一個姑娘主子看得不礙眼,還能跟她聊上兩句,尤其又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對這姑娘觀感很好。

    雪溪姑娘和藹可親又爽朗,可比那個總用鼻孔看他、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神女好太多。筆墨在心底嘀咕著姬仙兒的不是。

    軒轅璟澤原本凝重的臉色撥雲見日,他忽然輕笑出聲。

    筆墨呆住了,他趕忙收回心神,小聲地詢問,「主子,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不錯,是好消息。」軒轅璟澤小心翼翼的將信放進後方書櫃中里的一個紫檀木雕花盒里,「筆墨,讓人備車,本王要進宮。」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軒轅璟澤由筆墨推著來到金鑾殿上。

    此刻皇帝已經從許國忠口中得知這次災情沒有想象中嚴重,全是因為玉府的貢獻。

    玉府在洪災來臨時提供諸多幫助,並領著災區百姓開始打掃,災後不到一個月,災區已經開始重建。

    站在大殿外護衛的御林軍一看到他,即刻進入大殿稟告,「稟皇上,灝王到。」

    皇帝隨意擺手示意侍衛,「快讓他進來。」

    待筆墨將自己推到丞相旁邊的位置後,軒轅璟澤向皇帝微微拱手行了一禮,「見過父皇。」

    「子勛,今天怎麼突然想要上朝了?」皇帝露出難得笑容,示意他無須多禮。

    軒轅璟澤心神全在許國忠現在所稟告的事情上,因此只道︰「兒臣關心災情,故而前來。丞相,繼續。」

    許國忠向皇帝稟告今天早上接到的加急信件內容,「皇上,這次若是沒有玉府幫忙大力救災,死亡人數恐怕不只這些……您一定要獎賞這一家。」

    「若真如信上所言,此善舉等于是救了數萬民百姓,朕的確是該好好獎賞玉府。」

    「就是,皇上,玉府牲作物財產,將洪水引進自己的土地,光這點就很讓人佩服,更別提災後的義舉。」

    「只是該派誰去呢?」皇帝多日來的惡劣心情因為這一個好消息一掃而空,眉眼順了,看下頭的臣子也都順了,語氣和藹不少,問道︰「你們認為要派誰去獎勵玉府的人?」

    底下的臣子還沒開始討論,軒轅璟澤便率先開口,「父王,派兒臣去吧。」

    「你?」皇帝對他的自告奮勇感到錯愕。

    「是的,父皇,兒臣願意前往。」

    「子勛,那里可是災區,你胡鬧什麼!」澤兒若是沒有坐在輪椅上,跟以前一樣是個健康的人,自己會同意他前往,可現在他是個需要人隨侍的人,自己怎麼可能派他前去。

    「父皇,兒臣希望可以為您分擔,況且兒臣會提出這要求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軒轅璟澤抱拳作揖,恭敬說道。

    「什麼原因?」

    「為八皇弟,兒臣收到好友從災區寄出的信件,她信中提及一事,說她父母日前從水中救起一名男子,那男子身上戴了一塊上頭刻著『璟雲」二字的玉佩,兒臣想親自前去求證。」

    皇帝震驚的瞪大眼,「此話當真!」

    「當真。」軒轅璟澤表情嚴肅的點頭,「不過那男子身受重傷,好不容易才撿回一命,現在還昏迷躺在病床上。那個朋友的父母行蹤不定,因此兒臣才一定要親自前往。」

    璟雲與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們感情自是特別好,母妃過世前曾再三交代他一定要照顧好璟雲,必須兄弟一條心,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著弟弟不管。


    聽到軒轅璟澤這麼說,皇帝的心突然整個都開了,深吸口氣,「璟澤,你有這份心朕自然感到高興,只是……」他眸光心疼的落在軒轅璟澤的雙腳上。

    「父皇放心,兒臣前往災區時定會請宮世子陪同。」

    「若是讓錦容那孩子陪你去,有他在一旁保護你,朕倒是可以放心。」

    「謝父王成全。」

    「皇上,微臣覺得此事不妥,既是災區,亡魂定超乎想象,在還未請法師們超度亡魂之前,除了宮世子之外應該再帶上一人,才可為灝王趨吉避凶。」有大臣站出來提出建議。

    皇帝雙眸微斂,沉思片刻,「你說的不錯,只是誰有法力可以在灝王身邊,保他平安,不被災區那些亡魂纏上?國師已經閉關,暫時不會出關。」

    子勛是他最疼愛的兒子,當年更是他屬意的太子人選,又是為了救他而落下殘疾,終生不良于行,他自然不能再讓子勛遭受到生命危險。

    「皇上可以派神女一同前往,讓她將功補過。」

    「微臣附議,皇上可藉由神女的神力與預知力量保灝王平安。」另一名大臣站出來附和。

    「父皇,微臣認為無此必要。」軒轅璟澤可不認為姬仙兒有什麼神力,立馬拒絕。

    「不行,這事就這麼定了,讓神女陪你們一同前往災區。」

    約莫二十天後。

    「王爺,過了前面地界就是芙蓉縣了。」侍衛隊長徐亨調轉馬頭來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指著前面不遠處一塊歪歪斜斜的長方形石碑。

    「這時間比本王預想的還要快上一些。」

    「是因為被洪水沖毀的路已經修繕好了,我們的隊伍才有辦法這麼快到達芙蓉縣。」徐亨指著官道上鋪的石板,「這條官道是為了運送物資進災區搶修的,只有這樣物資才有辦法在最快時間內到達災區,據說這條路也是玉府出資鋪設整修的。」

    軒轅璟澤認同的點了點頭。

    「王爺,芙蓉縣的縣令似乎已經前來迎接王爺,屬下前去確定一番。」徐亨交代了一聲這才離去。

    「去吧。」

    軒轅璟澤看著窗外的頹敗景色,心情卻是愈來愈愉悅,托著下顎看著蔚藍的天空,很難想象這片天空曾經連續下了一個月的大豪雨,造成嚴重災情,數萬百姓流離失所。

    不知雪溪近來可好,除了那封向他報平安的信件外,他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近況如何。

    視線落在手腕的手環上,深邃的黑瞳閃過一抹柔和,每每想起她的付出,他心頭總會有一股暖流滑過。

    她在前往光州的途中遭到幾次追殺,途經一座古剎時,特地下馬車前往古剎燒香祈求一路平安,同時替他求了個五色線編織的平安手環,連同信件一起寄給他。

    她前往光州的這一路並不平安,卻還想著為他求平安手環。況且信上雖然未明說,但經由夜風的回報,他得知想要求這手環必須跪在佛祖面前磕上一百零八個頭才能求得,她的這份心意觸動了他,讓他嘗到睽違已久的感動。

    相較于滿心愉悅的軒轅璟澤,另一輛馬車上的姬仙兒心情可不是很好。

    這次她雖然被提前放出來,但她很清楚皇上已經不像當初那般信任她,而是對她抱持著質疑的態度。

    離京前皇上曾警告過她,要她善用自己的預知能力為軒轅璟澤趨吉避凶。若是這次在災區他有任何損傷,那她也別想繼續享受著神女的待遇,會被以妖女的罪名送上火刑台。

    每每想到皇帝的威脅,姬仙兒心底那股壓抑的怒火就會忍不住升騰了來。

    沒有想到自己借著一本外史成名,成為人人景仰、地位甚至隱隱凌駕于國師之上的神女,卻也因為預言差點葬送自己這條命。

    一路以來一直小心翼翼服侍著姬仙兒的柳絮,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對面的姬仙兒那多變的臉色。

    這一路上小姐以身體未恢復為緣由,一直待在馬車上生悶氣,未曾下車陪在王爺身邊,有幾次王爺派隨行的御醫前來關心小姐的身體狀況,還被小姐給轟出去。

    幾次後,王爺便不再搭理小姐,小姐顯然在王爺眼中留下了糟糕的印象,繼續這樣下去可不行,屆時小姐的心願就無法達成。

    柳絮鼓起勇氣勸道︰「小姐,您是不是在擔心離京前皇上對您的警告?其實……」

    姬仙兒睞她一眼,「閉上你的嘴,我現在最厭惡的兩個字就是皇——」

    柳絮趕緊在她將「上」這個字說出口前截了她的話,壓低嗓音提醒她,「小姐,三思,旁邊可都是皇上的人。」

    姬仙兒猛然回神,自己這一路上真是被氣胡涂了,除了惱怒皇帝的警告威脅,更生氣軒轅璟澤只派御醫來探望她,並未親自前來。

    他沒有跟其他皇子一樣,因為她是神女就對她特別上心,只把她當成一般人甚至是陌生人,這才是她最生氣的地方,也因此她一路上生著悶氣,內心期盼著他會來安慰她一番,可是事實證明,是她痴心妄想。


    柳絮見她神色不再像方才那般憤怒,于是又小聲給她一點意見,「小姐,皇上還是很信任您的一會這麼憤怒實在是因為這次洪災死傷太多,史書上定會記載,日後百姓會對他觀感不好,認為他是個治國無能的皇帝,所以皇上才會如此憤怒。」

    柳絮這麼一提,姬仙兒這才恍然大悟,是啊,每個朝代都有記錄著皇帝一言一行的史官,這次洪災勢必會在歷史紀錄上留下一筆。

    「你怎麼知道這事?我記得你是因為當扒手被抓……」以往她只是將柳絮當成丫鬟使用,沒有想到柳絮的想法跟見解跟別人不同,竟然會提醒她這等細節。

    「小姐,奴婢並不是天生就生活在貧民窟,奴婢曾經也是個官家小姐,父親是史官,因為上鋒被抄家,連帶著父親也被連累,一家人流落到貧民窟生活,父親生病,生活十分困苦,隔壁的鄰居正好是個扒手,奴婢才跟他們學了功夫……」柳絮紅著臉尷尬地說出自己不堪的過去。

    「看不出來你還曾經是官家小姐,淪落成扒手、丫鬟……人生際遇真是一落千丈……」姬仙兒聽了她的遭遇沒有為她感到心疼,反而是一陣嘲諷。

    這話實在扎心,柳絮聽了只能暗暗握緊袖下的拳頭,將所有憤怒收斂至心底深處,她還必須靠著姬仙兒神女的身分擺脫過去,所有的羞辱與嘲諷都必須忍下。

    「小姐,奴婢的過去不值得探討,那都是奴婢的命,怨不得人,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姐您的未來。」

    「我的未來?我是高高在上的神女,未來必定是飛黃騰達,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

    「那也必須皇上肯給您這身分,小姐。」

    「放肆!」姬仙兒一巴掌甩在柳絮的臉上,「誰給你膽子跟我這麼說話!」

    「小姐,柳絮是為您好,不想小姐因為一點挫折便自暴自棄,您若是繼續這般,不可能得到王爺的心,甚至會將王爺推得更遠。」柳絮低垂著頭眼眶含淚,一臉委屈的說著自己的擔憂。

    「柳絮,你這麼擔心我與他交惡,不會是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吧!」姬仙兒眼神凌厲的瞪著柳絮,「想借著我日後成為他的妾室。」


    「不,奴婢是什麼身分奴婢自己清楚,對王爺絕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奴婢只是想著小姐好,奴婢才能好。」柳絮趕緊解釋,「小姐飛黃騰達了,相信您不會虧待奴婢的。」

    「我好,你才會好,這話說的不錯。」看不出來柳絮還挺有心機跟腦子的,嗤,不過,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古代女人豈能斗得過她,她倒要看看這柳絮能提出什麼好意見。「說說你的看法吧,放心,就算你說錯我也不會罰你。」

    「是的,小姐。奴婢覺得這一次前來災區就是一個轉機,只要您將功贖罪,皇上定會對您的觀感有所改變,例如您可以利用神女的身分進行救災安撫人心,得到百姓的愛戴,再加上預言能力,肯定能建立很好的聲望,最好是再做一兩件對皇上或是王爺特別有利的事情,相信皇上對您的觀感一定會改變,王爺也定會看到您的好,進而將心思放在您身上。」姬仙兒神色有些凝重,沉吟道︰「對灝王有利的事情……」

    是啊,這次前往災區是她拿下軒轅璟澤最好的機會,不能再錯失,只是她要怎麼贏得軒轅璟澤的心?

    柳絮見姬仙兒不再理她,也識趣的不開口,將眸光望向窗外,看到了一個歪歪斜斜、刻著芙蓉縣三個大字的牌樓。

    「小姐,芙蓉縣到了。」

    「到了就到了,也值得大驚小怪。」

    話剛說完,一股的濃郁的腐臭味撲鼻而來,讓姬仙兒忍不住皺緊眉頭。

    愈靠近災區,腐臭味就愈濃,讓她的心情愈惡劣,心頭怒火也愈大。

    才到城門外而已,味道就惡心得讓她想吐,真不敢想象城內的狀況。

    可若是她不跟著一起進城,軒轅璟澤定會對她觀感更不佳,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芙蓉縣的縣令黃雲天一早便接到軒轅璟澤要前來災區慰問災民以及表揚玉府貢獻的消息,因此早早率領縣衙的官員以及地方仕紳一同前來迎接。

    「下官黃雲天率領芙蓉縣……」一看到軒轅璟澤的馬車到來,黃雲天即率領著眾人躬身行禮,「恭迎灝王到來……」

    軒轅璟澤下車後,抬手示意他們無須多禮,「免禮了,諸位。」

    片刻後姬仙兒也下車,接受芙蓉縣官員及仕紳們的歡迎,冷睞著那群看起來臉色黯淡無光,行眠立盹的人。

    「感謝灝王、宮世子以及神女帶著物資到我們芙蓉縣來慰問,災民們一定會對皇上的德行……」黃雲天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堆奉承,身後的仕紳們也一個勁的點頭附和。

    「行了,看來玉府的人並未與縣令一同前來。」軒轅璟澤掃了眼面前的眾人。

    黃雲天有些尷尬的回應,「回王爺,玉府目前只有一位姑娘在,這所有救災事宜也都是她決定的,她身為姑娘家,不方便與我們一同出城,還請王爺恕罪。」

    「無妨,我們先進城。」

    一直未出聲的姬仙兒本想上前取代宮錦容,為軒轅璟澤推輪椅,只是動作慢了宮錦容一步,她只能暗暗磨牙,憤憤瞪了他幾眼。

    也是在同時,她發現雖然道路重新鋪過,卻還是凹凸不平,這讓輪椅上的軒轅璟澤坐得不是很舒服,即使他嘴上不說,但從他微蹙的眉頭還是看得出來。

    若是軒轅璟澤能夠行走,就不必忍受這些痛苦了。

    姬仙兒眼楮突然一亮,對啊,她怎麼把那事忘了!

    那人是一個關鍵人物,因為有他,軒轅璟澤才能坐上皇帝的寶座!

    在未來有賽華陀之稱的神醫宋黥安,外史中記載著他在災區無償為災民看病,因而結識了軒轅璟澤,之後他治好了軒轅璟澤的殘疾,讓軒轅璟澤可以重新站起來,順利登上大位,因而聲名大噪。

    想要獲得軒轅璟澤的心,最佳方法就是找到宋黥安,讓他替軒轅璟澤治療殘疾。

    只要腿疾好了,即使對她沒有感情,軒轅璟澤也會領她的情,屆時灝王妃的寶座定會是她的!

    正在災區忙著施粥的玉雪溪看著前來稟告的家丁,「阿水,你說有聖旨?」

    「是的,小姐,您趕緊回去吧,縣令已經派人來通知,讓您趕緊備香案準備接聖旨。」

    她秀眉皺起,「縣令不知道我很忙嗎?」

    「小姐,因為這是聖旨,縣令也不敢違抗。」

    「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玉雪溪領著美金跟英鎊回到府里後,匆匆忙忙沐浴,換上新衣裳,稍微打扮一番,才到了大門,聖旨就已經來到街口。

    她趕緊領著下人們站好準備下跪接旨,只是當前來傳旨的朝廷欽差緩緩出現在眼前時,她驚愣地張大嘴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


    軒轅璟澤勾勾嘴角,很滿意看到她現在的驚詫表情,他並未告知她自己會以欽差的身分到芙蓉縣宣旨,為的就是給她一個驚喜,看來這效果不錯。

    跟玉雪溪同樣震驚的是姬仙兒,她只知道要前來獎賞的是一戶姓玉的積善人家,並不知道對象就是玉雪溪跟她的家人,所以當她看到玉雪溪時,一樣是震撼得瞪大眼楮,若不是有太多人看著,她必須維持形象,定當場拂袖走人。

    太監來到玉府大門前,扯著公鴨嗓子道︰「聖旨到!玉府家主玉涵成遠游未在府中,由女兒玉雪溪代為接旨。」

    直到他來到她面前,玉雪溪還是一副呆愣模樣。

    站在她身後的英鎊趕緊扯了下她的衣服,小聲喊道︰「小姐,接旨啊,接旨啊。」

    玉雪溪這才回神,慌忙率領下人下跪接旨,「民女玉雪溪接旨。」

    原本宣旨之事該是太監做的事情,軒轅璟澤卻直接拿過來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玉府……宅心仁厚……善心義舉……賜黃金萬兩,積善之家匾額……欽此。」宣旨完畢後,他將聖旨交給一旁的太監。

    玉雪溪高舉雙手接過太監手中聖旨,高呼一聲,「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領著下人們起身,將聖旨交給管事,讓他把聖旨供奉到大廳之上,同時讓管事背著軒轅璟澤塞一個大紅封給太監。

    她驚喜的看著軒轅璟澤,「六爺,欽差大人怎麼會是你?」

    「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的確是大驚喜,這一路還好嗎?」

    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姬仙兒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眸子快冒出火,異常的憤怒,隱在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手心里,心中恨不得將玉雪溪丟進泛濫的溪流中。

    這個該死的玉雪溪命也太大,她在玉雪溪前往光州的途中派了好幾撥殺手前去追殺,竟然每一次都失敗。

    據古末描述,後來出現在玉雪溪身旁的黑衣護衛武功高強,可以說是以一擋百,卻不是玉府的人手,那群黑衣護衛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或是誰派去保護她的?

    「雪溪妹子,你太不厚道了,眼里都沒有我!」這時宮錦容擠了過來,一臉幽怨的抱怨。

    「宮大哥,你也一起來了啊!」

    「是啊,皇上讓我跟著來保護子勛的安危。」

    「本王豈需要你保護!」軒轅璟澤橫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我死皮賴臉要跟著你一起來。」

    這時一名小吏跑過來,「王爺,聖旨已經頒布,不知您是否要回驛站?」

    「你們先回去,本王還有事要詢問雪溪姑娘。」

    「是的。」小吏領命後便退下。

    「姬姑娘,一路舟車勞頓,你也跟他們先回驛站好好休息。」軒轅璟澤轉身看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姬仙兒。

    「六爺,皇上有令,仙兒必須隨時陪伴在您身邊保護您。」

    「姬姑娘,你認為這里有誰會傷害本王?父皇是讓你在前往芙蓉縣的路上跟在本王身邊,並不是讓你連到了芙蓉縣還緊跟著本王。」軒轅璟澤眯起狹長的眸子犀利地盯著她,語氣嚴厲地提醒。

    「那也許是仙兒……想岔了,這樣也好,仙兒正好可以趁這機會休息片刻,六爺,仙兒先告退了。」

    站到一旁角落的宮錦容幾不可聞的冷嗤一聲。

    玉雪溪有些不解的瞄了他一眼。

    他搗著嘴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鄙夷說著,「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喔,我大概可以理解,也難怪六爺生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姬姑娘也挺可憐的。」姬仙兒對六爺的目的很明顯,明眼人都看得出。

    「她不是落花有意,這女人看中的是子勛背後的權力跟勢力,若是子勛沒有握有那些權力,只是個閑散王爺,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奇怪的是,子勛手中的權力與太子、四皇子所掌握的差不多,他們對這個神女十分殷勤,長得也都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怎麼就不見姬仙兒對他們兩人特別?」說著說著,宮錦容一臉疑惑。

    「每個人感覺不同吧。」是啊,這的確有些奇怪。

    就在兩人低聲竊竊私語時,軒轅璟澤倏地轉過身,陰森森的瞪著他們,「當著本王的面說本王的是非,宮錦容你膽子不小。」

    「冤枉啊我的好哥兒們,我是在跟雪溪妹子說明情況,要她不要亂想。」宮錦容喊冤。

    「是啊,六爺,我們沒有說你的是非。」玉雪溪點頭,看他眉頭沒有一點舒展的跡象,趕緊提議,「六爺,三爺,不如你們今晚留下來用晚膳吧,我親自下廚做一桌席面為你們接風,也感謝六爺派人暗中保護我,我這才可以平安到達芙蓉縣。」

    「做一桌席面就免了,讓你家廚子做吧。大廳在哪里?本王還有事情要向你打探。」

    「什麼事情?」

    「你信中提到你父母救了一個人,他身上有塊刻著璟雲二字的玉佩,確實有這事嗎?」

    「確實是有。」

    「那人呢?」他激動問著。

    「我娘在家書里提到,他們救的那人現在還昏迷著。」

    「還昏迷?他現在人在哪里?」

    「在路上,跟我爹娘還有黥安叔一起過來芙蓉縣的路上。那人對你很重要嗎?」

    「他是本王的八皇弟,當今八皇子軒轅璟雲。」

    與此同時,已離去的姬雪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往回走,恰巧聽到玉雪溪說的,心下大驚,那群黑衣人竟然是軒轅璟澤派去保護玉雪溪的!

    該死,難道軒轅璟澤真的喜歡上那個低賤的商戶女了?否則一向無情的他為何會派出自己的暗衛?

    想到軒轅璟澤對玉雪溪的態度一直不一樣,忌妒像火焰焚燒著她的理智,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給燒成灰燼。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讓玉雪溪再有機會靠近軒轅璟澤!

    這日,玉府大門前停了兩輛大馬車。

    一名美艷的婦人從上頭下來,很沒有形象的大呼小叫,「天,天啊……我的腰,我的翹臀……終于……這一路顛簸,顛得我**都要裂成兩瓣了。」

    李韻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在大街上就伸起懶腰做起舒展的動作,引來不少人的異樣眼光。

    尾隨著她下車的玉涵成嘴角劇烈的抽了幾下,輕咳一聲,「咳,娘子,形象,形象,這里可不是在咱們家里。」

    「前面這座宅子不是咱們家的,那又是誰家的?」李韻繼續扭著脖子。

    「這里是大街上,還沒進屋,一會兒回房我幫娘子按摩,從頭到腳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保證你通體舒暢。現在畢竟是在外頭,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玉涵成好聲好氣的哄著自己嬌艷無比的妻子。

    他這話才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帶著調侃的笑聲,「哈哈哈,我說涵成啊,你這麼寵妻子,你娘知道嗎?」

    玉涵成回頭瞪著跟了他們一路的礙事者,「我娘早死,改天你上山采草藥,若是經過她老人家墳前再幫我問一下。」

    「放心,有機會我一定去伯母墳前提一下,讓她晚上務必到你夢中提醒你重振夫綱。」宋黥安大笑一聲,繼續揶揄。

    「黥安,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夫妻感情好,老是想破壞我們夫妻倆!」李韻狠狠翻了兩記白眼。

    「誰讓你選了他,我自然得想盡胳法破壞!」宋黥安毫不掩飾。

    「你這輩子沒機會了,死心吧!」玉涵成猿臂一伸將妻子摟進懷中,宣示主權意味濃厚。

    「等我沒了……」呼吸……

    宋黥安話還沒說完,前方大門內就傳來一陣叫聲——

    「爹,娘!」

    緊接著是一名穿著水藍色衣裳的俏麗姑娘出現在他們眼前。

    玉雪溪站在門邊驚喜的看著三人,提著裙擺激動地沖了過去,撲進娘親懷中,「爹,娘,黥安叔,你們遲遲未到讓我好擔心啊!」

    洪水淹沒光州時,爹娘正在兩州交界處,那里亦是災情慘重,她十分擔心他們的安危,還好三人平安無事。

    「讓你擔心了,放心,爹娘沒事。」玉涵成慈藹的揉揉她的頭安撫,不忘告黑狀,「要不是某人發現一株對治療殘疾十分有效果的植物,堅持留下來等那植物開花,我們早在洪水泛濫之前就該到芙蓉縣了。」

    這花必須在初初綻放時采下才有藥效,只采花苞或延後采收都沒用,宋黥安說什麼都要等那植物開花才肯上路,恰好他們無意間救了一名男子,那男子全身多處骨折,無法行動,必須謹慎處理,他們才決定遲些時間前來。

    「雪溪丫頭,你眼里難道只有你爹娘,都沒有你黥安叔嗎?」一抹帶著滿滿幽怨的抱怨聲在她身旁響起。

    「黥安叔好,我得知您為了采藥差點摔落山崖,還好我爹眼捷手快拉了您一把,不過您還是受了些傷,傷勢要不要緊,都恢復了嗎?」玉雪溪連忙松開娘親,關心的問著身旁這個明明已經四十歲,卻還長著一臉娃娃臉的宋黥安。

    「雪溪丫頭,你關心叔叔就關心叔叔,做什麼還要帶上你爹呢,聽了真是不舒服。」

    「黥安叔,您都一把年紀了,我也都這麼大了,您還愛跟我爹爭風吃醋。您就算是酸死,我娘最愛的人還是我爹啊。」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可愛!」宋黥安沒好氣地瞪了她幾眼,「就愛戳我心窩子。」

    玉涵成朗笑一聲,「好了,溪兒,我們先進去吧,你再繼續……像你娘說的吐槽你叔,一會兒他使性子轉身走人就麻煩了。」

    「好了,我不逗黥安叔了,還不是太久沒有看到他了。」她淘氣的對著宋黥安眨了眨眼楮,「黥安叔,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度量應該沒這麼小。」

    「我就是小肚雞腸,肚量特小。」宋黥安一臉高傲的揚起下巴。

    「那真是糟了,我還特地親自下廚煮了一桌菜要給黥安叔接風,看來黥安叔這小肚雞腸肯定吃不下。」

    一聽到這話,宋黥安馬上變了一個臉,睜大眼楮直問著,「有水煮魚、黃金脆皮鴨跟醬牛肉嗎?」

    「黥安叔進屋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黥安馬上轉身對著正在將行李搬下馬車的下人們吆喝,「你們幾個先別急著搬行李,去幫我把馬車上那人搬下來,動作小心點,他禁不起你們的摧殘。」

    「爹,黥安叔救的那人還沒有醒來嗎?」

    她看著被放到擔架上的昏迷男子,覺得他的五官跟軒轅璟澤有六分像,應該就是八皇子軒轅璟雲沒錯。

    「沒有,黥安挺擔心那人會成為活死人的。」玉涵成語氣里帶著些許無奈,「不過你也知道你黥安叔的性子,一張嘴惹人嫌,但心地是最善良的,既然他出手了就不可能放棄,于是就帶著這人一起前來。」

    看來必須趕緊通知六爺,請他過府來認人才是。「好了,爹,娘,我們先進屋吧,我還有好多事情要與你們討論。」

    一行人進到大廳落坐,接過下人們泡的香茗,各自品茗。

    身為家主的玉涵成放下茶盞,率先開口,「溪兒,這陣子辛苦你了,爹沒有想到你能將這事辦得這麼好。」他說的自然是這次洪災事前的預防與災後的救災工作。

    「爹,那有沒有獎品?」玉雪溪睜著閃亮亮的大眼楮淘氣俏皮的看著他。

    「當然有,爹已經準備好了。」

    「是什麼?」

    「放手讓你練手的這兩年,你任何事情都處理得很好,看得出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因此爹決定將所有家業交給你打理。如何?這禮物夠大吧。」

    一聽,她嫌棄的撇了撇嘴,一把拆穿他的心思,「切,我才不要呢,您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要累死您的小棉襖,把麻煩丟到我頭上,然後放心的帶著娘到處游山玩水。」

    「我跟你娘兩眼一閉,這些東西還不都是你的,遲早而已,所以你還是早點接手吧,溪兒,爹的小棉襖。」玉涵成笑著提醒女兒。

    「等那天到來再說,爹想當甩手掌櫃,門都沒有。」她在胸前打個大叉後,決定不再理這個眼中只有老婆沒有女兒的黑心肝老爹。

    她轉頭看著一臉慵懶斜倚在椅子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悠閑呷著茶湯的宋黥安,「黥安叔,您這次摘的那朵花真有那麼神奇稀罕嗎?讓您不要命的守在崖邊這麼長一段時間。」

    「當然稀罕,這朵花叫九冥花,盛開時連同它的根一起整株挖出,入藥,就算是全身骨頭斷光、癱在床上無法動彈的人也能治愈,變得健步如飛,是可遇不可求的仙藥。」

    聽他這麼一說,玉雪溪眼楮亮了,「這麼說,坐在輪椅上的也可以治愈了?」那軒轅璟澤就可以站起來了。

    宋黥安眯起眼楮瞅著一臉驚喜的她,晃動食指,搖頭,「溪丫頭,叔提醒你,可別打叔這朵九冥花的主意。」

    「黥安叔,您好厲害,這樣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稍微轉個眼珠子,我就知道你想什麼了。」

    「黥安叔,我只是想要您救我一個朋友,他本該是意氣風發、前途光明的人,卻為了救他父親導致下半身癱瘓,後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

    「你朋友不錯,很有孝心,值得嘉獎。那人是誰?我認識嗎?」宋黥安點頭誇獎。

    「灝王。」

    「什麼,灝王!」乍聽,歪歪斜斜用手撐著一邊太陽穴的宋黥安手一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驚詫問道︰「是那個兩年前救駕,從鬼門關搶救回來,卻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灝王?」

    玉雪溪點頭,「是的。」

    驍勇善戰的軒轅璟澤當年在戰場上可是所向披靡,打贏了不少勝仗,如今坐在輪椅上,讓人不勝唏噓。

    雖然他表現得雲淡風輕,看開一切,可她知道他心中有諸多不甘,若是能夠幫他站起來,相信她很快就能看到當年那意氣風發的灝王。

    「灝王啊,不錯,他人品好,不似那些不學無術的王公貴族,當年他的英勇事跡我也聽了不少,挺佩服他的。」宋黥安回憶著那些事。

    「黥安叔,所以您會救他吧?」

    「拒絕!」宋黥安神色一凜,毫不考慮一口拒絕,「溪兒,雖然我挺佩服他的,但這份佩服及贊賞還不至于讓我同意拿出神藥救他。」

    「黥安叔!」

    「若只是因為佩服就要救,那麼我要救的人可多了。」

    「可是……黥安叔……」

    「溪兒,別勉強你黥安叔。」玉涵成臉色嚴肅,連忙出聲制止。

    「就是,人各有命,溪兒,還有更多人等著他去救。」一直看著三人聊天的李韻這時也開口勸道。

    玉雪溪這才發覺自己差點壞了大事,連忙道歉,「黥安叔,對不起,我不該勉強您的,以後不會再提了。」

    這次爹娘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黥安叔一起到災區來,大水退去後可能會有大規模的疫病傳染,唯有黥安叔才有辦法有效抑制疫情。

    別看黥安叔總跟她瘋言瘋語,看起來很隨和,其實他的性子很執拗,要是讓他不高興,用手走人一失蹤好幾年都有可能,她不能拿那些災民的性命當賭注。

    對軒轅璟澤……目前她只能對他表示愧疚了,但她是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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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2: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上山禮佛求開示

     軒轅璟澤一接到玉雪溪的通知,便與宮錦容趕到玉府。

    在下人的引領下,兩人來到安置昏迷男子的屋子,這時宋黥安正在為他針灸。

    玉雪溪跟著父母在一旁看著,幫忙打下手。

    「黥安叔,這根針這麼長,你確定要插進這人的腦門嗎?」她有些驚恐地看著宋黥安手中那根約莫五寸長的銀針。

    「不扎這一針,他永遠醒不過來,若繼續昏迷,會影響到他日後的狀況,尤其是腦子,所以必須扎。」宋黥安一邊解釋,一邊將銀針放到火上烤。

    「但這風險很大不是嗎,他也有可能因此一命嗚呼……」

    「溪兒,黥安是在救人,你不要在一旁干擾他,若是下錯位置那就糟了。」李韻連忙喝止女兒的叨念。

    「我只是擔心那一針扎下……而且現在他身邊並沒有家人在,未經家人同意,這樣做好嗎?」這個人有可能是八皇子,她不敢讓黥安叔隨便給他扎針啊,軒轅璟澤怎麼還沒到啊?

    「我同意,我是璟雲的六哥,我同意大夫扎這一針,只要有機會讓他醒來。」

    軒轅璟澤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到來,並未驚動他們。

    玉雪溪驚詫的看著被夜風推進屋子的軒轅璟澤跟宮錦容。

    「六爺,你同意?你可知道萬一失敗,很有可能就此天人永隔!」

    「大夫不是說了,不施針永遠醒不來,就算醒來也可能傷到腦子,既然施針有存活的機會,為何不試?」

    她頓時無言。

    「還是你不相信這名大夫的醫術?」

    「誰說我不相信,黥安叔的醫術是全天下第一,我當然相信他!」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這位叔叔可以治好璟雲,可以將他喚醒。」

    「你不擔心,就這麼信任?」這種被完全信任的感覺還真不錯。

    「宋大夫是嗎?不管用什麼法子,請你放手醫治便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有什麼閃失,本王定不會怪罪于你。」

    「行,有你這句話,我會拿出看家本領的,放心,我還不想砸了我的招牌。」宋黥安滿意的看了眼軒轅璟澤,手中的長針毫不遲疑地往軒轅璟雲腦門的穴位扎下。

    「需要本王做什麼?」

    「不需要,不過補氣的藥材十分缺少,像百年人參、靈芝、天山雪蓮之類的,你若有辦法就多拿一些過來。」

    「沒問題,離京前本王自宮里帶了不少藥材出宮。」他轉頭看了眼夜風,「夜風,你速回驛站一趟,將那盒藥材取來。」

    夜風抱拳應聲,隨即轉身離去。

    「錦容你一起回去幫忙掩護,本王不想讓人知道我已經見到八皇弟,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宮錦容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誰,子勛不想讓八皇子成為某人邀功請賞的對象。「成,沒問題,我這就回驛站。」

    宋黥安開口,「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涵成你留下來幫我,其他人全出去。」

    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到院子里,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她大概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六爺,你放心,我相信八皇子會沒事的,黥安叔的醫術很厲害,人死了兩刻鐘他都能救活。」

    「我自然相信你所推薦的人,但擔心是人之常情。八皇弟小我三歲,我們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小就特別親。璟雲身體弱,性子也溫和,他不適合生在爾虞我詐的皇家。母妃過世前曾拉著我們的手,要我一定要照顧好璟雲,不要讓他受人欺負了。而我前往軍營時,他也曾拉著我的手,哭得很傷心讓我別走,他害怕有一天接到我為國捐軀的消息。

    「我承諾他一定會回來,當我凱旋那天,他提前在半路上迎接我,屏退眾人後抱著我痛哭,眼淚鼻涕直流,說謝謝我把自己帶回來,這世界上他只有我一個真正的親人,我若是不在了,他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這次他奉命前來賑災,臨行前還到王府看我,告訴我等他回來,秋獵時我跟他一組,他會背著我一起去打獵。一向體弱的他這兩年逼著自己鍛身體,他說要當我的腿……」說到這里,軒轅璟澤忍不住哽咽,眼底浮上一層氤氳水氣。

    她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他不經意話出的淚,輕聲安撫,「八皇子會好起來的,你要對黥安叔的醫術有信心,更要對八皇子有信心,因為他知道有一個在擔心他的兄長等他醒來,要帶他回家。」

    軒轅璟澤仰頸用力吸了下發酸的鼻子,「雪溪,謝謝你……」在我身旁。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李韻興奮的嗓音傳遍整個宅子,「醒了,醒了!溪兒啊,八皇子醒了,你跟灝王爺在哪里啊?」

    聽到娘親的呼喊,玉雪溪一刻也不敢耽擱,推著軒轅璟澤往屋子里去。

    一進到屋內,他們便看到三人圍著軒轅璟雲吱吱喳喳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爹,娘,黥安叔,我推六爺過來了。」

    李韻朝他們招了招手,「溪兒快推王爺過來,八皇子醒了。」

    玉涵成跟宋黥安讓開,讓軒轅璟澤能夠靠近軒轅璟雲。

    此刻軒轅璟雲的雙眼毫無焦距,只是定定地看著上頭,對于耳邊的聲音沒有太多反應。

    「王爺,八皇子很有可能是受傷醒來後……」宋黥安一邊往旁邊站,一邊解釋軒轅璟雲現在的狀況。

    一旁的李韻趕緊說道︰「後遺癥。」

    「對,現在他剛醒來,很多狀況我們都還不了解,所以……」

    「沒事,只要璟雲能夠醒來就好。」軒轅璟澤用力的握住軒轅璟雲蒼白虛弱的手,想藉此傳遞力量給他,「璟雲,是哥,哥來接你回家。」

    這一聲呼喚彷佛是開啟軒轅璟雲沉睡記憶的鑰匙,讓他瞬間有了反應,陣子逐漸聚焦,緩緩的轉過頭側過臉,看著坐在他身旁的男子。


    一片片殘缺的記憶慢慢拼湊出片段記憶,他看著眼前的軒轅璟澤,眼淚流出,吃力的扯動著嘴唇,困難的自喉嚨發出一個聲音,「哥……哥……」

    軒轅璟澤緊緊地將軒轅璟雲的手握在掌心中,哽咽的回應他,「璟雲,哥來接你了……」

    看到這一幕,其他四人全跟著感動的掉下眼淚,李韻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宋黥安推著幾人,「我們先出去吧,給他們兄弟留一點空間,一會兒我們再進來。」

    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站在一座莊嚴古樸的古剎前,她抬頭望了一下因褪色而看不清字跡、滿是歲月痕跡的斑駁牌匾。

    「六爺,我聽芙蓉縣的人說忘憂寺所供奉的觀世音菩薩很靈驗,你有什麼願望都可以跟大殿里的觀世音菩薩祈求,想來會實現的。」

    她一邊拿帕子擦著額頭上泌出的熱汗,一邊打開水魏倒了杯水給他,自己也趕緊喝了杯。

    如今已是秋季,山上的樹葉轉紅,為綠油油的山頭增添了一點艷色,也為古樸寂靜的忘憂寺帶來一絲熱鬧的氛圍。

    「本王沒什麼心願,就不用求了,上大殿跟菩薩上炷清香表示心意即可。」他一個癱子能有什麼心願?名利地位、往日的風光早已離他遠去。

    「你可以求菩薩賜你貴人治好你的腿疾啊,也可以求菩薩保佑八皇子身體早日康復。」她待氣息較不那麼喘了,收好水囊,推著他穿過長滿青苔的青石板小路,往大殿的方向前去。

    她這麼一說,軒轅璟澤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下,眼底閃過一絲陰郁,看了她一眼,「你介意本王是個癱子。」

    「誰說我介意?你也不許妄自菲薄,在意自己現在的情況。你這只是暫時的,你的前半生肯定是太累了,菩薩舍不得你繼續這麼累,所以讓你暫時坐在輪椅上休養,等菩薩有新的任務給你時,你的腿疾就會好了。」

    「你真是會安慰人。」從沒有人這麼安慰他,這是他兩年來聽過最順耳且最真心的安慰,心情豁然開朗。

    她朝他皺皺鼻頭,「你不相信我!」

    「你心地很好。」

    「你這是文不對題啊,還有你說我心地很好,我一點也不開心。」

    「我是真心誇你,你為什麼不開心?」

    她沒回答,只說︰「有一個笑話跟心地善良有關系,你想聽嗎?」

    「說說。」

    「要誇一個姑娘,如果她長得漂亮,你就直接誇她漂亮;如果她不漂亮,你就誇她有氣質;如果她既不漂亮又沒氣質,你就誇她性感;如果她不漂亮、沒氣質又不性感,你就誇她可愛;如果以上那些都沒有,還不可愛,那你就誇她善良……」

    她垮著臉說出娘親告訴她的網路笑話。

    雖然她不知道網路是什麼東西,但是娘親說網路可以讓大家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情跟知識。

    軒轅璟澤愣怔了下,隨即恍然,輕笑了聲,「你不只慧黠、美麗、漂亮、大方、可愛、聰明伶俐,心地更為善良,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而你方才說的那些如果,在你身上是不存在的,你無須傷心。」

    「真的?」她眨巴著大眼直望他,有些不確定的問著。

    「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不信任我說的話了?」

    「有本書上寫著當男人誇獎你很善良時,除了方才我說的那幾點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男子認為你不夠漂亮迷人,卻又不急著與你撇清關系。」她故意做出浮誇的表情說著,「就好像一個男人同時跟兩家女子相看,兩家都舍不得放棄,就會對其中一個姑娘說你很善良,吊著那姑娘的感情。」

    聽完她說的,軒轅璟澤那對好看的劍眉緊擰,沒好氣地提醒她,「以後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

    「不過你說的那些書有的很好看耶。」娘親閑來沒事就會寫幾本前世看的叫羅曼史的小說,方才那些話都是她從里頭看到的。

    那些書可都是娘親的創作,要是娘親知道軒轅璟澤這麼批評她的小說,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

    「我王府的書房里有一些不錯的書,待我回京後命人給你送去,你多看看,對你有幫助,別再看些會教壞你的書。」

    知道自己的意思完全被誤解的原因,軒轅璟澤就對坊間那些寫著情愛的書沒什麼好印象。

    「好啦。」反正娘以前寫的小說她都看完了,娘也沒有再寫新的,所以無所謂。

    眼見大門就在前方,她道︰「六爺,大殿到了。」

    「阿彌陀佛。」一名慈眉善目的清瘦師父朝他們走來,雙手合十向他們問安。

    「阿彌陀佛,見過師父。」軒轅璟澤與玉雪溪回禮。

    「進山的路因為洪災而多處毀壞,崎嶇難行,兩位施主不畏艱難前來禮佛,有心了。」

    「師父,我聽芙蓉縣的人說忘憂寺很靈驗,這才特地前來。」

    前來忘憂寺的這條路真的不好走,到了山下又發現馬車不能上山,原本軒轅璟澤的意思是要回去,不過好不容易到這了,不上一趟忘憂寺怎麼可以,她便堅持一定要上山禮佛。

    她讓車夫看著馬車,不顧軒轅璟澤反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推到忘憂寺。

    還好她今天穿的是褲裝跟小皮靴,行動上還算方便,要是穿裙裝繡花鞋,她就真的只能半途而廢了。

    師父垂下眉眼慈愛的點了點頭,「想來這願望對你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她連忙點頭,而後一臉擔憂的看著師父,「不過師父啊,我這樣臨時抱佛腳,不知道菩薩會不會不理我,不幫我實現願望。」

    「菩薩是慈悲的,施主不如進殿向菩薩說出願望,求支簽便能知道菩薩是否允了你的願望。」師父笑著說道。

    「那我們就進去求簽。」

    「去吧,施主,菩薩會讓你心想事成的。」師父點了點頭,忽然像是得到什麼啟示,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軒轅璟澤,「這位施主,既然來了,您不妨也求支簽,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軒轅璟澤眼尾微挑,眼神銳利的看著師父。

    師父呵呵朗笑了聲,語帶神秘的道︰「快進去禮佛吧,有時機緣是很重要的。」語畢便轉身離去。

    「六爺,我們趕緊進去吧。」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從一旁的斜坡上去殿內。

    進入肅穆莊嚴的大殿,她將軒轅璟澤推到菩薩像前,跑去點了兩炷清香。

    「六爺,你有什麼心願就跟菩薩講,若沒有就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身體健康。」她看他似乎有些抗拒,硬是將一住清—別他手中,握緊他的手表情嚴肅慎重的看著他。

    軒轅璟澤看著她緊緊包覆在他拳頭上,有一種很奇特的異樣感覺頓時竄上心頭。

    玉雪溪似乎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舉動有些過分親密,她只擔心他並不想禮佛,再三叮嚀,「聽到了嗎?」

    看著她的認真神情,他勾了勾嘴角,「聽到了,放心,我會跟菩薩好好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還有保佑你身體健康。」她又提醒他一次,這才走到一旁的蒲團上,跪于菩薩像前,手握清香誠心的拜了三拜後,恭敬的向觀世音菩薩小聲祈求,「觀世音菩薩,信女玉雪溪……請您讓即將到來的災難大化小……還有,祈求您賜貴人治好灝王軒轅璟澤的殘疾,讓他可以重新站起來……感謝菩薩……」

    因為黥安叔拒絕替灝王治療,她只能來求菩薩幫忙,賜貴人讓奇跡出現。

    她聲音雖小,但軒轅璟澤是習武之人,再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當他無意間聽到她提到的名字,心下頓時一陣震驚,他沒有料到她大費周章不辭辛苦地推著他到忘憂寺許願是為了他。

    他心口突然一暖,被她的心意所感動。

    有一股暖意在心底流淌,慢慢溫暖他的心田,填補他心底缺失的那一個荒蕪冰冷的破洞。

    從他落下殘疾後,除了宮錦容、父皇跟八皇弟外,就再也沒有人這麼關心他。

    玉雪溪許完願後又誠心的膜拜了一番,才起身接過軒轅璟澤手中的清香插進香爐里,而後拿過簽筒來到菩薩像前,執起簽筒上上下下的抖動著,不稍片刻便有一支簽掉了下來。

    她拿起來確認號碼,將簽放回簽筒,遞給軒轅璟澤,這才到一旁的櫃子尋找對應的簽詩。

    見簽詩的含意好像還不錯,她開心地將它收起來,回來卻發現軒轅璟澤沒有絲毫動作,「六爺,你怎麼還沒抽簽?」

    「沒什麼好抽的。」

    「抽一下吧,都來到這里了,也許菩薩有什麼事情要指示你呢。我們是凡人,看不到也聽不到神佛所說,只能透過簽詩來了解。」

    她從李玉兒的記憶事件簿中得知,灝王回京時遭到暗殺,命懸一線,最後是靠神醫妙手回春才救回一命,至于那神醫是誰並沒有紀錄,她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著手找人,才想著說不定簽詩會有所提示。

    看著她滿是期望的眼神,他心一軟,吁口氣,「好吧。」

    他接過簽筒隨意抖了兩下,一支簽隨即掉了下來。

    玉雪溪撿起地上那支簽看了看,之後到櫃子前尋找簽詩。

    「六爺,我們去請師父幫忙解簽。」

    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句「阿彌陀佛」,方才那位師父又出現了。

    「兩位施主是要找人解簽嗎?」

    玉雪溪點頭,連忙將兩人的一侍遞上,「是的,師父,能否麻煩您幫我們解簽?」

    師父仔細看了看,露出一抹神秘的淺笑。

    這讓玉雪溪心情有些忐忑,「師父……這簽詩上頭的意思……」

    「這兩支各自分開解讀是上簽,吉,但簽詩暗藏著阻礙暗示,表示你們能心想事成,但卻要經歷一番波折,短時間內是沒有結果的。若是合在一起便是上上簽,問婚姻,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問前途則是一片光明,若是問心中所祈求之事,因為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其中一方的阻礙會因為另一方的關系而破除,最終心想事成。」

    「健康呢?」玉雪溪焦急地看著師父。

    「健康方面,病入膏肓或久病者會有貴人出現相助,不日便能痊愈。」

    她眼楮一亮,驚呼,「太好了!六爺你有沒有聽到?不日便能痊愈!師父謝謝您,謝謝您。」

    師父不疾不徐的說︰「原來女施主是為這位男施主求的簽,那更可以放心,男施主吉人天相,福澤深厚,當日大難不死,必能絕處逢生,目前只是……」

    他一頓,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軒轅璟澤,突然雙手合十朝軒轅璟澤恭敬行禮,冒出一句,「飛龍離天,隨雲入淵;潛龍在淵,隨雲上天……」

    而後又面有難色地搖了搖頭,「雙龍在淵……只望施主有朝一日騰飛九天之時,勿忘天下苦難百姓。」

    軒轅璟澤瞪大眼楮,震撼的看著大師,心中有股激動情緒在翻騰。

    師父繼而轉向玉雪溪,「女施主,心存善念,悲天憫人,救人無數,功德無量,天必垂憐,神佛護佑。」

    師父這麼一說,玉雪溪眼楮都亮了,「這樣您也看得出來啊,師父。」

    師父和藹的微點下顎,「兩位施主都是福澤深厚的良善之人,相信上蒼不會虧待你們。切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一定,一定,我一定謹記師父的教誨。」

    一名小和尚自外頭走進大廳,看到兩人,先跟他們見禮說了聲佛號後,神情焦急地走向大師。

    「師父,這位小師父似乎有急事找您,我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玉雪溪自荷包里取出一張銀票投入前方的功德箱後,便推著軒轅璟澤離開。

    「施主無須客氣,祝兩位施主早日心想事成,阿彌陀佛。」師父雙手合十道。

    就在他們準備出大殿之際,師父忽然叫住軒轅璟澤,「施主!」

    「不知師父還有何指示?」軒轅璟澤問道,他看得出師父還有事要提點他。

    師父看著他一會兒,道︰「雙龍搶珠必有一傷,最苦莫過于天下黎民百姓,還望施主慎之。」

    軒轅璟澤抱拳,「多謝師父提醒,璟澤必銘記在心。」

    玉雪溪接收到他示意的眼神,隨即推著他離開。

    剛出門兩步遠,就聽到那小和尚焦急的對師父說道——

    「住持,倉庫里的大米只剩下兩天的量,師兄們雖然不斷搶修因大雨而受損的地方,但還是修不完,現在大米沒有了,山路又還沒有辦法抽出時間修補,糧行的人不願意送大米上山,您說怎麼辦?」

    「不急,不是還有兩天的量?明日我們下山買米。」

    玉雪溪聽到他們的談話,眉尾微挑,原來那位師父是忘憂寺的住持。

    難怪方才他們進來沒看到什麼出家人,原來他們都在搶修傾倒受損的廟宇。

    寺里應該有不少修行的和尚,又要趕工勞作又吃不飽飯,這樣可不行。

    翌日早課做完,忘憂寺的師父們正要下山化緣采買糧食,才推開大門而已,便看到寺廟前面的廣場上堆著宛如小山一樣高的糧食,還有各種的蔬菜、干果、素料,門前的山路則有一群人拿著各種工具在整修路面,頓時傻了。

    師父看到這一切便已了然,沉沉的低笑了兩聲,讓寺里的小和尚們將這些糧食搬進寺里,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六爺,你要下山還是在忘憂寺逛逛?」玉雪溪彎身問著軒轅璟澤的意思。

    「下山吧,山路不好走,還是早點回去。」

    「好,免得宮大哥急壞了,以為我綁架了你。」她語帶調侃的說著。

    今天她原本打算一個人前往忘憂寺,可臨上車前軒轅璟澤叫住了她,說要跟她一同前去。

    他不讓任何一個人跟著,就連夜風也攆走。

    原來他是厭煩了某位姑娘,被惹得惱火,宮大哥被他派去將人給打發走,所以沒有在他身邊。

    她感覺得出來軒轅璟澤對那個牛皮糖似的姬仙兒感到厭煩,但姬仙兒又是領著皇命,必須隨時待在他身邊,所以即使十分厭惡他也只得忍耐。

    其實她看得出來,軒轅璟澤雖然相信鬼神之說,但不像大部分的人那般迷信,所以他對利用百姓們的信仰,謀取自己利益與地位的姬仙兒感到厭惡,卻因為他的觀點與大多數的人持相反意見,得不到認同,這才選擇隱忍吧。

    「他大概會恨不得本王被你綁架吧。」

    「六爺,你確定他不會把我痛揍一頓?」她推著他往山下走去,一面跟他說笑。

    「他不敢。」

    下山的路有些陡峭,她必須使出全身的氣力拉住輪椅把手,輪椅才不會往前沖。

    她感覺這樣子有些危險,一個弄不好,軒轅璟澤很有可能整個人往前傾倒,為了安全起見,她索性倒退走,確保他的安全。

    「這樣太危險了。」他皺起眉頭制止,「這是下坡路段,看不到後面很容易跌倒。」

    「不會,我會注意的,你放心。既然是我帶你出來的,就會確保你的安全。」她眸光不時往後瞄,小心翼翼的倒退著走。

    「雪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用的殘廢。」他落寞的說著。

    「不許這麼看輕自己,你忘了方才住持師父說的,你的腿疾能夠治好,只要有貴人出現。」

    當年恣意張揚、意氣風發的灝王是全京城最閃耀的太陽,卻因為一場傅殺行動讓他失去了光和熱,這讓她很心疼不舍。

    不管了,回去後她一定要繼續纏著黥安叔,讓他為軒轅璟澤醫治殘疾。

    他語帶嘲諷,輕笑一聲,「你相信?」

    「信啊!為何不信?」

    「我自是不信,若祈求有用,我早就站起來了。為了我的腿,各種方法我都試過,結果依舊讓人失望,而我已經習慣坐在輪椅上的生活,你就不要再為我折騰了。」他不舍。

    「我一點也不認為是折騰。我前往芙蓉縣時,若不是你私下派了暗衛保護我,我這條小命早就交代在半路上。你把我當朋友,我也一定與你交心,雖然沒有辦法幫你做其他事情,但上寺廟為你祈福卻是可以做的。對了,還有推輪椅……啊……」




    說遲時那時快,玉雪溪沒注意到腳邊有一顆石子,被絆了一下,腳一拐,整個人失去重心,只來得及發出一記尖銳的慘叫,人瞬間往側邊傾倒。

    她在半空中揮舞的手被人緊緊拽住,往回一扯,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中。

    他們還來不及體會這觸感,輪椅就因為劇烈的沖擊加上沒有任何阻擋物,不受控制地往後傾倒,猛烈的撞擊力道發出劇烈的聲響。

    兩人同時跌出輪椅,滾向一旁的山壁,在撞上山壁前,軒轅璟澤雙臂緊緊圈著玉雪溪,護住她避免她撞傷。

    玉雪溪被保護得非常好,只有手臂有些微擦傷,而軒轅璟澤就不一樣了,他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好,臉色有些慘白,額頭上更泌出一層冷汗。

    「六爺,六爺你怎麼了?」

    她急著想起身查看他的情況,卻仍然被他緊圈在懷中。

    他呼吸有些急促,「別動,我的後背應該是撞到了石塊,先讓我緩緩,不要起來……」

    「喔……」她的視線落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顆大石上,有些愧疚的問道︰「六爺……你沒事吧?」

    老天爺,這姿勢好曖昧,還好現在只有他們兩人,若是在街上被看到,恐怕會有各種不好的傳言傳開。

    「沒事,你呢?」他抬起手臂替她拂去垂落臉龐的幾綹發絲。

    「沒事……」隨著他的動作,一抹淡淡的香味縈繞著鼻尖,迷惑著她的感官,讓她有些失神。

    對上他關心的眼眸,她猛然回神,搖頭,「沒事,我沒事……都是我不好,太過自信了,才會害你受傷。」

    這樣趴在他胸口上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而自己的心跳似乎因此而加快……

    須臾,後背劇烈的痛感逐漸減緩,軒轅璟澤松開雙臂,用力的喘了口氣,「雪溪,我好多了,你可以起來了。抱歉……我失禮了……」

    她搖頭,「不要這麼說,你也是為了救我。現在我慢慢起來,中途你若是有感到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告訴我。」說完,緩緩撐起與他緊貼的身子。

    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仔細一聽,這聲音還挺熟的,軒轅璟澤犀利的陣光往山下掃了一眼。

    「錦容來了,你先扶我坐起身。」

    「可以嗎?黥安叔說過,劇烈撞擊後最好先躺著不要亂動,等大夫來,確定沒有大礙才能起身,否則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她跪在他身邊擔憂的看著。

    「放心,我沒事,我只是下半身沒知覺,上半身還是感覺得到,所以清楚自己的狀況。」

    「那好。」她撐著他的後背讓他把重量放在自己上,要扶他坐起身。

    「啊,子勛,你怎麼坐在地上?」宮錦容大叫。

    老天,他好不容易不辱使命把姬仙兒騙走,一番詢問後知道子勛跟雲溪妹子一起前來禮佛,他後腳趕來,結果看到的竟是這副模樣。

    「輪椅重心不穩摔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去幫忙把輪椅推過來。」

    「來了,來了。」宮錦容連忙收回心神,將傾倒在一旁的輪椅抬起,發現有些卡卡的,「輪椅好像有些故障,卡住了,輪軸似乎斷了。」

    玉雪溪訝異,「斷了?那怎麼辦?」

    「沒事,帶回去讓人修吧,子勛我來背。」宮錦容蹲到軒轅璟澤前面。

    「那、那要小心一點,六爺方才跌倒時撞到了後背,我擔心他傷到背脊,若是有擔架會比較好一些。」

    「雪溪妹子你放心好了,子勛雖然行動不便,但他有功夫底子,這些撞擊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那你別走太快,避免震動太大。」她幫忙扶著軒轅璟澤,讓他靠在宮錦容背上。

    「我知道,走了。」

    「等等回到縣里先把六爺送到我家,讓黥安叔替六爺診治我才能放心,輪椅我爹也會修。」

    「成,就先到你家去。八皇子現在在你家休養,子勛去你家養傷養個幾天也是名正言順。」這樣也能避開姬仙兒。

    那女人真是煩死了,剛認識時還懂得故作矜持,可相處久了,她的本性早已暴露,她跟那些急著攀高枝的女人一樣,把子勛當成獵物,盯得死緊,不讓其他女人靠近,讓人厭煩得很,還好子勛一向有辦法對付這種女人。

    現在不對付姬仙兒是因為她背後有百姓的信仰支撐,百姓不懂得分辨真假,一味盲目推崇,他們在還沒有找到能證實所懷疑的證據之前,對姬仙兒只能容忍。

    如子勛當時對他所說,對付姬仙兒這種人必須一口氣將她置于死地,讓她無法翻身,不然她很有可能會挑唆煽動無知百姓,致使他們被民意給淹沒。

    「住我家?」她詫異驚呼。

    「子勖都傷成這樣了,不在你家養個兩天,若是有什麼意外,有宋大夫在旁邊也較能讓人安心,對吧?」

    「說的也是,那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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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發現神女的秘密

     假借受傷之名住進玉府的軒轅璟澤,已經許久沒有像這兩天那麼舒心,沒有厭煩的人天天在面前閑晃,心情自然是好。

    宮錦容借口要照顧灝王,也一起住進來。

    「六爺,這是我跟我娘學的杏仁豆腐,你跟宮大哥嘗嘗看。」玉雪溪端了兩碗剛做好的甜湯放到他們面前。

    「這杏仁豆腐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就好吃。」宮錦容兩眼發亮,看著點綴著一顆枸杞,搭配桂花蜜的杏仁豆腐,還沒嘗就先誇獎。

    「這是我第一次做,你們吃完給點意見。」

    軒轅璟澤淺嘗一口,「不錯,杏仁豆腐潔白如奶,細膩如玉,口感滑嫩,香氣濃郁撲鼻,十分清爽,好吃。」

    「真的?」

    「我不說假話。」

    「是真的,雪溪妹子,子勛他一向不愛吃甜點,能讓他說好吃就真的是好吃。」宮錦容三兩下便將一碗杏仁豆腐給吃完,重重的放下空碗,腆著臉問︰「還有嗎?」

    「當然還有。杏仁有生津止渴、潤肺定喘的功效,對身體很好,所以我做了不少。」

    「那好,再給我來上一大碗。」

    「你是十二生肖的最後一只嗎?你吃一大碗,其他人都不用吃了。」軒轅璟澤將空碗放到前頭的案桌上,瞪了他一眼。

    「還有很多,不用擔心。我也讓人端去了八皇子那里,現在他已經可以坐起來半刻鐘了,黥安叔說可以讓他吃點其他食物,多吸收一點營養。」她朝一旁的英鎊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再去為宮錦容盛一碗。




    聽她這麼說,軒轅璟澤放心多了,「宋大夫可有說璟雲什麼時候可以下床?」看到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必須跟他一樣,只能躺在病床上無法行走,他就有說不出的心疼。

    幸好八皇弟身上的傷跟他不同,經過治療可以復原,這也才令他稍微寬心。

    她搖頭,「八皇子傷得挺重的,全身多處骨折,雖然正在好轉,但若要整骨,必須等他的傷完全復原,因此還要一段時間。」

    「子勛,你別著急,璟雲受的傷那麼嚴重都能救活,你該相信宋大夫,幾個月的時間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軒轅璟澤滿是擔憂的黑眸往軒轅璟雲所住的小院望去,須臾道︰「是我心急了。」

    這時一名小廝匆匆忙忙地跑進後院,朝玉雪溪跑來,「小姐,神女來訪,想要見小姐。」

    「姬仙兒找我?」她詫異的擰起秀眉。

    「是的,管事讓小的前來詢問小姐見或是不見?」

    「她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找我?好怪。」

    「肯定是追著子勛來的,不好明目張膽說要找子勛,所以說是找你。」宮錦容不以為意。

    「說的也是。」她看向軒轅璟澤,「六爺見嗎?」

    「本王養傷中,大夫再三交代,謝絕訪客。」軒轅璟澤往後面的椅背一靠,一副「我是重傷病患」的模樣。

    「好吧,我去前頭見見她。」玉雪溪嘴角暗抽了下,看著小廝,「你跟管事說我正在忙,忙完就過去。」

    「是的,小的這就過去。」小廝點點頭便趕緊去傳話。

    玉雪溪特地回房換了件衣裳才到大廳。

    不是她多麼看重姬仙兒,而是姬仙兒在世外桃源時,每次總是以一副我很「仙」、不食人間煙火的做作模樣出現在她面前,有意無意顯擺著自己的財富。

    一個斂財的神棍有什麼好顯擺的,所以她故意回屋子換件仙氣飄飄的衣裳,看能不能氣氣姬仙兒。

    敢買凶派人殺她,真當她是病貓,以為她不知道姬仙兒就是背後買主,現在是她還沒有時間收拾姬仙兒,等她將手頭上的事情都忙完了,就回頭來收拾她。

    她換了一襲輕紗般的碧綠翠煙衫,配上玉色煙紗散花裙,發髻斜插兩支碧玉簪子,一襲青衣迎風飄晃,恍若仙子下凡。




    姬仙兒慢條斯理的呷著碧螺春,藉此緩和心頭的怒火。她已經喝了三盞茶,玉雪溪竟然遲遲未出現,眼里還有她這個客人的存在嗎!

    她貴為神女,哪戶人家不熱情地以禮相待,從未遭遇過這種恥辱,竟然讓她在這邊枯等。

    就在她耐著性子將第三盞茶喝完時,玉雪溪緩緩到來。

    姬仙兒驚艷的看著撩開垂蕩的珠簾走進大廳,猶如從煙霧中走出的女子,仙姿玉色,清雅脫俗,讓她有一瞬間的恍神,認不出人來。

    「姬姑娘,聽下人說你找我,不知有何貴事?」她說完走到姬仙兒對面坐下。

    「你是玉雪溪?」姬仙兒有些不確定的問著,面前這出塵的女子周身的貴氣彷佛與生來,讓她瞬間有一種被比下去的羞辱感。

    「小姐請喝茶。」美金將剛沖泡好的茶放到玉雪溪手邊。

    玉雪溪接過美金遞上來香茗,輕笑了聲,「不過是有些日子沒見,姬姑娘就將我忘了,真叫人傷心啊。」

    「你跟平日的打扮不太一樣,所以我才不太確定。」

    姬仙兒看清楚了她身上的那套衣裳,赫然發現那是用出產量極少,就連皇宮一年也只得三匹的晶瑩絲所織成的布制成的。

    只有晶瑩絲制成的衣裳,才能穿出飄逸輕靈、超塵出俗的感覺,穿上那套衣裳,玉雪溪比她更像神女。

    當時她還為了條晶瑩絲所做的帕子嘲諷玉雪溪這輩子都用不起,如今玉雪溪卻用一整套晶瑩絲所做的衣裳狠打她的臉。

    「不好意思,平日我會到櫃上查帳,自然穿得較簡單隨意,否則不方便工作,這才是我平時在家或是出席宴會、茶會所穿的衣裳。姬姑娘見到我時,我大部分都在忙,難怪姬姑娘一時間認不出我來。」玉雪溪一邊回應,一邊慢條斯理地拉著水袖。

    這該死的女人是在跟她炫耀,若是自己想要,只要幾句話就有一堆錢多人傻的呆子會雙手把銀子送上是嗎!

    想到今日來找玉雪溪是有要事,姬仙兒只能暫且將憤怒壓下。

    「不知姬姑娘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我是來探望灝王跟八皇子的,還請雪溪姑娘帶路。」

    「見灝王跟八皇子?」

    「雪溪姑娘應該知道,我是奉皇命陪同王爺到芙蓉縣的,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姬仙兒搬出皇帝以勢壓人。

    「請問姬姑娘要如何保護他的安全?」

    「你應該知道我有預知能力,我在他身邊可以預知他的未來,未雨綢繆,提前謀劃。」

    「所以呢?幾天前王爺會受傷的事你怎麼沒有感應到呢?那天早上你可是在他身邊的。」她毫不客氣地質問姬仙兒。

    「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不敢。」

    「我要見王爺,還請雪溪姑娘不要妨礙我執行皇令。」

    「我並沒有阻止姬姑娘執行皇令,姬姑娘若是想要見王爺,請自己到他與八皇子一起休養的院子,我可以為你指路,但我不會領你過去。」玉雪溪撐著下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因為大夫發話了,若是再有人前去探視,打擾他的治療,人他便不救了。八皇子昏迷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清醒,每天必須按照時辰治療,若有一天耽擱,整個療程便功虧一簣,八皇子必須永遠當個活死人躺在床上,姬姑娘敢承擔這個風險嗎?」

    玉雪溪沒料到自己也有滿嘴胡說八道唬人的本事。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話雖這麼說,姬仙兒心下卻有些擔心,若是真如玉雪溪所說,因為她過去而出了什麼閃失,皇帝絕對不會饒她。

    「愛信不信,我很忙,沒時間在這邊跟你瞎扯。」玉雪溪做出請的手勢,「來人,看姬姑娘要去哪里,要離開就送客,若是要去探望王爺的傷勢,就送她到八皇子那里,後果我們不負責。」

    該死的低賤女人,不過是個商人的女兒,竟敢對她如此不敬,是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她戳破嗎!

    姬仙兒沉沉冷笑兩聲,「玉雪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你以為只要跟王爺朝夕相處就能夠得到王爺的心,成為灝王妃,殊不知你簡直是痴人說夢!你只不過是個低賤的商戶女,連給王爺當妾都不夠資格,我勸你最好趕緊收起痴心妄想。」

    「姬姑娘,人貴自知,不是你的就不要做非分之想。」玉雪溪勾了勾嘴角,輕蔑的掃她一眼,起身走人,「我很忙,還要到災區施粥,就不陪姬姑娘了。」

    姬仙兒怒火中燒,瞪著她離去的背影。

    可惡,若不是王爺派了護衛暗中保護玉雪溪,她定要讓這個賤女人死在災區!

    不行,她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還必須加快腳步盡早找到宋黥安,只有找到宋黥安,她才有機會擄獲灝王的心,扳回一城。

    美金在擁擠的難民收容所里幫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擠進醫療棚,連忙指著對方,「小姐,您看,那不是神女姬仙兒嗎?她一向對災區的難民嗤之以鼻,怎麼會到最髒亂、最有可能感染疾病的醫療棚來?」




    玉雪溪愣住,停下發放饅頭的動作看著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張側臉足以讓她確定那人就是姬仙兒。

    「是啊,她到災區來做什麼?」

    「小姐,奴婢去打探。」美金放下手中舀粥的勺子,就要離開。

    「欸,你給我站住,她有這些因水患而饑餓的百姓重要嗎?」玉雪溪嚴厲的看她一眼。

    美金連忙搖頭,「當然沒有災民重要,不過,小姐,讓奴婢找個人去打探吧,奴婢覺得她出現在這里不對勁。」

    說完她趕緊拉過一直待在粥桶旁邊,希望能夠多分到一些食物、一身補丁的小男孩,低聲交代他幾句。

    小男孩眼楮一亮,一溜煙的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你跟他說了什麼?」玉雪溪詢問著,不忘發給排隊等著領食物的災民們一人一顆饅頭。

    美金舀粥的動作也沒停,「我說給他兩顆饅頭,讓他去幫我打聽清楚,他一口就答應了。」

    「你倒是會利用。」

    「小姐,奴婢這叫各取所需,現在到處鬧饑荒,那個小家伙為了兩顆饅頭,肯定會把事情給辦好的。」美金很有自信的打包票。

    不一會兒,小男孩像泥鰍一樣滑溜的又溜到粥桶旁,「姊姊,我打聽到了。」

    「你說!」美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她身邊。

    小男孩隨即在她耳邊小聲的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全部告知美金,然後接過美金用油紙包好的兩顆饅頭,一溜煙跑了,避免饅頭被人給搶了。

    「小姐,小姐,已經查到了……」她搗著嘴在玉雪溪耳邊小聲說著。

    聽完美金說的,玉雪溪有些詫異的挑起眉,「你說姬仙兒是去打聽黥安叔的下落?」

    「是啊,奴婢也感到詫異,但是小男孩說姬仙兒已經問過好幾個醫療棚了,她似乎很急著找神醫。」美金一臉困惑的看著玉雪溪,「難道她有什麼重病急需神醫幫她醫治?」

    「沒有再打聽到其他的?」

    「沒有耶,不過……好像……好像是跟殘疾有關,那小家伙打聽到的就這樣。」

    「殘疾?」難道是跟六爺有關系?

    姬仙兒明知道軒轅璟澤對她沒有任何一點情意,為何還會這麼積極地替他尋找神醫治療殘疾?

    以她對姬仙兒的了解,姬仙兒是無利不起早的,沒有極大的利益絕不會做這些事,更別提前往髒亂的災區,這點她怎麼也想不通,看來得去找娘親聽聽她的看法才是。

    與此同時,另一處醫療棚內。

    姬仙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里是最後一處,她找遍了芙蓉縣的所有醫療棚,沒有一個大夫叫做宋黥安的!

    那本外史里寫著宋黥安來到芙蓉縣,結識灝王,並為灝王醫好殘疾。既然書上這麼寫,不可能沒有宋黥安的蹤跡。

    「小姐,會不會是宋大夫還沒有到來?」柳絮問著。

    「不可能,他應該到芙蓉縣了,書上……」姬仙兒驚覺自己差點說溜嘴,連忙改口,「我感覺宋黥安已經到了。」

    書上?柳絮眼尾不著痕跡地微挑,什麼書?小姐突然改口是要說什麼?

    書?難道會是小姐常常翻閱,不準任何人踫,只有她知道藏在哪里的那本書?

    「那可能是先前還沒有加入醫治,小姐要不要從頭詢問一次?說不定宋大夫加入別的醫療棚了。」

    姬仙兒用力吸口氣,「你說的沒錯,我們很有可能錯過了,所以我才沒找到。」

    「那小姐我們從頭找吧。」柳絮扶起她。

    「這件事交給你,一有宋黥安的消息馬上回來通知我。」

    連著幾天出入災區,深怕自己不小心染上疫病的姬仙兒對這里是厭惡痛恨,一想通立馬要回到驛站好好地刷洗一番。

    「是的小姐。」

    玉雪溪愈想愈覺得姬仙兒的行為奇怪,回去後決定趁著娘親有空的時候與她好好討論一番。

    用過晚膳後,她便到玉涵成跟李韻所住的院子。

    「爹,娘,你們在用晚膳啊?」

    「溪兒,你用過了嗎?跟爹娘一起用晚膳。」李韻交代一旁的丫鬟,「再備一副碗筷。」

    「不了,我用過晚膳才來的,爹娘趕緊先用膳吧。」玉雪溪走到桌邊坐下,看了下桌上豐盛的晚膳。

    「溪兒來得正好,膳房做了水晶餃,有送到你那里嗎?爹覺得新換的這個廚子小點做得很好吃。」玉涵成給妻子夾了顆水晶餃。

    她搖頭,「不要,我不喜歡吃水晶有給我們那幾位貴客送去嗎?」

    「放心吧,少不了他們的。」玉涵成揉揉女兒的頭說著。

    「給小姐泡盞玉井萱茶。」李韻道。

    「溪兒,這麼晚還來找爹娘有事情嗎?」

    「是啊,有一些事情要請教,我覺得娘應該可以給我答案。」玉雪溪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用力地聞了下它的香氣,「爹,您可真不簡單,今年氣候多變,玉井萱茶產量不過三斤,都送進宮去了,您竟然還弄得到。」

    「昨天到的,費了千辛萬苦才弄到兩斤,一會兒你拿一斤過去你那里。」玉涵成聽女兒這麼一提,馬上貢獻一半,誰讓女兒是爹的小棉襖。

    「我就知道爹最疼我。」玉雪溪滿意的點頭,狗腿地說著。

    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冷哼,她趕緊歪靠在李韻的手臂上,「娘最愛我,我最愛你們兩人。」

    李韻沒好氣的瞪了女兒一眼,輕輕擰了擰她的翹鼻,「你就出張嘴專哄我們兩人。」

    「就是,都這麼大了,早該嫁人了,還這麼愛撒嬌。」玉涵成認同的點著頭。

    「哼,我才不要嫁人,娘不是說了,玉家女兒不愁嫁,不急!」

    「你不急,爹看灝王好像有點急。」玉涵成打趣。

    她囔道︰「爹,您胡說些什麼!女兒很清楚自己身分,不會做非分之想。」

    李韻聽這話題好像要牽扯到皇家與女兒未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

    屋內的丫鬟婆子立馬魚貫走出屋子並帶上門,偌大的內廳瞬間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怎麼,我家女兒哪一點配不上他?你不要妄自菲薄。」玉涵成不認同的眉頭微蹙。

    「爹,我們家是商戶。」

    玉涵成一頓,是啊,即使他富可敵國,最終還是個商人,士農工商,商為最末等,讓人最看不起。

    一想到這里,他瞬間萎靡。

    「好了,爹,您別多想,我們做個安分守己的善良老百姓就好,我相信真命天子還在某個地方等我。」玉雪溪反過來安撫自己的爹。

    李韻認同的點了點頭,冷靜的說道︰「溪兒,你能這樣想最好。婚姻並不是簡單的愛情結合這麼簡單,尤其是身分高的門戶,婚姻往往是兩個家族的利益勾結,沒有自主的權力。我們家不缺銀子,娘希望你因愛情而嫁人,但不希望你因為愛上不該愛的人而委屈了自己,灝王他注定不能成為你的唯一,他不適合你。」




    這一番冷靜的說詞讓玉涵成很不能接受,「娘子,就算你分析的都沒錯,現實確實是如此,但是你這麼跟女兒說,不會太狠心了點嗎?」他心疼的看了女兒一眼。

    「爹,我的心又不是陶瓷做的,一摔就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所以不會去追求遙不可及的夢。」

    雖然她對軒轄璟澤的感覺很不同,跟他相處也很愉快,有時甚至會小小幻想自己與他的未來,但她知道身分上的差異,那是橫亙在他們之間跨不過的藩籬。

    誰也無法改變彼此的身分,她有不能屈就的堅持,他們注定只能……無緣。

    因此她一直很小心的守護著自己的心,把軒轅璟澤當成朋友,謹慎的絕對不跨過朋友那條界線。

    「你能這樣想最好,爹就擔心你陷進去。嫁不出去也無所謂,我們慢慢挑,那個把你捧在掌心中的真命天子總會出現的。」玉涵成聽女兒這麼說也就放心了。

    「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爹娘,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出讓你們失望的事情。」

    「好好,我們來說說你的問題。」李韻火速結束話題。

    她不是看不出來女兒對灝王與他人態度不同,但她相信女兒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讓自己成為男人的侍妾,不管她對那男人感情有多深。

    「娘,我覺得姬仙兒很奇怪,感覺她不像傳言中那麼厲害,可以預知未來……」

    「娘對這個人並不了解,把你對她的看法與所知的一切全告訴娘。」李韻放下手中碗筷,拿過一旁的玉井萱茶呷了口。

    「是這樣的,娘,據我所知,她預言過皇帝會遇刺,是王爺替皇帝擋了……廬山大佛坍塌、護國寺大火、橫跨永川的永川大橋會斷掉……然後還設計出臨時的便橋,就是用一整排小舟橫跨整個江面,上頭鋪著木板讓人車通過。還有輪椅,王爺所坐的輪椅也是她設計的。

    「因為每一次預言都神準發生,加上又想出許多新奇又實用的東西,她的名聲愈來愈響亮,開始有百姓稱她為神女。只有這次水患的預言失準,負責前往的八皇子才會遇險……娘,您說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大家都稱她為神女,皇帝又信任她,我也不好質疑,可是我總覺得奇怪……」

    玉雪溪將最近積壓在心頭的疑惑以及姬仙兒的所作所為,一股腦地告知母親。

    李韻聽完後眉頭微擰,陷入冗長的沉思,眸光微冷,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溪兒,娘懷疑姬仙兒跟娘一樣是穿越者,而不是真的有預知能力。」

    「跟娘一樣是穿越來的!」她搗著嘴驚呼一聲。

    李韻臉色凝重地點頭,「是的,就是不知道她是附身的,還是直接穿越而來的。」

    「所以她跟娘是同一個世界、一個時空的人?」

    「是不是同一個時空娘不清楚,我們那個時空所讀的歷史里沒有一個叫做凌雲的國家,姬仙兒卻知道凌雲國所發生的歷史事件。」李韻拿過一旁微涼的茶湯呷了口,看著茶盞里晃動的琥珀色茶湯,語氣凝重地告知,「娘之所以會確定她也是穿越來的,是因為她請人為灝王做的輪椅是現代的款式,完全符合人體工學,所以娘親才可以肯定她是穿越者,只是她為何會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既然是這樣……那姬仙兒會不會跟李玉兒一樣是重生的?」

    娘親附身的原主李玉兒很特別,她是個重生的人。

    李玉兒前世雖然活到七老八十,卻是餓死的,死前許願希望來世能夠活在一個可以吃飽飯的年代。

    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讓她回到七歲時。重生後她開始做起生意,用著前世的記憶賣起新吃食,同時努力學習認字,到了十五歲,她已經是個小有恆產的姑娘。

    然而也是那年,李玉兒不小心落水身亡,娘親李韻這才穿越而來,繼承了李玉兒兩世的所有記憶,如此一來,娘親等于擁有兩個靈魂的記億。




    李玉兒重生後,擔心時間久了會忘記前世的一些事情,例如天災人禍等等,于是在識字後將自己的前世記憶與經歷寫成一本冊子,日後好提醒自己該如何避禍。

    娘親繼承了李玉兒所有記憶後,發現那本冊子里遺漏了很多事情,于是將內容重新整理一遍,除了每一年所發生的重大事件外,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全部記錄下來重新編寫。

    而他們家正是靠這本記憶事件簿趨吉避凶,才能擁有今天這些財富。

    李韻沉吟片刻,「這確實可以解釋她為何知道凌雲國即將發生的事件……」

    可她馬上否決,「不對,她不是重生的,因為姬仙兒所設計的出來物品不是古代會出現的,而是我曾經生活的那個空間設計出來的?」

    「既然她不是重生的,那……她是從哪里來的?」這下玉雪溪更是一頭霧水。

    李韻翹起二郎腿,露出一只縴足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回億沉思,「溪兒,娘還未穿越前,電視劇、小說與電影都很流行穿越題材,例如電視穿、書穿、魂穿等等,還有各種法寶、金手指。

    「而像姬仙兒這一種既是穿越,又清楚了解凌雲國未來的狀況,娘懷疑她不是看了一本以凌雲國為主題的小說,就是得到了一本有關凌雲國歷史的書,而那本書就是她穿越的媒介。」

    李韻眉頭微擰,難以置信的看著娘親。

    玉涵成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妻子。

    李韻看著父女倆,「我這麼解釋,你們懂嗎?」

    玉涵成沉點下顎,「大概知道。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知道利用信仰操縱無知的百姓,娘子,這點她比你強。」

    「她那是缺德好咩,遲早有一天自食惡果。」李韻不屑的撇了撇嘴。

    玉雪溪將娘親說的話理了一遍後,點了點頭,「我大概了解娘的意思了,所以不管她是怎麼穿越來到這,現在她跟我們家一樣都知道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是的。」李韻喝了口茶,「溪兒,不管姬仙兒是不是真的有預知能力,娘要你盡量避著她,她的所作所為讓娘感覺不是個善類,與這種女人保持距離才能以策安全,懂嗎?」

    「我懂,我也不喜歡跟她打交道。」玉雪溪用力的點頭,「對了,娘,姬仙兒最近透過不少關系在找黥安叔,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黥安?怎麼,她有病?」玉涵成鄙夷地輕哼了聲。

    玉雪溪搖頭,「我覺得她不是有病,而是要找黥安叔幫人看病。」

    李韻開口,「先跟我說你對她找黥安的看法,我看你分析得對不對。」

    「我的看法啊……」玉雪溪縴手撫著一邊臉頰,雙眸看著上頭的屋頂,「我的看法是……她明知王爺對她沒有感覺,態度十分冷淡,卻還是纏著他,對他更是掏心掏肺。而太子心悅于她,姬仙兒卻對太子冷冷淡淡,同時又急著找黥安叔,我覺得這三者之間有很大的關連。

    「既然她知道未來的事態發展,那麼必定是王爺的未來無可限量,她才會花心思在王爺身上。若是黥安叔醫好了王爺,那王爺還不得更上層樓,最後甚至可能成為這國家的主宰者。所以姬仙兒積極尋找黥安叔,想讓黥安叔醫治王爺的殘疾,並且鏟除我這個障礙。」

    「你的分析很正確,是有這個可能,只是姬仙兒她是個有野心的女子,應該是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無法達成她夢想的人身上,除非……」李韻眼楮倏地一亮,腦海閃過一個念頭,「灝王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帝……」

    「你們母女傻了,下一任皇帝並不是灝王,你們忘了嗎?」玉涵成提醒兩人。

    玉雪溪瞪大眼,她跟李韻想到了一處,「也許……姬仙兒所知道的未來,跟我們所知道的不全然一樣,未來發生了變化!」

    李韻想到這里,神情突然變得很凝重,「溪兒,娘現在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雖然你一向是個挎得清的,但娘還是要再提醒一次,你要謹記在心。」

    「娘,您說,我記著。」

    「娘知道你跟王爺交情不錯,但是娘希望你現在就開始與他保持距離。娘不希望你最後卷入皇家斗爭,更不想你被人當成絆腳石欲除之而後快,最重要的一點,娘不願你與眾多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

    現在就要劃清關系?這一瞬間,玉雪溪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變得好沉重,可是看到娘親跟爹那擔憂的眼神,她還是點頭,「爹,娘,我知道,我會開始跟王爺保持距離,不會讓您跟爹擔心。」

    李韻松了口氣,「你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

    經過李韻的提醒,玉雪溪徹底反省了一番。

    娘親說的有理,不管軒轅璟澤是一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抑或是如他們所猜測那般,可能會成為皇帝,他的身分擺在那里,足以吸引不少女人前僕後繼,而當中最為凶猛、對他最勢在必得的人,當數姬仙兒。

    如果沒有猜錯,姬仙兒確實是穿越人士,那他們家要盡量避開,以免被姬仙兒猜出她家也有穿越人士,若是被她拿來大做文章,所帶來的將會是滅頂之災,所以他們必須避其鋒芒,為了家人的安全,她不能冒險與姬仙兒對上。

    她只能盡量避著軒轅璟澤……只是……她不是只把他當成朋友而已嗎,為什麼幾天沒見到他,腦子里就會不時浮現出他的臉龐……甚至有點吃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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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4-17 00:13:12
第八章 坦白想法訴真心

     這幾天軒轅璟澤的脾氣很不好,火氣很大,看什麼都不對,尤其是看宮錦容特別不順眼。

    「我說子勛啊,你這兩天是吃錯藥了嗎?你要是厭煩那個神女,干脆直接將她趕走,不要把怒氣發泄在我身上啊!」宮錦容哀號著。

    「她豈值得我動怒,根本是耗費精神。」

    「所以不是她?」宮錦容傻眼,不是姬仙兒讓子勛不開心,那會是誰?總不會是他。

    宮錦容苦思著軒轅璟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脾氣變得不好,好像是……雪溪妹子以救災忙碌為由,沒有再來看過子勛之後。

    不過,不對啊,雪溪妹子以前不管多忙,前往災區幫忙發放物資前都會繞到驛站探望子勛,怎麼最近都沒有看到她?

    看來問題是出在雪溪這丫頭身上,不行,他得去問問她,是出了什麼事情,最近為什麼都沒有到驛站來。

    「我懂了,我懂了,子勛,你別惱火了,我去找人,我想你看到那人火氣就全消了。」宮錦容求饒著。

    「找人?你懂什麼,要找誰!」

    「你還不知道自己發火是為了誰啊?敢情你是個愣頭青。不要管是誰,等我找來你就知道,看得清了。」宮錦容一邊叨叨絮絮地說著,一邊往屋外走去。

    看到屋外的景色跟蔚藍的天空,宮錦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明明是子勛的好兄弟,但他怎麼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還得關心好兄弟的感情,容易嘛他!

    算了,趕緊去找人,雪溪丫頭今天是在哪個收容所賑災啊?

    約莫半個時辰後,宮錦容來到收容所。

    他讓車夫將馬車停在入口處不許走遠,想著一會兒將雪溪妹子騙出來後就要馬上離開,不能讓犯案工具離太遠。

    他才抬腳要進入收容所找人,一名姑娘匆匆朝他跑來,拉住他的衣袖喊著,「宮世子,是宮世子嗎?」

    「你是?」他擰著眉頭看著背著包袱一身風塵僕僕的姑娘。

    「太好了,真的是你。我是黃威將軍的女兒黃曉瑜,請問你知不知道雪溪在哪里?或是她家在哪里?我是從京城偷偷溜來找她的。」黃曉瑜趕緊報出自家爹爹的名號。

    她從跟雪溪來往的書信中得知,宮世子陪著灝王爺一起前來災區,只要跟著宮世子就能夠找到雪溪。

    「你一個姑娘家離家出走,大老遠跑到芙蓉縣來找雪溪妹子?」宮錦容不可思議的看了她兩眼,見她用力點頭,他豎起拇指對她比贊,「跟我來吧,我也是來找她的。」

    「有勞你了,宮世子。」黃曉瑜跟只麻雀開心的在他身後跳上跳下。

    宮錦容領著黃曉瑜穿過一座一座氣味十分難聞的棚子,來到排著長長人龍、專門發放物資的棚架前。

    玉雪溪正忙著舀大米到一名婦人的缽里,黃曉瑜一看到她便興奮的沖了過去,「雪溪,雪溪!」

    玉雪溪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黃曉瑜正一面揮手一面朝她跑來。

    沒想到本應該在京城的閨中密友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她錯愕的驚呼,「曉瑜!」

    黃曉瑜開心的一把抱住她,「雪溪,我終于找到你了。」

    「曉瑜,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趕緊退開一點距離,看著一身灰撲撲的黃曉瑜,內心有所猜測,「等等,你怎麼這麼狼狽,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偷跑來找我的吧?」

    「說對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玉雪溪稍稍緩和心中的震撼,見宮錦容也來到身邊,忙問︰「宮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我要來找你,正好她拉著我問路。」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她看這里不適合聊天,指著後面讓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我們到那邊吧。」

    宮錦容皺著眉頭看了眼周遭的環境,「雪溪妹子,我看我們先離開這里,到其他地方聊吧,況且你朋友應該需要好好的梳洗一番。」

    「是啊,是啊,雪溪,我們找個干淨的地方,讓我好好梳洗一番。還有我餓翻了,這一路過來根本沒有賣吃食的地方,要不是我備著干糧,就要餓死在半路了。」

    黃曉瑜太認同宮錦容的這番話了。

    「那好吧,我們走,上我家去。」

    只要先把人從這里騙出去,上哪里去都一樣,宮錦容在心里賊笑了一番。

    三人離開收容所,因為人手不足,玉雪溪讓貼身丫鬟留在那里幫忙,所以得自己去找自家車夫。

    「這麼麻煩做什麼,搭我的馬車吧,先載我回驛站,再讓車夫載你們回去。」宮錦容連忙喊住她,「路上正好可以商討一下我要找你談的事情。」

    「也好。」她想了下便點頭。

    馬車穿過還未整修好,依舊凹凸不平的青石路,車輪輾過不平路面,不斷產生嗄吱聲。

    因為實際上是想將玉雪溪拐去見軒轅璟澤,因此宮錦容絕口不提自己找她有什麼事情,反而是詢問著黃曉瑜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不時稱贊她或是誇獎她。

    而黃曉瑜也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一樣,跟他說個不停。

    在宮錦容的刻意閃躲下,馬車已經來到驛站門口。

    看著驛站的大門,玉雪溪擰著眉頭,「宮大哥,你不是有事找我?現在都到驛站了,你還沒跟我說是什麼事情。」

    「唉呀,怎麼這麼快就到驛站了?果然窄趣的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他表情浮誇的哀號了聲,「你等我一下,驛站里的人好像有事找我,我先過去看看,等等再跟你談。」

    說完一溜煙的跳下馬車,朝站在驛站大門外的那人大步流星走去。

    不一會兒,宮錦容罵罵咧咧的往回走,氣呼呼地打開車門,「雪溪妹子,黃姑娘,今早負責檢查這輛馬車的下人發現輪軸有些問題,卻沒有馬上修理,也未禁止搭乘,所以現在可能要先請你們下車,換另外一輛馬車,抱歉。」

    「安全最重要,我們這就下來。」黃曉瑜想也沒想拿過包袱便要下車,見玉雪溪沒任何動作,回過頭催促,「雪溪,快下來啊,好讓人家將馬車駕去修理。」

    玉雪溪很無奈,暗吁了口氣跟著下車。

    「我們在大門等馬車過來就好了。」只要不進入驛站,就能減少與軒轅璟澤踫面的機會。

    「什麼話,你們好歹是姑娘家,站在大門口等馬車像什麼話,跟我到花廳坐一下,替換的馬車馬上就到了。」

    好不容易把人拐來了,宮錦容哪里還會讓她待在外頭,自然要將人拐進去。

    「沒關系吧,馬車不是馬上就來了?」

    「我說雪溪妹子啊,你真的是黃姑娘的閨中密友嗎?她大老遠來找你,到現在我看她是一杯茶都沒喝,不斷的舔嘴唇,可見是渴壞了,你都沒注意到嗎?」

    他這麼一提,玉雪溪才發現黃曉瑜的嘴唇確實有些干裂,愧疚的道歉,「曉瑜,抱歉,我疏忽了。」自己只想躲著灝王,卻忽略了好友,真是太對不起她了。

    「哈哈,沒事,沒事,不過要是能夠進去喝杯茶,那更好一些。」

    「走吧,我們進去。」宮錦容率先進入驛站,玉雪溪只好跟在黃曉瑜身後一起進入。宮錦容領著她們繞過紅磚小徑前往花廳。

    走在後面的玉雪溪眉頭微蹙,問著,「宮大哥,走這條路不是比較遠嗎?」

    「平日習慣走的那一條小徑因為水災損壞了部分造景,這兩天在整修,整個地磚都挖掉,所以都改走這一條,繞點路。」

    「喔,原來是這樣。」走這條路必須經過軒轅璟澤的書房才會到達花廳,希望不會遇上他才好。

    可是人啊,愈怕什麼就愈愛來什麼,這個念頭才剛升起,玉雪溪便看到軒轅璟澤從他的書房出來。

    他那銳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她瞬間頭皮發麻,不知道現在往回走來不來得及?

    「子勛,你忙完了,正巧我要帶她們到花廳喝茶,你也一起好了。」宮錦容像是故意似的嚷得特別大聲,還回頭交代玉雪溪,「雪溪丫頭,子勛就麻煩你推一下了。」

    玉雪溪都還沒回應,宮錦容就拉著黃曉瑜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同時朝著躲在樹叢後方的暗衛們打了個暗號,要附近所有人即刻退開,清空場地。

    玉雪溪滿臉尷尬的看著軒轅璟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軒轅璟澤推著輪椅往她的方向前去,多日不見,開口第一句話便是——

    「你在躲本王!」

    那篤定的語氣還有像是要看透人心的眼神,令玉雪溪心虛不已,囁嚅反駁,「沒有。」

    「雪溪,我雖是個殘廢,眼楮卻沒有瞎,你不要認為我眼楮也瞎了。」他語氣凌厲刻薄。

    「沒有,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是殘廢,你也不許這麼說自己……」她大聲反駁。

    「既然如此,那告訴本王,你為何突然躲著本王,甚至爽約?」他眸色深沉,質問犀利。

    「是……是……被人誤會,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她遲疑的說著。

    「什麼被誤會?什麼困擾?說清楚。」

    「我們兩人常常一起出入,有人誤會我們的關系。」

    「你在意他人誤會?」

    她搖頭,「不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既然如此,又為何躲著本王?躲著本王表示你心虛。」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因為我讓你的名譽受損……」她小心的斟酌用詞。

    「本王不介意名譽受損,因為……」他看著她,主動表明心跡,「他們並沒有誤會,本王確實喜歡你。」

    她瞠大眼楮搗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玉雪溪,本王喜歡你。」他再說了一次,這次語氣更為果斷堅定,無庸置疑。

    她搗著心口想平撫突然加速的心跳,搖頭,「六爺,你不可以喜歡我,也不應該喜歡我。」

    生平第一次向女人表白竟然遭到拒絕,軒轅璟澤臉色有些難看,盯著像是被嚇傻的玉雪溪,「給本王一個理由,為何不該喜歡你?」

    她眸色一暗,難受的說出理由,「我們的身分不合適。」

    「這就是你拒絕本王的原因?」軒轅璟澤感到啼笑皆非。

    她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是的,六爺,我們兩人的身分相差太多,是跨不過的鴻溝,所以很抱歉,我可能——」

    「停!」他低喝。「雪溪看著我,老實告訴我,你跟本王的感覺是一樣的,是吧?」看著她落寞的神情,他感覺得到她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感覺,若是心里沒有他,不會知道到哪間廟靈驗便不辭辛勞地上山為他祈求。

    玉雪溪不敢回答,她怕會管不住自己的心,承認自己對他有著不同的情愫。

    看她遲遲不肯開口,軒轅璟澤想著那就換種方式,讓她正視心底對他的感情。

    「雪溪,當你從湖中將本王救起,本王醒來第一眼看見你,就對你動了心。」他伸長著手撫上她的臉頰,「況且,你輕薄了本王,難道可以這麼不負責?」

    她瞪大眼,「我哪有輕薄你!」

    「你吻了本王!」

    「我,那不是吻,我是在給你度氣……要不然你這時早已經成為一杯墳土。」

    「怎麼度氣的?」

    被這麼反問,她的耳朵瞬間染成一片嫣紅,啞口無言。

    「踫了本王就得負責,否則本王的清白豈不是被你毀了。」

    「是我的清白被你毀了吧!」她作夢也沒有想到軒轅璟澤會使這種小人招數,真是齡大了。

    「所以本王願意負責。」

    「六爺,你能不能仔細聽我說?」她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哪個女人被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並且主動要負責會不高興,可她不能啊,她必須管好自己的心。

    她不是只有一個人,她背後有數千人靠著她生活,一旦她倒了,那些人也會跟著倒。

    「好,你說,我聽。」

    她咬了咬下唇,低著頭不敢看著他,說出自己的顧忌,「我不想擋著別人的路,我很愛我的家人……我不想他們受傷……」

    「這條路上從來沒有其他人,何來你擋了別人的路一說?」他眼底倏地閃過一絲厲芒,看來有人威脅她。

    「六爺,不是你說沒有人就真的沒有人啊……在去到你身邊的那條路上,有不少別人埋下的陷阱和危險,一個不小心,我的父母就很有可能跟著我一起犧牲……」

    「你對本王就這麼沒有信心,不相信本王能護你一生無憂護你家人平安?」他有些生氣。

    「不是,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她搖頭為自己辯解。

    「那就別敷衍本王!」

    「我……六爺,撇除剛剛那點,你知道我為什麼遲遲未談論婚嫁嗎?因為我要的是純粹而唯一的愛,我羨慕我爹娘的生活,我爹一輩子只有我娘一個女人,他們婦唱夫隨,好不快樂,一輩子恩恩愛愛的。我爹不過是個商人,就有不少人想辦法塞女人給他,甚至有讓他養外室的,但我爹都堅定拒絕,與那些人斷絕來往,並且大聲申明,他這一輩子只會有我娘一個女人。

    「但你是個王爺,不管怎麼樣,總是會有人打你的主意,往你身邊送女人。我不是個大度的女人,我眼里容不下一顆沙子,我會生氣、會吃醋、會打人,完全無法忍受有女人跟我一起分享丈夫,這是我無法接受你心意最主要的原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帶,讓她整個人跌進他懷中,側坐在他腿上。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嚇了一大跳,她羞得趕緊推開他的手臂要從他懷中起身,「六爺,快放開我,被人看到不好。」

    軒轅璟澤索性將她整個人圈抱在自己臂彎與健碩的胸膛之間,「本王都不擔心自己名聲受損,你擔心什麼?」

    「當然擔心,你若有不好名聲傳出,若是恢復健康,要角逐那個位置,這會成為……」

    吼,軒轅璟澤看起來瘦瘦的,怎麼這麼有力?她竟然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雪溪,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因為會招來無盡的麻煩,但我願意對你一個人說。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他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她愣怔了下,不再掙扎,「你說。」

    「雪溪,我厭倦了皇家爾虞我詐,兄弟父子相殘,充滿算計,一不小心便會陷入他人的陷阱。我的母妃就是因為遭到算計,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留下我與八皇弟。當年我也是因為受人設計,才不得不遠赴戰場。

    「我在戰場上看盡了生離死別,活著回來時便告訴自己,此生只愛一人,擇一人,過一生,而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唯一一人。我知道這機會很渺茫,但日後若是我的殘疾能夠治愈,我答應你絕不會參與皇位之爭,這樣便沒有人能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往我身邊塞女人。」她雙手搗著唇,不敢相信他會為她做出這樣的承諾。

    「若是這樣,你可願意與本王共度一生?」他凝視著她清澈的眸子,誠懇問道。

    「我……」怎麼辦,她現在心情一片紊亂,又夾帶著驚喜,根本無法冷靜思考該怎麼回答,「我……不知道該怎麼抉擇,該怎麼回應你……」

    「你只要告訴我願意或不願意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他捧著她的臉神情專注地看著她,「願意,或不願意?」

    她很孬的想搖頭,但看到他堅毅的眼神,她心底出現一個聲音對著她吶喊——

    點頭答應,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相信他!

    順著這個聲音,她愣愣的點頭,「好,我願意。」

    軒轅璟澤驚喜之余,捧著她有些嫣紅的臉蛋,猝不及防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吻住那個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令他思念渴望的紅唇。

    她倏地瞪大眼楮看著在眼前過分放大的俊美臉龐,軒轅璟澤竟然……吻她……

    柔嫩的唇美好誘人,品嘗著她的味道,隨著吻愈來愈深,甜美的滋味與奇妙感受令他無法抑制,貪心的想索取更多……

    她想推開他的臉蛋,卻被他制住無法動彈。

    久久之後,軒轅璟澤才意猶未盡的結束這一吻。

    這時玉雪溪的臉蛋已經紅得宛如西紅柿,低著頭不敢看他。

    太丟臉了,軒轅璟澤怎麼在外頭吻她,要是這事傳出去,不只是她的名聲掃地,連帶他也會受到影響。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軒轅璟澤寵溺的輕笑了聲,「放心,附近沒有人,連暗衛也離開了,錦容早將所有人趕出院子。」

    她頓時恍然,「原來宮大哥是故意引我來的,太可惡了,虧我把他當成好朋友!」

    「他替我們兩人焦急才會想出這對策,沒有他的話,你現在還躲著本王。」

    「好吧,算了,我原諒他。」她有些懊惱的看著他,「六爺……」

    「子動,以後喊我子勛。」

    「子勛……」

    「怎麼欲言又止?你想說什麼,或是有什麼難題?」

    「我們兩人的事情可以暫時不要公開嗎?」

    他有些不悅,「給我一個理由。」

    「你是姬仙兒的目標,若是她知道我跟你已經私定終身,我擔心她會對我的家人不利,畢竟她身後有一群瘋狂的信徒,會做出什麼事情無法得知,就算做了也無法捉拿她,畢竟不是她親手犯案。」

    她家許多產業的經營理念與部分現代化機具都是來自現代,娘親畫設計圖再由爹制做。

    因為那些優良器具不屬于這個時代,為了安全,他們從不對外販售。為了這個秘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非常低調,不像姬仙兒這般高調,將自己捧成神女。

    然而只要姬仙兒仔細點就能發覺他們家與一般人家不同的地方,若是猜出她家有人也是穿越的,那對她的家人來講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姬仙兒隨便散布一些她家是邪教的消息就能害慘他們了,畢竟姬仙兒神女的形象已經深植人心,就算他們說破了嘴,姬仙兒的信眾也不會相信,所以她不能不防。

    「好,我同意。」他爽快的答應,「至于姬仙兒的事情交給我,我有法子讓她對我徹底死心,無法成為我們兩人的阻礙。」

    「爹,娘,黥安叔,這就是我說要介紹給你們,讓你們評監評監的那個人,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是誰了,就是灝王。」玉雪溪推著軒轅璟澤走進大門,對來到門口迎接他們的父母及宋黥安介紹。

    雖然爹娘跟黥安叔早已認識子勛,但她今天是以結婚對象的身分將子勛介紹給他們重新認識。

    看到進來的兩人,玉涵成跟李韻愣住,前些日子他們才和女兒耳提面命,女兒也再三保證,怎麼才幾天的時間而已就全都變了樣?

    這……女兒實在太不爭氣了,唉,氣死他了!

    相較于丈夫五顏六色的表情,一旁的李韻淡定多了,用手肘撞了撞他。

    他回過神,冷淡向前招呼,「王爺,歡迎,我們真的沒有意料到溪兒要介紹給我們認識的人是你。」

    「子勛,這是我父母,這是黥安叔,是我爹娘的好友,更是一名醫術高超的神醫,這次多虧有他,疫病才得以控制,八皇子也是因為他的醫術才有辦法清醒。」玉雪溪簡單介紹。

    「玉老爺,玉夫人,宋大夫,你們好。」軒轅璟澤禮貌地作揖。

    「王爺,外頭熱,里面請,我們進屋再聊。」玉涵成淡漠的做出請的手勢,同時示意女兒將人推進去。

    相較于玉涵成的反應,一旁的宋黥安則是瞪著一雙眼楮難以置信,輪椅上那個俊逸出塵的男子不是灝王會是誰!

    溪兒的對象怎麼會是灝王?簡直是晴天霹靂!

    溪兒先前說過,今天要介紹的人,他們批評指教可以,但是要她懸崖勒馬的話就免了,因為她只認定那個男人。

    溪兒的脾氣跟她娘一樣,既然認定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就像當年他跟韻兒明明認識在先,可她偏偏喜歡那個老是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想法很怪的呆子玉涵成。

    韻兒為了倒追那家伙,最後還設計玉涵成硬是把生米給煮成熟飯,害他差點氣得中風,最後只好含淚咬牙祝福他們。




    不過說也奇怪,這對夫婦是怎麼回事?昨天不是還說一定會支持溪兒的選擇,會好好招待她認定的人,怎麼現在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幾人往大廳的方向前去時,玉雪溪發現宋黥安還像個木樁一樣釘在原地,回頭喊了他一聲,「黥安叔,您在發什麼呆?我們都要進屋了,您不進屋嗎?」

    「來了。」宋黥安這才收回心神,跟在後頭看著這對有情男女有說有笑的模樣,只見雙方看著對方時,眼底蘊含著滿滿的情意。

    他很無奈的仰天吁了口氣,暗忖著,看來他的九冥花保不住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唷。

    宋黥安搖頭嘆氣,跟著他們進到大廳,都還沒坐下便聽到李韻問軒轅璟澤打算何時過來提親。

    他嘴角劇烈一抽,這速度也太他媽的快了吧!

    這才剛見面,都還未彼此了解一番就提出提親的問題,韻兒是多麼怕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啊!

    沒有想到軒轅璟澤還未開口,玉雪溪就搶著替他回答,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爹娘,「爹娘,不用急,我們已經說好了,因為還有一些事情未解決,所以我們並不打算公開我們的關系,只希望爹娘還有黥安叔不要把我們的事情泄漏出去。」

    「既然你們這麼決定,我們自然會按著你們的意思做,對于你們彼此屬意這事保密。」玉涵成雙臂抱胸,神色嚴肅的說著,不過話剛說完,他突然凌厲地看著軒轅璟澤,「不過,王爺,恕草民問句不客氣的話,你憑什麼娶我女兒?你能給她安穩的生活嗎?不要跟我說你愛她所以要娶她這種空洞的話語,我知道物質上你絕對不會委屈了我女兒,但除了這些,你能給她什麼保證?」

    就像所有的岳父一樣,玉涵成對于未來女婿怎麼看都不順眼,非得雞蛋里挑骨頭。

    「玉叔,您希望我怎麼做?或者是做出什麼保證?」軒轅璟澤認真的看著玉涵成問道。

    「有些事情我要先提出來說清楚講明白,據我所知,即使你現在不良于行,可還是有不少女人搶著想嫁你,我不想委屈我女兒。」他上下審視軒轅璟澤一番。

    「爹,他——」

    「溪兒,事關你一輩子,爹寧願當惡人,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傷害。」玉涵成打斷女兒。

    軒轅璟澤揚起嘴角輕笑一聲,「玉叔,您跟嬸子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因為您的婚姻幸福美滿,自然希望雪溪的婚姻能夠像你們一樣日久彌新,因此您擔心我對雪溪的感情沒有想象中的深,會因立場不夠堅定,無法拒絕臣子們或是我父皇,讓其他女人插足我跟雪溪之間,導致雪溪一輩子生活在痛苦的婚姻之中,是吧。」

    玉涵成沉沉點頭,毫不掩飾地告知,「沒錯,我與溪兒的娘情投意合,我們夫妻倆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溪兒能有個疼愛她的丈夫,過著幸福的婚姻生活,而不是有一堆女人跟她搶一個丈夫。



    「所以即使她已過了最適合說親的年紀,我也不急著為她定下親事,就是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疼愛她、將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若是遇不到像我這個父親那樣疼愛她的男人,她不出嫁也無所謂。與其嫁一個會讓她傷心難過的男人,不如獨身一輩子。」

    天啊,她好感動,好感動,沒想到一向溫文儒雅的父親竟會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

    「玉叔,我可以理解你們疼愛雪溪的心,未來時局如何變化我不知,但我知道,甚至可以當著你們的面發誓,我軒轅璟澤這輩子就只會有雪溪一個女人,不論是誰都別想插足我們之間,若有朝一日皇權逼迫,我軒轅璟澤會拋棄一切榮華富貴與權力,當一介平民百姓,介時還望兩位不要嫌棄我才是。」他神情認真,眸光誠懇地與玉涵成對視,語氣鄭重地承諾。

    「若是玉叔還是不放心,我願意親筆寫下保證書,日後若我未兌現今日的承諾,定當放雪溪自由,同時讓她帶走我所有的身家財產,並任由她親自剜去我的雙眼。」

    在場所有人皆猛烈的倒吸一口氣,難以相信軒轅璟澤竟然會當著他們的面許下這些承諾,這足以表示他的真心,也讓身為父母的兩人感到安心與滿意。

    李韻滿意的看了丈夫一眼,撐著一邊粉腮,語氣慵懶的說著,「王爺,你的承諾我們聽了很滿意,不管你話中有幾分真心,這至少說明了你對小溪的誠意,至于剜去雙眼那一點就不必了,畢竟感情的事情很難說,有時時間久了感情就淡了,不一定是有外來因素。緣起緣滅,合得來就相守一生,合不來就好聚好散。」

    穿越過來的她思想很開放,不像古代女人硬是要死守著一棵樹,她給女兒的教育也是如此。

    畢竟體貼妻子的好男人不多,尤其在這種男權至上的古代,要找到一個像涵成這樣既體貼又疼愛妻子的一百分男人是不可能的。

    「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讓你們知道不是只有嬸子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同樣的,你們的女兒也能跟嬸子您一樣,擁有一個疼她、愛她、寵她的丈夫。」軒轅璟澤語氣堅定,不容質疑。

    「行了,我們相信你,灝王說一不二是眾所皆知的,我們很放心將女兒交給你。」

    這個未來女婿第一關算是合格了,玉涵成滿意的點了下頭後又潑他一桶冷水,「不過,你確定你們的婚事不會受到阻礙?」

    他們是商賈之家,雖然家財萬貫,是京城首富,還累積了不少好名聲,但卻是士農工商里最末流的,一般簪纓世家都不會想與他們聯姻,更別提皇家了,尤其灝王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




    「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可以作主,任何人都別想插手,即使是父皇。不瞞叔嬸,多年前我上戰場打贏勝仗後便向父皇要了道婚配自主的旨意,所以這點兩位可以放心。」

    「想不到你還挺有心機的啊。」一旁一直沉默地聽著他們談話的宋黥安忽然用力拍了下手,朝軒轅璟澤豎起拇指比贊,「好啊,我欣賞!」

    李韻與玉涵成皺著眉頭不約而同看向宋黥安,心下嘀咕了句,稱贊人家有心機,對方還是王爺,黥安,你確定你不是來鬧的?

    軒轅灝抱拳朝他作揖,「黥安叔過獎了。」

    宋黥安搖頭晃腦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唉,溪兒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眼看著就要嫁人了,選的對象是萬里挑一的好,可惜唯有一點不好,不然跟我們溪兒還真是絕配。」

    「宋黥安,你這是故意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李韻美眸眯起,朝他射出一記凜冽的目光。

    「我話都還未說完,你就這麼焦急地護著他,他跟你們可還不是一家人呢。」

    「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要縫我嘴巴,好歹等我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啊!」

    「有話快說!」

    「我後面要說的是,我怎麼也不能委屈了我這佷女,溪兒……」

    李韻一聽,眼楮倏地一亮,馬上將他後面要說的話截了去,「所以你要出手……」

    「知我者,李韻是也。」宋黥安又是一陣搖頭晃腦。

    「少在那邊給我裝模作樣,小心我揍你一頓!」李韻握起拳頭惡狠狠地威脅。

    「別,別,別動拳頭,算我怕了你。」宋黥安一看到她的拳頭馬上求饒,「是,我要出手,怎麼也不能委屈我們的溪兒,是吧。放心,我一定在他們成親之前給你一個健步如飛的女婿!」

    這話一出,玉雪溪倏地站起身,驚喜的問著,「黥安叔,您說真的?您要幫子勛治療腿疾?」她想確定黥安叔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自然是真的,事關你的終身大事,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王爺的腿就交給我,待我檢查完他的受損狀況後,便開始醫治他的腿疾,當作是我送給你們的成親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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