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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樂善小財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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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治療腿疾

     「除了當歸外,所有人去外面候著吧。」宋黥安推開門扇,對著里頭的人下令。

    他的命令一下,屋里的下人便魚貫而出。

    他轉身對著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三步之遙,捧著一個藥壺的徒弟當歸說︰「當歸,把藥倒出來端給王爺喝了。」

    自從宋黥安決定為軒轅璟澤治療腿疾後,便飛鴿傳書要徒弟當歸馬上前來幫忙。

    當歸一到,宋黥安便將一包藥材丟給他,讓他用文火熬了一天一夜,現在他手中捧的就是那湯藥。

    一早宋黥安看了藥壺里熬制的湯藥後,臨時決定今天替軒轅璟澤治療腿疾,讓他們半個時辰後將軒轅璟澤推進早已準備好的廂房,日前軒轅璟澤從暗衛中挑選出來、內功深厚的三名手下也一同進入。

    「是的,師父。」當歸將藥壺放到桌上,拿過倒扣的湯碗,小心翼翼的將湯藥倒進碗里。

    瞬間,一股伴隨著藥材氣味而出的濃郁花香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好香啊。」玉雪溪用力嗅著。

    「是九冥花,湯藥起鍋前加入,藥效才能完全發揮出來,被身體吸收。」

    「原來如此。」

    宋黥安接過當歸手中的湯藥,搖晃了下,看了一眼,滿意的勾了勾嘴角,端到軒轅璟澤面前,「王爺,喝了這湯藥後便躺下,什麼都不要想,一切交給我便是。」

    「就交給黥安叔了。」軒轅璟澤輕輕點了下頭,一口將湯藥仰盡。

    「你如此信任我,我自不會讓你失望。」宋黥安自信的回應他。

    玉雪溪跟父母有些緊張的看著軒轅璟澤,讓宋黥安看了很不爽,「瞧你們那什麼表情,不信任我是吧!」

    「當然不是,我們對你的醫術自然是信任的,可你也知道,不管大夫的醫術如何高明,家屬一定都會擔心。」

    「得了,你們趕緊出去,不要在這邊妨礙我。湯藥喝下去後,一刻鐘內施針效果是最好的。」宋黥安揮手趕人,「你們在外間候著便好,沒有我的允許,所有人不得入內。」

    玉雪溪趕緊向前握著軒轅璟澤的手,給他溫暖的支持與力量,「我就在外面,你加油,可以的,我等你。」

    宮錦容把握最後一點時間,勾勾手臂給他打氣,「子勛,我等你一起去打獵。」

    連軒轅璟雲也坐著輪椅被人推過來,「哥,等你好了,我們兄弟一起到娘的墳前告訴她,我們好了,不用擔心。」

    「王爺,我們都在外頭。」玉涵成夫妻朝他點了下頭。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宋黥安將人全趕走。

    他們沒有遠去,全坐在外間守著。

    當歸已經將今日治療所需的工具及銀對全擺放在桌上,並將屋內所有照明點上,還在床邊放上兩大顆夜明珠增加亮度。

    宋黥安淨過手後,拿起一根銀針往軒轅璟澤其中一個穴道扎入,不一會兒他便昏睡過去。

    在進行療程之前,宋黥安已經跟三名暗衛說過,在他落針的同時,他們要輪流將自己的真氣灌入軒轅璟澤的體內。

    宋黥安飛速的在軒轅璟澤各大穴上落針,三名暗衛則透過銀針灌注真氣,打通軒轅璟澤淤積阻塞的經絡,修復舊疾。

    等待的過程總是非常的漫長,玉涵成夫妻還能鎮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但玉雪溪跟宮錦容怎麼也坐不住,不斷來回踱步,軒轅璟雲也頻頻朝內間望去,可惜因為有屏風阻隔,什麼也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下,下人們開始點燈。

    內間傳來了些許動靜,滿頭大汗的當歸與三名看起來元氣盡失、臉色蒼白疲憊的暗衛走出來。

    五人全涌上,焦急詢問著,「當歸,怎麼樣,順利嗎?」

    「師父請你們進去。」

    五人一刻也不耽擱,匆匆進入。

    李韻尚未看到軒轅璟澤便先出聲問道︰「黥安,怎麼樣,順利嗎?」

    「一切順利,四天後便可下床練習走路。」宋黥安站在水盆邊一面淨手,一面回答所有人關心的問題。

    他們站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陷入昏睡的軒轅璟澤,怎麼看都不像宋黥安說的一切順利。

    「我替他扎了一針讓他昏睡,要到明天才會醒來,沉睡有易于他的傷勢恢復。」宋黥安拿著布巾擦手,走到床邊。

    「黥安叔,子勛真的完全康復,可以站起來了?」直到這一刻,玉雪溪還覺得自己是在作夢。

    「我可是把壓箱底的真功夫都給挖出來,被當歸全學去了,你還對我這麼沒信心,真枉費我這麼疼你。」

    「黥安,你明知道關心則亂,還這樣調侃溪兒。」李韻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我不好。」宋黥安趕緊低眉垂眼認錯。

    「黥安叔,是我不對,該跟您道歉,我就是太緊張,您別跟我生氣。」玉雪溪見狀忙道。

    「傻瓜!」宋黥安揉揉她的頭,「傻瓜,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放心,他明天醒來就能動了,讓他躺四天是要讓他的氣血恢復得更完全。」

    「太好了,謝謝您。」得到宋黥安的再次保證,她安心了不少。

    「你們說,本神醫治好了灝王的殘疾,皇上會給本神醫什麼獎勵?」他咧著嘴一臉

    興奮地問著。

    「神醫牌匾一個。」玉雪溪直接了地說出。

    「切,我要牌匾干麼,劈了當柴燒不成!」宋黥安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來點真金白銀、上百年的人參與靈芝等等,我還覺得比較實用。」

    「會的啦,你就等著皇帝封你一個神醫名號,後賞你真金白銀豪宅美女吧。」李韻說話時不忘擺擺手,好像那些東西多惹人厭似的。

    「真金白銀很好,其他東西可以考慮,但是美女我是絕對拒收,我可不想要個女人來煩我,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宋黥安滿臉驚悚。

    他的表情頓時引得幾人哄堂大笑。

    「不過黥安叔,您也有把年紀了,總不能一輩子吊死在我娘這棵樹上吧,我娘這朵嬌花已經有我爹愛護了。」

    「我寧願吊死,也不要那些只會讓我感到煩躁的女人!」他沒好氣的說著。

    「例如?」

    「例如愛哭的,說沒兩句就哭;沒主見的,什麼都要我出主意;滿是心機的,看起來嬌嬌柔柔,內心的伎倆卻多得嚇死人,放眼望去,現在的閨閣千金都是這一類,所以我寧願獨身一人……」說著說著宋黥安驚覺自己好像說太多了,輕咳聲轉移話題,「咳,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病人要休息。」

    約莫十天後,芙蓉縣的大街小巷,甚至是收容所里皆在議論著一件事情一灝王能站起來行走了!

    當年為了救駕而身受重傷,被斷定永遠站不起來的灝王,竟然站起來了!

    「聽說了嗎?灝王爺能下床走動了。」

    「他都坐在輪椅上有一兩年了吧?沒想到竟然能站起來,太讓人驚訝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神醫出手。」

    「這我知道,就是宋大夫,那個終結疫病的大夫宋黥安。」

    「灝王爺能夠走路,最開心的人應該是皇上。」

    「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嘛,灝王爺可是皇帝最疼愛的皇子!」

    灝王能站能走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並在第一時間傳進皇宮。

    皇帝得知這消息時,開心地將諸多賞賜送到灝王府與宋黥安手中,宋黥安神醫的名號不脛而走。

    早朝,太子軒轅璟韜向皇帝提出要前往災區慰勞災民及探望軒轅璟澤、軒轅璟雲的提議。

    「父皇,六皇弟能夠行走再好不過,可目前他必須調養,不方便回京。兒臣身為太子,有義務代替父皇前往災區慰勞災民,同時探望六皇弟與八皇弟目前恢復的情況,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你身為太子,豈能隨意前往災區。」皇帝不認同的皺起眉頭。

    「皇上,臣不這麼認為,您這個時候讓太子殿下前往,不僅可以彰顯您的仁德,也可以洗刷掉百姓印象中皇室兄弟不和的不好印象。」丞相站出來躬身提出看法。

    皇帝陷入沉思,「丞相說的不錯,這是個好機會。」

    當年他遇襲,璟澤為救他而落了殘疾,幕後指使者卻始終未查出,導致各種傳聞甚囂塵上,其中一條對皇室傷害最重的傳聞便是說因為太子之位遲遲未立,某位皇子野心勃勃,迫不及待想繼承大統,因此勾結外敵策劃了這一次暗殺等等。

    凌雲國向來立嫡立長,若未立太子而皇帝身死,皇子們自是以此為依據繼位,其中誰是受益者不言而喻。

    這傳聞影響了太子在百姓面前的形象,不少人認為是他策劃那次暗殺的。

    藉由這一次機會,可以扭轉太子在百姓間的名聲。

    皇帝一陣思索後,「太子,就由你代替朕前往光州慰勞百姓,並探望灝王及八皇子。」

    「兒臣領旨。」

    月升高空,萬籟寂,本該是一夜好眠的夜晚,外頭卻傳來聲嘶力竭的怒吼,緊接著是摔東西乒乒乓乓的劇烈響聲。

    不少人驚醒,紛紛起床開窗探頭想看看究竟是哪一戶人家大半夜擾人清夢,無奈實在是聽不出來,最後也只能對著夜空罵罵咧咧幾句,關上窗繼續睡覺。

    約莫半刻鐘後,那刺耳的吼叫聲才停止。

    屋內滿地破碎的瓷器,桌椅歪倒傾斜,一片狼藉。

    姬仙兒喘了好幾口大氣,心頭的沖天怒焰這才稍微小了點,瞪著躲在角落的柳絮,抄起手邊的物品朝她砸去,「發什麼呆,去給我倒杯水來!」

    「是,小姐請稍等。」柳絮顧不得疼痛,拔腿趕緊離開,深怕姬仙兒一個憤怒又要動手。

    姬仙兒胸口的怒火怎麼也壓不下去,她拍著身旁的柱子,憤怒磨牙,「好你個玉雪溪,賤人,敢破壞我的計畫,我不會這樣就放棄的,你給我等著!」

    她萬萬沒想到玉家人跟宋黥安竟然是多年好友,在她花費巨大心思四處尋找宋黥安的時候,玉雪溪已經讓宋黥安為軒轅璟澤醫治腿疾。

    這等大功勞不僅落到玉雪溪頭上,更讓她所有的花費與心血打水漂。

    這樣下去玉雪溪在軒轅璟澤心中的地位只會更高,灝王妃的位置遲早會變成玉雪溪的。

    不行,她努力了那麼久,不能因此就放棄,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必須是她,只有她才能站在軒轅璟澤的身邊,玉雪溪一個商戶女有什麼資格!

    柳絮一刻也不敢耽擱,端著水進來,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碎瓷片,「小姐,請喝水。」

    姬仙兒一口氣將水喝光,胸口那團怒火跟著稍稍熄滅,冷戾的怒視柳絮,「沒用的東西,沒有一件事情辦得好,你說我留你在我身邊做什麼!」

    柳絮自然知道她所說的是何事,顧不得腳邊有碎瓷片,連忙跪下,被扎破了膝蓋也不敢皺一下眉頭,求饒道︰「小姐,請再給一次機會,奴婢一定會找機會將蒼龍戲水玉到手的。」

    「賤婢,你以為你現在將玉佩偷到手還有用嗎!」姬仙兒余怒未消,將手中的杯子朝柳絮砸去,她瞬間頭破血流。

    看到柳絮額頭上滑落的血滴,姬仙兒這才感到心情好一點,沉思片刻,她的眼眸閃過一抹殺意,「去將古末給我叫來。」

    約莫兩刻鐘後,一名身形魁梧、穿著藍色短打的男子進入屋子。

    昏黃的燭光搖曳,已經能下床短暫行走的軒轅璟澤還未休息,藉著燭光看著一個時辰前手下送來的各方消息,其中一條便是軒轅璟韜即將前來探望他。

    軒轅璟韜排行二,跟他不是同母妃所生,是在一年前被父皇封為太子。他倆平日不對盤,沒想到軒轅璟韜竟然會主動前來探望他及八皇弟,真是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軒轅璟澤雙指夾著這份消息陷入沉思,思索著軒轅璟韜的目的,他可不相信探望這種騙外人的說詞。

    「主子,有什麼問題嗎?」筆墨見他像個雕像一樣大半晌不動,關心問道。

    「筆墨,你說太子大老遠跑到災區來,是真的關心我這個做弟弟的?」

    「哈,太子會關心主子您?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吧,他恨不得您死,怎麼可能來探望您!」筆墨大呼一聲,說出大實話。

    「沒錯,那以你的想法,他為何事而來?」

    「神女羅!」

    「姬仙兒?」他眉頭皴起。

    「主子,您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可是心怡神女許久,可惜啊,神女一顆心都在您身上。」筆墨搖頭嘆氣說著。

    「你怎麼知道?」

    「主子,小的可是打探小能手,什麼小道消息都能被小的問出來。」筆墨一臉得意。

    軒轅璟澤眯著眼楮冷冷地看著筆墨。

    接收到主子那幽深的目光,筆墨趕緊收起自己的得意忘形,抓了抓頭尷尬的說著,「主子,其實是……前些日子宮世子不是力邀您到世外桃源去休養?當時主子沒讓小的一起跟去,小的留在王府,整天沒事做,就到各個茶樓溜達,恰巧認識了太子府里在書房做灑掃的小廝,還有神女身邊的二等丫鬟,這才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小的還認識不少其他世家的下人,知道不少陰私,主子您想知道嗎?」

    「不想,本王沒興趣。」他頓了頓,又道︰「你這事辦得不錯,若是你有當探子的意願,回京後可以送你到探子營訓練。」

    「主子,您說的可是真的?」筆墨喜出望外。

    「本王何時跟你說過假話?」

    忽地,緊掩的門扇傳來幾聲輕輕地敲門聲,緊接著一名表情冷肅的男子推開雕花門進入,「主子。」

    一旁的筆墨看這麼晚了暗衛還前來,肯定有要事,趕緊退下。

    軒轅璟澤看到來人倒是有些詫異,「夜風,有動靜?」

    自打夜風稟報了玉雪溪遭遇剌殺一事,他便一直讓人暗中查探。

    玉雪溪向來與人為善,沒有什麼仇敵,因此一查便查到姬仙兒頭上,然而當時還不是揪出姬仙兒的時候,因此他只讓夜風暗中監視她,防範她再對玉雪溪出手。

    「是的,主子,神女約莫兩刻鐘前讓丫鬟領了一名男子進入屋內。」夜風將所見到的事情如實告知他,「而這名男子曾經追殺過雪溪姑娘。」

    軒轅璟澤的眸光掠過一抹寒意,語氣森寒,「追殺雪溪?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主子,雪溪姑娘前往芙蓉縣的途中遭遇過不少追殺,其中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人海戰術,只有一名黑衣殺手。屬下與那名殺手過招時,曾經挑下那名殺手臉上的布巾,雖僅僅是一瞥,卻還是能夠認出他,他臉上的那道刀疤讓屬下印象深刻。如今那名殺手出現在神女的屋子里,屬下懷疑雪溪姑娘遇襲與神女有關系。」

    軒轅璟澤眸光銳利,神情肅穆,「夜風盯緊那名殺手,必要時直接取他性命。」

    「是,主子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先行告退。」夜風抱拳,見軒轅璟澤擺手,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屋中。

    偌大的屋里除了搖晃的燭火偶而發出細微「劈啪」聲外,一片寂靜,軒轅璟澤幽深的眸子朝窗外望去,像是在欣賞今天的夜色一般。

    驀地,他沉沉勾著嘴角,眯起眼楮,眼底凝聚起風暴。

    姬仙兒,不管你是不是神女,敢動我的人,你就別想安生!

    光州經過洪水的侵襲後,雖然已經投入大批人力重建,但還是百廢待興,就連有玉府相助的芙蓉縣也無法面面到,還是有不少地方十分荒涼。

    軒轅璟韜到達時,看著還未重建,歪歪斜斜不知何時會倒塌的芙蓉縣牌樓,眉頭不由得皺起。

    其實在前來光州的路上他已經後悔不下一百次,若不是外祖父再三要他自動請命前來慰問災民,說可以增加他在百姓中的威望與名聲,而神女又正好在這里,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他對她思念得緊,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踏進這里。

    軒轅璟韜帶來大量的物資,縣令動員全縣百姓前來迎接,因此整個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動彈不得。

    「太子殿下,城里的百姓得知您帶著物資千里迢迢前來,十分感動,一個個都想前來迎接您,對您表示感激之意……」黃雲天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捧著軒轅璟韜,希望他能多給點救災物資。

    「黃縣令,百姓們的心意本宮感受到了,現在芙蓉縣需要重建的地方很多,你讓百姓們趕緊回去,不要浪費時間在本宮身上,災物資很快就會送到他們手上。」軒轅環館嘴巴這麼說,但還是很享受這種歌功頌德與崇拜。

    「太子殿下一路舟車勞頓,十分辛苦,驛站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您移駕先前往驛站稍作休息,晚上下官在府邸為您舉辦一場接風宴。」

    黃雲天一個眼神,旁邊的官兵們開始區隔開百姓與太子,彎腰躬身做出請的手勢。

    前來一睹太子風采的百姓在官兵的引導下井然有序的退到一旁,現出一條大路,讓軒轅璟韜跟他的手下們可以順利前往驛站。

    「縣令,怎麼沒有見到灝王與八皇子前來?」太子掃了圍著他的官員仕紳一眼。

    「回太子殿下,下官曾經前往玉府請示過灝王爺,可惜灝王爺與八皇子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宋神醫嚴禁他們這時候出門,因此無法前來迎接您,但他們還是會出席今晚的晚宴為您接風洗塵。」黃雲天雙手抱拳恭敬回答。

    「是嗎,帶路吧。」軒轅璟韜率先往驛站的方向大步流星走去。

    與此同時,以休養為由暫居玉府的軒轅璟澤已經收到太子一行人到達芙蓉縣的消息。軒轅璟澤坐在輪椅上,仰頸眯眸望著院子里那株黃杏樹。

    清風拂過,樹梢輕輕搖晃發出「沙沙」聲響。

    即使他已經能夠站起,也能行走,只差需要長時間復健才能久站走遠,他卻不想這麼快讓人知道,因此還是不時坐在輪椅上制造假象。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已經入住驛站了……」

    「是的,黃縣令動員了不少百姓前去歡迎太子,聲勢十分浩大,太子很受用。」

    「太子一向好大喜功,喜歡這些排場,這縣令投其所好,還真是有心。」軒轅璟澤側過臉睞了夜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官員考核。」夜風冷冷道︰「因為今年的洪災,光州的官員們別想升職,若不想他法就只能蹲死在這里。」

    「芙蓉縣縣令在洪災來時第一時間與百姓們一起救災,並未躲在官邸里任由洪水肆虐,棄百姓不顧,也算是個好官,只是他這一步走錯了。」軒轅璟澤自輪椅上起身。

    「主子想幫他?」夜風趕緊上前扶著他,擔心他腳上氣力還未恢復會站不穩。

    他擺擺手示意夜風無須擔心,「去給他提個醒,讓他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即可,他是聰明人,應該聽得懂。」

    「是的。」夜風松開手。

    一片黃杏葉吹落枝頭,緩緩落在軒轅璟澤的肩頭上,他拿下葉子,沉吟片刻,驀地發出一抹幾不可聞的輕笑,轉身看了夜風一眼,勾勾手指示意他向前。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他將一個小瓷瓶交到夜風手中。「離去前別忘了檢查今晚晚宴的食物,避免我們尊貴的太子吃壞了東西。」

    「屬下辦事,主子請放心,屬下告退。」夜風接過瓷瓶後,足下幾個輕點,竄上屋檐,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軒轅璟澤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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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4: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反將一軍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縣令府邸燈火通明,琴瑟悠揚,高聳的圍牆里隱隱傳出嬉笑聲。

    此番為軒轅璟韜所舉辦的接風晚宴,芙蓉縣的富豪仕紳們全數到齊,這些人無一不想結交未來的天子,因此當軒轅璟韜到達時,他們全涌了上去試圖與他攀交。

    連本來圍在軒轅璟澤及宮錦容身邊、有意結交攀附的人也全涌向軒轅璟韜,這讓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可這同時給了姬仙兒與軒轅璟澤交談的機會,她拿起酒杯向軒轅璟澤敬酒,「六爺,仙兒僅以這杯薄酒代表心意,恭喜您,祝您早日康復。」

    「神女的心意本王心領。」軒轅璟澤舉杯回敬她,「大夫交代本王一年內嚴禁用各種酒類,便以茶代酒。」

    「六爺,您的身體最重要,是酒是茶仙兒都接受。」她一口將杯中酒液飲干。

    「對了,六爺,不知您最近身體如何?」姬仙兒放下酒杯,眼神透著憂愁與關心,看著依舊坐在輪椅上的軒轅璟澤,「不是說已經好了?」

    「好多了,能夠稍微行走,輪椅只是輔助工具。」

    她一臉委屈,眼底泛著淚光,看著軒轅璟澤,欲言又止。

    他挑眉,「神女有事?」

    「六爺能夠站起來,仙兒比任何人都高興。來到芙蓉鎮後,仙兒突然有一種感應,那感應告知仙兒前去找一名叫做宋黥安的大夫,可以治療好您的腿疾。」

    「哦?怎麼沒聽神女提過?」

    「因為我不想給您希望又讓您絕望,所以在還未找到宋大夫之前,並未向您提及此事。」姬仙兒用她那雙顯得無辜的眼楮望著他,咬著下唇,「前一陣子仙兒不斷在收容所里找人,就是想找到宋大夫,結果沒有想到……他與玉家家主是舊識……」

    雖然她沒找到宋黥安,利用他來為自己加分,但她不信自己這麼說,軒轅璟澤會不記著她的情。

    她相信只要她與軒轅璟澤有這一點情分在,今晚過後他絕對會給她交代的!

    想到這里,姬仙兒下意識的握緊系在腰帶上的荷包。

    「六皇弟,宮世子,抱歉本宮來晚了。」軒轅璟韜率領一群巨賈笑容可掬地朝兩人走來。

    當他看到一襲白衣仙氣飄飄的姬仙兒時,眼楮頓時為之一亮,「想不到神女也在,神女近來可好?」

    姬仙兒起身向軒轅璟韜欠了欠身,「太子殿下,許久不見,這一路您辛苦了。」

    「哪里,本宮再怎麼辛苦也沒有你在災區安撫災民來得辛苦。」軒轅璟韜一看到心心念念的神女,這一路上的疲憊瞬間忘光,將軒轅璟澤與宮錦容拋在腦後,連忙向前扶起姬仙兒。

    軒轅璟韜將姬仙兒的雙手緊緊一里,輕輕揉捏了幾下,感受著縴縴玉手的柔嫩觸感。

    即使有寬大的袖子遮掩,但軒轅璟韜這動作軒轅璟澤跟宮錦容還是看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後,嘴角各自勾勒出一抹了然的輕笑,拿起面前的杯子若無其事地呷著茶湯。

    「太子殿下。」姬仙兒沒料到軒轅璟韜竟然會握著她的手不放,還惡心的搓揉兩下,心里又氣又惱,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佯裝羞澀紅著臉輕喚一聲,將手縮回。

    軒轅璟韜這才驚覺場合不對,連忙收回心神,朗笑一聲後趕緊表現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父皇藉著這次機會特地讓本宮來探視六皇弟跟八皇弟,你們的身體不知復原得如何?對了,八皇弟呢?怎麼沒見到他?」




    「我的腿疾雖已治愈,但還需要長時間的練習,無法這麼快起身大步行走,更別提策馬奔馳或在戰場上殺敵,大夫說了,這過程十分漫長,恐怕要兩三年。」

    軒轅璟澤故意這麼說,讓那些有各自盤算、擔心他腿疾治愈後太子會換人當而打算暗中動手腳的人放松警戒。

    「八皇弟用過午膳後便發起了燒,大夫不讓他出門,因此他無法出席太子的接風晚宴,八皇弟讓我代替他向太子賠禮。」

    「身體最重要,本宮不會怪他的。」

    「讓父皇擔心了,這次八皇弟真的是九死一生,也是他命旺,遇到了玉老爺與宋大夫,一條命才能從閻王手中搶救回來,說來,我們兩人的命都是宋大夫救的。」

    「我們皇家人豈會是福薄之人,不過這一切也得歸功于神女,若不是她福澤深厚,連帶庇蔭身邊的人,六皇弟你的腿疾無法痊愈,八皇弟也不可能清醒。」軒轅璟韜一句話將所有功勞歸到姬仙兒身上,「你跟八皇弟康復後可得好好感激神女,多虧她的福分以及神力,你們才能逢凶化吉。」

    軒轅璟澤與宮錦容嘴角頓時一抽,心下只有一個想法,套句玉夫人說的,腦殘粉,太子是姬仙兒的腦殘粉無誤。

    國家未來是要交到太子手中的,他卻顛倒是非只為博得女人開心,這讓他們不禁為國家未來擔心。

    「六皇弟,宮世子,我們三人許久未見,坐下來一起聊天。」太子讓兩人坐到主位旁,「神女也一起吧,我們許久未踫面,今晚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太子,這邊空間大,對我這個傷者來說較好活動,我就不過去了,我們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聊天。」軒轅璟澤笑著委婉拒絕。




    軒轅璟韜本想隨便他,但見姬仙兒坐在軒轅璟澤身邊,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索性在姬仙兒身邊坐下,「既然如此,本宮就坐到你們身邊。」

    他拿過前面的酒壺,替幾人各倒一杯酒。

    見狀,姬仙兒將軒轅璟澤的酒杯拿過來,「太子殿下,醫囑的關系,六爺目前不能飲酒,這杯酒就由仙兒代喝吧。」

    「喔。」姬仙兒的舉動讓軒轅璟韜心頭甚感不悅。

    「太子,弟弟以茶代酒敬你這杯。」軒轅璟澤舉起自己的茶盞。

    「六爺,您的茶涼了,換一杯吧。」姬仙兒連忙制止,招來一旁端了剛沖泡好的香茗的丫鬟,親自將茶盞放到他面前。

    「六爺,宮世子,我們三人一起敬太子殿下。」姬仙兒舉起酒杯看著兩人。

    他們自然是沒意見,各自舉起茶盞,「敬太子。」

    晚宴進行到一半,軒轅璟澤以身體不適為由,表示要先行離去,宮錦容負責照顧他,推著他離開。

    姬仙兒見狀也說自己必須回驛站念經,為災民祈福。

    來到大門外,姬仙兒左右張望了下,並未見到自己的馬車,便向前喚著已經上車的軒轅璟澤,「六爺,等等。」

    他從車窗探出頭,「神女有事?」

    「六爺,載我前來的馬車可能回驛站了,能否麻煩您繞道送我一程?」姬仙兒一臉懊惱地看著他。

    「自然沒問題。」他敲了下馬車壁,「夜風,讓神女上來。」

    「六爺,宮世子呢?你們不是一起來的?」

    「他遇到從京里來的熟人,跟他們一起到酒樓聊天。」

    「原來如此。」宮錦容這個討厭的家伙不在,正好能讓她下手。

    馬車緩緩行駛在幽靜的街道上,也許是不勝酒力的關系,姬仙兒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有些暈眩的腦袋。

    「神女,你醉了?」軒轅璟澤眼尾微挑睞她一眼。

    「可能是多喝了兩杯,我沒事,吹吹風就好。」她對他露出一抹嬌美的微笑。

    「那我讓夜風多繞兩圈,讓你醒醒酒氣。」

    「那就有勞六爺了。」

    「夜風,多繞兩圈。」他敲了敲車壁。

    沁涼的夜風徐徐吹進馬車里,感到十分燥熱的姬仙兒舒服的閉上眼楮,享受著涼風拂面的暢快感,卻不知怎麼的沉睡過去……

    看著沉睡的姬仙兒,軒轅澤眼眸透著森寒,嘴角勾著鄙夷的冷笑。

    當年本王設計欺負母妃的徐妃被抓奸在床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想設計本王,道行還淺著!

    他敲了敲車壁,不一會兒馬車停下,車門被打開。

    夜風擔憂的看著渾身散發著森冷氣息的軒轅璟澤,「主子,您沒事吧?」他的眸光轉向臉頰泛起潮紅的姬仙兒。

    「沒事,區區幽蘭醉就想迷惑本王,簡直太小看本王了。」

    嗤,今晚的晚宴就是諜對諜,姬仙兒在端給他的茶中下了幽蘭醉,那是種會產生幻覺的迷情藥。

    而他則讓夜風在太子的酒里下了迷蝶香,這種藥單獨飲用不會有任何作用,但一但它踫上幽蘭醉,就會在約莫一個半時辰後變成強力藥。

    太子心儀姬仙兒許久,卻因為身分關系始終愛不到,那他這個做弟弟的就幫兄長一把,相信明日太子會感激他的。

    昨日他接到線報,古末透過黑市買到幽蘭醉,他隨即起了警覺心,讓夜風派人緊盯著姬仙兒的一舉一動,這才得知她打算今晚對自己下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姬仙兒敢設計他,那就別怪他出手陰狠。

    夜風隨即想起一起中了情藥的宮錦容,「不過……主子,宮世子呢?他是否也中了幽蘭醉?」

    「放心吧,他早已服下黥安叔制的解百毒藥丸,對他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影響,這會兒他恐怕正在馬車里大笑。」

    聽到軒轅璟澤這麼說,夜風安心多了,佩服的說著,「主子,宋神醫的解毒丸真是有效,竟然連謎蝶香跟幽蘭醉都有法子解。」

    「黥安叔跟本王未來的丈人與岳母一樣,是個能人!」軒轅璟澤很少佩服人,但他們三人卻讓他深深感到佩服。

    「夜風,時間差不多了,將馬車駛回縣令府邸。」

    「是。」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停在他們的馬車旁邊,從馬車外表的徽章上可以看出是太子的車駕。

    軒轅璟韜從窗子探出頭,「六皇弟,你怎麼還在這邊?」其實他最想看的是姬仙兒是不是與他在同一輛馬車上。

    姬仙兒與軒轅璟澤一同離去,他如坐針氈,于是未等晚宴結束便離去,問了下大門的護衛,得知他倆是搭同一輛馬車離開,忙讓自己的車夫趕車回驛站,沒有想到驛站的護衛竟告知他神女還未回來。

    他即刻前往玉府,卻在半路上看到軒轅璟澤的馬車停在路邊。

    軒轅璟澤推開車門讓夜風扶他下來,朝軒轅璟韜拱手,「太子怎麼會在這邊?宴會結束了?」

    「是的,本宮想早些了解災後的情況,于是讓車夫帶著本宮在芙蓉縣繞一圈,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你們,神女沒跟你們在一起?」軒轅璟韜往他的馬車里掃了一眼。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傷腦筋,因此才讓夜風將馬車停在路邊。」

    軒轅璟澤一臉困擾的看著軒轅璟韜。

    「什麼事讓你這麼為難?」

    「神女可能不勝酒力,在車上睡著了。孤男寡女共乘一輛馬車,尤其神女又睡著,這必會惹來閑話。我本打算讓夜風送神女回驛站,自己推著輪椅回玉府,沒想到就遇上你。」

    這時夜風已經將輪椅推到軒轅璟澤身邊,扶著他坐下。

    軒轅璟韜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看這樣吧,六皇弟,我們交換一下,你搭乘本宮的馬車回去。神女跟本宮住同一個驛站,由本宮送她回去即可,這樣你也比較方便。」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下車,來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

    「既然這樣,就有勞太子了。」

    軒轅璟韜站在車門邊,往馬車里望去,就見到靠著車壁休憩的姬仙兒。

    她的雙頰染上一片紅暈,誘人一親芳澤。

    他的心頭頓時一片火燙。

    「你我是兄弟,說這話就客套了。」軒轅璟韜迫不及待地進入馬車里。

    夜風幫軒轅璟韜關上門,這才推著軒轅璟澤離去,而軒轅璟韜所乘的馬車迫不及待地揚長而去。

    「主子,計畫會如您所想的嗎?」夜風擰著眉頭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

    軒轅璟澤目光陰鷙,「會的。」

    姬仙兒抓緊身上的被子,驚慌地看著彌漫著氣息的凌亂大床及身上滿布的紅痕。

    不用說她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一早醒來身旁躺著的人竟然是軒轅璟韜,而不是軒轅璟澤!

    這樣的結果她完全無法接受,一切計畫進行得那般順利,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何要了她身子的人是軒轅璟韜?

    昨晚她趁著遞茶給軒轅璟澤時,藉著袖子的掩飾將幽蘭醉灑進茶湯之中,親眼看著他喝下。

    見時間差不多,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席,她知道應該是藥效開始發作,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與他一同離去。

    借故與他搭同一輛馬車,為的就是要等他受不了,屆時眼前只有她一個女子,就算他有鋼鐵般的意志,還是會被幽蘭醉的藥性瓦解,只要與她發生關系,灝王妃的位置就會是她的。

    可怎麼與她發生關系的人卻是軒轅璟韜!

    軒轅璟韜心疼的看著姬仙兒,她縴細的身子不斷顫抖,眼眶含淚顯得楚楚可憐,宛如被暴雨襲擊,在風雨中顫抖的小缸花。

    神女果然與別的女人不同,別有一番滋味,昨夜是擔心她初嘗雲雨,無法承受他太多的索取與需求,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今早醒來一見她這柔弱模樣,他只想再狠狠欺凌她一番……

    直到正午,軒轅璟韜與姬仙兒依舊在屋里糾纏得難分難解。

    用過午膳來到院子里漫步消食的軒轅璟澤,停下腳步負手看著不遠處的藍天。

    隱約間,一道黑影由遠而近,最後落在他面前。

    「主子!」

    「如何?」

    「太子殿下與神女還未從屋子里出來。」

    軒轅璟澤自鼻腔里發出一記鄙夷的輕哼,「如了太子的心願,相信他會很開心的。」

    「只是……太子開心了,神女那里恐怕要起風暴……」夜風擔心的看著軒轅璟澤。

    「嗤,要掀起風暴也必須要有那能力!」

    夜風不解地看著他。

    軒轅璟澤瞥了他一眼後,看向天空上幾朵悠悠飄過的白雲,「這個神女是天生帶著使命抑或是人為造假可不一定。」

    「主子,姬姑娘那幾次預言都很準,不然也不會被稱為神女,受到百姓推崇愛戴的程度幾乎要超過國師。」他雖然不太欣賞姬仙兒,但她預知未來的能力擺在那里,讓人不得不相信。

    「據我所知,有一本叫《推背圖》的預言奇書,可以圖讖、卦象預言未來。」

    這書是他與未來丈人玉涵成聊天時無意間得知的,知道海外有一本能預知未來的書,靠著圖讖與卦象,對于每個朝代的大事推算得十分精準,他這才會懷疑姬仙兒的預知能力。

    他曾經讓人私下調查過她,姬仙兒是個孤女,由叔嬸養大,性子懦弱膽怯,在路上踫到鄰居或是親戚也不敢與對方打招呼。

    這麼一個平凡的姑娘,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能預知未來?他不相信,除非她遇上了什麼「機緣」。

    手下的調查報告中提到一點,姬仙兒曾經因為上山采野菜跌落山谷,被救回來時沒了呼吸心跳,約莫半個時辰後卻又睜開眼呼吸,把她的叔嬸們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之後她就變得不同了,原本不識字的她突然看得懂文字,時常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書翻看,若是有人動那本書,她便會一番怒斥。

    待身上的傷勢復原後,姬仙兒便以到城里干活為由,離開叔嬸家,從此一去不回。

    不久後,姬仙兒開始在城里各處張貼公告,說那是未來即將發生之事,幾次預言成真讓她有了追隨者,逐漸有人對她對表示敬畏崇拜,下跪祈求庇護。

    她在百姓間的名聲愈來愈響亮,引起了父皇的注意,被招進宮後享受國師的待遇,只是她似乎不滿足,多次與國師對上。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預言成真,她開始換上一襲白衣,以神的使者自稱,高調張揚,眾星拱月地出現在世人眼前,追隨她的信眾也開始稱呼她為神女。

    國師在一次宮中舉辦的賞花宴中與他閑談,曾經無意間透漏一句「世人總是看不清真假」當時他不解國師這話的意思,開口詢問,國師卻只淡淡笑了笑,搖頭不再多說。

    現在想想,當時姬仙兒正好從不遠處經過,可當下他沒想那麼多,這事就這麼過了。

    後面姬仙兒的作風以及種種行為,比如讓人暗中除掉雪溪、預言失準,讓他開始對她的預言能力起了疑心,再結合國師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答案自是揭曉。

    一個成功的騙子總有個通病,就是高調張揚,說著連自己都相信的謊言,只有這樣才能騙過所有人。

    「主子的意思是……姬姑娘手中可能有一本類似《推背圖》的書?」夜風恍然大悟。

    軒轅璟澤點頭,那本書恐怕就是姬仙兒的「機緣」。

    「所以這次洪災她的失誤會如此之大,是因為書中內容錯誤,或是她自己解讀不清?」夜風看了下周圍環境後,忿忿地咬牙數落,「若真是這樣,她怎麼還好意思接受神女這稱號,簡直太無恥了。」

    「是神女還是江湖騙子很快就能有答案,相信太子那邊再過不久就會有所行動,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即可。」

    玉雪溪端著剛熬好的湯藥繞過彎曲小徑朝他們走來,遠遠的便喊著,「子勛,喝藥了。」

    「主子,屬下先離開了。」夜風很識相的施展輕功離去。

    待玉雪溪走近,軒轅璟澤接過湯藥一口仰盡。

    她滿意的看著已空的湯碗,「子勛,黥安叔說這帖藥喝完就不用再喝了,若是你還想裝腿疾就繼續裝,不過他讓我警告你,若是你敢砸他的招牌,他就把的你雙腿打斷,讓你真的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他輕揚嘴角,「看來黥安叔很在乎那塊題有神醫二字的御賜匾額。」

    她哪里會不了解他話中的含意,還不是當初黥安叔說金銀財寶比較重要,匾額要當柴燒。

    她很無奈的撇撇嘴,「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體比嘴巴誠實,嘴巴說不要,心里是比誰都重視。」

    她將湯碗交給經過的下人,勾著他的手臂在院子里漫步。「子勖,太子都來了,你是不是很快也要回京城了?」

    「左右不過七八天就會動身回京,雪溪可要跟我一起?」他撫摸著她的臉頰,柔情看著她。

    她猛力搖頭,「不了,我可不想被人當成箭靶,一路不痛快。」要是眼神能殺人,她的身體大概已經被姬仙兒射成篩子了。

    「這邊的事處理好,完成交接後,我還要到有糧倉之稱的珠州、明州、成州一趟。我們去年就已經跟這三州八成以上的農戶買下今年秋收的作物,數量之大,馬虎不得,我必須去盯著。」

    軒轅璟澤沉思了下,「也好,在事情尚未成定局之前,你還是避開她,免得有意外。」

    他知道她肩上的責任重大,加上姬仙兒計畫失敗,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他擔心會危害到她,否則他絕對會反對她只身一人前往外地。

    「事情?什麼事情,什麼定局?」她水眸微眯瞅著他。

    「沒什麼,昨晚宴會我被暗算,不過我已反將一軍,現在那人正在自食惡果。」

    她歪著頭困惑的看著他,「誰這麼大膽敢暗算你?怎麼暗算?」

    了解子勛之後她才發現他就是個腹黑的主,他不要挖坑給別人跳就好,別人想設計他,那簡直是不知死活。

    不過他曾經是皇上最屬意的接班人,自小廣接受著帝王教育,沒有一點心機哪能在那爾虞我詐的宮廷里活下去。

    「姬仙兒在我的茶里下藥,我便將計就計成全了她與太子。」細節太過陰私,他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只是稍微帶過。

    「嗄?她跟太子!」她嘴角用力一抽。

    「太子一直愛慕著姬仙兒,他舟車勞頓大老遠前來探望我,我總不能不好好招待他一番,盡盡地主之誼吧。」他扯出一抹笑,「太子應該會很喜歡我送給他的禮物,我這也算是成人之美。」

    「你不覺得愧疚,良心不會不安嗎?」這男人也太狠了吧,竟然把一個愛慕他、陪在他身邊幫他逢凶化吉的女人送給太子。

    他一點也不覺得愧疚,陰沉冷笑了聲,「敢設計我,給我下藥,就要有勇氣承受我的報復。」

    夕陽緩緩從天邊落下,將雲層染成一片迷人的彩霞,幾只倦鳥飛過天際急著歸巢,兩道身影相依著坐在玉府最高的樓閣上。

    玉雪溪倚在軒轅璟澤懷中,一起看著瑰麗絢爛的雲彩和金色夕陽。

    夜色漸漸降臨,瑰麗的天際逐漸被藍紫色蠶食鯨吞,一顆星子在天邊閃耀……

    「天黑了,入夜較涼,我們下去吧。」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她搖頭,繼續依偎在他懷中,貪婪的想把握最後一刻相處的時光,「不想。」

    玉雪溪的視線落在下方不遠處忙著整理行李,將各種箱籠搬上馬車的下人身上,看著這一幕,心情又落寞了幾分。

    明日大家就要分三路返回京城,太子是儲君,不能離京太久,因此與姬仙兒先快馬回京,子勛跟八皇子屬于傷患,不能趕路,只能慢慢來,黥安叔跟當歸要照料他們,一同上路,而為了安全起見,宮大哥與曉瑜自然是跟著他們;爹娘則是繼續游山玩水,一路玩回去。

    只有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跟著他們一起回京。

    她只想把握最後一點相處的時間,不然等下次再見到子勛,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

    一想到只有自己必須孤零零地前往別處,她心里就忍不住埋怨一下父母,有父母像他們這樣的嗎?把管理家中產業的責任全丟到唯一的女兒肩上,然後夫妻倆到處逍遙,一點都不擔心她把偌大家業弄垮。

    遇上一對這麼不負責任的父母,她也真是沒轍。

    「不餓?」

    她咬了咬下唇,語氣幽怨的道︰「沒心情吃飯。」圈著他腰身的手又緊了一些。

    這些細微的動作代表著什麼,軒轅璟澤豈會不知道,他也跟她一樣不舍,心下輕嘆了聲,俯身在她還未會意之前,吻住那片被她咬出一片嫣紅的水嫩唇瓣,「別咬,咬破了我會心疼。」

    他大拇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在她唇瓣間提醒,「傻丫頭,眼楮閉起來……」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彷佛芬芳的醇酒一樣,讓人不自覺沉醉其間,閉上了眼楮。

    軒轅璟澤一點一點慢慢的輕吻著她,帶領她一同體驗誘惑人心的情事,感受彼此的心意……

    不知過了多久,軒轅璟澤才結束這意猶未盡的一吻。

    玉雪溪一張俏臉快跟晚霞一樣紅,含羞帶怯的咬著下唇垂下眼瞼,不敢與眼底閃耀著光芒的他對上。

    她這嬌羞的模樣和令人意猶未盡的甜美滋味讓他心頭又是一熱,只想將她摟在懷中繼續狠狠地親吻一番。

    他食指勾起她的下顎,輕吮了下她誘人的紅唇,「別咬,你不知道自己這模樣有多誘人。」

    她的臉蛋更是一片火燙,「子……勛……」

    他眉頭擰起,板著臉語氣幽怨地說著,「我覺得我們該下去了,我發現自己的定力沒那麼好,再不下去,我擔心又會忍不住想吻你。你父母在下面,我得保持好形象,免得他們後悔將女兒嫁給我。」

    玉雪溪的臉蛋已經紅得不能再紅,連縴細的頸子上也染著一片粉紅,嬌羞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平撫心緒後調侃他,「傳說中的灝王不是應該不近女色、冰冷禁欲……莫不是傳言是假的,抑或是你不是本尊?」




    「貨真價實是本王,那些傳言也是真的。」軒轅璟澤趁機偷香一回,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沉迷在女人香里的一天。

    「那……」

    「因為遇見了你。」

    她的心倏地跳得好快,這就是娘親口中的「撩妹」吧!甫唷,她怎麼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心跳失速,一顆心像是要跳出胸口。

    「怎麼突然愣住了?」他捧著她的臉蛋,藉著殘存的微弱光線看著她。

    「被你撩到了。」

    他輕笑了聲,「我很開心。」

    什麼叫做他很開心?她不解,愣愣地看著他。

    他屈指寵溺的彈了下她的額頭,「明天你就要前往其他地方,屆時我會派一小隊暗衛保護你,即使有護衛保護,這一路上你還是要小心謹慎,注意安全。」

    他希望能跟著她過去,但京里還有更重要、他人無法解決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因此只能讓她獨自前往陌生地方。

    「不,不用了。」

    「聽話,只有讓他們跟在你身邊保護你我才能安心,不要忘了你前來芙蓉縣路上所遇過的事情。」他神情嚴肅,不容拒絕。

    「好吧,不過你也一樣,路上小心。」想到被人追殺的事,她便不再拒絕他的好意。

    他揉揉她的頭,「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去吧。別忘了,今晚你父母宴請我們幾人。」

    「欸,等等,我差點忘了把東西給你,若是白費了我犧牲好幾夜的睡眠,那我會喔死。」

    「什麼東西?」

    她自腰間掛著的荷包里取出一個紫檀木做的小木匣,「這個送你。」

    「這是?」他打開小木匣一看,里頭放著的是一條用發絲與紅線編織而成的手環。

    「這……」

    「芙蓉縣有個傳說,說是相戀的情侶用雙方的發絲……可以保對方平安。你身體才剛康復,這時也是最脆弱時候,我……」

    她還未說完便被他緊擁在懷中,他隱忍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的激動,「雪溪,我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自古便有夫妻各剪一小段頭發用紅線綁起來的習俗,有結發的意思,而未婚女子將自己的發絲用紅線編織成手鏈,則是喑示男方非君不嫁。

    但芙蓉縣卻不同,這實際上是一個小法術。

    相戀的兩人若是有一方即將遠行,另一方每晚子時在月光下一邊焚香一邊念咒語,將兩人的發絲用紅線編成兩條手環,戴在手腕上,可保遠行的那人平安。

    可要保遠行之人在外平安順遂的代價很大,那紅繩是用編織人的精氣神與運勢換來的,若受贈者歸來後雙方結為連理,自是平安無事,但若受贈者移情別戀抑或是終因過不去的劫數死亡,編織人便會遭到反噬,重者可能賠上一命,輕者身體破敗。

    因此這法術沒有人敢輕易使用,可雪溪卻為了他……

    「雪溪,你情系我身,我在此承諾,寧負天下也絕不辜負你的情意,若負你必遭天打雷劈!」

    「別,不要發誓,我相信你,不管未來如何,我真心希望你活得好好的,你好我才會好。」

    「好。」他拿出手環,「幫我系上。」

    她笑著替他系上,「系下就不可以取下。」

    軒轅璟澤目光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凝滿濃郁深情,低頭吮著她的紅唇,承諾著,「一輩子不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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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5: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揭穿太子的手段

     姬仙兒靠坐在馬車窗邊斜睨著逐漸消失在她眼前的芙蓉縣,隱在袖下的拳頭布滿凹凸不平、跟蚯蚓似的青筋,心上那團怒火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燒毀。

    她想拿把刀砍了玷污她的軒轅璟韜,但殘存的理智告訴她沖動是魔鬼,即使她心有不甘,但木已成舟,也只能被迫接受。

    既然灝王妃的位置已經無望,那她就來改寫歷史,幫軒轅璟韜坐穩太子之位,讓他人無法撼動他的位置。

    記憶中那本外史里寫說軒轅璟韜犯了大事,被奪太子之位,這才讓復原的軒轅璟澤有機會成為太子,日後坐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若是她想改寫歷史,就必須從現在開始想辦法,不讓軒轅璟澤有展現才能的機會,獲得百姓們的贊許與認同,進一步搶走太子這頭餃。

    一想到這里,玉雪溪心頭的怒火小了些,既然她打定主意要成為最尊貴的女人,眼下她首先必須打破軒轅璟韜在眾皇子中不夠出色,能當上太子只因為是嫡出的窘境,最快的方式就是利用神女的身分幫忙提高太子在民間的聲望。

    一直以來軒轅璟韜的聲望跟其他皇子不相上下,並不突出,若想要增加,就必須做幾件有利于民的大事。

    她前往光州時並未將那本外史帶在身上,不過還是有些許記憶的,外史上寫著凌雲國這一兩年雖無人禍,但天災不斷,導致往後幾年國力持續衰退,直到皇帝病重,時任太子的軒轅璟澤監國,這國家的各方面才有起色。

    接下來的天災好像是冬天提早來臨,一些來不及收成的作物全都凍死,因此全國上下有三分之一的地區鬧起饑荒。

    當饑荒四起,糧食價格必定大漲,若是現在大量屯積糧食,屆時糧價高漲,她就算是用比糧商低三成的價格賣給百姓,也能博取綱姓的好感,不只能為軒轅璟韜帶來好名聲,更能為她賺進一大筆財富。

    坐在對面的軒轅璟韜見姬仙兒這幾日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與他同乘一輛馬車時露出的不喜,令他大為不快,神情陰沉得可以。

    他貴為太子,是天之驕子,未來的天子,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女人臉色看,可沒有一個女人敢給他臉色看,就算是神女也不行。

    軒轅璟韜拿出太子的威嚴沉聲提醒她,「仙兒,你已經是本宮的女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之前有的任何心思都該消除了。放心,只要你從今往後心里只有本宮一人,本宮不會計較你以前心里並無本宮之事。你好好輔佐本宮,本宮不會虧待你,回京後便向父皇請求賜婚,迎娶你為太子妃。」

    聞言,姬仙兒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冷嗤了聲,臉上卻是勾起一抹嬌柔的微笑,「太子,您說什麼,仙兒都是您的人了,怎麼會有其他心思,仙兒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

    她微點下頭,「是的,方才有畫面閃進仙兒的腦海里……」

    「什麼畫面?」

    姬仙兒故意囁嚅道︰「太子,仙兒不敢說,仙兒擔心說出來……時間上兜不準,又誤了國家大事,屆時皇上大怒,仙兒的小命就不保了……」

    「你說,有什麼事情本宮為你擔著。」軒轅璟韜拍著胸口保證。

    姬仙兒神情無辜,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咬了咬唇後萬分為難的開口,「太子……我看到了饑荒,很嚴重……好多人活活餓死……冷死……」

    「饑荒!」軒轅璟韜大驚,「仙兒,你看到什麼了?說清楚!」

    「太子,今年的冬天會提早到來……」姬仙兒撝著胸口,額頭冒出冷汗,痛苦的閉上眼楮佯裝著看到駭人的畫面,「作物來不及收成,有數以萬計的百姓活活餓死、凍死……那畫面太恐怖……雪地上滿是屍體……到了寸步難行……」

    「仙兒,你沒有看錯,真的會鬧饑荒?」這下軒轅璟韜不淡定了,若是真如神女所說,那這饑荒肯定是大規模的。

    她臉色蒼白,眼眶含淚的點頭,「是的,太子殿下,怎麼辦?仙兒好恨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制止天災發生……」

    「這不是你的責任,天災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抗拒的。」軒轅璟韜坐到她身旁,心疼的將她摟進懷中,「只是這麼嚴重的事情,一定要先稟告父皇讓父皇提前作準備。」

    「不,太子,若是仙兒的預言又不準,那這次皇上會要了仙兒的命啊。」她扯著軒轅璟韜的衣袖,「太子……難道您舍得仙兒……」

    「仙兒,本宮當然舍不得你,本宮自始至終心里只有你一人。只是不告訴父皇,難道眼睜睜看著天災發生?」

    依偎在軒轅璟韜懷中的姬仙兒冷冷勾動嘴角,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瞧,軒轅璟韜不就被她騙得團團轉,嗤,真是個蠢貨。

    不過也只有用這法子,軒轅璟韜才會同意她接下來的提議。

    「太子,還有一個方法,不僅可以逃過因預言時間失準而受到的責備,也可以增加您在民間的聲望,還能因此賺上一大筆銀子。」

    軒轅璟韜眼楮一亮,「什麼法子?」

    「屯糧。」

    軒轅璟韜渾身一震,面容陡然一變,語氣嚴厲的低聲斥責她,「仙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本宮身為太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緊盯著本宮的一言一行,就等著本宮犯錯,一舉將本宮自太子之位上拉下來。本宮帶頭屯糧,賺災難財,萬一被揭發,這太子之位還能保住嗎!」

    「太子,富貴險中求,官途是如此,那個人人渴望的大位更是如此。哪一個登上那位置的人沒有斂財手段,不走偏門,如何養得起手下那一大群為自己效命的人?您以為財富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她雙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嚴肅地盯著他,繼續道︰「況且您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您雖然貴為太子,但這位置坐得如履薄郭。現在灝王的腿疾已痊愈,難保皇上不會動換太子的心思,您現在不加強自己的聲望跟實力,很快太子之位就要拱手讓人。」

    她的話彷佛森寒徹骨、萬年不化的冰凌,一根根狠狠刺進心窩,讓他猶如瞬間置身于冰碧之中。

    仙兒說的沒有錯,他雖貴為太子,但他的才能在兄弟間並不出色,唯一的優勢是佔了嫡出的身分。

    現在軒轅璟澤的腿疾已經恢復,他這太子位置隨時可能不保,若日後想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就必須有強大的財力或是兵權。

    軒轅璟澤雖然殘疾,但父皇遲遲未將他手中二十萬大軍的兵權收回,這對他是一大威脅。

    軒轅璟澤手中握有兵權,屆時武官們定會全力支持,那他就只能依靠文官,讓文官們支持他。

    想要招攬能人或是朝中大臣,沒有銀子是不行的,現在最快速累積財力的方式便是私下謀得。

    「本宮自然知道這危機,只是……本宮總不能頂著太子的頭餃明目張膽做違法的事情,而本宮手中又無這一類人可以用。」

    現在回想真是可笑,他知道其他幾位弟弟手中都有專門替他們處理陰私、做些見不得人勾當的人,甚至連父皇手中也有,而貴為太子的他卻沒有,難怪他始終被那幾人打壓著。

    「太子,您不是還有我嗎?」姬仙兒勾了勾嘴角,對他綻放出一抹勾人心魂的微笑。

    軒轅璟韜心頭那股悶火瞬間消失無蹤,「仙兒,你手中有這一類的人,真能幫我?」

    「自然,太子,我已經是您的人,不幫您能幫誰呢?」

    和軒轅璟澤分開後,玉雪溪便馬不停蹄地趕去收購糧食,還好去年她就特地交代這些跟她簽下合約的農戶們,今年提前半個月播種育苗,因南方天氣適宜,此時所有作物皆已成熟,可以采收。

    作物是從較熱的明州開始收成,她在明州待了幾日後,確定所有作物都收齊了,監督工人們將作物搬運上船,待最後一艘船駛離明州後,她又馬不停蹄趕往珠州。

    一到珠州,她顧不得休息,召集已經完成收購的管事們帶著帳簿前來。

    她手指飛快的撥弄著算盤,核對每一區所收購的糧食總數,與該核發多少銀子跟獎金給農戶們。

    去年她重新與農戶們簽訂合約時就同他們提出,只要他們所種的農作物超過簽訂合約的數量便會發給他們獎金,超過三百公斤加發二兩銀子,超過五百公斤就加發五兩銀子。

    這些銀子聽起來不多,卻夠農村的一家子們過上三個月以上的生活,可以讓他們過年吃上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有新衣與新鞋可穿。

    有這麼好的機會,每一戶農家卯足夠了勁,來照顧田里的作物,抓蟲施肥除草絕對不馬虎,也造就今年的大豐收。

    過了好半晌,玉雪溪才停下撥弄算盤的動作,定定的看著各區的管事們,吁了口氣。

    「各位辛苦了,能夠完成這次收購,你們的功勞最大,一人加發十兩銀子作為獎勵,希望你們不要嫌少。」

    管事們紛紛搖頭,異口同聲拒絕,「小姐,獎金就不用了,最辛苦的是您。」

    「就是,況且今年這批糧食都是要運往北方,預防饑荒,用來救濟災民。小姐,我們萬不敢再多收一兩,還請小姐收回。」

    「我們下鄉收購糧食就已經有分成獎金,額外的我們萬不會再拿。」

    玉雪溪為難地看著下面的管事,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這筆獎金我暫時不發放,若是今年真有饑荒發生,我便以諸位的名字用這筆獎金搭粥棚布施;若是沒有發生饑荒,這筆獎金明年再發還給你們,你們說這樣好嗎?」

    去年她爹就已想好借口,只稱某個即將修道成仙的道長說今年冬天會有天災,要及早做準備,若是能救助百姓,將是大功德一件,接著便開始大肆收購糧食好應付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災情。

    「一切但憑小姐做主。」下面的管事又異口同聲應道。

    「那廢話不多說,被我喊到的管事上前領取該發給農戶的銀子。」說完便開始唱名,將核對好的帳本與銀子逐一發給管事。

    一名管事從她手中領到銀子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孫管事,有問題嗎?或者是我的帳算得不對?」

    「小姐,有件事情雖然與我們無關,但小的覺得還是跟您提一下比較好。」孫管事猶豫了下,決定將最近遇到的事情告知她。

    「什麼事情,你盡管說。」

    「小姐,最近有一大批人以一斤高于市價三文的價錢向已經與我們簽合約的農戶們收購作物,幸好老爺有先見之明,讓農戶們都簽了約,還拿了訂金,否則收購的事可能會不如預期。」

    「有這種事情!」她愣怔了下。

    「是的,而且數量不小,小的暗中調查,少說已有三十萬斤了。」

    「一般來說,糧商們為避免起沖突,是不會向已經簽約的農戶收購糧食,這應該是不熟悉采購規矩的人做的,只是……若是一般人采購,為何需要這麼大的數量?」

    「這……小的也不知,小的是擔心小姐接下來前往成州收購會遭到阻礙。」孫管事擔憂的看著她。

    「沒事,若是有農戶毀約,一切按著合約走,必須賠償。況且我們在這兩州所收購的糧食已經比去年預估的多了,即使成州收購受阻,數量也不會差太多。」

    他們除了在這三州大量收購糧食外,在其他州縣也有動作,還有去年就已經放在糧倉的舊米,是不會影響太多的。

    「小姐這麼說,小的就放心了。」

    一名管事聽到他們的對話後,趕緊放下手中的物品向前,「小姐,聽孫管事這麼一說,小的也突然想到一事,覺得可能有所關系。」

    「陳管事,是什麼事情?」

    「那個收購的人恐怕是京城的大人物。」陳管事有些擔憂的說道。

    「京城?」

    「是的,前些天小的跟梁記糧行的管事們小聚,聽到他們提起最近有人打著京城大人物的名號四處收購糧食,且價錢較市價高,不少小農戶紛紛將糧食賣給他們。」

    「哦?真有此事?」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對勁,看來還是要用飛鴿傳書通知爹娘才行。

    「是的,小姐。」

    「好,這事還要請諸位多注意,有什麼新消息隨時通知我。」

    「小姐,您放心,我們定會馬上通知小姐。」

    「有勞諸位了。」

    在玉雪溪不知道的時候,姬仙兒早已來到珠州,找上珠州的世家富豪,要他們幫忙私下屯積糧食。

    這些世家的名下田莊雖然也有不少產出,但那是他們來年的糧食及部分收入,自然不可能賣給姬仙兒,只能派人到處收購,所收購的數量遠遠不足預期,這可急煞了姬仙兒。

    她憤怒地拍著案桌,將手中的帳冊甩到面前之人的臉上,「這都多久了,白林你的辦事能力就這麼點嗎?這些數量連一成都不到!」

    「神女,不是在下辦事能力不好,而是絕大多數的農戶早在去年就與各大糧行簽了合約,沒有人想毀約,因此在采購上才會遇到困難,在下為了這些糧食也是幾乎跑斷了腿的。」白林為自己辯解叫屈。

    姬仙兒十分震驚,沒意料到竟然還有這事,難怪他們在采購上頻頻受創。「提高價格呢?」

    「神女,在下已經將一斤大米提高了三文錢,可效果不彰。」

    「怎麼回事?」

    「珠州的糧食已經被收購得差不多了,若要繼續采購,必須趕在其他糧商們之前趕到成州,早他們一步進行,否則在成州的收獲還是會跟在珠州與明州一樣。」

    「已經提高了三文錢,珠州這里難道沒有人願意毀約賣給我們,還得到成州?」

    「這點價錢不夠吸引他們,一斤大米起碼必須多十文錢他們才願意賣給我們,相信成州的農戶們也是一樣。」

    「十文,他們怎麼不去搶!」若真買下,屆時她的利潤將會大大減少。

    「神女,沒有足夠的誘惑與利潤,要他們毀約是不可能的。」

    姬仙兒深吸口氣,將怒火斂下,沉思片刻,為了她的未來,這筆銀子不花也得花。

    「十文就十文,一斤多十文錢收購,即刻前往成州將這事辦好!」

    「是的,神女,在下即刻前往成州收購。」

    就在這時,鴿子的咕咕叫由外面傳來,不一會兒,柳絮捧著一只信鴿進入屋內,「小姐,是京城來的信鴿。」她手腳利落地將鴿子腳上的竹筒拆下,取出里頭的信箋。

    姬仙兒接過信箋,擰著眉頭看著上頭所寫的事情,眼楮瞬間冒出怒火,對著柳絮怒吼,「去把古末叫來,讓他馬上來見我!」

    「是的小姐,奴婢這就去叫人。」柳絮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離開。

    白林見狀也不多逗留,抱拳,「神女,在下告退。」

    姬仙兒憤怒的將手中的信箋捏成一團丟到角落,果然如她所猜測,皇帝已經開始動了換太子的心思,還秘密去見過國師,詢問國師的看法跟意見。

    這事雖然隱密,沒有驚動任何人,但還是被她安排在國師身邊的人知曉。

    既然那本外史上記載著軒轅璟澤會登上皇帝寶座,那就毀掉他,讓他這輩子永遠與皇位無緣。

    皇帝只能是軒轅璟韜,而母儀天下、主宰這國家命運的女人,只能是她姬仙兒!

    思及此,她修書一封,告知軒轅璟韜自己看見軒轅璟澤會取代他坐上皇位,他們必須先下手為強,讓他立刻做出決定。

    天空碧藍如洗,山上滿是紅黃橘等繽紛熱鬧的色彩,金色陽光從雲層穿透,照射在大地上。

    軒轅璟澤睞了眼窗外明麗斑斕的美景,看著山腳下那片隨風搖蕩,宛如海洋的稻田。

    京城附近幾個州作物皆還未成熟,無法采收,也不知道雪溪這小女人前往三州收購糧食的事情進行得如何?

    他看著手腕上用發絲與紅線編織的手環,心頭便是一暖。

    他承諾回京後便向父皇提出要迎娶她的要求,每每一想到此事,他便恨不得早日到達京城,將這事情辦好,讓她成為他的王妃。

    驀地,疾馳的馬車毫無預警地急煞,車夫的喝止聲與馬匹嘶鳴聲同時傳來,整輛馬車劇烈的搖晃。

    軒轄璟澤迅速穩住身子,厲聲質問︰「發生何事?」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夜風的聲音,「主子,過了前方不遠處的那座吊橋後就進入京城地界了,但屬下發現有人在吊橋附近埋伏。」

    軒轅璟澤推開窗子冷聲下令,「先去查看八皇弟。」

    「主子請放心,屬下第一時間便讓人去關心,八皇子殿下平安無事。」夜風報告道。

    他眸光冷戾的睨著前方,「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解決。」

    「屬下遵命。」

    不一會兒,外頭便響起淒厲的尖叫與哀號。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夜風便回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

    「主子,留了兩人拷問,其他人皆已解決。」頓了頓,他又道︰「其中有一人您絕對想不到。」

    「誰?」

    「古末。」

    軒轅璟澤的黑瞳射出一記銳芒,「古末!」

    「是的,主子,顯而易見,這次的暗殺跟……」

    軒轅璟澤抬手制止他接著說下去,「把人給本王看好了,這兩個人都是證人。」看來太子已經迫不及待對他出手了。

    「已經命人看好,下巴也卸了,主子請放心。」

    他沉沉冷笑兩聲,目光落在吊橋上,「派人仔細檢查一遍,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埋伏在吊橋前端,那條吊橋長度過長,有心人很容易動手腳。」

    「是,屬下即刻派人前去。」

    就在被派去的人快走到吊橋中央時,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砰」一聲響起,緊接著又連著幾聲,猛烈的爆炸聲不絕于耳,滾滾濃煙瞬間騰空而起。

    整座吊橋被炸得四分五裂,過大的力道將橋上的木板炸向四面八方,不少人被四處飛射的木片給砸傷。

    吊橋上的繩索因承受不住巨大沖擊,一根根斷裂,吊橋瞬間搖搖欲墜,橋面崩落,在冰冷的河面激起巨大水花。

    車隊里的馬匹受了驚嚇,驚慌失措的揚蹄嘶鳴,車夫還有護衛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馬匹安撫住。

    馬車里的軒轅璟雲被撞得頭昏眼花,在手下的攙扶下虛軟的離開馬車,至于軒轅璟澤,因為本身有武功底子,馬匹受驚當下便已經抓好一旁的把手穩住身體,並沒有受傷。

    「主子,您沒事吧?」夜風焦急的上前,看著臉色鐵青的軒轅璟澤。

    他神情森寒,如凜冽冰原,怒視著沾滿血漬的木板,一股滔天怒火順間竄起,怒聲命令,「本王沒事,立刻將炸飛的木片還有殘留的炸藥收集起來,一點都不許落下!記下犧牲者,回去給予其家人豐厚撫恤金。」

    「是。」

    夜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為部下多年,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憤怒。

    當年被宣判終生無法站起,主子也未如此憤怒,那些人這次是真的惹到主子了,看來有人要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了。

    看完案桌上的折子與呈上來的證據,皇帝大為震驚,難以接受的看著一臉淡然,眼神幽暗,讓人看不出想法的軒轅璟澤,「澤兒,你所呈上的這些都是真的?」

    「父皇不信?莫非父皇得等到兒臣的屍體讓人運回京才會相信?」

    軒轅璟澤一開口就將皇帝給出話來,他表情糾結,吁口長氣,為自己辯解,「朕不是這個意思。」

    「罪證確鑿,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非父皇想包庇皇兄?」他冷冷睞了皇帝一眼。

    「朕當然不會包庇太子,朕只是難以接受,他一向溫文有禮、進退有度,在朝堂上的表現雖然平平,但跟兄弟們相處融洽……」他心情低落地瞅了軒轅璟澤一眼,痛心疾首的低喃,「太子他怎麼敢……他怎麼能夠做出這種殘殺手足、天理難容的事情,日後他是要繼承大統的,這事若是被揭發,他還有聲望……」

    「權力使人迷失,這有什麼好無法接受的,溫良恭儉讓不適合處在高位的人,沒有野心,不夠狠絕,日後是無法坐穩您那位置的。」

    乍聽,皇帝怒火上沖,朝著他怒喝,「朕還沒死!」

    「及早為自己鋪路,太子這做法似乎也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軒轅璟澤這番話無疑是火上加油,皇帝氣得夠嗆,「你是嫌朕火氣不夠大不成!」

    「兒臣只是就事論事。」軒轅璟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皇帝簡直要被他這態度給氣得中風,硬是壓下心頭怒火,片刻後平心靜氣問道︰「即使他大逆不道,可他畢竟是太子,很多事情還是必須從寬處理,你有什麼想法?」

    這兒子的性子他是很清楚的,年紀還小時他就帶在身邊手把手的親自教導,性子跟他可以說是如出一轍,他還能不了解嗎?就是要一個交代,還不許他糊弄過去。

    軒轅璟澤不語,只是定定地看著皇帝。

    「太子沒有大過錯,還不能隨意撤換。」皇帝馬上知道軒轅璟澤的想法,即刻拒絕道。

    「父皇意思是兒臣沒有死,太子派人暗殺兒臣這事就不算大過錯?」軒轅璟澤的眼神冷如冰霜,死盯著皇帝。

    「不是這樣的。」皇帝被盯視得有些心虛,但他有許多的無奈,嘆了口氣,「澤兒,你是朕最疼愛的兒子,朕本就屬意你繼承大統,現在你的腿疾治好,朕當然恨不得馬上讓你成為太子,但凡事都有先後,朕詢問過國師,他也不建議朕這時候撤換太子,免得國家陷入動蕩不安,內憂外患一並而來,百姓過上苦日子,你可以體諒朕的艱難嗎?」

    「國師?」

    皇帝點頭,「你腿疾醫治好後,朕便微服前往國師府邸,與他秉燭夜談,討論撤換太子一事,國師給朕的建議是按兵不動。從現在開始到明年夏天,這段時間是個變數,凡事宜靜不宜動,先任由那些妖魔鬼怪蹦,明年夏天一切會回歸正軌。」

    「即便如此,父皇難道不該給兒臣一個交代?難道要兒臣吞下這個啞巴虧?這件事情若捅到大理寺,後果會如何父皇應該很清楚,即使不判重罪,太子的聲望也會一落千丈,沒有聲望的人繼承大統,國家可是很容易陷入紊亂。」

    「你想如何?」

    「太子閉門思過,同時交出手中所有事務。」軒轅璟澤不留情面的提出讓步條件,「還有一點,我已有心儀女子,請父皇賜婚。」

    皇帝眼楮一亮,「澤兒,你有心儀女子了?是哪家千金?」

    「父皇只要同意那兩個條件,美化的無須知道太多。」

    「你這混帳!跟朕這麼說話,到底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皇帝氣得抄過手邊的奏折朝他丟去。

    「當然您是皇帝,您好好保重身體,火氣別這麼大,還能做個二三十年的皇帝。」

    「讓朕再做三十年,你想累死朕是不是!」

    「父皇兒子挺多的,沒有太子也有其他人,若是父皇厭煩了這位置,看中意哪一個就挑他們上去坐吧。」

    「你就一點心思都沒有?」皇帝氣呼呼的吼道。

    「當年兒臣就跟您說過不想接您的位置,兒臣厭倦宮里的爾虞我詐,要您別把兒臣當繼承人培養,可您根本聽不進去,若不是您一意孤行,當年兒臣也不會遭到設計,差點身敗名裂,一怒之下上了戰場,沒死在戰場上,卻在回京時殘廢。」

    當年他一時失察被下藥,若不是拚著最後一絲理智沖進冷宮,被大皇兄所救,宮錦容又拚了命為他找出足以證明他清白的證據,揭穿那一場毀滅他的陰謀,他這一輩子都會背上穢亂後宮、奸yin皇帝妃子的惡名,在他人嫌棄鄙夷的眼神中度過一生。

    「你這混蛋,因為氣朕將你交給大理寺調查,故意上戰場找死。當時朕那麼做就是為了不讓流言蜚語傷害你,若朕用權勢將那事壓下,不將你交給大理寺,由信任的人調查,公開證明你的清白,那你這一輩子就完了,聲望全無,這樣的人如何成為未來皇帝!」

    他栽培一個繼承人容易嗎?不只故意氣他,不肯承擔他想交付的重擔,還故意上戰場找死。

    「過去的事兒臣不想再提,只再次跟您重申一遍,兒臣的殘疾雖然已經治好,但您那個位置兒臣一點興趣也沒有,別想找機會丟到兒臣頭上,況且您已經立了太子。」他冷下臉神情嚴肅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與堅持。

    皇帝吁了口氣,語重心長說著,「澤兒,朕這兩年來暗中觀察太子的所作所為,有很深重的感悟,太子注定撐不起這個國家,朕不能讓凌雲國在他手上衰敗,這三年內必須換掉他……你不接這個攤子,還有誰有這能力?」

    「父皇,兒臣實話跟您說了吧,若是兩年前您同兒臣說這一番話,兒臣也許會心軟接下您肩上的擔子,但這兩年兒臣看盡人情冷暖,人生百態,有一番新的見解與感悟,您的皇位兒臣真的沒興趣,也不想成為太子。」

    「你不接,難道真的要讓軒轅璟韜繼任?他一坐上朕這個位置,第一個要下手處理掉的人就是你!」皇帝怒聲提醒。

    兒子為了皇位手足相殘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竭盡所能尋找一個合適的繼任人選,就是為了避免這悲劇發生。

    「父皇,您還有不少優秀兒子,只要您好好暗中觀察,定能選出最適合的。」

    「你當朕是上市場挑大白菜那樣容易啊!」皇帝沒好氣地瞪他。

    「父皇,您從未前往冷宮過吧?有空到那里走走,您會發現比兒臣更合適的人選。」

    「冷宮?」皇帝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是的,冷宮,父皇有空就去看看吧。」

    皇帝瞬間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

    「父皇若沒其他吩咐,兒臣先告退。」不等皇帝反應,軒轅璟澤轉身走人。

    在軒轅璟澤離開皇宮後不久,軒轅璟韜被叫進御書房。

    眾人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皇帝對著太子聲嘶力竭怒吼許久,當太子離開御書房時,額頭上還流著血。

    約莫一個時辰後,一道聖旨到了太子府,上頭沒有說明任何原因,只下令即日起撤掉軒轅璟韜手中的權力與職務,並勒令太子府閉門謝客半年。

    就在所有人一頭霧水時,一則有關太子買凶暗殺灝王的傳言悄悄在坊間流傳,重挫太子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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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5: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考察兒媳婦

     太陽逐漸西斜,天空中的雲朵逐漸染上一點橘紅,玉雪溪坐在馬車里看著從眼前閃過的稻田景致,愈靠近北方,田里的稻穗成熟得愈慢,南方的稻作幾乎已經完全收割,而這里的稻穗才剛開始轉黃,希望在寒災來臨之前,這些作物能夠及時搶收。

    不管今年寒災何時到達,她已經完成父親的要求,達到所有糧食收購的數量,全部的糧食也已經運往指定地點屯積。

    當最後一袋米上船後,她便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除了解決生理需求跟用餐有下過馬車外,就都是不停地趕路,一方面是急著想要早日看到思念的人,另一方面則是她不知道寒災何時會降下。

    若是在回京的半途遇上大雪,那行程將受到阻礙,她有可能被困在當地動彈不得。

    「小姐,過了那片林子就是京城地界了。」車夫回頭朝著車廂道︰「明天中午前應該就可以回到京城。」

    「知道了。在前頭的安康鎮停下來,找間好點的客棧,今晚好好休息沐浴一番,明天早上再出發。」雖說是京城地界,但也要再一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京城,這種感覺好無奈。

    就在車夫甩動韁繩催促馬匹加速前進時,官道上有一批黑衣人朝他們疾馳而來,滾滾煙塵彌漫整個天空。

    這份氣勢讓護衛跟車夫頓時心生警覺,不著痕跡的握住腰間配劍。他們先前都經歷過前往光州途中的追殺,所以沒人敢大意。

    眨眼間,那群黑衣人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玉府護衛拔出隨身武器,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馬車里的玉雪溪嘴角劇烈的抽了抽,不是吧,都要回到京城了還鬧這一出。

    看對方這架勢,她的心沉了下來,今天她恐怕是凶多吉少……

    驀地,一名黑衣人問道︰「可是玉府的車隊?」

    「你們是哪方人馬?」玉府的護衛也反問。

    這時又一匹馬疾馳而來,上頭的人朝著那名黑衣人道︰「夜闌,不得無禮。」

    他來到玉雪溪的馬車邊,將灝王府的令牌送進車窗里,「雪溪姑娘,我們是灝王爺的手下,在下夜星,王爺將親自前來接你。」

    一聽到灝王爺三個字,玉府所有戒備的人瞬間松了口氣,卻也沒人敢大意,仍舊警戒著四周。

    玉雪溪朝車窗外望去,「你們主子呢?」

    「就在後頭。」夜星讓過身體,其余黑衣人也讓出一條道路,讓她可以清楚看到前方。

    果不其然,是軒轅璟澤平日出門所搭的那輛馬車。

    她將令牌還給夜星,「抱歉,不是不願意相信你們,而是這一路過來,怕了。」

    她前往珠州等地時,子勛派了人馬給她,昨天她得知他們的訓練營就在附近,想著他們完成任務後必須回訓練營,而京城官道來往的人眾多,沒有人敢那麼大膽地在半路攔殺,因此主動讓他們先回去。

    子勛的手下應該是有特殊的聯絡管道,今早便跟她說他們主子已經同意,用過早膳後便離去。

    當他們被這一群黑衣人包圍時,她心下只想問候老天爺,事上沒有這麼湊巧的事吧!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在下能理解。」

    不一會兒,馬車在前面停下,她站在馬車邊笑眯眯的等著。

    軒轅璟澤踩著沉穩的步伐,嘴角勾著淺淡的笑容,一步步朝她而來。

    在芙蓉縣時他的腳還有點跛,但無法長時間行走,現在從那挺拔的走路姿勢來看,他已經完全恢復,讓她整顆心終于能夠放下。

    「子勛,你來接我?」她向前握住他的手。

    「自己的女人不是該自己保護嗎?」

    「我很開心能夠在這邊看到你。」原來他要親自來接她回京,難怪會同意手下先行離去。

    這時夜風牽了匹毛色油亮,額頭處有一道白色閃電花紋的黑色駿馬前來。

    軒轅璟澤接過旁人遞來的披風,替她罩上,系好帶子,「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就在附近。」

    他翻身躍上馬背,朝她伸出手,彎身一把撈起她的腰,將她安置在他前面。

    「你們先到前面的鎮上安置,不許跟來。」說完手中的韁繩一揮,「駕」一聲,膀下、坐騎如閃電般向前疾馳而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子勛,你要帶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迎面的冷風吹得她有些不舒服,她朝他懷里躲了躲。

    他松開一手將她按在自己懷中,「圈著我。」拉過自己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覆住。

    她的臉頰與身子貼靠在他健碩的胸口及溫暖的懷抱,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冷香,隔著衣裳隱隱傳來的熱度讓她的臉蛋不禁浮上一層嫣紅。

    不知過了多久,她探出頭來,發現眼前的景致變了,滿眼所及荒煙蔓草,十分荒涼,不由得問︰「子勛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見我師父。」軒轅璟澤指著前方一條幾乎被枯葉與枯枝給掩蓋的小徑。

    「你師父?」

    「是的,除了無塵大師外,我還有一位教了我五年功夫及兵法的師父。當年我第一次上戰場時,師父也跟著我一起,打勝仗那一晚他便離去,只留下話說日後我若要娶妻,便帶上山讓他一見。」

    「聽起來像是視功名利祿、金銀財寶為糞土的世外高人啊。」

    他輕輕笑著,「確實,師父的確如此,什麼東西在他眼前都是塵埃糞土。」

    「感覺好像是仙人來著。雖然你也長得像謫仙,但是感覺你跟你那師父性子不同,不過按理說你的性子應該會多少像你師父一點吧。」

    「每個人所追求的東西不同。」

    「也是。」

    沒多久,馬兒在一座看起來已經有些歲月的陳舊宅子前停下。

    「到了。」軒轅璟澤下馬時將玉雪溪一同撈了下來,解下系在馬鞍上的褡連,圈著她推開半掩的木門。

    她好奇的瞄著這座宅子,圍牆邊上種了一些青菜,一旁還有個大灶,角落堆了一堆被風卷至此處的枯葉。

    進入屋內,只見屋梁下吊著不少曬干的香菇、辣椒、玉米、大蒜、燻干的烤雞、臘肉。

    「感覺好像沒有人啊。」她四處張望了下。

    「師父若是出門幾天,定會在門廊上插上一根茅草,出遠門則插上一把,沒插表示他人在附近,很快就會回來。」

    玉雪溪四處翻動了下,發現櫃子里還有不少的干糧跟大米,「子勛,你說我若是動手煮一桌菜,隨意動他的東西,他會不會生氣啊?」

    「師父不是那等氣量狹小之人,況且是徒弟的媳婦煮來孝敬他老人家的,他怎麼會生氣,高興都來不及,說不定師父看到煙囪冒煙還會因此趕回。」

    「那好。」她脫下披風,卷起衣袖,走到外頭圍牆下的菜圃折了幾把青菜,開始生火、洗米、洗菜。

    「一旁的水塘里頭有魚,我去撈兩條上來。」

    約莫一刻鐘後,飯菜香四溢,彌漫在寂靜的山林間。

    被軒轅璟澤稱為師父的某人為了追捕獵物已經待在山里三天,此刻正嫌棄的啃著干糧,忽然遠遠地看見自己宅子的煙囪冒著煙,怒喝了聲,該死的,哪個不長眼的竟敢上他家開伙,是當他死了嗎!

    他胡亂的收拾好隨身物品後便匆匆趕下山,用著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回宅子,用力端開門,看到的是一名俏麗姑娘正揮動著鍋鏟,而他那個殘疾徒弟則坐在灶前幫她看火。

    兩人有說有笑、溫暖祥和的畫面,瞬間讓他看傻了眼。

    聽到巨大的撞擊聲,兩人雙雙回頭。

    「師父,您回來了。」軒轅璟澤起身朝他走去。

    「子勛,你怎麼來……你的腳……」洪老未出口的話消失在嘴邊。

    「師父,弟子的殘疾好了,今日特地帶未來媳婦來看您。」軒轅璟澤牽著玉雪溪朝他走來。

    「見過師父。」

    天啊,他有年紀了,受不了這一連串的驚喜,得讓他緩緩,緩緩。

    距離他上次見到徒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怎麼他殘疾好了,連媳婦都有了!

    洪老激動的上下看著在他面前站得直挺挺的軒轅璟澤,老淚不禁掉下。

    「師父,她叫玉雪溪。」軒轅璟澤為他們兩人介紹一番,「雪溪,這是我師父,外面人稱洪老。」

    玉雪溪仔細看著和藹慈祥,卻有著一雙犀利眼眸的洪老,微微屈膝欠身,「見過師父。」

    「好,好,你身體好了,現在連媳婦都有了,這樣師父也能放心,不負師妹所托了。」洪老高興的拍著手。

    當年得知徒弟半身不遂,差點沒急壞他,上山下海的到處幫他找尋偏方與靈丹妙藥,就是希望能夠讓他再度站起來,現在他終于恢復健康,真是太好了,師妹在九泉之下應該也能夠安心了。

    師妹?玉雪溪不解地看著軒轅璟澤。

    「師父口中的師妹是我母妃,當年母妃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癥,親自帶著我上山找到師父,請求師父收我為徒。」軒轅璟澤神情有些落寞。

    「原來如此,那八皇子沒有一起?」

    「八皇弟的骨骼不適合習武,只適合練些強身健體的,因此沒來。」

    「對了,八皇子現在如何了?」

    「已經能夠下床練習走路,無須擔心,黥安叔說他恢復得很快。」

    洪老用袖子擦了擦淚,深吸口氣緩和一下心情,「子勛,快告訴師父你的腿是怎麼好的?」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雪溪……」

    「師父,晚飯已經做好了,不如我們坐著邊吃邊聊,您老人家應該許久沒有跟子動好好聊天了。今晚的菜可豐富了,子勛到池塘抓魚時剛好看見一只野兔,順手打了。子勛說您喜歡吃辣,所以今晚給您煮了一鍋麻辣兔子還有水煮魚,正好可以下酒。」玉雪溪說完便去取下還掛在馬鞍上的一壇酒。

    「有酒,好,好,我們邊吃邊聊。」

    三人相談甚歡,待到月升高空,洪老搖搖晃晃的站起,開始趕人,「時間很晚了,趁著月光敞亮看得到路,你們早點回去。」

    「師父您醉了,我們今晚留下來照顧您。」軒轅璟澤不放心的看著喝個不停的洪老。

    「你師父我千杯不醉,我就是心里高興。你們下山去吧,放心,我沒事。」洪老不耐的擺了擺手,後看著玉雪溪比贊,「丫頭,你不錯,我這個徒兒日後就交給你了,你可得照顧好他。」

    「師父,您放心,我會的。」她允諾。

    「對了,成親的時候記得給師父送帖子來。就這樣,我老頭子要去睡了。」說著把人趕出門,關門上閂,回屋里呼呼大睡。

    兩人對視了一眼,決定手牽手一起走下山。

    傍晚時分,金黃色的夕陽將整個天際染得瑰麗夢幻,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

    軒轅璟澤離開御書房後已經過了三天,皇帝的心情始終浮躁不已,有個聲音在心底叫囂著,讓他遲遲無法靜下心。

    他坐立難安,最後屏退左右,一個人在御花園里漫步。

    不知怎麼的,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處十分荒涼破舊的宮殿外。

    大門外有個侍衛正對著一個食盒吐口水,嘴里不停罵著,「呸,不過是一個被打入冷宮不受皇帝寵愛的女人跟兒子,竟還妄想吃什麼,沒給他們母子吃餿水就很仁慈了!」

    一旁提著食盒的小太監低聲下氣地道︰「護衛大哥,是我家娘娘病了,大皇子想給娘娘吃好——」

    「呸,什麼娘娘、大皇子,管你以前是個什麼東西,進了這扇門就沒有娘娘跟皇子,全是雜種、賤人!」護衛一腳踹向那個小太監。

    這一幕被站在樹後的皇帝看得一清二楚,堂堂凌雲國大皇子與前皇後竟被侮辱,他再怎麼不喜他們,那也還是他的皇子、他的女人,豈容他人如此辱罵。

    一直偷偷跟在皇帝身後的貼身太監高總管見狀不禁泌出一身冷汗,真是找死啊。

    皇帝怒不可抑,瞥見高總管的身影,怒道︰「小高,把那家伙砍了拖去喂狗,朕的兒子再不濟也是龍子鳳孫,一個小小護衛竟敢辱罵他們,把他們一家人全部打入大牢!」

    「是的,是的,奴才這就去辦!」高總管向身後不遠的護衛們急速揮手示意。

    不一會兒,那名護衛被人一腳踹翻在地上,一記閃光劃過,他瞬間沒了呼吸。

    皇帝無視跪在門邊發抖的小太監,徑自走進一片荒涼,到處是斷垣殘壁,破敗窗欞的聽到一片雜亂無章的竹林後方傳來陣陣聲音,皇帝疑惑的往那走去,看到的是一名穿著有著多處補丁的衣服的男子。

    他正在打拳,動作行雲流水,虎虎生風,剛勁有力,動作輕如飛騰,重如霹雷。

    是寰兒!

    看著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龐,皇帝心下頓時涌現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十多年不見,寰兒已經從一名少年長成為一名男子。

    皇帝的腳如被釘了釘子,無法移動半步,只是睜著眼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軒轅璟寰。

    寰兒跟澤兒一樣是天資聰穎的孩子,聰明睿智,更打了一手好拳,是他所有孩子中真正稱得上是文武雙全的。

    這兩人十分得他歡心,尤其是寰兒,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對寰兒的期許自然不一樣。

    當初那件事情發生,寰兒為了維護自己的母後,跟著一起被貶到冷宮,從此……他便再沒有見過寰兒一面。

    沒想到寰兒已經從一個少年成為一個挺拔偉岸的男子,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風,他離得有段距離卻還能感受到拳頭散發出的余威和強勁的掌風。

    軒轅璟寰感覺到有道陌生的眸光盯著他,朝那方向鼬出一拳,皇帝用來遮掩身形的樹葉隨即被掌風躡散,露出他顯得有些激動的臉龐。

    看清來人,軒轅璟寰即刻收掌,單膝下跪抱拳請罪,「罪奴不知是皇上,請皇上恕罪。」

    聽到軒轅璟寰的稱呼,皇帝頓時感覺心如刀割,「寰兒……」心情百感交集。

    此時,不遠處看起來略有些陰森,但狀況比較好的屋子響起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

    軒轅璟寰連行禮告退也來不及便匆匆趕往那間屋子,不一會兒屋內傳來他的聲音,「母後,喝點熱水就不會咳得這麼厲害了。」

    這幾聲將皇帝自震撼、驚詫等各種紊亂情緒中拉回,他撩高衣袍疾步往那屋子前去。

    一踏進屋里,他看到的除了頹敗破舊的家具器皿外,還有一名頭發半白,臉色蒼白,瘦如枯木的蒼老女子。

    他依稀認得出那女子的五官,是他的皇後,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子,蕭釉瓷。

    「釉瓷……」

    蕭釉瓷睜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站在她面前的皇帝,驀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幾天後,爆出一個比太子被幽禁更為轟動的消息,就是被關在冷宮十年的前皇後蕭軸瓷被放出來,暫居在一座叫做秋意的小園子中,皇帝招神醫宋黯安進宮為她治病。

    當年陪著前皇後一起被關進冷宮的大皇子軒轅璟寰也出來了,現在暫居在軒轅璟澤未出宮之前所住的宮殿內。

    皇帝還重啟調查當年前皇後穢亂後宮,給他戴綠帽的事件。

    當初雖然調查過,但是有很多有利于蕭釉瓷的事證都被刻意無視或是抹去,所呈到皇帝面前的全是不利于她的罪證。

    彼時皇帝剛登上帝位不久,各方勢力不穩,蕭釉瓷的存在影響了大臣們的利益,于是那些大臣全主張處死她。

    皇帝與蕭釉瓷伉儷情深,又是青梅竹馬,不忍處死她,于是下令廢後,一輩子不許她出冷宮。

    軒轅璟寰為蕭釉瓷喊冤無果,在眾人的驚詫之中,陪著蕭釉瓷一同住進冷宮,並撂下一句「母後一日未能沉冤得雪,他就一日不出冷宮」,自此在冷宮一待就是十年。

    這事已經轟動全國了,萬萬沒有想到不到兩天又爆出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灝王上御書房領罪,欺君之罪,因為他瞞下了舉國皆知的大人物銀面將軍就是軒轅璟寰的事情。

    軒轅璟寰最初出現在戰場時,戴了一個銀色面具,因此被稱為銀面將軍,除了軒轅璟澤外,從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當年凌雲國的世仇北夷國來犯,銀面將軍與有玉面將軍之稱的灝王聯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最終攻進北夷國境內奪取了他們五座城池,將他們趕至玉龍山以北,從此以玉龍山為界簽訂百年和平協議。

    皇帝要論功行賞時,銀面將軍便自行離去,並未上金鑾殿接受皇帝的封賞,是個謎一般的傳奇人物。

    因此當軒轅璟澤供出銀面將軍就是軒轅璟寰時,真的是令所有人震驚壞了。

    原來蕭釉瓷跟軒轅璟寰在冷宮的期間,軒轅璟澤常常帶著物資偷偷前去探望,並將上書房先生們所的課業及武師父所教授的防身功夫、拳法、劍術等等教給軒轅璟寰,為他講解,讓他在冷宮也能學習。

    當年北夷來犯,斬殺了凌雲國五名大將,已派不出得力將領前去迎戰。

    彼時軒轅璟澤正好出事,在沉冤得雪後,心灰意冷的他告知軒轅璟寰自己要上戰場殺敵,有可能回不來。

    軒轅璟寰一聽,知道國家有難,便要跟軒轅璟澤一同前往,得到蕭釉瓷的同意後,兩人偷溜出宮連夜趕往戰場。

    軒轅璟澤離京後就沒有人再偷偷替蕭釉瓷送物資,她幾次遭逢大病,並未服藥,久病不愈,導致後來軒轅璟寰回來,她已至油盡燈枯的地步,藥石罔效。

    功過相抵,皇帝並沒有懲罰軒轅璟寰璟澤,反倒還大大誇獎了軒轅璟寰一番。

    一輛外表低調內里奢華的烏木馬車在官道上奔馳,後頭跟著四名騎著馬的帶刀護衛,朝著世外桃源的方向前去。

    馬車里坐著一名蓄著山羊胡,穿著玉色長袍,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他一邊順著胡須一邊望著窗外飛掠而後的景致。

    不一會兒,前頭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老爺,待經過前頭不遠處那座拱橋,世外桃源就快到了。」

    中年男子探出頭看著下人所說的拱橋。

    「老爺,根據調查,那座拱橋是玉府修建的,現在這條石板路也是,玉府的名聲在這一帶很不錯。」這聲音尖細的下人推開車夫後方的小窗口道。

    「玉府的名聲在這一帶風評很好,怎麼京城就沒有聽過?這是怎麼一回事?」若不是光州澇災時玉家家主出錢出力救濟災民,更推薦神醫治療好澤兒的殘疾,他還不知道民間有這一號大善人。




    「主子,玉家家主是在京城地界以外的地區做善事,據說是因為京城附近的百姓皇上較能在第一時間照顧到,因此他們才跑到遠一點的地方。」小高將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他,「不過據說有一次玉家家主喝醉了,有人問他這問題,他竟然說,他就不留在京城跟皇帝搶大善人的名聲了。」

    「玉家家主真的這麼說過?」

    「是的,主子。」

    「這玉家家主倒是個性情中人。」

    「想來王爺欲娶的雪溪姑娘也是個很有愛心的性情中人。」

    「光幾件善舉就要朕同意他們的婚事是不可能的。」一想到兒子所提的請求,他就忍不住眉頭微蹙。

    沒錯,馬車里所坐的這名老爺就是當今皇上。

    前幾日皇帝表示想為軒轅璟澤指婚,讓他納玉雪溪為妾,被軒轅璟澤嚴厲拒絕。

    他厲聲告知皇帝今生非玉雪溪不娶,灝王妃也只能是她,希望皇帝成全他們,若執意拆散,他便拋下所有職務,帶著心儀的女子出海不再回來。

    其實皇帝原本有意替軒轅璟澤跟玉雪溪指婚,可經過一番調查後才知道,他喜歡上的女子是名商戶女。

    雖說玉家是積善之家,但終究是商賈,士農工商,商屬于最末等,配不上皇家身分,要娶商賈之女為妃,皇帝很難點頭同意。

    為此,父子倆多次鬧得不愉快。

    于是今日皇帝便微服出巡前去世外桃源一探究竟,看看玉雪溪是否真如軒轅璟澤所形容的那般好。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烏木馬車停在世外桃源門前。

    兩頭的伙計立馬親切的上前招呼,「歡愉幾位貴客蒞臨世外桃源,相信各位一定會感覺不虛此行。」說著就要拉開車門迎里頭的貴客下馬車。

    坐在前頭的高總管即刻跳下馬車,一手揮開小廝的手,「干什麼,這馬車是你可以踫的嗎?不要命了!」

    「是小的無知,小的無知,您可千萬別跟小的計較啊。」伙計款待過不少身分尊貴的人,早已是人精,深知這些富豪人家總有些怪僻,立馬鞠躬行禮道歉。

    「得了,我來就好,你去前面領路。」哼,若不是老爺有交代一路要低調,切不能暴露身分,這個不長眼的伙計現在已經是刀下亡魂。

    高總管小心翼翼的將皇帝請下馬車,「老爺,您一路辛苦了。」

    「幾位貴客請跟小的來。」這位大爺一看就是身分非凡,跟平日那些貴客們的氣勢絲毫不一樣,不把大小姐喊出來,只怕會得罪幾位貴客。

    伙計恭敬的將他們引進大廳後,請他們稍坐片刻,忙讓人去請玉雪溪。

    玉雪溪忙碌大半年,剛回到京城,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消除疲勞才來世外桃源,沒想到剛過來,伙計就讓她出來接待。

    所有手下們都清楚她是來度假的,絕對不會拿工作來煩她,看來是真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客戶到來。

    玉雪溪有些疑惑地來到大廳,才走到櫃台便看到一名身著玉色繡銀線雲紋錦緞長袍、氣場十分強大的中年男子。

    「歡迎蒞臨世外桃源,不知幾位貴客是否有預約?」她漾著淺淺的笑容問著。

    「溫泉館。」高總管即刻拿出預約訂房的單據。

    「原來是龍老爺,溫泉館已經整理干淨,一應器物也按著當時的要求全換新了,龍老爺這邊請。」

    不少富貴人家入住時都會要求換上全新的床單、被套及枕頭,而這位龍老爺讓人來訂房時卻要求連盥洗用品都必須是新的,才讓她對他稍微上心些。

    「有勞姑娘了。」

    「龍老爺,幾位客官這邊請。」面對眼前的男人,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因此決定親自招呼這一組貴客。

    她領著一行人登上橫臥在波光粼粼湖面上的拱橋,沿著蜿蜒的長廊走著。

    沿途怪石林立,巨大的假山上有一道瀑布,豐沛的水流從大石上直瀉而下,水珠飛舞,飄渺的水霧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五彩繽紛的彩虹,令人宛如置身仙境。

    「小東家,不知怎稱呼?」看著玉雪溪為他們介紹設施時生動的表情,皇帝嘴角微揚,還算滿意。

    「龍老爺,我叫玉雪溪,我看您的年紀跟我爹一般大,您可以直接稱我為雪溪。」玉雪溪看他慈眉善目,一臉和藹,應該不是什麼不良人士,于是將自己的閨名告訴他。

    皇帝順了下胡子。「雪溪,玉雪溪,好名字。」

    「您過獎了。龍老爺,從這兒彎過去就到溫泉館了,這里較為濕滑,請注意腳下。」

    「你說你爹跟朕……我年紀一般大?」皇帝不自覺的自稱朕,一意識到連忙改口。

    「看起來應該是,龍老爺應該四十出頭吧?」

    「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是會逗老人家開心,我今年都五十三了……」不管是誰,認為年輕都會很開心,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看不出來啊,龍老爺,您平日一定很注重保養,看起來跟我爹差不多歲數。」

    「你爹今年幾歲了?」

    「四十一歲。」

    「四十一歲?想不到玉府的家主這般年輕。」皇帝沉思了下,突然想起一事,沉吟了聲,「姓玉……」

    「我爹當然姓玉了,龍老爺。」

    「不,我是想起一事,當年我有一個小我一輪的義弟,他也姓玉,你這麼一說,令我更感親切。」

    這玉雪溪真不愧是澤兒看上的姑娘,活潑開朗,靈動的眸子流淌著一抹慧黠,跟她聊天,他感到很開心、很溫暖。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聊天聊得這麼愉快了,以父母的眼光來說,她的確很不錯,與澤兒滿般配的,就是身分低了點……

    「您的意思是已經許久不曾再見到您的義弟?」

    「少說也有十八年沒見著了。當年是我誤了彼此約定的時間,當我趕到時,已經超過了四個月,我一番打探,義弟在原處等了我三個月,後來似乎是出了事情才不得不離開,最後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搭船出發前往南海……我們就這樣斷了聯絡,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皇帝回憶著當年,不勝唏噓的說著。

    「相信他會過得很好的,要是他知道這麼久了仍有您這位義兄在關心他,他定會很開心的。」

    「呵呵,你這丫頭倒是會安慰人。」

    「龍老爺,幾位客官,溫泉館到了。」玉雪溪指著前方一座造型十分雅致的小桂院。

    「雪溪丫頭,你去忙吧,其余的讓下人來。」

    「好,若龍老爺有什麼需要或是住得不舒適的地方,請派人到前面大廳告訴我。」

    她將溫泉館的鑰匙交給高總管,「那我告退了。」

    皇帝滿意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高總管湊到他身後小聲的道︰「主子,這姑娘進退有度,談吐溫雅,讓人感覺很舒服,王爺的眼光還真不錯。」

    「是不錯,不過……她的身分太低,當個貴妾都太抬舉,可惜了……」皇帝惋惜的說著。

    「主子,這一路舟車勞頓,不如您先進去泡泡溫泉解解乏,之後觀察個幾天再做決定,不知您意下如何?」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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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6: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兄弟相認賜聖旨

     翌日,清晨的朝陽照射整個山頭,依山而建的世外桃源顯得格外寧靜幽美,平時要上朝的皇帝已習慣早起,即使是來度假的,還是起了個大早,帶著高總管漫步在染著晨光的山林小徑上。

    「主子,不知道是換了地方還是怎麼的,這空氣感覺格外的新鮮。」高總管用力呼吸著。

    「沒錯,空氣好,視野格外清晰,心情也不同。」最近繁雜惱人的國事一件接著一件,讓他的心情煩悶無比,來到不同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整個人的確有精神了不少,可惜他身為皇帝,不能時常出宮。

    主僕倆沿著小徑向前走著,忽然聽到「叩叩叩」的聲音,有些好奇的循聲前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綠油油的小山谷,一條清澈的小溪縱貫而過,小溪旁有個亭子不斷發出敲打的聲音。

    最讓他們好奇的是亭子外有一個巨大的輪軸,帶動亭子里的木槌不停敲打石臼里頭的東西。

    皇帝未曾見過這景象,上前一探究竟,驚駭得瞪大了眼楮,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竟然可以自動舂米!

    有了這東西可以節省許多人力,這可是驚人的發明,究竟是怎麼弄的?

    皇帝繞了一,看著木槌一上一下的敲擊之後,稻谷脫殼,露出雪白的米粒。

    他掏了把剛脫殼好的白米看著,這實在太令他驚喜了。

    一旁的高總管看著下頭那片綠油油的山谷,發現他可不是一般的草原,連忙低聲喊著皇帝,「主子,主子,您快看。」

    「什麼?」皇帝將手中那把白米放回去,拍了拍手掌,順著高總管指的方向望去。

    「您瞧,下面那一片不是草原而是菜田,里頭的兩人一人牽牛,一人控制著手中的東西,像是在播種。」

    皇帝眯起眼楮遙望,「似乎真的是在播種,走,去看看。」

    他顧不得可能會弄髒靴子,直接踩上還帶著露珠的田埂朝兩人走去,靠近一看,果真是一邊耕地一邊播種。

    高總管驚喜的低呼,「主子,那人耕地時一邊搖動那個斗,種子就自動埋進土里了,這可比耕完再播種有效率多了,真不知道這東西是誰做出來的。」

    「這兩樣東西若是能普及全國,對農民可是一大福音。」

    「兩位老大哥,請教一下,你們現在推的這個東西叫什麼?在哪買的?」高總管連忙上前詢問。

    負責牽著牛的莊稼漢停下動作,用披在肩上的布抹了把汗,「兩位爺,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叫耬車,是我家主子做出來的。」

    「你家主子?不知哪里能見到你家主子?」高總管又問道。

    「我家主子啊,是世外桃源的家主。您是莊子里的客人吧,主子行蹤不定,麼若是要他,可以到櫃台去問問。」

    「感謝,感謝。」高總管掏出兩枚碎銀賞給兩位莊稼漢,「這是一點小意思,別客氣,收下,收下。」

    兩位莊稼漢跟高總管一番推辭後才肯收下。

    「主子,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找玉家主?」高總管扶著皇帝小心走過田埂。

    「自然,這種有利于民的東西要趕緊制造,普及全國才行。」真想不到他只是前來暗中觀察澤兒執意要娶的女子,卻讓他發現這個大發明。

    主僕二人返回原處的期間,負責保護皇帝的暗衛已經前去問清楚玉家人的住所,當下便帶著他們朝著玉家人所住的院子前去。

    沿著種滿芍藥花的小徑走著,他們來到一處十分雅致的庭院前。

    看見院門深鎖,高總管抬手敲門。

    不一會兒,一名中年男子前來開門,疑惑的看著一大早來敲門的陌生人,「小的是玉府管事,請問幾位是……」

    高總管抱拳,「我家主子姓龍,想見見玉家主,還請通報。」

    門外這幾人看起來像是前頭的客人,一般客人是不能進到後院來的,但中間那位留著胡子的男人帶著一種威嚴氣息,從他身邊這位下人的語氣與簡單行禮的手勢來看,應該是身分十分尊貴的客人,不好得罪。

    「幾位請隨小的前來。」管事抱拳做出請的動作,「龍老爺,主子正在後院,您先在大廳稍坐,小的即刻去請主子過來。」

    就在幾人前往大廳時,忽地,一種像是東西破裂、倒塌的聲音傳來,皇帝與高總管頓時怔了下,不約而同朝聲源的方向望去。

    管事很淡定的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淡然的神情好像這種事情很常發生似的,「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這是我家主子正在制作的物品所發出的聲音,請勿驚慌。」

    「你們家主制作何種物品?怎麼會發出這劇烈聲響?」皇帝問道。

    管事頓時一陣不好意思,「這是……物品制作失敗所產生的爆炸聲……」

    主子已經連續做十多天了,東西還是沒做出來,被人這麼一問真是尷尬。

    還好這里離客人休憩的地方有些距離,傳到那里的聲音也很小,否則三天兩頭這樣,還不得把來住宿的客人們給嚇跑。

    「帶我去看看。」

    「這……」管事為難地看著皇帝。

    「主子讓你帶他去看,你就帶他去,拖拖拉拉的做什麼!」高總管亮出能證明皇帝身分、上頭刻著「如朕親臨」四字的九龍玉牌。

    管事一看到嚇得立馬下跪,因惶恐而上下排牙齒打顫,問安道︰「草民,草民……見過皇上……」

    「行了,起身吧,朕微服出巡的事情不想人知道,你立馬朕前去見玉府家主。」

    「是,是,龍大人請隨小的來……」管事戰戰兢兢的領著皇帝前往後面的作坊。

    與此同時,玉涵成正與李韻趴在石桌上,拿著一枝炭筆對鋪在石桌上頭的一張大紙比劃討論。

    「韻兒,我已經按著你說的改變了材質,怎麼還是炸了呢?」玉涵成百思不解的瞞咕著。

    「難道是成分有問題嗎?看來還是需要再做修改。」李韻在紙上涂涂改改,寫著別人看不懂的數字。

    這時皇帝已經到來,只見作坊外堆滿像是半成品的東西,還有一個被炸得粉碎、已經看不出外觀的東西,想來這就是方才爆炸的東西。

    「龍大人,草民的主子跟夫人正在那亭子,請跟草民來。」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能夠見到龍顏,管事到現在還覺得自己處在夢中,腳步虛浮的領著皇帝前往亭子。

    「主子,有貴客來訪。」管事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顧不得喘氣,趕緊提醒正在討論的兩人。

    他這麼一喊,兩人這才發現有人進了他們的院子,納悶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兩人。

    「主子,貴客對您所做的那兩樣農耕器具很感興趣,因此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

    管事邊說邊擦著不斷冒出來的汗珠,在前來的路上,他們已說明來意。

    「耬車跟水碓嗎?」玉涵成有些納悶地看著皇帝。

    這人一身貴氣,從穿著就可看出非富即貴,本身還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威嚴,怎麼會對縷車跟水碓感興趣?

    不過那男子怎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是的,主子。」管事兩腳一直不停的抖著。

    「老江,你這是怎麼了,體力不支嗎,怎麼一直發抖?我讓廚房給你燉只雞補一補吧。」

    管事在內心咆哮著,主子啊,皇上就在面前,您怎麼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啊!

    「主子,小的沒事,您趕緊拜見這位大人!」管事焦急的對他擠眉弄眼打暗號,卻聽身後傳來一記咳嗽聲,讓他不敢再說下去。

    玉涵成這下總算明白管事在抖什麼了,拜見?

    想來這位龍大人的身分很不一般,不過再怎麼不一般,有他那未來女婿的身分高嗎?

    老江見到灝王時也未像今天這般失常,這位貴人的身分莫不成更為尊貴?

    就在他揣測之時,皇帝向前一步,「玉家主,我對你所做的那些器具十分感興趣,這才冒昧前來打擾,想請教後頭那座小山谷里頭的農耕器具可是你做的?」

    「不知大人怎麼稱呼?」玉涵成作揖恭敬問著。

    「在下姓龍。」

    龍!玉涵成心下一驚,莫非是……

    他才這麼想,皇帝看著他的臉龐,突然崢大眼楮,不敢置信的問道︰「玉弟,是你嗎……」眸光有些不確定的緊盯著玉涵成。

    玉涵成有些愕然地抬起頭,看著跟記憶中不太一樣的人,驚駭的張大了嘴,艱溫的問著,「三哥,是你嗎?」

    這一聲三哥讓皇帝更確定眼前的玉涵成就是他的義弟,上前握住他的手,一手用力拍著他的肩膀,高興地說著,「玉弟,是三哥,是我!」

    他排行第三,因此他們剛認識時,便讓玉涵成喊他三哥。

    「三哥,我沒有意料到是你,你跟記億中……我一時無法確認……」玉涵成也反握皇帝的手,難掩激動。

    「多年過去,你我早已不是當年那模樣,一時間認不出來是正常的。」皇帝不勝唏噓的說著,「玉弟,三哥要為當年未能如期赴約的事向你道歉。當年三哥出了一點事情,等到事情解決好,已是四個月後,我匆匆趕到那,隔壁的阿婆告知我你說想代替三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已于一個月前出海……抱歉,當年三哥……」

    「三哥,別說抱歉,我知道你身分不同,你有你的使命,你失約這事我從未怪過你,別再自責,多年後能再次見到三哥,我真的很高興。」

    皇帝斂下重逢的喜悅情緒,「這麼說,那個玉大善人就是你了?雪溪那丫頭也是你女兒?那弟妹?」

    沒想到義弟就是那個人人稱贊的積善之家的家主,澤兒喜歡上義弟的女兒,義弟一家幫忙治好了澤兒的殘疾,對皇家有恩,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三哥,這是我妻子李韻。」玉涵成立刻拉過一旁的李韻,開心地介紹,「三哥,我跟韻兒是在航海時認識的……」

    他開始同皇帝講訴著他出海那一年的經歷,以及這幾年的生活等等。

    三天後,皇帝回到宮中,當天下午頒下三道聖旨,第一道封玉涵成為仁義侯,因為他施行善舉救了數萬百姓,並做出獨特的農耕器具,減輕農民與百姓們的負擔,功不可沒。

    其妻子李韻為三品誥命夫人,女兒玉雪溪深入災區,設粥棚救助災民,協助災民重建家園,封為義慈郡主。

    另外兩道則為賜婚聖旨,同時下到灝王府以及玉府,命軒轅璟澤與玉雪溪來年春天完婚。

    夜色沁涼如水,早該遵照醫囑休息的軒轅璟澤依舊在書房里處理軍務。

    他殘疾的那兩年,皇帝並未收回他手中的軍權,而現在他已恢復健康,昔日的功夫也在恢復中,皇帝便將更多的事務丟下來讓他處理。

    因為剛接手,並不熟悉,因此他才會拖到此刻還未回院子休息。

    這時,一記帶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緊接著是守在外頭的夜風的聲音,「主子,夜雷他們三人回來了,不知您是否要現在接見他們?」

    一般若是沒有什麼重大事情,手下們不會來打擾他,看來是有新的消肩。

    軒轅璟澤道︰「讓他們進來,命膳房為他們準備夜宵及熱水。」

    「是。」

    不一會兒,三名風塵僕僕的男子進入,一字排開抱拳行禮,「見過主子。」

    「夜雷、夜雨、夜電,如何?」

    先前他無意間聽到茶樓里幾名到京城探親的珠州人說起一件事情,讓他心下有所懷疑。

    因此雪溪前往三州收購米糧後,他又加派身邊四大護法中的三人去保護她的安全,卻得知她已經完成手上的工作,正在回京路上,于是他馬上飛鴿傳書,讓他們留在三州暗中著手調查太子屯糧一事。

    「主子,的確如您所聽到的那般,但這消息太隱密,收購糧食的幾乎都是珠州、成州、明州的仕紳富豪,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而這些被委托的人口風很緊,有些人甚至不清楚讓他們采購糧食的人是太子。」夜雷松口氣說道︰「不過還是讓我們查到了與太子有關的幾條線索。」說完自衣襟里取出一個扁長木匣,放到案桌前。

    夜雨接著說︰「我們踫巧在珠州看到神女,便將調查對象轉向神女,果然讓我們查到太子派她到那三州采購大量米糧。然而他們慢了一步,買到的數量不盡理想,後期開始打著太子的旗號強制從一些較小的糧行手中收購,這才達到他們所需的數量。」

    「太子跟姬仙兒收購這麼多糧食究竟要做什麼?」

    沒有兵權在手的太子為何突然間要收購大批的糧食?這舉動讓人匪夷所思,軒轅璟澤陷入沉思。

    「對于這點,屬下三人始終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夜電擰著眉頭愧疚地說著。

    「負責幫太子采購的人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知道,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姬仙兒是絕口不提此事。主子,您說太子會不會是在醞釀什麼陰謀?」夜雷揣測道。

    「若要說沒有陰謀,本王可不相信,就看是什麼陰謀。」軒轅璟澤看著自木匣中取出的調查報告,里頭不僅記載著那些糧食最後運往哪里屯積,還有幫忙太子收購糧食以及金援太子的人員名冊,以及收購糧食的帳冊。

    看著帳冊上頭的紀錄,軒轅璟澤心下不由得一驚,這數量已經快趕上兩個大營一年所需的糧食總量。

    太子該不會是想叛國吧?不,太子沒理由這麼做,目前恢復健康的他是太子最大的威脅,派人暗殺他比起兵叛國來得簡單的多,那麼太子屯糧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看來也只能從太子身上查起了。」夜雨提議。

    「既然確定是太子,相信他的目的跟動機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不急。」軒轅璟澤斂下心底的不解,「你們先下去休息。」

    「對了,主子,雪溪姑娘在三州的期間一共遭到三次追殺,對方不是我們的對手,雪溪姑娘怕您擔心,讓我們不要告知您,但屬下認為還是該跟您稟告。」

    「三次?幕後主謀是誰?」他的神情瞬間冷下,眼底射出一記狠戾的寒光。

    「神女。」

    「是的,且她派來的是死士,任務一失敗便馬上服毒自殺,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能查至神女身上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主子,屬下覺得這事雪溪姑娘的處理態度也有些奇怪,接二連三遭到追殺,她竟然不想追究,這明顯違反人之常情。」

    軒轅璟澤斂下心頭的憤怒,「行,這事本王會找機會詢問她,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雪溪的態度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得找個機會向她打探。

    「雪溪姑娘,這邊請,請小心腳下,因為昨夜下了場大雨,地還沒干透。」筆墨恭敬的領著第一次上灝王府的玉雪溪穿過鋪滿鵝卵石、兩旁種滿秋菊的小徑。

    「筆墨,不急,你也別踩進水窪里讓出干的地方給我走,走我前頭沒事的。」玉雪溪不著痕跡的觀察著軒轅璟澤的貼身小廝,這還真是玲瓏通透的心細之人。

    「雪溪姑娘,不好意思,因為部分回廊損壞,正在整修,因此才請您繞這麼一段路,您千萬別生氣。」這雪溪姑娘可是未來的主母,可得好好招呼著,讓未來主母留下好印象,所幸雪溪姑娘的性子挺好的。

    地上積水未干,不少大戶人家的姑娘看到這情況早已經開口罵人了,沒想到雪溪姑娘不只不怪罪,還這般體貼,真是個好主子。

    「我能理解,放心吧,我不會同你主子說什麼的。」筆墨大概是擔心她同軒轅璟澤抱怨才會做這番解釋,不過說真的,他想多了。

    「雪溪姑娘,這邊請,繞過芍藥園就到主子的院子了。」

    她詫異地看著這一園子燦爛的花,「想不到灝王府有這麼大片的芍藥!」

    「牡丹與芍藥長得雖然十分相似,但主子的母妃喜愛芍藥勝過牡丹,因此主子讓人在王府各處種下大片苟藥。」筆墨停下腳步解說著,又道︰「小的聽說雪溪姑娘也喜歡芍藥。」

    「咦,你怎麼知道?」

    筆墨抓抓頭,「是主子知道您喜歡芍藥,因此從光州回來後,便命人將院子里那片瀟湘紫竹移走,命宮里的花匠尋來可在秋季開放的新品種,種在景沉院,日後秋天時只要推開窗子,雪溪姑娘便能看到滿園子的芍藥。」

    聽到軒轅璟澤為了她特地將喜愛的瀟湘紫竹移走,她心下一陣感動。

    沿著芍藥園走到盡頭,一堵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波浪狀的白牆映入眼簾,月門上掛著刻有「景沉」兩個大字的黑色匾額。

    「雪溪姑娘,我們進去吧,主子這會兒應該已經忙完了。」筆墨領著她進入景沉院,指著特別與主屋區隔開來的另一間屋子,「您先進屋等主子吧,小的命人給您備點水果。」

    「先別急,你別跟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玉雪溪咧出一抹賊賊的笑容,躡手躡腳朝書房走去,想偷偷到窗子邊聽聽里頭在說什麼。

    哪里知道,她才剛走到窗邊便被發現。

    軒轅璟澤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入書。

    她像是被人抓到把柄一樣尷尬的訕笑,「我動作都這麼輕了,而且還在屋外,你怎麼會發現……啊!」

    軒轅璟澤抬手將她自窗外給抱進屋內,讓她安坐在他平曰累的時候用來短暫休息的矮榻上。

    她這才發現書房內還有他的四個手下,這下好尷尬啊。

    因為被抓包,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乖乖地安靜坐在矮榻上。

    「繼續。」軒轅璟澤坐到她身旁,撐著一邊臉頰,看著四個手下。

    「主子,我們潛伏在太子府的人回報,太子並沒有任何異常跡象,也未接見過同一個人兩次以上,唯一的例外只有姬仙兒,不過姬仙兒現在是太子的女人,所以……」因為玉雪溪在場,稟告此事的夜雨顯得有些尷尬。

    「等于收購糧食的目的只有他們兩人知曉,其他人沒有一個知道。」夜雷嘀咕著。

    「總不會是想賣糧食吧?」夜電煩躁的抓了抓頭。

    聽著幾人討論的內容,玉雪溪瞬間明白話題是什麼,隨口說了句,「就是賣糧食啊,姬仙兒替太子收購糧食為的就是要靠賣糧食大賺一筆,要不然收購那麼多糧食做什麼?吃飽撐著嗎?」

    說完她突然有些後悔,她是不是透漏太多了?她趕緊將話題稍微扯開,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可別說他們有愛心要布施米糧,你們信嗎?我可不信。」

    「賣糧食大賺一筆?」夜風糾結地瞅著一臉理所當然的玉雪溪,「既無天災又無人禍,光州的水患也度過了,怎麼靠賣糧大賺一筆?」

    「姬仙兒。」軒轅璟澤眼底閃過一記光芒,表情凝重的看著他們,「預言,姬仙兒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因此讓太子大量收購糧食。」

    「看來是要鬧饑荒了,若真如我們所猜測,那軒轅璟韜根本枉為太子,竟然想發國難財!」夜雷怒道。

    「不管這事是否是真的,夜雷你帶著人馬緊盯太子與姬仙兒的動靜,夜雨、夜電你們帶人去糧倉看著糧食的進出,不要打草驚蛇,做好紀錄。」軒轅璟澤即刻做出決策同時下令。

    「不打草驚蛇?主子,這是立功的大好機會,不向皇上稟告嗎?」夜雨有些不解。

    「姬仙兒看到未來會有天災發生,卻沒有稟告父皇,反而是私下屯糧,其中的關鍵你們沒有想過?」

    四人頓時恍然大悟,不約而同回應道︰「一箭雙鵰!」

    「想來太子是做兩種打算,既能博得名聲,又能無聲發大財。」軒轅璟澤冷哼了聲。

    「主子,不將這事稟告給皇上,讓皇上下令提前準備抗災嗎?」夜雷問著。

    「大皇兄才剛從冷宮出來,你將這事透漏給他,讓他去提醒父皇。」

    「是的。」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們都下去吧。」

    四人領命後隨即自書房消失,偌大的書房頓時間只剩下兩人。

    軒轅璟澤走向玉雪溪,將她抱進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頭啄了下她的紅唇,輕著嗓子問著,「雪溪,想我了嗎?我很想你。」佾一不隱藏自己的情感,對她說出他的思念。

    這些天軍營里舉行閱兵,他無法離開軍營,回到王府又有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無法撥出空檔前去探望她,只好命人將心中思念的人請過來。

    「你都忙完了?」兩人許久未見,再次相見她竟然感覺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回應他的問話,轉移話題。

    「小鴕鳥。」他輕笑一聲,不給她逃避的機會,食指勾起她的下顎,再次吻上她。

    許久,他才松開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玉雪溪,她眼神迷蒙地望著他,模樣嫵媚誘人,讓人想抱著她再狠狠吻上她一回。

    「吻傻了?」他調侃。

    她猛地回神,皺著秀眉質疑著,「說好的高大冰冷、不近女色呢?」

    「自然是在遇上自己愛的女人後就丟棄了。」他很好心的回答。

    她臉頰倏地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紅,「怎麼愈來愈會哄姑娘了?以前你是一句話都懶得多說,我記得神女在你身邊時,你冷漠得要命,一句話都舍不得說。」

    「她不是駐足在我心里的那個女人,我何須為不相干的人浪費口舌。」

    聽到這回答她很滿意,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虛榮心,得意的勾了勾了嘴角,「我很榮幸可以成為駐足你心里的那個人。」

    「方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想我嗎?」

    「想,很想,作夢都在想你。」她雙臂勾上他的頸項,主動回吻著他,「你會知道我有多麼想你的……」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京郊附近的幾座山紅透了,將整片山林渲染得熱情艷麗,不少人趁著好天氣攜家帶眷上山游玩。

    自從回京後一直沒有時間見面的軒轅璟澤與玉雪溪趁著今天出外游玩,欣賞這美麗的季節,若是錯過就得等明年了。

    軒轅璟澤帶著她避開人潮,牽著她的手往一片濃密的樹林走去,幾個拐彎後,朝一條鮮為人知的秘密小徑走去。

    手牽著手走在布滿金黃色枯葉的小徑上,每踩一步腳下便發出沙沙聲響,感覺好不浪漫。

    「子勛,你怎麼會知道這地方?」帶著絲絲涼意的清風輕輕拂過樹梢,紅葉從枝椏上飄落,落葉繽紛,宛如一場浪漫的紅色雨。

    「小時候跟錦容游玩時無意間發現的。」

    「說到他,往日你們兩個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怎麼他今天沒有跟你一起來重游舊地?」

    他自鼻腔發出一記輕哼,「嗤,他忙著準備聘禮上黃威將軍家提親,怎麼有時間來打擾我們。」

    「等等,你說誰?黃威將軍不是曉瑜的爹嗎?」

    「未來的王妃,你難道不知道你的閨中密友即將嫁給本王的好兄弟嗎?」

    「不是吧,怎麼會這麼突然!」聽到這消息,她一時間難以相信。

    「在芙蓉縣時,為了給我們制造機會,錦容不時利用黃姑娘把你騙出來,等我們踫上面了,他就把人給抓走,回京這一路上又朝夕相處,這麼一來二去便談出感情了。前些日子聽說黃姑娘的父母替她說了門親,錦容就急了,拽著鎮國公夫人上黃家提親,過些天就要去下聘了。」

    「真是太不夠朋友了,曉瑜要訂親竟然沒有告知我,還是不是朋友啊!」

    「她被禁足了,根本無法出門。」

    她錯愕地瞪大眼,訕訕的說著,「那好吧,我原諒她了,明天我再去看她。」

    「走吧。」他牽著她的手繼續走著。

    「這條小徑的盡頭是什麼?」

    「秘密,給你一個驚喜。」他推開低垂的樹枝讓她可以順利穿過。

    她眼楮一亮,嘴角噙著興奮的笑容,「我最喜歡驚喜,可別讓我失望。」

    「你肯定會喜歡。」他自信滿滿。

    他可是從黥安叔那里打探到不少她的事情與喜好,還有與未來丈人、丈母娘的相處之道。

    聽完黥安叔說的,他有些驚詫,想不到未來丈母娘膽子那麼大,將第一次出海暈船掉入海中的丈人救起,並且倒追丈人,甚至從黥安叔那里偷藥下到丈人身上,把丈人給吃了。

    婚後兩人婦唱夫隨,丈母娘對生意以及各種工具的設計制作很有一套,兩人憑藉著這技能發家致富,到今日富賈一方。

    不過他們能夠這麼快累積出可觀的財富,一部分可以說是靠著恐怖的好運氣,像是神算一般,能夠躲過各種天災人禍,搶在別人之前發大財,有這等逆天的運勢真令人羨慕。

    根據黥安叔的說法是,丈母娘的直覺很準,所以才能趨吉避凶,避開許多風險。

    之前他能夠順利找到九冥花,事實上也是丈母娘突然興起想去爬山的念頭,硬是拉他去爬一座荒山,他才發現即將開花的九冥花。

    「子勛,你在想什麼?」他突然的沉默讓玉雪溪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沒什麼,前面再拐個彎就到了。」他指著不遠處的轉角。

    「那我們走快些。」

    眼見視野變得愈來愈開闊,一則方若隱若現的閃亮光芒勾起她的好奇心。

    走過轉角,印入眼簾的是最前方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波光,看到這景致,她忍不住撝唇驚呼,「我的老天爺,這里怎麼看得到海!」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海洋,天水相連。京城不靠海,沒想到竟能夠從這山坳處遙望大海,把她給驚喜壞了。

    「喜歡這秘境嗎?」

    她猛點頭,「喜歡,喜歡,太喜歡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海?」

    小時候他們家每年會到海邊住上一段時間,她的泅水技巧就是在海邊學的。但隨著年紀增長,接手的家業愈來愈多,她再也抽不出時間去看海了,能在京城看到海,她開心得無以復加。

    他牽著她爬到一顆大石上,摟著她坐在上頭遙望天際,「坐這里,看到的景致更美。」

    她激動的望著蔚藍天空下那連綿的波浪與起伏的海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艘大船航行其上。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美景,直到海水披上一層金色,天邊染上一片瑰麗嫣紅,火紅的夕陽漸漸西沉入海。

    「時間不早了,該走了,不然一會兒天黑不好下山。」他俯下身吻上她的紅唇。

    「我不想。」她仰頸回應他的吻。

    「改天再過來。」

    滿含情意的吻讓他根本舍不得離開她,他輕吮碾磨,品嘗甜美的滋味,一切美好得令他不想結束。

    兩人就這樣斷斷續續吻著,直到腦海中的理智戰勝了快被淹沒的感情,軒轅璟澤才眷戀不舍的結束這一吻。

    他鼻尖與她鼻尖相互摩娑,啞著嗓音再次提醒她,「真的得走了,再遲就得摸黑下山,危險。」

    玉雪溪有些羞澀的囁嚅,「可是我現在全身發軟……根本走不動……」

    他盯著那片被自己吻得紅腫的誘人唇瓣,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她身前蹲下示意,「上來,我背你回去。」

    「不,我休息一下就能恢復,怎麼能夠讓你背我下山,你的腳才剛復原不久,不能承受太多重量。」

    「我若是連你都背不起,談何娶你?」

    「這是兩碼子事好嗎,我擔心你的身體。」

    「放心,黥安叔確定過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若非如此,你認為他會同意我們成親?」

    他說的好像有理,他的身體若是未康復,黥安叔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她也不推辭了,趴到他背上環住他的脖子,「可不能把我給摔了,不行的話趕緊跟我說,我下來。」

    「不行?」他倏地站起身,「等婚後你便能見識到你的男人行不行!」

    男人最忌諱自己女人說自己不行。

    她愣怔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臉蛋倏地爆紅,用力拍了下他的背,「不正經!」

    「正經的話日後怎麼生孩子?我可是很期待的。」知道她害羞了,他故意繼續逗弄她,步伐沉穩,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她瞪眼,「別說了,愈說愈誇張。」

    他側頭寵溺又深情地看著她,「雪溪,我很期待我們的婚禮。」

    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表情嬌羞,吶吶地回應他,「我也很期待……當子勛新娘的那天……」

    語畢,她羞得將火燙的臉蛋埋進他的背後,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盡管她是個大剌剌的爽朗女子,與喜歡的男人談到婚事還是會害羞的。

    「若是累了,先趴在我背上睡一會。」

    她將臉頰輕輕靠在他寬闊厚實的肩膀上,感受著安心可靠的踏實感,想將整個人托付給他的體溫像絲絲熱流傳來,溫暖了她的身子,在這微冷的夜晚格外的舒服。

    軒轅璟澤察覺貼在他背上的小女人已經睡著,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幸福的微笑。

    放心地睡吧,我在你身邊,將為你掃除所有對你心懷不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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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7: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國難財夢碎

     「李管事,你說什麼?」軒轅璟韜錯愕的看著李管事,不相信他方才所稟告的事情。

    簡直可笑,偌大的庫房里怎麼可能沒有銀子。

    「是真的,太子殿下,現在府里剩下的銀兩只夠支付最近的開銷,而年關將近,迎來送往花銷更大,僅剩的那一點銀子不夠撐到年關啊!」李管事額頭冒著熱汗,一邊用袖子擦去,一邊焦急的同軒轅璟韜說。

    「先前你不是才跟本宮說過庫房還有一百萬兩現銀,這才多久的時間,你竟跟本宮說庫房里的銀子沒了!」軒轅璟韜怒喝。

    「太子殿下,那些銀子都被神女提走了。府中的支出只要超過三千兩就必您親自審核,給單據才能請款,可當時您同奴才說只要是神女需要,不論金額皆可直接領取,沒多久神女就快將庫房的現銀提領一空了,昨日又來拿三十萬兩,奴才驚覺不對這才趕緊來告知您。」

    李管事趕緊解釋,免得軒轅璟韜誤認他中飽私獎。

    軒轅璟韜心下暗驚,產生一抹狐疑,不過是采購糧食,有需要花到百萬兩銀子嗎?

    看來是有必要找仙兒過來一問。

    「神女現在在哪里?讓她來書房一趟。」

    因為閉門思過的原因,父皇遲遲未替他與仙兒賜婚,現在也只能暫時委屈她無名無分地跟著他。

    一想到這里,他的怒火就壓抑不住的往上竄。

    若不是那個該死的癱子上父皇那里告狀,今天他也不會被懲處,必須閉門思過半年!

    沒想到炸藥竟然炸不死軒轅璟澤,派去暗殺的人又被活捉成了證人,讓軒轅璟澤反過來將他一軍。

    若不是他身為太子,為了國家安定不能輕易撤換,今天他不是在牢里就是被泛為庶民,這仇他一定得報!

    「是,奴才這就去請神女過來。」李管事立馬退下,差人前去傳姬仙兒。

    約莫過了一刻多鐘,姬仙兒才推開書房的門扉。

    看到軒轅璟韜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墨汁來,又想到是李管事差人去叫她,心下立即有譜了。

    她隨即揚起一抹嬌美的笑容,身姿款款地朝他走去,語帶嬌嗔的喊著他,「太子,您終于找仙兒了,仙兒都回來兩天了也沒見著您,您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仙兒這個舊人?」

    這嬌柔的嗓音絲絲入扣,讓軒轅璟韜心頭那把怒火瞬間消失無蹤,他伸手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讓她坐在他腿上。

    「說什麼傻話,本宮自從有了你以後,可就沒有再讓其他女人進府了。」他寵溺的擰了擰她的臉頰。

    「哼,我才不信,你們男人就只會花言巧語,說什麼只有我,那我問您,西苑那女人是怎麼回事?」姬仙兒食指輕戳著他的胸口。

    這調情的動作讓軒轅璟韜心花怒放,沒有意料在外面冰清玉潔、神聖高不可攀的神女私下跟個愛撒嬌的小女人似的,在床上更是讓他瘋狂,讓他滿意得不行。

    他握住她的食指輕啃,回想她所說的,片刻後才想起,「西苑那女人?本宮想起來了,那是本宮一個手下在本宮離京時送進府里的,並不是本宮主動讓人進府的,你不提本宮都忘了有這麼一個人,自然不可能踫她。」

    「哼,算您還有點心。」

    她這嬌俏模樣惹得軒轅璟韜心猿意馬,激情難耐,顧不得找她來是為了銀兩的事情,抱起她便往後面的寢房走去。

    一陣激烈的翻雲覆雨,已是約莫半個時辰之後。

    激情過去,疲憊的姬仙兒全身虛軟無力,慵懶的趴在軒轅璟韜的胸前嬌喘著。

    身心得到滿足,全身舒暢的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後背,「仙兒,等過年了本宮便向父皇提出要娶你為太子妃的請求,這陣子還是要先委屈你。」

    「為何要等過年?」

    「目前本宮還在閉門思過期間,不適合提及婚事,否則會讓父皇及朝中大臣誤認本宮不思進取,沉迷女色,對本宮的名聲會有很大的影響,即使之後舉辦婚禮也無法大肆慶祝,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婚禮不能熱鬧一番吧。」

    姬仙兒想了下,「也是,那我就再委屈一陣子,您可別忘了答應給我的盛大婚禮。」只要將軒轅璟韜這蠢貨拽在自己手心里,晚個半年舉辦婚禮她並不是很在意。

    「我怎麼會委屈你,不過……」

    「怎麼了?」

    「雖然我們的婚禮內務府會撥銀子下來,那些銀兩都是按著定例撥款的,若是要更為豪華熱鬧,太子府必須自己出銀子。不過太子府的庫銀全拿去購買糧食了,目前沒有銀兩可以調度,你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本宮唯一心儀的女子,本宮不希望給你的婚禮太寒酸。」

    她驚愕的撐起光luo的身子,「已無銀子可調用?」

    「是的,現銀都被你拿去買糧食,再沒幾個月就要過年,過年的花銷費用至今無著落,仙兒,你確定寒災會提早?」軒轅璟韜眉頭微蹙,有些擔憂問道。

    「沒有可調度的銀子了?那怎麼辦,還差二十萬兩必須還給替我們徵調糧食的富商。」

    「還需二十萬兩?買那些糧食需要花到一百二十幾萬兩銀子?」三個大營一年的伙食費也不需要這麼多,軒轅璟韜瞪大眼。

    「之前我跟您說過,大部分的作物都被大糧行與世家掌握在手中,我們只能向那些小農戶搶購,無形間成本皆提高了不少,不過幸不辱命,總算買到了我們需要的數量,只是……我用著您的名義跟不少富商們賒了銀子,必須在過年前還上……」

    姬仙兒一臉愧疚的看著軒轅璟韜,「太子……您說這怎麼可好?」

    「還欠二十萬兩……」軒轅璟韜眉頭皺起,他總不能開口跟手下和大臣們借銀子,只是這二十萬兩怎麼還得上?

    「有問題嗎?」她關心道,心下卻忍不住股夷一番,區區太子府竟然只有百萬兩白銀,灝王府庫房里堆積的銀兩恐怕是這窩囊太子的三倍之多。

    「跟幾個交好的大臣們開口肯定不成問題,不過……這有失身分,太子府無其他進項,而本宮現在又在禁足之中,不好出去活動,這二十萬兩本宮得再想想法子。」




    姬仙兒垂下眼,思考著有什麼方式可以最快籌措到銀兩,忽然想起一事,「明年開春的祭祀是否還是由您負責籌備?」

    「父皇至今未發話,不過應該不會變。雖然本宮現在手上所有的職務皆交了出去,但父皇想來還是會替本宮保留顏面,讓本宮繼續負責。」

    「那戶部何時會將款項撥下?」

    「每年大約都是這個時候要開始準備,開春祭祀是每年一大盛事,馬虎不得,父皇特別注重,因此不容許出任何一絲差錯。」

    「戶部具體會撥多少銀兩?」

    「往年大概是二十五萬兩左右。」

    「這麼多——」姬仙兒瞪大眼楮。

    「有一部分要用來購買各類種子,國師與各寺廟高僧加持後,會將種子運送到全國各地給前來索取的農民,還會制造不少農耕機具,同樣發放給全國農民。農耕機具佔了很大一部分的費用,因此銀子數目不少。」

    「所以說,這筆銀子最近幾日應該就會撥到您手中?」姬仙兒眼底綻放著興奮的光芒,甚至還帶著一點貪婪,直盯著軒轅璟韜。

    「是的。」軒轅璟韜眉頭微擰,與她對視,猛地推開她坐起身,「仙兒,你該不會把腦筋動到那筆款項上頭吧!」

    「太子,不動用那筆錢,如何補上欠缺的二十萬兩銀子?那可是用您的名義借的,若是您不還,屆時鬧到京城來,您還有何顏面?」姬仙兒也跟著坐起身,悠悠提醒他。

    軒轅璟韜陷入兩難。

    「只要寒災一來,我們所屯積的米糧賣出,馬上就有銀子進帳,您還擔心開春祭祀會耽誤嗎?按著我們當初的計畫,屆時皇上會因為您的善舉,在開舂祭祀大典上贊揚您。」

    「你確定?」雖然她這麼保證,但軒轅璟韜心下還是有些舉棋不定。

    「當然,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寒冬會提前到來,寒災即將發生。」她十分自信,得意的揚著嘴角。

    看著她的笑容,軒轅璟韜的心一橫,「那好,就這麼辦。」

    昨日還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一覺醒來卻發現外頭竟有厚達一尺深的積雪,凌雲國一半以上的國土被皚皚白雪給覆蓋,整片大地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中。

    突如其來的降雪導致全國各地傳出不少人被凍死的消息,農作物的損失也十分慘重。

    現在正值秋收時期,還未采收的糧食全部被埋在雪里,幸存的作物也因這場大雪無法采收,到處可見不少農人坐在田埂慣嚎哭,他們辛苦了一年,眼看收成在即,卻被這一場大雪搞砸,接下來他們怎麼度過這場嚴峻的寒冬?

    看到大雪降臨,軒轅璟韜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太好了,終于下雪了,仙兒說的沒錯,這場冬雪提早到來,接下來只要運用得當,他的資產將會暴增,有了銀子運作,豈還需要擔心那些文官不會站在他這邊。

    一早起來,姬仙兒顧不得用早膳,激動的趕往軒轅璟韜的院子。

    「太子,太子!」她未經通報便徑自推開門扇,往內間疾步走去,看到軒轅璟韜攤開雙手正在由婢女們整理衣裳,難掩興奮的問︰「您看到了嗎?您看到了嗎?」

    「仙兒,你來了!」

    軒轅璟韜放下雙臂,揮了揮手示意婢女們下去。

    屋里的婢女們一刻也不敢耽擱,魚貫而出。

    他走過去一把摟住姬仙兒,臉上全是興奮神情,「仙兒,你真是本宮的幸運女神,看到這場雪降下,我積壓在心頭的那些郁悶跟煩惱全部消失無蹤。」

    「擔憂?太子這是不相信仙兒的預言羅!」

    「怎麼會不相信,當然相信,但擔憂是人之常情。」他摟著她走向擺滿熱騰騰早膳的案桌,「對了,仙兒,你認為屯積的糧食什麼時間點出手比較好?」

    「太子不會想在這時就將所有屯積的存糧給推出去吧?」

    「仙兒,你在說笑吧,本宮像是那麼蠢的人?」他訕笑一聲,寵溺的擰了擰她的鼻子,「自然是要等糧商將價格抬到一個高價再推出,屆轉一手能大賺一筆,更能為本宮博得好名聲,你說是吧!」

    在軒轅璟韜跟姬仙兒于溫暖的屋內慶祝時,全國各處的糧行外已經排滿了搶購的人潮。

    為因應這場大雪,皇帝連夜命人敲鐘,命所有三品已上的大臣進宮商討對策。

    在對策還未出來之前,不少糧商已經趁機開始哄抬糧價。

    昨日一斤大米才二十文錢,今天一開門就直接以一斤六十文錢開賣,讓不少人氣得跳腳,罵翻了天,甚至打了起來。

    有不少家庭貧困的人因為漲價而買不起,只能坐在路邊嚎哭。

    提早到來的寒冬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全國各地陷入一片紊亂之中,即使官府已經開倉發放米糧賑災,也是處于僧多粥少的情況,發放的米糧有限。

    各處糧食依舊搶得十分嚴重,糧價漲到前所未有的新高點,有銀子都不一定買得到糧。

    姬仙兒跟軒轅璟韜看準了這時機,將所屯積的糧食分批脫手,如他們當時討論的進行,賣的比眼下的糧價便宜約莫三成,更是引起瘋狂搶購。

    軒轅璟韜宣稱自己體民所苦,將糧食以成本價賣給百姓,不賺分文。

    如此愛民的太子百年難得一見,他的聲望一瞬間被推上顛峰。

    第一批的糧食便讓姬仙兒跟軒轅璟韜回收了近三成成本,他們可是驚喜激動壞了。

    大雪持續降下,糧價不斷飆高,別說只是成本回收,他們賺個兩三倍都有可能,難怪有那麼多不肖商人賺國難財,畢竟這利潤實在是太誘人了。

    白雪不斷自天空中落下,京城街道的積雪已有半個人這麼高,行人與馬車皆寸步難行。

    仁義侯府的大門突然打開。

    一群捱著圍牆躲雪取暖的乞丐們紛紛涌向前,一雙雙眼楮充滿著渴望,伸長著手祈求,「行行好,求求您,大爺,賞點吃的……」

    「這位大爺,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已經三天沒吃了……求求您……」

    開門的小廝揮手大聲喊著,「你們別圍在這里,要吃就到側門那邊排隊,一會兒會發饅頭、地瓜還有熱糖水,要吃的趕緊過去排隊,別擋在大門口影響出入。記住,要排隊,用搶的沒得領!」

    一聽到有吃的,因為家中沒有吃食,出來尋找活命契機的人全沖至一旁的側門,一個一個排隊站好,就擔心沒排好隊會沒有食物可以領。

    灝王府的馬車緩緩停在仁義侯府大門外,軒轅璟澤一下車就看到乞丐往側門涌去。

    「王爺來了,小姐正在大廳等您。」小廝一看到他,連忙扯著一張大笑臉迎向前去。

    「那是怎麼回事?」軒轅璟澤指著側門方向的騷動。

    「是這樣子的,今早老爺、夫人跟小姐決定開始賑災,現在正要發放糧食。」

    「原來如此。」軒轅璟澤眼瞼微斂,一腳跨進門濫,穿過照壁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他踏著特別清理過的六角紅磚小徑,大步流星來到布置得十分精致,低調而奢華的大廳。

    玉府的三位主子早已經在大廳等他,軒轅璟澤揚起一抹溫潤笑容,拱手問安,「侯爺,夫人,溪兒。」

    「王爺請坐,就把這里當成你自己的府邸,隨意些,別客氣,反正日後這里也是你的家。」玉涵成笑著打趣。

    軒轅璟澤直接坐到玉雪溪身邊,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香茗,呷了口溫潤順口茶湯。「我自是不會客氣的。不知侯爺今日找我來有何要事?」

    訓練有素的下人為三位主子換過新茶,屈膝後退了下去。

    「是這樣的,王爺,有一事我們想勞煩你幫忙,請你找出合適的人選。」玉涵成將今日特地找他過來的原因說出,「現在全國各地皆因寒害而陷入饑荒,沒天良的糧商漫天哄抬價格,米價一天更改五六次,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而官府的官糧又已經發放一空。

    「我們一家無法眼睜睜看著百姓們活活餓死,玉家在各處皆有糧倉,屯積了不少的糧食,因此我想以成本價賣給百姓,你看怎麼樣?」

    「侯爺,你真的願意以成本價將米糧賣給百姓?」軒轅璟澤震驚的看著玉涵成。

    「是的。」玉涵成臉色凝重的點頭,「不能任由無良的糧商哄抬價格,搞到民生凋敝。我們這樣做不僅可以遏止饑荒發生,穩定國內物價,讓百姓不至于暴動,更能給那些手中屯積著大批糧食的糧商們一點教訓,你認為如何?」

    軒轅璟澤心下震撼不已,未來岳丈是商人,商人最注重的就是利,這是個發財的大好機會,他竟然絲毫不為所動,要說心下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侯爺,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不過您可有考慮過,除了百姓,那些糧商也能以低價向您購買,總有一天糧食會賣完,糧商們從你手中買去糧食再高價賣出……那……」

    未等他說完,玉涵成就打斷他的話,「這點請王爺放心,不會有這事發生。」

    他愣怔了下,「不會?」

    「是的,子勛,我們有訂定規則防止便宜糧食落到其他糧商手上,且我們手中的糧食即使出清,之後每半個月還是會有十五艘載滿糧食的大船入港,直到來年春天,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有饑荒發生。」玉雪溪解釋道。

    「海外運糧進來?寒災才剛開始……雪溪你們怎麼知道會有饑荒發生而事先從海外運糧食回來?」他震驚問道。

    據他所知,出海前往最近的國家也要兩個月,而寒災發生至今才短短幾日,他們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出海采購糧食,更遑論與外國糧商談妥未來的糧食供應。

    玉府早在前兩年就已經開始收購糧食,卻未賣出,難道他們等的是這次的寒災?

    若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事,事先未雨綢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剛好的事情?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饑荒發生?」一個念頭閃進腦海,軒轅璟澤大膽假設。

    玉雪溪撓了撓頭,看了眼像個無事人一樣徑自品茗吃茶點的父母一眼,才道︰「是這樣的,我們確實提前知道這事,因此兩年前便開始屯糧,預防的就是這一天。」

    「你們也有預知的能力!」

    「不,我們沒有預知的能力。」她趕緊搖手否認,「是我爹年輕時認識一名能窺探天機的道長,他們兩人交情很深,那道長知道自己大限將到,在最後一次探得天機後,將這幾年會發生的事情寫在信上,讓人送到我爹手中,要我爹今年一定要散盡家財救助百姓,如此不僅可以為我們自己積陰德福報,那道長也能因為提醒而得到一些功德,升天後有機會成為仙人……

    「我爹跟我娘打從年輕時便開始到處做善事,可能是因為那些善舉,所以我家做任何生意都很順利,造就了現在富可敵國的家業。因為特別有感,我爹娘更相信那道長所說的,所以才會依他所言做一連串的預防。至于為何不提前告知大家……若幸得上天垂憐,事情最終沒有發生,那我們可能會被冠上意圖使國家動蕩的罪名……」

    這說法是她跟爹娘一起想出來的,若是沒有一個說法,他們所做之事定會讓人懷疑,屆時跟姬仙兒一樣被冠上什麼神女、活神仙的稱號,要他們時時做出預言,那會惹來無止境的麻煩甚至是殺機,何況他們只有李玉兒到七十歲的記憶而已,說什麼也不能冒這個險。

    軒轅璟澤明白的點頭,「原來如此……」

    「以成本價賣米糧這事牽扯眾多,再加上我們家跟不少糧商有合作,不方便出面,所以你能幫這個忙嗎?由你出面,或者是你有什麼可以掛名出頭的好人選?」

    軒轅璟澤垂眸思慮片刻,「這忙我很樂意幫,但不能由我出面,若是我出面了,太子之位有可能會落到我頭上。世界那麼大,我想到處去看看,我還希望日後跟溪兒一起雲游四海。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有一個好人選,他絕對能夠勝任這事。」

    大皇兄現在急需在百姓間累積聲望,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他必須替大皇兄把握好。

    「誰?」三人異口同聲問道。

    「我大皇兄,銀面將軍軒轅璟寰!」

    各州縣鄉鎮最大的廣場上均堆著如小山一樣高的米糧,準備開始以成本價販售。

    消息一出,還未到開賣時間,廣場已經排了一條長長的人龍,繞了五圈還看不到盡頭。

    深怕自己遲了便宜米糧會賣完,百姓無不一大早就來排隊,住得較遠的人甚至大半夜就冒著風雪前來。

    因為有事先宣傳購買規則,明訂購買者需要帶能證明身分的戶籍文件,且必須乖乖排隊,若是吵架爭執,米糧就不賣了,因此沒有一個人敢鬧事。

    「不要擠,排隊,每個人都買得到,不要擠!」護衛們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喊著。

    未免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軒轅璟澤早早便派了自己私下訓練的護衛們變裝前來維持秩序,同時看守米糧預防行搶。

    「欲買米糧的人必須拿出戶籍證明,一人限購兩斤大米,每天都有,不要急,糧食很多,這里的賣完了馬上會補滿,不用擔心買不到。」

    「一人只能買兩斤大米,家里人多的按著戶籍證明上頭的人數采買,今天買了的人需隔三日方可再買,聽清楚了沒有?」

    「沒有帶戶籍證明的人,只能按著其他糧商所訂的價格購買,有戶籍證明的才能以優惠價格買到大米。」

    護衛們不斷大聲喊著買米規則,確保每個排隊的人都聽得到。

    聞此消息,等著發國難財的糧商們全都傻眼,他們無法相信有人會將幾乎與金子同價的米糧用那麼便宜的價格出售,只比未發生寒災之前多上五六文錢而已。

    價格這麼便宜,悄悄賣就算了,最可惡的是竟然四處敲鑼打鼓宣傳,導致百姓紛紛轉往廣場上臨時搭建的棚子蜂擁而去,原本應該擠滿人潮的糧行現在空蕩蕩的,連只蝨子也沒有。

    糧商見狀氣到臉黑得不能再黑,他們的發財夢硬生生被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給打破,一個個咬牙切齒,鼻孔噴著大氣。

    待恢復冷靜後,他們一個個鄙夷的看著廣場上那堆以飛快速度消失的米糧,心下冷哼了聲。

    漫漫長冬,他們不相信這麼賣能撐到明年開春,不用兩天馬上就沒有糧食了,就讓這個突然冒出頭的糧商先蹦躂個幾天。

    他們想出妙招,出動幾百號下人,打算一口氣將那些米糧全買光,看對方拿什麼賣,誰知對方早已有了對策。

    那些下人才剛前來排隊,馬上被一群民眾給包圍,原因無他,他們全部沒有帶戶籍證明,一下子就被揪出,頓時間廣場外打鬧成一團。

    這些百姓哪一個不是深怕自己買不到糧食?見有黑心的惡質商人要斷他們活路,又想到之前的天價糧價,新仇舊恨全冒出來。

    他們毫不客氣,將那些下人往死里揍,即使來了大批官差維持秩序,也抵擋不住綱姓們的怒火。

    那些糧商知道這事後氣得倒仰,他們偷雞不著蝕把米,府里的下人們被揍得鼻青臉腫,沒有休養個十天半個月是無法下床的,還得付出一大筆醫藥費。

    那場圍毆最終演變成暴動事件,後來還是大皇子軒轅璟寰出面,場面才控制住。

    他允諾每一個人都買得到糧食,雖然數量不多,但是絕對能吃飽不會餓肚子,要所有百姓們共體時艱。

    眾人知道這次的便宜米糧是軒轅璟寰推動的,頓時間,他的聲望被推到了一個高點。

    玉雪溪他們放出大量的米糧後,加上控制得宜,從頭到尾沒有人餓死,這下糧商們開始心急了,紛紛跟著降價拋售。

    若是不趕緊出售,到了來年春天從關外運進來的糧食就到了,到時糧倉里滿滿的米糧成了陳米,只能賤價出售,賠得更多,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好咬牙跟著降價。

    當中損失最大的人莫過于軒轅璟韜與姬仙兒了,寒災、饑荒發生了,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軒轅璟寰會破壞他們的好事。

    本來兩人還想再撐一陣子,以軒轅璟韜對軒轄環寰的了解,即使他曾經以銀面將軍的身分上戰場,卻未得到任何封賞,因此他不會有什麼人脈或是金援來支持他,他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虛張聲勢。

    無奈當初為了買糧,太子府的現銀被掏空,軒轅璟韜動用了開春祭祀的銀兩,還以寒災為由又多申請了五萬兩,全投入這次的買賣之中。

    玉雪溪他們來上這一招,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而開春祭祀的準備工作已經要開始,但是沒有銀兩根本無法動作,有一些先行訂制的物品也到了該付款的階段,底下負責的人員每天上太子府向他申請銀子,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這事若再拖下去定會傳到父皇那里去,他藉機發國難財的事情曝光,屆時他的太子之位真的會被廢掉,沒有法子只好賠本賣掉。

    待所有糧食脫手,軒轅璟韜將三十萬兩交給手下去處理開春的祭祀事宜,看著結算後手中的現銀連二十萬兩都不到,氣得將屋里的東西砸了個稀竿爛,整個太子府籠罩在一片冰風暴里。

    本想大賺個兩三倍的,這一來一去卻讓他賠上一大半庫房現銀。

    雖然之前有賺,但那時他們想等著糧價再被炒得更高時再脫手,貪心的下場就是慘賠。

    軒轅璟韜氣得牙都快咬碎,一張臉黑得跟墨汁一樣。

    該死的軒轅璟寰,他怎麼不在冷宮里老死,一出來就專門破壞他的好事!

    這事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等他當上皇帝,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軒轅璟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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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8: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最終的懲處

     提前到來的寒災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朝廷上的官員也生不出法子,若從鄰國運糧過來最快也要三個月,但踫上大寒冬,路途難行,等到達百姓手中恐怕要耗費五個月以上的時間,到時恐怕已經有數百萬名百姓餓死。

    在苦思不到解決饑荒的對策時,沒有想到軒轅璟寰竟然輕易地解決了這個難題,救百姓于水火,挽救了一場綱年浩劫。

    軒轅璟寰的聲望如日中天,得到文武百官們的推崇,私下開始有撤換太子的風聲。

    相較于軒轅璟寰的扶搖直上,軒轅璟韜的聲望卻是如坐溜滑梯一樣不斷往下掉。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所做過的事情總會有蛛絲馬跡,軒轅璟韜藉著饑荒斂財這事,不管他們的行事如何隱密,還是多少有一些消息傳出來,而傳出這些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借銀兩給軒轅璟韜采購糧食的那些富商。

    這些傳言像風一樣傳遍全國,甚至傳進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得知後大怒,下令徹查。

    可皇帝才剛命人暗中調查,翌日就有一封書信送到了負責查辦此事的大理寺卿手中。

    里頭記錄的全是軒轅璟韜購買糧食的時間、向那些富商借調銀兩的借條,以及糧食進出貨成本與獲利的帳本等等,還有證人的供詞及畫押。

    大理寺卿出門要與同僚討論此事的真實性,卻發現那些證人已經直接被送到他家門口,經過詢問確認事情屬實,他趕忙進宮呈上奏摺說明一切。

    軒轅璟韜發國難財這一事根本無須逐一找出證據與證人,就有人直接將一切奉上,無疑是告知皇帝軒轅璟韜早被人盯上,擺明了警告他別想徇私將這事壓下。

    身為太子,軒轅璟韜做出這種事天理不容,皇帝氣得將龍案上成堆的奏摺給掀了,連案桌上上好的老坑端硯也被他砸個稀竿爛,御書房里大半物品難逃支離破碎的命運。

    一陣發泄後,皇帝的滔天怒焰終于稍緩,深吸幾口大氣緩和還殘留在胸口的那股憤怒,對著一旁瑟縮在柱子後方的高總管命令,「馬上派人去將太子跟姬仙兒給朕押進宮,不得有誤!」

    「是的,奴才這就去。」高總管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飛快的溜出去,就怕自己慢了一點,會成為替罪羔羊替太子承受皇上的怒火。

    在軒轅璟韜跟姬仙兒被強制押進御書房前,原本一片狼藉的御書房已經被重新整理得一干二淨。

    兩人到來後,在龍案前恭敬的下跪行禮,「參見父皇(皇上)。」

    片刻過後,御書房內依舊一片沉寂。

    久久未等到起身的命令,軒轅璟韜微微抬起頭想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父皇為何會動怒。

    就在抬眸的瞬間,一個天青色雲紋筆洗往他頭上砸去,他的額頭瞬間破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血流如柱。

    跪在一旁的姬仙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得驚聲尖叫,「啊!」

    「堂堂一個太子,未來整個王朝都是你的,你竟然如此短視近利,跟著不肖商人一起發國難財,坑殺百姓,你把百姓放到哪里去了?百姓在你心中算什麼——」皇帝氣得長臂顫巍巍指著他,聲嘶力竭地怒喝。

    「你派人半途截殺你六弟的惡行被揭穿時,朕就警告過你,你身為未來的一國之君,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因為你一旦做出錯誤的決策,會害得全國百姓陷入不安與動亂之中,凡事要以百姓為先。朕還要你利用這半年閉門思過好好反省自己錯在哪里,結果你不僅不知悔改,竟然還做出哄抬糧價、棄百姓生命于不顧這等天理難容的事情!」皇帝目皆盡裂,怒瞪著軒轅璟韜。

    「不,父皇,父皇,這不是兒臣的想法……不是兒臣的主意……」從未見過皇帝如此憤怒,軒轅璟韜全身發抖,驚恐的為自己辯解。

    「事到如今你還辯解!奏摺上寫得清清楚楚,人證物證皆有。是你軒轅璟韜以太子的名義向富商調借銀兩,更自傲狂妄地說自己是未來的皇帝,這個國家遲早是你的,你不過是提前行使皇帝的權力,若是識相就趕緊將你所需要的銀兩準備好。你行啊,軒轅璟韜,你老子我還沒死!」皇帝的怒火不斷往頭頂飆竄,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幾乎要將御書房的屋頂給掀了。

    軒轅璟韜一聽臉色大變,馬上否認,「不,不,父皇,兒臣從未說過那些話,那些話不是兒臣說的,請父皇明監……而且收購糧食再高價賣出這事也不是兒臣的主意……」他顫巍巍地指著一旁的姬仙兒,「是神女,是她提議的,是她讓我這麼做的……當時……」

    這時軒轅璟韜已經顧不得對姬仙兒許下的承諾與甜言蜜語,為了脫罪保命,直接將她推了出來,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訴皇帝,「是這樣的,當時……當時她預言即將有寒災跟饑荒發生……」

    姬仙兒想為自己叫屈,可又開不了口,這些確實是她提議的,也是她執行的,喊冤沒人會相信,只能盡量縮著身子減少存在感。

    聽完軒轅璟韜所說,皇帝的臉色更為難看,臉上一片冷厲和陰駑,他萬萬沒料到太子竟然這麼聽一個女人的話,完全不顧百姓,日後這國家若是交到他手中,是不是會改朝換代,抑或是由女人垂簾聽政?他簡直不敢想像。

    當下皇帝想要以「禍國殃民的妖女」這罪名來治姬仙兒的罪,但旋即想到她多次準確的預言,又顧慮了起來。

    一時間皇帝為難了,下顎收緊,目光陰沉的瞪著姬仙兒,臉色凝重,思索著該如何懲處她。

    御書房像是被一層寒冰給冰封,時間在這一刻彷佛靜止了,只有無形中溢出的冷氣讓人愈來愈難忍受。

    姬仙兒被皇帝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得心里陣陣發寒,全身緊繃顫抖,猶如身處荒蕪冰原上,心生恐懼,她害怕得想要逃、想要尖叫,卻叫不出聲也逃不出去。

    在一旁服侍的高總管也忍不住打個寒顫,他侍候皇上四十多年,自皇上小時候起就跟著,可他從未見過皇上生這麼大的氣,可見皇上是真的氣壞了。

    一名小太監悄悄來到他身旁,塞給他一封信還有幾張紙,撝著嘴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高總管點了點頭後,不聲不響的走到皇帝身邊,將信件與紙張放到龍案上,輕輕地喚了聲,「皇上。」

    皇帝擰眉掃了他一眼,接過他遞上來的東西,攤開一看,怒火更甚。

    信上寫神女能窺探天機說出預言是假的,那全部是從一本預言書中得知的。神女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又擔心那本書被偷,在被押進宮之前將那本書丟進火爐里燒了。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舉報她的人付上幾張沒有被完全燒毀的內容,證明自己的證詞都是真的。

    而指控姬仙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貼身婢女柳絮,只為換得脫離奴籍以及活命的機會。

    皇帝冷冷地勾著一邊嘴角,「姬仙兒,你罪該萬死,休想朕饒你一命!」

    「皇上饒命,皇上,我是神女,若是將我處死,對凌雲國是一大損失,這樣就無法預防天災……」

    姬仙兒絞盡腦汁為自己找活路,凌雲國是個信奉神佛的古國,對于未知的神秘力量很是相信,現在她只能賭皇帝對這方面十分忌諱。

    「也是,你能預知,這樣吧,朕給你一個機一,只要你能預言出未來十天會發生的事情,朕就饒了你一條命,一樣將你當成神女對待。」

    「十天……皇上,我能感知到的預言都是較大的國家大事……十天……這十天並沒有大事會發生……」

    「既然你有預知的能力,那無論大小事都應該可以感應到,若是無法預知,那你就是騙子,愚弄百姓的神棍罪該萬死!」

    「皇上……請您明察,我、我不是騙子,我多次做的預言皆有發生,怎麼能說我是騙子……」

    「因為你手中有本預言書,你做出的所有預言全都是從那本書中得知!」皇帝氣得將那幾張被火燒過的紙丟到她面前。

    姬仙兒看到沒有被完全燒毀的外史內容,整個人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地跪坐在地板上。

    「想知道朕手上為何會有這些內容嗎?是你的丫鬟為了活命所透露出來的,你還想喊冤?」

    乍聽,她眼楮頓時瞪大,不敢相信皇帝告知的真相,竟然是柳絮那個賤婢出賣她!

    當時她就不該一時心軟救了柳絮,養一只白眼狼在身邊,在她危難的時候反咬她一口!

    「朕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把你知道的未來全部寫下來,這樣朕可以饒你一命。」皇帝朝高總管使了個眼色。

    高總管隨即將文房四寶端到姬仙兒面前。

    姬仙兒怕死,若是她想活命,就必須將知道的全寫下來。

    她顫抖的拿起狼毫,開始在紙張上寫下她所記得的內容,只有寫出來讓皇帝應證,她才有機會活命,也才有機會逃走。

    皇帝為了應證,在她寫完後便讓人將她帶下去幽禁起來。

    至于軒轄璟韜這個失格的儲君,所作所為已經不適合再擔任太子,皇帝下旨將他眨為庶人,永遠不準再進宮,讓他在民間好好體會老百姓的艱苦生活,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時值隆冬,天氣嚴寒,陰雲密布,窗外的北風呼呼狂響,外頭又開始下起鵝毛般的大雪。

    玉雪溪坐在琉璃雕花窗欞邊的矮炕上,拿著繡繃有一下沒一下的繡著。

    看到好不容易停了半天的雪又開始降下,雪花被凜冽寒風吹得四處飄飛,玉雪溪的心情就煩悶不已,再看到自己手中繡繃上繡的圖樣更是煩躁,惱得索性將繡繃往一旁裝紙屑的竹簍子里丟去。

    自從寒災開始,娘親就將她押在屋里繡嫁妝,從秋天第一場初雪到現在少說兩個月了,每天都只能待在屋里,繡得她幾乎要抓狂。

    「小姐啊,您怎麼把繡繃丟了!」坐在一旁繡花的美金見狀,趕緊將繡繃撿回,拍了拍上頭的灰塵。

    「不繡了,煩死了。」玉雪溪把裝著繡線的竹籃子也一赴丟進竹簍子里,氣呼呼地吼著,「為什麼我要待在屋子里繡這些東西啊?我的手應該是去撥弄算盤珠子,而不是拿繡花針。」

    「小姐,新嫁娘都要自己繡嫁衣,給未來丈夫做衣裳,給公婆納鞋底,給小姑們繡一些小荷包當見面禮,夫人只是讓您繡荷包而已。」美金小聲地提醒她。

    「我娘當初明明什麼都不用繡!」娘親連扣子都縫不好,竟然要她繡嫁妝,簡直就是在虐待她。

    「那是因為老爺沒有其他家人啊……」美金把繡線撿回來,好言相勸。

    「那也不能這樣啊,你看看我繡的這是什麼!」她自己都沒臉拿給別人看。

    「小姐繡的斑鳩很傳神啊。」

    玉雪溪嘴角劇烈的抽了抽,「我繡的是鴛鴦,鴛鴦!哪里是班鳩。你都能把鴛鴦看成斑鳩了,那你說我繡得好嗎?」

    「呃,小姐,熟能生巧,人不是生下來就什麼都會,多練習就繡得好了。」

    「謝謝你唷!」她哼哼,「不繡了,讓人到繡莊去買現成的繡品回來就好,與其浪費這時間,我倒不如多算兩本帳。」

    「小姐,夫人不是要您最少繡個荷包送給未來姑爺?」美金倒了杯桂圓紅棗茶放到她手中,「小姐,喝點茶祛祛寒。」

    玉雪溪接過後呷了口,「我爹娘成親這麼多年,我娘都沒繡過荷包給我爹。」

    反而是爹繡了條腰帶給娘……她在心里吐槽著。

    「那是老爺寵夫人,舍不得夫人那雙縴縴玉手被繡花針刺傷。」美金在燒得旺盛的暖爐里加入一塊木炭,保持著屋內的溫度。

    「反正我不繡了,誰都別逼我,否則我就離家出走,讓你們誰也找不到我。」玉雪溪索性耍起性子。

    「好,好,不繡,不繡,奴婢替您繡。小姐,您可千萬別動離家出走的念頭。」美金趕緊安撫她。

    「你說的。」

    「是的,奴婢說的。」

    「不是我逼你的喔。」

    「不是,是奴婢自願的。」

    「那好,這些都交給你了。」玉雪溪拿起一旁的書看著,只是看沒兩頁她又開始唉聲嘆氣,「唉……」

    「小姐怎麼了?」

    「煩啊,這雪不知道會下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出門。」現在積雪已經厚達五尺,整個京城幾乎被埋在雪里,出一趟門都不方便。

    「小姐想讓王爺來解救您,可偏偏這場大雪下不停是吧!」美金賊賊的瞅著自家小姐,不停濟眉弄眼,好像在說「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

    「區區一個荷包而已,哪里需要他來解救。」玉雪溪內心小伎倆被戳破,口是心非地反駿。

    美金掩著唇輕笑了聲,轉而道︰「不過,小姐,您回京後跟王爺最少兩三天就要見上一面,最近一場供雪讓所有人都無法出門,一推開家門就給雪淹沒,連皇上也宣布暫時停止上朝,待之後再視風雪而定,沒想到這一停就停了十多天,可見雪勢真的極大,王爺就算想來見您也沒辦法。」

    「小姐,小姐,大消息,大消息!」

    英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咋咋呼呼的喊著,門也沒敲便用力推開沖了進來。

    被卷進屋內的飛雪瞬間將屋里的熱度帶走,玉雪溪跟美金不禁打了個寒顫。

    玉雪溪忙道︰「英鎊,你被鬼追啊,跑得那麼快,還不趕緊把門關上。」

    「小姐,抱歉,抱歉。」英鎊轉身關上門,又道︰「小姐,有大消息!」

    「什麼大消息?瞧你這麼緊張。」

    「小姐,皇上封大皇子為太子了。」英鎊激動的說著。

    兩人倏地站起來,驚詫地看著英鎊,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大皇子被封為太子了?」

    英鎊猛點頭,「是的,據說是一個時辰前下旨的,邸龔已經發送到各府,宮里也派人出來在各個街口貼上黃榜,明年上元節那天舉行太子加冕典禮。前皇後的冤屈也洗清了,是現任皇後陷害她的,皇帝下已經旨廢後,關進天牢等候調查。」

    聽到這,美金忿忿不平的跺了下腳,「真是的,未來姑爺的能力明明也很強,還有偌大的功勛,皇上怎麼會選大皇子為太子呢?」

    「就是!」英鎊義憤填膺。

    相較于兩人的憤怒,玉雪溪反而松了口氣,揚起一抹笑,「真是太好了!」

    美金跟英鎊詫異的看著她。

    美金皺著眉頭不解問道︰「小姐,難道您不生氣嗎?成為太子代表將來將主宰這個國家,王爺能力那麼強,他才是最有資格當太子的人,您怎麼反而高興大皇子當上太子?」

    「你們不懂,子勛是為了守護我們兩人的愛情,遵守著他對我的承諾,所以才放棄當太子的。」

    兩人不解的歪著頭看著她。

    「我同意接受他情意的條件就是,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妻子,可若是將來成為皇帝,你們覺得後宮會只有一個女人嗎?」

    她們瞪大了眼楮,下巴掉下。

    英鎊有些結巴的問著,「您、您是說王爺是為了您才放棄太子之位的?」

    玉雪溪點了點頭,「是的,我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愛,若是沒有辦法給我,那很抱歉,就當我們有緣無分。」

    英鎊拍了一下腦門,「小姐,王爺對您肯定是真愛,為了您連江山都不要。」

    美金則是豎起大拇指比贊,「小姐,根本沒有多少男人能做到這一點,王爺對您絕對是真愛!」

    「是的,小姐,您嫁給了愛情。」英鎊雙眼閃亮亮,羨慕的低呼。

    美金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握緊拳頭,「您一定要幸福,要不然可齡大了。」

    「就是,小姐,王爺把太子之位讓給了大皇子,所以您一定要幸福,這樣才不會太虧。」英鎊也趕緊跟著附和。

    玉雪溪聞言簡直傻眼,她們這是什麼想法啊,怎麼把她的幸福跟太子之位劃上等號啊?好像她不幸福就太對不起放棄的太子之位了。

    不過,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幸福的!

    四年後,除夕,灝王府。

    「來,來,來,譽兒,到娘親這里來。」玉雪溪坐在地毯上,手中拿著老虎娃娃,吸引著才七個月大,剛學會爬行,正趴在地上四處探索的兒子軒轅譽衡。

    「世子,這里,這里!」英鎊則搖著波浪鼓逗弄軒轅譽衡。

    當年開春後,軒轅璟澤按著習俗帶著大量聘禮浩浩蕩蕩地前往玉府下聘,一個月後玉雪溪帶著十里紅妝出嫁,在京城引起相當大的蹦動,直到多年過去還是為人所津津樂道。

    兩人成親後,軒轅璟澤隨即將兵權交還給皇帝,跟皇帝說要帶妻子去新婚旅行。

    什麼新婚旅行,聽都沒聽過,皇帝雖然不太認同,但還是同意了。

    他哪里知道軒轅璟澤這一去就是近三年的時間,害他誤以為兒子出了意外。

    軒轅璟澤帶著新婚妻子出海,打算去過無人打擾的甜蜜新婚生活,偏偏老丈人玉涵成不識相,硬要跟他們一起去,說玉府的所有產業已經交給心腹管理,能很放心的跟他們一起走。

    面對自己的岳父岳母,軒轅璟澤不好拒絕,只好同意同行。

    沒想到連宋黥安也要跟,說要去海外學習新醫術,找尋新藥草,理由冠冕堂皇,不讓他去都不行。

    于是原本無人打擾的蜜月旅行,轉眼就變成了家族旅行。

    兩年多的時間,他們一共去了五個國家,每到一個國家他們便會在那住上一陣子,少說三四個月,多則半年,直到玉雪溪懷孕他們才決定返國。

    海外生活讓軒轅璟澤眼界大開,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了解,眼光等各方面提高了好幾個層次,想法也大為改觀。

    每到一個新的國家,軒轅璟澤便會暗中觀察,學習著他國的軍事、兵器、語言等等,吸收對凌雲國各方面有利的事務。

    待他們返國,聽完他們的所見所聞,皇帝率先下了一道聖旨命軒轅璟澤擔任兵部尚書,管理兵部所有事宜,同時由他負責統籌成立海軍。

    之後皇帝又讓玉涵成管理市舶司,掌海上貿易,給外國船舶發放入港許可證,向前來的船舶徵收關稅,管理海外進貢的物品,檢查進出船只的貨物,預防有人走私金銀銅鐵、鹽或兵器等物品。

    最後皇帝更把宋黥安封為御醫,由皇家出資,他負責統籌,帶領部分御醫們在民間開設專治重癥,可以收容病人的大醫院與醫學院,由御醫們擔任主治大夫,一面研究、診治疑難雜癥,一面負責教學。

    這三道聖旨下來,把軒轅璟澤翁婿倆與宋黥安氣得夠嗆,認為皇帝是眼紅他們在外頭逍遙多年,才各自丟給他們這麼個會累死人的職務。

    玉涵成更覺得把小棉襖嫁給軒轅璟澤簡直是虧大了,沒將女兒嫁給他,他們兩夫妻過的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到處游山玩水的滋潤生活;把女兒嫁給他,竟然還要幫忙皇家管理起事情來。

    原本皇上時不時找他制作一些有利于民的工具已經讓他覺得很困擾了,現在直接丟個市舶司讓他來管,對于自由慣了的他來說簡直是要他的命,氣得他直嚷著要女兒趕快和離,他要帶著女兒避居海外不回來了。

    可是看著外孫軒轅譽衡愈來愈大,那活潑的性子與漂亮得跟年畫上的童子一樣的外貌,他就舍不得了。

    沒法子,誰叫外孫姓軒轅,他要是敢帶走,肯定會遭到全國通緝,只好熄了這心思,安分地替自己義兄管市舶司,然後有事沒事探望外孫過過癮,真是歹命啊。

    而在海外習得各國的軍事知識,甚至連人家的軍艦是如何制造都偷學回來的軒轅璟澤,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接下這個任務。

    只是海軍草創階段十分忙碌,他常常無法回家陪妻子,甚至連妻子要生產了都差點來不及從軍營回來。

    對此玉雪溪頗有怨念,但最令她不滿的是她出月子不久,兒子才剛辦完百日宴,皇帝便因收到海盜上岸偷襲、搶奪百姓的消息,二話不說派軒轅璟澤出海剿匪。

    如今海軍什麼能力都還沒有,丈夫就要領兵,玉雪溪極力反對,但君命難違,軒轅璟澤只好拋妻棄子,率軍出征。

    他這一去四個月,至今未歸,甚至沒有消息,玉雪溪也只能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來安慰自己。

    軒轅譽衡正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楮,探索著屬于他的這一方小天地,對娘親手上的老虎娃娃一點都不感興趣,用肥肥短短像藕節一樣的小手小腳四處爬著。

    自從軒轅譽衡學會爬行後,玉雪溪便讓人在屋子里鋪上厚實的地毯,所有家具的邊角皆包上布預防兒子撞到。

    「王妃,世子現在對老虎娃娃不感興趣了,連您做的大黃蜂也不要,反而爬去拿今天早上拿出來的小布劍。那小布劍在世子出生前就讓人用鋪棉布做成的,看來世子以後會跟王爺一樣成為一名大將軍耶。」英鎊驚喜地說著。

    軒轅譽衡抓著小布劍坐起來,用著肉肉的小短手揮動著小布劍,嘴里還不時發出「喔嗚,喔嗚」的聲音,模樣可愛,叫人都融化了。

    「王妃,您瞧,世子在學王爺揮劍耶,一定靈出月子後不時抱著他看王爺練劍,他現在才會一拿到小布劍就學起王爺。」

    「是這樣嗎?」英鎊說的還真像一回事,瞧,兒子將那把小布劍揮得多好,還笑得這麼開心。

    她起身走過去抱起兒子,親了下他白嫩嫩的小臉蛋,「譽兒,你喜歡父王送給你的小布劍嗎?」

    只見軒轅譽衡開心的咧嘴笑著,露出兩顆小米粒般的牙齒,用力點著頭,嘴里依舊不斷發出「啊浮浮」的聲音。

    眾人雖然聽不懂他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從他的表情便能知道他很喜歡他父王送的禮物。

    「聽到父王兩字就這麼高興,譽兒是想父王了嗎?」玉雪溪問著。

    「搭,搭。」

    「譽兒是在喊爹爹嗎?」她歪頭看著懷中跟丈夫長得如出一轍的兒子,她怎麼覺得譽兒好像一直在喊子勛?

    「王妃,您也這麼認為嗎?奴婢也覺得世子是在喊王爺。」英鎊拉長著耳朵仔細地聽著軒轅譽衡嘴里喊著的話。

    「小孩子剛開始學說話,音都是不準的,過兩天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喊爹爹。要是子勛知道譽兒第一句會喊的是爹爹,應該會高興得闔不攏嘴。」

    「搭,搭。」軒轅譽衡一邊喊著,一邊指著放有軒轅璟澤畫像的案桌。

    玉雪溪驚喜的瞪大眼,抱起兒子猛親,「天啊,譽兒真的會說話了,他是在喊爹爹!」

    「世子好聰明,知道這樣表達他的意思。」

    「就是。」

    「要是王爺知道世子會喊爹爹,肯定高興壞了。王爺那麼疼世子,世子還未出生,他就幫世子準備了一堆玩具。」英鎊感嘆的說著,「今晚是除夕夜,也不知道王爺剿匪一事進行得如何,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身處海上,肯定吃了不少苦,看來今年王爺是不能回來團圓了。」

    說到這里,玉雪溪的心情瞬間低落,子勛已經四個月沒有消息了,也不知道現在如何?

    今年是他們一家三口要過的第一個年,他答應過一定會回來陪她與譽兒一起吃團圓飯的,可至今都沒有消息,想來他要失約了。

    想到他們一家三口不能一起過年,她的心情就很低落。

    兩人成親後還沒有分開過這麼多天,就連她坐月子時也未曾如此。

    當時不能沐浴,全身酸臭,她自己都不敢聞,他卻像是聞不到似的,每天來陪她睡覺。

    要他到隔壁屋子,才不會被她的氣味薰得無法睡覺,他不僅拒絕,還一本正經的對著她說︰「我們是夫妻,沒有分房睡的道理,你歷經千辛萬苦為我誕下血脈,我若是因此嫌棄你就不是人。」

    所以她坐了兩個月的月子,他也就忍了兩個月,這貼心的舉動讓她內心感動不已,再次認定自己沒有愛錯人。

    這麼久沒有見到子勛,又都沒有,的消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更多的是擔心……

    這時,美金匆匆忙忙走進屋內,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看著玉雪溪,「王妃,有大事發生。」

    「什麼?」她愣怔了下。

    「姬仙兒自殺了。」

    「自殺?」

    美金臉色凝重地點頭,「今天中午她被發現上吊,想來應是昨天半夜的事。據看守的婆子說,姬仙兒先前曾說她要穿越,用另外一個身體生活,沒想到昨晚就自殺了。

    「那婆子說姬仙兒這兩年精神狀況很不好,像是瘋了,一直哭喊著說要回去她的世界,那里有什麼可以載人在天上飛的飛機,還有在名叫電視的大大箱子里會有人表演說話,什麼電腦可以連接全世界,胡言亂語的。

    「她還常常說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只要死了就可以再次穿越,附身在別人的身上……那樣她一樣可以當神女,她是不死之身……什麼她待過的世界比這里好上千百倍又方便……」

    愈說美金的臉色愈難看,最後一臉驚悚的看著玉雪溪,「王妃,您說這世上有別的世界嗎?還有附身……那不是很恐怖嗎!」

    玉雪溪沉默了,這叫她怎麼說?娘親就是穿越人士,可她娘親哪點可怕了?

    她正色看著美金,「不管是人是鬼,就算是附身、是穿越,只要心存善念就沒有什麼好怕的,有時候人比鬼更恐怖。」

    美金用力點頭,「嗯,王妃,奴婢知道了。」

    被玉雪溪抱在懷中的軒轅譽衡突然激動的蹬著手腳,嘴巴不停的「啊浮浮」,小短手指著外頭,好像在告訴娘親說他要出去。

    「譽兒要出去外面是嗎?」

    「搭,啊,搭,啊。」

    軒轅譽衡小小的身子不斷的往前撲,讓她幾乎快抱不住,「好,好,好,別激動,娘抱你出去看看。」

    兒子一反常態,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東西吸引他,她只好先順著他,給他穿得厚實,抱著他到下著大雪的外面看看。

    玉雪溪才剛抱著軒轅譽衡走到外頭,他不知道看到什麼,更是激動的往院門的方向撲去,一副恨不得自己爬過去的模樣,怎麼都抓不住,差點要掉進雪地里。

    這時,院門處隱隱綽綽出現一個身形挺拔偉岸的人影。

    隔著漫天風雪,看著那邁著穩健腳步朝她走來的人,玉雪溪眼淚奪眶而出。

    「啊,搭,搭,搭!」

    這人來到玉雪溪跟軒轅譽衡面前,一把抱過軒轅譽衡,摟住玉雪溪在她耳邊說︰「雪溪,為夫回來陪你跟譽兒吃團圓飯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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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17 00:18:56 |只看該作者
後記︰不同的選擇

     哈羅,各位讀者大家好,又見面了,蒔蘿覺得今年自己有比較奮發向上,因為這是今年的第三本書寶寶了,蒔蘿有沒有很努力啊?(哈哈哈,其實是編編在後面鞭策的,要不然還有得拖了……有點小汗顏)

    最近趁著交稿的空檔蒔蘿又去體驗了次皮秒雷射,會去打皮秒雷射不是因為愛美,而是因為我不想再被說——「你印堂發黑!你印堂發黑!你印堂發黑!」(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

    因為蒔蘿的額頭接近額心的地方,有一個當年擠痘痘後留下的凹陷水滴狀大疤,等有些年紀後這個疤的顏色變得較深,感覺就像一塊大黑斑在眉頭上方,然後兩邊額頭又有因為仗著青春年少不保養不擦防曬而逐漸形成的黑斑,也是很大一塊。

    加上我額頭的皮膚很容易留疤,只要稍微擠個粉刺就會留下疤痕,久了各種痘疤與黑斑幾乎要連在一起,所以整個額頭看起來就是黑的。

    常常有人看到我就說︰「你怎麼印堂發黑?」

    「大凶之兆。」

    「你的運勢很差唷,印堂都是黑的。」

    甚至還有人說︰「你是不是快死了……」

    聽了心情真的很不美好,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到蒔蘿,蒔蘿也未有過將額頭上難看的癥跟黑斑給消除的想法,直到前兩年經歷了那些糟心事後,蒔蘿這才動了這個念頭,當一切穩定下來後,就找了間醫美診所買了一套療程,開始為期一年的皮秒雷射治療。

    當蒔蘿躺在美容床上接受治療,那雷射打在臉上的第一個感覺,除了刺痛外,另一個感覺就是自己像被電流強勁的電蚊拍電到一樣,我還聞到了一絲絲焦味。

    打了第二次皮秒後,額頭上的黑斑跟疤痕開始淡化,期待一年的療程可以讓我發黑的印堂消失。

    不過美容師說一年十二次療程可能無法全部消除,也許還要再買一次療程,所以我有可能要花兩年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兩年,時間有點久啊,不過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黑斑也不是一天形成的,要恢復原來的膚色當然不可能一天就完成,蒔蘿只好接受這個讓人郁悶的消息,就兩年吧,希望兩年後可以還給我一個白淨的額頭,我不要再被人說「你印堂發黑」了。

    唉,不過就是擠個痘痘,誰能想到後來會變成印堂發黑,若是早知道,我絕對不會手癢拿青春棒去擠,還用力的往下一壓一拉,留下約莫一個指甲大小的疤痕。

    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所以各位書迷們千萬不要像蒔蘿一樣手癢啊!

    說了一堆最近的私事,我們回來說說這本《樂善小財女》。

    這一次創作跟以往的主角設定有些不同,女主角玉雪溪是一個完完全全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但是蒔蘿所創造的女主角通常都是比較活潑的,寫土生土長的古人會綁手綁腳,于是便給她一個穿越重生身分背景強大的娘親,這樣要是女主角跳脫點就不會感到突兀。

    在寫這本《樂善小財女》開篇時蒔蘿還未完全設定好女主角玉雪溪跟男主角軒轅璟澤的感情路線,于是先從女配角姬仙兒的事件開始寫,寫到中途蒔蘿一度有女配角要篡位的錯覺。

    因為當時男女主角的故事還沒有什麼進展,女配角姬仙兒的篇幅寫得有些多且壞得讓人討厭,可能會讓人對她印象較深刻,這點是我較擔心的。

    還好後面理好了主角愛情線的走向和鋪陳後,那被篡位的感覺就消失了,不然蒔蘿就要傷腦筋該如何大修了。

    這本《樂善小財女》最大的特點除了男女主角相知相惜的甜蜜愛情故事外,另一個較特別的點便是兩個穿越女和兩本在本質上大致相同的預言書。

    一個選擇低調行事,利用預言書避開災難,發家致富同時默默行善;一個則選擇高調張揚,利用預言書達成自己的目的與心願,為自己斂財取得權力,最後獲得不同結局的下場。

    這是蒔蘿第一次寫這種對比性的故事,希望各位讀者們會喜歡,就這樣,我們下一本書見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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