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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娃 -【薄荷初戀(趙家有難萬家燈火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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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12:3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既然綠墨決定了,那就讓她一個人生活看看吧。」

  最後,小辣椒是聽「師公」的話,幫忙搬行李了。

  已經是清明節過後,帶點炎熱的氣候。

  這天,天空像是悶著雨,陽光躲在厚重的雲層後,略帶微風,微涼的午後。

  平房小屋大門開著,她坐在客廳躺椅上午睡。

  她,肯定是很累了。萬薄荷歎了口氣,看見外頭翻整過的土和種苗,不難想像她憑著一隻左手做了多少事。

  這一年多來,他即使是一塊抹布都不讓她碰,這雙手好不容易才變得柔嫩軟滑,現在……才兩天不見,這只右手已經多了好幾道傷口。

  這種傷口,一看就不像只是簡單做幾道菜造成的,看起來她是打算未來以左手代替右手來使用。真是!他才不在而已,她馬上就逞強了!他疼惜地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親吻。

  那只手一顫,他抬頭,看見她張開眼睛,一臉窘迫地抽手——

  而他只是握著她的手不放而已,她連抽都抽不動。

  她惱著用左手撥掉他的手。

  「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好一會兒了。」他蹲在她身邊,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你開始練習用左手拿菜刀了嗎?終究你還是不放棄你的專業料理,難道打算有一天要用單手回到主廚的位置上?」

  她訝異地張望他,臉上透出一抹薄紅顏色。果然是被他說中了。他深深攢眉,心底燃起一把怒火。

  她起身,完全不準備回應他——

  萬薄荷一把拉住她,輕易地把她鎖入懷裏,抓著她的右手有些氣惱。

  「看看你,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讓小辣椒留下來幫你?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

  她一手被他鉗制著,滿布刀傷的右手無力地垂在他手裏,頓時一股難堪和窘迫襲上心頭。

  「放手,萬薄荷!」

  他完全沒理會她的抗議,她不肯好好照顧自己,已經讓他相當生氣。本來還打算給她時間,讓兩人的感情慢慢發展,現在氣怒之下,他緊緊抓著她右手,直接把話挑開,「因為這隻手無法自在的動,你就拒絕我。綠墨,你明明很聰明,為什麼這種時候卻做傻事?」

  她全身一僵,眼底迅速掠過心虛的痕跡,立刻就反駁,「你太自以為是了,我只是把你當朋友!你要我說幾次?」

  他勾起她下巴,直視她羞憤惱怒的眼神……這雙眼,過去一直是直冷清亮的。她真應該照照鏡子,恐怕連她自己都會立刻為一串口不對心的激辯汗顏。

  「綠墨,我喜歡你的地方,也包括你不善說謊這一點。這麼直率的個性,卻要為了我絞盡腦汁,真難為你了。」他惱火低嘲的嗓音裏仍難掩溫柔的憐愛。

  「放開我!」她轉開臉,薄透的臉皮熨燙得更為火熱。

  「不放。」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把她拉到沙發裏坐下。

  她瞪著他,看見他已經把醫藥箱翻出來放在茶幾上……她詫異地愣住。她居然睡到不省人事了嗎?連他在屋裏翻箱倒櫃都不知不覺!他到底來多久了?

  他抓著她的手,小心地消毒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眉頭鎖得更深,仿佛她所有的疼痛都到了他心底!

  她望著他,一股熱流直達心窩,直讓一顆虛弱的心緊縮了起來。……她承認,自從發現他的感情以後,她也開始看著他。很長一段時間,她看著他,為了她犧牲掉很多時間來陪伴她。

  他曾經說過,綠荷堂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他會著手找第二個、第三個地點,他還要發掘好廚師,開第二間、第三間餐廳。

  他是那麼認真努力,為了綠荷堂,卷袖子劈柴、當木工、當司機,背著師傅上下樓梯,終於才得到師傅的認同。

  他對自己的夢想,抱持著熱誠,正在有計畫的實現……

  但是一年過去了,他的夢想卻因為她而停擺,他把所有的心神和時間都花在她身上,白天幾乎對她寸步不離,處處擔心她、照顧她,每到夜裏還要守著她。

  如果她有赫連安那麼深的愛情可以給他,或許她可以理直氣壯留在他身邊。但是說真的,她真的沒有……

  現在的她,只想找回過去屬於她的位置,她不值得這麼好一個男人如此呵護憐愛,他應該找個更體貼、更能夠給他幸福的女人攜手打拚他的夢想。

  「在想什麼?如果是想著怎麼把我趕走,那就免了。」他本來想貼OK繃,但太多傷口看得他皺眉,他索性拿紗布把她整只手掌都包起來,省得她又亂來。「我真不該聽林師傅的話。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她低頭瞅著那隻右手……他心裏大概很想把她兩隻手都綁起來吧,她猜。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要我跟你回去,然後呢?」她抬起頭望著他,淡淡開了口。

  「我會照顧你。」

  「就像過去一樣,把我當個廢人嗎?如果你是我,你願意?」

  他扯眉,心底隱約猜出她突然決定搬出他家的原因了。「綠墨,你是因為我過多的關心才反彈?」

  「你的確做得太多了。」她從他的手裏緩緩抽出手來。這一回,他總算肯放手。

  「那是因為你不是我,所以你根本就不瞭解。」他望著她,長長歎了口氣。

  當他伸手輕觸她的臉,手指溫柔地撫過她右眼底下那道淡淡的疤痕,她全身一震,看見他眼神之中一抹深沉的痛苦。

  他低低開口,低啞灼熱的嗓音輕顫,記憶拉回去年的那場車禍,「當我看見你的白色休旅車翻覆,我跳下山谷,看見你滿身是血倒在車內,我把你從駕駛座裏抱出來……那一刻,我整個腦袋是空白的,我不斷告訴自己只是一場噩夢,我很快會從夢中醒來,而你會沒事。但是,我緊緊抱著你的身子,你的體溫在下降,從你體內不停湧出的鮮血那麼滾燙,灼熱,染滿我雙手,我感覺你的生命正在我手中一點一滴流逝,讓我想欺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我像個瘋子一樣瘋狂的大叫,我害怕自己會失去你……綠墨,直到你送進手術室急救,直到你從加護病房裏脫險,一直到現在,這段記憶就像長在腦袋裏的一顆毒瘤,無法拔除。而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徒手抓出我的心臟來掐碎一樣,震撼,扭曲,恐懼,痛苦。」

  他拉她的手,撫摸她的臉,仿佛不這麼做,他無法有安全感。

  她望著他,動彈不得。

  「我差點就失去你了。你說我做得太多,我卻嫌自己做得還不夠。綠墨,如果你是我,你就會瞭解,我已經儘量克制自己了。」他歎息。

  因為她不想去回憶車禍那一段,他知道,所以他不曾提過這件事。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原來深受車禍影響的不只是她而已,原來他所承受的恐懼和痛苦並不會比她少。

  她眼眶迅速濕熱,想起他每個夜裏的探視,她以為他關心太過,結果他是必須這麼做才能安心入睡。

  「綠墨,就算讓你感覺自己像個廢人,但是能夠把你留在身邊,感受你的體溫,聽你的聲音,已經是我最大的滿足。你說我自私也好,但我已經不能夠失去你。」他把她摟入懷裏,帶著疼惜憐愛的深情擁抱她。

  原來她帶給他這麼深的傷口,這麼重的疼痛……林綠墨埋在他胸膛,輕顫著肩膀,緩緩攀住他頸項,抱住他。

  萬薄荷整個人一怔,眼底綻放了一股難以置信的喜悅光芒,他卻動也不敢動,像是怕驚擾了一隻停靠在肩膀的喜鵲,深怕他一個動作,愛情的鳥兒就飛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住他!

  她其實只是感激他,安慰他而已,別無用意。腦袋清醒之後,她開始為一時的「意氣用事」付出代價。

  「下雨了。天雨路滑,你忍心趕我回去嗎?」他心情相當好,俊顏上掩不住眉開眼笑,就連他戴的金框眼鏡看起來都像鍍了層金,多了道光芒。

  外邊天黑了,雨下得很大,視線不佳,他又喜歡開快車,這時候趕他回去,她確實是不放心。但是——

  「我很早就叫你回去。」他故意拖拖拉拉,拖到下雨,拖到天黑,拖到她不忍心,這不是存心氣惱她!

  她表情冷冷,眼底生怒。他故意望著她,揚著喜笑問:「那你現在還要我回去嗎?」

  「等雨停了你就走。」她扔下話,轉身進廚房。

  「要煮飯了嗎?我來幫忙。」萬薄荷馬上跟過來,卷起袖子。

  林綠墨立刻轉過身瞪住他!

  他拉起她的右手晃了晃,「包成這樣,你一個人不好做事。」

  「是你包得太誇張了,拆掉就行。」她撥掉他的手,順勢拆紗布。

  他沒有阻止,只是溫溫冷冷地恐嚇道:「好啊,我想你拆下來這條紗布應該夠長捆你兩隻手,不然試試看好了。」

  她冷冷睇他一眼,結解開了……他不可能真的敢把她的手綁起來,說說而已。

  「我看,外加一個吻。」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瞅著她,嘴角依然帶著溫和笑容。

  耍嘴皮!她攢眉,拆了一圈……他不敢的。

  「這附近好像沒什麼人家,雨又這麼大,什麼聲音都能蓋過去。這一整個晚上時間很長,孤男寡女,特別是雙手又不能動時……你說會發生什麼事呢,綠墨?」他忽然伸手輕撥了她的發,傾身在她耳邊低語。

  一股火熱氣息伴隨著曖昧的脅迫,他說得煞有介事!她雙耳燙紅,全身莫名地滾燙了起來,著惱地瞪住他!

  他毫不閃躲的目光看起來相當認真,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意思。

  她拆了兩圈的紗布,手緩緩停下。他看似說笑,其實心裏已燃起怒火,對她把逞強當作獨立,一再勉強自己的做法,他已經耐性用盡!

  或許,因為他的個性太溫和了,她從來沒想過原來他也是有脾氣,甚至他真正發起脾氣來,可能比萬羅勒還恐怖。

  她愣住,呆呆望著他比冰還冷的眼神,心莫名地縮了下……

  萬薄荷無言地接手,幫她把紗布繫了回去,而她沒有抗議。

  他打了結,嘴角才緩緩有了笑容,「先洗米嗎?別小看我,我好歹也是餐廳老闆。」

  他輕擁著她,輕推她在一張長板凳上坐下來。

  「現在餐廳老闆親自下廚,大廚只要指揮就夠了。」

  林綠墨就坐在那,望著一個大男人的身影在廚房裏穿梭,不時轉過頭來問她,對著她笑。

  而她,腦袋裏則不斷響起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讓她無法站起來,無法生氣,無法再責怪他過度干預她的生活——

  我像個瘋子一樣瘋狂的大叫,我害怕自己會失去你……一直到現在,這段記憶就像長在腦袋裏的一顆毒瘤,無法拔除。而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徒手抓出我的心臟來掐碎意樣,震撼,扭曲,恐懼,痛苦。

  這一夜,她終究讓他留下來了。

  雨聲在深夜裏停了。

  一扇來不及鎖上的房門,從外邊被推開來,登時有一道光亮從外頭進來,拖長了一條人影。

  她側躺在床上,蓋著一條薄被,背對著門,全身僵硬,瞪著牆壁逐漸放大的長影。

  一年來,她已習慣也安心於他每夜的探視,現在她緊張什麼?

  這一整個晚上時間很長,孤男寡女……你說會發生什麼事呢?

  都怪他那麼認真地說了那些話,搞得她心情亂糟糟!

  她瞪著牆壁,看見一道長影逐漸趨近——

  一張促狹的笑臉倒掛在她眼前!

  她冷冷瞪著他,所有的緊張全在這一刻驅散。他知道她還醒著!

  「你走錯房了。」

  「沒過來看看你,我睡不著。」漆黑夜裏,他歎息,在床沿坐了下來。

  所以,他連著兩天沒睡了嗎?她並沒有忽略他眼睛底下已經黑了一圈,只是她沒想到是因為她的關係。

  她頓了一會兒,才翻身坐起來,「我開燈吧。」

  「不用,你睡吧。我過一會兒就離開。」他輕輕推著她躺下,重新幫她蓋好被子。

  她只好安靜的躺下來,在黑夜裏和他對望……

  她幾乎能夠看見他溫柔而深情的凝視,心怦怦跳了起來。以往她都閉著眼睛,從來不知道他在每個深夜裏都用這種眼光凝望她。

  她知道,他並不想給她壓力,但是車禍對他造成了陰影,讓他覺得自己必須守著她才能安心。

  就像他說的,他已經儘量克制自己……而她相信他。

  他無言地看著她好久、好久,幾乎讓她以為時間已經停擺時,他忽然開了口。

  「綠墨,我可以吻你嗎?」

  她以為是像過去每個夜晚那種輕觸臉頰的吻,所以她點點頭。

  但是他俯身卻吻住她的唇——

  她一怔,心口狂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抗議,他已經放開了她。

  「你睡吧……晚安。」

  她聽到他濃重的呼吸和喘息,聽到他硬是壓下自己的感情走出房間帶上門的聲音。

  她望著天花板,嘴裏留著他的氣息,心還跳個不停……她喜歡他,真的沒有那麼深……為什麼心跳不停?

  這一夜,換她失眠了。

  她並沒有殘廢,她的右手只是不像過去靈活,只是提不起重物,只是寫起字來歪歪斜斜,一出力手就開始顫抖。

  當她認清她的右手將永遠都不太管用的事實,她決定用她的左手讓一切重頭來過。

  要從一個右撇子改為左撇子,甚至幾乎只有一手管用,真正下去做了,她才知道確實很不容易。

  光是切菜、剁肉的角度就抓不准,殺魚更難,右手因此常常遭殃。一向拿鍋柄的左手還要學著拿鐵鏟,她常常被油噴濺,被湯汁燙著。

  動作無法靈活,一切都得慢慢來,一頓飯她要做好久。不過她很慶倖起碼她沒傷了腦袋,過去的所知所學,憑生活經驗累積下來的知識,才是她最重要的寶庫。

  她不會放棄廚師這份工作,不過既然老天爺要她暫時停下腳步,她想趁這一段時間,正好把過去研究的料理做一次總整理。

  她的心思大部分放在工作上,日子依舊忙碌。

  只是無法像過去一樣全心全意工作的原因,全在於他——萬薄荷。

  「今天又多了好幾道傷口。你這麼看不慣這隻右手嗎?」

  「雖然不太管用,還不至於看不慣。」她瞪著看,他又把她的手包得像肉粽。

  「不知道我每次來都得替你處理傷口,你有什麼感想?」他忍不住揶揄道。

  「雞婆。」她只淡淡扔了一句。

  「我也不想。你的菜刀到底可不可以離你的右手遠一點?」

  「你可不可以把嘴閉上?」每次來每次念!

  萬薄荷長長歎了一口氣,看她這麼虐待自己的手,卻都疼在他心上,真不公平。

  「明天開始,你的手多一道傷痕,廚房就少一把刀。就這樣說定了。」他推了下眼鏡,臉上少了笑容。

  她瞪著他,「明天開始,你不要再來了!」

  他揚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笑意,「我不介意從現在開始就住下來。」

  她從來就不愛逞口舌,幹嘛跟他抬槓起來?林綠墨扯起眉頭,瞥見他那雙冷冷的眼神,不再開口。

  接下來幾天,她用刀就儘量小心了。只是動作更慢,心裏罵起萬薄荷的次數就更多了。

  天氣逐漸炎熱,不知不覺她搬回家都一個多月了。

  這天,她忽然驚覺屋子裏屬於他的東西好像愈來愈多。

  她從來就沒答應過他可以留下來住,但客房好像變成是他專用的房間,他幾乎隔一、兩天就能找到藉口賴著不走。

  結果他每次來,都「遺落」一些東西在這裏,客房裏衣櫃內全是他的衣服,書桌上成排他帶來的書和雜誌,現在連客廳到處都看得到他的東西。

  她怔怔望著。茶幾上擺著他的眼鏡盒,皮夾,商業雜誌,和一堆他公事上的卷宗,他的筆記型電腦,紙、筆,水杯,發票。沙發上擱著他的外套,領帶,黑皮包——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留在這裏的時間愈來愈長,現在就連客廳都淪陷為他的工作場所!

  「在看什麼?」他從廚房切了一盤水果出來,叉了一塊水梨遞給她,「吃水果。冰箱裏還有蛋塔、慕斯蛋糕。對了,布丁過期了,我清理掉了。」

  她接過叉子,啃著水梨,行為無意識,目光還落在茶幾上擺放得淩亂的東西。

  萬薄荷一臉笑容,擱下水果盤,拉著她到身邊坐,水梨吃完,又喂她吃櫻桃、鳳梨。

  林綠墨忽然像回了神,看了他一眼,他正剝了葡萄要喂她——

  她閉著嘴巴,瞪著他。

  「怎麼了?你一向愛吃葡萄的。」他狐疑地望著她忽然不吃。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記憶一點一點拉回去,時間一再一再往前推,從她的手不能動,從她還沒出院,從她恢復意識,開始能夠吃東西時……他每天都會削一盤水果,親自喂她吃。

  而這個習慣,一直都被她理所當然的接受到現在——習慣會成為自然,習慣……真是可怕!

  「不吃了。」她站起身,像是逃難般,匆匆離開客廳。

  萬薄荷把葡萄塞進嘴裏,嘴角漾出一抹笑意。最近她看著他,臉愈來愈紅,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

  最近,她終於發現了。原以為掌握得很好的生活和心,其實早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在那天,他幽幽地說著他從車內把滿身是血的她拉出來,那段磨滅不掉的記憶帶給他多大的懼怕和痛苦後,她原本決絕地和他的一切做切割,從那一刻起就變得不忍。

  所以,她退一步。

  她想不談愛情,也可以繼續當朋友,便任由他在她的屋子裏來去。

  她想她一心專注於找回過去的手藝,他看在眼裏,遲早會明白她真的無心戀愛。他是個聰明人,相信不久他自己能夠找到答案……

  他是個聰明人,那是她變笨了嗎?

  她,直到最近才驚覺,她上當了。他的感情,早在一年前就開始付出,一點一滴不著痕跡,潛移默化侵入她的生活,不知不覺在她的心裏產生地位,等到她發現,他——早已經占滿她的生活,她的心!

  房門,又在黑夜中開啟……

  唉……她深長地歎了口氣。是她對他太無防備,還是他的深情終於戰勝了呢?

  她翻過身來,望著他趨近床沿。

  「你知道,我曾經跟你哥哥交往過嗎?」

  「嗯。」他在床沿落坐,黑夜裏對望著她的眼。

  現在想起來,她可能很早就落入他和師傅兩人聯手布下的天羅地網。從她住進他的住所……或者更早之前。

  只要你有辦法和我林大鬃攀親,我們就繼續合作!

  師傅剛才說的攀親是什麼意思?

  林師傅未婚不是嗎?

  林師傅,原來是指她。攀親的意思,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師傅是很早就發現他的感情,才會把她和萬羅勒交往的事情告訴他吧。太過分了,不先知會她一聲,還和外人「合作無間」。

  一隻手輕觸她的臉。她拉回思緒,瞅著他平靜的神色,「你不介意嗎?」

  撫摸著她的手停頓,半晌反問她,「你心裏還有他嗎?」

  「有。」冷淡的聲音掩去促狹的報復。

  他的手離開她的臉頰,一瞬間空氣仿佛降到冰點,他只是瞪著她,沒有開口。

  看起來,他是很介意……她冷亮的眼睛直直對著他,絲毫不畏縮。

  許久,萬薄荷扯眉了。

  「隨便你!」一向溫和的脾氣似乎被惹火了。

  他起身,扭頭就走!

  原來,情人眼裏真的容不下一粒沙。

  林綠墨緩緩閉上眼睛……

  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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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12: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走了?

  到處找不到他的身影,停在外面的車子已不見。

  林綠墨望著煮了兩人的早餐,愣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連聲招呼都沒打就離開。

  她坐了下來,拿起碗筷,夾一塊菜脯蛋……最近筷子能夠拿穩些了,只是好難夾。

  她緩緩放下碗筷。腦海裏片片段段儘是兩人生活的點點滴滴,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喂她吃飯,後來是幫她夾菜……

  她望著右手,最近傷口少了,左手拿刀、拿鏟都比過去穩當……前一陣子柳芷蕓帶了個女孩來,希望能夠教她做菜,她甚至列了一張名單,把蕓姬十方附近有意跟她學廚藝的人都寫進去了,希望她開烹飪班,不過都被她拒絕。

  如果沒有一隻手能夠好好運用,她拿什麼去教人?怎麼去示範正確的動作?她是這麼想的,不過如果只是那個女孩,現在的她,應該可以吧?

  ……他真的這麼生氣嗎?

  「小帝?你怎麼會在這裏?」

  「薄荷哥,我幫師傅帶一些東西過來。」

  「師傅?」

  「嗯,我拜師了!從明天開始,師傅要教我做菜。」

  「綠墨已經答應你了嗎?」

  「對!薄荷哥,蕓姊在等我吃午飯,我先回去了。」

  「好。」

  他走進屋裏,林綠墨聽見聲音從廚房傳出來,表情古怪地瞅著他。

  「怎麼了?」他笑望一眼,手上提一堆東西全擱在茶幾上分類。

  「你一大清早走的?」

  「差不多,天還沒亮,我接到朋友的電話,因為一點事情我過去處理。那時你還在睡,所以我沒吵醒你。」他推了一下眼鏡,看她還是一臉呆滯,他靠近她,仔細瞅著她,「到底怎麼了?」

  她望著他,才發現這一整個早上都在想他,心裏掛著他是不是生氣?會不會回來?是不是不理她了?滿腦袋想的都是一年多來他的溫柔呵護,他的體貼,他的笑容,他的陪伴……

  而他,只是消失了一個早上而已!

  「綠墨?」

  她回神,閃爍的眼底有些濕熱,注視著他,淺淺一笑,「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她才說完,他整個人一怔,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好半晌才伸手碰觸她。輕顫的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的眉,她的眼……

  「再說一次。」他低啞的嗓音略帶顫抖。

  她臉紅,說完了話才發現自己正在對他告白,突然有些不自在,降低了聲音,別開眼,「要說幾次?就是這樣了。」

  他眯起了眼,雙手捧起她的臉,注視著她的眼,她的唇,「我可以吻你嗎?」

  「不行。」她皺起眉頭,發現心跳得愈來愈快。

  他揚起嘴角,俯身吻住了她!

  「我愛你……」火熱的語言傾吐在她嘴裏,他溫柔低啞的嗓音如一股包圍她的春風,像糖蜜一樣的甜膩。

  她不是說不行了嗎?剛剛才吃藥,嘴裏都還是苦味……他好像不在意,算了。

  她閉上眼,緩緩抱住他。

  一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

  「夠了。」直到林綠墨抗議。

  他眯眼瞅著她熱騰騰的臉,羞澀又不自在的神情,樣子非常迷人。一股欲望難忍……

  「不夠。」低頭,又捕捉她的唇。

  她抓著他的衣服,推卻的一雙手從遲疑,到投降,任憑他吻個夠……

  好久。

  「……夠了吧?」

  「還不夠。」

  他的嗓音愈來愈沙啞,愈來愈饑渴……

  「夠了哦。」她的聲音又羞又惱。

  「不夠……永遠不夠。」他笑了起來,緊緊的把她給抱住,俯身又吻了她——

  「萬薄荷……」

  抗議,打從她說了她愛他起,就失效了。

  他細細碎碎輕齧她的唇,她的耳,「綠墨,我——」

  叩、叩……門外,有人敲門。

  「呃……很抱歉,打擾了,我們送東西過來……等很久了。」兩個穿著工作制服的年輕人,笑得一臉靦腆。

  萬薄荷抬起頭來,眼裏迸出火光——瞥見「東西」,眼裏那團火才淡去,緊緊握住林綠墨的手,不許她逃開,對著送貨員說:「送進來。」

  「這樣就可以了吧?那我們先走了。謝謝惠顧,希望有機會再為您服務。」

  林綠墨怔望著那幾乎占了一面牆壁的畫。

  客廳,空白了好一陣子的那面牆,現在鑲嵌了一幅油畫,畫裏是一大片的綠薄荷田……

  他現在是怎麼了?在她家客廳牆壁鑲上這麼大一幅畫做什麼?

  瞅著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他眯起了眼,「比起我大哥送你的那一幅,你喜歡哪一幅?」

  她一愣,訝異地轉頭看他——

  充滿酸味的神色,計較的眼神,一向溫和的輪廓線條不見,緊繃的臉龐根本就是賭氣!

  「喜歡哪一幅?」他逼問。

  「看不出來——」

  「你仔細看!」

  「看不出來你醋勁這麼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她不想身邊放個醋桶酸死自己。

  發現她一臉猶豫,他馬上將她鎖入懷裏親吻她,呢喃低語:「我愛你。」

  她的表情從猶豫到妥協,轉頭望著一片綠薄荷田,「你會吃這種醋,我很意外。那幅水墨,是一條老街市集裏擺攤女孩畫的。我們看她小小年紀,半邊身體不能動,能動的那只手也只有兩根手指,畫攤上沒有半個人,就請她畫。她當時的笑容,努力拿著畫筆的模樣,才是我珍惜它的原因。」

  萬薄荷緩緩扯起眉頭,終於感覺自己做了蠢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她轉回頭,淺淺一笑,「過去的事,我心裏早已經沒有任何影子了,昨天晚上只是我有點不高興,故意說反話。」

  「是我惹到你了?」他訝異,他對她呵護都來不及。

  「對,因為你完全影響到我的生活了。」語氣裏有著小小抱怨。

  他一聽,立刻就滿足的笑了。他很深情地凝視她,「我的生活早就被你打亂了。現在,總算扯平了。」

  他輕貼她的額頭,撫摸著她臉兒,一個吻又落下來……

  她注視著他,接受他的吻,慢慢回應他的吻,神情愈來愈柔……被他著迷地凝視,她的心怦怦亂眺,意亂情迷得連自己也嚇一跳!

  「綠墨,我希望能夠娶你為妻。」他忽然認真地這麼說。

  林綠墨卻像猛然被潑了一桶水,清醒的表情冷了下來。

  一看見她神色裏的抗拒,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對上她寫滿了困擾的眼神,他給她一個柔情似水的笑容。

  「別擔心,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很確定,希望等你準備好願意嫁給我的時候,能夠讓我知道,好嗎?」即使他迫不及待想娶她,這股急切也只能擱在心裏。

  她卻看進了他眼裏那股深切想和她結婚的渴望,久久看著他。

  「也許你可以不介意娶一個麻煩的妻子,但我不想當那個妻子。我現在只感覺自己對你而言就像個累贅。如果你希望我擺脫這種感覺,我希望你不要只顧著照顧我,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他沉默了半晌,拉起她右手,放在嘴邊,印上一個深吻,才緩緩點頭。即使他說,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守護她,陪伴她,沒有別的了,她恐怕也認為只是藉口。這隻右手再也無法靈活的運用,帶給她的不只是工作和生活上的不便,對她的心裏造成的影響更大。

  他深深明白她不想依賴他,想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除非她找回過去的自信,否則不管他說再多,她都聽不進去。

  她眉微鎖,在他溫柔深情的笑容裏,緩緩寬了眉,笑了起來。

  「這幅畫……我很喜歡。」

  他瞥一眼,「完了。」

  「什麼?」看他突然垮下表情,她好奇。

  「等你徒弟來,你就知道了。」一時的意氣用事,這下子他可能因為這幅畫,被取笑十年。

  冷靜下來,萬薄荷就料事如神……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師傅,怎這麼好笑啊!哈哈哈——」小辣椒指著在外頭整理庭院的萬薄荷,看著那幅綠薄荷田,笑得捧腹,差點摔倒。

  萬薄荷早有心理準備了,直接來個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林綠墨一臉狐疑,「有什麼好笑?」

  「哈哈哈——師傅,你還不明白嗎?二少把這幅‘薄荷’掛在這裏,是在宣示主權啦!嗆明瞭這裏是他的地盤!哈哈哈——笑死我了,沒想到二少心機這麼重,真的是‘黑矸仔底豆油’,看不出來!」小辣椒笑到眼淚都飆了出來,忍不住猛捶門板,「啊……肚子好痛,快笑死了啦!」

  原來,這幅畫還有這個意思?林綠墨往外頭瞥一眼。他明知小辣椒會笑他還不拿下來……

  她臉微紅,緊抿著嘴,拉回目光,睇視徒弟,「很好笑嗎?」

  「好笑啊,當然好笑!二少原來是‘惦惦吃三碗公’的人!哈哈哈——」可惡的二少霸佔了她師傅不放,這下抓到把柄還不笑他個過癮!小辣椒看外頭那個始終不肯面對她的背影,笑得更樂。

  「那我是什麼?」

  「啊?那你當然是被吃的那個嘛!師傅……」師傅!呃……死啊!小辣椒轉過頭來,一見師傅的面無表情,馬上頭皮發麻,全身發寒,臉色發白,「師傅,我不是那個意思,您當然不會是小紅帽,我的意思是您馭夫有術——」不對啊,師傅又不是河東獅!「不不不,我是說師傅您駐顏有術,美麗大方,傾國傾城,二少迷戀您,恨不得霸佔您,獨佔您——」

  林綠墨懶得理她,走回廚房去。小帝還在那兒學習。

  「師傅!你聽我說啊!都是二少的錯啦,他一個人霸住你不放,惹人生氣嘛!師傅——」

  這年的夏天,就像待在烤箱裏的感覺,熱得人受不了。

  這個夏天,他全心投入工作裏,待在山上陪她的時間少了很多。

  三個多月下來,兩人見面不到十次,他總是過來看看她,無法久留。也因為積極投入工作,綠荷堂的第二、第三家分店都已經有了著落。

  林綠墨眼看著他重新回到追求夢想的路上,心裏減輕了負擔,安心也輕鬆許多。但是隨著日子拖長,見他每回來,都比過去消瘦,精神不濟,一次比一次更令她心疼……她慢慢發現,她似乎錯了。

  「是因為我嗎?我希望你去做自己的事,是我錯了嗎?」她撫摸他凹陷的臉龐,不穩的右手緩緩擱在他胸膛上。

  「你沒有錯,只是在我心裏,擴充事業版圖的順位往後挪了。」他拉她的手,溫柔地把她擁入懷裏,「經營連鎖餐廳依然是我的夢想,但是對我來說還有比事業更重要的,那就是和你相處的時間。」

  她望著他,即使他不說,她也知道,都是因為她的關係,他才勉強自己……

  「結果是因為我不想背負耽誤你‘前途’的責任……造成你的負擔了。」結果,還是他完全為她著想。

  「你心裏是為我好,我很明白。」他輕貼著她額頭,親吻她的唇。她剛洗過澡,聞起來好香。

  「算了,只有我這麼想,事實上反而勉強了你……隨便你吧,你高興就好。」看他瘦成這樣,她還能趕他走嗎?

  萬薄荷隨即像得了特赦令,笑容滿面,「我可以留下來了嗎?」

  她淺淺一笑,緩緩點了頭。

  他眯眼瞅著她,「你知道你留我下來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他又不是第一次留下來,客房裏還堆著他的東西,突然間她這是什麼話?林綠墨真的一臉茫然。

  「我們是情侶,你總不能一直拿我當‘客人’看……我不睡客房了。」他低低對她耳語,親吻著她耳垂。

  她一怔,耳朵傳來一陣滾燙,全身一陣熱,雙靨漲紅。

  「綠墨,好不好?」他擁緊了她,輕推著把客廳門關上。

  她在他的懷裏全身僵硬,今天一整天忙著教小帝和芷蕓帶來的幾位朋友烹飪,明天一早她們還會過來,她到剛才為止還在整理教材,一堆筆記都還攤在桌上——她毫無心理準備!

  「可不可以改天?」

  「不可以。」鎖上門,他輕笑。

  「我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

  「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他一把抱起了她。

  「薄荷!」她嚇了一跳,緊緊圈住他頸項,一整個臉紅。

  「我愛你。」他低喃,移往房間的腳步不曾緩過。

  她瞪著他,細想著這麼長一段時間來他對待她的點點滴滴……要不感動也很難。眼神,在他深情笑容裏軟化……

  「但是,我還不想結婚。」她先把話說在前頭。

  他笑歎了口氣,「我知道……別擔心。」

  他把她放在床上,她難得一臉不安,臉紅得厲害,他狐疑地凝視她……

  「你不是跟我大哥交往過嗎?」心裏想起還是會起絲絲的酸意,但那是他來不及參與的過去,他提出來,就表示他不介意。

  她也明白,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說:「那時候年紀還輕……沒有發生過關係。」

  萬薄荷一怔——她說的那個人真的是暴躁又急性子的萬羅勒?

  「你大哥,到後來才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他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我,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其實在交往的時候,他動不動就提到「家裏的小妹」,還常常為了「家裏的小妹」取消他們的約會,她如果多用點心,那時候就應該警覺到了。

  萬薄荷緩緩點頭,「我大哥他只要一碰上小勤的事就橫衝直撞,常常搞不清楚方向。」

  她望著他在身邊坐下來,一顆心忽然暖烘烘……

  「原來,你以為我跟你大哥發生過關係了……你從來就沒提過。」

  「那是屬於你的過去。更重要的是,我愛你,在乎你,我想要你的未來完全屬於我。」他輕齧她的唇,輕緩解開她睡衣上的鈕扣。

  她凝望他,眼眶忍不住濕熱……

  「薄荷……我想,我會愈來愈愛你。總有一天,我的愛會超越你。」因為,他對她太好,太溫柔。

  「我希望這一天能夠趕快到來……」他俯身,將她推入床裏,溫柔地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不過我想,你的愛最多只能跟我平等。」

  他呢喃的低語,落入她嘴裏,火熱的氣息逐漸將她全身燃燒……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抓著他,跟隨著他……

  這個夜,兩人的未來才要開始。

  只是隔天,除去養傷那一段日子不算,應該算是林綠墨這一輩子起得最晚的一個早上了……

  等到一群人都在外頭叫門,大太陽都已經高掛天空了,而她的教材還躺在桌上未整理完。

  萬薄荷,依然一臉如沐春風笑,只是這一天笑得特別真心,笑容特別燦爛,看得來學廚藝的一群婆婆媽媽心跳不已,看得林綠墨頻皺眉,臉紅到耳根子去。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那口白牙好閃亮……

  口水打從一群女人嘴裏流出來了。

  林綠墨完全裝做沒看到——只是,他不會真的打算就此住下來,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她在一起吧……

  不幸的是,她的預感成真。

  黑色休旅車停在空地上,矮竹籬笆內圍著平房,一棵老樹。庭園種植的青菜已經成熟。

  秋高氣爽,黃昏夕陽染紅了天際,山上微風清涼,樹下新添了一組戶外桌椅,一對新情侶並肩而坐。

  桌上推高了一疊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全部是林綠墨多年來研究出來的食譜和食材處理心得。

  好幾本,每一本都幾乎寫滿了,卻都是隨手寫下,沒有分門別類整理過,雜亂無章,看得人眼花撩亂。

  萬薄荷把筆記型電腦借她,讓她去輸入做整理,他本來只是陪在旁邊看,卻愈看眉頭愈緊。

  「你這樣跟寫在筆記本上有什麼差別?要建檔應該先分類。」

  「全部弄好再分。」她又不常碰電腦,光是輸入就讓她頭大了。

  他望她一眼。……好吧,晚一點他再幫她整理一次。

  一陣緘默,他一邊翻手上的資料,做自己的工作,一邊偷眼瞧她……

  「不對,這應該用另一套程式比較好做。」心得歸心得,食譜歸食譜啊!

  「全部都打在一起就可以了。」她專注地看著電腦螢幕輸入,有些字她寫得都忘了,還得仔細看。

  「不行,我開另一套程式給你。」他放下工作,挪過筆電,叫出另一個視窗來,先輸入一次給她看。「像這樣,照著輸入。」

  「這麼麻煩。」不都說電腦是萬能的嗎?以她的想法是電腦打開,照著筆記全部打上去,接下來就全是電腦的事了。現在還要分東分西的,比她做菜還要累!

  看她乖乖照著做,他滿意的回到手上的工作,一邊打電話到店裏聯絡,交代了幾個事情,偷空又瞄向她——人呢?

  「綠墨?」

  「我發現寫在筆記本上就好了,我幹嘛要輸入電腦?自找麻煩!」冷冷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看樣子有人惱了。萬薄荷扯起嘴角,原來還有難得倒她的事。

  他放下工作,移過筆電,拿起筆記本……寫得真潦草啊,唉……誰教他愛她呢。

  接下來,他頻頻推眼鏡,投入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位裏,一個字、一個字輸入電腦,無怨無悔。

  不久,廚房裏傳來聲音——

  「吃飯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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