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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 -【賣身契(戀愛花園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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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4 00:10: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艾佟 - 賣身契(戀愛花園之四)

唉!媽送她到傳說之島度假,
是希望她喝下具有愛情魔力的傳說之泉,
人生從此超幸福,充滿甜蜜的泡泡,
這宇宙霸氣兼貴氣的男人,閃一邊去啦!
她都已經簽下賣身契成為小傭人一枚了,
他還硬是使出「挖角」本領,
把她要去當貼身苦命高貴小跟班,
要煮早餐、要穿得美美陪他上班應酬去,
又要陪他到餐廳吃浪漫燭光晚餐,
有下人做這樣的嗎?
還有,她也不過遇到「熟男」交談一下,
他就神通廣大的把她的賣身契弄上手,
用當一年情婦抵十年傭人誘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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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4 00:11:0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傳說,太平洋上有個傳說之島,傳說之島有座天然打造的「戀愛花園」,戀愛花園內藏有一座傳說之泉,凡喝了泉水之人,將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

關於傳說之泉,眾說紛紜,由於年代久遠,故事的原貌早已走了樣,不過,大概是如此--

傳說一位凡問女子愛上天神,可是神與人沒有未來,天神雖拒絕凡間女子的愛慕,她卻依舊癡心等候,日過一日,她的深情終究在漸漸衰弱之中化成滴滴珠淚,最後彙聚成一座泉水。

看著年輕的生命就此消失,愛與美的女神阿芙蘿黛緹(Aphrodite)為之動容,於是賦予泉水生命,讓其握有給予愛情的能力,凡是有緣喝上一口的人,將得著至死不渝的愛情。

這是真的嗎?數百年來,聽說有許許多多的人為她而來,可是究竟有多少人得到傳說中的愛情,無人得知,因為在戀愛花園中除了傳說之泉,還有好多座泉水,這其中的差異何在,沒有人可以細說分明。

不過有此一說,傳說之泉乃由淚珠彙集而成,故泉水是鹹的。然而若沒有飲上一口,這傳說是真是假也只是一個猜測,時至今日,還未有人站出來證實。

據傳,傳說之島原是義大利某個達官顯要所有,幾度變賣轉手,最後落到英國貴族之後漢普頓家族手上,直至三年前漢普頓家族最後一位男主人將她贈子遠嫁臺灣的獨生愛女的四個子女--姚駱微姚駱豔、姚駱馨、姚駱雲。

姚駱巍--Gentiana,一如龍膽的紫色是大自然中最美最特別的顏色,恣意展現一種濃豔的美感,他就是這麼一個狂烈放肆、非常自我的男人,喜歡握著相機捕捉鮮明的生命色彩,透過他的鏡頭,看到的是最真實也是最美麗的世界。

姚駱豔--Gerbera,如同綻放著燦爛笑容的太陽花,她是一個屬於紅色、屬於熱情的女人,當她走上伸展台,她是眾人眼中的超級巨星,一舉手一投足,她閃耀的光芒連璀璨奪目的鑽石都相形失色。

姚駱馨--Agapanthus,百子蓮又稱愛情花,花語是「愛的資訊」,散發著浪漫,花型高貴典雅,令人著迷,這就是她,一個集浪漫與優雅於一身的女人,誠如她所設計的珠寶,都是那麼教人心動。

姚駱雲--Trachelium,就像細緻輕盈的夕霧,他全身散發著一種蒙矓的美感,輕盈飄逸而迷人,握著畫筆,他能揮灑出最動人、最浪漫的藝術。

好奇嗎?如果你想尋找至死不渝的愛情,不妨親自來此印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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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4 0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打開落地窗,眺望著太平洋的湛藍,柳淨藍還輕飄飄的猶如置身夢中,她真的來到彌漫著神秘色彩的傳說之島嗎?

這裏比她想像的還要熱鬧,不過,這並不會奪走屬於她的浪漫氣息,面對即將到來的漫長苦難,她可以在這裏擁有短暫的假期,倒也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可是她此行的目的不在於度假,而是想得到具有愛情魔力的傳說之泉。

她不相信傳說,傳說是某個善於幻想的人杜撰的故事,可是為了母親,她必須相信傳說中的愛情魔力確實存在。

還記得那一天,她參加完畢業典禮,拿到了學士文憑--

「淨藍,這是媽送妳的畢業禮物。」柳心華很慎重的遞上一個牛皮紙袋。

無視於擺在面前的牛皮紙袋,她慎重的握住母親的手,「我不要什麼畢業禮物,我只要妳開開心心、健健康康。」

「這份禮物關係著妳的未來,這也是我最掛心的事。」

既然是母親最掛心的事,她就不得不打開牛皮紙袋,這是一份旅遊景點的介紹和行程,地點是她從來沒聽過的地方--傳說之島。

「媽,這是幹什麼?」

「妳先看看傳說之島的介紹,那裏有一座很神奇的泉水。」

難得看到母親如此渴望的眼神,她好奇的低頭閱讀手中的資料。

「出國的事媽都幫妳安排好了,我希望妳去找那座傳說之泉,得到傳說中至死不渝的愛情。」

這很可笑,可是她看見了偉大的母愛,她不忍心直接傷了她的心,卻不能不提醒,「媽,這是神話,妳怎麼當真了?」

「我相信它。如果妳喝了傳說之泉,我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我要一輩子陪在媽身邊。」下個月,她們母女就要搬進章家,這是她用賣身契換來的權利,身為情婦的母親如願待在父親身邊,而她付出十年的時間伺候章家大大小校雖然白紙黑字明訂十年,可是,她怎麼放心母親一個人待在那裏?章家的女人尖酸刻薄,她們是不會讓母親安安靜靜過日子,如果她在,至少可以代母親承受一些苦難。

「別說這種傻話,媽沒辦法陪妳一輩子,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見妳找到幸福,否則我死不瞑目。」

輕蹙娥眉,她不喜歡母親這種喪氣的話,「媽,妳會長命百歲。」

「我比誰都還清楚,我這副破身子吃不了多少年,妳已經為了媽犧牲十年的黃金歲月,怎麼可以再為了媽放棄尋找幸福?」她的女兒聰明優秀,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第一流的學府,這些日子,不知道有多少知名的企業爭相網羅,若不是因為她這個軟弱的母親,她在事業上會有很好的成就,再憑她的姿色,她想找個好物件並不困難。

「我不在乎……」

「媽對不起妳,如果媽不要這麼沒出息,妳也不用受苦。」其實,章家早就默許她的存在,可是當人家的情婦,她是進不了大門,然而,誰不想要有個歸屬,尤其是一個健康狀況每況愈下的人,所剩的歲月當然更渴望留在心愛的人身邊,女兒把她的心思點點滴滴收在心裏,直到結束大學學業,她再也無後顧之憂,立刻找章家談判。

原本,她也不贊成女兒和章家的交易,可是契約簽了,而且仔細想想,章家常常舉辦宴會,女兒會有機會遇到好對象,這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媽,我們說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最重要的是現在、未來。」

「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見妳穿上白紗,但是,至少我可以確定妳將來會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子,去吧,這是媽唯一可以為妳做的事,希望妳的下半輩子擁有女神的祝福。」

自己註定一生與白紗無緣,這有如一道詛咒,媽當然害怕相同的悲哀在女兒身上發生,所以她選擇順從,她想,若是媽的心不再有憂愁牽 掛,這對她的健康說不定是一種幫助。

秉持這樣的信念,她不得不告訴自己,不管傳說中的愛情魔力是不是為了促銷旅遊而搞出來的噱頭,她都必須相信傳說之泉所擁有的神奇力量。

*** *** ***

睡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隔天下午一點了,快快快!柳淨藍匆匆忙忙的起床梳洗更衣,今天她要參觀戀愛花園,旅館專車將於三十分鐘後出發,如果趕不上,她就得另外付錢向旅館租車,很不幸的是,她不會開車,還必須向旅館借司機,這要付司機小費,她是不缺錢,可是平日節省慣了,她可捨不得花這筆錢。

隨手抓起背包沖出房間,她只剩下五分鐘,說起來,都是傳說之島如夢似幻的夜色惹的禍,浸淫其間,喝著香醇的咖啡,任由思緒無邊無際的飛舞,這是一種難得的愜意,所以等到她困了,天色已經亮了。

欲速則不達,越是心急就越容易出狀況,因為跑得太急了,她擦身撞到同時通過大門的男子,雖然撞擊力不小,可是僅及肩膀部位,她想沒什麼大不了,匆匆點個頭表示歉意就夠了,

「等等,小姐,妳出門不帶眼睛嗎?」雖然被撞的人不是他,可是撞了人沒說聲對不起就想落跑,這實在教人不爽!

「對不起,我趕時間。」她應該假裝聽不懂英文,偏偏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教她不能不打住腳步,可是時間正以秒倒數計時,她的視線很自然的望向旅館專車。

瞧她,根本一點誠意也沒有8趕時間就可以撞人嗎?」

「真的很抱歉。」看見司機跳上駕駛座,柳淨藍再也顧不得禮貌的飛奔而去。

「喂……」

「薑閻,夠了。」「當事人」--克維斯•雷蒙終於開口了,如果這個傢夥不要好管閒事「仗義執言」,他根本不會停下來瞧對方一眼。

「老闆,那個女人……」

狠狠的朝他的腦袋瓜敲了一記,克維斯的口氣好象他是個低能兒,「你沒瞧見她在趕車嗎?」

「這班車沒趕上,還有下班車,這根本是藉口嘛!」不過,薑閻越說越小聲,老闆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對勁,他有說錯話嗎?

「這裏交給你,我到處走走看看。」

「是,老闆。」當老闆陰陽怪氣的時候,他是很樂意離他遠一點。

*** *** ***

車平行駛的路上,柳淨藍不停的想著剛剛的插曲,她覺得很過意不去,可是,當旅館專車駛進最後一站--姚家別墅,她的心思立刻被目光所及的萬紫千紅給鎖住了,陣陣撲鼻而來的花香尤其令人心醉,這裏簡直是一座花園。

約莫三分鐘後,車子停在前庭的噴水池廣場,她向司機道了聲謝謝,便拿起背包走下車,而姚家別墅的四位主人之一--姚駱巍,已經站在那兒等候她光臨。

「妳好,柳淨藍小姐嗎?」這是姚駱巍第一次負責接待客人,因為戀愛花園負責人--姚駱馨此刻身在歐洲,而對方碰巧來自自己的故鄉臺灣,他們喜歡親自接待,於是這份差事就落在他頭上。

「我是。」即使很訝異對方會說中文,她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就是這樣的人,不會讓自己的思緒輕易的表現在臉上。

「我是姚駱巍,大家都叫我Gentiana。」

「Gentiana,你是臺灣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他這麼令人炫目的男人,充滿了陽剛味,卻又展露一種比女人濃豔的美感,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像西方人。

「我有一半的臺灣血統,另外一半來自英國。」

原來如此,難怪你的中文讓我覺得很親切。」

「我是在臺灣出生長大,直到三年多前才搬到此地。請往這邊走,我現在帶妳到戀愛花園。」

一路上,柳淨藍忙碌的東張西望,這兒真的很美,教人恨不得多看幾眼。

「我們到了,妳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可以自由參觀,如果妳忘了時間,我們會派狼犬進去找妳,妳放心,牠們不會傷害妳,妳只要順著牠們的帶領往回走就好。」

「我知道了。」

「我不陪妳進去,如果妳有任何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

「請問戀愛花園有多大?」

「我們沒有真正計算過,沒辦法給妳明確的資料,不過,我可以告訴妳,戀愛花園分成左右兩部份,不管由左邊或是右邊進入,約莫一兩個鐘頭可以走完全程,因為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很相似,妳會以為深陷迷宮走不到盡頭,妳用不著緊張,往前走就一定會到達終點,終點是懸崖,懸崖下就是太平洋,同樣的道理,妳往回走就是起點,也就是出口。」

柳淨藍點了點頭,表示她記住了。

「對了,有一點我必須再跟妳強調一次,傳說之泉只為有緣人現身。」因為最近臺灣的觀光客有增加的趨勢,他深入瞭解後發現,旅行社為了促銷,刻意忘了告訴客戶某些重點,還好,他們通常會事先提醒旅客,就是為了避免惹來不必要的糾紛。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一定喝得到傳說之泉?」這個情況完全不在她的預料當中。

「我想更正確的說法是,戀愛花園中有很多座泉水,可是哪一座是傳說之泉,沒有人知道答案,不過,即使沒有傳說之泉,這兒也值得一遊,除了夜間必要的照明設備,戀愛花園的一景一物都是天然打造而成。」

其實,她不是真的那麼在意傳說之泉,再說,她不能期望付了旅館一塊美金的參觀費就想喝到傳說之泉。

「柳小姐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了。」

「祝妳順利,時間到了我會回來這裏接妳。」

走進充滿神話色彩的戀愛花園,柳淨藍連眨一不眼睛都捨不得,這兒有著原始之美,也很夢幻,真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地方,她相信,如果沒有時限,她在這兒轉上一天也不會覺得無趣。

腳步不敢稍作停留,遇到泉水就飲上一口,甘甜的滋味令人通體舒暢,直到一抹紫藍色落入視線,她急促的腳步不禁打祝

這兒怎麼會有愛情花?趨向前,她微微傾下身,高貴典雅的百子蓮是由許多細緻的小花組成一個大花球,紫藍色的風采搖曳著無限的浪漫和慵懶。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花香,她想到Gentiana先前說的話果然沒錯,即使沒有傳說之泉,這裏還是值得一遊。

滿意的打開雙眸,她正想站直身子,一道奇異光芒刺中眼睛,那像是豔陽映入粼粼水波之中反射而出的光芒,怔了半晌,她撥開樹叢,驚訝的一瞪,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藏了一座泉水。

雙手闔起變為器皿,掬起泉水暢飲,咕嚕咕嚕……惡!好怪異的味道,涼涼、鹹鹹的……等等,這跟她之前喝到的泉水不太一樣,難道說……

再走下去試試看,十分鐘後她又碰到一座泉水,味道像之前的甘甜。

折回頭,她想確定剛剛的味道不是一時錯覺,可奇怪的是,她再也找不到萬綠叢中那迷人的姿色,當然,更找不到那座泉水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她記錯位置嗎?

不過,由不得她深思推敲,狼犬的叫聲正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這就表示她的時間到了。

*** *** ***

連著兩餐沒吃,柳淨藍離開姚家別墅回到旅館後,匆匆洗了一個澡,窩在餐廳享用悠閒的晚餐,這裏的海鮮佳餚真是人間美味。

用完餐,她喜歡來杯咖啡,雖然這裏比較流行葡萄美酒,可是除了咖啡的香味,沒有任何味道可以讓她放鬆心情。

看著豔陽跌入雲層,漸漸往西滑落,湛藍的海域染上一片金黃,她情不自禁的驚聲一歎,好美哦!

這個時候,她好想跟母親一起分享,念頭剛剛一閃而過,她已經伸手從背包取出手機撥了電話,聽到熟悉的「喂」一聲,她一向清冷淡漠的面孔馬上變得柔情似水,「媽,是我。」

「淨藍,妳總算打電話回來了,玩得開心嗎?」

「媽,妳應該跟我一起來,這裏真的是一個度假天堂。」雖然旅館不大,可是設備一流,聽說島主為了讓來此度假的旅客得到真正的放鬆,所以不惜花重金打造這麼一個舒適的環境。

「聽妳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擔心妳一個人會覺得無聊。」

「媽用不著替我擔心,我不會浪費我的畢業禮物。」她早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因為私生女的關係,她不太喜歡跟別人往來,她將自己鎖在書本的世界,空閒的時間,她就到別的科系旁聽,雖然父親不曾在金錢方面虧待她們,她還是希望將來可以靠自己的本事生活。

「妳別忘了最重要的事。」

「媽放心,我已經去過了。」回來旅館的途中,她想過了,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媽為她掛心,所以,她什麼都不必說,就當自己喝到了傳說之泉。

「這就好了,妳好好的玩。」

「我知道,媽,我不在的時候,妳自己還是要每天去公園散步哦!」嚴格說起來,媽的生活比她還封閉,雖然她不跟同學深交,但是因為課業方面的需要經常有互動,可是除了她和父親,媽幾乎不跟別人說話,看到左鄰右捨最多也只是微笑,所以,她每個禮拜都會抽出一天的時間陪媽到公園走走,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讓媽有機會和人群接觸。

「我有,我會照顧自己。」

「好啦,媽,我掛電話了,再見!」切斷通訊將手機塞進背包,她又跟服務生要了一杯香濃的咖啡,閑下來的時候,她咖啡反而喝得更凶。

旅館的燈光一盞一盞的點亮,她專注的欣賞慢慢步入夜色的海岸線,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在不遠之處凝視著她。

「老闆,她不就是中午撞到你的那位小姐嗎?」姜閻終於搞清楚了,原來老闆看上人家了,不過,他一直以為老闆喜歡風騷熱情的女人,至少他過去交往的都屬於這一類型,像眼前這樣的女人,美是美,可是全身上下寫著「生人勿近」,實在令人提不起勁,然而話說回來,重口味吃多了,難免會想來點清淡的。

沒有回應,克維斯還是一心一意的觀察佳人。

「老闆是不是很想認識她?」

「你認為有這個必要嗎?」

「交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閑來無聊,找點樂趣打發時間,尤其重點是,老闆「哈」得要命,身為得力助手的他怎麼可以視而不見?

「這倒是,朋友不嫌多。」

「如果老闆喜歡她的話,我有辦法。」

中午還對人家咬牙切齒,現在卻恨不得抱著人家的大腿,薑閻這個傢夥真的很懂得見風轉舵。

收回視線,克維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轉而品嘗葡萄美酒。

瞧這情形,薑閻相信老闆已經默許他的提議,接下來,就看他如何表現嘍!

嘿,簡單啦!他招來服務生要了一隻空酒杯,然後在酒杯裏添上葡萄酒。

站起身,清了清喉嚨,他輕快的走過去將葡萄酒送到柳淨藍面前,「小姐,我家老闆想請妳喝杯酒。」

美好的心情頓時蕩然無存,柳淨藍冷冽的轉過頭來,她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可是一時半刻,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再說,即便有一面之緣,他們還是陌生人,「對不起,我不習慣喝酒。」

「小姐,我家老闆沒有惡意,他是覺得這樣的美景少了美酒相伴很可惜。」

「我覺得這樣的美景應該配上咖啡。」

「這可是道道地地傳說之島生產的葡萄酒,數量很少,風味獨特,沒有嘗嘗看真的很可惜。」

「謝謝你家老闆的好意,可惜我對酒一竅不通,我不想糟蹋美酒。」

如果說,他以為她是在裝模作樣,這會兒恐怕不敢有這種「癡心妄想」了,看樣子,他不得不採用卑劣的手段,否則,他豈不是太沒面子了?「小姐,妳記得中午的時候在旅館的大門口撞到我家老闆嗎?」

原來如此,難怪她覺得他有點面熟,「先生,中午的事我很抱歉,這杯酒應該是我請你家老闆。」

這個結果不在預料當中,薑閻一時反應不過來。

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相同的葡萄酒,柳淨藍沉靜的看著他道:「請代我向你家老闆轉達歉意,今天中午是我太失禮了。」

事情演變至此,他也沒辦法了,不過,他至少可以做一件事。轉過身子,他看向克維斯,「如果小姐真心想道歉,還是自己告訴他吧!」

順著他的視線,她對上那兩道狂肆的目光,有一剎那,她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壓迫感向她襲擊而來,陡然,呼吸變得好困難,還好,這時服務生送葡萄酒過來,打散那緊繃的氛圍。

「請稍等。」飛快的寫了一張紙條,擺上服務生手中的託盤,她伸手指示道:「麻煩你幫我把這杯酒送給那位先生。」

「是。」

送走了服務生,她也跟著站起身,有禮的對薑閻點頭致意,「先生,請代我向你家老闆表達謝意,晚安。」

酷!這是他怔忡半晌之後唯一的評語,不過,這下子他可糗大了!

走回位子坐下,他趕緊扮無辜,「老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自作聰明!」克維斯不但沒有受到打擊,甚至看起來非常愉快。

撇撇嘴,薑閻忍不住發牢騷,「我沒見過這麼不識相的女人。」

「你以為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無趣嗎?」

「我……老闆,你是什麼意思?」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事情似的瞪大眼睛。

「不懂就算了。」

可是,他越看越覺得不安,「老闆,那種不識抬舉的女人不要也罷,再說,你是來這裏談公事,你哪有時間浪費在那個女人身上?」

「是埃」

這會兒應該可以鬆口氣了,老闆並沒有忘了正事,可是,身為男人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恐怕不會就此結束,老闆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受盡寵愛,他這個人一向任性狂妄,不懂得什麼叫「妥協」,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挑起老闆的興趣,老闆豈會接受拒絕?

真是的,這還不是他的錯,剛剛他不要那麼狗腿的跳出來攪和,老闆現在很可能還抱著「欣賞」的態度,根本沒機會進入「興趣」的階段,這下子可好了!

老天爺保佑,但願是他想太多了,他們的行程可不能耽擱,接下來要去臺灣、上海、日本,總裁特別吩咐他一定要盯緊老闆,千萬別讓老闆玩太凶了,嗚!他只是個小小的助理,哪有本事管得住老闆?

*** *** ***

一早,姚駱豔好象吃了興奮劑似的,屁股還沒就座,她就大呼小叫的嚷嚷了起來,「Gentiana,我都聽說了,美國雷蒙集團的執行長找上你了,對不對?」

頭依然埋在報紙裏頭,姚駱巍漫不經心的說:「妳的消息還滿靈通。」這是昨天下午的事,還下到一天就傳進她耳中,如果不是旅館有她的眼線,那就是她成天打電話到旅館打探。

「他想幹什麼?」

「他想找我合作開發傳說之島。」

兩眼發亮,她好想大聲歡呼,不過,身為公眾人物,她有維護形象的責任,「你答應了嗎?」

「我沒興趣。」至少目前如此。

「什麼?」一時太激動了,砰一聲,姚駱豔驚天動地的站了起來。

「這個問題我們在開會的時候就討論過了,我們都同意好好保持傳說之島的原貌,不是嗎?」完全不受影響,他依然悠閒的翻閱報紙。

「雷蒙集團一向很重視環境的維護,傳說之島如果交由他們來開發建設,不但可以維持原貌,還可以財源廣進,怎麼算都是百利無一害。」越說火氣越大,形象的問題完全被她拋到腦後,誰都知道若得到雷蒙集團青睞,那兒就會成為熱門的度假勝地,甚至有國家為了吸引雷蒙集團前去投資,還主動提出利益交換。

終於放下手中的報紙,姚駱巍懶洋洋的抬起頭來,「我,就是喜歡現狀,我不想做任何改變。」

「你……你真的很死腦筋!」

「Gerbera,生氣很容易長皺紋哦!」他並非好意提醒她,實在是她太吵了。

說到皺紋,怒氣馬上消失了一大半,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年收入上千萬美金的國際名模,「容貌」是她最重要的資產之一,怎麼可以任意折損?

深呼吸一口氣,姚駱豔重新端坐在椅子上。她要冷靜,她要跟他講道理,「你不喜歡改變,我們就得順從你的意思,你會不會太自我了?」

「我就是這個樣子,習慣了就好。」誰沒有自我,他只是比一般人來得強烈,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否認過。

厚!真是個無法溝通的男人8你真的很討厭,自私自利的大男人!」

聳聳肩,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批評。

「剛剛是不是有地震?」姚駱雲宛如一陣輕柔的微風飄了進來,他孩子似的揉著惺忪的睡眼。

「Trachelium,我們這裏沒有地震的紀錄,你可以安心的回去睡覺。」姚駱巍的口氣像是在安撫一個三歲小孩。

「我睡不著了。」他只要被吵醒就很難入睡,雖然,他此刻看起來一副快睡著的樣子。一陣搖搖晃晃,他總算找到位子坐下。

按下藏在餐桌下的服務鈴,姚駱巍請廚子幫這位神智不清楚的傢夥準備早餐,「吃完早餐,你再回床上躺一下,睡不著也要試著睡,你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柳橙汁,精神提振了不少,姚駱雲終於注意到今天的餐桌上少了一個人,「怎麼沒有看到Agapanthus。」

「她還沒回來。」

「她去哪裡?」

「歐洲。」

「喔!」從他充滿迷惑的表情來看,他顯然不清楚姚駱馨何時去了歐洲。

姚駱豔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白眼,這個傢夥真的跟他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嗎?算了,她現在沒心情管這個傢夥。

「Gentiana,因為你是老大,這裏的一切都是由你作主,可是,我們也是這裏的主人,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

「下次我們開旅館業務會議的時候,妳可以提出來。」

「那不是要等上三個月嗎?」他們一季開一次會,而這一季不久之前才剛開過。

「不到三個月。」

「意思差不多。」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人算得那麼仔細幹麼?

「這正是妳磨練耐性的好機會。」抓起吃到一半的牛角麵包,姚駱巍匆匆的站起身,他已經為了她浪費太多時間,「我去旅館了,我一整天都會待在那裏。」

「Gentiana,我話還沒說完……Gentiana。」可惡!他以為落跑就沒事了嗎?等著瞧,她不會那麼快就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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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躺在沙灘椅上,柳淨藍放縱自己接受陽光的洗禮,雖然不習慣以這麼毫無防備的姿態曝露人前,還有長時間的曝曬很可能使她從「白人」變成「黑人」,可是,能夠如此恣意享受日光浴,這種機會往後很難再有,所以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個早上就這麼過去,這種暖烘烘的滋味讓全身的骨頭都散了,她最好利用下午的時間上街活動筋骨,買份禮物送母親,也順道挑個有紀念性質的東西回家珍藏,否則再繼續放任這種閒散的心情,她恐怕沒有勇氣面對明天就要離開的事實。

慵懶的站起身,她套上一件長度足以遮住屁股的薄外套,拿起背包,準備進餐廳享用午餐,不過剛剛轉過身,有人從身後喚住她。

「柳小姐!」

除了姚駱巍,她還沒碰到會說中文的人,回身一瞧,果然是他,「姚先生。」

「柳小姐還是直接叫Gentiana,我比較習慣。」即使是一身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姚駱巍還是狂豔得像朵態意綻放的龍膽。

「Gentiana,也請直接喊我淨藍。」她習慣跟人家保持距離,可是在異鄉遇到同胞,這是很難得的事,她又何必硬生生的想劃清界線?

「淨藍,妳用餐了嗎?」

「我正要去餐廳用餐。」

「我也是,一個人吃飯很無聊,不知道能否邀妳一起共進午餐?」

頓了頓,她點點頭,這兩天用餐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小麻煩,如果有人陪她用餐,就可以避免這些不必要的困擾。

來到餐廳,放眼看去只剩下幾個零星的座位,他們只能在其中挑個視野最佳的桌位,不過還沒走到位子,就遇到--

「克維斯!」雖然沒有合作的可能性,姚駱巍還是很樂意認識這位元朋友,就一個攝影師的眼光來說,克維斯是天生的模特兒,因為長相、因為身材,更因為那股傲慢的霸氣,他是非常Man的男人,不過很遺憾的是,人家是有錢有勢的貴公子,肯定不會有興趣站在他的鏡頭前面。

「Gentiana。」克維斯狀似漫不經心的瞥了他身邊的柳淨藍一眼,她顯然還記得他們上一次發生的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一絲絲的不自在。

「我們這種小旅館不知道有沒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旅館雖小,服務倒滿周到,可惜沒什麼娛樂。」這不是抱怨,而是趁機遊說他接受合作計畫。

「關於這一點,我們正積極改進當中。」

「你不妨認真考慮我的提議。」

「我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若是我改變立場,我第一個就是找你。」

「希望我可以儘快聽到你的好消息。」

「今天晚上旅館的PUB正式營業,歡迎你們光臨指教。」

「我一定會出席。」

「不打擾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你們也是。」

住在同一間旅館,旅館又只有這麼一間餐廳,他們當然有機會再一次相遇,不過,他沒想到她會跟Gentiana走在一起,更沒想到自己會那麼不開心。

「老闆,看樣子她已經有護花使者了。」姜閻太高興事情有這樣的演變。

緊抿著嘴,克維斯的目光不自覺的鎖住斜前方那對相談甚歡的男女,他們是什麼關係?情人嗎?

「老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雖然原先預計離開的時間未到,可是他們此行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的事不是他們可以作主,而吸引老闆流連不想離去的誘因現在又不見了,他們幹麼還留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他們不是情人,否則她為何不住姚家的別墅?那他們是什麼關係?

豎直耳朵,他試著傾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因為母親身上有一半的中國血統,而薑閻是從小從臺灣移民到美國的華僑,中文對他來說並不是陌生的語言,不過,只停留在說和聽的能力,中文字他認識有限。

「老闆,你看看那邊那個妞兒,真是超正點!」他知道對一向狂妄傲慢的老闆來說,「拒絕」是他所無法容忍的,可是放眼一瞧,多得是比她還有看頭的女人,有的還不停對老闆拋媚眼,老闆沒必要為一個不識相的女人跟自己過不去嘛!

眼皮動也沒動一下,克維斯可是個非常 固執的人。

「老闆……」

「閉嘴!」

脖子一縮,薑閻立刻像個受虐的小媳婦,不過,克維斯不吃這一套。

「我想離開的時候就會離開,這件事輪不到你來多嘴。」

「是,可是……」

「你再吵我一句,我就在這裏住下來。」

張開嘴,趕緊又閉上,他這個任性的老闆可是說到做到,他這個人最識相了,吃力不討好的事絕對不幹。

*** *** ***

上街逛了一個下午,柳淨藍順利買到禮物和紀念品,可是晚上參加PUB開幕舞會的衣服,她一點收穫也沒有,倒不是挑不到自己滿意的服飾,而是太昂貴了,若說往後有機會派上用場,她會狠心買了,可惜未來十年,她只適合T恤和牛仔褲。

所以,這會兒她只能打開行李箱,試著在一堆路邊攤的衣物當中挑選,可是任她挑了一遍又一遍,怎麼看都覺得不合適,怎麼辦?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闔上行李箱,她走過去看了一眼防盜眼,站在外面的人是旅館的工作人員,她打開房門,這才看到他手上抱著兩個包裝非常精美的盒子。

「請問是柳小姐嗎?」

「我是。」

「這是妳的包裹,請簽收。」

接過簽收單和筆,她忍不住一問:「請問寄件人是誰?」

「對不起,這個我不清楚,我只是負責把包裹交給梆小姐。」

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她可以拒絕簽收,可是,她總不能為難工作人員,所以還是筆一揮,接下兩份令人不解的禮物,說下定盒子裏面附有卡片或紙條。

「柳小姐,Gentiana請妳別忘了PUB九點的開幕舞會。」

「我不會忘記,謝謝!」

「祝妳有個愉快的夜晚!」工作人員深深一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退回房間,她立刻打開兩個盒子,一個是衣服,一個是鞋子,不過,真正令她震驚的是--下久之前她試穿過這套衣服和鞋子,就在街上那家最高級的服飾店。

是誰?她連忙把盒子裏的東西全倒在床上,可是找不到任何隻字片語。

坐了下來,她想破了頭,唯一的可能是Gentiana,午餐的時候,他邀請她參加PUB的開幕舞會,她一向不習慣熱鬧的場合,於是隨口說了一句沒有合適的服裝,不過,他也說了,那種輕鬆的場合用不著在意穿著,他沒道理送這些東西給她。

算了,這問題暫且擱下,她還是先洗個澡把衣服換上,待會兒到了PUB,她再找Gentiana弄清楚,反正不能平白無故收人家的禮物,她要自己付衣服和鞋子的錢。

*** *** ***

細肩帶上衣配上小喇叭低腰長褲,肚子性感的露出一小截,柳淨藍在黑色雪紡紗的襯托下看起來更加高貴冷豔。

進了PUB,她一眼就找到姚駱巍的身影,他正穿梭在擺滿樂器的小型舞臺上,可是,好似整個島上的人今晚都擠到這裏,她根本沒辦法靠近他,而且看他忙碌的樣子,大概也沒時間招呼她,如果她轉身走人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不行,她討厭欠人家東西,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親手將錢交給他。

硬著頭皮擠吧,但也不知道是她太弱不禁風,還是她太遜了,她反倒被人家擠過來又撞過去,東倒西歪,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幸好有人及時伸手保護她。

「小心!」性感的男聲在她頭上響起。

「謝謝。」抬起頭來,她淡漠的面孔微微一怔,是他!

「過來這邊坐。」克維斯逕自摟著她來到角落的座位。

不,她只想跟Gentiana打聲招呼,把錢拿給他就走……可是,她明知道應該推開他,卻連舉起雙手的力氣都沒有。

「老闆!美麗的小姐!」看到老闆帶回來的人,薑閻總算明白他今晚坐立難安的原因,看這情形,這個女人對老闆的影響力已經超出預期,不過,老闆怎麼知道她今晚會在PUB現身?算了算了,這不重要,他很高興自己終於得救了,老闆再也不會對他擺臭臉了。

「妳想喝什麼?」無視於一旁刺眼的電燈泡,克維斯狂肆的眼眸直勾勾的瞅著近在咫尺的佳人,他還是逮住她了吧!

「不必了,謝謝。」不自在的垂下眼瞼,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這個男人太霸氣也太貴氣了,是她應該敬而遠之的男人,以往,她會毫不猶豫的表達自己的態度,可是現在,她竟然連抗拒他的勇氣都沒有。

他還是自作主張的幫她點酒,「薑閻,雞尾酒,酒精濃度不要太高。」

「是。」臨去之前,薑閻不忘對克維斯眨眨眼,暗示他會識相的多給他們相處的時間。

「克維斯。」他自我介紹。

頓了一下,她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藍。」

拾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吻,他的視線像在愛撫似的將她從頭到腳瞧了一遍,「這套衣服果然適合妳。」

「嗄?」因為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的話來不及進入她的大腦。

「我是說,妳是今晚最美麗動人的女人。」

「謝謝!」她慌亂的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不知所措的左右遊移,這個男人總是這麼放肆的盯著女人看嗎?

「前天的事真是抱歉,我只是想認識妳,沒有惡意,若是薑閻在言語上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他可是第一次對女人如此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我只是不太習慣面對陌生人。」

「如果妳願意給我機會,我們就不是陌生人。」

「我……我只是來這裏旅遊,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萍水相逢還是可以交個朋友。」

現在她應該怎麼辦?她從來沒有遇過這種情況,每次有男孩子想跟她搭訕,她只要直接回絕對方,他們就會識相的走開。

這時,浪漫的華爾滋取代熱鬧的搖滾音樂,克維斯站起身,非常紳士的向她伸出手,「我可以請妳跳支舞嗎?」

遲疑了半晌,柳淨藍握住他的手,跳舞應該比坐在這裏對看來得自在吧!

三分鐘後,她就後悔了,她沒有因此喘口氣,甚至讓自己陷進更危險的情況中,四周都是人,人擠人,她不得不緊緊的靠在他懷裏,這不是在跳華爾滋,這是在擁抱,不過真正教人不安的是,他身上有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的氣息,這大概是屬於他獨有的男人味吧!

「我喜歡妳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害他好想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裏。

「我、我沒有擦香水。」

「我知道。」手臂一緊,他好象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裏面。

空氣好象一下子被抽光,她覺得呼吸變得好困難,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她企圖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別動,妳再讓我多擁抱一會兒好嗎?」他低啞的聲音充滿了渴望。

心弦一震,她不自覺的軟化下來,靜靜的依偎在他胸前,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好吧,一下下就好。

「妳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做什麼?」

「我想把妳擄到無人的海 邊,我想吻妳。」

身子一僵,她的心跳好快好快,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說著玩,他會付諸行動。

「我們從這裏逃出去好不好?」

好象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柳淨藍倉皇的推開他,「不……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得走了,再見!」她再也招架不住了,逃,否則她會萬劫不復。

克維斯沒有伸手抓住她,而是動也不動的看著她落荒而逃,他不急,他真想要她,她終究會回到他的手掌心,等著瞧吧!

*** *** ***

這混亂的一夜,柳淨藍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如何掙脫惱人的思緒沉入夢鄉,等她再度睜開眼睛,時間已經逼近中午了,美好的假期也到了終點。

雖然只有短短幾天,可是她已經愛上這裏了,如果有機會,她會再來。

該走了,發生在這裏的一切都會成為過去式……依依不捨的環視了一眼住了將近五天的客房,她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到了一樓的櫃檯,首先辦好退房手續,接著她必須處理昨晚一直沒機會解決的事,「對不起,我有事找Gentiana。」

「Gentiana還沒進來旅館。」

「他什麼時候會來?」

「他沒有交代,通常他早上會來旅館一趟。」

「現在已經中午了,這是不是表示他今天不會來了?」

「這很難說,他偶爾會心血來潮的跑過來看看。」他們的老闆可是很隨性。

時間有限,她現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在離開之前告訴他,如果沒辦法讓我見到他,可以讓我跟他通個電話嗎?」

「這樣子好了,我幫妳打電話到別墅問問看。」

「太好了,謝謝你!」

旅館的工作人員退回辦公室打電話,一會兒之後,他折了回來,「柳小姐,很抱歉,Gentiana今天出海浮潛,我試過打手機跟他聯絡,可是手機沒人接。」

看樣子,她甚至連跟他道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了,當然更別說「還債」。

「柳小姐,有沒有我可以為妳服務的地方?」

想了想,她向工作人員要了紙和筆,留下名字和手機號碼,「請你幫我把這張紙條交給Gentiana。告訴他,如果他有機會到臺灣,請他務必跟我聯絡。」

「我會把柳小姐的話轉告Gentiana。」

「麻煩你了,再見!」

「柳小姐,祝妳一路順風。」

轉身看了大廳一眼,柳淨藍拉著行李箱踏上回家的旅程。

她離開櫃檯不到五秒鐘,克維斯彷佛鬼魅般無聲無息的靠了過來,他像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工作人員還壓在櫃檯上面的紙條,隨口似的一問:「剛剛退房的那位小姐是不是住三○六?」

「是,雷蒙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地方嗎?」對於住在頂樓套房的客人,旅館的工作人員記憶特別深刻。

「她來自臺灣?」

「是。」

「她是Gentiana的朋友嗎?」

「對不起,這一點我並不清楚。」

「不打擾你,你忙吧!」再看了紙條一眼,克維斯若有所思的轉身準備離開,情況雖然不在他的預料當中,他沒想到她會今天離開,不過,那又如何?他的下個目的地不就是臺灣嗎?

「老闆,出了什麼事?」薑閻匆匆忙忙的從餐廳出來,用餐到一半,老闆突然莫名其妙的丟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就跑得不見人影,等了好一會兒,不見老闆回去,他只好跟出來。

一路快步往電梯走去,他已經作出決定了,他要馬上追到臺灣,「你可以開始收拾行李了,我們明天一早離開。」

「嗄?」

「你不是希望我們趕快離開嗎?」

「是啊,可是……」老闆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如果你想在這裏多住幾天也無所謂,記得隨後跟上來就可以了。」

「不不不,老闆上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我待會兒立刻打電話訂機票,還有聯絡臺灣的分公司。」

*** *** ***

搬來章家三天了,柳淨藍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這裏的人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容易相處,章家的傭人待她和母親相當客氣,仔細觀察下來,她知道這要感謝章家真正麻煩的兩個人物--她父親名正言順的妻子和她同父異母的姊姊。

這兩個女人尖酸刻薄,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不會善待下人,因此她和母親自然而然就被下人們歸為他們那一陣營。

不過,這不表示她在這裏的日子就會好過,除了章家母女會找機會刁難她,還有一些無可避免的場面,像現在,他們一家人圍著餐桌享用晚餐,她卻得站在一旁伺候,這種感覺令人心酸,所幸媽是在房間裏用餐,否則情何以堪?

「這個週末我準備在家裏辦個小餐會,除了邀請一些商場上的朋友之外,最重要是要款待一位美國來的貴客,你們要好好表現。」這是章閔鴻第一次主動在家裏舉辦餐會,他不是一個喜歡把公事帶回家的人,以往都是他的夫人和女兒吵著要開宴會,他才不得已把家裏搞得熱熱鬧鬧。

「爸,什麼樣的貴客?」章美琪人生最大的目標就是嫁進豪門當少奶奶,所以大學混畢業之後,她就一直窩在家裏當米蟲,唯一的工作就是陪母親參加各式各樣的交際應酬。

「他是美國雷蒙集團的執行長,我們銀行正積極爭取雷蒙集團在臺灣的投資貸款案,這一次他來臺灣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決定合作的銀行。」

似乎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章夫人一臉算計的問:「他今年多大?」

「大概三十左右。」

「結婚了嗎?」

「這個我不清楚。」

「你去打聽清楚。」

神色變得有些不安,章閔鴻忐忑的問:「妳要幹什麼?」

「爸,媽是想幫你找個好女婿。」章美琪笑得好象姻緣已定。

「人家是來工作,不是來找老婆,妳們別亂打主意。」

「你是什麼意思?你認為美琪配不上嗎?」章夫人對自己的女兒顯然也沒有什麼信心,否則幹麼先「不打自招」。

「妳別胡思亂想,我只是不喜歡公私混為一談。」

「你只是把美琪介紹給他認識,又不是叫美琪代表銀行去找他談生意,這怎麼可以說是公私混為一談?」

「我一定會介紹家人跟他認識。」

「還還不夠,你要想辦法幫他們兩個年輕人製造機會,美琪可以當他的嚮導,陪他四處參觀。」

「爸,只要有機會,我就有信心抓住他的心。」章美琪最引以自豪的就是她的外在條件,尤其是她傲人的雙峰,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

「是嗎?」章凱羿忍不住出聲說句公道話,他很清楚父親的心情,他怎麼有臉向人家推銷這種嬌生慣養、目中無人的女兒?「媽,美琪想釣金龜婿之前,妳最好先勸她改掉大小姐脾氣,否則給她製造機會,她只會扯爸的後腿,害爸沒辦法跟人家談生意。」

「章凱羿,你幹麼老跟我過不去?」前一刻還嬌滴滴的像個千金小姐,這會兒已經變成了母老虎,章美琪最禁不起人家刺激。

「我是為妳好,沒有幾個男人受得了妳。」他不是存心打擊她的自尊心,只是當另外一個妹妹站在他面前,他就忍不住做比較,論相貌、論氣質、論談吐、論涵養……他這個同父同母的妹妹都差太多了,除非是看在錢的份上,否則沒有男人會選擇她。

「你……」

「如果妳不要老像個被寵壞的孩子,妳會到現在還沒有人要嗎?」

「我……那是因為我還找不到滿意的物件。」

「妳就是幫自己找到幾百個爛藉口,事實還是如此。」

「美琪,妳哥說得對,妳的脾氣確實應該改一改。」看到女兒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孔,章夫人連忙出聲打斷他們的口舌之戰。

「媽!」

「妳是有身份、地位的名門閨秀,別像個低賤沒家教的野丫頭。」章夫人刻意瞥了柳淨藍一眼。

章美琪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嘴巴,雖然柳淨藍在她眼中只是路邊的雜草,可是內心深處卻憎恨的明白,她有著毋需華服襯托的高貴氣質,這是她身著再昂貴的名牌服飾也偽裝不出來的。

「還有,妳的英文那麼破,怎麼跟人家溝通?」章凱羿又點出一項事實。

「我……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加強。」

「有用嗎?」

「我……你等著瞧吧!」為了當少奶奶,再苦她也會咬牙熬過。

眉一挑,他的笑容毫無誠意可言,「我期待妳的表現,加油哦!」

「我的女兒那麼聰明,絕對沒問題。」章夫人鼓勵的拍了拍章美琪的手,隨即又轉向丈夫,「美琪是我們唯一的寶貝女兒,你難道不希望她找到好歸宿嗎?」

「我知道了,我會盡可能幫她製造機會。」章閔鴻並不是怕老婆,而是愧疚讓他無法在她面前抬起頭來,這是他背棄婚姻誓言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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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4 00:12: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累了一天,柳淨藍回房間第一件事情就是泡個熱水澡,雖然她在章家的身份是個傭人,可是她很幸運的擁有自己的衛浴設備,她想,這大概是父親極力幫她爭取的吧!

洗完澡就是讀書時間,如果她不希望十年後離開章家,她毫無謀生能力,她最好時時刻刻充實自己,所以即使再疲倦,她還是堅持吸收知識的重要性。

不過,今晚她的時間表被打亂了,因為她房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章美琪。

「妳動作很慢,妳知道我等妳多久了嗎?」她顯然忘了自個是不請自來的。

「請問大小姐有什麼事?」柳淨藍還是一臉的清冷淡漠,她不會浪費時間跟一個沒有教養的女人討論禮貌的問題,不過,她會記住以後房門要上鎖,這麼一來,她大小姐遲早會養成敲門的好習慣。

「妳沒忘了明天晚上的餐會吧?」

「明天一早我就會進廚房幫忙準備餐點。」這件事大夥兒天天掛在嘴邊,單是菜色的部份,廚房就傷了三天的腦筋,她怎麼可能會忘記?不過,她不會笨得以為這大小姐只是來提醒她。

「我是來警告妳,別以為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勾引客人,妳可是簽了賣身契。」

「大小姐別擔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哼!章美琪嗤之以鼻的道:「我說,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一看到男人就忍不住發春,妳不丟我們章家的臉就偷笑了。」

「大小姐太抬舉我了,如何施展女人的本錢,我還得向大小姐討教。」柳淨藍不想跟她爭論,可是不給予應對的話,她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兩眼驚愕的圓瞪,章美琪氣得滿面通紅,看起來好象隨時會撲向她,「妳這個下賤的野種,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我是個騷貨!」

「我有這麼說嗎?」她還是一派的從容冷靜,好象完全感覺不到近在眼前的危險,「雖然我是個下人,但是我受過教育,我知道說話要有口德。」

真是氣死人了!可是,章美琪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她沒有想到這只小狐狸精嘴巴這麼利,罵人不帶髒字。

「明天一早大小姐還要上沙龍護膚保養,還是早一點上床休息養精蓄銳吧。」

這倒是,章美琪狠狠瞪了她一眼方才轉身離去。

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柳淨藍虛弱的揉了揉太陽穴,她真的不適合跟人家耍嘴皮子。

打起精神,她拿了一本英文雜誌準備窩到床上,房門邊又有動靜了,從開門的聲音來聽,這個人肯定是母親,

果然,柳心華輕手輕腳的鑽了進來,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憂鬱,「章美琪是不是又跑來找妳麻煩?」

「不是,她只是提醒我明天要注意的事。」拉著母親在床沿坐下,她溫柔的撥著母親的頭髮,「這麼晚了媽怎麼還沒睡呢?」

「我聽妳爸說,明天餐會有個很重要的客人,他不但家世好,而且精明能幹,這是妳的機會,妳要好好把握。」

「媽,妳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那種有錢有勢的貴公子不是我們招惹得起的。」

「如果他看上妳,妳就有機會脫離這裏。」

「我只是個下人,人家怎麼可能看得上我?」

「媽相信,如果他是個有眼光的男人,他一定會看上妳。」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怎麼忍心潑她冷水?「好,妳別想太多了,如果是我的緣份,我會珍惜,如果不屬於我,我也勉強不來。」

「媽知道,老天爺一定會可憐妳,妳為媽犧牲太多了。」

「媽,妳別再替我操心了,我不是已經喝了傳說之泉嗎?」

「是啊!」

「好啦好啦,妳趕快回房休息,妳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去花市嗎?」因為父親的安排,章家的園藝工作全落在媽媽身上,看在其他人眼中,媽媽好象變成了下人,不過她知道,爸爸是想讓媽媽有個生活重心。

「是啊,妳也早點休息,不要把自己搞得像只熊貓。」

「遵命!」慎重其事的行了一個童軍禮,柳淨藍撒嬌的在母親頰上親了一下,然後送她走出房間,目送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 *** ***

這一次,她再也逃不掉了!

「她是誰?」梭巡了一個晚上,克維斯終於瞧見那道冷豔高貴的身影,來到臺灣,他就立刻透過征信社找尋她的下落,因為他記下了她留在紙條上的手機號碼,她的消息很快就有眉目了,這個時候,他正巧接到章氏銀行董事長的邀約,他來,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否則這種小場面交給薑閻就夠,何必浪費他的時間。

咦?章美琪驚愕的瞪大眼睛,他剛剛說的是……

「妳聽不懂中文嗎?」皺眉、斜眼,他已經受不了這個比跟屁蟲還令人討厭的女人,除了像個花癡似的點頭傻笑,她什麼也不會,他知道她英文不通,所以故意說英文,就是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可是現在情況特殊,他不說中文不行。

「我、我聽得懂啊!」她還沒真正從驚嚇當中回過神。

反應遲鈍的女人8妳應該認識她吧!」

「她?哪一位?」裝傻,章美琪誇張的東張西望,怎麼看就是沒注意到柳淨藍的存在。

愚蠢至極的女人!沒瞧見他兩顆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來了,竟然還敢裝作「看不見」?沒關係,他直接指給她看,這下子清楚了吧8她,白襯衫、牛仔褲的女孩。」

「呃……她只是一個傭人。」說到柳淨藍,她不自覺的咬牙切齒,她就知道這只小狐狸精是個禍害,她特地把她安排在廚房,她怎麼還跑出來?

「是嗎?」這倒是挺稀奇,一個傭人竟然擁有比小姐還要高貴的氣質,一個傭人的英文能力竟然強過小姐好幾百倍,這裏頭若沒有文章,誰會相信?

不行,她不可以讓這只小狐狸精有作怪的機會,她得做些預防,「我家的傭人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雷蒙先生?」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用不著向妳報告。」

「她是我家的傭人,沒有管教好是我的責任。」

克維斯冷眼一射,他又幫這個女人找到一個缺點--不懂分寸,「這是我的事,我討厭別人插手。」

「我……雷蒙先生有所不知,這個傭人平時手腳不乾淨,已經有好多客人向我們抱怨過了。」

「既然手腳不乾淨,你們幹麼還留著她?」

「呃……我們可憐她嘛!」

「章小姐真有同情心。」

嗯!薑閻忍不住發出嘔吐聲,這個女人從頭到腳怎麼看都像尖酸刻薄的後母。

一副難為情的笑了笑,章美琪厚著臉皮繼續扮演好人,「我們做人何必趕盡殺絕?說起來她的身世滿可憐,是一個父親不要的私生女。」

私生女?眼神若有所思的一沉,克維斯朝斜後方勾了勾手指頭,「薑閻,你陪章小姐聊聊,我去一下化粧室。」

什麼?薑閻差一點摔跤,老闆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竟然把這個沒什麼大腦的女人丟給他,嗚!他不要啦!

怔了一下,章美琪不安的提起腳步想追過去,「雷蒙先生……」

雖然有一萬個不願,薑閻還是盡忠職守的跳出來擋住她的去路,「章小姐,我家老闆進了化粧室少說也要半個小時,他那個人有很嚴重的潔癖,沒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是不會出來。」

「走開!」

「章小姐,我奉了老闆的命令照顧妳,如果妳少了一根寒毛,我很難向老闆交代,而且,老闆討厭不安份的女人,我建議妳最好在這裏等他。」

這下子章美琪可不敢輕舉妄動了,她難得碰到這麼多金又帥的男人,不能讓他有任何機會討厭她。

*** *** ***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瞪著突然攔住她去路,接著強行把她拉到陰暗角落的克維斯,柳淨藍整個人傻住了,因為有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她不得不離開廚房跑到外頭幫忙,誰知道這個意外竟然讓她再一次遇見他!

「妳很驚訝我們又見面了是嗎?」不想讓他們的對話有機會落入別人耳中,他還是選擇用英文跟她交談。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是驚訝,但是更心慌,她完全沒有準備……準備?即使她早就預料到有這麼一天,見了面,她還是會手足無措,這個男人的侵略性並不會因為她有所防備而消減,他的霸氣、他的貴氣依然,甚至變得更耀武揚威。

「我接到主人的邀請。」

頓了一下,她恍然一悟,「你就是美國雷蒙集團的執行長?」

「是,妳又是誰?」

因為他的身份,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有如天與地,柳淨藍的神情益發冷漠,「你應該看見了,我是這裏的傭人。」

「如果妳是這裏的傭人,妳一定是個身份非常特殊的傭人。」他不管她是私生女還是傭人,這都不會改變他對她的興趣,他就是要她。

心,差一點停止跳動,這個男人好象一切了若指掌,這怎麼可能?

「我可以幫妳脫離這裏。」

他的反應教她驚訝,他不但不跟她劃清界線,還想跟她扯上關係,他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嗎?「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想平白無故接受人家的幫助。」

「妳沒必要看得這麼嚴重,我只是提供妳更好的工作機會。」

「我在這裏做得很好,還不想換工作。」

「人往高處爬,如果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不離開這裏?我看妳應該是個有本事的人,妳不會想一輩子在這裏當傭人吧!」

「雷蒙先生太看得起我了,我沒什麼本事。」

「至少妳的英文能力很強,妳可以充當我在臺灣期間的翻譯人員。」

「我喜歡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我已經習慣這種用不著思考的生活方式,這也是我們這種身份卑微的人所享有的權利,沒有成就偉大事業的包袱,所以,還是請你把這份工作留給別人吧!」

眉一挑,克維斯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妳不想離開這裏?」

「對,我不想離開這裏。」她還是直截了當說好了。

「為什麼?」

「雷蒙先生,你管太多了。」

「克維斯,我不喜歡妳叫我雷蒙先生。」手指輕輕的滑過她嫣紅的唇瓣,他俯身再一次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藍,妳的事我管定了。」

身子微微一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柳淨藍小心翼翼的說:「我只是一個傭人,不值得雷蒙先生費神。」

「對我而言,妳是我在傳說之島認識的藍。」

看樣子,他準備跟她耗上了,如果她不想引發「戰爭」,她就得想辦法打消他的念頭,「你究竟想怎麼樣?」

眼神轉為熾熱深沉,克維斯的聲音變得沙啞而慵懶,還有一絲絲的興奮,「妳還欠我一個願望,妳記得嗎?」

「我,欠你一個願望?」她覺得很迷惑。

「那天,妳在我懷裏,我親口向妳許下願望,現在,我是沒辦法把妳擄到無人的海 邊,但是我可以吻妳,我已經想了好久好久,今天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

驚愕的瞪大眼睛,她忙不迭的像波浪鼓似的搖著頭,「你不可以……」

「妳有沒有看到柳淨藍……柳淨藍……」苦等不到克維斯,章美琪很自然的把他跟柳淨藍扯在一塊,她完全不顧形象的四處搜尋。

不安的轉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柳淨藍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慌張得舌頭都快打結了,「你……你別亂來,大小姐……在叫我了。」

很顯然,克維斯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的「關係」被別人發現,唇角微微一勾,他很無賴的說:「如果妳想走出這裏,妳就必須實現我的願望,今天,我一定要吻妳,妳再也逃不掉。」

她該怎麼辦?不知如何是好,她無助的看著他的唇一步一步的逼近,終於,四片唇瓣纏上,火花進射,滾燙的熱情如波濤洶湧,她不由自主的輕啟朱唇,他的唇舌霸道的展開掠奪,盡情享用她柔軟甜美的滋味。

許久,兩人終於喘不過氣來的分開,他捧著她的臉,霸道的做出最後的宣誓,「還沒有結束,我們會再見面。」

不……她卻無法大聲的反駁,看著他轉身大步而去,她的心情好沉重,她的預感告訴她,他會把她的世界搞得亂七八糟。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她很清楚他的危險性,但是在傳說之島,他的表現倒也稱得上溫和有禮,然而現在的他,就像一隻饑餓的老虎,全身散發著致命的攻擊性,一旦他看上的獵物,別想逃得掉……現在擔心也來不及了,她已經成為他的獵物了。

*** *** ***

懶洋洋的仰靠在皮制的辦公椅上,克維斯看起來好象一夜沒睡覺。

「老闆,咖啡。」出門在外,薑閻不得不兼職扮演秘書的角色,其實,臺灣分公司很樂意派個秘書給老闆,可是老闆眼睛長在頭頂上,這個看起來不順眼,那個看起來倒胃口,這是必然,現在他的腦子除了「她」,其他的都是瑕疵品,最後這份差事當然很無奈的落在他頭上,可憐啊!

坐直身子,克維斯拿起咖啡一口氣見底,可是喝完了,他的眉頭也打上好幾個結,「你煮的咖啡真的很難喝。」

「我又不是專業的秘書,你也不喝即溶咖啡,你就別挑剔了。」若非他老闆嫌棄飯店的早餐吃膩了,他們就可以喝飯店現煮的咖啡。

「你不會找人教你嗎?」

「雖然是小事,還是要有點天份,我不行。」

「算了,你只要做好份內的事,對了,事情調查得如何?」

「老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她只是一個傭人,根本配不上老闆。」明知道說了也是白說,薑閻還是不能不善靖管家公」的責任,他並不想扮演這種惹人厭的角色,他已經領教過老闆的臭臉了,可是老闆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那個女人身上,他又不能悶不吭聲,萬一總裁打電話來關心進度,他很難交代。

冷眼一掃,克維斯不悅的道:「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其他的不用多嘴。」

「我也不想多嘴,可是身為老闆的得力助手,我有責任對老闆說實話。」他越說越小聲,老闆的眼神看起來好象要殺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用不著你來教訓我,如果你希望我在既定時間內完成這邊的工作,你就好好配合我,把我交代的事情儘快完成。」

孩子氣的撇撇嘴,薑閻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來,「柳小姐是章董的私生女。」

果然如他所料!其實,從章美琪提到「私生女」之時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恨意,他就猜到她跟章家的關係了。

「老闆,你好象一點都不驚訝。」

「我很驚訝,他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當傭人?」

「這不稀奇,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柳小姐的母親現在也住在章家,同一個屋簷下養兩個老婆,章董還真有本事。」

「哦?章夫人怎麼會同意這種事?」如果問他對章家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那莫過於章董站在妻子身邊的樣子,雖然稱不上懦弱,但是看得出來他在妻子面前總是矮上一截,想想看,他怎麼有本事享齊人之福?

抓了抓頭,薑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那個章夫人看起來很精明、很難纏,她怎麼會允許丈夫把情婦弄進家裏?」

唇角微微上揚,克維斯一臉沉思的說:「如果她在外面搭上別的男人,她還會在意丈夫養了情婦嗎?」

「對哦!」薑閻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腦袋瓜,「這點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去查清楚。」

「不過,這也說不太通,如果她在外頭有男人,幹麼不離婚……等等,老闆,你剛剛說什麼?」克維斯的指示終於進入他的大腦。

「你把她的事調查清楚,你就知道她為何堅持一個支離破碎的婚姻。」

薑閻一副天塌下來似的哇哇大叫,「老闆,你有沒有搞錯,年輕的也就算了,現在還得為一個老女人費神,這太可笑了吧!」

「這件事交給征信社就可以了,用不著你費神。」

這倒是,可是……他忍不住嘀咕,「我們是來工作,又不是來這裏管人家的家務事。」

彷佛沒聽見似的,克維斯自顧自的沉吟,「不過,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老闆,這又是什麼意思?」

「章夫人很可能基於某種理由不在乎丈夫在外頭養情婦,可是,你認為她會好心的讓對方進門嗎?」

撫著下巴,他想了想,搖頭道:「女人的心眼比針孔還小,尤其章夫人那種精於算計的女人,她不太可能讓自己吃虧。」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個很愛面子的人,她怎麼可能讓丈夫的情婦大搖大擺的同住一個屋簷下?我想,柳淨藍會在章家當傭人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驀地,全身一僵,薑閻笑得好象臉孔抽筋似的,「老闆,你該不會要我繼續追查到底吧?」

「不錯,反應很快。」克維斯不吝嗇的對他豎起大拇指。

雙肩下垂,他一副討饒的姿態,「老闆……」

「你別告訴我這太浪費時間了,付了錢,征信社就會給我們滿意的答案,你只要負責催促他們辦事的進度,清楚了嗎?」

雖然很無奈,但他無話可說,「是,可是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你通知所有部門的主管十分鐘後開會。」

「開會?」

克維斯好笑的挑了挑眉,「你不是急著工作嗎?」

「是啊,可是……」除了剛剛到臺灣的時候,他們實地勘查過工地之外,他不記得老闆看過任何一份跟投資案有關的資料,這種情況怎麼開會?

「你以為我這幾天都在遊手好閒過日子嗎?各部門呈上來的資料我早就仔細研究過了。」克維斯沒好氣的送上一個白眼,他承認自己很任性,可是,他不會讓私事影響到公事,這傢夥好歹跟了他三年,怎麼連這一點都不瞭解?

「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是我的助理,不是我的貼身保鏢,如果什麼事都知道,我會懷疑你半夜不睡覺躲在暗處偷窺我。」

難以置信8沒想到老闆會利用晚上的時間工作。」

「利用晚上時間,我不但可以即時掌握股市的資訊,還可以跟總公司開會。」

他明白了,怪不得他沒有接到總裁關切的電話,原來他們父子常常開會。

「老闆,你幹麼不早說?看著我在一旁幹著急,你很樂是不是?」

「這是給你的訓練。」

薑閻偷偷做了一個鬼臉,什麼訓練,老闆是故意整他吧!

「還有,你是我的下屬,你應該服從我,而不是聽從我父親的命令,這一點你最好認清楚。好了,通知主管們開會了。」

「是,老闆。」走到門邊,他又停下腳步回過身,「老闆,我差點忘了,章董想正式過來拜訪你,你要見他嗎?」

「我正在等他,你明天在費蒙裏歐酒店訂位,我要請章董吃飯。」

「老闆已經決定跟章氏銀行合作?」

「這要看我們的生意是否談得攏。」

「是嗎?」他怎麼看都好象覺得事情已經定案了。

不想多作解釋,克維斯饒富興味的道:「慢慢看下去就知道了。」

*** *** ***

用餐時間不宜談公事,否則會消化不良,那就等到享用完豐富的餐點吧!

終於到了飯後甜點時間,章閔鴻迫不及待的切入主題,「雷蒙先生,我們銀行很希望……」

「章董,我今天精神不佳,不想談公事。」克維斯就是這麼一個任性的男人,不過說也奇怪,這樣的任性並不會讓人覺得他有意刁難,反而認為他很坦率。

怔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問:「雷蒙先生今天是想談私事?」

「對,我今天的目的確實是為了私事。」

「雷蒙先生是想談論我的女兒嗎?」

「章美琪嗎?不,我對她沒興趣,我是想向章董借一個幫手。」

「幫手?」

「我和薑閻都是大男人,對家務事一竅不通,我們很需要一個傭人。」

「這不難,我可以幫雷蒙先生找個傭人。」

搖了搖頭,克維斯笑得好天真無邪,「我要的是章董家的傭人--柳淨藍。」

章閔鴻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看著苦命的女兒任人使喚,他的心很痛,他想,他一定要想個法子幫女兒脫離章家這個串籠,於是他在家裏辦餐會,雖然他不確定這麼做對女兒是否有幫助,但總是個機會,她唯有找到有權有勢的男人依靠,他才有跟妻子談判的籌碼。

不過,事情真的按照他的私心發展,他還是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看上淨藍?那天晚上,因為妻子在一旁「逼迫」他,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把美琪塞給這位貴客,整個晚上,美琪一直跟前跟後的纏著人家,他應該沒有機會注意到其他的女人。

「這對章董來說很為難嗎?」

「不是,只是我的夫人很喜歡她,雷蒙先生要不要換一個?」這件事將在家裏引起多大的風波可想而知,如果對方不堅持,他很難跟妻子據理力爭。

「我需要一個英文能力很好的傭人,否則漏接美國打來的電話,我會很麻煩,你能明白嗎?」

「雷蒙先生怎麼知道她的英文能力很好?」

克維斯隨口回答,「我們無意間聊了幾句。」

「我是很樂意幫雷蒙先生的忙,可是……」

「如果章董不肯割愛,我也不敢勉強,當然,章董可以放心,這不會影響我們合作的可能性。」可是,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那麼點威脅的含意?

章閔鴻瞭解的點點頭,「我回去跟夫人商量,明天給雷蒙先生答復。」

「好,我期待章董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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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章閔鴻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的妻子不會輕易放人,不過,凡事以「利」字為出發點,她一定會妥協。

事情出乎意外的順利,他的妻子並沒有太多的刁難,不知道是她今天在外頭受了驚嚇,還是有什麼事令她困擾,她看起來心神不寧,說起話來意興闌珊,也就變得比較好商量,不過,他倒沒想到女兒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爸,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章美琪瞪著父親的眼神好象他們是敵人。

「爸怎麼有本事插手雷蒙先生的事?」

「可是,為什麼克維斯會挑上她?」那天,她刻意在他面前醜化柳淨藍,她也沒向他道出柳淨藍的名字,所以,他怎麼可能指名道姓要一個紀錄不好的傭人?

「因為淨藍的英文很好。」

說到她最不擅長的英文,章美琪氣勢消了一半,原本還想要取而代之,這下子行不通了,不過--「他怎麼知道她英文很好?」

「這一點我不清楚。」他不能說出實情,否則她一定會找淨藍的麻煩。

眉一皺,她忿忿的道:「我看,肯定是那只小狐狸精去勾引他!」

「淨藍不是這種人。」

「爸,克維斯是我先看上的,我不准柳淨藍跟我搶!」

「美琪,妳別胡思亂想,雷蒙先生只是需要一個傭人幫他們做家務事。」

「這是藉口!爸,我不管,你絕對不可以答應他。」他一看到那只小狐狸精就兩眼發直,他的動機絕對不單純。

「如果爸不答應他,就等於放棄合作的機會,這是一筆很大的損失。」

「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可以幫爸爭取到合作機會。」

歎了聲氣,章閔鴻真的很扭捏的說:「美琪,事情不是妳想的這麼簡單,妳要體諒爸的處境,雷蒙先生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爸不能冒任何風險。」

「爸,你根本是故意袒護那只小狐狸精嘛!」她知道父親真正愛的人是那只狐狸精,媽對他來說是不能拋棄的包袱,當初若不是外公極力幫父親穩住江山,章氏銀行早就落在別人手上,爸對媽的感情是出於感激,否則那個沒條件、沒姿色的狐狸精也不會有機會介入,進而拐走父親。愛屋及烏,爸愛那只狐狸精,當然也會偏心向著小狐狸精。

「妳們都是我的女兒。」雖然美琪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希望她們都能擁有幸福。

說了半天毫無用處,章美琪轉向沉默的章夫人,「媽,難道妳也贊成嗎?」

「雷蒙先生只是要她去當傭人,妳用得著這麼緊張嗎?」章夫人顯然心情很煩躁,口氣非常的不耐煩。

「媽,妳又不是不知道狐狸精的本事有多高。」媽是怎麼了?「小狐狸精」還是媽自己給柳淨藍取的封號,說她看起來就是個騷貨,要她防著點。

「她只是個下人,不是妖魔鬼怪,妳怕什麼?」

「我……」

「妳自己要爭氣,別忘了妳是個子金小姐,妳怎麼會比不上一個傭人?」

「我、我才不怕比不上她,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道理媽總該知道吧!」

「如果從現在開始,妳別老是坐在家裏等機會上門,而是主動對雷蒙先生噓寒問暖,他一定很感動,那個丫頭就算是近水樓臺也沒用,再說,我們手上有她的賣身契,妳根本用不著擔心。」

「可是……」

「好了,妳別再煩了,如果妳自己沒本事,妳再怎麼爭也不是妳的,妳自己看著辦吧!」

怎麼可以這樣子?章美琪又氣又惱的咬著牙,她不甘心,她早知道那只小狐狸精是個禍害,當初若媽沒點頭答應讓她們母女進門,她今天哪有機會危害她?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不管了,她先去找那只小狐狸精算帳。

*** *** ***

「砰」的一聲,房門驚天動地的震了開來,章美琪氣急敗壞的沖進房間,一把扯住柳淨藍的頭髮,「妳這個不要臉的小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強忍著頭上傳來的痛楚,柳淨藍冷靜的扣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拉扯,口氣一如往常的沉穩淡漠,「大小姐,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妳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再來興師問罪,否則會讓人笑話妳跟瘋狗沒兩樣。」

瞪大雙眼,章美琪氣得滿面通紅,「妳竟然罵我瘋狗!」

「我只是提醒大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如果有人不小心闖進來瞧見大小姐現在這副德行,我想這對大小姐的形象恐怕不太好哦!」雖然每個人都知道她沒有名門千金該有的端莊典雅,可是她自己根本沒有這樣的自覺。

手一松,章美琪慌張的轉頭看著房門口,剛剛太心急了,她忘了把房門關上,萬一真的被哪個傭人瞧見,肯定會傳得滿城風雨,這些下人的嘴巴最賤了,他們總是恨不得看主人笑話。

揉了揉被抓疼的頭皮,柳淨藍不慌不忙的問:「大小姐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

清了清喉嚨,章美琪試著維護她千金小姐的形象,可惜裝模作樣也無法美化因為憤怒嫉妒而扭曲的面孔,「妳只是個下賤的野種,竟然敢招惹我的男人,妳不想活了是不是?」

「大小姐說話難道不能文雅一點嗎?」她不喜歡多管閒事,可是,她總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她不願意看她把自己搞得如此難看。

「妳……」

「還有,我怎麼可能有機會招惹大小姐的男人?」

「如果妳沒有勾引克維斯,他怎麼可能向爸爸指名道姓要妳當他的傭人?」

「什麼?」冷然的面孔終於出現一絲絲驚慌,柳淨藍沒想到惡夢這麼快就成真了,這幾天,她一直告訴自己,他不可能亂來,不管他多麼傲慢任性,他好歹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不過,她顯然低估了他的固執。

「妳以為裝傻就沒事了嗎?妳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妳怎麼勾搭上他的?」想起來她就有氣,她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停用身體暗示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可他連瞧一眼都不屑,而這只小狐狸精根本沒有多少機會在他面前作怪,他竟然跟父親提出那個要求,這教她的面子往哪裡擺?

冷靜,別慌8很抱歉,我比妳更想知道我怎麼勾搭上他的,如果妳可以好心的找他問清楚,我會很感謝。」

「如果妳沒有招惹他,家裏有那麼多傭人,為什麼他不挑其他的人?」

「大小姐,妳再問我也沒有用,我什麼都不知道。」

頓了一下,章美琪狐疑的皺著眉,「妳真的跟他沒關係?」

「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是,他為什麼知道妳的名字?」

「既然他是妳的男人,妳為什麼不去問他?」說真格的,她也很想知道他如何得知她的全名?

「我……我當然會去問他,可是我警告妳,妳最好別動歪腦筋。」

「我每天都在這裏,哪兒也不能去,我能動什麼歪腦筋?」柳淨藍真的覺得可笑極了,這個女人的腦袋是裝稻草嗎?

「誰知道妳這只小狐狸精會不會半夜爬牆出去外面作怪。」

「這一點大小姐用不著擔心,我連爬樹都不會,更別說是爬牆。」

「我會把事情搞清楚,最好跟妳沒關係,否則我不會放過妳。」

她相信!如果可以,她比這大小姐更希望這是一個誤解,「時間很晚了,大小姐是不是應該回房間休息了?」

哼!頭一甩,章美琪一拐一拐的扭著屁股走出去。

關上房門,柳淨藍無助的靠在門板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 *** ***

什麼樣的女人最令人討厭?薑閻會回答--目中無人的女人,舉個例子,就像他面前這一個,人長得不怎麼樣也就算了,還沒氣質、沒品味,如果老闆看得上眼,那肯定是「目啁給蛤仔肉糊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章小姐,老闆正在跟財務部經理開會,請問妳今天來有何貴幹?」雖然他對這個女人很反感,但他可不是在刁難她哦!

「我等他。」章美琪一副不屑跟他說話的樣子。

「我勸妳別等他,他一碰到數字就會變得特別難纏,這個會議不會太快結束,有什麼事妳還是直接告訴我,我會幫妳轉達。」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我要等他!」她越說越大聲,越說越生氣,這個傢夥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我知道章小姐不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不過既然妳喜歡等,那妳就繼續等下去吧,只是我還是好心的再警告妳一次,老闆大概整個早上都不會有空見妳。」說完,他轉身走出會客室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這個可惡的傢夥,她就等給他看!

可是,十分鐘過後,章美琪就沒耐性了,她沖出會客室來到薑閻前面,「我現在就要見他!」

白眼一翻,他真的好想揍人,「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老闆正在開會。」

「你告訴他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他一定會抽空見我。」

哼!態度這麼惡劣,還敢妄想他會幫她8我可以向妳保證,老闆現在在忙的事情比妳的事情來得重要。」

「你不進去試試看怎麼知道?」真是個討厭的傢夥!

「妳要我進去試試看--行,可是,妳總要先說服我是否值得一試,否則老闆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

這麼耗下去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她還是妥協吧8我想跟他討論傭人的事。」

「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問題很嚴重,我想親自跟他談。」

「喔!」手一攤,薑閻一副愛莫能助的道:「那妳就坐下來慢慢等吧!」

「你……」

伸手阻止她發言,他一臉快要抓狂的說:「章大小姐,我可不是閑著沒事幹的人,如果妳想說那些沒意義的廢話,妳去找別人,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

章美琪顯然是個欺善怕惡的人,她馬上識相的擺出低姿態,「如果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不吵你,克維斯為什麼要柳淨藍當他的傭人?」

「這種事輪不到妳來管吧!」

「柳淨藍笨手笨腳,她只會給你們惹麻煩。」

眉一挑,他語帶嘲弄的反問:「難道妳想自我推薦嗎?」

沒錯,這正是她的打算,「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得比她還好。」

哈哈哈!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為了男人不惜把自己列入傭人等級,這該說她可憐,還是說她非常了不起?

「可惜,老闆不要妳。」一語雙關,就不知道她是否聽得懂。

臉綠了一半,她死撐著面子說:「你怎麼知道?」

「我是老闆肚子裏面的蛔蟲。」

「這裏在吵什麼?」克維斯一頭亂髮的蹦了出來,他的眼神狂亂得好象要殺人似的。

眼睛陡然一亮,章美琪馬上飛也似的黏了過去,「克維斯……」

「妳來幹麼?」眉頭一鎖,他好象看到臭蟲似的甩開她的手。

「章小姐是為了傭人的事來找老闆。」

「如果章家連個傭人都捨不得割愛,那就算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我沒有問妳的意思。」

「老闆,章小姐想毛遂自薦。」姜閻好心的幫章美琪說出心裏的渴望。

「別開玩笑了!」他的表情充滿了嫌惡。

「克維斯,如果你肯給我機會……」

「我沒時間聽妳囉唆,我話說得很清楚了,章董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怎麼辦,薑閻,你幫我煮杯咖啡。」一眨眼,克維斯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生怕章美琪不死心的沖進去,薑閻快速的往她前面一擋,皮笑肉不笑的問:「章小姐,妳還有什麼地方聽不清楚,需要我解釋嗎?」

面子都丟光了,這會兒還能說什麼?頭一甩,章美琪氣急敗壞的走人。

*** *** ***

看著攤在床上的衣物,柳淨藍還半信半疑的以為自己在作夢,章家母女怎麼可能放她走?前天晚上,章美琪像個潑婦似的恨不得剝了她的皮,怎麼現在一聲氣也不吭?章家女主人的反應更是奇怪,她最懂得算計,也最懂得刁難別人,這一次為何完全不管事?

其實,她倒不在乎章家母女的態度,她比較擔心的是克維斯,他不惜拿生意當籌碼逼爸爸就範,安的是什麼心眼?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好象即將要面對的是一場風暴,她此刻的心情就好比站在懸崖邊,她很清楚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淨藍,妳都整理好了嗎?」柳心華的頭探了進來。

「還沒,再一會兒就好了。」她開始動手把衣服放進行李箱。

「媽來幫妳。」

「不必了,我很快就好了。」

不過,柳心華還是走進來幫忙收拾,「待會兒司機會送妳過去。」

同心協力,兩個人不到五分鐘就把行李整理完畢,然後在床沿坐下。

「媽,我不在這裏的時候,妳自己要當心,盡可能離章家母女遠一點。」雖然父親再三向她保證,他會好好照顧母親,可是現在章家母女恨死她了,她們一定會找機會把怒氣轉移到母親身上。

「她們不敢亂來,妳別擔心。」

「她們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她對她們的評價真的不高。

「媽不是待在花園,就是待在房間,我們連碰面的機會都不多,她們怎麼找我麻煩?妳放心,媽會照顧自己。」

這倒是,不過,人家若存心找麻煩,總是會逮著機會,「如果她們欺負妳,妳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

「好,妳也要常常打電話回來,讓媽知道妳過得好不好。」

「我知道。」

頓了一下,柳心華非常嚴肅的交代,「別忘了這是妳的機會,如果那位雷蒙先生看上妳,妳就再也不用待在這裏受苦了,妳一定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媽,妳別胡思亂想,我只是雷蒙先生的傭人。」

「如果他不喜歡妳,幹麼費那麼大的心思把妳弄到他身邊?」

柳淨藍啞口無言,她的確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或許他只是單純想幫她,或許……她在期待什麼?難道她真的相信高高在上的他會看上她這個身份低微的小人物嗎?若真如此,他對她的興趣又能維持多久?

她想不通,他的目光何以為她這個平凡的小角色逗留?因為她急著從他身邊逃走的態度惹他不悅嗎?今天,她的際遇若是落在其他的女人身上,她們的心情大概跟中樂透頭彩差不多吧!

「淨藍,妳知道嗎?妳就像天上最閃亮的那顆星星,雖然看起來很渺小,卻燦爛無比,妳要對自己有信心。」

「媽,妳把我捧得那麼高,我怕會摔下來哦!」

「媽以妳為榮。」

激動的抱住母親,她笑得心滿意足,「媽,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

撫著她的頭髮,柳心華好心疼的說:「委屈妳了。」

「我過得很好啊!」

「我知道不管多艱困的環境妳都會甘之如飴,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倒妳,可是媽寧願妳像一般的孩子一樣會抱怨、發罕騷。」

「好,我以後會常常打電話回來發牢騷,妳可別嫌我囉唆哦!」

「媽對不起妳,可是媽真的很慶倖有妳這個女兒。」

「我也很慶倖是媽的女兒。」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媽把所有的心力全放在她身上,從幼稚園到高中,媽每天親自送她上下學,她學畫畫,媽就跟著學畫畫,她學英文,媽跟著她學英文,她熬夜讀書,媽也跟著熬夜陪伴她……媽無微不至的呵護無非是想讓她明白一件事--雖然她沒有一個天天看得見的父親,卻有一個深愛她的母親。

「好啦,時候不早了,妳也該出發了,檢查看看東西有沒有帶齊?」

「不用了,最重要的東西帶到就可以了,其他的無所謂,反正缺什麼再買。」

「也對,定吧!」

*** *** ***

這是一家商務活動會館,看起來跟一般的高級住宅大廈沒什麼兩樣,不過,它的業務主要是提供長期商務出差之住宿,游泳池。溫泉池、SPA水療池、健身房、撞球間、會議中心……除了不供應餐飲之外,這裏的服務跟飯店沒什麼兩樣,而這裏也是雷蒙集團在臺灣的投資之一。

住在這種地方有必要再找個傭人嗎?柳淨藍不得不懷疑克維斯的動機,她真的是來當「傭人」而不是「花瓶」?

「歡迎!歡迎!」薑閻笑得好諂媚。

「雷蒙先生。」她恭恭敬敬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不管克維斯是何居心,她認清自己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事。

「薑閻,冰箱什麼東西也沒有,你去採買料理的食材回來。」

「我……」拜託,他對廚房的東西一竅不通。

「如果有本事,你把整個超級市場的東西都搬回來也可以。」言下之意,看到什麼就買什麼,買一堆廢物回來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他別在這裏當電燈泡。

「是,老闆。」偷偷做了一個鬼臉,薑閻很不甘心的出門採買食物,這下子看不到好戲了,可惜啊!

轉眼間,氣氛變得很緊繃,克維斯像伺機而動的老虎,危險卻優雅的看不出一絲絲殺氣,柳淨藍則像驚惶失措的小綿羊,雖然極力掩飾卻藏不住她的無助。

「我還以為妳會臨陣脫逃。」自從確定章董接受他的「交易」,他就坐立難安,他雀躍的期待,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而眼看時間到了她還沒出現,他還以為她反悔了,她是章董的私生女,她不想來這裏,章董不可能勉強她,當然,章董若是那種為了生意寧可犧牲女兒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不過短暫的接觸告訴他,章閔鴻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生意人。

「我只是傭人,老闆調我來這裏出公差,我沒有選擇的自由。」前來這裏的路上,柳淨藍做了數不清的心理建設,看到他的時候,她要以平常心面對,可是這一刻真的到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心兒慌慌,他吻她的畫面又一次躍上眼前。

「辭掉工作,妳不就恢復自由之身嗎?」她的出現更確定他的猜測,她有不得不受制於章家的理由。

「說辭職就辭職,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是她多疑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在試探她?

「我很高興妳是個負責任的人,這表示我不用擔心妳會逃跑。」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克維斯的口氣轉為輕鬆愉快。

「我為什麼要逃跑?雷蒙先生會壓搾傭人嗎?」

「妳主要的工作是準備早餐和晚餐,這會太為難妳嗎?」

「廚房的工作我還應付得來。」

他誇張的吐了口氣,「太好了,這下子我就不會落個壓搾傭人的罪名。」

「你用不著在意我的想法。」

「這倒是,我才不管別人的想法,不過,我可不希望妳被嚇跑。」他還是第一次如此不安,他擔心自己將她逼得太急了,她會躲得不見人影,可是一碰到她,那股想牢牢抓住她的意念又會侵佔思維。

「如果雷蒙先生謹守老闆的身份,我也會當個稱職的傭人。」

眉一挑,克維斯似笑非笑的道:「妳知道嗎?生活若是少了刺激就會顯得無聊,我最喜歡別人對我下戰帖了,挑戰總是讓我熱血沸騰。」

她太焦躁了,她怎麼可以忘了呢?這個男人太霸權了,他是不容反抗的,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要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她還是少激怒他為妙。

「我沒有挑戰雷蒙先生的意思。」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妳現在不就在做這件事嗎?」

「嗄?」柳淨藍一時沒意會過來。

臉色陰陰的一沉,他警告似的開口,「我說過了,我很不喜歡妳叫我雷蒙先生,妳最好改掉這個壞習慣。」

「我怎麼可以對老闆直呼其名?」

「我說可以就可以。」

好吧,她就順他的心、稱他的意,耳根子還可以樂得清靜……可是,他狂妄的態度實在令人惱怒,如果什麼都由著他,他豈不是更囂張?就這樣,話還來不及深思就脫口而出,「我跟姜先生一樣喚你老闆。」

「妳跟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妳是女人,他是男人。」

這會兒她真的傻眼了,這個回答正確無誤,可是重點不在這裏啊!

「沒意見了,這就表示從現在開始妳會改口吧?」

「是……老闆,我還是暫時稱呼老闆比較順口。」

緊抿著嘴,半晌,克維斯點頭了,不過--「我給妳一個禮拜的時間,如果妳還是無法改口,妳就等著接受我的處罰。」

處罰?柳淨藍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她相信自己絕不會喜歡他的處罰……唉!這個男人不但霸道自我,還善於恐嚇威脅,她待在這裏的日子肯定是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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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哇!好豐盛的早餐!薑閻垂涎的咽了口口水,他真的太感動了,沒想到有傭人伺候竟然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他必須說--「老闆英明!」

「老闆,我們可以開動了嗎?」他今天要吃兩份早餐--一份中式、一份西式--就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老闆挑選的女人做事很細膩,不錯哦!

「慢著,藍,妳再去準備一份餐具。」克維斯看起來陰陰沉沉,他今天的心情顯然不佳。

「是。」即使心裏有疑惑,柳淨藍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老闆,我們有客人嗎?」薑閻可不習慣把問題悶在心裏。

「沒有。」

嘴巴張開又閉上,薑閻突然意識到「靜觀其變」就會看見答案,反正老闆也不會好心的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就捺住性子吧!

不到一分鐘,柳淨藍已經擺好了一份餐具。

「妳也坐下來用早餐。」答案揭曉了,就因為她太識相的把自己設定在傭人的角色,他看了就一肚子不爽,這個女人刻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以為這麼做就可以改變什麼嗎?不,這只會讓他更渴望征服她。

「我?」她嚇了一跳。

「除了妳,我們這裏還有人站著嗎?」克維斯微微蹙眉,她不是老愛跟他唱反調,就是老愛重複他說的話,「順服」對她來說真的那麼困難?還是因為是他的關係?

「可是我……」

「服從--這是我對妳要求的第一件事,我不喜歡人家質疑我說的話,妳記住了嗎?」他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她膽敢再說個「不」字,他會狠狠的吻她一頓。

「是,老闆。」她拉開椅子坐下。

「我不吃中式早餐,妳以後準備西式早餐就可以了。」他看起來像是故意找她麻煩的壞老闆,唯有他自己知曉,他是捨不得她太辛苦了,「傭人」不過是他把她弄到身邊的藉口,他不是讓她來這裏受苦受罪。

這怎麼成呢?薑閻慌慌張張的想挽救難得吃到的中式早餐,「老闆,其實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錯啊!」

「你自己到外頭吃。」

「我……」什麼嘛,他不過提供意見,有必要那麼嚴厲嗎?

「如果嫌麻煩,你就閉上嘴巴。」

嘴巴是閉上了,臉卻臭得好象被人家倒了幾百萬的會,薑閻實在搞不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

克維斯開始低頭享用早餐,半晌,他又蹦出一句話,「藍,用完早餐後,妳準備一下跟我進公司。」

「進公司?」

「不要老是重複我說的話。」

「我只是個傭人,老闆帶我一起進公司不太好吧!」

不太好?這根本是太荒謬了!這下子人家一定會認為「傭人」只是個幌子,她的真實身份是「情婦」,不過,這些話薑閻可不敢說出口,他豈會不知道這正是老闆的如意算盤,目的都還沒達到,他怎麼可以把事情戳破呢?

「我就是喜歡把傭人帶在身邊,誰敢有意見?」

這個任性的男人真的有令人咬牙切齒的本領!

「你位高權重,沒有人敢對你多說一句話,可是我身份卑微,我恐怕沒你那麼幸運。」嘴巴長在人家臉上,她倒是不在乎他們說了什麼,可是,她有必要讓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學習體諒小人物的難處。

這是小事,他一道命令就可以解決了,「薑閻,你聽見了嗎?如果誰敢議論我的傭人,他就捲舖蓋走路。」

「是,老闆。」他開始同情柳淨藍的處境,遇到這種霸道的男人真的很傷透腦筋。

「你沒必要搞得草木皆兵吧!」這會兒她更慌了,這個男人會不會太瘋狂了?

「這是防患未然最好的方法,還是說妳有更好的主意?」

「我……」說再多有用嗎?他太習慣為所欲為,很難承認自己行為失當。

「沒意見最好,趕快吃,我們十分鐘後出發。」

無聲一歎,她好象不能對他期望太高了,他的傲慢任性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如果不想天天跟他鬧意見,她最好儘快習慣他的處事風格。

*** *** ***

何謂驚奇不斷。。她現在算是見識到了,昨晚她好不容易相信自己是來當傭人,可是情況演變至今似乎有點荒腔走板,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眉一挑,克維斯似笑非笑的瞅著一臉怔忡的柳淨藍,「妳還站在那裏幹什麼?趕快進去試穿啊!」

「……我們不是要進公司嗎?」她相信這家服飾店絕對不是他口中的公司。

「等妳治裝完畢,我們就進公司。」

「我的衣服已經很多了,我想沒必要再把錢浪費在這種地方。」

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著,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屑,「妳那些衣服都不適合。」

「不適合?」

「我這個人很重視門面,雖然妳只是個傭人,可是,我們常有機會參加交際應酬,妳的穿著應該配合我。」

「可是,對一個傭人來說,這裏的衣服太高貴了。」幾乎每一件衣服都是由五位元數字起跳,即使爸給她的零用錢還支付得起,她也不想花在這種地方。

「對我來說,妳只要站在我身邊,妳就是我的人,妳代表的就是我。」

「你這是小題大做!」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試問,誰會期待一個傭人應該有高品味的穿著?

手一攤,克維斯很任性的說:「那又如何?」

頓了半晌,柳淨藍僵硬的擠出話來,「很抱歉,我買不起太過昂貴的衣服。」這下子他應該無話可說了吧!

「我付得起。」

「我不會用你的錢。」

「我給傭人的待遇一向很大方,我會直接從妳的薪水扣除。」

「你……你很霸道!」她真的生氣了!

不過,不知道是否她生氣的樣子太沒氣勢了,他完全不痛不癢,甚至囂張的咧嘴一笑,很狂妄的說:「這就是我,妳很快就會習慣了。」

面對這個男人,她真的有一種束手無策的莫可奈何,可是,她又能如何?

「妳再不進去,我就親自幫妳換衣服哦!」雖然他看起來像在說笑,不過,絕對沒有人會認為他的恐嚇只是在耍嘴皮子。

不敢稍有遲疑,她幾乎是用搶的奪過店員手中的衣服,轉眼沖進更衣室。

看她驚惶失措顯然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他開懷的哈哈大笑,發現一件事--逗她真的太有趣了!

接下來,柳淨藍像個模特兒展示著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克維斯不但是觀眾,還是評論家,更是最後的決策者,「不好」、「可以」--他強勢的決定每一件衣服的命運,不管她喜歡與否,就像他執意將她弄到自己的身邊。

終於試穿到最後一件,她全身的力氣已經耗盡了,忍不住嘀咕道:「我根本穿

不了這麼多衣服。」

「從今天開始,妳每天穿一件給我看。」他說得理直氣壯,好象這些衣服的存在只是為了取悅他。

「我以為買衣服是為了必要的公開場合。」她不是質疑,而是提醒他。

「沒錯,不過,誰知道我什麼時候有交際應酬,所以,我認為妳應該時時刻刻把自己打扮好。」

「我的薪水恐怕支付不了這麼多衣服。」

「我說夠就夠。」

歎了聲氣,柳淨藍傷腦筋的說:「你總是這個樣子,從來不問人家的意願嗎?」

雙手在胸前交叉,克維斯也很頭疼的反過來一問:「奇怪,為什麼妳不能像其他的女人一樣順從我?」

「一開始,我就無意當你的傭人,你用不著忍受我。」

臉色陰陰的一沉,他像是要扭斷她的脖子,可是下一刻他笑了,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說。。「好,我自找罪受,我認了。」

這會兒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原本就不善於跟別人爭辯,所以,總是選擇沉默,可是,今天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她好象吃錯藥似的,一心一意想跟他抗爭到底……

不,也許該說,自從他們再度相遇之後,她就沒辦法冷靜下來,她變得心浮氣躁,不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人家刺激她一下,她就不自覺的想反擊,天啊!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付了帳,請店員把衣服送回商務活動會館,克維斯拉著她往外走去,「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快進公司。」

等等,她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下來……算了,他不是說從今天開始就要穿上得體的衣服嗎?這個霸道的男人堅持的事,她是不可能爭得過他,又何必浪費口舌?

*** *** ***

「賣身契?」

笑得花枝亂顫,姜閻好得意的看著克維斯驚訝的臉孔,「老闆,這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章家下人口中探到的秘密哦!」

困惑的皺著眉,他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玩意兒不是幾百、幾千年前的人在玩的把戲嗎?你確定?」

「世界上無奇不有,如果老闆願意出高價,保證一大堆人搶著幫你把那玩意兒偷出來。」老闆怎麼可以質疑他的辦事能力?不過,他顯然忘了一件事,他的消息來源全是透過征信社,真假似乎跟他的辦事能力沒有直接關係。

沉吟了半晌,克維斯搖了搖頭,「這倒不必。」

「咦?老闆捨不得花錢?」他還以為老闆為了那個女人沒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錢已經花了,何必多此一舉。」

「什麼意思?」

眉一挑,他難得流露出精打細算的一面,「我會白白把心思浪費在章夫人身上嗎?她花了我不少錢,現在應該輪到她回饋了吧!」

頓了頓,薑閻誇張的張大嘴巴,「老闆,你要我調查她就是為了……」

「凡事多費點心,必要的時候自然會發揮作用。」

「可是,事情還在調查,我們還不能確定她有沒有在外頭亂搞。」

「這是遲早的事。」

「老闆,你倒是挺有信心,萬一沒這回事怎麼辦?」

「征信社不是回報過了,他們已經掌握到章夫人的罪行?」

「沒錯,可是她很小心,還沒拍到實際的證據,這樣是沒辦法跟她談判的。」

聳聳肩,他可沒把這麼點小困擾放在眼裏,「如果她不小心,章家今天占上風的人會是她嗎?不急,我們還有時間,百密總有一疏,征信社會有辦法讓她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你等著瞧吧!不過,征信社那邊盯緊一點。」

「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每兩個小時打一次電話。」

「嗯,幫我煮杯咖啡進來。」

「是……不對啊,老闆,你不是有個傭人嗎?」

「連這點小事你也愛計較。」

「我……我哪有計較,你不是嫌我煮的咖啡難喝嗎?」真是的,請傭人不就是為了做這些雜事,難不成要她蹺腳納涼嗎?唉!助理比不上傭人,這世界反了嗎?

克維斯狠狠的送上白眼,「你少囉唆,弄杯咖啡進來就對了。」

「是,老闆。」孩子氣的噘著嘴,他哀怨的轉身往外走,辦公室的門一開……嚇!薑閻驚嚇的看著柳淨藍,好象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他慌慌張張的問:「妳、妳站在這裏想幹什麼?」

「我在等你。」

哇!這真是受寵若驚!他的手悄悄的把來不及關上的門往後一推,嘿嘿嘿……「妳在等我?」

「有沒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她早預料到待在這裏的時間會很無聊,她想過幫自己準備幾本書打發時間,可是帶書來「上班」實在不妥,於是作罷,可是那麼她要如何打發時間?腦子還在想,她就不自覺的往這裏走來了。

睜大眼睛,薑閻好象看到外星人似的瞪著她,「妳想幫忙?」

「我不習慣無所事事。」

「這……會客室有一些雜誌可以供妳打發時間,不過,那些都是財經雜誌,對妳來說可能有點無趣,看起來也很傷神。」他不是在諷刺她沒大腦,本來嘛,女人通常偏愛八卦方面的報導。

「我看完了。」

「不然,妳開個書目,看看喜歡什麼方面的雜誌,我請人幫妳……等等,妳剛剛說什麼?」她的話總算敲進他的腦子,他驚愕的張大嘴巴。

「那些雜誌大部份都是過期的,我之前就看過了。」而新雜誌只有兩三本,她幾個小時就看完了,其實最重要的是,她的時間太多了。

他不是瞧不起她,他以為她只是個傭人,雖然她的身世很特殊,可是……好好好,他承認自己不希望她太優秀,他不願意事情變得太過複雜,如果她只是個草包,老闆對她的熱度相信很快會變成過去式……算了,人都弄到身邊了,他還期望事情簡單嗎?

「我可以幫忙嗎?」

「呃,妳還是進去找老闆好了,他比我更需要幫手相助。」她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是章氏銀行董事長的私生女,二是老闆垂涎的女人,前者不宜太過深入投資案,後者連煮杯咖啡都怕累著她,他可不敢麻煩她。

「老闆不是很忙嗎?我還是別打擾他。」她的反應會不會太明顯了?可是一扯上他,她就會忍不住想閃。

「沒關係,老闆不會在意妳打擾他。」何只不在意,他是非常樂意!

怎麼辦?找他,他會不會以為她想借機吸引他的注意?不找他,她難道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發呆嗎?

「進來吧!」克維斯主動幫她作出決定,誰教他們站在他辦公室門口說話,有個人還故意不把門關好,教他如何裝聾作啞?

「老闆在叫妳了,進去吧!」薑閻趕緊側過身子讓出路,他的笑容好象準備把清純少女推入火坑的媽媽桑。

真是的,她在緊張什麼?她只是想要點工作打發時間,沒有就算了。人往往喜歡庸人自擾,搞得自己忐忑不安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看樣子,她也有這種壞習慣,她要改!

*** *** ***

這個時候,她應該待在廚房準備晚餐,可是現在她卻坐在五星級飯店的西餐廳享用燭光晚餐,這種感覺很彆扭,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手足無措,雖然她的衣著高貴得體,而且是因為克維斯今天晚上想在外頭用餐的緣故,她才能享受這種待遇,不過,她總覺得自己喻越了傭人的角色,而且只有他們兩個,看起來像在約會。

「怎麼沒看到薑閻?」平時形影不離的人,這會兒突然消失不見,柳淨藍不能不懷疑這是精心安排。

「他今天晚上約了人談生意。」克維斯答得不慌不忙,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

「喔!」幾日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認真,他是一個習慣掌握狀況的人,她想,這大概是他的個性使然,他怎麼可能把生意交給助理?

「我要向妳抗議。」

「嗄?」

「為什麼薑閻的名字妳叫得那麼順口,我的名字妳到現在還是叫不出口?」

「呃……我們都受雇於你。」

;這麼說,如果妳今天的身份不一樣,妳就叫得出口了,是嗎?」

「這、這是當然,可惜我是你的傭人,這是很難改變的事實。」

「這也無所謂,」傾身向前,他笑得好象詭計快得逞似的,「別忘了,我答應給妳的期限還剩兩天,妳還是快點改口。」

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柳淨藍的聲音不安的輕輕打顫,「謝謝老闆的提醒。」

眉微微上揚,他含笑的唇邊掛著一抹挑釁,「少了薑閻,妳覺得很不自在?」

「我為什麼不自在?」這裏又不是四下無人,他再怎麼囂張狂妄也不敢對她亂來,她根本沒必要心慌……

一陣爽朗的大笑,克維斯像是有意鬆懈她緊繃的心情,調皮的偏著頭瞅著她,他取笑似的道:「妳看起來很緊張啊!」

「我……我不習慣在這種地方用餐,而且,我想不通老闆為何帶我出來用餐,這好象不太妥當。」好吧,她確實很緊張,可是她應該掩飾得很好。

「我是為了感謝妳這幾天的幫忙,因為妳的關係,我的工作已經超前了。」

「翻譯的工作對我來說很簡單,你用不著放在心上。」

「可是雷蒙集團臺北分公司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妳,妳實在不應該埋沒在章家當傭人。」

她應該說什麼?現在,她好象說什麼都不妥,她還是選擇沉默以對吧!

「如果,我希望妳一直留在我的身邊呢?」他的態度不像在詢問,倒像是一種宣誓。

「什麼?」

「像妳這麼好的人才,放掉了豈不是我的損失,我還是把妳留在身邊好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可是口氣卻像在說笑似的。

抿了抿唇瓣,她試著不讓他的言語亂了陣腳,「這是不可能的事。」

咦?這好象在質疑他哦8為什麼不可能?」

「我不會答應你。」

「是嗎?可是我說,妳一定會答應我,不信的話,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克維斯孩子氣的伸出手指準備跟她打勾蓋櫻

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柳淨藍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的態度看起來太有信心了,難道他知道什麼嗎?

「不敢打賭?」

「我只是個傭人,我哪敢跟老闆打賭?」

手一縮,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早知道妳沒膽量跟我打賭。」

她是沒膽量,可這不重要,真正令她擔憂的是--她有什麼理由必須答應他?

除非她的賣身契……不,精明愛算計的章家女主人怎麼可能交出來?

彷佛看透她的心思,他信誓旦旦的說:「我想要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妳就等著瞧吧!」

*** *** ***

今天的傳說之島陰雨綿綿,害人一早睜開眼睛就心情欠佳,尤其看了雷蒙集團在臺灣投資的新聞,姚駱豔的情緒更是Down到穀底。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笨得把財神爺往外推呢?」別怪她口氣不好,她對老大真的有一肚子的抱怨,沒有發發牢騷她會受不了。

僵了一下,姚駱馨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刀叉,「Gerbera,妳在說什麼?」

「我說啊,有些人就是喜歡自命清高,難怪沒有賺大錢的命!」姚駱豔狠狠的瞪著姚駱巍,目標非常清楚,不過那個傢夥依然悠閒的享用他的早餐,今天廚子第N次嘗試中式早餐,雖然稀飯還是煮得又濃又稠,簡直像玉米濃湯一樣,可是吃起來就是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自命清高?」姚駱馨稀奇的看了姚駱巍一眼,是嗎?如果他不愛賺錢,他就不會以商業攝影的路線為主軸。

「我最討厭自命清高的人,他們以為只有自己懂得愛護這個世界。」

笑了,姚駱馨終於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有人為了傳說之島無法繼續開發而一直忿忿不平。

「我也很愛護這個世界,可是用不著因此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啊!」

既然知道狀況了,姚駱馨選擇置身事外,這種事還是由當事人自己解決吧!

「傳說之島這麼美的地方如果不讓大家一起分享,多可惜……」突然意識到除了自己呱呱呱的聲音,餐廳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而害她失去形象的罪魁禍首甚至眼皮眨也不眨一下,姚駱豔惱羞成怒的雙手抆腰,「Gentiana。 本小姐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眼皮一抬,姚駱巍好迷惑,「妳在跟我說話?」

她應該往後一躺昏倒算了,這傢夥存心把她當成瘋子是不是?

「妳想說什麼?」他接著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虔誠相。

可是張著嘴,姚駱豔這會兒反倒說不出話來,剛剛說太多了,嘴巴好幹哦!

「沒關係,妳沒話說,我有話說,明天我要去臺灣工作,半個月後回來。」

「你要去臺灣?」她雙眼陡然一亮。

「我接了一個廣告。」

「雷蒙先生還在臺灣,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改變什麼主意?」

厚8Gentiana,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Gerbera,妳最近說話嗓門特別大,妳是不是工作不順利?」姚駱巍真的很關心,每次回傳說之島,她總是吵著要開Party,最近她對這件事變得很不熱中,想想看,除了工作不順遂,還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小姐如此無精打采?

「呸呸呸!你幹麼詛咒我?」不久之前她才成為臺灣「項氏集團」今年的代言人,事業正如日中天。

「我看妳氣色不佳、脾氣暴躁,我還以為妳工作上遇到障礙。」他所言不差,這正是她此刻的寫照。

氣色不佳嗎?姚駱豔緊張的摸著臉,她昨晚忘了敷臉,因為那通該死的電話,她煩得連基礎保養都沒做,其他的更別說了。

「妳要調整自己的心情,別忘了妳可是靠那張臉蛋吃飯,皺紋跑出來,妳就得跟燦爛炫目的舞臺說拜拜哦!」

這是什麼情況?她是訓話者,他是受訓話者,現在怎麼反了呢?

「Gentiana,你別嚇她,沒這麼嚴重。」姚駱馨不忍心看她眉頭越鎖越緊。

「事先警告總比造成悲劇來得好。」自古忠言逆耳。

「討厭,我不跟你說了。」姚駱豔氣呼呼的起身離席,她要去旅館做臉部及全身的SPA,女人嘛,千萬不能讓各式各樣的醜陋在臉上留下痕跡,這是珍愛自己的首要之務,何況她的身份是聞名國際的模特兒,雖然Gentiana的話很討人厭,但點出的事實對她來說卻珍寶無比。

「Agapanthus,妳知道她現在趕著去哪裡嗎?」姚駱巍懶洋洋的眼中閃爍著計謀得逞的笑意。

一笑,姚駱馨的口氣有著一絲無奈,「你很壞,連自家人的錢也想賺。」

「她賺那麼多錢,貢獻一點給旅館也是應該。」

「我看你是故意跟她過不去吧!」

「她別跟我過不去,我就偷笑了。」

「當哥哥的偶爾吃點虧有什麼關係?」

「這倒是,我下次會記得她是我妹妹。」他們姚家的孩子從來沒有長幼之分,這大概跟那對喜歡四處考古探險的父母有關,連父母都像他們的朋友,兄弟姊妹之間當然也不必太拘束了。

笑而不語,姚駱馨轉頭看著落地窗外的飄雨,她喜歡下雨天,感覺很浪漫,浪漫是一件很美的事,就像愛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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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薑閻竟然角色對調?還沒下班,薑閻就不見人影,晚上的慈善拍賣會就由她這個傭人陪老闆出席,這種情況說得通嗎?沒錯,克維斯早就表示過,她經常有機會陪他參加社交宴會,可是,她以為他們之間會有一個第三者--姜閻,她沒想到必須跟他「單獨」相處。

今天的慈善拍賣會是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廳舉行,出席的都是一些相當有名氣、有身份的人,有一些還上過財經雜誌,所以她不覺得陌生,可是,這種場面真的不適合她,這是屬於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最重要的是她對拍賣沒興趣,她實在不想繼續坐在這裏發呆。

「我想去化粧室。」柳淨藍輕輕的靠近克維斯耳邊道。

點點頭,克維斯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存在與否,他的目光始終跟著臺上的拍賣物打轉,看起來像是對它們興致勃勃,可是說也奇怪,他到現在還沒有對任何一樣物品出價。

悄悄的離開會場,她進了化粧室洗把臉,一下子,整個人精神都回來了。

既然逃出來了,她就無意重返沉悶的會場,她寧可待在走廊上倚靠欄桿望著飯店豪華的大廳消磨時間。

「淨藍!」

記憶中的聲音被挑了出來,她連忙轉身迎視,「Gentiana!」

「真的是妳,我還以為眼花看錯了。」姚駱巍顯然很開心遇到她。

「你什麼時候來臺灣?」

「今天中午到。」

「我離開傳說之島時有留言給你,不知道旅館的工作人員是否有傳達給你?」

「有,我原本打算明天一早打電話給妳,聽說妳有要緊的事找我?」

羞赧的一笑,她不好意思的說:「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要緊,因為當時急著聯絡上你,所以把事情說得比較緊急。」

「我知道,否則妳也不會要我到了臺灣再打電話給妳,妳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想跟你說聲謝謝,還有那套衣服……」

「好巧,我們竟然會在這裏遇見!」克維斯無聲無息的出現,他的手充滿佔有欲的扣住柳淨藍的肩膀,這麼明白的宣誓沒有人可以視而不見。

「克維斯!」姚駱巍似乎一點也不訝異他看到的情景。

「你也來參加慈善拍賣會嗎?」

「我是接到主辦單位的邀約,不過,我比較喜歡談情說愛,而不是看那些無趣的古董。」姚駱巍若有所指的看了柳淨藍一眼,這似乎有挑釁的嫌疑,可是他慵懶的笑中不見一絲絲的算計。

手指狀似無意的卷起她的發絲把玩,桃駱巍難得如此彬彬有禮的像個紳士,「藍,妳是不是也覺得待在裏頭很無趣?」

「我不懂古董。」

「既然如此,我們還待在這裏幹什麼?我們到別處談情說愛。」他親昵的在她的太陽穴親了一下,感覺像在烙下他專屬的印記。

他的動作著實嚇了她一跳,她像是被電到似的全身僵硬。

「Gentiana,很抱歉我們沒空陪你。」

眼底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姚駱巍笑嘻嘻的道:「沒關係,淨藍,我就住在這家飯店,我會在這裏待上半個月,妳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怔怔的回過神,柳淨藍點頭道:「好,我們再聯絡。」

禮貌性的向克維斯點頭致意,他隨即離開這個山雨欲來的暴風圈。

轉而扣住她的手臂,克維斯冰冷的眼神好象要把她碎屍萬段,「我真是太小看妳,原來妳這麼有本事,一會兒的工夫就可以跟別的男人攪和在一起。」

「Gentiana……」

「我不管他是誰,可是,妳好象忘了自己的身份,妳竟然當著我的面勾搭別的男人!」

臉色倏然刷白,他尖銳帶刺的話令她難堪,「你在胡說什麼?」

「妳很喜歡他是嗎?」

「你……我沒必要告訴你,這是我的事。」

「妳是我的人。」

「我是你的『傭人』,傭人沒有交朋友的權利嗎?」

「妳確實沒有權利。」

她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8老闆,你是不是變糊塗了?傭人不等於奴隸,你根本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交友。」

唇角微微上揚,克維斯的笑容陰森殘酷,他的聲音比冬天的寒風還冷冽,「我的頭腦清楚得很,一點也不糊塗,從今天晚上開始,妳不再是個傭人,不過,至於當奴隸還是情婦,這就要看妳的選擇。」

柳淨藍身子微微一顫,她的心跳得很快,她已經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別急,妳很快就會知道了。」

*** *** ***

當她看到克維斯手中的賣身契,柳淨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怎麼回事?那紙賣身契為什麼會落在他的手上?

「現在,妳應該搞清楚狀況了吧!妳有兩種選擇,不是當奴隸,就是當情婦,而不管哪一種選擇,妳都是我的所有物。」此時的克維斯是個冷血無情的商人,她是他買下來的「貨物」,他可以珍愛她,也可以糟蹋她,她的一念之間可決定截然不同的待遇。

半晌,她緩緩的擠出話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沒有什麼事可以瞞得了我。」

「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提醒妳,妳是我的東西,不是我的主人。」換言之,她用不著知道這些。

但是,她非要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章夫人怎麼可能把它交出來?」

「我一句話,妳母親就會立刻離開章家,妳想試試看嗎?」攤開手,他非常樂於奉陪,就怕她沒這個膽子。

這下子可慌了,柳淨藍心急如焚的說:「你不可以這麼做。」

「妳果然是個孝女。」克維斯不是在讚美,而是在諷刺她的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你跟章夫人之間達成什麼協定,可是你憑什麼確保章夫人不會突然反悔,她有可能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把我母親趕出章家。」嚴格說起來,那張賣身契若是鬧上法庭,她也不見得可以占到便宜,那她為何相信章夫人會遵守約定呢?這完全是看准她重面子更勝於生命,章家的醜事如果傳了出去,她大概會連夜收拾行李逃到美國定居。

「我這裏還有一紙合約,章夫人有責任確保妳母親在章家的地位,妳母親不但可以一輩子住在章家,而且沒有人敢動她一根寒毛。」

「你是怎麼辦到的?」她真的很好奇,除非章夫人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否則像她那麼難纏又刻薄的女人,怎麼會做出如此大的轉變?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交易,妳不必知道,妳的決定呢?」

「對我來說,奴隸比情婦來得有尊嚴。」

「是嗎?」他挑釁的揚起眉,「如果說,一年期限的情婦換十年歲月的奴隸,妳還認為尊嚴有那麼重要嗎?」

頓了一下,她的心沒辦法不動搖,「一年?」

「對,一年後妳可以得到自由,而且我會保障妳母親一輩子的權利。」

她沒想到自己會跟母親走上相同的命運,可是,這是短暫的,她不會像母親終此一生囚禁其中,她又有什麼好猶豫不決?「好,我答應,我跟你簽合約。」

「我們不簽合約,我說了算數。」

「你不會突然改變主意?」

「我是有可能改變主意,哪天我不想看到妳了,用不著一年的時間,妳就必須從我面前消失。」

聞言,柳淨藍胸口泛起一股酸意,她不敢期待自己對他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但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淪為交易的商品,他對她一直很好……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不允許這種情緒影響自己的思考,她必須冷靜的跟他「在商言商」,「我可以確保一年後你會放了我嗎?」

克維斯嘲弄似的揚起唇角,「妳認為自己有本事在我身邊待上一年嗎?說不定我離開臺灣的時候,我就不要妳了。」

「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誰說得准?」

「妳可以放心,根據以往的紀錄,我對一個女人的興趣維持不了一年,最長是八個月,妳有沒有那種本事打破紀錄,這可難說哦!」

「從什麼時候開始?」

傾身向前在她身上吸了一口氣,他冷冷的皺著眉,「我討厭妳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今天晚上把自己洗乾淨,明天開始搬到我房裏。」

「我、我非要搬進你房裏嗎?」

「怕人家知道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太方便。」

「妳最好趕快適應新的身份,妳是我的情婦,我要妳,妳就得滿足我,妳已經沒有資格擁有自己的習慣和喜好。」

「我知道了,老闆。」最後兩個字是柳淨藍刻意補上,明知這樣的舉止很可笑,可是一時之間,她只想得到這種「抗議」的方法,不管她的身份如何轉變,未來的日子,他對她而言僅僅是個「老闆」。

克維斯不怒反笑,可是他的笑容不見一絲絲的溫度,他執起她的下巴道:「今天我容許妳叫我老闆,明天我就沒有這麼大的雅量哦!」

「我記住了,老闆。」今天可以,那就多叫幾次吧!

這個女人真的很喜歡挑戰他……手掌先是一緊,接著松了開來,他就再一次表現他的慷慨,不跟她計較了,「最好如此,我們明天早上見了。」

*** *** ***

砰!章美琪驚天動地的沖進父母的房間,「媽,我早就告訴過妳,那只小狐狸精一定會作怪,妳就是不相信,現在出事了啦!」

「小聲一點,妳不要一大清早就吵得我耳根子不得安寧。」章夫人懶洋洋的癱在貴妃椅上,自從她的秘密被「第三者」知道,她就變得無精打采。

如果她的情夫得知此事,他一定急著跟她劃清界線,他跟她一樣都是有家室的人,他是靠老婆娘家的財力立足商場,絕不容許他們的事有機會傳進他老婆耳中,而沒有他,她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她和丈夫早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她會守住這個婚姻全是因為名聲和地位,失去這些,她根本活不下去。

「媽,妳一定要替我作主,那只小狐狸精真的太囂張了!」

「她哪裡惹到妳?」

「她全身上下都惹到我了……」終於意識到母親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章美琪轉而氣呼呼的嚷嚷,「媽,妳最近怎麼了?我跟妳說什麼,妳都心不在焉,現在女兒被人家欺負了,妳也不關心,妳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章夫人百般無奈的坐直身子,「妳這孩子說話怎麼越來越沒大沒小?」

「妳一點都不關心我!」

「我怎麼會不關心妳?妳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

一想到柳淨藍,章美琪根本無心追究母親的異樣,她急著提出控訴,「那只小狐狸精竟然大大方方的跟克維斯出雙入對,妳說她是不是很不要臉?」

「妳不要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那又怎麼樣?她只是個傭人。」

「可是報上說,她是克維斯的情人。」所以,她才會這麼火大,「傭人」變「情人」,這口氣她怎麼咽得下?

「哎呀!那種報紙上的八卦妳也當真嗎?」

:晅是克維斯親口告訴記者的話,怎麼會是八卦?」

「那妳想怎麼樣?」

「我要她立刻滾回來!」

臉色微變,章夫人不自在的道:「這、這恐怕有點麻煩。」

「為什麼?」

「我們不能得罪雷蒙先生,妳爸還要跟他做生意……」

「可是,再不把她弄回來,她就爬到我們頭上撒野了。」

輕聲一歎,章夫人難得如此感性的握著女兒的手講道理,「美琪,老實說,媽覺得外國人對感情的態度太隨便了,尤其像克維斯那種天之驕子,他是不會對女人認真的,妳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太不值得了,而且,媽也捨不得妳離開身邊,妳跟他去美國萬一被人家欺負怎麼辦?放棄吧!」

「不要,我不甘心!」她可以得不到,就是不容許那只小狐狸精太神氣。

「妳真傻,等到那只小狐狸精被拋棄的時候,妳就會慶倖自己沒讓他瞧上眼,聽話,媽會再幫妳找個更好的男人。」

「妳每次都這麼說,可是到現在,我連個男人都找不到!」說到這件事,她就一肚子委屈,因為連個護花使者都沒有,她在朋友面前一直抬不起頭來,她都快二十八了,那些女人一定常常在背後罵她老處女!

揉著太陽穴,章夫人終於忍不住說了重話,「妳看看妳自己的樣子,動不動就耍大小姐脾氣,連我都受不了妳,有哪個男人吃得消?」

「我會這個樣子,還不是妳教的,妳說,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個性和脾氣,男人才不敢爬到頭上撒野,現在,妳怎麼反過來怪我?」

一時啞口無言,她是教導女兒不能當個弱者,豈知久而久之,女兒就被她縱容成這副德行,這不單單是有個性和脾氣而已。

「媽,妳已經輸給那只狐狸精了,難道妳還要我輸給那只小狐狸精嗎?這口氣妳咽得下嗎?」

看樣子情況不允許她再繼續隱瞞下去,章夫人緩緩的吐出實情,「她的賣身契我已經轉賣給雷蒙先生了。」

「什麼?!」高八度的尖叫聲幾乎可以把屋頂給掀了。

「妳別叫那麼大聲,我也沒辦法,這還不是為了妳爸的生意。」

章美琪急得直跺腳,「媽,妳怎麼那麼糊塗?妳給那只小狐狸精翻身的機會,以後我們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萬一被她抓到機會,她說不定還會回來咬死我們!」

「雷蒙先生都開口了,我能拒絕得了嗎?」

「我們為什麼要怕他?難道章氏銀行會因為少一筆生意就垮了嗎?」

「好了啦,別說這種孩子氣的話,妳根本不懂生意。」

「媽……」

「如果妳有本事的話,妳就把男人從她手上搶過來啊!」

氣勢頓時矮了一截,可是,她怎麼願意承認自己對克維斯毫無吸引力?「我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嘛!」

「我沒給妳生腦子嗎?妳不會想辦法嗎?」

「我……」她好委屈的嘟著嘴。

「妳懂不懂死纏爛打?」

頓了頓,章美琪興奮的張大嘴巴,「我懂了。」

「好啦,我今天頭很痛,妳就別再吵我了,去把妳的男人搶回來吧!」

「是,媽等著瞧吧!」

*** *** ***

當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柳淨藍心中的警鈴就響起了,她對章美琪的香水味印象很深刻,因為那種味道非常濃豔。真的是她嗎?

真是麻煩,薑閻不在,她是他的職務代理人,雖然他只是出去幾個小時,可是他很堅持職場上的規矩,不過她最頭疼的是,他的工作當中有一項是--幫老闆擋掉不必要的騷擾。

站起身子,她抱著一絲絲判斷錯誤的期待,可是不到三十秒希望就落空了。

「章小姐妳好。」不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可以稱為前有「狼」後有「虎」嗎?

揚起下巴,章美琪像只驕傲的孔雀,「我要見克維斯。」

「妳有預約嗎?」

「什麼預約?我可是章氏銀行董事長的幹金小姐。」

「對不起,我是奉命行事,不論妳的身份。」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喜歡拿身份地位招搖,殊不知這只會讓自己變得更俗不可耐。

「柳淨藍,妳故意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我恐怕要令妳失望,我沒有本事跟別人過不去。」

「妳……妳走開,否則我對妳不客氣哦!」

「每天都有一大堆人想見他,如果每個人都像妳一樣,我如何做事?所以很抱歉,請妳別為難我。」

瞪著她半晌,章美琪終於忍無可忍的發動攻擊,她粗魯的推了柳淨藍一把,直接朝克維斯的辦公室沖去,「克維斯……」

踉蹌的晃了一下,柳淨藍急忙抓住一旁的盆栽穩住腳步,不過,她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因為章美琪已經打開辦公室的門,她忙不迭的提起腳步追上去。

「克維斯,你的傭人好可惡,她竟然不讓我見你!」章美琪手腳俐落的展現她的黏功,不過,她畢竟沒有無尾熊的功力,只能半掛在克維斯的手臂上。

克維斯瞪了柳淨藍一眼,他是在指責她辦事能力不佳,可是她們卻做了另一種相同的解讀--他是在責備她的待客之道。

「克維斯,這麼沒有禮貌的傭人,你還留著她幹什麼?」

唇邊滑過一抹算計的好笑,他冷冷的道:「她確實很不懂規矩,還常常惹得我心情不爽,不過倒滿好用的,烹調的食物也合我的胃口,我還是將就一點吧!」

「我可以幫你找到更好的廚子。」

「不用了,我可沒那種閒工夫適應新的廚子……喂,妳還站在那裏幹什麼?妳不會幫客人倒果汁嗎?」

頓了一下,柳淨藍強忍那股失落的心情點頭道:「是,老闆。」

也不管第三者是否離開辦公室了,章美琪迫不及待的施展媚功,一隻手爬上克

維斯的胸前大膽愛撫,「今天晚上,我在費蒙裏歐酒店的總統套房為你準備了佳餚美酒,當然,還有我為你表演餘興節目,你喜歡嗎?」

偏著頭想了想,瞧見柳淨藍已經端著果汁站在門口,他隨即笑著問:「什麼餘興節目?脫衣秀嗎?」

「如果你喜歡脫衣秀,我就跳脫衣秀。」

「聽起來好象很不錯。」

喜出望外,章美琪連忙說:「我晚上派司機來接你……」

「妳還站在那裏幹什麼?果汁放在茶幾上就可以出去了,還有,記得關門。」

低下頭,柳淨藍匆匆的依著指示行動。

門一關,克維斯就毫不客氣的拉開身上的蜘蛛精,「雖然妳計畫的夜晚很不賴,可惜女主角不合我的胃口,妳就另外找觀眾吧!」

「你只要給我一次機會,就會知道我有多適合你。」

「我用不著給妳機會,我一看就知道妳不適合我,我喜歡那種會讓我火冒三丈的冰山,我討厭騷味,妳還是找個跟妳對味的男人。」

「你……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低賤的傭人?」

眼神轉為銳利,克維斯不屑的將她從頭到腳瞧了一遍,冷笑道:「在我看來,妳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她,如果她低賤,妳就是下賤。」

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氣得全身發抖,真是丟死人了!

「以後別再來這裏騷擾我,我已經有一個比妳可愛一百倍的女人,我有什麼需要,她都會滿足我,她完美到無可挑剔,我用不著妳來伺候。」揮手送客,他重新坐回辦公桌後,「不見,還有,不送了。」

咬著牙,章美琪氣得想放聲尖叫,可是她還能怎麼辦?這傢夥就是有囂張的本錢,她再不甘心還是得走人,不過,這口鳥氣她一定會找機會討回來!

*** *** ***

坐在樓梯間的階梯上,柳淨藍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服,為什麼這麼難過?在他眼中,她是一個隨時可以被取代的「情婦」,他又怎麼可能對她忠實?其實,他到現在還沒要求她履行情婦的義務,他不但不碰她,甚至不願意正眼瞧她,他像在跟她賭氣,又像在對她下馬威。

「柳小姐?」薑閻詢問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慌慌張張的站起身,她迅速整理身上的衣服轉過身。

「太好了,終於找到妳了。」他大大的松了口氣。

「對不起,我有一點困,又不好意思在辦公室睡覺,所以跑來這裏打盹。」她不知道這個藉口能否掩飾得了自己的難堪,可是她總要給個失職的理由,他有事請她代理他的職務,她不應該擅離職守。

「沒關係,老闆找妳,妳趕快進去,免得他把辦公室給拆了。」她只要搞定那顆不定時炸彈,她喜歡趴在辦公桌上睡大頭覺,他也不會有意見。

「他不是在忙嗎?」他忙著跟章美琪卿卿我我,哪有時間想到她?

「忙……對對對,老闆現在很忙。」忙著生氣,不過,他實在看不懂老闆在氣什麼,最近這種情形經常上演,他都快懷疑老闆是不是進入更年期。

「他找我幹什麼?」

「妳還是自己問他吧!」薑閻傻笑的聳聳肩。他又不是笨蛋,幹麼自找罪受跑去招惹一隻暴躁的老虎?

稍微整理一下心情,柳淨藍快步回辦公室報到。

「妳去哪裡?」克維斯惡狠狠的瞪著她,她竟然讓他找不到人!

「我出去偷偷打盹。」

挑了挑眉,他捶著肩膀道:「我累死了,過來幫我按摩。」

怔住了,他急著把她找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妳還發什麼呆?快點過來啊!」

真是的,她有必要這麼驚訝嗎?這個男人本來就很任性,不管他做什麼事都不稀奇,尤其這幾天,他好象特別喜歡找她麻煩,譬如要她幫他洗頭髮、剪指甲……有時候,她會覺得他的舉動似乎別有用意,好比那些為了吸引母親注意而故意搗蛋的小孩子,這種想法很可笑,但至少讓她心裏舒坦多了。

揉捏著他的肩膀,聞著他陽剛的氣息,感覺他們是如此的親近,先前積壓在她胸口的鬱悶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妳沒吃飯嗎?再用點力!」他的口氣像個被寵壞的小孩。

「我不是專業的按摩師,就這麼一丁點力氣,要不,你可以去美容中心,那裏的服務保證令你滿意。」

「我說一句,妳回了好幾句,為什麼妳就是學不會服從?」他雖然說起話來還是那副討人厭的調調,可是卻沒有責備的意思。

「我是給你建議。」

「睜眼說瞎話。」

「我說什麼你都不滿意,你乾脆叫我當啞巴不是更省事嗎?」

突然,克維斯扯住她的手往前一拉,她整個人貼在椅背上,接著他伸手扣住她的腦袋瓜,偏著頭,陰森森的對她咧嘴一笑。

「你幹什麼?」

「妳的建議挺不賴,可是我養個啞巴有什麼樂趣?不過,妳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想法,我直接把妳的嘴巴堵住,妳不就沒辦法跟我作對了嗎?」

「你……你真的很霸道,連說句真話也不行。」

這就是我,妳柳淨藍還沒認清楚嗎?」

張著嘴,她卻說不出話來,她可以聽見自己怦怦怦的心跳聲,好快好快,像是要蹦出胸口似的。

彷佛一個眨眼間,她落入他的懷抱,下一刻,他堵住她的嘴,他的吻來勢洶洶,充滿了佔有欲,像是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裏,激情狂野的吸吮著她甜美的馨香。

此時此刻,他對她的渴望再也無法壓抑,他遲遲不碰她是為了證明自己有本事抗拒,可他又忍不住做出孩子氣的舉動想吸引她……這些暫時都拋到腦後,他現在只想好好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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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4 00:1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今晚似乎特別悶熱,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柳淨藍終於放棄睡眠坐起身,轉頭看著身旁的空位,她的心有一種悶悶的痛楚,他要她搬來這裏,卻不跟她同床共眠,他想證明什麼?

她是一個沒有自主權的情婦,他是她的主宰者,今天他不高興,他就把她晾在一旁,明天他高興,就把她召到面前,他想用何種方式對待她都是天經地義,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關於「情婦」這個角色,她早就有所體認了,媽總是不停的等待,盼著父親到來,父親出現了,她的笑容比太陽還燦爛美麗,父親失約了,她有如一縷無處可歸的幽魂,鎮日徘徊在「喜」和「悲」之間--這就是情婦的最佳寫照,如果自己無法從其中跳脫,那就認命接受歡喜和悲傷的折磨。

現在想想,她真的很慶倖自己當初的決心,至少,她已經幫助母親掙脫了身為情婦的悲哀。

走下床,她套上拖鞋離開房間走向廚房,她口好渴,今天晚上真的很悶。

喝完冰水,腦子更清醒了,柳淨藍才注意到客廳有人,除了克維斯,她相信沒有人三更半夜還待在這裏,這個男人有一個相當奇怪的嗜好,他不喜歡坐在書桌前面工作,而寧可窩在沙發上,薑閻說:這才有回家的感覺。

她無意打擾他,可是她的腳似乎有自己的主張,不知不覺就走過去,沒想到,她看到的是這幅景象--他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在沙發旁邊蹲下,她情不自禁的凝視那張俊顏,他有一張十分陽剛且非常尊貴的臉,他確實有值得驕傲的本錢,這麼出色的男人怎麼可能屬於她?

一股衝動,她靠上前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對這個男人動了心,以後,她該怎麼辦?

輕聲一歎,她站起身轉頭準備回房,一雙強壯的手從身後圈住她。

「做了壞事就趕快落跑,原來妳也是個膽小的縮頭烏龜。」克維斯興奮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除了沙啞的聲音,他實在不像個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人。

「我……沒有,我想睡覺了。」

「妳已經把我吵醒了,妳以為逃得了嗎?」

身子微微一顫,柳淨藍不自在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

「來不及了,我這個人醒過來就很難入眠,妳得負責哄我睡覺。」

哄?他是小孩子嗎?「我、我不會哄人睡覺。」

「不會是嗎?沒關係,我還有一個更有效的方法。」俯下頭,他將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他的氣息灼熱的在她耳際吹拂,「妳只要把我搞得筋疲力盡,我自然會乖乖睡覺。」

「我……你到樓下多跑幾圈就會累了。」

「妳想推卸責任?」他的口氣突然變得陰森冷酷。

「不是,我想運動是消耗體力最好的方法。」

笑了,他欣然同意,「對,可是我個人偏愛床上運動,既然是妳的錯,妳當然有責任陪我一起消耗體力。」

現在,她應該如何是好?柳淨藍不知道,她完全沒有主張了,其實,這一刻早就註定逃不掉,拖延至今已經是出乎意料,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沒有意見了?很好,相信我們今晚都會一覺到天亮。」

誰說她沒有意見,她只是……天啊!為什麼她的心跳那麼快?為什麼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這是真的嗎?她真的要成為他的女人了嗎?

不再等候,克維斯抱起她大步的走向房間。

*** *** ***

好酸好痛,她全身骨頭都在喊救命了,她是慘遭卡車輾過嗎?這個形容好象用得不太恰當,如果被卡車輾過,她現在還能活命嗎?

輕輕蠕動了一下,柳淨藍終於戰勝柔弱無力的身體張開眼睛,昨晚到底做了什麼,她怎麼會累成這個樣子……

轟!記憶瞬間回流,她想起那一幕幕令人臉紅害羞的畫面,克維斯激情的吻著她的嬌軀,從頭到腳,她放蕩的發出自己也感到害怕的申吟喘息,他強悍的掠奪她的靈魂和rou體,她饑渴放縱的拱身迎接……天啊!待會兒她要如何面對他?

「早啊!」克維斯燦爛的笑顏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好幾倍。

驚愕的瞪大眼睛,她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親昵的吻了吻她的唇瓣,他沙啞的聲音充滿挑逗,「妳睡太久了,我一個人快無聊死了!」

桃紅飛上雙頰,她羞怯的閃避他火熱的目光,隨口一問:「現在幾點了?」

「嗯……大概是十點了吧!」

頓了頓,柳淨藍慌慌張張的坐起身,「糟了,你不是十點要開會嗎?」

哇!兩眼發直,他好想吹口哨,這幅景色美得害人好想流口水,「沒關係,薑閻會負責,我們今天一整天都不用進辦公室。」

「什麼……啊!」赫然發現春光外洩,她連忙拉起被子。

「用不著這麼麻煩。」搶下被子,他接著撲倒她,他在上,她在下,嘻!他最喜歡這種姿勢的調情過程,看她因為欲望而變化的表情--真是超享受!

「你……你看什麼?」

「我肚子好餓,妳要負責把我喂飽。」說著,他撒嬌的將頭埋進她的胸前,像個初生的嬰孩吸吮著母親的ru房,這個大男人真的很像小孩子。

身子微顫,她試著漠視體內漸漸被喚醒的渴望,可是顫抖的聲音卻清楚的透露出她的慌亂無助,「我、我馬上去弄早餐給你吃。」

「這麼晚了,早餐也不必吃了,我們待會兒直接吃午餐。」嘴巴嘗到的甜頭不夠,再勞動雙手感覺這種奇妙的滋味,她嬌嫩的雙峰不大卻很有彈性,摸起來真是棒透了,不過,他隨即又想到另外一個更撩人心魂的地方。

「午餐……我現在就去準備,你想吃什麼?牛排?還是……」克維斯強勢的侵入讓她猛然倒抽了一口氣。

「別急,時間還早得很,我們現在先來享用餐前甜點。」

手指緊緊扭住枕頭,柳淨藍的目光漸漸渙散,「餐前……餐前甜點?」

「喜歡嗎?」他繼續奮鬥不懈,她好美,真想拿台相機把這樣的風情拍下來。

「不……礙…」

「不喜歡?」他笑得好壞心眼,長指更惡劣的侵略她柔弱的嫩地,逗弄得她無助的嬌吟,「可是,我怎麼覺得妳很享受?」

「克維斯……」

「妳終於老老實實的叫了。」雖然她早該改口,不過這個女人就是賴皮,她乾脆省略什麼都不叫,所以也算不上犯規。

「不要了……克維斯,我好難受……」

停止,撤出,他順從她的意思結束這種銷魂的折磨,說不出的空虛失落頓時侵蝕她的四肢百骸,可是下一刻,他像是發現寶藏似的大叫,「我想到一個更好玩的主意,我們換個地方繼續。」

「什麼?」氣息都還沒平穩下來,他又來段驚人之語,她腦子轉動的速度哪有辦法追上?

「這裏的浴缸很大,足夠我們兩個在裏頭玩遊戲,妳一定也想嘗試看看。」他興致勃勃的翻身下床,三步並作兩步的沖進浴室放水,然後再蹦蹦跳跳的折回來。

「我不要,你別開玩笑……啊!」他突然將她抱了起來,她慌慌張張的圈住他的脖子,「你別鬧,我不要玩!」

「妳要有冒險犯難的精神。」

「我不喜歡冒險,我不喜歡刺激,想玩你自己玩。」

這個主意顯然讓他更樂,他非常熱情的點頭道:「好好好,待會兒妳乖乖的不要動,我來玩就好了。」

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好象把情況越弄越糟。

進了浴室,浴缸的水已經蓄滿了三分之一,「咚」一聲,他先把她扔了進去,接著自己再噗通一跳……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下來,柳淨藍委靡不振的掛在浴缸的邊緣,克維斯則像只吃飽饜足的貓兒幸福的用臉貼著她的背。

「很好玩對不對?我們晚一點再來一次,這一次我乖乖不動,換妳來玩。」

「不要!」

「真的很好玩,我還沒有玩過癮,而且剛剛都是我在努力,應該換妳了。」

「我不要,這……這很丟臉。」

「我看妳剛剛很享受,還叫那麼大聲,害我越來越興奮,哪裡覺得丟臉?」

「不要好嗎?」

「我不管,如果妳不讓我玩,我就連續把妳操上三天三夜。」

「我……」

結果如何呢?瞧!她越說越小聲,越說越無力,任性的男人對上無助的女人,這個答案還沒出現就可以預見了。

*** *** ***

終於進了廚房,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可想而知,兩個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原本,克維斯準備出門覓食,但柳淨藍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她覺得自己隨便弄一下就有得吃,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我肚子好餓,妳煮好了沒?」克維斯像只揮之不去的蒼蠅一直跟在柳淨藍身邊打轉,不過,他的工作可不單單吵著要吃,他還負責偷吻,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啵一下,他也樂此不疲。

「沙拉、開胃菜和湯都端上餐桌了,你肚子餓就先吃。」這句話她已經說了三遍,可是這個男人好象沒聽見似的,她想,他大概覺得在她旁邊轉來轉去嘀咕個不停 比較有樂趣吧!

「我不要一個人吃。」他的任性絕對有逼聖人抓狂的功力。

「那你就再忍一下嘛!」

「我已經忍很多下了。」

「你沒看我動作已經很快了嗎?」

「我看不出來……我要五分熟,不過要加多一點黑胡椒醬。」

「我知道,你別在這裏煩我,我會更快。」

「如果不是我在這裏煩妳,妳說不定等到天黑了才拿東西給我吃。」

沒力氣反駁了,柳淨藍確定自己說什麼都不會讓他滿意,他就是喜歡找她麻煩……不,應該說,他就是樂於用這種方式跟她「溝通」。

五分鐘後,又經過克維斯三番兩次的催促,他們總算坐在餐桌上享用美食,今天的主餐有牛排、明蝦和蟹寶。

饑腸轆轆的肚子填了七八分飽,克維斯終於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他煩人的力氣又回來了,「妳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廚藝?」

「每天看著我媽研究食譜,久了自然懂一些。」為了爸爸,媽媽費了很多心思在料理方面,一方面因為她是個不方便帶出門的情婦,一方面因為她很堅持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這個理論用在爸爸身上還真是如此,爸爸很喜歡媽媽煮的食物,他常說五星級飯店的大廚也比不上媽媽。

「我下次要吃德國豬腳。」

「明天一早我去市場買豬腳。」

「我陪妳去。」

「你……不用了。」柳淨藍可以想像他跟在身邊的樣子,他不會安於當個觀眾,他會有一大堆的問題煩她,這種情況下,她一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表情變得好陰沉,他的口氣好象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妳想排擠我?」

「不是,你不適合那種擁擠吵雜的地方。」

擺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起,克維斯不悅的皺了一下眉,哪個下識相的傢夥挑在這個時候吵他?

「我們待會兒繼續討論。」他起身走過去接起手機,「雷蒙。」

「是我。」

「珍妮佛?」雖然他跟這個青梅竹馬不太投契,兩人很少私下往來,但是她嬌滴滴的聲音很難讓人忘了她是誰。

「對,我們有麻煩了,你最好回來一趟。」於倩柔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天要塌下來了,而對她來說,情況確實如此。

「我還在出差,怎麼可能回去?」他微微皺起眉頭,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我媽咪已經在跟你媽咪討論我們的婚事,你不趕快回來處理,你就等著娶我當老婆吧!」別以為她是在替他著想,其實她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她才下想嫁給這種任性傲慢的男人,她喜歡的男人比他優質多了。

「妳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他對粗魯的野丫頭可沒興趣。

「你那麼無趣,誰喜歡跟你開玩笑?」手機那頭的於倩柔很不客氣的做了一個鬼臉,笨蛋,她會無聊到打越洋電話開玩笑嗎?

「妳別擔心,我會處理。」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還不會回去,接下來要去上海、日本,回去差不多是四、五個月後的事。」

「你不回來怎麼處理?」於倩柔幾乎是用吼的,這傢夥在耍她嗎?

白眼一翻,克維斯開始懷疑她是個沒大腦的草包,「沒有新郎,妳就沒辦法結婚,妳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還是覺得很不妥。」

「這件事改天再說,紐約現在應該是淩晨一點多,妳幹麼不去睡覺?」

「你還好意思說,我打了很多通電話給你,你都不接,害我沒辦法睡覺。」她這個人有心事就會睡不著。

「我又不可能馬上飛回去,妳明天再打也可以啊!」

「你……算了,我不跟你說了。」

「很好,拜拜!」他迫不及待的切斷手機。

重新坐回餐桌,他沒忘記先前的話題,「明天我也要跟妳去市常」

「隨便你。」柳淨藍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因為一通電話,她就憂心不安,這是不是很可笑?

滿意了,克維斯笑得好開心,他又安靜下來的享用飯後甜點。

*** *** ***

坐在咖啡廳,柳淨藍忐忑不安的等著章美琪,她找她幹什麼?她當然不會相信章美琪找她是為了增進感情,章美琪對她的憎恨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可是在電話中,她的口氣很好,這一點真的教她想不透。

那天,章美琪邀請克維斯共度夜晚,後來證明,克維斯拒絕她了,這件事想必讓她覺得受到屈辱,如果沒有找機會扳回一城,她怎麼會甘心?所以,她--柳淨藍--理所當然成為克維斯的代罪羔羊。

過了大約十分鐘,章美琪終於姍姍來遲。

「我要一杯冰奶茶。」她不耐煩的揮動手帕,「真是熱死人了!」

怔了一下,柳淨藍無奈的一笑,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冰奶茶給她。

一會兒之後,章美琪終於解了渴,她又嘰哩呱啦的抱怨起來,「我最討厭這種悶死人的天氣,害我全身黏答答的,真不舒服!」

「妳找我有什麼事?」她是趁著克維斯出去巡視工地偷溜出來,她沒有太多時間陪她談論天氣。

這才正眼看人,章美琪笑得好虛偽,「妳用得著把我當成敵人嗎?我們好歹同一個父親,算得上是姊妹。」

真好笑,究竟是誰把誰當成敵人?「妳不是很想跟我劃清界線嗎?我這個人還有點自尊心,我不想勉強別人。」

「妳媽不但毀了我們原本幸福的家庭,還生下妳這個臭丫頭搶走我在爸爸心目中的地位,我排斥妳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現在想想,這也不是妳的錯,我是不應該遷怒於妳。」

「如果妳的心裏不再有怨恨,這對妳來說是一件好事。」雖然章美琪非常討人厭,但是她真心希望她活得快樂,人生短暫,太多怨恨會讓自己的心無法靜下來,那又如何享受生命?

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章美琪冷冷的一笑,她隨隨說說她也當真。

「妳可以說了吧!」關係搞定了,她大小姐也應該進入主題了。

「看在我們是姊妹的份上,我就告訴妳一件事情,克維斯再過不久就要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

柳淨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章美琪會送來這顆大炸彈。

「那個女人的父親是美國知名華裔導演,她最近也在美國電影圈嶄露頭角,她的名字叫什麼--對了,珍妮佛•於。」

「珍妮佛?」那天從紐約打電話給克維斯的女人嗎?

「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已經上報了,不相信的話,妳可以上網查,妳的英文不是很厲害嗎?我想上網看國外的新聞應該難不倒妳吧!」她會得到這個消息當然是從媽那兒聽來的,至於媽會知道這件事則是無意間聽到的,這該說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一邊,她終於可以出那口鳥氣了!

緩了口氣,柳淨藍試著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雷蒙先生準備跟誰結婚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他的傭人。」

「妳是他的傭人,他為什麼要買下妳的賣身契?」

「他是同情我。」

「他對記者可不是這麼說哦!」

「他是個有教養的人,有教養的人是不會拿別人的身份四處作文章。」

厚!瞪著雙眼,章美琪氣呼呼的問:「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得很清楚,妳應該聽得懂,貶低別人的身份並不會讓妳變得更高貴,如果妳想成為真正的幹金小姐,妳就好好修養自己。」

「妳……妳這個下賤的野種……」

「請注意妳的修辭,難道妳希望別人說妳狗嘴吐不出象牙嗎?我想,一個真正有教養的名門千金是不會說出這麼低俗的話。」

張大嘴巴,章美琪氣得全身發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反擊,她絕對有本事罵出更難聽的話,但那不就等於認定自己是「狗嘴」嗎?

「我媽是破壞妳家的第三者,可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並非我們可以理解,妳不是妳母親,何必把自己困在其中?打擊我、欺壓我,妳就會快樂嗎?」

「我……這是我的事,用不著妳管!」

「妳太抬舉我了,我沒有本事也沒有權利管妳,妳決定讓自己的人生變成什麼樣子,沒有人可以代妳作主。好了,我話說完了,非常謝謝妳為我費的心思,我必須走了,再見。」放下自己的飲料費,柳淨藍起身離開。

第一次,章美琪覺得好洩氣,她是不是鬧了一場笑話?

*** *** ***

這是什麼情況?坐在餐桌上,薑閻一會兒往左邊看,一會兒往右邊瞧,這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前幾天還打情罵俏的手牽手上菜市場買豬腳,怎麼今天已經反目變成了仇人?

想到老闆上菜市場的事,他就好想放聲大笑,雖然他只是負責開車送他們到目的地,可是單單想著那個畫面,他就笑得肚子好痛,傲慢尊貴的雷蒙集團少東像個小跟班似的,跟在一個東方小女子的屁股後面打轉,沿途,他很大男人主義的堅持幫她提菜,那模樣看起來……哈哈哈!

一記冷箭從旁邊射來,薑閻連忙摀住嘴巴,他無辜的對著克維斯眨眼睛,他實在是憋不住嘛!

清了清喉嚨,他不是不怕死,而是忍不住好奇心,「老闆,你心情不好?」

「對,我心情壞透了!」克維斯恨恨的瞪著柳淨藍,想起他們昨晚的對話,他就一肚子火--

「可以告訴我,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臺灣嗎?」

「幹麼?妳急著趕我走?」他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你離開的時候,會把我留下來嗎?」

「妳想留下來嗎?」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好僵硬。

遲疑了半晌,她像是下定決心的說:「對,我想留下來。」

這會兒,他不但臉臭得要死,連聲音也很不悅耳,「妳好象忘了自己的身份,妳必須待在我身邊一年。」

「我也記得你說過,你可能離開臺灣的時候就不要我了。」

「妳好象希望我快一點拋棄妳?」

深吸了一口氣,柳淨藍笑著說:「當然,你越早放我自由越好,免得你懷疑我想纏著你不放。」

「妳別作白日夢了,我不會放了妳!死都不會放了妳!」

可惡!他真想掐死她算了,他怎麼會如此迷戀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老闆,誰惹你生氣?」薑閻小心翼翼的追著問,不過這好象明知故問。

「柳淨藍!」

咳!老闆幹麼講得這麼直接?看這樣子,老闆真的氣炸了。

「柳淨藍,妳給我聽清楚,妳是我的女人,如果妳膽敢有一丁點想逃跑的念頭,我就把妳一輩子綁在床上!」

「用餐的時候不要大吼大叫,這樣子很沒規矩。」她的聲音很柔卻也很冷。

驚愕的張大嘴巴,薑閻緊張兮兮的左右來回觀看,這個女人不要命了嗎?她怎麼敢這樣子對老闆說話?

「妳不要轉移話題,我說的話妳有沒有聽清楚?」

「你叫那麼大聲,誰會聽不清楚?」她頭好痛,昨晚他整整在她耳邊嘮叨了一夜,他怎麼一點都不累?她真的不應該提到離開臺灣的事情,因為他即將結婚的事情一直在她腦海徘徊不去,她想,他絕不可能帶她回美國,而他在這裏的工作也進行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必須做好他將離開的準備,就這樣,她問了他,結果把事情搞得很糟糕。

「妳是我的女人,妳最好給我乖一點!」

「我知道,你真的很像小孩子。」她好想歎氣。

克維斯卻笑了,因為她願意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他悶燒了一晚的火氣稍微降溫。

誰來告訴他,這是什麼情形?薑閻看得心驚肉跳,也看得糊裡糊塗,這兩個人到底在演哪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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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4 00:13: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對不起,我遲到了。」柳淨藍氣喘如牛的坐了下來。

「沒關係,我突然約妳出來見面,有沒有給妳添麻煩?」姚駱巍開玩笑似的說,目光像是不經意的落在她身後,他還以為那個傢夥會跟來。

搖了搖頭,她不好意思的道:「我應該先打電話給你。」

「無所謂,我明天就要回傳說之島,我想應該跟妳說一聲。」

打開皮包,她取出一個牛皮信封袋放在他面前,「這是那套衣服和鞋子的錢,因為不確定金額,我只是大概抓了一個數字。」

怔了一下,這會兒換他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明白什麼衣服和鞋子?」

「那一晚我沒有合適的服裝參加旅館PUB的開幕舞會,你不是派了人送衣服和鞋子給我嗎?」她越說越遲疑,她會不會太過輕率了?

「沒有啊!那幾天我忙得昏頭轉向,根本沒有時間上街採買任何東西,而且我當初設計PUB的理念,純粹是想讓客人有個放鬆心情盡情狂歡的地方,如果衣著太過拘束了反而失去原先的美意。」

半晌,柳淨藍一臉迷惑的擠出話來,「可是除了你,還有誰會猜到我為了那天晚上的衣著傷透腦筋?」

「也許妳應該問,除了我,妳在那裏還認識誰?」

「沒有。」

撫著下巴,姚駱巍沉思的問:「妳不是在傳說之島就認識克維斯了嗎?」

「我……是,可是……」她想起來了,他曾經說過一句話--「這套衣服果然適合妳。」難道真的是他嗎?

「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妳。」這麼說太含蓄了,那個傢夥的表現根本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屬於他,誰敢妄想碰他的女人,他會把對方宰了。

她難為情的一笑,「關於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他的態度不太好。」

他不在意的聳聳肩,「用不著放在心上,我倒覺得他是個很坦率的人。」

「應該說,他是個不懂規矩的人,總是不顧別人的感受。」不過,她臉上的笑容卻因為他而變得甜蜜。

「可是,妳愛他。」

她愛他?不是嗎?否則,她又何必為了他即將結婚的事心亂如麻?她多麼希望這是章美琪無中生有,或許,她會問他何時離開臺灣,只是想粉碎「傳言」,想想他還沒有打算離開臺灣,而且接下來準備去上海、日本,他怎麼可能近日返回美國結婚?

神情突然變得很凝重,姚駱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心,「對不起,妳有沒有告訴他,今天妳要跟我見面?」

「沒有,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我恐怕要破壞妳的好心情,妳的麻煩大了,他正好也在這裏用餐。」

全身一僵,柳淨藍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他在這裏?」

「對,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這幾天臉色都不太好。」她試著放鬆心情,可是成效不彰,她笑起來好象臉部抽筋。

她的麻煩真的大了,自從那天問他何時離開臺灣,他就管她像管犯人似的,他上哪兒,她都得跟著,今晚,她是撒謊欺騙他,說要回章家看母親,他才點頭放她出門,當然,前提是他剛好有個推不掉的應酬,而這個場合正好不宜帶她出席。

早知道她寧可偷溜出門,也不要對他說謊,這樣子罪名應該會輕一點,不過,她確實回過章家,只是媽不在家,她等了一陣子,就是因為如此,她遲到了,不知道這一點可以幫她減輕罪刑嗎?

「妳需要我向他解釋嗎?」

「不用了。」如果他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她相信誰說什麼都沒用,尤其像他個性這麼彆扭的人,他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講道理的人。

「如果妳覺得很不自在,妳可以先回去。」

「不,不必了,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們難得有機會再碰面,今晚我理當盡點地主之誼宴請你。」

「還是妳想換個地方?這間飯店的日式料理還不錯。」

「你不用替我擔心,他雖然很愛鬧彆扭,可是他對我很好。」現在她慌慌張張的逃離這裏,不就等於證明她做了虧心事嗎?

「看得出來他是個佔有欲很強的人,萬一他打翻醋罎子,妳可不好受。」姚駱巍實在不好意思告訴柳淨藍,如果那傢夥的眼神可以殺人,他已經碎屍萬段了。

「過些天就沒事了。」

「其實,妳只要讓他明白妳的感情,他很快就會氣消了。」

回以一笑,她沉默了下來,她絕不可以讓他知道她愛他,他都快結婚了,她何苦讓自己的心更加牽絆?

*** *** ***

回到商務活動會館,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屋內一點燈光也沒有,好象沒有一個人回來,不過,梆淨藍不敢心存妄想,她知道克維斯百分之百在房裏等她了。

深呼吸了口氣,她打起精神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果然,克維斯一臉兇神惡煞似的坐在沙發上等她。

「妳還知道回來,不錯嘛!」誰都聽得出來他是在諷刺她,她真的很可惡,在和別的男人幽會時看到他,她就應該乖乖的回來聽候審判,結果,她卻反過來要他等門,「不過,我記得妳比我早離開飯店,不是嗎?」

「我搭公車回來。」

「做了虧心事,所以故意拖延時間是嗎?」

「你有必要把事情想得如此難堪嗎?我不是千金小姐,我原本就習慣搭公車。對,我是理虧,可是我也沒騙你,我是回過章家,我只沒告訴你今晚要跟Gentiana一起用餐,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答應,而我有事非見他不可。」

現在,克維斯聽不進任何解釋,他心裏一直掛記著一件事,「妳究竟背著我跟他見了多少次面?」

微皺著眉,柳淨藍不喜歡他的口氣,可是,她也知道他正在氣頭上,她是不應該太過計較,「這是唯一的一次。」

「是嗎?」

「你很清楚我的行蹤,我有機會溜出去跟任何人見面嗎?」

臉色一沉,原本他無意追究這件事,「妳那天就趁著我去巡視工地的時候偷溜出去,妳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我那天是跟章美琪見面。」

克維斯冷笑的挑了挑眉,他怎麼可能相信?「妳偷溜出去就為了跟仇人見面?」

「仇人?」她不曾在他面前說過章美琪一句不是,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還是說,妳突然想跟她培養姊妹之情?」

頓了一下,她終於明白了,「你都知道了。」

「我說過,沒有什麼事可以瞞得了我。」

是啊,她真是糊塗,他知道賣身契的事,當然也瞭解其中的關係。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那天我真的是跟章美琪見面。」

「妳為什麼跟她見面?」

「我……」如果她說出來,她就必須面對他即將結婚的真相,他若是承認,她情何以堪?不管怎麼說,在消息未得到證實之前,她想用什麼態度面對都可以隨心所欲,可是一旦確定答案,她只能勇敢面對現實。

「說不出來?」

「她只是想知道我跟你的關係。」

「妳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我們是什麼關係?不就是買賣關係嗎?」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緊接著說:「我是你的情婦,不是你的奴隸,你根本沒有權利限制我跟別人見面。」

拳頭一握,克維斯氣得口不擇言,「我真後悔,我應該要妳當我的奴隸,而不是我的情婦!」

「你寧可相信我背叛你是嗎?」

「如果妳沒有背叛我,又何必遮遮掩掩?」

苦澀的一笑,柳淨藍突然覺得自己好愚蠢,剛剛幹麼那麼努力替自己脫罪?「你已經認定我的罪,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聽我解釋。」

「我也聽不出來妳有心跟我解釋。」

「你……我不想跟你說了!」她真的生氣了,他根本有理講不通!

「我看,妳是無話可說了吧!」

「對,我無話可說了。」

好象發瘋似的,他沖過去伸出手像是想掐住她的脖子,卻猛然將她拉進懷裏,低下頭惡狠狠的吻她的嘴,野蠻粗暴的吸吮蹂躪,下一刻,他又突然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看著她的眼神好象她有多骯髒似的,「進去浴室把妳的身體洗乾淨,如果讓我再聞到妳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我會把妳殺了!」

她的心在淌血,他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妳耳朵聾了是不是?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哀傷的看著克維斯,柳淨藍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麼,他突然收回自己的話嗎?也許吧!可是,他卻傲慢的抬起下巴,半晌,她心灰意冷的站起身走進浴室。

其實,他並不像外表這般冷絕,她的眼神令他心痛啊!

可惡!他為什麼總是把事情搞得面目全非?他不是懷疑,只是嫉妒,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他心浮氣躁、焦慮不安,這全是那該死的一年害的,他幹麼要訂下一年的期限?他想把她一輩子鎖在自己懷裏,她是他的,他不准任何男人碰她一根寒毛……他真是該死!

*** *** ***

「北極」和「南極」原本是在地球的兩端,可是如果有一天比鄰而居,那會是什麼樣子?

薑閻現在就是生活在「北極」和「南極」中間的防火巷,狹小的空間雖然可以救命,可是待在這裏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這裏隨時會有東西從天上砸下來,居住品質跟臭水溝一樣惡劣……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如此倒楣?

不過與其苦惱這個問題,還不如想辦法解決困境,他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可是應該從哪邊下手呢?毫無疑問,他寧可選擇跟柳淨藍溝通,她的脾氣絕對比老闆好上幾百倍。

往柳淨藍辦公桌前面一站,他笑容可掬的問:「妳在忙嗎?」

這還用得著問嗎?她兩眼空洞的瞪著前方,心思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怎麼會忙呢?眨了眨眼睛,她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前面的人,「有事嗎?」

「我可以跟妳聊聊嗎?」

遲疑了半晌,她一副很無奈的說:「現在嗎?」

「對,會客室。」

點了點頭,她率先起身走進會客室。

薑閻隨後端著一壺幾分鐘之前煮的咖啡走了進來,「妳要來一杯咖啡嗎?」

「不用了,謝謝。」

「也好,我煮的咖啡真的不太好喝。」他難為情的抓了抓頭。

「你有話直說吧!」

清了清喉嚨,他訴諸感性的語言,「雖然我不知道什麼事情值得妳跟老闆鬧得這麼下愉快,可是,有這個必要嗎?人生苦短,幹麼不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非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壞?」

「你應該問的人是他。」

嘿!我也很想問他。,可是妳看他那個樣子……」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

顫,如果他敢不識相的跑去招惹他,他很可能會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他是在跟我生氣,他不會找你麻煩。」

「是嗎?」他可不會這麼樂觀,老闆那個人最會遷怒了!

「鬧脾氣的人是他,我也沒辦法。」

雙手合十,薑閻可憐兮兮的擺出低姿態,「柳小姐,妳至少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我心裏有個底,我就知道如何安撫老闆。」

咬著下唇,柳淨藍遲疑了半響,無奈的道來,「說真格的,我也不明白他為何生那麼大的氣,因為我沒有事先知會就跑去見Gentiana,他撞見了,可是,他自己不肯心平氣和聽我解釋,我還能說什麼?」

笑了,事情遠比他想像的還要簡單,「老闆是在吃醋。」

「吃醋?」

「對,老闆他……很在乎妳。」這個說法太含蓄了,老闆根本是掉進愛河溺斃了,一開始,他真的一點也不看好老闆對她的堅持度,老闆對她的興趣源於她的抗拒,一旦得手了,她就跟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差別了,他的熱度自然也會隨之消退,可是情況的演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老闆根本是對她著了魔,說不定他自己都還沒有察覺,然而旁觀者卻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用得著生那麼大的氣嗎?」

「因為太在乎了,老闆很擔心妳被搶走嘛!」

「我沒有權利離開他,他又何必擔心?」

「他希望妳真心守在他身邊,而不是出於情勢逼迫。」

沉默了下來,柳淨藍好象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因為賣身契,她願意當他的情婦嗎?不,她不會當任何人的情婦,可是,她真的想待在他身邊,雖然霸道任性的他總是讓她傷透腦筋,卻帶給了她無法言喻的甜蜜,因為他,她的生命不再孤獨寂寞,因為他,她覺得活著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柳小姐,老闆從小養尊處優,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對他,妳一定要多些耐性和心思,否則看不見他的心。」

「我還以為自己很有耐性了,」她算得上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不會隨便亂發脾氣,但是不可否認,一碰到他,她的自我意識就會抬頭。

「我不是說柳小姐沒有耐性,而是老闆太習慣以自我為中心的思考方式,不容易溝通。」不過說真格的,他很懷疑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跟老闆溝通,他比非洲的上著還「番」,沒被他氣得口吐白沫就偷笑了。

「你要我怎麼做?」

「我不敢要求柳小姐做什麼,不過可以的話,我希望柳小姐主動打破僵局,老闆這個人比較彆扭,妳就多擔待一點。」

「我知道了,我會試著再找他溝通,可是我不敢保證。」

柳淨藍的附注對薑閻而言顯然毫無意義,他似乎已經認定事過境遷了,「柳小姐願意先向老闆示好,老闆就會沒事了。」

「但願如此。」

*** *** ***

既然承諾了,那還等什麼?叩叩叩!柳淨藍推開克維斯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抬頭看了她一眼,克維斯孩子氣的轉動椅子,變成側面對著她。

「你知道小孩子跟大人鬧脾氣,最後低頭的人是誰嗎?」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她很無奈的接著道:「大人。」

什麼嘛!不理她,想找他談和就有誠意一點,幹麼轉個彎罵他是小孩子?

「不管怎麼說,我欠你一個解釋,聽或不聽由你自己決定。」

克維斯繼續保持同一個姿態,好象她不存在似的。

「如果你欠錢沒還,你會想辦法還對方嗎?」

還是不看她,可是他開口回答她的問題,「會啊!」

「所以,這就是我非要跟Gentiana見面的原因,我想還他錢。」

頓了一下,他終於轉頭瞪著她,「妳幹麼欠他錢?」

「我在傳說之島收到一份禮物,我以為是他派人送給我的,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收人家的禮物?可是衣服和鞋子都穿了,我只好折算現金還人家啊!」

原本僵硬的表情軟化了下來,他彆扭的清了清喉嚨,「他幹麼送妳禮物?」為什麼沒想到是他?因為她寧可送禮物的人是那個傢夥嗎?

「我以為他好心想幫我,不過,我顯然搞錯對象了,是你對不對?」柳淨藍好疑惑的挑著眉,「你出手總是這麼大方嗎?那個時候我們連朋友都談不上,你竟然送我那麼昂貴的禮物!」

「那是因為妳。」

「什麼?」

「妳以為我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費心嗎?」其實,他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聽見他們的對話,他上街的時候又碰巧看到她從服飾店走出來,當時她看起來很喪氣,他就不自覺的走進去想把事情弄清楚,最後就在她試穿過的衣服和鞋子當中挑出那份禮物,討好她,對他來說好象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你幹麼對我這麼費心?」

「……笨女人!」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心態,因為她挑起他的征服欲,於是他費盡心思想得到她的臣服,事情應該是這麼簡單,可是,真的是如此嗎?其實不知不覺當中,他對她的在乎已經超過了征眼者的角色,他喜歡寵她,他喜歡鬧她,他喜歡找她麻煩,他喜歡對她撒嬌,他喜歡跟她討價還價……這是為什麼?

「你幹麼罵我笨?」

「因為妳真的很笨,如果是其他的女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死皮賴臉抓著我不放,哪有人像妳這樣,成天想著要我拋棄妳,妳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價有多高?」他真想拿根棍子把她的腦袋瓜給敲醒。

「如果我真的把你當成大肥羊死纏著你,你就會比較開心嗎?」

真是的,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像個小可憐似的瞅著她,克維斯的口氣變得有點哀怨,「我不要一年,我要永遠。」

怔了半晌,柳淨藍力持鎮定的說:「你會不會太貪心了?永遠是很久很久。」

「這都是妳的錯,妳不要把我迷得神魂顛倒,我就不會這麼貪心。」

咬著下唇,她的心很慌、很亂、很無助,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永遠究竟是什麼意思?一輩子的情婦嗎?這是她要的嗎?當然不是,可是,他願意對她說永遠,這是不是表示她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這是他第一次擺出如此卑微的姿態。

也許,她會後悔,也許,她會萬劫不復,但是她怎麼忍心拒絕如此脆弱的他?終於,她莫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一個轉眼,他又恢復主宰者的姿態,站起身,伸手一勾,「過來!」

走過去,她順從的投進他的懷裏。

「還有,以後不准再背著我跟別的男人出去。」這個男人很會得寸進尺。

「好,可是你也不能隨便誤會我,至少要學會聽我解釋。」愛上這麼霸道的男人,她也只能認了。

克維斯微皺著眉,她的話有語病哦8如果妳不跟別的男人出去,我會有誤會的機會嗎?」

「難免有一些突發狀況……」

「如果妳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怎麼會有突發狀況?」

柳淨藍張開嘴巴又閉上,算了,她註定栽在他的手上,這個男人已經吃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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