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臣] 風起一九八一 (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193章 害己又害人

「你最好去跟王老師當面道聲謝，這次要不是他，你就危險了。」李想道。

「我知道。」林啟風點點頭，看看時間，已經快上課了：「待會下課了就去。」

「今天就是王老師的課，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李想道：「對了，你既然回來上課了，你小舅子的傷應該沒事了吧？最近學校、家裡兩頭跑，一直沒顧得上去醫院看看。」

「恢復的差不多了，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林啟風道。

「等等，你倆在說什麼？小舅子？什麼小舅子？風子，你什麼時候找到女朋友的？」劉建武不敢置通道。

「聽你的語氣，似乎很不滿啊。」林啟風挑挑眉道。

「當然不滿了，你不仗義啊，不聲不響就告別單身了，虧我還來安慰你，結果最需要安慰的居然是我，宿舍四個人，只有我還是個光棍。」劉建武痛呼道。

林啟風翻個白眼，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明明是你自己先脫離組織的，話說，這都三個月了吧，你還沒把人搞定？當初不是信心滿滿的嗎？」

「唉，敵人防守太嚴密，無從下手啊。」劉建武傷心道。

說著湊到林啟風耳邊，小聲道：「風子，你那份攻略還在嗎？借我看看唄。」

「想都別想，趁早死了心。」

「都是兄弟，你不能見識不救啊。」

「我這就是在救你，讓你沒機會當陳世美。」

「鈴鈴鈴……」

劉建武還要再說，上課鈴響了，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林啟風，希望他能改變心意，結果註定是要失望了。

林啟風看都沒看他，直接無視了。

王強走進教室，站在講台上先在班裡掃了一眼，看到林啟風有點驚訝，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直接開始上課了。

不知不覺中，一節課很快就過去。

「今天就到這吧，下課。」

下課鈴剛響，王強很乾脆的宣佈道。

說完拿起東西向教室外走去。

林啟風很詫異，原本以為他會找自己談話的，結果什麼都沒說，直接走了。

「情況不對啊，這是氣到不想搭理我了嗎？」林啟風心裡嘀咕著，趕忙起身向教室外追去。

「王老師。」林啟風追出來打聲招呼道。

「呦，這不是林啟風同學嗎？今天居然親自來上課了？」王強皮笑肉不笑道。

「王老師，您就別調侃我了。」

開學總共才三個月，請假就請了二十天，而且還是相同的理由，林啟風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怎麼，又想找我請假？」王強黑著臉道。

「不是，絕對不是。」林啟風趕忙道：「我是來謝謝老師您的，處分的事李想都跟我說了，如果不是您替我求情，我這次就危險了。」

「對處分不服嗎？」王強眯起眼道。

「服，心服口服，對學校的決定，我堅決擁護和接受。」林啟風表態道。

「這還差不多。」王強態度緩和，又道：「林啟風啊林啟風，沒想到你還是個刺頭，我記得你上次過來請假時，我有告訴過你，以後要是再敢曠課，絕對嚴懲不貸吧？」

「嗯，說過。」

「這才過去多久，我的話就當成耳旁風了嗎？」

「沒有，我時刻謹記，從沒敢忘。」

「那就是有恃無恐，覺得我不會處理你了？」

林啟風繼續搖頭，苦著臉道：「王老師，這次真的事出有因，前段時間發生在電報大樓前的持刀行兇案，您應該聽說過吧？我就是當事人，朋友為了救我被刺了一刀，傷得很重，好在送到醫院搶救過來了，救命之恩，我怎麼說也應該在醫院裡照顧一下吧？」

「我要不是知道原因，你以為我會替你說話嗎？」王強表情鬆緩，繼續道：「所以說，以後老老實實在學校里搞學問，別到社會上胡搞亂搞，否則，害己又害人。」

「您說的是，我都記下了。」林啟風應道。

「王老師，李主任找你有事，讓你過去一趟。」

兩人正說著話，輔導員楊濤走過來道。

「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王強點頭，又沖林啟風道：「長點記性，再有下次，誰都保不了你。」

林啟風恭敬的應一聲，目送王強走遠，轉身剛要走，輔導員開口了。

「林啟風同學，你要端正你的學習態度，珍惜現在的學習機會……」

「鈴鈴鈴……」

楊濤板著臉，想要拿捏一番林啟風，話沒說完，上課鈴響了。

「楊老師，我先回去上課了。」林啟風揮揮手，轉身直接走了。

留下楊濤黑著臉站在原地，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他，沒準連處分都能省下，前世就有過節，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林啟風對他能有好臉色才怪。

回到學校上課之後，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

有課上課，沒課回家，除了家裡多了一個李剛，其他一如往常。

轉眼又是半個多月過去，學校里、生活中，全部很平靜。

除了李剛身體幾乎完全復原，李欣提了幾次要把他送回家，都被林啟風以各種借口勸下來之外，再無其他事。

李剛也因此對自己這名姐夫感激涕零，對他的態度尊敬又不失親近，從心裡接受了他。

這算是意外之喜，林啟風甚至在想，自己之前寫的那本追女攻略，想法有點局限了，不止在追女孩子方面，還可以擴展開來，比如在為人處世上，似乎也有借鑒意義。

平靜的日子過到十二月下旬，林啟風突然想起了陸誠。

自從回來之後，一直沒跟他聯繫過，原本說的是每周跟他通個電話，了解一下情況的。

可事情實在太多，先是追李欣、到李欣生病住院、再到兩人確定關係，樂不思蜀心無旁騖的開啟同居生活，再到小舅子突然找上門來，又突然受傷入院。

事情一件接一件，忙起來就忘了。

算算時間，離開香江已經快四個月了，不知道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林啟風琢磨著，是得打個電話問一下了。

吃過晚飯，時間剛過下午六點，天已經完全黑了。

林啟風放下筷子道：「我出去打個電話，東西在桌上放著，等我回來再收拾。」

官不聊生

第194章 流鼻血

「又出什麼事了嗎？」李欣皺眉問道，臉色隱隱有些擔憂。

「沒有，只是打個電話而已。」

林啟風很鬱悶，感覺李欣現在有點杯弓蛇影，有點事就先往壞的地方想。

從學校回來晚了，擔心他在學校里闖了禍，被老師教訓了。

飯桌上吃的飯少了，擔心他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不知道她從哪聽到的消息，從此，韭菜就成了三人飯桌上的必備食材。

韭菜卷，韭菜盒子，韭菜炒雞蛋，最恐怖的是，就連煮的粥里，都要加點韭菜，頓頓都少不了。

太過分了。

真的太過分了。

連著吃了這麼多天韭菜，林啟風現在打個嗝都是韭菜的味道，都快吐了。

可能吃了這麼多天韭菜，她自己也吃膩了，這幾天又研究起了泥鰍……

「哦，快點去吧，打完電話早點回來，最近街面上不太安生，別出什麼事。」李欣點點頭道。

七十年代開始，政策上允許知識青年通過適當理由返回城市。

到了後期，知情們通過請願、罷工等方式強烈要求回城，改革開放之後，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運動，正式宣告結束。

到了現在，能回來的差不多都回來了。

幾萬、幾十萬人湧進城市，要工作、要吃飯，可哪有那麼多工作崗位，用來安置他們。

沒有工作，在家裡吃閑飯，又不受人待見，整天在街面上閑晃，打架鬥毆，惹是生非，治安問題越來越突出。

前兩天，柔道隊里的一個小姑娘就被騷擾了，好在小姑娘是個練家子，手上有點功夫，這才沒吃虧。

這才有了李欣剛才那句話。

「知道了，很快的，最多十分鐘就完事。」林啟風說道。

「姐夫，你放心去吧，碗筷我來收拾就行，你不用惦記。」李剛拍拍胸口道。

「砰砰……」

兩聲悶響，聽聲音，力道不小，林啟風暗暗咋舌，這傢伙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

李剛一無所覺，只感到鼻腔里，兩道熱流悄然涌過，順著鼻孔流出，感覺就快流進嘴裡，伸手擦了一把，手上鮮紅一片。

「又流鼻血了？最近好邪門啊，平白無故就流鼻血，都好多次了。」李剛驚訝道。

「把頭仰起來，快去擦擦。」李欣擔心道。

「姐，你說我身體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這幾天怎麼老是流鼻血？」李剛捏著鼻子仰著頭，邊走邊道。

「別瞎說，年紀輕輕的能出什麼問題。」李欣瞪他一眼，遲疑一下道：「後天隊里放假，我帶你上醫院看看。」

「不用，我就是說著玩的，我的身體硬著呢，絕對沒問題，可能是冬天了，天氣太乾燥，所以才流鼻血的，不用擔心。」李剛邊擦邊安慰道。

「那也得去醫院看看，如果真有事，提早處理，如果沒事，就當買個心安。」李欣聲音堅決道。

林啟風撇撇嘴，這還用上醫院看嗎？猜都猜得到。

李剛從小開始練武，身體本就強壯，十七歲的年紀，正是火力旺盛的時候，又補了這麼多天，不流鼻血才怪。

一個桌上吃飯，林啟風補的同時，他也只能跟著補了。

算是遭了無妄之災吧。

走出家門，順著昏暗的路燈，走到電話亭。

自從上次那個小年輕被周俊帶走之後，燈泡終於逃過一劫，到現在已經安安穩穩挺過大半個月了，實屬難得。

拿起電話準備撥號的時候，林啟風突然停頓住，楞了一下。

「老陸家裡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來著？」林啟風皺著眉。

四個多月沒打，居然給忘了。

拍著額頭苦思冥想半天，腦袋裡蹦出一串數字，又遲疑了會，不太確定號碼是不是陸誠家的。

「媽的，不管了，先打過去再說，要是弄錯了，就不打了。」林啟風跺跺腳嘀咕道。

天寒地凍的在外站了半天，腳都凍麻了。

林啟風咬著牙、搓著手哆哆嗦嗦撥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到第五聲，林啟風心越來越沉，終於，電話被接通了。

「喂？你搵邊位？」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陸誠沒錯了。

林啟風鬆口氣，道：「是我，林啟風。」

電話那邊突然安靜了一瞬，然後才傳來陸誠驚喜、激動的聲音：「林先生，你終於打來電話了，四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說到最後，居然有點哽咽，很委屈的樣子。

「最近出了很多事，忙起來就忘了，這不剛閑下來就給你打電話了嗎？」林啟風隨口胡謅道。

「出了什麼事？我最近看了很多關於內地的報道，聽說那裡治安越來越糟糕，林先生你沒事吧，身體沒受傷吧？」陸誠擔心道。

「不用擔心，我沒事，現在都解決了。」林啟風安慰一句。

「沒事就好，這段時間一直沒你的消息，我都忍不住要過去找你了。」

「不說我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銀行的工作開展的還順利嗎？」林啟風岔開話題問道。

「順利，非常順利，我現在就跟你彙報一下這段時間的進展。」陸誠立刻道。

說完頓了一下，稍微整理清楚思路，再次開口道：「從你離開后，我就按照你的吩咐，先招了幾名員工，都是有豐富工作經驗的精英，銀行各項業務開展的都非常順利。

推出幾款理財產品，成功打開了市場，收穫近千萬存款。

放出兩筆貸款，一筆放給了老常，另一筆也是熟人，信譽沒問題。

兌換外匯、資產業務、中間業務也都開展起來了，

前段時間投資了幾個項目，目前來看前景十分不錯。

還有，黃金期貨也一直有在做，按照你說的，追跌殺漲，投入一千萬，這段時間翻了都快一倍了。」

官不聊生

第195章 陸誠的禮物

陸誠滔滔不絕，說起來沒完沒了，說是跟他彙報工作，可林啟風越聽越覺得是在炫耀。

「這傢伙該不會是在邀功請賞吧？」林啟風嘀咕道。

也可能兩者兼而有之。

不管怎麼說，工作乾的不錯，超乎他的預料，作為老闆，雖然是個甩手掌櫃，但該鼓勵的就得鼓勵。

左右不過費點口水的事，又不花一毛錢。

「乾的不錯，比我預估的還要好，一定廢了不少心血吧？」林啟風道。

「還好還好，都是我應該做的，以後還得繼續努力。」陸誠笑道。

聲音謙虛中又有點羞澀，不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有的姿態。

「老陸，工作要用心，身體也得注意啊。」林啟風道。

「我知道，謝謝關心。」陸誠應一句，又道：「銀行里暫時就是這樣，林先生還有什麼指示嗎？」

「你是行家，自己看著處理就行，人手不夠了，就敞開了招人，步子可以邁大點，放開手腳干就是了。」寒風中站了半天，林啟風牙都在打顫。

實在受不了了，道：「行了，就這樣吧，不說了。」

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

「怎麼了，有事直接說，外面太冷了，臉都快給我凍僵了。」

「剛才忘了告訴你，前兩天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算算時間，這兩天應該也快要到了。」陸誠笑道。

「什麼禮物？」林啟風奇怪道。

「額……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絕對給你一個驚喜。」陸誠神秘道。

「神神叨叨的，還有事嗎，沒事我真要掛了，手都快沒知覺了。」林啟風嘀咕道。

「沒了沒了，以後記得經常打電話。」陸誠最後提醒道。

「知道了。」

放下電話，先使勁搓了搓手，然後搓臉，最後開始跺腳，又蹦又跳，昏黃的路燈下，行為舉止很古怪。

「姐夫？你幹嘛呢？」

背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把林啟風嚇一跳，隨後才反應過來，能叫他姐夫的，除了李剛還能是誰。

「太冷了，活動一下，你怎麼出來了？」林啟風問道。

稍微活動一下，血液流通加快，身體恢復過來一些，雖然腳有點麻，但起碼有知覺了。

「你出來這麼久還沒回去，我姐擔心你，要出來看看，我又擔心她，所以，最後換成我來找你了。」李剛一段繞口令，算是解釋了。

然後又問：「電話打完了嗎？」

「打完了，現在回去吧。」林啟風道。

走出電話亭那一刻，他突然有點感嘆，這年頭，打個電話容易嗎？

四個月沒見，感覺陸誠也跟他生分了許多，在香江時還一口一個林兄弟、小林的叫，現在張嘴閉嘴都是林先生。

態度畢恭畢敬，作為一名員工來講，無可挑剔。

可林啟風是拿他當朋友的啊。

合同一簽，感覺像是簽了賣身契，也許，兩人在香江時的那種情分，再也找不到了吧。

成年人的世界，無奈太多。

回家的路上，心裡一直盤算著，得找機會了解一下，如果政策允許的話，一定得先給家裡裝部電話。

沒有手機、互聯網的年代，家裡有部電話也能方便不少。

「給誰打的電話，需要用這麼長時間？」

兩人剛進家門，李欣放下心的同時，又開始審問起來。

「沒誰，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林啟風回道。

「普通朋友能聊這麼久？這得憋了多長時間的心裡話，才能在冰天雪地里堅持這麼久？夠有毅力的啊？難道又是另外一個『沈蘇』？」李欣眯著眼不通道。

「不是，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不信你問小剛，他都聽到了。」林啟風直搖頭。

李欣看向李剛，後者楞了一下道：「啊？哦哦，姐夫說的對。」

手心捏著汗，李剛很緊張，他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莫名其妙就扯到了他身上，但還是一口咬定，替林啟風瞞了下來。

這段時間以來，林啟風和李剛作為家裡的兩個弱勢人物，在面對李欣的強權時，已經達成了攻守同盟。

唯一宗旨就是……共同應對李欣。

畢竟是親弟弟，儘管李欣眼神狐疑，最終還是信了他，沒再多說。

林啟風鬆口氣，然後又皺皺眉。

不對啊，我說的明明都是事實啊，心虛什麼？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墮落了？

不能在這麼下去了，得想個辦法找回作為男人的尊嚴，維護好一家之主的威嚴。

林啟風咬著牙，心裡下定決心。

「廚房燒著水，去看看開了沒？」李欣回房間前喊了一句。

「知道了，這就去。」林啟風應一聲，溜溜的奔廚房去了。

轉眼又過去兩天，到了周末，林啟風不用上課，李欣也放了天假。

昨天晚上已經商量好，今天要去醫院給李剛複查一下傷勢，同時檢查一下身體，找找最近一直流鼻血的原因。

「姐，真不用去醫院，我身體好著呢，何必花這冤枉錢。」李剛掙扎道。

同樣的話說了無數遍，都被李欣一口否定了。

「閉嘴，吃飯，吃完去刷碗。」李欣不耐煩道。

李剛苦著臉，吃飯難得斯文起來，細嚼慢咽，指望能拖延點時間。

「滴滴……」

正吃著飯，門外突然響起汽車的喇叭聲。

三人沒在意，繼續吃著早飯。

「有人在嗎？」

大門口傳來聲音，很蹩腳的普通話。

「你找誰？」林啟風起身走出去，看著站在門口探頭向里望的人，皺眉問道。

人是男的，五十多歲的樣子，白頭髮不少，黑白相間的頂在腦殼上，還挺別緻。

眼角爬滿皺紋，兩個黑眼圈很明顯，很疲憊的樣子，穿一身西裝，打著領帶。

男人見到林啟風，突然驚喜道：「林先生，可算找到你了。」

「你認識我？」林啟風奇怪道。

「認識認識，陸總給我看過你的照片。」男人解釋道。

「陸總？」林啟風皺眉嘀咕一句，突然想到前兩天給陸誠打電話時，他好像是說送給自己一件禮物。

所謂的禮物，難道就是眼前這個老頭嗎？

林啟風遲疑道：「是陸誠嗎？」

「對，就是陸誠——陸總。」男人笑道。

官不聊生

第196章 一不小心就混成了有車一族

「你叫什麼名字？老陸讓你過來幹嘛的？」林啟風疑惑道。

前兩天打電話時，陸誠還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讓他大吃一驚。

果然很吃驚，不明白他派過來個小老頭是要幹嘛？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都白了一半，支使他跑個腿都張不開嘴。

難道是有什麼特殊技能？比如……活好？

林啟風猛的搖搖頭，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果然，韭菜不能多吃啊，思想越來越邪惡了。

「老闆，我叫鄭立安，是陸總派過來給您開車的。」男子邊說邊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彎腰雙手遞過來道。

「別這麼叫，你才像老闆。」林啟風撇撇嘴。

瞅瞅自己身上隨便裹著的一件棉襖，睡了一覺頭髮亂糟糟的，腳上還踢踏著一雙拖鞋。

跟眼前這個西裝革履、頭髮梳的板正的小老頭站在一塊，他倒更像個跟班了。

「老闆，您說笑了。」鄭立安不好意思道。

林啟風隨手結果名片掃了一眼，下意識的摸向兜里，然後才想起來，他根本沒有名片。

「媽的，混的還不如個司機了。」

翻個白眼，心裡瘋狂吐槽，突然又想到小老頭剛才說要給他開車。

「等等，你剛才說，老陸讓你來給我開車？開什麼車？」林啟風疑惑道。

他現在就蹬輛自行車，還得讓這個小老頭來嗎？

林啟風雖然不胖，但140斤總還是有的，眼前這個小老頭細胳膊細腿，一米七都不到的樣子，載著他來回跑，別再給累出事來了吧？

「就是……開車啊。」鄭立安奇怪道：「陸總派我來給您當司機的，您放心，我都開了半輩子車了，技術很好的，絕對穩當得很。」

「老陸說的禮物，該不會是輛車吧？」林啟風反應過來，接著問道：「車呢，讓我看看？」

「就在門外，我帶你去。」鄭立安說完，當先向門外走去。

林啟風趕忙跟上，李欣姐弟倆聽的好奇，放下筷子也跟了出來。

門外衚衕里，一輛小轎車靜靜地停在那裡，方方正正的外殼，嶄新的黑色車身，陽光下，散發著金屬的光澤。

只是車前蓋上落著層灰，車輪上也沾了點泥，稍微影響了整體的美觀。

以林啟風作為後世人的眼光看，樣子有點古板，但放在現在，妥妥的高檔貨。

「這就是老陸送我的禮物嗎？什麼車，多少錢？」

林啟風繞著車轉了一圈，總體來說還算滿意，點點頭隨意問道。

「豐田的皇冠，整車下來大概是四萬五。」鄭立安解釋道。

「四萬五？」李剛咂舌道：「姐夫，你這是什麼朋友？出手這麼大方？一輛車都頂的上四個半萬元戶了，說送就送。」

「屁的大方，花的不都是他的錢嗎？」林啟風撇撇嘴，但也只是心裡想想，沒有說出口。

買輛自行車都得憑票的年代，想買小汽車，難度太高，私人想買至少還得再等幾年。

由陸誠出面解決，剩下不少事。

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摸上熟悉的方向盤，林啟風一時間有些感慨。

一不小心居然就混成了有車一族，意外啊，太意外了。

抬眼打量一下內飾，嗯，一般般吧，但以現在的條件，要求不能再高了。

怎麼說都是一輛進口車，四個軲轆開在路上，簡直是泡妞、裝逼的利器，絕對吸睛。

坐進車裡就不想下來了，光摸方向盤還覺得不過癮，林啟風搖下車窗道：「老鄭，車鑰匙呢？」

「額……您要開嗎？」鄭立安遲疑道。

「對。」

「可是……您會開嗎？開車跟汽車不一樣的，臨來前，陸總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保證您的安全……」鄭立安很為難。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讓你一切聽我的？」林啟風笑道。

「有說過。」

「那不就結了，車鑰匙給我，其他的不用你管。」林啟風隨意道。

說完看鄭立安依然面帶猶豫，手揣進兜里，像是被沾上了，怎麼都掏不出來。

林啟風無奈又安慰道：「放心吧，我可是老司機了，技術不比你差，不行你就坐副駕駛，如果有問題隨時糾正。」

「好吧。」鄭立安頹喪道。

把車鑰匙交給林啟風，自己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上了車。

「姐夫，我也想上去坐坐，可以嗎？」李剛眼神火熱，緊張的問道。

「可以啊，有什麼不行的，上車。」林啟風笑道。

很大方，很乾脆，自己的車，想怎麼造就怎麼造。

「謝謝姐夫，嘿嘿嘿嘿……」李剛傻笑道。

「你飯還沒吃完呢？不吃了？」李欣提醒道。

「不吃了。」李剛擺擺手。

頭也不回，屁顛屁顛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坐在後座上很激動，摸摸這看看那，哪哪都新奇。

末了拍拍旁邊的空座，撅起屁股在座位上砸兩下，咧開嘴笑道：「真軟誒，姐夫。」

「看你那傻樣，一輛破車，至於興奮成這樣嗎？」林啟風笑道。

說完把頭探出車外，招呼李欣道：「首長，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要不要坐上來視察一下？」

「不要。」李欣撇撇嘴，果斷拒絕道。

「上來吧，不是要去醫院給小剛檢查身體嗎？咱們開車直接去。」林啟風邀請道。

「你就穿成這樣去嗎？好歹回家換雙鞋啊？」李欣無語道。

「額，忘了。」林啟風低頭看看自己腳上那雙拖鞋，好像是不太雅觀。

「稍等一下，我回去換雙鞋，馬上就出來。」

林啟風丟下句話，打開車門奔家裡去了。

「還有你，給我下來，回家把衣服穿好再去。」李欣瞪著弟弟道。

迫於李欣的淫威，李剛不情不願、戀戀不捨的下了車，嗖的一聲，風一般衝進家裡。

李欣笑著搖搖頭，自己也回家換衣服去了。

三人很快穿戴整齊，重新坐進了車裡。

「準備好了嗎，我要發車了。」林啟風摸著方向盤提醒道。

「好了。」李剛很配合的應道。

「坐穩了。」

林啟風臉上期待滿滿，打火啟動一氣呵成，一腳油門下去，汽車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起步太猛，像是被彈射出去，幾人猝不及防，後背狠狠拍在了座位上。

官不聊生

第197章 年輕人要剋制

「你慢點，別撞到牆。」李欣嗔怪道。

「失誤，絕對的失誤，太久沒摸方向盤，手有點生。」林啟風不好意思道。

「說得好像你以前開過車一樣。」李欣翻個白眼道。

林啟風笑笑沒說話，這事沒法解釋。

剛要拐出衚衕，衚衕口突然路過一輛自行車，李欣驚呼道：「小心，別撞到……」

「砰」

話還沒說完，林啟風一個急剎車，李欣身體帶著慣性，一腦袋砸在了前座靠背上。

自行車頭都沒歪一眼，騎著車旁若無人的走了。

留下林啟風坐在車裡，心臟怦怦直跳，緩了緩才鬆口氣，還好沒撞到人。

「你到底行不行啊？會不會開車？」李欣揉著額頭，很氣腦道。

「行啊，怎麼不行？」林啟風怒了，居然敢質疑他行不行？

這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污染，打死都不能認慫。

「不會別逞能啊，撞到人了怎麼辦，萬一真出了事，把人撞出個好歹來，你就是作孽了。」李欣又道。

「你就瞧好吧。」林啟風咬著牙道。

重新打火啟動，小心翼翼的拐出衚衕口，上到大路上，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年頭，也就是在首都，或者其他沿海開放城市，車還多點，換成其他地方，想見到輛車，那得憑運氣。

畢竟是個老司機了，開著適應一下，隨著熟悉的感覺慢慢找回來，林啟風越發得心應手。

四平八穩的開在路上，總體形容下來就是，突出一個『穩』字。

「怎麼樣，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吧？」林啟風挑挑眉，得意道。

李欣撇撇嘴沒說話，看不了他嘚瑟的樣子。

「姐夫，沒想到你還真會開車啊？」李剛趴在車窗前興奮的看著外面，突然回過頭說道。

「什麼意思？你剛才居然懷疑我嗎？」林啟風無語道。

「沒有，就是好奇，嗯，好奇而已。」李剛小聲辯解道。

「實話告訴你，你姐夫我不光會開車，還會修車呢。」林啟風繼續道。

「真的嗎？」

「當然。」

「哇，好厲害。」李剛驚訝道。

「哈哈哈，這有啥厲害的，等再過兩年，政策允許了，姐夫自己造輛車給你看看，到時候送你一輛，隨便折騰去。」林啟風笑道。

「謝謝姐夫。」李剛咧開嘴傻笑，眼裡滿是憧憬。

「客氣什麼，這都是小意思。」林啟風很大氣。

「你就吹吧，越說越沒邊了。」李欣鄙視道。

「哼哼哼哼……咱們走著瞧。」林啟風傲嬌一句，隨後不在說話。

車裡安靜下來，繼續向前開。

路過十字路口時，看到交警站在路口中間高台上，穿警服帶套袖，手裡揮舞著指揮棒。

林啟風心臟開始狂跳，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駕照呢，這要被攔下來，一查一個準。

「要鎮定，不能慌不能亂，不能做賊心虛。」林啟風心裡瘋狂吶喊。

面不改色開著車，順順噹噹的混過去了。

「呼」

林啟風呼口氣，隨即又搖搖頭，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這年頭能開上進口車的，要麼是有錢有勢的人，要麼是有錢有勢的人找來的司機。

不管是哪一個，只要不是作死，沖著人群踩油門，想出事比不出事都難。

「怎麼了？又搖頭又嘆氣的。」李欣奇怪道。

「沒事。」

一路暢通無阻開到醫院。

「老闆，您這駕駛技術真的沒得說。」

鄭立安這會完全放心了，臨下車前還衝林啟風豎了顆大拇指。

「一般般吧，頭一次開，手還是有點生。」林啟風笑著搖頭，態度很謙虛。

「您太謙虛了，以您的技術，要是來干司機，哪還有我們的飯碗啊。」鄭立安有拍一記馬屁。

「哈哈哈……」林啟風爽朗的笑道。

莫名其妙又想到了陸誠，這傢伙真是不遺餘力的當舔狗啊。

又送車又送人，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一本正經拍馬屁的樣子，看著真是……怪爽的。

身心舒坦啊。

心情好，話就多，一路說說笑笑，帶著李欣姐弟倆看過醫生，從頭到腳一通檢查下來，光是檢查費都花了小一百，結果屁事沒有。

「大夫，會不會是漏查了什麼項目？您再好好想想？」

李欣皺著眉，不甘心繼續問道，大有查不出毛病，誓不罷休的架勢。

「應該沒有漏，血糖、血常規、尿常規、肝腎功能，能查的都查了，一切正常，小夥子身體很好，沒問題的。」醫生搖搖頭，對自己的專業很自信。

「這麼小的孩子，總不會無緣無故就流鼻血吧？一次兩次還好說，可最近幾天都留了好多次了，以前的身體一直很好的，從小到大基本沒怎麼生過病。」李欣接著道。

說完遲疑一下又道：「會不會是身體缺了什麼東西？比如鈣、鐵、鋅、硒……」

「不是一碼事。」醫生仍舊搖頭，想了想問道：「最近是不是吃過什麼上火的東西？平常飲食都吃什麼？」

「最近吃的最多的就是韭菜、泥鰍、山藥……沒什麼特別的啊，都是很正常的東西，我們兩個也都吃了的，都沒事。」李欣凝神苦思冥想最後說道。

林啟風儘力克制著自己不翻白眼、不笑出聲。

他倆晚上天天折騰，補的那點東西都發泄出來了，當然沒事了。

可憐了李剛這個苦命的娃，就只能通過放血來釋放了。

醫生張張嘴，久久無語，隨後看向李剛，語重心長道：「小夥子，你還小，要學會克制自己，不能隨著性子來，知道嗎？這樣對身體不好的。」

說完，看李剛傻愣愣站在那裡，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醫生嘆口氣又沖李欣道：「你是他姐姐，要多勸勸他，養成良好的習慣，回去吧，小夥子身體……沒事的。」

話說到這裡，李欣也死心了，沒在多問，沖李剛道：「快謝謝醫生。」

「哦。」李剛悶聲道：「謝謝大夫。」

說著伸出手，居然還想握手，也不知道從哪看到的，有樣學樣，很鄭重其事。

醫生瞥了一眼伸到面前的手，很厚實，手背微黃，手心粗糙，還帶著一層……老繭。

眼神微縮，下意識縮回手，連連搖頭道：「不用不用不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官不聊生

第198章 罪魁禍首

好傢夥，小小年紀，稚嫩的外表下，手上居然都磨出一層老繭了。

好恐怖，好可怕。

李剛一頭霧水。

林啟風望天無淚。

李欣……她真的無所謂啊。

罪魁禍首內心毫無羞愧，不僅不羞愧，她還很氣腦。

「小剛，大夫的話你都聽到了，要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這段時間光吃不練，功夫都落下了，瞧瞧你身上胖出來的一圈肉，能不流鼻血嗎？從明天開始，上午練拳，下午練腿，各練十遍，練不完不準吃飯，聽到沒有。」

三人剛走出門，李欣便板著臉教訓起李剛來。

「聽到了。」李剛苦著臉應道。

說完綳著嘴，委屈巴巴的看向林啟風：「姐夫，我……」

「別說了，我都懂。」林啟風閉上眼，不忍心又同情。

拍拍李剛肩膀，安慰道：「馬上就要成年了，男人點，不就是練拳嗎，姐夫找人陪著你練。」

「真的嗎？」

「當然，衚衕還記得不？」

「記得，可是同哥不是出遠門了嗎？」李剛問道。

「不是他，是他師兄，你同哥就夠厲害了，能當他師兄的人，能差得了嗎？絕對能讓你擺開架勢，盡情敞開的練。」林啟風忽悠道。

忽悠人的秘訣就是搔到他的癢處，把他最關心的東西吹到天花亂墜，一準能成。

李剛的癢處就是功夫，不只是癢，簡直奇癢無比。

越強的人越渴望跟其交手。

「嘿嘿嘿嘿……謝謝姐夫。」李剛轉眼就忘了剛才的委屈，一臉憧憬傻笑起來。

三人走出醫院，鄭立安正警惕的站在車旁，牢牢盯著圍在車旁的一群小屁孩，防止有熊孩子在車上亂划。

兩隻眼睛像是探照燈，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嚴防死守，精神高度集中。

「老鄭，怎麼下來了？外面多冷啊。」林啟風問道。

「您出來了？這麼快就看完病了，身體一定沒事吧。」鄭立安轉過身驚訝道。

「沒事，不用擔心。」李欣插了一句。

「我就知道沒事。」鄭立安笑著道：「醫院門口人流量太多，圍了好些個小孩子，不看著點不放心。」

「你這叫杞人憂天，小孩子好奇而已，頂多就是摸摸看看，划是肯定不會划的。」林啟風鄙視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點總沒錯。」鄭立安道。

「下雪了！」李剛突然驚呼道。

林啟風抬頭望向天空，可不是下雪了。

淅淅瀝瀝的小雪，打著旋從天上落下，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在手上，還沒來得及仔細感受，便迅速融化。

早上天還不錯，這才一個多小時，就變了天，陰沉沉、灰濛濛的，雲層像是有了重量，成片成片壓了下來。

「看架勢，得是場大雪啊，趁著還沒下大，快回家吧。」李欣看看天色提醒道。

下起雪來，天氣反而不像先前那麼冷了。

也不知道是自然因素，還是心裡因素，可能兩者都有吧。

「回家。」林啟風大手一揮道。

「去去去，都起開，別圍著了，小心撞到你們。」鄭立安甩手把圍在車邊的小孩子們驅散。

回頭見林啟風已經坐上了駕駛位，自己很自覺地坐進了副駕駛。

幾人各自上車坐好，點火啟動，汽車緩緩開動。

只一會的工夫，雪便開始逐漸下大了。

上車前還只是蒙蒙細雪，轉眼便密密麻麻下了起來。

「這算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了吧？」李欣望著窗外幽幽道。

「不是。」林啟風隨口道。

「嗯？」

「年後剛開春那會兒下過一場大雪的。」林啟風笑道。

李欣翻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離開醫院，往前開了大概幾百米，林啟風遠遠就見前面路邊兩個人，攙扶著緩緩向前走著。

看背影很像之前遇到的那個蹬三輪的漢子，和他的兒子。

細密的雪花撲簌簌飛快的落下，地面雖然還沒看到積雪，但路面已經被打濕，路上有些濕滑。

因為生病的原因，兩人的速度本就不快，現在還要擔心摔倒，一步一挪的走著，速度奇慢無比。

雪越下越大，短時間內看不出有停的趨勢，按照他們兩人的速度，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家。

或許他們家離這塊很近也說不定呢？

林啟風略做思考，還是決定上前打個招呼。

方向盤一拐，緩緩靠近兩人身前，林啟風搖下車窗，探出頭沖兩人道：「大哥，又來醫院給兒子檢查嗎？」

兩人明顯愣了一下，看清是林啟風后，漢子才笑道：「對，你打這路過嗎？」

「我也剛從醫院出來，咱們真是有緣，進醫院都能碰一塊。」林啟風回道。

「這可不是啥好事，以後千萬別在裡面碰到了。」漢子笑道：「你先忙著，不耽誤你了。」

「上車吧，你們去哪，我送你們。」林啟風邀請道。

「不用不用，你先走吧。」漢子連連擺手。

「上來吧，雪瞅著是越下越大了，再等會，路面上都得落層雪，別再摔了。」林啟風又道。

看漢子還要猶豫，林啟風索性下了車，決定坐回老好人。

「上去吧，小兄弟這身體，摔一跤可不是鬧著玩的。」林啟風邊說邊打開後車門。

後座上只做了李欣姐弟倆，擠一擠坐他們父子倆沒問題。

「真是麻煩你了。」漢子不好意思道。

「不麻煩，一腳油門的事。」林啟風隨意道：「來，小兄弟，你先上去。」

少年有些羞澀，再加上天冷的緣故，臉頰已經通紅。

沒說話，勉強笑笑算是打過招呼，手扶著車門試了好幾次，彎不下腰，腿也打不了彎，怎麼都坐不上去。

急的呼吸加重，鼻孔噴出氣，化作兩道白煙，消散在空中。

「這是咋的了？腿怎麼還打不了彎了呢？」林啟風驚奇道。

少年整個人像是根棍，直挺挺的站著，難怪走路姿勢那麼怪。

「不知道，大夫說是髖關節融合了，股骨頭和髖臼長到一起，中間沒有空隙了，具體的咱也不懂。」漢子解釋了一句，臉上有些鬱悶和哀傷。

「那膝蓋還能打彎嗎？」林啟風想了想又問道。

「膝蓋還行，要不然也走不了路。」漢子回道。

官不聊生

第199章 差輩了

這可犯了愁，不能彎腰，怎麼才能坐進車裡？

「小兄弟，你轉過來，屁股對著車裡，對對，就是這樣。」林啟風琢磨一下，指揮起來：「大哥，咱倆扶著他，一點點放倒，先把腦袋伸進去。」

兩人配合著把少年一點點放倒，仰面傾斜到五十度，這才把腦袋塞進去。

然後又犯了難，頭倒是進去了，可大腿根不能打彎，要想把身體全部塞進車裡，只能直挺挺橫在座位上。

這樣一來，他一個人就把座位全部佔滿了，剩下的人總不能坐他身上吧？

計劃失敗，少年有點急，被人當成一件物品折騰來折騰去，自尊受到了打擊，開口道：「爸，要不我們還是自己走吧？」

漢子點點頭，剛要開口，坐在副駕駛的鄭立安說話了：「要不到前面來試試？地方大伸得開腿，把靠背放下來，就當床躺著就行。」

有棗沒棗，掄一杆子再說，林啟風直接道：「試試吧，實在不行……」

那就只能愛莫能助了。

鄭立安自覺地下了車，幫著林啟風和漢子扶著少年，一點點放倒把人往車裡塞。

事實證明，只要找對了方法，困難總能被解決。

「進來了進來了。」李剛坐在後排加油鼓勁道。

被李欣橫了一眼，乖巧的閉上了嘴。

「上半身全部進去了，現在把腿伸進去就行了，膝蓋蜷一蜷，對對，就是這樣，好了，大功告成。」

林啟風鬆口氣，做回好人真難，這麼冷的天，居然還出了一身汗。

上個車而已，打開車門做進去，很簡單的動作，四個人一塊折騰了近十分鐘，這才算把人塞進去。

「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漢子愧疚道。

「客氣什麼，快上車吧，雪又下大了。」林啟風擦把汗，不在意道。

少年人雖然塞進去了，可坐的姿勢並不舒服。

直挺挺的斜靠在座位上，肩膀頂著靠背，腰都是懸空的。

靠背放倒，很自然的影響到了後排空間。

李欣姐弟倆挨著坐在另一側，沒受影響，鄭立安人長得瘦小，也挺輕鬆的坐了進去。

可憐了漢子五大三粗的身材，擠了再擠，最終才算硬擠上了車。

不管怎麼說，人好歹都塞進去了。

雖然有點擠，不太舒服，可畢竟有輛車殼罩著，能擋風，能遮雪，人多還暖和，已經很不錯了。

「小兄弟，你這樣坐著舒服不？」開車前，林啟風先問了句。

「沒問題，謝謝叔叔了。」少年很靦腆，也挺有禮貌。

只是……叔叔是什麼鬼？論年紀林啟風和他也差不了幾歲吧？

「叫什麼叔叔，叫哥。」林啟風無語道。

「那不行。」少年立刻道，腦袋像是在搖頭，可看不出有一點幅度。

「為什麼？」林啟風奇怪道。

「你叫我爸大哥，我要是叫你哥，那就差輩了。」少年認真道。

「嘿，你想的倒是挺多。」林啟風笑了。

一車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氣氛逐漸活躍。

「行吧，愛怎麼叫怎麼叫，都隨你。」林啟風隨意道：「坐穩了，準備開車了。」

耽誤了十多分鐘，細密的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地面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車輪駛過，碾出兩條印記，緩緩開遠了。

「大哥，見了這麼多次，還不知道您貴姓呢？」林啟風邊開車邊閑聊起來。

「賣力氣吃飯的人，哪來的貴姓？」漢子搖搖頭道：「我姓薛，叫薛大剛，前面那是我兒子，叫少康，大兄弟你呢？」

林啟風點點頭，道：「我叫林啟風，啟發的啟，風光的風。」

「我叫李剛，這是我姐李欣。」李剛插嘴道。

「小老頭姓鄭，名立安，香江人士，祖籍淮安，現在匯昌銀行任職。」鄭立安一本正經打著文腔介紹道。

「說人話。」林啟風無語道。

「額……我叫鄭立安，是個開車的，目前給林先生當司機。」鄭立安尷尬道。

「轟……」

幾人瞬間大笑起來，李剛擦擦眼，都笑出淚來了：「鄭叔，您可太逗了。」

林啟風笑著搖搖頭，老鄭還是個秒人，插科打諢拍馬屁，是把好手。

鄭立安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被他這一打岔，氣氛更加熱烈，幾人迅速熟絡起來。

「薛大哥，少康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會成現在這樣呢？」閑聊幾句，李欣忍不住問道。

「說不清啊，剛開始醫生說的是風濕，治了幾年不僅沒治好，反而更嚴重了，走路都走不了，在床上躺了兩年，沒下過地，就成了現在這樣了。」薛大剛解釋道，表情苦悶。

「沒再換家醫院看看嗎？萬一誤診了呢？」林啟風奇怪道。

身體上的事，再小都是大事，更何況病成這樣呢？再蠢也不至於在一根繩上弔死吧？

「換過，換了好多家醫院，京城能跑的都跑過了，有的說是風濕，有的說是類風濕，還有的說是強直性脊柱炎，各說一詞，最終也沒個結論。」薛大剛鬱悶又失落道。

「看了這麼多醫生，沒給開點葯嗎？還是吃了都不管用？」李欣插嘴問道。

「具體什麼病都說不清，開的葯能管用才怪。」

「那一直沒治療嗎？」

「治了，怎麼能不治，醫院開的葯死貴死貴的，吃了還不見效，最後只能回家吃中藥了。」

薛大剛痛苦道：「吃了三年中藥，倒是不疼了，可人成了這樣，穿不了衣，走不了路，坐都坐不下，只能躺著，他還小，今年才十八歲，總不能後半輩子一直躺床上吧，前段時間又到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終於確診了，就是強直性脊柱炎。」

「那……醫生有說要怎麼治療嗎？」林啟風又問道。

「說是病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到後期了，只能通過做手術來解決。」

「那就做手術啊。」李剛想當然道：「我前段時間也剛做過手術，效果很好的，這還不到兩個月，已經活蹦亂跳，滿地亂跑了。」

薛大剛沉默了，薛少康抿著嘴唇，眼裡逐漸濕潤。

除了李剛，其他人都沒說話。

官不聊生

第200章 人老成精

林啟風心中暗道：這個傻小子，當做手術是鬧著玩的嗎？

知道他上次做手術，花了多少錢嗎？

手術費，住院費，吃喝拉撒都加一塊，將近一千塊錢了。

薛少康的手術費需要多少，林啟風不知道，但看他的情況，怎麼也不會比李剛的少。

一千塊錢，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得攢一年多小兩年。

更何況靠賣力氣蹬三輪，掙點辛苦錢的薛大剛。

而且，聽他的意思，這些年也一直有在吃中藥，再加上一家人生活中總得有開銷，單靠他掙得那點錢，能不落飢荒都算好的。

一千塊錢，對於薛家人來說，或許就是天文數字吧。

除了李剛和薛少康，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生活的艱辛。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爸，不用做手術的，我現在這樣就挺好，身上不疼不癢，睡覺也能睡踏實，該知足了。」薛少康突然開口道。

說完擦擦眼，他是當事人，病了這麼久，自家什麼情況他也清楚。

爸媽每天起早貪黑沒日沒夜掙的辛苦錢，大半都花費在了吃藥上，家裡根本沒有積蓄。

「說什麼胡話，手術一定會給你做的，錢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薛大剛沉聲道。

薛少康抿著嘴唇，沒再說話，車裡再次安靜下來。

林啟風裝作無意的瞥了一眼，清晰的見到少年臉龐上劃過兩行熱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貧窮的悲哀，心酸又無奈。

久病的人，性格或多或少會出現一些變化，自閉、敏感、孤僻、不耐煩、甚至脾氣變得暴躁。

薛少康倒是還好，簡單接觸下來，林啟風對他也有了些了解，性格靦腆，有禮貌，還知道心疼父母。

安安靜靜的坐著，像個害羞的大男孩。

性格沒有受到身體的影響，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對了，剛才忘了問了，你家住哪啊大哥。」林啟風突然開口打破沉默道。

上車好一會，車都開出去老遠了，只顧著聊天，居然忘了這茬。

李欣翻個白眼，李剛捂著嘴偷笑。

鄭立安閉著眼，老神在在的靠在後面，隨著車的晃動搖頭晃腦，表情還挺享受。

他作為一名專業老司機，能享受到老闆親自開車的服務，心裡很爽。

「瞧瞧我這記性，關顧著說話了。」薛大剛拍拍腦門，懊惱道：「我家住吉市口衚衕，知道怎麼走嗎？」

「知道。」林啟風隨口道。

前世在這裡工作生活了大半輩子，對這塊熟得很。

「那就好，等到了地方，我再指給你怎麼走。」薛大剛道。

吉市口以前是雞鴨市場，原名雞市口，民國初，取其諧音，改成了吉市口。

這會還沒拆遷，住的人不少，四合院式的格局，一個院里擠上四五戶人很常見。

房子有些年頭了，顯得有些破舊，被雪一壓，寒風中，有點危房的意思。

「等等，停一停。」薛大剛突然叫道。

「怎麼了，還沒到呢？」林啟風奇怪道。

「我看到我家老大了。」薛大剛指指車外。

一個跟林啟風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正在風雪中，蹬著三輪艱難前行。

「少華，你怎麼來了？」車剛停穩，薛大剛便打開車門沖兒子喊道。

看著車裡的父親，薛少華楞了一下，然後道：「雪下太大了，媽擔心你們，讓我過來拉你們回去，這是……」

「一個朋友，碰上了就拉我們一段。」薛大剛解釋道。

「少康呢？」

「前面呢，你等等，我們這就下去。」薛大剛說完，又回到車裡，沖林啟風道：「剛才那是我大兒子，來拉我們了，耽誤你們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就下來，你們快回去吧。」

「馬上就到了，不差這一會的。」林啟風勸道。

「真不用了。」薛大剛態度堅定。

說著打開副駕駛車門，和薛少華一起，扶著薛少康緩緩下了車。

「今天真是太感謝了，雪越下越大了，快回去吧。」薛大剛俯下身子道。

「何必呢，下車折騰一身汗，風一吹再感冒了。」林啟風無奈道。

薛大剛笑笑沒說話，關上車門揮揮手，父子三人攙扶著走向三輪。

打開后擋板，薛少康整個人躺了進去，腿還在外面露著半截，上半身蓋條被子，就算坐好了。

薛大剛在前面蹬，薛少華在後面推，父子三人在風雪中，慢慢走遠了。

林啟風搖搖頭，該勸的都勸了，可是沒用，他也沒有辦法。

「姐夫，你說他們是不是傻，既然家裡有三輪可以坐，幹嘛要步行走路啊，這裡到醫院可不算近啊。」李剛嘀咕道。

「閉嘴，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李欣瞪他一眼道。

「誰知道，也許有難處呢。」林啟風隨意道。

心裡有些猜測，但不敢肯定，一家人都靠這輛三輪吃飯呢，一上午不拉活，就少掙一上午的錢。

看剛才薛少華蹬車的架勢，也是把熟手，應該沒少騎過。

沒準上午就是他去拉活了也說不定呢？

一路開車到家，衚衕里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一排腳印印在上面，有些雜亂。

車剛停穩，李剛就開門下來了。

從溫暖的車裡，陡然鑽進冰天雪地中，猛地打個冷顫，身子都哆嗦了。

搓著手、跺著腳等林啟風開了家門，一溜煙竄進了屋裡。

「你慢點，別摔了。」李欣在後面喊道。

然並卵……

李欣無奈的笑笑，看看跟在身後的鄭立安，沖林啟風努努嘴，意思很明顯，多了個人，總得安排地方住，你自己看著辦吧。

林啟風心領神會，在自家院子里打量起來。

空房間不少，可究竟安排住哪有點犯愁。

一個司機，今天還是頭一次見面，人怎麼樣，是好是壞是奸是滑，什麼都不知道，安排進后宅肯定不行。

林啟風和李欣住在前院，晚上經常折騰，也不合適。

思來想去，他最終把目光盯在了大門裡，過道走廊旁邊的門房。

十幾平的面積，簡單打掃一下，住他一個小老頭完全沒問題。

人老成精，心裡什麼都懂。

見林啟風盯著門房看了又看，鄭立安主動開口道：「林先生，我就住這裡吧，小老頭一個人，沒啥講究，能擺張床躺的下人就成。」

官不聊生

第201章 破案了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

早上推開門，院子里堆了厚厚一層積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一腳踏出去，積雪直接沒到了膝蓋，走路都費勁。

林啟風搓搓手，拎起鏟子準備鏟雪。

「林先生，這麼早就起來了？」門房的門打開，鄭立安穿戴好走出來，笑著打聲招呼。

「上午還要上課，不起不行啊。」林啟風回道。

「您別動手了，讓我來就行。」

鄭立安一腳邁出，整個人直接陷了進去，雪埋到了大腿上，一步一步像是拔蘿蔔，吃力的走到林啟風跟前，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林啟風無語，走步路都喘成這樣，干起活來那還了得？

別雪還沒鏟完，他人再先進了醫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我來就行了，正好運動一下，你拿著掃帚，跟在我後面，把地上沒鏟乾淨的雪掃到一邊就行。」林啟風道。

「上了年紀，體力跟不上了。」鄭立安不好意思笑笑。

拎起掃帚亦步亦趨的跟在林啟風身後，專心掃起雪來。

李欣也起來了，先到後院把李剛叫起來，隨後自己進了廚房，開始做早飯。

「姐夫，你起得好早啊。」李剛穿戴好，自己找了把鏟子，一起鏟起雪來。

院子不小，前院後院加起來五百多平，可也經不住三個老爺們一起動手。

剷出條路就行，不用全部清理乾淨，十幾分鐘就幹完了。

林啟風正要去門外把大門口掃乾淨，被李剛搶了先。

「門口掃完了，去你吳大爺家幫著掃一下，老兩口上了年紀，體力活干不太動了。」林啟風喊道。

「知道了。」李剛揮揮手，頭也不回，拎著鏟子顛顛的去了。

直到早飯做好，李剛才回來，臉色有點鬱悶。

「怎麼了？讓你干點活，意見這麼大？」李欣皺眉道。

「沒有。」李剛悶悶的道。

「那怎麼綳著臉，跟誰吵架了？」林啟風跟了一句。

李剛搖搖頭，道：「姐夫，你說吳大爺是不是不待見我啊？」

「嗯？為什麼這麼說？」林啟風奇怪道。

「剛才去他家裡幫他掃完雪，我跟他打招呼，結果理都不理我，黑著臉就走了。」李剛委屈道：「我還是幫他幹活呢，對我就這態度。」

「你是不是瞎說胡話，惹吳大爺生氣了？」李欣疑惑道。

「沒有啊，上一秒他還笑著說要留我在他家吃飯呢，我就隨口答應一句，結果他就翻臉了。」李剛嘟囔道：「平時那麼大方的人，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因為一頓飯就翻臉，小氣鬼。」

「別胡說，吳大爺不是小氣的人。」李欣瞪他一眼，眉頭皺在了一起。

吳老頭家她也沒少去，飯都蹭過好多次，一直都很熱情，從來沒擺過臉色，所以絕對不是飯的問題。

那是什麼原因？

李欣百思不得其解，重新審視著李剛問道：「老實交代，你是怎麼答應的？」

「我就道了聲謝，說等吃完了飯在陪他下幾盤棋，然後他就翻臉了。」李剛鬱悶道：「這話有問題嗎？我看姐夫每次都是這麼說的啊？」

聽到這裡，終於破了案。

李剛和吳老頭自從上次下過一盤之後，又下過幾次，每次都是以吳老頭的失敗告終。

只是這樣倒也還好，偏偏李剛的棋風和謝老太太如出一轍，專好虐殺。

輸給謝老太太吳老頭還能接受，畢竟一張床上睡了半輩子的人，沒什麼丟臉不丟臉的。

可輸給李剛，被他這個毛頭小子如此羞辱，吳老頭臉上就掛不住了。

為了保住顏面，吳老頭甚至都不找林啟風下棋了，如今被他當面揭了傷疤，不惱才怪。

「小剛，以後不要跟你吳大爺提下棋的事了，知道嗎？」林啟風笑道。

「為啥？」

「沒有為啥，你記著就好。」林啟風沒解釋，轉過話題道：「飯做好了，去洗洗快來吃飯吧。」

「哦。」李剛應一聲，洗漱完坐上了飯桌。

「老鄭，別忙活了，過來吃飯。」林啟風沖院子里喊道。

「我待會在吃，不用管我。」鄭立安回道。

「一塊吃，家裡沒那麼多講究。」

「真不用，你們先吃吧。」鄭立安態度堅決，坐在門房門口就是不動彈。

林啟風無奈，不再管他，自顧自吃起了飯。

「你今天要去隊里嗎？」林啟風吃著飯，隨口問道。

「去啊，怎麼了？」李欣奇怪道。

「雪下這麼大，騎車肯定不好走，要不幹脆今天就別去了。」

「那你也別去學校了。」

「那怎麼行，我才剛背了處分，這要是頂風作案，再敢曠課，班主任得撕了我。」林啟風直搖頭道。

「那不就得了。」李欣撇撇嘴。

李剛吃著飯，突然插了一句：「姐夫，咱不是有汽車嗎？」

林啟風眼睛一亮，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還沒適應自己作為有車一族的身份，這下好了，問題全部解決。

「待會先開車送你去體育館，然後我在去學校。」林啟風道。

「你要開車去學校嗎？」

「嗯。」

「你一個學生，開車去上學，會不會太招搖了？」李欣遲疑道。

「額……好像是有點啊。」林啟風想了想道。

校領導都還騎車上下班呢，他一個學生就開上車了，影響不太好。

他的名字在學校里已經很響很亮了，處分的通告，現在還在通知欄里貼著呢。

現在得低調一點才行。

「讓老鄭開車，離學校遠點我就下車，只要不被人看到，應該沒事。」林啟風打好算盤，沖鄭立安道：「老鄭，先去吃飯，待會開車送我去學校。」

「誒，知道了。」

吃過早飯，林啟風、李欣、鄭立安三人一起出了門，留下李剛在家看門。

「今天開始練功，昨天布置的任務必須完成，雖然沒人看著你，但你這身肉是騙不了人的，十天之內瘦不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臨出門前，李欣惡狠狠威脅了一句。

見李剛點頭，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鄭立安開車，先送李欣去了柔道隊，然後又送林啟風去了學校。

離學校還有幾百米，林啟風就下了車，「老鄭，你回去吧，今天一天都有課，下午四點再來接我，還在這。」

「知道了。」

官不聊生

第202章 包餃子

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

每年冬至這天，不論貧富，吃碗熱氣騰騰的餃子，成了必不可少的節日飯。

據說是為了紀念醫聖張仲景，開出『祛寒嬌耳湯』的恩情。

具體什麼原因，林啟風不知道，他是學物理的，不是學歷史的，也懶得去考究。

怎麼說都是一個節日，過就是了，想這麼多幹嘛。

為了今天這頓餃子，李欣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忙活，一直忙到大半夜才算弄完，累的不輕。

既要監督李剛，雙手揮舞菜刀，把肉剁好不能偷懶，又要監督林啟風，擇韭菜、洗韭菜，不時指點兩句。

監督也是很累的，眼都酸了，嘴也幹了。

等到李剛伸著舌頭喘粗氣，兩條胳膊麻木到沒有知覺，終於把肉剁好。

林啟風指甲都劈了，韭菜、蔥姜蒜各種備料全部備齊。

最後，李欣把兩者摻到一塊攪和一下，餃子餡就算齊活了。

冬至雖然是個節日，但並沒有假期。

林啟風和李欣兩人，白天要忙各自的事，吃餃子這活，只能等到晚上回家之後。

「面和好了嗎？兩個大男人鼓搗這麼久還沒弄好？」李欣等得不耐煩道。

「好了好了，馬上就來。」林啟風回了一句。

「姐夫，這就算好了嗎？會不會有點稀啊？」李剛小聲嘀咕道。

「沒事，在加點面就成。」

「已經加過兩次了，這麼大一坨，我們得吃多久才能吃完？」

「讓你加你就加，聽我的，准沒錯。」林啟風篤定道。

「好吧。」李剛點頭，又加了半碗面。

「妥了，給你姐搬過去吧。」林啟風挺直腰板鬆口氣道。

面盆里快要溢出來的一坨面，擺在李欣面前時，她臉都黑了。

看看兩人臉上、身上沾著的麵粉，腦門上累出的一層汗，最終還是忍住沒罵出口。

狠狠瞪兩人一眼，道：「行了，留下個人擀麵皮，其他得不用管了，等著吃就行了。」

「我來吧。」林啟風自告奮勇。

「你來吧。」李剛逃之夭夭。

林啟風抽著嘴角，要不是實在打不過，一定得狠狠收拾這小子一頓。

「你會擀麵皮嗎？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適中最好，用不用我教你？」李欣問道。

「不用不用，擀麵皮可是我的強項。」林啟風笑道。

這不是吹，而是事實，前世兩人就是這麼配合，干過無數次了，他熟練的很。

李欣將信將疑，直到看他熟練地切好麵糰，手中擀麵杖滾動如飛，一個個麵皮薄厚均勻，飛快成型，這才徹底信了。

「乾的不錯啊，以前在家裡練過？」李欣撿起一張麵皮，邊捏餃子，邊隨口問道。

「嗯，確實在家裡練過。」林啟風抬頭看她一眼，笑道。

李欣感覺很舒服，兩人第一次一塊包餃子，感覺就像配合了無數次一樣，默契十足。

每一個麵皮都會擺在她最舒服的位置，隨手就能撿起，蔥白修長的手指不停翻飛，一個個餃子快速捏好，沒多大會，案板上已經擺了密密麻麻一片。

「差不多夠了。」李欣停下手，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很滿意。

「這就完了嗎？再多包幾個吧，小剛飯量大，我也挺能吃，不一定夠的。」

林啟風很遺憾，難得找回前世的感覺，還沒仔細體會，就完事了。

「你倆能吃幾碗飯，我還不清楚嗎？我都算好了，絕對夠了。」李欣肯定道。

「那……再包一個吧，就一個，陷里加枚硬幣，看誰運氣好能吃到。」林啟風繼續道。

「又不是除夕，加什麼硬幣？」李欣道。

「都一樣都一樣，馬上就元旦了，也算過年的，圖個喜慶嘛。」林啟風堅持。

說完翻箱倒櫃，費了老大勁才找到一枚一分錢的硬幣，拿刷子仔細刷過之後，才把錢交給李欣。

左右不過捏個餃子的事，李欣也就滿足他，隨意捏了一個。

「滿意了吧？」李欣白他一眼道。

「滿意了。」林啟風哈哈笑兩聲，又道：「你休息去吧，我去煮餃子。」

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做飯技能之一。

點過兩次水，等鍋再次燒開，看著餃子在鍋里沉浮，林啟風撈起一個嘗了嘗，完全熟了。

「煮好了，來端飯了。」

沖屋子裡吼一嗓子，再次鑽進廚房，在鍋里挑挑揀揀老半天，剛才做過印記的餃子，現在完全無法分辨了。

「姐夫，你找啥呢？」李剛走過來奇怪道。

「沒啥。」林啟風鬱悶道。

作弊不可取，那就只能憑運氣了。

「吃多少自己撈。」林啟風丟下句話，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進屋去了。

時間已經將近九點，為了吃頓餃子，三人忙活到現在，終於可以開吃了。

鄭立安依舊沒上桌，自己撈了碗餃子回他屋裡吃去了。

用他的話說，這樣大家都自在。

「好香啊，我要開吃了。」李剛說著話，夾起一個餃子，也不嫌燙，直接塞進了嘴裡。

一口咬下去，下一秒錶情就變了。

原本一臉期待的臉上，瞬間皺作一團，捂著腮幫子，支支吾吾嘟囔道：「肉都被我剁成泥了，怎麼還有骨頭啊？」

說著張嘴吐出一枚硬幣，眼睛瞪得滾圓，震驚道：「這咋還吃出錢來了？你倆包裡面的嗎？」

林啟風無語了，這是傻人有傻福嗎？

第一筷子就中獎了，要不要這麼好運？

「被你吃到了，運氣不錯啊。」李欣笑道。

「你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差點把我牙給別下來。」李剛抱怨道。

他還不樂意了。

「傻小子，彩頭被你吃到了，說明你明年要走運了。」李欣繼續道。

「是嗎？我就說我最近左眼皮老跳呢。」李剛眨眨眼。

剛才的鬱悶消失無蹤，轉眼就被幸福包圍。

低頭專心吃起餃子，一口一個，邊吃邊傻笑。

吃過冬至餃子，天氣一天冷似一天。

屋檐下掛起了冰錐，有長有短、晶瑩剔透，一排排整齊的掛在房檐下。

也不知從哪來的這麼多水。

林啟風從屋檐下路過時，一塊冰錐落了下來，好巧不巧砸中了他。

順著后脖頸，直接滑進了衣服里。

一瞬間，清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