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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開臥房的門,迎接沐剛的是一室的漆黑。
看到裡頭的情景,第一時間他不禁失落,且更加憂心。
正要關上房門之際,他眼尖的發現自己的床上有一抹影子。
他急忙打開燈,看清楚房裡的情況。
高羽遙靠坐在床上,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子,臉色有些蒼白。
當下他鬆了一口氣,緩緩的關上房門,輕輕的來到床邊,慢慢的坐在她的身旁。
「羽遙……」他的聲音很輕柔,眸子閃動溫柔的光芒,這一刻,他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心情很平靜,不像以往見到她時,心頭沉重得幾乎窒息,只想閃躲她。
她茫然的眨著失焦的眸子,看向身旁的男人時,恍然回過神來,怔愣的神色帶著些許僵硬。
「你回來了?」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游移,就像是想確定某些事。
「嗯,我回來了……抱歉,我晚了點。」
「沒關係,你還好嗎?應該……沒有受傷,對嗎?」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的輕吐,好像這麼做可以緩和心情。
他淡淡的微笑,搖搖頭。
「那真是太好了……犯人……」
「已經抓到了,追了兩個城市才追到人。」
「抓到了?那……當時的情況一定很糟吧!」她僵硬的扯著唇。
勉強擠出微笑的結果,是讓她的神情變得更加不自然。
「妳……」他想問她,怎麼了?為何有些不對勁?「妳呢?還好嗎?我是指被打的地方,有去給醫生檢查嗎?」
「沒有,我沒事,連個傷口也沒有,現在也不痛了,沒有必要看醫生。」她想也不想的搖頭。
「也許有內傷,外頭看不出情況,裡頭……」
「沒有事。」她突然大聲的說,隨即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我真的沒有事,如果有問題,我會去醫院檢查。」
他點點頭,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因為她一直保持著令人不解的距離與沉默。
也許平時習慣她的糾纏、習慣她的熱情,所以在她停下所有的行為後,他反而變得不習慣。
「你……你也累了,我……」她發現所在的位置是他的臥房,不是她的。「在外頭忙了這麼久,我想你也累了,我……我回房去了。」
不等他反應,她快速離開他的床,急急的走向大門。
他扣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
「妳怎麼了?」他還是忍不住憂心和疑惑。
她輕輕的掙脫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簡單的解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也許……只是被今天的情況嚇到了,所以心情一時無法平復,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晚安。」
她離開的速度很快,以他對她的了解與印象,她沒有過這麼急著想逃離他身旁的經驗,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令她拒絕靠近。
第一次的經驗,很陌生、很苦澀,那種被拒於千里之外,那種擺明有心事卻不願意和他吐露……她不過是第一次這麼抗拒他、閃躲他,他就覺得難受了,那麼她呢?
這五年來被他的冷漠排拒在外,每一次承受他的冰冷,那時的她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不是和他現在一樣心痛?
還是……其實更痛吧?她的心……
短短的一天,他體驗了兩種無法承受的震撼,得到了兩種無法消化的可怕認知,鬱悶的心情怎麼也無法排解。
坐在床邊,他彎下身子,抱著頭,發出的嘆息聲沉重不已……
※※※※
回到自己的臥房,高羽遙關上房門後,忍不住靠著門板跌坐在地上。
懸在她心口的擔憂和內疚,在看見他平安的回家後,如釋重負的得到救贖。
還好沒有因為她的任性,導致他受傷。
還好沒有因為她的我行我素,讓他發生意外。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無理取鬧,才知道自己對沐剛來說是個大麻煩,因為她總是為了自己想要而不聽勸的一意孤行。
僵坐了多久,老實說,她不知道。
直到雙腿發麻了,她才勉強撐著身子,來到床邊,躺在上頭。
她微微蜷縮著身子,用被子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緊緊閉上眼,她的身子無法控制的顫抖,腦中飛快閃過的影像摧殘、折磨她的記憶與身心……
突然,灼燙的溫度從她的身後傳來。
她受到驚嚇,身子猛地顫動,懼怯的瞪大眼,急忙轉頭。
還沒看清楚來者,便聞到令她感到好安心的熟悉氣味。
那是沐剛的味道,她的心口有些冷,也有些熱。
冰冷的溫度含雜著灼燙的熱流,她的身子顫抖著,無法適應兩種不同的溫度的侵襲。
「沐剛?」
黑暗中,她努力的想要轉身,卻發現自己被他牢牢的擁抱著,無法動彈。
「睡吧!」
聽著他低沉的聲音,竄入心口的熾熱逐漸令她發冷的身子變得溫暖。「嗯……」
過了一會兒,才想好好聽話的女人又出聲了。
「沐剛……」
「嗯?」
「我睡不著,雖然很累,但是睡不著。」
「閉上眼,什麼都不要想,馬上就能睡了。」
他的身子很燙,燙得讓她認為像岩漿,不過就算很熱,她還是捨不得離開,只是靜靜的感受他收緊在她腰間的擁抱。
「我忘不了下午發生的事,閉上眼就想到那時的情況。」她忍不住低喃。
「我知道。」
「沒想到我這麼膽小,一直以為自己很勇敢,沒想到一發生危險時,我還是會害怕。」
「沒有人是完全無敵,當生命處於危險關頭時,連我都會覺得害怕。」他在她的耳邊低喃。
她的雙眼睜得很大,明亮又毫無睡意,即使在黑暗中,仍將其中的恐懼顯露無遺。
「當那個人把槍口對著我的頭時,我想到要是他真的開槍,子彈打中我的腦袋,我一定活不下去。」她雙眼失焦,茫然的低喃,沒有感覺到腰上的那雙手無法控制的緊了又緊。「然後我開始想了,如果我死了,怎麼辦?我一定會很不甘心,因為我還這麼年輕,人生才剛要開始、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生子,還沒有丈夫,還沒有得到你……如果我死了,那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妳想太多了,我不會讓妳有事。」
「然後我又想到一些事,你才告訴我,警局不是讓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那裡不是可以任由我遊玩的場所,雖然有警察,但是也有犯人,我一直出現在那裡,不只不妥,連帶的你工作時也會受到我的影響,就像今天一樣,我變成那個人挾持的對象。」
「但是妳平安了,妳不要想這麼多,這種事我不會讓妳發生第二……」
「我又想到,其實不管我有沒有出事,只要出現在那裡,都讓你很為難,畢竟你是長官,有需要帶領、管理的警員,在局裡,你的身分不低,對那些警員來說,你是老大,可是我總是在你的身後扯你後腿,讓你在警員的面前難堪,破壞你的形象。」她總是對著大家說他的秘密,提出一些調侃他、令他為難的問題。
她以為這是對他愛戀的表現,她以為只要眾人都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就算她不在,那些人與他常常在一塊,也許多少能影響他,勸說他接受她。
她曾經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得意,這麼做時,總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不妥。
但是,事實呢?身為長官的他,被她當著眾人的面批評、抱怨、糾纏……多難看的行為,多傷他的聲譽啊!
她……到底在做什麼?
到底是愛他?還是在害他?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後續又會有什麼懲處在等著他?他為了救她,讓警員聽從犯人的要求,讓所有的人因為她而置身危險之中,他還放任犯人離開……
「沐剛,對不起,我想我錯了……」
身後的男人變得沉默,不再出聲,除了擁抱她的雙手仍持續的收緊外,她看不到他的神情,看不到他此刻眼中流露出什麼樣的情緒。
「我不會再到警局去煩你了,也不會再增加你的困擾和負擔,你說的沒有錯,那裡真的不是玩樂場所。」
他的雙手鬆了鬆,將她拉著,讓她轉過身子。
她看到他的臉龐,看到那一雙即便在黑夜中仍閃爍著有神光芒的黑亮眸子。
她感覺到了,他的雙手再次環過她的身子,將她輕輕的擁抱著。
她想到從小時候起,只要她感覺不安、害怕,當她難過、無助時,他總是這麼抱著她、擁著她、安慰她,直到她不再恐懼一切,直到她安心下來。
溫暖的感覺在她的身子四周環繞,將她緊緊的包圍。
一時之間,她悸動狂跳的心律開始變得有些沉穩。
一抹灼熱的溫度,在她防備不及時,輕輕的、溫柔的印在她的唇瓣上。
心口的和緩溫度瞬間作亂,她在茫然中湧起驚訝,有些發傻的望著他。
那個總是露出冷酷神色的男人,毫無預警的對她扯了扯唇瓣。
那抹微笑的弧度,她瞧著心動不已。
她以為從剛才開始發生的事,是太累所產生出來的幻覺。
沐剛不可能這麼對她微笑,從她十八歲開始,他就不再這麼溫柔的對她笑了;沐剛更不可能親吻她,一直以來主動的人都是他,而他只能無奈、困擾的承受。
從她十八歲,確定她對他接近瘋狂執著的感情後,他再也不願意踏進她的房內,更不可能在這麼晚的時間躺在她的床上,與她……
溫熱的氣味再次輕輕的封住了她的唇瓣。
瞬間,她感覺眼前只剩下他的雙眼。
那一抹溫暖正輕吮著她微顫的唇,她感覺到自己的唇瓣被輕咬、輕撫,然後變得濕潤。
她的身子不住的瑟縮,胸口的律動急促又狂亂。
她想開口,但是雙唇才微張,輕暖的溫度立刻變得灼熱,她感覺熾燙的舌頭竄入她的口中,一股濕熱在她的唇口內挑撩著丁香小舌。
她的世界在旋轉,變成混亂一團。
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
但是她突然感受到掌間的胸口溫度是這麼的熱,這麼的……赤裸。
柔軟的親吻變成一種令人心悸的陌生激烈,她被深深的吸吮,氣息彷彿被完全奪去,無法呼吸,忘我的成了承受的那一方。
不是她主動,不是由她挑起,而是他。
戰慄的滋味無法言語,體內湧著好奇怪、好陌生的騷動,她不住的吟鳴,不住的呻吟著求饒。
在她快要窒息時,感覺到自己被放開了,得以喘息了,卻又在下一秒,她被重重的悶在灼熱的胸懷裡。
有如擂鼓,不似他表面神情平穩的激烈心律在她的耳邊傳開,她感受到他發燙、不自在的心情,就如同她的一般,無法冷靜,無法思考,無法反應。
「今天……我領悟了兩件事。」沐剛低沉的嗓音自她的頭頂上方響起,緊緊的環抱著她,好像害怕面對她,拒絕讓她抬起頭。「當妳被犯人挾持時,我想到妳的安危,想到妳的生命,想到如果真的失去妳,我會如何?」
他輕輕的撫著她的背,雙眼有神的凝視前方,不知在看著什麼,抑或毫無焦點。
「我會很後悔,很後悔為什麼拒絕妳,為什麼不向妳表達對妳的感情……我想過,如果妳在當時失去生命,我也許會不顧一切的殺了那個傢伙,因為不只是想把妳留在身邊而已,其實我一直希望妳能永遠屬於我,就算是拒絕妳,我仍自私的想讓妳困在我的身邊,希望妳的視線永遠在我的身上。」
懷中的女人掙扎著想離開他的胸膛,但是他仍將她緊扣著,不讓她面對他。
「我會很後悔,為什麼不把握當下?如果今天真的失去妳……我無法想像該如何承受這一切。」
高羽遙不再動作,睜著眼,靜靜的感受他的心跳,聽著從他胸膛間傳來屬於他的令人安心的低沉聲音、他的話語。
「剛才我發現自己是個很可惡的男人。」他露出苦澀的微笑,「我想霸佔妳,讓妳一輩子都待在我的身邊,我不希望任何男人將妳奪走,卻又不敢放下心真正去愛妳,我總是裝作困擾,事實上享受妳的付出,一手想將妳推開我的身邊,一手又無法放開而將妳緊緊的抓著,我貪心的希望妳永遠愛我,又害怕自己沒有資格與妳在一塊……我不該讓妳辛苦這麼久,不該讓妳等我,對不起,羽遙。」他低下頭,吻上她的髮,收緊雙手,將她牢牢實實的擁在懷中。
一如這五年來他渴望做的事,能夠毫無顧忌的碰觸她、面對她,看著她對他微笑,聽著她對他的呼喚,任何只要能讓她對他展露微笑的事,任何能讓她持續愛他的事,他都願意義無反顧的為她而做。
「與其說我在照顧妳,妳一定不知道,這二十三年來,被照顧的人其實是我,有妳陪伴的日子,讓我有很多體驗,發現有個人需要我;發生事情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想與人分享喜悅時,她找的不是父母,不是兄弟姊妹,而是我;每天腦中裝著妳的事,無時無刻不為妳擔心、為妳煩惱……妳才是讓我感覺自己很重要、被需要的寄託……羽遙,對不起……」
他和她有許許多多的回憶,無數的記憶,不只是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同樣還包含在他的成長過程中……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傻得讓妳受傷,如果妳需要我,還願意愛我,我就在這裡。從今天開始,我會一天比一天更愛妳,我會將妳牢牢的抓在手中,再也不會把妳放開。」
過去的事、一輩子將刻在他身上的痕跡,永遠都不會消失。
但……那又如何?他已經不想再讓自己有任何後悔的想法,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等到失去再自責、懊悔,他寧可把握擁有的每一天,珍惜擁有過她的歲月。
哪怕這一場幸福只有短暫的數個月、數年,他都不再放棄了。
懷中的女人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動作了,即使他發現自己等著她給予回應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仍沒有想影響她考慮的打算。
考慮?是的,他知道她在考慮他剛才所說的話。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得到她的原諒,因為他真的做了不少傷害她的傻事。
如果她因為他的不斷拒絕而已經決定對他打退堂鼓,也無所謂。
他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她決定重新愛上他,願意給他機會補償她。
他已經作了這些決定,也這麼認定,於是靜靜的等待她考慮。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原來那個躲在他懷中的女人早已睡著了。
因為他的聲音太低沉、太溫柔,因為他的懷抱太舒服、太讓人安心,當緊繃的心情鬆懈時,一整天折磨的疲倦開始侵襲她的神智,她昏昏欲睡,直到最後,她支撐不住,緩緩的沉睡。
舒服的雙人床上,男人睜著堅定有神的炯炯雙眼,癡癡的等待著。
二十分鐘後,他終於聽到懷中的女人發出細微的酣睡聲……
※※※※
「所以你不是對我女兒沒意思,而是裝模作樣?」
刻意壓低的輕細聲音傳入她的耳中時,高羽遙緩緩的睜開眼。
她待著的地方,是自己的臥房。
但是她感覺得到自己被一隻手輕輕的壓著,它在她的頸間,輕柔的撫摸。
「是。」
沐剛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時,她隱約想起了某些事。
他今晚似乎就睡在她的房裡……
睡在她的房裡?
突然想起的答案,令她忍不住紅了臉。
五年來,這是第一次吧?他竟然睡在她的房裡?
她不是在作夢吧?他竟然與她同床共枕?!
「也就是說,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行為當作你已經有成為我女婿的認知和心理準備?」
既然這裡是她的臥房,這裡是沐剛的家,她和沐剛正在睡覺,那她老爸跑進她的臥房、他的家,要做什麼?
不對,她現在該想的不是這個問題,她該尷尬的是,她和沐剛的情況竟然被她父親瞧個正著,這種姦情……不,這種曖昧的情況,怎麼可以才第一次發生就讓人發現?太不有趣了。
「我從來沒有排斥、抗拒與羽遙發生這種情況。」沐剛堅定卻又語氣冷淡的說。
仔細想想,她發現沐剛確實是個非常冷淡的男人,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沉默寡言、不喜與人接近,說他生性冷淡如冰也不為過,他是個從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和想法的男人。
但是,這些情況裡的所有人並不包含她。
只有與他相處二十三年的她才知道,他的個性外冷內熱,他的冷漠是內斂,他的寡言是因為總是注意、認真看得仔細而不說,他其實很關心每個人,只是他不會用口表現,而是默默的做。
「我女兒似乎追了你五年,最好你沒有排斥、抗拒。」比沐剛的嗓音還要低沉的嘲諷話語自坐在床邊的男人口中吐出,「小子,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也知道你在抗拒什麼,我只有一些話要對你說。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孩子,所有的一切不管能不能承受,你不只沒有資格逃避,更要選擇相信自己所選的女人,我的女兒沒有脆弱到禁不起承受那些事。」
「我只是不希望把她拖下水,如果遠離我,她就不需要去面對。」
「那又如何?它已經沒有如果,你和她的事正在發生,就算你推開她,後悔、痛苦的是你們兩個人。」
「我知道,但我……」
「別說一堆屁話,少像個女人扭扭捏捏,連這點事都要在意,那代表你愛我女兒愛得不夠深,知道是我的話會怎麼做嗎?就算對方再痛苦,我也要拉著她一塊陪著沉淪。」
「高叔叔……」沐剛面有難色。
「一輩子肩上承受那些壓力就已經夠慘了,怎麼可以再讓自己更慘?既然她是讓你依賴的精神支柱,如果她陪你,能讓你快樂一點,怎麼不想想死也要死得幸福點?雖然對方還真是倒楣鬼,怎麼誰也不選,偏偏被你選上,不只個性彆扭,食古不化,還是悶騷的無趣小子。」
呃,聽說那個倒楣鬼似乎是你的女兒啊!父親大人。
高羽遙忍不住翻翻白眼,還好她現在側身躺著,所以沒有人發現她醒來了,否則還真沒有想到老爸這麼殘忍,連自己的女兒都狠得下心將她推入火坑。
雖然不懂沐剛與父親在談的到底是什麼事,但是她可以想像能令沐剛這麼痛苦,非得將她推遠的原因,也許真的很可怕。
「如果可以,我希望羽送一輩子都不需要知道那些事。」看著躺在身旁的女人,沐剛眷戀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細髮。
即便有了坦誠接受一切感情的決心,但是對於未知的未來,對於有一天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不可預測結果,他仍不禁感到心慌。
「能夠接受完整的對方,才是真正的感情,你小看我女兒了,就算當下她會害怕、會無法承受,不過我相信以她的勇氣,她只要一些時間調適。」
「高叔叔,我希望這件事……別和羽遙提。」
「你在警告我不准和女兒多嘴?」高父瞇起眼,嘴角揚起詭滿的弧度。
「不是,我在請求你。」
「如果我堅持要說呢?」高父一副不在乎一切的優閒神態。
「我希望所有關於我的事,都是從我的口中傳達。」無論好的、壞的、羞於讓人知道的秘密,他絕不假他人之口。
如果痛,就是一次痛個夠,當他決定面對自己的感情問題時,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和她的愛情才發芽又隨即凋零,他也無法阻止。
至少現在是他想要這麼做,他希望……擁有她。
「小子,我對八卦這種事沒興趣,既然你堅持,好吧!那我就做個旁觀者。」高父離開座位,邊朝房門走去邊說:「不過你可得給我記住一件事,傷了我的女兒,等於就是傷了我,傷了我,就是傷了你父親,傷了你父親,就是傷了你自己……嗯,所以最終受最大傷害的人是誰,你知道吧!」雖然口氣輕鬆,但其中的警告和威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任何人,包括我……高叔叔,你忘了一件事,傷了我後,最受傷的人是誰呢?」雖然他是個很平板無趣的男人,很少與人爭論某件事,也不太愛計較,但有時也會有壞心眼。
「是啊!是啊!」高父停下腳步,轉頭,瞇起眼,瞪著他,嘴角勾著危險的笑意。「誰受的傷最大呢?我也很好奇。」他才不會承認這死小子要是受傷,最傷心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晚上回來時,從妻子的口中得知女兒與這小子今天在警局發生的事後,以他的死個性,除了自己的妻子外,其他人,甚至是孩子,他都不看在眼底,也不覺得有必要特別處理這件事,但是礙於最重視的妻子那關心、關切、擔心、憂心的態度,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這個做爸爸的才出面來做這麻煩事。
是說,這些小子怎麼一代不如一代,一個比一個中看不中用,自己的女人自己不會管、不會處理,還要他這長輩插手?
嘖嘖嘖!高父搖搖頭,踏著懶緩的步伐,離開臥房。
不久之後,沐剛聽到樓下大門被重重的關起,聲音之大,完全不客氣。
他苦笑著搖頭,準備躺下,繼續休息時,發現高羽遙不知何時轉過身子,正睜大眼看著他。
他微微愣住,然後回過神來,神情顯得不自在。「醒了?」
「嗯。」她輕輕點頭。
「被我吵醒了?」
「被老爸吵醒了,他故意用大嗓門說話。」
「高叔叔的聲音很小。」他刻意壓低音量。
她笑著搖頭,眉頭微挑,「那是你不了解他,沒聽過他真正輕聲細語的時候,只有對我媽,他才懂得什麼叫做壓低音量。」
他不可置信的攢起眉頭。
「相信我,我老爸是故意想吵醒我的,真有心的話,他會避開我和你談,而不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來煩人。」
他聽出她的暗示,一時之間,神情變得複雜,面有難色。
「既然和我爸聊完了,那麼……」她好整以暇的笑著,看他的神情變得凝重,語帶抱怨的說:「快躺好睡覺,我還很愛睏,這麼被吵醒,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熟睡了。」
他微微一愣,驚訝的看著她。
「快點躺著啊!還是……你不想睡這了?看我的情況變得好些,又想溜了?」她再次挑起眉頭,笑著看他。
他僵硬的搖搖頭。
「那快點啊!」她拍拍自己的枕頭。
瞅著她,他緩慢的躺下。
她順勢枕著他的手臂,另一手攬著他的腰桿,舒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再也感受不到被你抱著的感覺。」
「妳……」他欲言又止。
「我累了,沐剛,現在我只想舒舒服服的靠在你的身上睡一覺。」
許久之後,他輕嘆一聲,「好。」
「如果有一天你想說,再告訴我,在這之前,你想隱瞞的秘密,你害怕讓我知道的事,我都不會過問。」她輕描淡寫的說。
他的身子僵了僵,原來不用猜測,其實答案很清楚,她早已將他和她父親的對話全都聽進耳裡。
「比起想知道秘密,我現在想要的只有你的親吻。」她笑著說,還記得方才睡著前他對她主動做的事。
可惜後來她真的太累了,累得沒時間從他身上偷到更多的福利。
下一秒,她感受到幾乎要窒息、令人心悸的溫度正覆蓋在她的唇瓣上。
好聞又讓人好心動的氣味,溫柔又溫暖的薄唇,她忍不住揚起微笑,甜蜜的承受屬於他的溫度。
果然啊……她吻他與他吻她的滋味、感受,真的很不同。
這種令人沉醉的甜膩,令人發昏悸動的震撼,她……愛死了他的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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