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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 -【壞女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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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0: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韓媛 - 壞女孩

打從她還在襁褓中,便成了他甩脫不了的責任
說是親力親為的照顧養育,慢慢將她拉拔長大也不誇張
在她幼稚園以前,不但脫過她的衣服還看過她的身子
摸摸抱抱是家常便飯,親吻洗澡更是習慣成自然
加上大人們好玩的提議,訂下娃娃親的傳言滿天飛
從此有如被抓到把柄,陷入被逼婚的夢魘
耐力和理智飽受考驗誘惑,不得已只能選擇逃避……
唉!她怎麼會變成固執又執著的壞女孩?
擺明了掌握主導權,硬是要融化他這個大冰塊
無奈他有說不出口的驚人祕密,堅持不敞開心房
只想自私的讓她待在身邊,把她當作最重要的親人
直到面臨可能失去她的危機,他終於看清自己的內心
他其實是個有血有肉的平凡男人,早就輸得徹底
愛她的時間比她愛他還久,積壓的情感幾乎就要爆發
只希望她別打退堂鼓,願意給他補償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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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0:2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十字路口處,因為尖峰時段而車潮流量大的情況終於解除了。

  沐剛結束執勤,走到警車旁,打開車門,準備回警局。

  突然,一輛重型機車從他的眼前飆過。

  亮黑與豔紅的車身,一頂全罩式安全帽,一頭火紅豔麗的長髮,一身緊身的紅色勁裝,一個……很該死,這五年來只會將他說的話徹底當作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的壞女孩,今天又驚天動地的開始她的一天行程。

  第一個任務,惹火他!

  平板無溫的臉龐僵硬的抽了抽,他坐進警車裡,毫不客氣的踩下油門,加速追著那輛讓人看了心驚膽跳、正在狂飆的重型機車。

  警車在大街小巷穿梭,發出洪亮的鳴笛聲。

  狂飆的警車與重型機車展開一場驚人的追逐戰,前頭的重型機車無視警車的跟隨與警告,自我的不斷加速,不願停下來。

  跟在後頭的警車除了鳴笛以外,並不刻意逼迫重型機車停下來,正確來說,警車只是緊跟在重型機車後面,彷彿這麼做是為了確保它的安全。

  突然,重型機車不知為何在飆到路口時緊急煞車。

  駕駛警車的沐剛沒料到它會停下來,趕緊做出反應,猛踩煞車。

  一前一後的兩輛車子,差一點點就要撞上了。

  他的眉頭緊蹙,緊抿的唇瓣微微抽搐,一雙如鷹般的利眸閃著冷冽的寒光,隨即打開車門,走出警車。

  就在他接近重型機車時,看到前方的景象。

  那裡有一頭大水牛,渾然不知自己誤闖馬路,正在優閒又緩慢的散步。

  因為牠的出現出乎意料之外,才會導致騎著重型機車的女孩做出緊急煞車的危險舉動。

  位在至今仍保有淳樸農業生活的南部道路上,閒晃中的牛羊雞鴨隨處可見,偶爾遇上這種事發生時,禮讓是當地人的基本常識。

  他對那樣的景象一點也不陌生,連做兩個深呼吸,確定情緒得到控制後,踩著緩慢又有力的步伐朝重型機車移動。

  當他伸出手,正要輕拍女孩的肩膀時,咻的一聲,外加刺耳的催油門聲,重型機車以極快的速度狂飆,很快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別說沒抓到人,他甚至有些難看的僵直站在馬路正中央。

  他的身後停著一輛空無一人的警車,還有幾輛私人轎車,車內的駕駛抱持著看戲的心情紛紛探出頭,露出好奇的表情,看著他徒勞無功的行徑,同時等著他將阻擋在前的警車開走。

  喔!對了,還有一隻牛,牠正優閒的站在路邊,時而低頭吃吃路邊的雜草,時而抬頭與他相望,然後……甩甩尾巴,將死纏在牠屁股後面的蚊子、小飛蟲、蒼蠅等煩人的生物驅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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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0: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警局內的氛圍很詭異。

  組長室外,幾名警員正伸長脖子,耳朵貼著門板,不知在偷聽什麼重大消息。

  組長室裡面,一個女人紅著眼,哀怨的瞅著一旁的男人……不,不是一旁的男人,而是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她正坐在男人的腿上,一臉委屈且隱含著指責意味的瞪著他。

  「所以說,這是你的錯。」她的聲音清亮嬌柔,十分好聽,若是傳進一般人的耳中,絕對會認為這是天下最美妙的女聲。

  然而對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而言,卻不是這樣。

  「我的錯?壞女孩,騎著重型機車在大街上狂飆的人不是我。」

  「是我。」她很勇於承認的舉手。「可是打人的屁股是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是打一個已經二十三歲的女人屁股,更是無理又沒風度。」

  睜著沾有晶亮淚水的眸子,她的眼神雖然楚楚可憐,但是有一張十分豔麗、風情萬種的臉龐。

  「如果二十三歲的女孩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行為,那麼被打屁股是剛剛好的處罰,妳忘了自己就是從小這麼被我打到大?」沐剛撫著她豔紅的長髮,看著那頭燦亮的髮絲雖然染上對他來說真是一種奇異不討喜的色彩,但是摸起來依舊柔軟又滑順。

  「也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麼不正常,竟然以打人屁股為樂趣,小時候被你打屁股,我能接受,但我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被這麼欺負,你說過不過分?」

  「過分?如果妳不飆車,就不會被我打屁股。」沐剛口氣平板,就像他的個性一樣,他是一個十分平板的男人,所有的事只有對與錯,凡是錯的事,就是應該指正。

  「錯!是如果我不在你的面前飆車,那就不會被你發現,不會被你發現就等於不會被你打屁股,還有不會被你抓進警局。」她一副很惋惜的模樣。

  他敲了敲她的頭,「還敢這麼講?無論在哪裡、是否被我遇到,妳就是不能這麼做,若是因為妳的一時有趣好玩而把人撞傷了,自己出事也就算了,別人出了事無法挽回,就算把妳送給對方也賠不了對方的損失。」

  「什麼我出事就算了,送給對方賠不了損失?沐剛,你別太過分囉!」她不滿的戳戳他硬得像石頭的胸膛。「信不信要是我出事,第一個躲在被子裡痛哭的人絕對是你,因為你是我的丈夫!」

  那一雙很會說話的眸子平時瞧來就已經很大了,這會兒更因為不滿而睜得更大、更圓。

  活靈活現的雙眼像是會表達情緒,流露出獨特的魅力,單就這麼看著她,很容易便讓人的心神陷入其中,無法拔離。

  「小傻瓜,怎麼還在提這種事?我說了,我不是妳的丈夫。」他一臉無奈,總算有點頭緒,明了平時算得上可愛的女孩最近為什麼老是做一些讓他頭痛的事。

  因為想引起他的注意和關切!

  有些無奈的嘆氣,他以為她這兩個月的安分代表已經打消那個念頭,沒想到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是,你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未婚夫,而且最晚明年我們就要結婚了。」她有些得意的提醒他。

  他又嘆口氣,再次拍拍她的額頭。「我和妳不會有結婚這種事發生,我也不是妳的未婚夫。」

  「爸爸說是。」

  「要不要結婚的人是我,不是高叔叔。」

  「沐叔叔也說是,我還是嬰兒時就已經和你訂了娃娃親。」

  「那是大人們好玩的提議,我從來沒有當真。」

  「可是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脫過我的衣服、脫過我的褲子、和我一塊洗過澡、親過我、摸過我、抱過我,怎麼可以不負責?」她說得直接,毫不修飾,一雙大眼正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不意外的,沐剛聽到那一扇薄得不能再薄的門板外傳來驚愕的抽氣聲,以及很不小聲的竊竊私語。

  他沉重的嘆了口氣,又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請說清楚,妳那些所謂的抱過、親過、脫過、摸過的事,都是在妳六歲前發生,從妳幼稚園開始,我就不曾……」他頓住,因為身上的女孩正在做一件很不乖的壞事。

  她毫無預警的伸出手,捧著他的臉龐,非常不害臊的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他剛毅無溫的薄唇。

  一股好聞的清香氣息在她碰觸到自己前就提前衝入他的鼻腔,等他反應過來時,僵硬的將她拉開,連同她的唇也離開他的唇瓣。

  「現在我可不是六歲前,我親了你,你要怎麼說?而且你知道的,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她從十八歲開始就對著他這麼摟摟抱抱親親,只差沒摸摸了。她一臉得意,臉頰泛著誘人的緋色。

  「羽遙,妳不該……」

  「哪有這麼多的不該?沐剛,我說了,我要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從小到大,家人給我的觀念就是這樣,為什麼你不乾脆一點,直接屈服就好了?」她咬著唇,不滿的瞅著他。

  「除了我爸和高叔叔以外,沒有大家給妳這種觀念,事實上,這種大事,妳不該只聽別人怎麼說,妳該聽自己……」

  「高羽遙說,她愛沐剛呆頭男,她要嫁給沐剛大木頭,她從小就想著要和他在一塊,是沐剛照顧羽遙,從小嬰兒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沐剛在負責,羽遙第一句會說的話不是爸爸媽媽,而是沐剛的剛,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沐剛,發生任何事,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沐剛,羽遙知道自己要什麼,除了沐剛以外,誰也不要。」她,高羽遙,現在除了成為沐剛的妻子這件事以外,什麼都裝不進腦子裡。

  「傻女孩,妳要……」說實在的,他真的是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有什麼事比一個幾乎被他當成是自己半個女兒的女孩逼婚還要痛苦的?

  「我不要,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我不想,乖有什麼好?乖你就會娶我?乖你就會改變對我的看法和想法?還有一件事,我已經二十三歲了,不是女孩,我是女人。」

  「對我來說,羽遙就是小女孩。」

  他的話真的惹火她了,她再次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他的唇,不客氣的在他的唇瓣上吸吮,不客氣的咬著他的唇瓣。

  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就像僵硬的大木頭、大冰塊,動也不動,睜著有些無奈、有些寵溺的眸子,靜靜的、冷靜的近距離與她相視。

  就算她再怎麼大膽,與他吻久了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有些生氣的離開他的唇。

  「大冰塊,怎麼都冷冰冰的?我難道吸引不了你?」她不悅的開口,但仍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的離開與放棄讓他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頭。「妳啊……乖乖的去坐在沙發上,等會兒我們一塊回家。」

  坐在他的腿上近一個小時的女人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不過不代表她要聽他的話。

  「我要出去和大家聊天,待在你這裡太無聊、太安靜也太沉悶,我怕待久了,會被凍傷。」

  看著她洩氣又氣呼呼的朝門口走去,他突然出聲,「羽遙,衣櫃裡有妳的衣服,先去換上,再出去。」

  他看著她那一身豔亮性感的緊身勁裝,不覺皺起眉頭。

  誰理你!她轉頭,對著他吐舌頭,然後毫不猶豫的打開門。

  一時之間,貼在門板上的男人們反應不及,全都跌在地上。

  大家尷尬的爬起身,笑了笑。

  「你們聽得很高興嘛!」高羽遙雙手交抱胸前,忍不住諷刺的說。

  「羽遙,瞧妳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看來勾夫計畫又失敗了。」站在最前頭的男人打哈哈的調侃。

  「季中平,你沒資格幸災樂禍,你還不是被郝小姐拒絕二十次?!我們倆是半斤八兩,誰都不能取笑誰。」她故意說得很大聲。

  原本嘲笑她的男子被戳中傷痛處,果真笑不出來了,表情變得可憐兮兮,「我……就算被拒絕二十次又怎麼樣?只要她還沒有結婚,即使追一輩子,我也永遠不會放棄。」

  「嗯,說得好,我們一起努力,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對方沒有死會……就算是死會,我也一定要活標!」她不客氣的大聲宣示。

  一男一女望著彼此,竟然有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們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互相打氣加油。

  其他人像瘋子一樣隨著她的大膽告白而發出曖昧的歡呼聲,一雙雙眼睛賊兮兮的直往組長室內瞧去。

  「都不用工作了?不用執行勤務了?還是嫌工作量太少?我不反對現在馬上讓你們出任務。」沐剛的口中吐出森冷的話語。

  眾人驚嚇得一哄而散,只留下那一對緊緊握著手的男女。

  「中平,下午忠孝門交給你負責。」那是車流量最大也最混亂的主要幹道,每逢下班時間,如果沒有警察在路上幫忙指揮,情況不只大亂,壅塞情況也會持續許久。

  「哇!不要吧!老大,為什麼我要跑忠孝門?今天不是阿生值日嗎?」季中平哀號。

  沐剛冷眼一抬,視線不經意的來到他與高羽遙緊握的手……「阿生今天下午有事請假。」

  「阿生,你今天下午做什麼大事要請假?為什麼我得替你代班?」

  一個大塊頭滿臉疑惑的走進組長室,「我?我請事假?我……」正要反駁,眼尖的看到沐剛那一雙帶著警告意味的冷眼。「我……我要陪我老婆去醫院不行啊?」

  「去醫院?你老婆去醫院做啥?」季中平冷哼。

  「她……她可能又懷孕……」

  「哈!你這個沒良心的種豬,你老婆不是三個月前才生的?怎麼又讓她有了?老婆的身子要顧,別只為了爽到自己,傷了人家,她又不是專門替你生孩子的母豬!」一直生,一直生,生個不停。

  「要……要你管,我就……我們就是恩愛,才會這麼不小心,你管不著。」

  「我是管不著,可是我替你老婆叫屈。」

  「有什麼好叫屈?我們不過就是……」

  「好了,有時間吵架,不如多花點時間在公務上。中平,八德路那件闖空門的事快去處理。」沐剛冷冷的打斷兩人吵鬧的鬥嘴。

  季中平可憐的抿了抿嘴,誰要人家是老大,他只能乖乖的聽話。

  阿生最倒楣,明明沒有他的事,卻被沐剛陷害,拖下水。

  兩個男人離開時,高羽遙還站在門邊,興味盎然的瞅著沐剛。

  一臉鎮定冷靜的男人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案件公文,沒有理會她的打算。

  她踩著優雅的步伐又來到他的身旁,毫不扭捏的彎下身,摟住他的脖子。「沐剛,你知道嗎?其實你吃醋的模樣真的好可愛喔!」她在他的臉頰上重重一吻,發出好大的啵聲。

  被吃豆腐的男人保持沉默,不想理她。

  「不只吃醋的樣子可愛,連公報私仇的模樣也讓好我喜歡……沐剛,羽遙最愛你了。」

  雖然自始至終他都不發表任何言論,但是她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呆頭沉靜的大冰塊,他不做任何表示沒關係,她愛就好了。

  組長室的門開著,外頭的人可以將裡頭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不在意,最好讓大家看清楚她和他的姦情,最好有人可以因為她這個小小動作而強迫他娶她,這樣也省事。

  門雖然被開啟,但是被她摟著的男人不知是沒有發現,還是不在意,顯得無動於衷,只是任由她擁抱他,他被動的感受著她溫暖柔軟的擁抱。

  在沒有人發現時,幾不可察的微微弧度隱密小心的浮現他的嘴角。

  ※※※※

  重型機車停放在家門口後,高羽遙踏進屋內。

  「我回來了。」

  看到坐在客廳裡的家人時,她忍不住笑開了。

  「今天怎麼這麼晚?晚餐吃了沒有?」高母好奇的看著她。

  高羽遙點點頭,又指向屋外。「我和沐剛一塊吃完晚餐才回來的。」

  「妳又給人家惹了什麼麻煩?」高母雖然皺著眉頭,但露出期待的神情。

  「哪有什麼麻煩?給他找麻煩是他的福氣。」她搶過坐在身旁的妹妹手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羽遙,那是我的茶,都沾過我的口水了。」高芝遙攢起眉頭,一臉嫌惡噁心的瞪著她。

  「拜託,我們是姊妹,有什麼關係?」高羽遙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接著大口將熱茶送進口中。

  高羽遙與高芝遙是高家的兩千金,兩人相差一歲。

  「連我和芝遙都沒有吃過對方的口水,怎麼妳敢這麼做?好噁心!」坐在對面的年輕男人與高芝遙同樣一臉嫌惡。

  「高于飛,吃芝遙的口水就噁心?那我前幾天在張耀家門口看到你吃他的口水,怎麼也不見你覺得噁心?」某人很沒良心的當著眾人的面把他的秘密說出來。

  霎時,年輕男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是臉上的神情開始顯露駭人的殺機。

  只要想到當時的情景,想到那個目中無人的傢伙,竟然對他做出那種事,竟然也不想想他和他都是男的,竟然對他……

  「別說這件事,一說到這件事我就想砍人了。」那個搞不清性別的混蛋!

  「姊,妳好壞喔!明知道于飛最氣的就是耀大哥沒節操,老是對他毛手毛腳的事,妳還要故意在他的傷口上灑鹽。」高芝遙忍不住替高于飛責備自己的姊姊。

  雖然他們三人是親手足,但是高芝遙與高于飛的情況又有些特別,因為他們是雙胞胎,兩人相差五分鐘出生,比起與高羽遙相差一歲的年紀,他們兩人反倒更加親密。

  「誰要你們說我噁心?」高羽遙白了他們一眼。

  「好了,別吵了,你們也真是的,這麼大了還愛鬥嘴。」高母無奈的出聲,然後有些擔心的看著高羽遙。「羽遙,沐剛和妳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進展?」被問了個很嚴重的問題,高羽遙忍不住冷笑,「和那個大冰塊想要有一點點的好進展,比登天還難,他就是堅持不娶我。」

  「妳不會使出絕技,死命纏著他,纏到他受不了為止?」高于飛嘲笑的說。

  「纏在他的身上?我都快把自己綁在他的褲頭上了,他還是一樣冷冰冰……哼!那個不會變通的大木頭,就是一直堅持我和他的婚約是個玩笑。」

  「說不定沐剛哥真的一點都不想要妳……也許他真的不愛妳吧!」

  「不愛我?最好是這樣。」連她握著其他男人的手都會吃醋了,怎麼會是不愛?「爸也說了,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忍受某個女人和其他男人有意思、有曖昧,反對那女人接受其他男人的心意,就是對方對自己有愛,你們想想我從小到現在的異性緣有多慘,每次有人對我有意思,他都用那張比冰塊還要冰的冷臉瞪著人家,把人家嚇跑,或者一發現我收到情書,就殺到學校去找對方深談,這不是對我有感情?」

  「那是把妳當成自家女兒了。」高于飛幸災樂禍的取笑。

  「是嗎?那張耀不就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了?可是我沒聽過哪個做父親的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抱著自己的兒子親親呢!」

  「高羽遙!妳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討人厭的姊姊,非要把他的瘡疤全都揭開就對了。

  「你想開哪壺淋我,我就提哪壺潑你,看誰先變成落湯雞!」她冷冷一笑。

  「好了,你們怎麼又吵起來?現在在談正經事。」高母想和緩客廳內的氣氛。

  「我說妳要是說話真的這麼犀利,怎麼做事就不乾脆一點?」高于飛不聽話,繼續抬槓。

  「怎麼個乾脆法?」她所有能做的,主動的、直接的、公佈性告白全做了,那個大木頭還是不為所動嘛!

  「妳好笨!」高于飛突然想到什麼,露出賊兮兮的神情,「直接把他撲倒在床上,撕毀他的衣服,脫光他的褲子,不就一切事情都解決了?」這個姊姊啊,只會出一張嘴,要她再主動乾脆點,看來也沒那個膽。

  果不其然,高羽遙一臉錯愕,原本白皙的臉蛋開始泛紅,而且顏色愈來愈深。「高于飛,我……我又不像你這麼大膽,敢在張耀的面前脫光衣服,和他上床!」

  「我沒有和他上床!」本來只是在替她出餿主意時想順便嘲笑她,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高于飛整張臉變得很扭曲。

  「好好好,你沒有……我看也差不多快被吃了吧!」

  「高羽遙!」

  「好好好,不說了,反正我看以張耀猴急的個性,就算我不說,以你對他的了解,也應該猜得到吧!」

  「混蛋!高羽遙,別以為妳是我姊姊,我就不會生氣,我和張耀的關係不是像妳說的那樣……」

  「即使不是那樣,也相差不遠了,你就沒看過他在看你時的表情,你們……」

  「現在是在談妳和沐剛哥的事。」

  「兩件一起談,不是也很有趣?你要我乾脆點撲倒他,怎麼不想想自己為什麼不去撲倒張耀?我看你嘴巴雖然說對人家沒意思,不喜歡男人,可是……」

  「高羽遙,我真的是,我要去和沐剛哥說,叫他絕對不能娶妳,因為妳實在太……」

  「太?太什麼?太可愛?太有魅力?還是太有話直說,敢勇於面對自己的感情?」

  「妳真的很……」

  「好了,你們到底吵夠了沒有?」很兇,帶著明顯火氣的怒聲突然響起。

  一時之間,原本爭吵不休的兩人愣住,第一次這麼有默契的轉頭,看著身旁的女人。

  「鬥嘴、鬥嘴,你們每次見面就吵嘴,還吵不夠嗎?這麼多問題,不會去跟你們自己的男人解決啊?只會嘴巴說,不敢具體行動,有什麼用?嘴巴說說,問題就能解決?都幾歲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吵架!」

  高羽遙傻眼,高于飛也傻眼,高母……更是瞪大眼,忘了出聲。

  一會兒後,方才很有脾氣、很有氣勢的責備大家的高芝遙慘兮兮的縮在沙發上,發出求饒的哀號。

  「怎麼樣?妳仗著和隔壁那傢伙甜甜蜜蜜的就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是不是?」

  「妳很可惡喔!敢罵大姊,不想活啦!」

  「女兒啊……媽媽第一次發現妳是這麼有魄力。嗯,等妳爸爸回家,我一定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敢指責他們?哼!讓她好好的嚐一嚐被大家一塊搔癢的痛苦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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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拿出鑰匙,打開大門時,牆上的一盞黃燈靜靜沉穩的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高羽遙愉快的揚起嘴角,在一樓找不到想見的男人後,很自動的朝著三樓前進。

  這棟房子是她男人的家,除了他一人居住以外,偶爾駐留在北部,身為警察署署長的沐叔叔也會回來住個幾天。

  當然,這裡也是她的家,她從小到大的居所。

  其實她的情況很奇怪,她知道的。

  從小到大,負責照顧她的人是沐剛,她還在襁褓中,父母便將她交給沐剛照顧,而她那一對雙胞胎弟妹也是如此,分別交給了其他兩個男人照顧,只因為他們這三個男人是父母從小到大認識許久的好夥伴們的兒子。

  其實要說是好夥伴,那關係又不只如此,她的父親有三個十分要好的朋友,他們的感情聽說親如家人,連房子都要買在一塊,住在一塊。

  雖然她的父母就住在隔壁,但是他們三姊弟妹從小分別住在其他的屋子裡。

  其實她不確定那些叔叔和父母到底是不是真的親如家人,因為住在隔壁棟的張叔叔,也就是張耀的父親,每次看到她老爸時,總是喜歡碎碎唸,抱怨好久,說什麼從小就被老爸陷害了。

  走到三樓時,高羽遙發現沐剛不在書房,也不在房內,而四樓的拳擊室又是暗的……

  想了想,她又揚起既驚喜又興奮的笑容,快速衝向位於三樓盡頭的浴室。

  才站在門口,她便不客氣的打開浴室的門。

  「沐剛!」

  裡頭的男人身形明顯一僵。

  看著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偷偷吹了聲口哨。

  好結實、好性感的身材,讓人看了養眼極了。

  高大寬闊的肩膀,孔武有力的健壯體格,毫無贅肉的窄臀,還有那修長又充滿肌肉的雙腿……

  「唉,真可惜。」她扼腕的搖頭嘆氣,隨即又加了評語,「怎麼不是正面呢?」

  浴室內氤氳著霧氣,熱水持續自蓮蓬頭灑落在下方全身赤裸的男人身上,只見他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伸出手,慢慢的關上水龍頭,再慢慢的將一旁的浴巾抽出,包裹住自己的下半身,然後……他頂著一頭仍不算乾淨,還帶有點泡沫的濕髮,轉身走向她。

  她心情愉快,好整以暇的笑看著他的到來。

  他臉部線條僵硬,神情略顯沉重的瞪著她,緊抿的唇瓣正微微抽搐。

  「你還沒有洗好耶,我幫你好不好?」明知他生氣了,她仍面不改色,沒有半點驚慌,不怕死的提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沐剛低下頭,斂去眼中的火光,靜靜的伸出手,指向浴室外。

  她咬著唇瓣,露出笑容,再堅定的對他搖搖頭。

  他瞇了瞇眼,抿起的唇瓣又抽動了一下。「出去。」

  「不要。」

  「我在洗……」

  「我也要洗。」她很不怕死的解釋。

  「妳去樓上、樓下或隔壁都可以。」她的臥房也有浴室,他一點都不相信她忘了這件事。

  「但是我喜歡在這裡洗。」她擺明了在挑戰他的耐性,眼底沒有一絲畏懼,連一點緊張不確定都沒有。

  沐剛的胸膛緩緩的起伏,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好,妳在這裡洗。」

  他越過她,顧不得身子還濕漉漉的,有些狼狽的踏出浴室。

  「那你呢?不洗了?還沒有乾淨喔!」她好奇的挑了挑眉頭。

  「我去樓下或樓上。」就是不在這裡洗。

  「喔……那我也要去。」她又跟在他的身後。

  前頭的男人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再次睜大鏡眼瞪著她。「妳到底在說什麼?」

  「我說你到哪裡洗,我都要跟,我的目的不是在於在哪裡洗,而是跟誰洗,你知道的。」她說得一點也不害臊。

  「羽遙!」她有愈來愈過分的跡象,他的態度變得有些不同,不像方才那樣容忍讓步。

  「不想我和你洗?」她當然知道自己把他惹得有點毛了。「可以啊!我可以不要跟你一塊洗,不過……」她有點賊的對他笑了笑,「不過你得親我一下。」

  她很主動的靠近他,雙手貼在他佈滿水珠的胸膛上,踮起腳尖,嘟著嘴,抬起頭,等待著。

  蹙起眉頭,薄唇抿得更緊,他的身子變得更緊繃,瞪了她好一會兒,終於伸出雙手,將她拉離自己的身上。

  「壞女孩,我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教育方針是不是有問題了。」他無奈的嘆息。

  她輕笑,神情嬌豔嫵媚。「你的教育沒有問題,只是我的信念很強大,強大到就算被你拒絕,只要你有任何一點點把我當作女人在看待,我都會繼續追著你跑,而你……躲不過我。」

  「妳從哪裡看出我把妳當作女人在看?」他的口氣輕緩,即便對她再沒轍、再生氣,也總是無法對她真正的發作。

  「難道是我自作多情?沐剛……我其實很不想傷了你男人的自尊心,也不想讓你每次看到我都覺得尷尬,可是……如果給你一記當頭棒喝可以把你打醒,讓你能夠勇於承認對我的感情,那麼我不介意這麼做喔!」她說得神神秘秘。

  「如果我可以解決妳對我感情上的錯誤認知,那麼我不介意妳把可能會讓我丟失面子,以後看到妳都覺得尷尬的誤會提出來和我說清楚。」他無畏無懼的睜大雙眼,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瞧著她那自信滿滿的神情,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老實說,他真的有一種很奇怪的錯覺,那就是兩人之中擁有主導權的人從來都是她。

  但明明他才是比她大的那一方,他與她相差了整整六歲。

  雖然他的父親總是喜歡對他開玩笑的說,羽遙是他的娃娃新娘,但是在從小的認知上,新娘這件事比家人更重要。

  所以即便小時候大人們都說羽遙是他未來的妻子,可是……他寧可她成為自己永遠的家人,因為只有家人才能一輩子都不會失去。

  「真要我說清楚?」她的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他堅定認真的點頭,只要能讓她打消對他的興趣,他……只要能打消她對他的執著,幫她看清對他的感情到底是愛情還是依賴的親情,他……他願意……願意一輩子將她當作親人,他最愛的親人看待。

  「你在我認識你的這二十三年間,從來沒有女朋友,也不曾帶其他女人來到這個家讓大家認識,連一點點小小的曖昧傳聞都沒有。」

  「那又如何?這不代表我對妳有其他的念頭。」他毫不猶豫的否決她的懷疑與猜測。「沒有帶給大家認識不代表真的沒有,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的事公佈讓大家知道。」他說得很合理,即便這所謂的合理全是他捏造的,不過看著他那張天生就是正義的臉孔,沒有人會懷疑那些藉口是謊言。

  也許真的沒有人能看出他在說謊……但是,她可不!

  「你的照片中,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女人,連電話簿裡的也只有我的號碼。」

  「那不能代表什麼,我的記憶力很好,無論男女,只要我想記,他們的電話號碼都在我的腦中。」他還是遊刃有餘的說。

  「過去的朋友,有人追求我,你把他們全擋了,讓他們再也不敢對我有意思。」他把她的異性緣全斬斷,讓她的世界中,除了他一人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男孩。

  他輕笑,說得雲淡風清,「那是對妳的保護方式,妳太小、太單純,年紀小的戀愛不是戀愛,年紀小的愛情不能稱得上愛情,既然無法與對方長久,又何必浪費那些時間傷神傷心?做孩子的工作就是學習,充實自己的人生,多長些知識比多交男朋友更有幫助。」

  他的話合情合理,沒有一絲絲令人值得疑惑的地方。

  「有理,那麼……那年我高中畢業,想讀北部的公立大學,為什麼不讓我去?」那時她有能力就讀第一志願,但是他拒絕了,寧可讓她進入南部私立大學中的第一志願,也不願她進入人人嚮往的著名公立大學;寧可將她困在他的身邊,也不願意讓她離開,到沒有他的世界。

  「對妳的父母、對我而言,妳讀的學校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妳的安全,妳從小就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身邊,讓妳一個人跑到北部讀書,一個人住在租賃的屋子裡,大家會擔心,那時妳連飯都不會煮,家裡都整理不乾淨,洗衣機、電鍋、瓦斯爐如何使用都不清楚,這些日常生活的處理問題對妳來說是一項艱難的工作,誰能放心得下讓妳一個人到北部?」他還是說得理所當然。

  她聽了,卻忍不住翻白眼。

  這些所謂的不會,就是一般說的生活白癡。

  其實不是她想要成為生活白癡,而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那個人,他什麼都不讓她碰,也不讓她學習這些東西。

  餓了,不用她說,他會自動將食物準備好;家裡不需要她整理,因為他已經找了個人來幫他們整理,使用所謂的電器……是誰幾乎要把她當作搪瓷娃娃一般在照顧?他說了,她是這個家的公主,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要做個乖女孩就好。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瞪著他,「那時我什麼都不會,是誰的錯?是誰害我變成這樣的?是誰老是限制我?你還真敢說!」就是這個理由,讓她在十八歲時卯起來學習做家事。

  想到這件事,她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一個十八歲的女人,連家事都不會……

  「不!不需要學習,我的羽遙,想當好女孩,就做好女孩;想當壞女孩,就去做壞女孩,只要乖乖的待在這個家中……」

  突然,他不再說話了,因為發現自己竟然心直口快的說出不合宜的答案。

  望著那張終年不變的冷硬臉龐閃過一抹不自在,看著他陽剛味十足的性感臉孔,那一雙有神的銳利眸子,在他沒有發現時,正對她流露出溫暖又令她心動的溫暖光芒。

  她……好愛他看著她的眼神,好愛他呼喚她的名字時,總是隱含著幾絲無奈、幾絲寵溺、幾絲……眷戀的沙啞嗓音。

  好吧!她決定不再玩了,決定不饒過他,決定給他正面一擊!

  冷不防的,她拉下他的頸子,輕輕柔柔的吻住他,帶著些許挑逗的力道咬了下他的薄唇。

  她也好愛屬於他的氣味,只要聞到他的氣味,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力,就能令她覺得好有安全感、好滿足。

  她離開他的唇,貼近他的耳朵,悄悄的說了幾個字。

  瞬間,她很想笑,很想得意開懷的大笑。

  明明打定主意要乾脆點、努力點,用盡全力打擊他一直想掩蓋、藏在心底的驚人小秘密,然而話一說完,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一雙眼四處游移,不知道要飄到哪裡,怎麼就是沒有勇氣看向前方的男人。

  最後,她選擇逃開了,故意走得很乾脆、很灑脫,好像十分從容。

  事實上,背對著他的那張臉孔很紅、很燙、很……害羞呀!

  再怎麼說,她也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小女人,就算在他的面前很放得開、很直接、很大膽,但那都不是真正的她,是為了吸引他才故意做的表現。

  真實的她,也只能害羞、侷促得想逃離……逃離面對他驚訝、錯愕、尷尬、絕望的丟盡臉的僵硬神色。

  半晌,浴室門口只剩下沐剛一個人。

  原本剛毅平板的臉龐早已不知何時崩壞,成為碎片,一片片掉落地上,他彷彿還聽到一聲聲的破碎聲。

  心跳有如擂鼓,氣息紊亂,無法控制,他低下頭,伸出手,用力撫著自己的臉龐。

  沉重、覺得丟臉的狼狽心情,讓他好想躲起來。

  第一次,他有種想逃離的衝動,想逃到一個沒有高羽遙存在的世界。

  他想挖地洞把自己埋起來,最好……最好再也見不到她。

  因為她逼得他不得不正視自己最真實的感情,並用鑰匙打開他深埋在心底的潘朵拉箱,將所有的封印完全解除。

  故作冷漠的面具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崩裂,他的神色不再從容,而是帶著讓人看了感到匪夷所思的挫敗。

  ※※※※

  娃娃親?娃娃新娘?娃娃老婆?一個自己養大的老婆?

  哼!十八歲的高羽遙很生氣,所以在拿到聯考的成績單,回到家時,非但沒有因為高分足以選擇北部第一志願大學而高興,反倒心情更不好。

  因為她又被嘲笑了。

  周遭的人,不論認識她,或是不認識她,都知道她是某人的娃娃新娘,從小到大,這是大家給她的稱呼。

  就算是學校的同學,原本不清楚情況,都一定會透過幾個住在她家附近的孩子得知這個消息。

  連她從小到大的老師,有時也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因為沐剛曾經也在那些學校讀過書,同樣有著響叮噹的好名聲,加上他五育均優,是眾人眼中的資優生,所以……大家都知道她是讓他養大的,是他照顧到大,是他親力親為,慢慢的拉拔到大的妻子。

  坐在沙發上生悶氣,她的胸口有一股難忍的怒火正在竄燒。

  「娃娃親?什麼狗屁娃娃親?就算是娃娃親又怎麼樣?就算是新娘又怎麼樣?為什麼一直是我被冠上稱呼?為什麼每個人看到我都只會說我是那個娃娃妻子?為什麼要說我是沐剛的老婆?為什麼沒有人說他是我的丈夫?為什麼沒有人說他是高羽遙的男人?為什麼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娃娃妻子?為什麼叫我沐學長的妻子?我有名字,我是高羽遙,不是某某人的所有物!」

  愈說愈生氣,愈想愈生氣,她索性起身,朝樓上走去。

  心中有股怒火不發不行,雖然這一切的稱呼不是沐剛的錯,但是……她一直被人標記為沐剛的所有物,真的讓她很生氣。

  因為很可悲的是,沐剛擺明對她沒有意思,他一點也不愛她,不是男女愛情的那一種。

  就算從她懂得愛情、暗戀開始,一顆心老早就專注在他的身上,可是她永遠記得沐剛在她十六歲時和她說的話。

  「我不會娶妳,羽遙,對我來說,妳只是家人,我對妳不可能發生男女的愛情,妳就像我的另一個家人,一個最重要、最不能捨棄的家人,可是那其中並不包含愛情這一部分。」

  「可是我愛你。」她哭著這麼對他說。

  那天是她十六歲生日,很高興的告訴他,她已經是個小小大人了,再兩年,她滿十八歲就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成為眾人口中沐剛的娃娃新娘。

  那時的她,對這樣的稱呼充滿幸滿感。

  但是當她知道他對她沒有任何愛情成分時,只覺得這樣的稱呼好諷刺,好像每個人不斷的在提醒她,她的男人並不想要她。

  「很抱歉,羽遙,把妳當作家人很簡單,因為其實我們的感情比有血緣的家人更要像親人,可是把妳當作愛人……我做不到。」

  那時的他,態度是這麼堅定、這麼認真,這麼……連一點點轉圜餘地都沒有。

  所以她失戀了,心碎了,失戀在從小愛上的男人身上,心碎在她以為會成為他永遠的最愛的愛情身上。

  因為他的拒絕,讓她有了想逃的衝動。

  也因為想從他的身邊逃走,想躲到沒有他在身邊的地方,好獨自舔舐破碎的傷口,她打算選擇北部的學校,離他愈遠愈好。

  而今她真的考上了,真的可以離開了,卻有種不捨的退縮感,因為那會離他好遠好遠,與他分開好久好久。

  原本拿到成績單後,她兀自猶豫著,是不是真的要這麼做?是不是真的想離開他?

  可是在回來的路上,她又聽到大家對她的稱呼,大家又開始調侃她有關娃娃新娘的事……她受夠了,真的到達極限了。

  因為他不要她,不要她成為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他心愛的女人。

  輕輕的踏上三樓,她刻意不吵擾沐剛。

  雖然氣他,雖然有氣想對他發,雖然還很想衝到他的面前,用力抓著他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不想娶她?為什麼不願意愛她?但是一想到他這些日子執行公務,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她知道他很累、很忙、很辛苦,一點也不捨得讓他這麼疲累,不想增加他的負擔和困擾……

  誰說十八歲的女孩不懂什麼是愛情?

  她懂,她比誰都懂,畢竟她一心一意愛著這個男人,好久好久……

  走到房門口時,她有些小小的吃驚,因為發現沐剛的房門竟然沒有關緊,只是輕輕的合著。

  下一秒,她了然了。

  因為他真的太累了,回到家中時,他累得沒有多餘的氣力,連關門都覺得浪費時間,所以才會連門都沒有關好就睡了。

  這麼想著,她忍不住又心軟了。

  她不該把這種氣出在他的身上,因為愛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

  他不愛她,她不該恨他,只能說自己從來沒有對他盡過力,從來沒有在對他的愛情上做出努力,所以他對她沒有愛是理所當然的。

  苦澀的笑了笑,即使不甘心,即使好心痛,但……她也許真的應該開始努力學習放棄了,她不想讓他難過,不想打破他與她之間依然保有的親密關係……如家人一般的親密關係。

  想了想,她緊緊捏著手上的成績單。

  離開這裡,到北部,是最好的選擇,是她唯一能替他作的最好決定。

  一顆心沉甸甸的,雖然沒有釋懷,但是她會努力學習。

  她伸出手,想幫他把房門關上。

  「羽遙……」呼喚聲冷不防的從房裡輕輕的傳了出來。

  頓時,她心一凝。怎麼他會這麼厲害?她都沒有出聲,根本沒有進入房間,怎麼他會知道她在房門口?

  「羽遙……」

  她咬著唇,心思複雜,千迴百轉。

  最後,她決定走進房間,因為他已經發現她的存在了,如果就這麼轉身離開,豈不是太刻意了?

  她做了心理準備,打算一鼓作氣的推開房門。

  「羽遙……」

  才微微的開啟房門,她便被眼前的畫面震撼住,停下所有的動作,腦中除了轟然巨響外,什麼也沒有。

  她的心跳忍不住加速,呼吸變得急促,臉蛋爆紅,身子僵硬,說不出心中浮出的感受到底是什麼。

  是喜悅,是害羞,是燥熱,還是……

  那個男人,他躺在床上。

  那個男人,他的身子蓋著被子。

  那個男人,他緊閉著眼,口中吐出不正常、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那個男人,他被子下的下身不正常的伏動著。

  他……口中吐出她的名字,神情變得難耐,流露出絲絲的痛苦與歡愉,隨著被子內置於下身的手勢愈來愈大、愈來愈快,他對她的呼喚也愈來愈急促。

  她看到了,那個男人痛苦的喘息,壓抑著呻吟。

  她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子微微彎曲,氣息變得混濁,緊閉著雙眼,像是在想像什麼。

  她聽到了,他不斷的叫著她的名字,呻吟著。

  她聽到了,他不斷的說著愛她,好愛、好愛、好愛她……

  後來,當她僵硬的退出他的房間時,顫抖的雙手緊握著門把,緩慢的、小心翼翼的將門拉回原本的位置,然後她聽到他吐出的那一聲接近瘋狂,彷彿什麼東西被釋放的低嘶吼吟。

  她一臉茫然、震驚,卻又懂得小心不作聲的走回到一樓客廳,像個木頭人,渾身緊繃的跌坐到沙發上。

  她的胸口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滋味,那種甜蜜,那種羞怯,那種曖昧的幸福感……

  原來他愛她,好愛、好愛……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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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被發現了那個不能說的秘密後,沐剛第一次逃跑了。

  是的,逃跑,就在昨天晚上,他假借公務之名,行逃跑之實。

  他在警局內住了一天,雖然以他的身分與職務,把警局當作家是稀鬆平常的事,但是在這個尷尬的節骨眼他一整天沒有回去,知道個中原由的人絕對一眼就能看穿他逃避的原因。

  「老大?老大?你怎麼了?」季中平好奇的盯著突然變得不正常的沐剛。

  平時工作嚴謹的男人在組員面前分神,不知神遊到哪裡,這可不是每天都會發生……不,這十年來是第一次發生。

  「說下去。」沐剛回過神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喔!所以公文下來,希望在兩週後局裡能調派一些警員過去幫忙封路,因為大官要來探視民情,為了避免有人半路跳出來,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要我們去管理秩序。」

  「回文給他們,局裡的警員不是他們的保鏢,想作威作秀,叫他們自己池備好成員,我們的工作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幫忙指揮交通。」

  「是,我知道了。」儘管沐剛說得白話又不客氣,不過季中平畢竟跟在他身邊這麼久,當然知道回覆公文的遣詞用字必須修改得好聽一些。「還有,五福路幾處被重新規劃為新開發的地段,最近紛爭不少,聽說好像有黑道介入。」

  「黑道?」莫名的,沐剛的腦中閃過住在他家隔壁的那個傢伙,張耀。

  「嗯,線民說那批人是從北部下來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既然是北部下來的,那就和張耀無關吧……也許。

  沐剛決定今晚去敲隔壁家的門,叫那個傢伙處理一下。

  因為他們的父親是好朋友,緊鄰相連住在一塊後,連他們這些第二代也有不凡的好交情,當然,高家那三個姊弟妹才是他們三個男人結交的主要核心人物。

  「什麼事情這麼吵?」正在心煩著事情時,沐剛聽到外頭傳來手下們的大笑聲。

  「不知道。」季中平從剛才就進入組長室做報告,當然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這時,外頭又傳來幾個男人的爆笑聲,這樣的情況惹得沐剛有些不快。

  「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有時間聊天,讓他們快去把沒處理好的工作完成,人民的事情不能拖。」

  「我知道了。」季中平轉身,打開門,邁步走出去。

  「羽遙,結果妳真的這麼做了?」

  頓時,很熟悉的人名傳入坐在辦公桌後準備處理公文的男人耳裡。

  「沒有,但是你知道的,我很想這麼做,可是那個大木頭不給我機會,他把自己的下半身遮住了。」高羽遙惋惜的嘆了口氣,認真的說:「如果能看到該有多好,這樣也許他就會因為貞操的問題而逼我對他負責了。」

  眾人被她的口吻惹得鬨堂大笑,一時之間,警局內的氣氛變得很愉快。

  沐剛才聽到她說的那兩句話,當下離開座位,衝了出來。

  「你們都很閒,沒事做?如果太無聊,我不介意多指派些工作給你們。」

  冷酷的聲音一響起,眾人一哄而散,每個人突然又開始忙碌。

  執行公差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出警局,三三兩兩留下的小貓也全都埋首在電腦前,好像真的忙著什麼事。

  沐剛冷不防的伸出手,拉著高羽遙進入組長室。

  關上門,他正要轉身,柔軟的身子就這麼大方的貼了上來。

  他臉色僵硬,瞪著眼前的女人,「放開,這裡是做警局。」

  「不要,是警局又如何?我不能抱我自己的男人嗎?」

  他才要推開她,她卻比他早一步反應過來,雙手緊緊的環抱他的腰桿,一副就算他用蠻力也無法將她拉開的堅定模樣。

  「羽遙!」

  「那你親我一下,要親嘴,親了我就放。」

  「妳明知道……」

  「我不知道。」她賴皮的衝著他笑。

  昨晚她說的秘密再次浮現他的腦海,當下正經八百的臉龐閃過一絲尷尬。

  他咳了一聲,「這裡不可以有這種行為,我正在執行公務,工作時間這麼摟摟……」

  「現在不行,那回家呢?可以嗎?我想抱你就抱你,想你親我就親我?」

  「妳明知道我沒有……」

  「才怪,我只知道你說過愛我,而且說了好多次……也許不只是我發現到的那一次,說不定每一次當你要……」

  僵硬的熱度突然貼上她的唇,將她的話硬生生的截斷。

  雖然他親吻的時間不過幾秒鐘,雖然知道他是逼不得已才親她,但是當那個主動的人變成他時,就算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仍讓她感到心跳加速。

  她傻愣的看著他,然後忍不住笑了。「沐剛,再來一次,這一次親久一點。」

  「羽遙!」他皺著眉頭,臉龐不正常的泛紅。

  他的肌膚是健康的古銅色,所以臉色不對勁並無法輕易的被發現。

  不過,他那雙眸子可騙不了她。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頸子,用力拉下他的頭,吻住他,輕輕柔柔的吸吮著他的薄唇。

  令人舒爽的氣味竄入她的鼻腔,她瞬間感覺愉快又安心。

  就好像被緊緊的環抱著,雖然此刻他的雙手正置於身子的左右兩側……仔細想想,他似乎從來沒有主動抱過她,都是她這麼做。

  「哼!掃興的大木頭,也不會抱人家一下。」她忍不住抱怨,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他的氣味留在肺葉裡,不捨的放開他。

  他馬上向後退了一步,「妳來局裡做什麼?」

  「來看你啊!」

  轉過身子,她優閒的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算看電視。

  「來看我?看我做什麼?」他搶過她手上的遙控器。

  「你一整晚沒有回家,打電話給你又不接,我想你,所以就來看你了、與其一個人獨處,有你陪伴不是更好?」

  他沉重的嘆口氣,「我在工作。」

  「我知道,所以我會乖乖的坐在這裡,不吵你。」她指向前方的電視機。

  「執行公務期間,家人不該來陪同。」

  「但是我不會吵你。」

  「就算不會吵我,妳也不適合待在這裡,這間辦公室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有民眾需要我們幫助,我的辦公室也是會議室,妳坐在這裡公然看電視打發時間,這是錯誤的行為。」

  「那有人來時,我可以出去。」她一臉無辜,討好的笑著。

  他目光凌厲的看著她,拒絕的意味十分濃厚。「這裡畢竟是警局,不是玩樂場所,除了民眾出入外,還有一些犯人,妳不該……」

  「不該、不該、不該,只要是遇到和你有關的事,你總是拒絕我。」她打斷他的訓話,無奈的衝著他苦笑,「沐剛,為什麼面對我時,你總是要逃避?明明愛我,為什麼就是不肯打開心房接受我?」

  人家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她都已經主動了五年,為什麼連一點點的進展都沒有?

  為什麼明明愛著她,卻總是壓抑對她的情感,拒絕她?

  他抿了抿唇,露出複雜的神情,下一秒又一臉正氣凜然的看著她。「這裡不適合談論這些問題,現在也不是該討論這些事的時候,妳……」

  「那下班呢?下班後你要和我談?」她逼迫的看著他。

  直到現在,她有種自己的想法太天真的感觸。

  她以為將手上的最後一張王牌丟給他後,他就會對她敞開心房。

  她以為讓他知道她早就明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後,他會從一開始的尷尬不自在到後來決定面對。

  她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堅持,為什麼他要藏著自己的感情,不過老實說,這五年來她能做的都做了,拋下羞恥,像個花癡一樣纏著他、巴著他,不顧眾人的嘲笑目光,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鍾情於他,她要的不過就是他的真正情意。

  這……有這麼難嗎?

  「沐剛,為什麼我和你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麼生疏?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這麼努力的想把我推出屬於你的世界?」

  她知道一切都是從她十八歲開始,在她知道那個秘密而決定拋開矜持後,她的靠近、她的告白、她的親密都讓他不斷的抗拒。

  其實她也知道,對他和她來說,十八歲是一個轉捩點。

  因為她十八歲了,所以他與她保持距離,不再像以前一樣任由她纏著,放任她撒嬌。

  但她是在十八歲時發現他對她的感情,所以她對他的熱情變本加厲。

  這是一個矛盾的關係,她追著他,而他躲著她。

  「我並沒有想把妳推出我的世界。」他只是希望她能永遠在他的世界中,所以小心翼翼的埋著愛情。

  「你有。」她苦澀的望著他,「看!就像現在在說話,你也不看我一眼……是誰告訴我與人交談時,凝視對方的雙眼才是有禮貌?是你啊!可是現在我好像變成惡魔,讓你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不是這樣,我只是……」他的視線與她對上了,卻在下一秒硬生生的移開。

  一種習慣,一種怕心中的秘密會被對方發現所做出的逃避習慣,他知道也清楚這麼做很傷人,可是……看看他,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視線這麼習慣追著她移動,他不知道自己的定力和耐力可以維持多久。

  「好,我現在不煩你,我知道你在工作,我在這裡會讓你為難,沒問題,那我回家,可是……拜託,和我談談,別把我推出去,我想進入你的世界,我想和你在一塊,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就如同我知道自己愛你,愛得沒有辦法收手,所以勇於去面對一樣,我希望你也能這麼做。」她知道他愛她,就是知道了,所以無法放棄。

  沐剛僵硬的看著她,無法點頭,卻也無法搖頭。

  她的神情是真誠的期盼,他一直知道這五年來她對他的用心和努力。

  其實他是個很可惡的男人,無法不壓抑愛她的心,又希望她能永遠不放棄他。

  他是個很自私的男人,非常的自私,總是在無情的拒絕她後,又暗自安心她對他的執著依然這麼深。

  得不到回應,高羽遙牽強的笑了笑,離開沙發。

  她走到他的面前,再一次摟著他的頸子,吻上他薄冰的唇瓣。

  她的溫度一直都是這麼熱,就像她對他的熱情一樣,儘管他是這麼寒冷,不過總是在感受到她的溫暖後,覺得滿足不已,又吝於同等付出了她。

  「晚上我等你回家。」她希望這次他不要再逃避了,否則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擁有他。

  她轉身離開,打開門。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大叫──

  「不許動!你在做什麼?」

  一時之間,沐剛疑惑的轉頭,看向門口。

  剛從他眼前離開的高羽遙,不知為何,眼中閃動著恐懼,雖然她當下的反應是保持冷靜,但在面對突然發生的問題時,總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安。

  她走出去時,一個男人正巧從眼前經過。

  其實她沒有感覺任何不對勁,兀自沉浸在沉重的思緒中。

  她不過是不小心撞上了那個男人,不疑有他,以為那男人也是警務人員,才想出聲道歉,沒想到對方比她還要激動,一個轉身便勒住她的脖子,另一手還拿著一把槍。

  看到此情此景,沐剛瞪大眼,神情變得冷冽,快速衝了出來。

  警局裡的警員們站起身,神色凝重的大聲喝止。

  男人露出混亂又驚慌的表情,緊張的挾持著高羽遙,緩緩的朝大門口方向移動,同時暴戾的發出警告,「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我……我手上有槍,你們全都不准動。」

  她感覺得到男人的不安和緊張,他的呼吸急促,抓著她的手和拿著槍的手都在顫抖。

  「冷靜點,不要開槍。」沐剛的語氣冷硬平穩。

  聽到他的聲音,高羽遙原本恐懼緊張的心情神奇的開始冷靜下來,轉頭看著他,他與自己的距離十分接近,大概只有短短的五步路程。

  「你不要過來,走開,站到那裡去,你再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女的,別……別以為我不敢開槍,我……反正都已經被你們抓了,我也不怕再多帶一條命走。」男人大聲斥喝,神情變得猙獰。

  「好,我們不動,你冷靜一點,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沒有必說傷害無辜的人。」

  「我不認識這女人,她無不無辜,我不知道,只知道她遇上我就是她倒楣……」突然想到什麼,男人吐出難聽的話,舉起手上的槍,用力敲向高羽遙的後腦勺。「都是妳這個女人害我,我本來可以平安的離開這裡,根本沒有人會發現我要逃走,要不是撞到妳,也不會驚動其他人。」

  單單這麼一下的猛烈撞擊,她很沒用的發現自己竟然覺得頭昏目眩,痛得想吐。

  「不要傷害無辜的人。」沐剛咬著牙,冷聲音告,瞇起眼,看著神情痛苦的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底閃過驚慌,儘管努力的掩飾騙過對方,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車鑰匙給我拿來。」男人根本不理會他的誓告,惡聲惡氣的說:「想要這個女人活命,就把車鑰匙給我。」他將槍口對向高羽遙的頭。

  一時之間,沐剛無法控制的就要上前。

  男人察覺他的意圖,當下冷笑一聲,扣在扳機上的指頭動了動,似乎準備開槍。

  「車鑰匙給他!」沐剛冷冷的大吼,雙眼泛紅,臉龐僵硬。

  一旁的警員收到命令,趕緊將身上的鑰匙丟了出去。

  拿到鑰匙的瞬間,男人想也不想的朝另一頭正擋在他後頭的一名警員開了一槍。

  高羽遙受到驚嚇,忍不住叫出聲,看到方才陪著她聊天的警員,此刻躺在地上,抓著自己受傷的腳。

  恐懼油然而生,她不禁紅了眼,就算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表現出害怕,然而當事情發生時,仍然沒用的發現恐懼是無法說控制就能控制的,因為那代表一條生命,她的生命。

  「現在把所有的車鑰匙往你們的身後丟,能丟多遠就丟多遠,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故意輕輕的丟,下一個中槍的就是這個女人。」男人輕哼冷笑,作勢要扣下扳機。

  「聽他的話,把鑰匙全丟了。」沐剛吩咐,眼看男人抓著她退一步,他緩緩的逼近一步。

  心跳有如擂鼓,恐懼、慌亂、不安、心急全擠在他的胸口。

  原來他也不過是個平凡男人,一遇到重要的人發生危險,即便平時如何的強悍威猛,這一刻也只能束手無策,只求對方能平安。

  所有的警員聽令,將身上的鑰匙全都往後丟。

  男人再次舉起手上的槍,對著高羽遙的頭頂重重一擊,然後趁著大家反應不及,將她用力的推向最靠近的沐剛,快速轉身,衝出警局。

  「快追!」眾人當下的反應就是跟著衝了出去。

  當大家來到警局門口時,竟然看到有一輛黑色轎車已經在外頭等著,準備接應那名男人。

  男人一坐進車裡,車子隨即開走,他還不忘對著警局大門又開了兩槍。

  瞬間,眾人一陣慌亂。

  其他警員撿回車鑰匙,衝出警局。

  「我……我沒事,我沒事,你……你去忙,去追……去追犯人。」高羽遙拒絕沐剛的扶持,顫抖著唇,勉強笑了笑。

  「妳……」沐剛神色凝重,眼底充滿擔憂。

  「我真的沒有事,你快去吧!要是犯人跑了就糟了。」她用力推著他。

  「妳……妳能自己到醫院?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給我……妳可以……」

  「沒有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自己來。」她緊握拳頭,不敢流露出一絲絲不對的表情。

  確定她的情況後,沐剛連忙走出警局。

  一名警員正在幫受傷的同事叫救護車,另一名警員則和其他人聯繫,偌大的警局一下子變得空盪盪。

  她茫然的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顫抖,無論如何的命令自己,恐懼與不安依然不斷的在心底擴散。

  這樣的她,算是逃過一劫了嗎?

  如果真的沒有事,為什麼現在的她還是覺得好害怕、好恐怖?

  「羽遙,妳沒有事吧?」一名警員來到她的身旁,關心的問。

  她牽強的衝著他笑了笑,搖搖頭,「你忙吧!我沒事,不用管我。」

  直到警員離開後,她忍不住用力的深呼吸。

  這就是……沐剛真正的工作嗎?與危險為伍,與生命搏鬥。

  也許前一刻還好好的一個人,下一秒就可能失去性命……

  愈想愈恐懼,她想到受傷的警員,那種被抓著的無力恐懼感,想到……沐剛……

  她吃力的站起身,用力的吸著氣,顫抖的吐著氣。

  僵硬的邁開步伐,從剛開始的緊繃、緩慢又吃力的移動身子,到後來的稍微穩定,她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的重型機車前。

  抖著手,她發動機車,戴上安全帽,毫不猶豫的跨坐車上。

  當紅色重型機車騎上馬路時,剛開始的速度不是很快,她慢慢的加速,然後在馬路上狂飆……

  ※※※※

  晚點八點,沐剛匆匆回到家。

  打開家門後,他巡視一樓,確定無人,又爬上二樓、三樓、四樓,尋找各個角落。

  一確定家中無人,他急忙衝到隔壁,十分鐘過去,又回到自己家。

  接連四棟別墅都找過了,他沒有看見高羽遙的身影。

  他以為她會回到父母那裡,結果落空。

  他又跑到高芝遙和高于飛居住的屋子,得到的答案仍然是不曾見過她的身影。

  這種答案很奇怪,因為她的重型機車停在屋外,卻不見人影。

  她一定嚇壞了,他知道。

  她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裡偷偷哭泣,遇上那種事,沒有人會不嚇壞的,他也知道。

  其實那時他想留下來陪她,想親自帶她上醫院檢查,想安心、平撫她不安恐慌的心神,但是職責所在,他必須盡快追回逃犯,所以只能壓下對她的擔心。

  花了整整六個小時,那名逃犯終於被抓回來了,確定上了手銬,坐上警車後,他立刻丟下一切職務,跑回家來,只因為他打她的手機,沒人接、沒有回撥,家中的電話也沒有人接,一時之間,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她在何處。

  她好嗎?她其實很需要他,他知道的。

  他也明白自己就這麼走開真的很過分,所以盡力趕回來了。

  但是,她不見了。

  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他用力的撫著臉。

  疲倦在他的臉上浮現,擔憂和煩惱在他的心中蔓延。

  今天的事讓他有了很深的感觸,而那感觸盤旋在他的胸口,像一根巨大的針,用力、紮實且殘忍的紮進他的心肺,令他每動一下就覺得痛苦不已。

  突然,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和期盼。

  他想起來了,在這個屋子裡還有哪個地方沒有找過。

  他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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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1: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打開臥房的門,迎接沐剛的是一室的漆黑。

  看到裡頭的情景,第一時間他不禁失落,且更加憂心。

  正要關上房門之際,他眼尖的發現自己的床上有一抹影子。

  他急忙打開燈,看清楚房裡的情況。

  高羽遙靠坐在床上,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子,臉色有些蒼白。

  當下他鬆了一口氣,緩緩的關上房門,輕輕的來到床邊,慢慢的坐在她的身旁。

  「羽遙……」他的聲音很輕柔,眸子閃動溫柔的光芒,這一刻,他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心情很平靜,不像以往見到她時,心頭沉重得幾乎窒息,只想閃躲她。

  她茫然的眨著失焦的眸子,看向身旁的男人時,恍然回過神來,怔愣的神色帶著些許僵硬。

  「你回來了?」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游移,就像是想確定某些事。

  「嗯,我回來了……抱歉,我晚了點。」

  「沒關係,你還好嗎?應該……沒有受傷,對嗎?」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的輕吐,好像這麼做可以緩和心情。

  他淡淡的微笑,搖搖頭。

  「那真是太好了……犯人……」

  「已經抓到了,追了兩個城市才追到人。」

  「抓到了?那……當時的情況一定很糟吧!」她僵硬的扯著唇。

  勉強擠出微笑的結果,是讓她的神情變得更加不自然。

  「妳……」他想問她,怎麼了?為何有些不對勁?「妳呢?還好嗎?我是指被打的地方,有去給醫生檢查嗎?」

  「沒有,我沒事,連個傷口也沒有,現在也不痛了,沒有必要看醫生。」她想也不想的搖頭。

  「也許有內傷,外頭看不出情況,裡頭……」

  「沒有事。」她突然大聲的說,隨即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我真的沒有事,如果有問題,我會去醫院檢查。」

  他點點頭,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因為她一直保持著令人不解的距離與沉默。

  也許平時習慣她的糾纏、習慣她的熱情,所以在她停下所有的行為後,他反而變得不習慣。

  「你……你也累了,我……」她發現所在的位置是他的臥房,不是她的。「在外頭忙了這麼久,我想你也累了,我……我回房去了。」

  不等他反應,她快速離開他的床,急急的走向大門。

  他扣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

  「妳怎麼了?」他還是忍不住憂心和疑惑。

  她輕輕的掙脫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簡單的解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也許……只是被今天的情況嚇到了,所以心情一時無法平復,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晚安。」

  她離開的速度很快,以他對她的了解與印象,她沒有過這麼急著想逃離他身旁的經驗,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令她拒絕靠近。

  第一次的經驗,很陌生、很苦澀,那種被拒於千里之外,那種擺明有心事卻不願意和他吐露……她不過是第一次這麼抗拒他、閃躲他,他就覺得難受了,那麼她呢?

  這五年來被他的冷漠排拒在外,每一次承受他的冰冷,那時的她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不是和他現在一樣心痛?

  還是……其實更痛吧?她的心……

  短短的一天,他體驗了兩種無法承受的震撼,得到了兩種無法消化的可怕認知,鬱悶的心情怎麼也無法排解。

  坐在床邊,他彎下身子,抱著頭,發出的嘆息聲沉重不已……

  ※※※※

  回到自己的臥房,高羽遙關上房門後,忍不住靠著門板跌坐在地上。

  懸在她心口的擔憂和內疚,在看見他平安的回家後,如釋重負的得到救贖。

  還好沒有因為她的任性,導致他受傷。

  還好沒有因為她的我行我素,讓他發生意外。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無理取鬧,才知道自己對沐剛來說是個大麻煩,因為她總是為了自己想要而不聽勸的一意孤行。

  僵坐了多久,老實說,她不知道。

  直到雙腿發麻了,她才勉強撐著身子,來到床邊,躺在上頭。

  她微微蜷縮著身子,用被子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緊緊閉上眼,她的身子無法控制的顫抖,腦中飛快閃過的影像摧殘、折磨她的記憶與身心……

  突然,灼燙的溫度從她的身後傳來。

  她受到驚嚇,身子猛地顫動,懼怯的瞪大眼,急忙轉頭。

  還沒看清楚來者,便聞到令她感到好安心的熟悉氣味。

  那是沐剛的味道,她的心口有些冷,也有些熱。

  冰冷的溫度含雜著灼燙的熱流,她的身子顫抖著,無法適應兩種不同的溫度的侵襲。

  「沐剛?」

  黑暗中,她努力的想要轉身,卻發現自己被他牢牢的擁抱著,無法動彈。

  「睡吧!」

  聽著他低沉的聲音,竄入心口的熾熱逐漸令她發冷的身子變得溫暖。「嗯……」

  過了一會兒,才想好好聽話的女人又出聲了。

  「沐剛……」

  「嗯?」

  「我睡不著,雖然很累,但是睡不著。」

  「閉上眼,什麼都不要想,馬上就能睡了。」

  他的身子很燙,燙得讓她認為像岩漿,不過就算很熱,她還是捨不得離開,只是靜靜的感受他收緊在她腰間的擁抱。

  「我忘不了下午發生的事,閉上眼就想到那時的情況。」她忍不住低喃。

  「我知道。」

  「沒想到我這麼膽小,一直以為自己很勇敢,沒想到一發生危險時,我還是會害怕。」

  「沒有人是完全無敵,當生命處於危險關頭時,連我都會覺得害怕。」他在她的耳邊低喃。

  她的雙眼睜得很大,明亮又毫無睡意,即使在黑暗中,仍將其中的恐懼顯露無遺。

  「當那個人把槍口對著我的頭時,我想到要是他真的開槍,子彈打中我的腦袋,我一定活不下去。」她雙眼失焦,茫然的低喃,沒有感覺到腰上的那雙手無法控制的緊了又緊。「然後我開始想了,如果我死了,怎麼辦?我一定會很不甘心,因為我還這麼年輕,人生才剛要開始、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生子,還沒有丈夫,還沒有得到你……如果我死了,那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妳想太多了,我不會讓妳有事。」

  「然後我又想到一些事,你才告訴我,警局不是讓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那裡不是可以任由我遊玩的場所,雖然有警察,但是也有犯人,我一直出現在那裡,不只不妥,連帶的你工作時也會受到我的影響,就像今天一樣,我變成那個人挾持的對象。」

  「但是妳平安了,妳不要想這麼多,這種事我不會讓妳發生第二……」

  「我又想到,其實不管我有沒有出事,只要出現在那裡,都讓你很為難,畢竟你是長官,有需要帶領、管理的警員,在局裡,你的身分不低,對那些警員來說,你是老大,可是我總是在你的身後扯你後腿,讓你在警員的面前難堪,破壞你的形象。」她總是對著大家說他的秘密,提出一些調侃他、令他為難的問題。

  她以為這是對他愛戀的表現,她以為只要眾人都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就算她不在,那些人與他常常在一塊,也許多少能影響他,勸說他接受她。

  她曾經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得意,這麼做時,總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不妥。

  但是,事實呢?身為長官的他,被她當著眾人的面批評、抱怨、糾纏……多難看的行為,多傷他的聲譽啊!

  她……到底在做什麼?

  到底是愛他?還是在害他?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後續又會有什麼懲處在等著他?他為了救她,讓警員聽從犯人的要求,讓所有的人因為她而置身危險之中,他還放任犯人離開……

  「沐剛,對不起,我想我錯了……」

  身後的男人變得沉默,不再出聲,除了擁抱她的雙手仍持續的收緊外,她看不到他的神情,看不到他此刻眼中流露出什麼樣的情緒。

  「我不會再到警局去煩你了,也不會再增加你的困擾和負擔,你說的沒有錯,那裡真的不是玩樂場所。」

  他的雙手鬆了鬆,將她拉著,讓她轉過身子。

  她看到他的臉龐,看到那一雙即便在黑夜中仍閃爍著有神光芒的黑亮眸子。

  她感覺到了,他的雙手再次環過她的身子,將她輕輕的擁抱著。

  她想到從小時候起,只要她感覺不安、害怕,當她難過、無助時,他總是這麼抱著她、擁著她、安慰她,直到她不再恐懼一切,直到她安心下來。

  溫暖的感覺在她的身子四周環繞,將她緊緊的包圍。

  一時之間,她悸動狂跳的心律開始變得有些沉穩。

  一抹灼熱的溫度,在她防備不及時,輕輕的、溫柔的印在她的唇瓣上。

  心口的和緩溫度瞬間作亂,她在茫然中湧起驚訝,有些發傻的望著他。

  那個總是露出冷酷神色的男人,毫無預警的對她扯了扯唇瓣。

  那抹微笑的弧度,她瞧著心動不已。

  她以為從剛才開始發生的事,是太累所產生出來的幻覺。

  沐剛不可能這麼對她微笑,從她十八歲開始,他就不再這麼溫柔的對她笑了;沐剛更不可能親吻她,一直以來主動的人都是他,而他只能無奈、困擾的承受。

  從她十八歲,確定她對他接近瘋狂執著的感情後,他再也不願意踏進她的房內,更不可能在這麼晚的時間躺在她的床上,與她……

  溫熱的氣味再次輕輕的封住了她的唇瓣。

  瞬間,她感覺眼前只剩下他的雙眼。

  那一抹溫暖正輕吮著她微顫的唇,她感覺到自己的唇瓣被輕咬、輕撫,然後變得濕潤。

  她的身子不住的瑟縮,胸口的律動急促又狂亂。

  她想開口,但是雙唇才微張,輕暖的溫度立刻變得灼熱,她感覺熾燙的舌頭竄入她的口中,一股濕熱在她的唇口內挑撩著丁香小舌。

  她的世界在旋轉,變成混亂一團。

  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

  但是她突然感受到掌間的胸口溫度是這麼的熱,這麼的……赤裸。

  柔軟的親吻變成一種令人心悸的陌生激烈,她被深深的吸吮,氣息彷彿被完全奪去,無法呼吸,忘我的成了承受的那一方。

  不是她主動,不是由她挑起,而是他。

  戰慄的滋味無法言語,體內湧著好奇怪、好陌生的騷動,她不住的吟鳴,不住的呻吟著求饒。

  在她快要窒息時,感覺到自己被放開了,得以喘息了,卻又在下一秒,她被重重的悶在灼熱的胸懷裡。

  有如擂鼓,不似他表面神情平穩的激烈心律在她的耳邊傳開,她感受到他發燙、不自在的心情,就如同她的一般,無法冷靜,無法思考,無法反應。

  「今天……我領悟了兩件事。」沐剛低沉的嗓音自她的頭頂上方響起,緊緊的環抱著她,好像害怕面對她,拒絕讓她抬起頭。「當妳被犯人挾持時,我想到妳的安危,想到妳的生命,想到如果真的失去妳,我會如何?」

  他輕輕的撫著她的背,雙眼有神的凝視前方,不知在看著什麼,抑或毫無焦點。

  「我會很後悔,很後悔為什麼拒絕妳,為什麼不向妳表達對妳的感情……我想過,如果妳在當時失去生命,我也許會不顧一切的殺了那個傢伙,因為不只是想把妳留在身邊而已,其實我一直希望妳能永遠屬於我,就算是拒絕妳,我仍自私的想讓妳困在我的身邊,希望妳的視線永遠在我的身上。」

  懷中的女人掙扎著想離開他的胸膛,但是他仍將她緊扣著,不讓她面對他。

  「我會很後悔,為什麼不把握當下?如果今天真的失去妳……我無法想像該如何承受這一切。」

  高羽遙不再動作,睜著眼,靜靜的感受他的心跳,聽著從他胸膛間傳來屬於他的令人安心的低沉聲音、他的話語。

  「剛才我發現自己是個很可惡的男人。」他露出苦澀的微笑,「我想霸佔妳,讓妳一輩子都待在我的身邊,我不希望任何男人將妳奪走,卻又不敢放下心真正去愛妳,我總是裝作困擾,事實上享受妳的付出,一手想將妳推開我的身邊,一手又無法放開而將妳緊緊的抓著,我貪心的希望妳永遠愛我,又害怕自己沒有資格與妳在一塊……我不該讓妳辛苦這麼久,不該讓妳等我,對不起,羽遙。」他低下頭,吻上她的髮,收緊雙手,將她牢牢實實的擁在懷中。

  一如這五年來他渴望做的事,能夠毫無顧忌的碰觸她、面對她,看著她對他微笑,聽著她對他的呼喚,任何只要能讓她對他展露微笑的事,任何能讓她持續愛他的事,他都願意義無反顧的為她而做。

  「與其說我在照顧妳,妳一定不知道,這二十三年來,被照顧的人其實是我,有妳陪伴的日子,讓我有很多體驗,發現有個人需要我;發生事情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想與人分享喜悅時,她找的不是父母,不是兄弟姊妹,而是我;每天腦中裝著妳的事,無時無刻不為妳擔心、為妳煩惱……妳才是讓我感覺自己很重要、被需要的寄託……羽遙,對不起……」

  他和她有許許多多的回憶,無數的記憶,不只是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同樣還包含在他的成長過程中……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傻得讓妳受傷,如果妳需要我,還願意愛我,我就在這裡。從今天開始,我會一天比一天更愛妳,我會將妳牢牢的抓在手中,再也不會把妳放開。」

  過去的事、一輩子將刻在他身上的痕跡,永遠都不會消失。

  但……那又如何?他已經不想再讓自己有任何後悔的想法,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等到失去再自責、懊悔,他寧可把握擁有的每一天,珍惜擁有過她的歲月。

  哪怕這一場幸福只有短暫的數個月、數年,他都不再放棄了。

  懷中的女人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動作了,即使他發現自己等著她給予回應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仍沒有想影響她考慮的打算。

  考慮?是的,他知道她在考慮他剛才所說的話。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得到她的原諒,因為他真的做了不少傷害她的傻事。

  如果她因為他的不斷拒絕而已經決定對他打退堂鼓,也無所謂。

  他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她決定重新愛上他,願意給他機會補償她。

  他已經作了這些決定,也這麼認定,於是靜靜的等待她考慮。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原來那個躲在他懷中的女人早已睡著了。

  因為他的聲音太低沉、太溫柔,因為他的懷抱太舒服、太讓人安心,當緊繃的心情鬆懈時,一整天折磨的疲倦開始侵襲她的神智,她昏昏欲睡,直到最後,她支撐不住,緩緩的沉睡。

  舒服的雙人床上,男人睜著堅定有神的炯炯雙眼,癡癡的等待著。

  二十分鐘後,他終於聽到懷中的女人發出細微的酣睡聲……

  ※※※※

  「所以你不是對我女兒沒意思,而是裝模作樣?」

  刻意壓低的輕細聲音傳入她的耳中時,高羽遙緩緩的睜開眼。

  她待著的地方,是自己的臥房。

  但是她感覺得到自己被一隻手輕輕的壓著,它在她的頸間,輕柔的撫摸。

  「是。」

  沐剛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時,她隱約想起了某些事。

  他今晚似乎就睡在她的房裡……

  睡在她的房裡?

  突然想起的答案,令她忍不住紅了臉。

  五年來,這是第一次吧?他竟然睡在她的房裡?

  她不是在作夢吧?他竟然與她同床共枕?!

  「也就是說,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行為當作你已經有成為我女婿的認知和心理準備?」

  既然這裡是她的臥房,這裡是沐剛的家,她和沐剛正在睡覺,那她老爸跑進她的臥房、他的家,要做什麼?

  不對,她現在該想的不是這個問題,她該尷尬的是,她和沐剛的情況竟然被她父親瞧個正著,這種姦情……不,這種曖昧的情況,怎麼可以才第一次發生就讓人發現?太不有趣了。

  「我從來沒有排斥、抗拒與羽遙發生這種情況。」沐剛堅定卻又語氣冷淡的說。

  仔細想想,她發現沐剛確實是個非常冷淡的男人,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沉默寡言、不喜與人接近,說他生性冷淡如冰也不為過,他是個從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和想法的男人。

  但是,這些情況裡的所有人並不包含她。

  只有與他相處二十三年的她才知道,他的個性外冷內熱,他的冷漠是內斂,他的寡言是因為總是注意、認真看得仔細而不說,他其實很關心每個人,只是他不會用口表現,而是默默的做。

  「我女兒似乎追了你五年,最好你沒有排斥、抗拒。」比沐剛的嗓音還要低沉的嘲諷話語自坐在床邊的男人口中吐出,「小子,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也知道你在抗拒什麼,我只有一些話要對你說。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孩子,所有的一切不管能不能承受,你不只沒有資格逃避,更要選擇相信自己所選的女人,我的女兒沒有脆弱到禁不起承受那些事。」

  「我只是不希望把她拖下水,如果遠離我,她就不需要去面對。」

  「那又如何?它已經沒有如果,你和她的事正在發生,就算你推開她,後悔、痛苦的是你們兩個人。」

  「我知道,但我……」

  「別說一堆屁話,少像個女人扭扭捏捏,連這點事都要在意,那代表你愛我女兒愛得不夠深,知道是我的話會怎麼做嗎?就算對方再痛苦,我也要拉著她一塊陪著沉淪。」

  「高叔叔……」沐剛面有難色。

  「一輩子肩上承受那些壓力就已經夠慘了,怎麼可以再讓自己更慘?既然她是讓你依賴的精神支柱,如果她陪你,能讓你快樂一點,怎麼不想想死也要死得幸福點?雖然對方還真是倒楣鬼,怎麼誰也不選,偏偏被你選上,不只個性彆扭,食古不化,還是悶騷的無趣小子。」

  呃,聽說那個倒楣鬼似乎是你的女兒啊!父親大人。

  高羽遙忍不住翻翻白眼,還好她現在側身躺著,所以沒有人發現她醒來了,否則還真沒有想到老爸這麼殘忍,連自己的女兒都狠得下心將她推入火坑。

  雖然不懂沐剛與父親在談的到底是什麼事,但是她可以想像能令沐剛這麼痛苦,非得將她推遠的原因,也許真的很可怕。

  「如果可以,我希望羽送一輩子都不需要知道那些事。」看著躺在身旁的女人,沐剛眷戀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細髮。

  即便有了坦誠接受一切感情的決心,但是對於未知的未來,對於有一天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不可預測結果,他仍不禁感到心慌。

  「能夠接受完整的對方,才是真正的感情,你小看我女兒了,就算當下她會害怕、會無法承受,不過我相信以她的勇氣,她只要一些時間調適。」

  「高叔叔,我希望這件事……別和羽遙提。」

  「你在警告我不准和女兒多嘴?」高父瞇起眼,嘴角揚起詭滿的弧度。

  「不是,我在請求你。」

  「如果我堅持要說呢?」高父一副不在乎一切的優閒神態。

  「我希望所有關於我的事,都是從我的口中傳達。」無論好的、壞的、羞於讓人知道的秘密,他絕不假他人之口。

  如果痛,就是一次痛個夠,當他決定面對自己的感情問題時,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和她的愛情才發芽又隨即凋零,他也無法阻止。

  至少現在是他想要這麼做,他希望……擁有她。

  「小子,我對八卦這種事沒興趣,既然你堅持,好吧!那我就做個旁觀者。」高父離開座位,邊朝房門走去邊說:「不過你可得給我記住一件事,傷了我的女兒,等於就是傷了我,傷了我,就是傷了你父親,傷了你父親,就是傷了你自己……嗯,所以最終受最大傷害的人是誰,你知道吧!」雖然口氣輕鬆,但其中的警告和威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任何人,包括我……高叔叔,你忘了一件事,傷了我後,最受傷的人是誰呢?」雖然他是個很平板無趣的男人,很少與人爭論某件事,也不太愛計較,但有時也會有壞心眼。

  「是啊!是啊!」高父停下腳步,轉頭,瞇起眼,瞪著他,嘴角勾著危險的笑意。「誰受的傷最大呢?我也很好奇。」他才不會承認這死小子要是受傷,最傷心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晚上回來時,從妻子的口中得知女兒與這小子今天在警局發生的事後,以他的死個性,除了自己的妻子外,其他人,甚至是孩子,他都不看在眼底,也不覺得有必要特別處理這件事,但是礙於最重視的妻子那關心、關切、擔心、憂心的態度,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這個做爸爸的才出面來做這麻煩事。

  是說,這些小子怎麼一代不如一代,一個比一個中看不中用,自己的女人自己不會管、不會處理,還要他這長輩插手?

  嘖嘖嘖!高父搖搖頭,踏著懶緩的步伐,離開臥房。

  不久之後,沐剛聽到樓下大門被重重的關起,聲音之大,完全不客氣。

  他苦笑著搖頭,準備躺下,繼續休息時,發現高羽遙不知何時轉過身子,正睜大眼看著他。

  他微微愣住,然後回過神來,神情顯得不自在。「醒了?」

  「嗯。」她輕輕點頭。

  「被我吵醒了?」

  「被老爸吵醒了,他故意用大嗓門說話。」

  「高叔叔的聲音很小。」他刻意壓低音量。

  她笑著搖頭,眉頭微挑,「那是你不了解他,沒聽過他真正輕聲細語的時候,只有對我媽,他才懂得什麼叫做壓低音量。」

  他不可置信的攢起眉頭。

  「相信我,我老爸是故意想吵醒我的,真有心的話,他會避開我和你談,而不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來煩人。」

  他聽出她的暗示,一時之間,神情變得複雜,面有難色。

  「既然和我爸聊完了,那麼……」她好整以暇的笑著,看他的神情變得凝重,語帶抱怨的說:「快躺好睡覺,我還很愛睏,這麼被吵醒,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熟睡了。」

  他微微一愣,驚訝的看著她。

  「快點躺著啊!還是……你不想睡這了?看我的情況變得好些,又想溜了?」她再次挑起眉頭,笑著看他。

  他僵硬的搖搖頭。

  「那快點啊!」她拍拍自己的枕頭。

  瞅著她,他緩慢的躺下。

  她順勢枕著他的手臂,另一手攬著他的腰桿,舒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再也感受不到被你抱著的感覺。」

  「妳……」他欲言又止。

  「我累了,沐剛,現在我只想舒舒服服的靠在你的身上睡一覺。」

  許久之後,他輕嘆一聲,「好。」

  「如果有一天你想說,再告訴我,在這之前,你想隱瞞的秘密,你害怕讓我知道的事,我都不會過問。」她輕描淡寫的說。

  他的身子僵了僵,原來不用猜測,其實答案很清楚,她早已將他和她父親的對話全都聽進耳裡。

  「比起想知道秘密,我現在想要的只有你的親吻。」她笑著說,還記得方才睡著前他對她主動做的事。

  可惜後來她真的太累了,累得沒時間從他身上偷到更多的福利。

  下一秒,她感受到幾乎要窒息、令人心悸的溫度正覆蓋在她的唇瓣上。

  好聞又讓人好心動的氣味,溫柔又溫暖的薄唇,她忍不住揚起微笑,甜蜜的承受屬於他的溫度。

  果然啊……她吻他與他吻她的滋味、感受,真的很不同。

  這種令人沉醉的甜膩,令人發昏悸動的震撼,她……愛死了他的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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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沐剛因為犯人脫逃的事件,得到的懲處是休假二十七天。

  美其名是休假,但在這件案子中,相信他今年的考績將有一定的影響。

  雖然他的父親是警察署署長,有強硬的後台,但是並不想以父親的身分去對任何人施壓。

  對沐剛來說,事情只有對與錯,只要是對的事,就去做,而錯的事,當然沒有任何理由的絕對不能執行。

  只要做了錯的事,絕對沒有所謂的因為如此、所以這樣的理論,只要是錯事,做了就不對,他不放任何人一意孤行,當然也嚴格要求自己。

  所以做錯事受罰,理所當然該得到教訓。

  也許在他認為,只是休假二十七天,這個處罰還太輕了點。

  就像現在,針對高羽遙所做的錯事,他也不姑息養奸。

  他們兩人,一個站在房門口,一個坐在床上,都瞪大眼看著對方,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就像在比賽誰比較能忍,誰比較能堅持自己的理念。

  站在房門口的沐剛攢著眉頭,瞪著坐在床上的高羽遙,她回他一抹甜蜜的微笑。

  他深吸一口氣,看到她刻意穿上性感睡衣的打扮,她又風情萬種的朝他拋個媚眼。

  他的神情愈來愈僵硬,瞪著她緩慢的拉開身上那件輕薄睡衣的綁繩,她則輕咬著唇瓣,偏著頭,故作無辜。

  「停!不能再拉了。」終於,他先出聲,宣告輸了。

  是說兩人也沒有約定好誰先出聲就算輸,而且如果他再不出聲,相信等會兒不只是綁繩被她拉開,連身上唯一的輕薄睡衣都會被她脫掉。

  她一臉老實無辜,停下手上的動作。

  「妳能告訴我,妳在做什麼嗎?」他深吸一口氣,拚命壓抑胸口急促的起伏。

  「看就知道了嘛!」她癡癡的笑著。

  「我看不懂。」他選擇睜眼說瞎話。

  既然他這麼不識相,她也不客氣的說實話,「誘惑你。」

  「嗯?」很好,真夠大膽,直截了當的說了。

  「誘惑你,惹得你衝動,然後我們就能上床了。」她說得一點也不害臊。

  面對總是像大木頭的沐剛,如果害臊的話,他和她將不會有任何進展。

  「羽遙,我們不能上床。」現在不能。

  「為什麼不能?你不是說也愛我?難道才過了幾天就忘了自己說的話?」雖然這麼說有點過分,但老實說,她很慶幸他被處罰放二十七天假,這代表二十七天內,他和她將二十四小時在一塊,而且是膩在一起。

  原本做好所有的打算,也想好所有在一塊的行程,二十七天內,她和他的感情將不斷的加溫,變成大火,盡情享受激情火辣的甜蜜生活,花二十七天把過去所浪費的時間全補回來。

  沒想到這個大木頭從休假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還是那一副木頭樣,除了偶爾親吻她,睡覺時與她純蓋被聊天以外,其他什麼都不做。

  他什麼都不做,她和他會有什麼驚人的進展?

  半個屁都沒有!

  既然他不做,一點也不猴急,那她當那個猴急的人總可以吧?

  既然他最假仙,那她做最懂得表達真實自我的那一方總可以吧?

  「我沒有忘。」

  「沒有忘,那你幹嘛阻止我?」

  「愛妳不代表現在就該和妳上床。」他的觀念很老舊,尤其在性愛方面。

  雖然現在是開放的時代,但不代表他也很開放,對他來說,愛一個人就得好好珍惜對方的全部,怎麼可以三天前才和她說決定敞開心房愛她,馬上就把她拉上床?這麼做是不對的行為,是錯誤的。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會讓他有種自己的真情告白變得虛偽的感覺。

  「那要什麼時候才能上床?」其實她不是真的這麼飢渴,也不是經驗老道。

  相信以他對她的了解,以及從小到大的管制,他應該知道她的實戰經驗是零。

  可是,沒有實戰經驗不代表沒有慾望。

  渴望感受對方的溫度,體會肌膚相親的滋味,體驗被他赤裸裸的擁在懷裡,與他進行汗水的接觸……單單這麼想著,她就好期待。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說現在不能這麼做?

  「我們才剛坦承彼此的情感,太快就……」

  「我已經對你坦承五年了……不對,從小我就決定只愛你。」

  「好吧!我才剛對妳坦承我的感情,所以……」

  「所以現在才對我有了點愛,對我沒什麼慾望興趣?」她挑了挑眉頭。

  「妳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你想表達的……」

  「積壓的感情太過強大,我會傷了妳。」他不想將才釋放出來的感情變成可怕的熔岩,擔心她會害怕。

  如果真的和她上床了,他相信自己的定力會完全潰堤,到時說不定連他都無法控制自己了。

  愛一個人愛了很久的滋味是什麼,她不會懂。

  打從將她帶回家開始,他就愛上她了,那種每天愛一點再多愛一點的情感,累積了整整二十三年,肯定十分過火,他不相信自己控制得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太愛我了,所以不敢碰我?」什麼鬼?她一臉匪夷所思,壓根兒不相信這個大木頭會有多強大的情感慾望。

  如果說比冰山還冷的男人在融化時將馬上變成大火,那才叫做奇怪。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根本是慢郎中類型,想要他從冰山變成熔岩?哈!她等十年都等不到吧!

  深吸一口氣,他來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凝望她的臉,緩慢小心的將她身上的衣物拉好,將那兩條誘人瘋狂的細線整齊的綁好。

  他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了下她的唇,然後像是害怕什麼的馬上退開。

  「今天我就不和妳睡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忍耐力,也不相信自己不會傷到她,所以選擇逃離。

  這是在坦承對她的愛後第一次的逃離,不過這種逃離不是真正的逃,而是為她設想,很勉為其難的離開那一種。

  但是她不懂,兀自認定他又縮回到自己心中的殼內。

  直到他離開,她很不爽的瞇起眼,重重的躺在床上。

  「大笨蛋,你以為我真的這麼大膽,穿這樣不會害羞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誘惑他,他卻兜頭澆她一桶冰水。

  氣死人了!

  愈想愈不高興,愈想愈覺得糗斃,她氣得咬牙。

  以這種龜速,別說明年結不了婚,說不定十年後都結不了。

  「大木頭,把冰塊當三餐吃的大木頭。」她用力敲打枕頭,「這樣哪叫情人?哪叫在戀愛?」

  人家說愛情是幸福與痛苦的折磨,好的時候神采飛揚,壞的時候食不下嚥,心動的時候七上八下,失落的時候精神不濟,又是快樂又是傷神,哪像她,吃得好飽,睡得好飽,每天神清氣爽,有用不完的精力。

  想到那天三姊弟妹相聚時,她聽弟弟和妹妹說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快要抓狂了。

  人家是快樂到快要抓狂,而她呢?是可憐又可悲的快要抓狂……

  她坐起身,一臉不滿。「好!要當大木頭,這麼愛吃冰塊?那我就讓你每天做不了木頭,吞不下冰塊!」

  她似乎在做什麼可怕的打算與計畫,露出自信滿滿的微笑,臉上的神情有些詭異,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第二天開始,某人果然開始別說冰塊吞不進去,連那木頭的個性都很難維持的折磨計畫。

  休假的第四天,沐剛在廚房裡忙著準備早餐。

  高羽遙懶懶的走下樓,懶懶的來到他的身旁。

  「早餐吃什麼?」她睡眼惺忪,一副沒睡飽的模樣,可愛極了。

  他低下頭,正準備回答她,卻因為看見她那一身看起來很正常的紅色長袖休閒衣而睜大雙眼,一時之間無法出聲。

  「吃粥啊!好吧!也很久沒有吃了。」她打了個呵欠,慵懶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子,拉下他的頭,印上他的唇瓣。

  他呆愣住,別說反應,甚至連動作都僵了。

  紅色的休閒衣很正常,還是長袖的也沒有不對勁,重點是它是合身的,她的身材曲線畢露,看起來性感極了,而且……那件休閒衣裡頭什麼都沒有。

  它服貼著她的肌膚,連胸口的性感姣好全都顯露在他的眼前,他看著她美妙的好身材,胸口那兩朵美麗的花珠……

  「等會兒做好,記得叫我喔!」她神色平靜,似乎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不等他回應,她逕自離開了。

  他站在原地,神情還是愣愣的,烙印在眼底的畫面是那豔麗凸出的花朵與飽滿豐腴的弧度。

  這一整天,她待在家中,與他一塊做所有平時會做的休閒活動,在客廳看電視,到書房看書,在廚房洗碗,兩人膩在一塊,好不快樂。

  但是當然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呆愣的冰塊一點也不冰,總是在看著她的時候,露出侷促不自然的神色,還有不時低垂著頭,若有似無的偷瞄著她。

  休假的第八天,沐剛早起時,發現高羽遙已經在廚房裡忙碌。

  「妳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我想做早餐給你吃。」她一臉無辜的說,對他眨眨眼。

  他心中一暖,快速的走向她。

  經過四天的視覺折磨後,沐剛自認為已經有了免疫力,從剛開始發現她穿衣不穿內衣的尷尬不自在,到現在能夠平靜的面對了。

  可是他才走到她的身旁,又變成木頭人,這一次的木頭人似乎有了被點火,悶悶燃燒的跡象。

  他瞪大眼,臉龐再次染上不正常的色彩,用力的咳了好幾聲。

  「妳……妳怎麼……」

  「怎麼了?」她一臉疑惑,平靜的望著他,似乎不懂他為何這麼吃驚。

  「妳……這麼……」

  那是一件很短,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褲!

  說它短,真的不為過,他看到接連著她長腿上的半個渾圓臀瓣,當她走動時,她的長腿接連著臀瓣的曲線真的很美。

  她的褲子真的很短,那是一件低腰的牛仔短褲,展露出她纖細均勻的腰線,當她邁開步伐時,他看到她褲腰處若隱若現的股溝,以及那一條令人瞧著發狂的丁字褲……

  咬了咬牙,沐剛覺得一口氣吐出時,氣息是灼熱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有種正被玩弄的感覺?為什麼他覺得她是故意想挑戰他的定力?

  明明兩人之中,他的年紀比她大,比她還要成熟睿智,但……卻為了她的一點小動作而慾望奔騰?

  就好像兩人之中,主導一切的人是她,不是他。

  「怎麼看我的褲子看到發呆?不好看嗎?」高羽遙偏著頭,一本正經的開口,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這是今年流行的裝扮,我看好多雜誌上的女孩都這麼穿,好看嗎?」

  她走到他的面前,一臉討好期待的望著他。

  她的眼神看起來是這麼的正常,這麼的單純,這麼的……無防備、無心機。

  他……誤會她了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關係?他一直在用有色的眼光看她?

  老天!他怎麼可以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她緊張的瞅著他,等待著他給予答案。

  「很好看……很……不錯,但是只能……在家裡……」穿給我看。「外頭……這麼穿……很危險,有很多不正常的男人,也許會……就是……」像他一樣,看了她這模樣,腦中滿是野獸想法。

  她欣喜的衝著他微笑,突然伸出手,拉著他,踮起腳尖,輕啄他的嘴角。

  他連回應的機會都沒有,她又退了回去。

  「我當然只穿給你看,要我這樣穿出去,我會很害羞,也沒這麼有勇氣……真的好看?你看這件丁字褲……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它上頭有鑲鑽,這條腰線後頭還串了個雨滴型的水鑽。」她熱情的想展示身上的造型。

  他卻看得很是折磨。

  他看到她渾圓白皙的臀部、令人遐想的股溝,當她轉了個身時,他看到她露出的可愛肚臍,那件極短的牛仔褲卡在她的臀骨上,性感的弧度在他的眼前晃啊晃,連帶的讓他心神蕩漾。

  好不容易他終於找回那麼一絲絲的理智,一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衝擊性的貼身衣服,原本以為早已免疫的性感小激凸再次發揮可怕的功效。

  瞬間,理智與衝動開始交戰,像可怕的拉鋸戰,兩方互不相讓。

  說他為她守身如玉也許太誇張,事實是他確實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從她出現在他的世界後,唯一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人只有她。

  突然,他轉身,邁步離開這危險的場所。

  是,這裡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感受到最大威脅的可怕地點,因為裡頭有一名隨時可以令他失控的女人,如果他再不走,絕對會滅頂。

  「沐剛?」看著他的背影,她疑惑不解的出聲呼喚。

  「我……我去樓上洗澡,既然妳要準備早餐……今天就麻煩妳了。」他說得很急,走得很快,連讓她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男人的模樣看起來比落荒而逃還要慘,彷彿身後有可怕的毒蛇猛獸在追趕。

  高羽遙挑著眉頭,面帶微笑的看著他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她臉上的笑容不再單純輕快,而是染著深重的心機,勾勒著危險的笑意。

  以算計為名、設計為實的計畫,仍在徹底實行中。

  ※※※※

  沐剛心想,他要瘋了,真的要瘋了。

  一直以來,他自認是個十分冷靜、理智的男人。

  即便身為警務人員,但身處的世界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正氣凜然,他也必須出入龍蛇混雜的場所,而那往往是陷阱和誘惑最多的地方。

  而這十年來,他仍然能冷靜的面對這些誘惑,臨危不亂,不就代表他是個自制力非常強大,無人能影響的堅韌者,為何……為何一面對那極具誘惑力的羽遙時,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逃跑?

  才休假十天,這十天他可以說是活在飽受慾望折磨的痛苦慾海裡,她總是若有似無的勾引他,撩撥他強大的慾望……

  他當然相信她不是故意要引誘他,她只是無意識的行為,因為她說平時他都不在家,當他在警局工作時,她就是這麼打扮、這樣穿著。

  「也許……可以穿一下裡頭的……」他不自在的說,一雙眼不知道應該看向哪裡。

  這幾天的羽遙愛上了極短的褲子,裡頭再搭配性感的丁字褲……好吧!喜歡跟隨潮流做打扮不是她的錯,時下有很多女孩穿得比她更惹火,所以……

  「整天待在家中,為什麼要穿胸罩?那很不舒服,悶悶的,很難受。」她一臉困擾的說,「先前你不在家時,我都是這副模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得因為你在家而刻意穿戴整齊?既然待在自己的家中,就是要做舒服自在的打扮,不是嗎?」

  她的話理所當然是事實,就像他一年四季都要打赤膊睡覺才會覺得舒服是一樣的道理,那是一種習慣。

  「可以,可是我……」雖然是習慣,但他瞧著渾身著火,整天腦子像是被精蟲佔滿,什麼都無法思考。

  「我們是男女朋友,不是嗎?我想你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覺得彆扭吧?」她突然投下了充滿信任的炸彈。

  他被堵得無話可說,只能悻悻然面對事實,慾望和理智繼續交戰。

  休假的第十四天後,沐剛開始害怕面對高羽遙,每天清醒時,他第一件做的事是給自己心理建設。

  確定自己的定力和忍耐力恢復了半成功力後,他用力打開房門,朝樓下走去。當然,他是從自己的房間走出去的。

  這十多天的可怕折磨,已經把他搞得快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

  不過才短短的十多天,對他來說已經得到很多可怕的打擊,因為經過這些日子與她的全天候相處,讓他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他也不過是個平凡人,是個最最最平凡,也會精蟲上腦的普通男人。

  一樓靜悄悄的,沐剛發現此處空間只有自己一個人時,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早上八點,高羽遙還沒有起床。

  這幾天她早起的機率太高,高得不算正常,所以他以為自己又會在這時間見到她在廚房裡。

  露出安心的微笑,他滿意自己逐漸平靜的心律。

  他緩慢的準備早餐,這段時間內,他一面做早餐,一面不時望著樓梯口。

  他打死不承認其實有點好奇,今天的羽遙又會做何種打扮攻擊他的自制力?

  當他完成早餐時,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九點……算是還早,也許再等一下她就醒了。」

  很快就十點了,沐剛發現自己竟然浪費了一個小時呆呆的看著樓梯口,等著她的出現。

  這真的是很糟糕,他起身,走到廚房,將做好的早餐再加熱。

  「也許三十鐘內她就會下來了。」

  醒來至今也有兩個小時了,這段時間身旁少了她的聲音,還真是讓他有些不習慣。

  十點半,十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沐剛發現自己開始著急了。

  再也無法等下去,他三步併作兩步的衝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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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2: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沐剛來到高羽遙的房門口,輕輕的敲了兩下。

  「羽遙,該起床了。」

  過了一會兒,他等不到她的回應,不禁皺起眉頭,轉動門把,推開門。

  床上並沒有人,那個他發現只是短短的一晚沒有見到面便讓他思念不已的女人竟然不在房裡。

  頓時,他心急了。

  如果她不在房裡,代表一大早他還沒醒來,她就不在了,那麼她到哪裡去了?隔壁嗎?去隔壁做什麼?一大早去見她的妹妹和弟弟?還是有什麼事讓她急著與父母相見?

  他正準備離開她的房間,身後的浴室門突然開啟。

  他立即轉身,定睛一看。

  站在浴室門口的高羽遙驚嚇的愣住,呆呆的看著沐剛。

  「你……你怎麼在我的房裡?」

  沐剛滿臉錯愕,說不出話,雙眼瞪得很大,發直、發紅,還閃爍著可怕又令人瞧著感到戰慄的危險火花。

  「妳……我在……我在找妳。」

  「我……我在洗澡,昨晚太熱了,睡覺的時候流了一身汗,所以就……」

  他理解的點點頭,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身子,就是無法轉移。

  「妳……衣服……」她全身赤裸,什麼也沒有穿。

  猛地回過神來,她驚愕的蹲下身子,雙手不知道到底該遮掩哪裡,又急又慌的大叫,「我……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習慣洗完澡就這麼出來,我……我得在身上擦乳液,還有……呃……」她緊張得腦袋無法運作,語無倫次。

  這不是她設計好的事,她設計的是現在放在床上的那套性感服裝,本來打算今天再做火辣的裝扮勾引他,鍛鍊他的心臟,沒想到被試煉的人反倒是她。

  別說他現在看起來不正常,她也緊張得心臟快要蹦出胸口,羞得好想逃,雙腿卻僵硬,動彈不得。

  他緊抿著唇瓣,僵硬的想要擠出笑容,卻發現很難,而且沒意外的,他知道自己現在笑得很難看、很可怕、很駭人。

  眼底跳動的火花又急又烈,無法消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垂下眼,不去看她赤裸的身子。

  白皙的肌膚佈滿水珠,隨著急促的氣息,她胸前那美麗的嫣紅挺立又誘人,纖細的雙腿、令人瘋狂的幽澀地帶,他必須花很大的自制力才能轉身。

  天知道他的慾望早已繃硬的抵著褲檔,疼痛得快抓狂了。

  「我……我先去樓下等妳,妳……穿上衣服後,下來吃早餐。」一早就受到這麼大的折磨誘惑,這種可怕的刺激讓他有預感今天會很難過。

  「好,那我就……」她心急的衝向床邊,想趕快穿上衣服,卻忘了自己的身子是濕的,腳也是濕的,當下很丟臉的滑倒地上。「喔……」

  他聽到不算小聲的碰撞聲,還有她吃痛的驚呼,著急的轉身,仔細一看,隨即心疼的急忙來到她的身旁。

  「妳在做什麼?」

  「我……」她咬著牙,一臉難受。

  「就不能小心一點嗎?不是孩子了。」他忍不住責備,蹲下身,檢查她的狀況。

  原本要攙扶她,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中,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一刻忘了兩人現在的情況有多尷尬。

  高羽遙可憐兮兮的扶著床,站起身。

  「我沒事,只是……」她頓住,想起自己和他的情況正處於最尷尬的時刻。

  她,正站著,全身赤裸。

  他,正蹲著,在她眼前。

  瞬間,理智似乎崩斷了。

  他忍不住像個色鬼一樣盯著前方,那個與他距離很近,只要身子向前傾就能碰觸到她的身體……她的雙腿之間。

  尷尬的舉動,尷尬的氛圍,尷尬的情況,她覺得丟臉至極,頻頻向後退,忘了地上有水漬,再次打滑,整個人向後倒。

  「小心!」

  他著急的伸出手,抓住她。

  她不意外的落進他的懷裡,兩個人一塊跌落在地上。

  她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他抓住她時,用力翻了個身,讓自己落在她的身下,撞上地面。

  「沐剛……你……你還好嗎?」她充滿歉意的看著他,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

  「不好……」他忍不住呻吟,一雙眼緊閉,看起來難受極了。

  「撞傷哪裡?我看看。」她低下頭,著急不已。

  「拜託,別……別動……」他的雙手緊緊的扣著她,不讓她在身上動來動去。

  「我……」突然,她發現什麼,臉龐開始泛紅。

  她知道他為什麼說不好了,也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一定很糟,糟得可以,因為她的右腿正好壓在他的身下那鼓起硬挺的慾望上。

  老天,禰可以讓我再糗一點。她暗暗哀號。

  先是全身赤裸的出現在他的眼前,又丟臉的摔在地上,現在還壓在他的……她羞愧,開始覺得沒臉見他了。

  「我……你……我……」她動了動腿,想著如何離開他的身上。

  沐剛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對……對不起,我……」她好想哭,只是想抬起腿,卻因為太過僵硬,反倒朝他鼓起的方向用力頂去。

  他臉色很難看的搖頭,「沒關係,妳就……」他發現自己的手正停留在她赤裸的背上。

  光滑柔軟的觸感,清香令人著迷的浴沐乳氣味,他被屬於她的一切包圍著。

  「那你……別抬頭,我……我沒有穿衣服,你……呃,你知道的。」她快尷尬死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泛紅的臉頰,羞怯的神韻,她不知所措的咬著唇,這一刻,他瞧得著迷。

  「你……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我說……」

  他抬起手,將她的頭往下壓。

  她的紅唇碰觸到他的薄唇,柔軟的滋味令他逸出輕嘆聲。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撬開她的唇瓣,舌頭滑進她的口中,佔有的吸吮她的滋味。

  嬉戲交纏的唇舌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她的身子不住的戰慄,一顆心跳得好快。

  他的手撫著她的臉龐,滑過她的髮絲,撫摸她顫抖的背脊,當觸摸到她的身子時,她忍不住瑟縮。

  他突然翻身,她察覺自己躺在地板上,視線範圍全是他一人。

  「沐……沐剛……」她學他捧著他的臉龐,看到他眼中跳動著火苗。

  「妳這個壞女孩。」他嘆息,眼底盡是挫敗。「妳贏了。」

  贏了?她露出疑惑的神情。她贏了什麼?

  「這麼考驗我的忍耐力,很有趣?」他低下頭,咬住她的唇,再囓咬她的耳朵,接著他的唇來到她的頸子,挑逗的輕咬著。

  她倒抽一口氣,他的唇瓣經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令人發癢,她不住的縮了縮。

  「這麼看我為妳瘋狂,整日和理智交戰,很有趣?」他的手撫上她的腰肢,在她柔軟的身上游移。

  「我……我沒有。」她忍不住呻吟。

  「沒有嗎?妳這個壞女孩,妳贏了……」贏得徹底。

  他的理智敵不過她的誘人魅力,敵不過他心底的慾望,敵不過渴望將她佔有的決心,他啊……從遇到她開始就輸得徹底。

  啃著她的鎖骨,他緩緩的伏下身子,映入眼簾的是誘惑了他整整兩週的美麗紅花,他毫不掙扎的屈服,輕輕的將她嬌豔的蓓蕾含入口中。

  濕潤碰觸的一剎那,她忍不住叫喊出聲,感覺身子戰慄,悸動不已。

  唇舌在她的胸口撩動,引發她忘我的呻吟,她弓起身子,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著他的頭髮。

  他的手揉捻她的胸口,曾經渴望的行為真的付諸實行後,感覺有一股可怕的熱火在他的心口甦醒了,隨之而來的洶湧慾望將他的理智完全掩埋。

  他撩撥她的敏感,鮮豔的蓓蕾在他的挑逗下愈來愈綻放,愈來愈疼痛、愈來愈充滿快意。

  「沐剛……沐剛……」她咬著唇,閉上眼,思緒飄移不定,呼吸變得急促,雙腿不覺的開啟,讓他停留在她的腿間。

  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合,她忍不住為感受到他的重力而滿足。

  胸口的熱火開始燃燒,她的慾望被他點燃,抓著他的頭髮,承受他的疼愛。

  當他的手滑過她的胸口時,以令人疼痛的力道揉捏著,她覺得既難受又充滿快意。

  撫著她滑嫩的肌膚,感覺她身子的溫度愈來愈燙,他抬起頭,望著她迷濛的雙眼,突然一把抱起她。

  她落在床上時,感受不到他的溫度,頓時覺得有些冷。

  睜開眼,她看著在自己上方的男人,他正脫去身上的衣物。

  古銅色的胸膛十分陽剛,高大的身軀性感十足,肌肉結實有力……她低下頭,看著他身下鼓起的凸起物,忍不紅了臉。

  他再次俯身,輕輕壓著她的身子,總是流露出掙扎與理智的冷眸此刻被熱度佔領,凝望著她。

  她覺得身子慢慢的發燙,害羞的避開他的眼睛,然後想起自己全身赤裸,不知如何是好的開始遮掩。

  他拉開她的手,讓她胸口的挺立落進他的眼底,低下頭,看著她身下那幽澀的地帶,原本就灼熱的黑眸變得更加深沉。

  他的手碰觸著她身下的幽溫地帶,輕慢的愛撫著。

  她的身子變得緊繃,緊張又畏怯的感受著他的碰觸,他的撩動探進她的私密,指尖撫揉她的柔軟,當下她只覺得身子虛軟無力,無所適從的感受他的撫摸,整個人變得敏感不已。

  他拉開她的雙腿,眸子閃爍著火光,忍不住更加靠近她。

  陌生的潮濕感在她的身下蔓延,當她反應過來時,雙腿開始顫抖,無助又無力,只能承受他濕潤的舌尖點燃她體內的快感。

  「沐剛……我怕……」她該大膽一點,該感到高興,因為終於逼得他無法壓抑慾望,對她展開攻擊。

  雖然這麼想著,行為思緒卻無法跟上,因為這樣的親密舉動,從她出生至今不曾發生過,當她赤裸的與他接觸時,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坦然面對。

  沐剛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完全沉浸在感受她一切的滋味裡。

  他的舌頭撩撥著她幽潤的密谷,感受她的身子顫抖、痙攣,聽著她不穩的呻吟喘息,竟然感到快意。

  他的手彷彿有自己的意識,撫摸著她泌出的濕意,舌頭不斷的舔弄她的幽口。

  當她因為快慰而無法壓抑時,只能無助的抓著他的頭髮,不知道到底應該讓他更加貼近自己,還是將他推開。

  酥酥麻麻的快感由下向上竄起,腹部開始發熱、發脹,她感覺口乾舌燥,無法忍耐。

  隨著他的舔舐,她跟著擺動臀部,所有的行為就像是出自本能,有自己的意識,身子充滿快感與動情後,矜持和理智早已被拋諸腦後。

  誘人心神的浪吟聲變得清晰不已,當他的頭顱埋在她的腿間時,她感覺胸口被他撫摸、撩撥,舒服的滋味如浪潮一般席捲她的感受,令她沉淪,無法克制。

  睜著迷濛的黑眸,撫著他鬆軟的髮絲、寬闊的肩膀,直到他離開她的身下,灼熱的唇瓣印在她的唇上,她的手向下游移,碰觸到他腿根那熾熱的慾望。

  她紅了臉,眼中充滿不確定。

  當她握著他的慾望時,看到她的男人瞪大眼,臉上佈滿難耐與快感。

  她輕輕的撩弄著他的慾望,手掌包覆著它時,竟感覺到它有力的顫跳。

  「沐剛……你……它……它會……」她困難的吞嚥著唾沫,怎麼也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他硬生生扣住她的手,眼中跳動著危險的熾焰,狠狠的吻住她。

  她瞪大雙眼,看到他眼底閃爍的狂熱與熱情。

  他拉開她的雙腿,置身其中,邊吻著她,邊緊緊的捧著她的臀,然後深吸一口氣,讓渴望奔騰的慾望抵著她的幽口。

  她屏著氣息,害羞又期盼的等待著他的佔有。

  灼燙的溫度以強勢的姿態輕緩卻毫無退意的侵入,瞬間,她咬著唇,緊蹙眉頭。

  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他咬緊牙關,逼自己慢一些。

  被侵入的感覺不好受,痛是她唯一有的感覺。

  直到後來,他緩慢的動作更加折磨她,拉長了她無法適應的疼痛感。

  「好痛,沐剛……好痛……」她紅了眼,被擠進的疼痛感令她退卻,好想逃。

  那種所謂的美好滋味,是這樣的嗎?那種肌膚相親,她一直期待渴望的交融,是這樣的感覺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覺得難過?為什麼她覺得一點也不美好?

  羞澀的兩人,她感受著疼痛被佔領,他同樣咬著牙關感覺到痛。

  當他聽到她難忍的哭泣聲時,忍著疼,低下頭,吻著她的唇。「抱歉,羽遙……對不起……」

  他想,大概是自己的問題吧!

  對於性愛,他與她一樣生澀,無法帶給她愉悅的滿足。

  她的雙腿不住的纏上他的身軀,試圖減緩體內的不適。

  最後他只能緊緊的摟著她,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深深強力的埋入她的體內。

  緊密無縫的結合之際,他感覺身子被扯裂,如同她被撕裂了一般。

  兩人難忍的叫喊出聲,同時不住的顫抖身子。

  他與她看到對方臉上的難耐,當下原本的難受變得令對方想發笑。

  他們很肯定,彼此的心裡一定充滿疑問。

  到底這種親密的結合有什麼快感與無法抗拒的魅力?

  他見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案子,見過一些沒道德感的犯罪者以傷害女人為樂,那些人的口述與他現在的感受差別甚大,那些人感受不到女人的痛苦與受傷嗎?

  他忍不住暗暗作下決定,以後再碰到類似的案件,會好好伺候那些犯罪者,讓他們嚐一嚐痛苦的滋味,教他們畢生難忘,從此再也不敢傷害任何人。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努力研究不少羞人的知識,那種所謂的欲仙欲死、激情高潮,她就算沒有體驗過,也能背得下來。

  但是,為何她感受的激情是微妙的疼痛?難道那些知識全是假的?是她被騙了?

  彼此有無數的疑問,他們僵著身子不動,都不想再傷害到對方。

  第一次親密接觸變成駭人的震撼教育,始料未及,誰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收場。

  「羽遙……如果還是疼,那麼……」他忍不住向後退。

  她尷尬的點頭,接受他的提議,因為他和她真的知識不足,好笑得連自己都不好意思。

  突然,她發出連自己都驚訝的呻吟聲,那種疼痛過後,隨著他的滑動而點燃適應後的快感,就像體內被螻蟻啃咬的麻麻滋味,無法解釋的蔓延、擴散。

  當她呻吟時,他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的舒服。

  緊窒的包覆,隨著疼痛消退後,他的退離引發廝磨的快感。

  「我們……再試一次好嗎?」他輕聲詢問。

  得到她的首肯後,他開始緩緩的擺動自己的身下。

  她看到他咬著牙,神色變得愉悅與難耐,兩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他吐出一口氣,再次捧起她的臀部,輕緩的在她的體內抽撤。

  起先的淡淡不適感,不知為何,竟然變得令人歡愉。

  他嘶啞的呻吟,緩緩的抽弄時,她的身子變得緊繃,體內的疼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滑潤的廝磨快意。

  「羽遙,妳……」他沉浸其中,愉悅的閉上雙眼。

  感受到她體內泌出濕意,讓他與她更加親密的貼合。

  他的慾望就像覺醒了一般,開始在柔軟的絲絨裡律動。

  灼燙的熱杵撩撥了她的快感,隨著他每一次的抽送,激情的火花熊熊燃燒。

  她緊閉著雙眼,雙腿纏繞在他的腰間,忘我的承受他每次的深入與退離。

  當他填滿她的體內時,她感覺渾身變得脹脹滿滿;當他退離她的深處時,她又覺得難耐渴望,就像體內的騷動得不到滿足,希望他能更加賣力的將她佔有。

  她伸出手,抓著他的腿,在叫喊聲中,催促他加速佔有她。

  發顫、難以忍耐的慾望渴望達到激情噴發而不斷的叫囂,他幾乎耗掉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達到高潮。

  耳邊傳來的是她撩撥人心的嬌吟,身子體驗的是她誘人的溫度與包覆,他的慾望不斷的急烈抽送,所有的感官全落在身下。

  就像是野獸,他失去理智,在她的幽徑中狂飆,無法克制的不斷擺動早已發狂到極點的激情邊緣。

  嬌媚動人的呻吟從剛開始的難耐變成無法克制的歡愉叫喊時,他只覺得腦中的神經好像斷裂了,不只失去理智,而且無法壓抑。

  他看著身下的女人,露出帶著哀求的痛苦神情,那種無法滿足又渴望得到的妖媚神韻,他咬緊牙,瘋狂的奔馳,不再停下。

  她的甬道在他最痛苦無法忍耐的時刻收縮著,伴隨著令人發狂的濕液,將他的慾望沾染、流洩。

  他終於無法承受,吐出狂野的嘶吼聲,身子激烈的擺動,在她高昂的嬌吟聲中,他感覺慾望衝破,灼燙的熱意狂烈的噴出……

  灼熱的溫度交融在彼此的體內,無法停下的喘息聲,令人昏眩的高潮滋味,那種身心變得充滿舒暢的快意讓他們兩人失去了出聲的能力。

  當沐剛平復胸口的衝動時,看著身下的女人撩人酡紅的臉龐,聽著她逸出無力的喘息,他的眸子忍不住加深,變得好柔軟。

  最終……他還是佔有了她。

  但是,他沒有感到愧疚,反倒好滿足。

  他低下頭,深深切切的吻著她微乾的唇瓣,輕輕的在她口中吐著氣息,感受著自己的氣味被她包覆。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他愛的,他渴望擁有已久,掙扎許久才得到的。

  他曾經命令自己收手,別對她下手,他曾經發誓一輩子偷偷愛她,默默愛她,但是現在……他有了自私的想法。

  無論快樂或痛苦,無論未來的打擊有多可怕,他都要她的陪伴,都要她與他一塊承受。

  他自私的想接受她父親說的話,自己要的女人,無論任何原因,一定要抓在手中,愛,就在一塊,傷,也在一塊。

  「沐剛……沐剛……你……那個……」

  終於恢復正常的高羽遙從激情的漩渦中清醒了,害羞得想逃離他的身子。

  然而令人臉紅的是,他的慾望還在她的體內,他的雙手仍緊緊的擁抱她,她想離開、想掙脫,無能為力又無所適從。

  她好害羞,因為與他裸身相對,因為與他極為親密的結合,讓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表現自然。

  一向作風大膽,老愛讓他慌亂又難以克制的女人,這會兒竟然連正視他都不敢?

  不知為何,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想欺負她。

  就像原本被深深鎖在深海裡的秘密寶盒一下子被解開,原來裡頭藏的不是珍貴的寶物,而是他壓抑許久的劣根性終於被釋放……

  「好的、壞的,都陪在我的身邊。」他忍不住埋在她的頸間,輕聲要求。

  「沐剛?」她緊張得連他的話都沒有聽清楚。

  「羽遙……別離開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拜託……待在我的身邊。」就算他的人生有多麼的不快樂,只要有她在身邊,那麼他將能勇往直前。

  因為她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快樂泉源,只要有她在,任何痛苦的事,他都能熬過去。

  「除了在你身邊,我還能在哪裡?」她紅著臉,伸出手,撫著他的頭髮,心中非常滿足。

  除了他以外,她的人生中還有另一個人能令她這麼在意,在意到不顧一切也要得到的?

  與其說她別離開他,不如說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讓她離開。

  她寧可好的、壞的都陪他一塊,也不願生活在失去他的日子裡。

  雖然她給了他承諾,讓他感到些許安心,但是仍有淡淡的恐懼隱隱竄擾著。

  他親吻她,霸佔她的氣息,他擁抱她,將她困在他的懷中,緊纏在一塊的兩具身子極其曖昧的交融著,沒有想著要分開。

  直到她承受他太多的氣味而無法換氣,並發現雙腿無力的顫抖、痠痛,似乎不再屬於她,才忍不住呻吟。

  「怎麼了?」察覺她的異狀,他停下動作,看著她。

  「我……」她用力的喘息,紅著臉,尷尬的瞪著他。「腿……腿痠了,你……你還不離開。」

  她知道自己這麼說有多曖昧和羞人,不過這是事實,既然是事實,那……就別客氣了,再臉紅還是得講。

  他先是驚愕,然後……連他也發覺了。

  突然,他衝著她不正經的笑著,緩慢的鬆開她的腿,在她呻吟、吃痛之中,輕輕的撐起她的雙腳。

  「沐……沐剛?」她發現不對勁,一臉驚訝。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這種滋味令人上癮了。」他伏下身,再次吻上她,只是這一次多了些其他的舉動。

  他的慾望再次覺醒,在他輕輕擺動的過程中,傳來她的驚叫與呻吟。

  敏感的體內,慾望才剛退去,這會兒又因為他的挑撥而再次甦醒。

  她叫喊出聲,體內再次變得濕潮。

  隨著慾望的律動與搖擺,交融的激情再次上演。

  「我想……與自己的女人……這種感覺……真的讓人難以抗拒。」

  耳邊傳來的溫柔呢喃,讓她不住的揚起嘴角。

  承受激情的侵襲,感受慾望的佔有,這一刻,他與她緊緊交纏的不只是彼此的肌膚與肢體,還有傾向對方、深切熱愛對方的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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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2: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老大,羽遙很久沒有來了。」季中平像個八卦的狗仔,故作漫不經心的對著坐在桌子後面看著案件資料的男人打探消息。

  「嗯。」男人面色淡漠的給了個回應。

  「她最近很忙嗎?」

  這回,男人連個聲音都吝於回應。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季中平胸有成竹,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啊,老大,你偶爾也該給人家新鮮感,老是冷著一張臉,女人大都不喜歡的。」

  「男人頓了下,抬起眼,看著他。

  「真的,你聽我的準沒錯,雖然她愛你,但是不代表一定得忍受你的冷脾氣,就算她對你的感情再怎麼深,老是熱臉貼你的冷屁股,終有厭煩的一天,更何況你這冷屁股還不是普通的冷,而是比冰塊更加凍人。」

  終於,男人放下手上的資料,揚起比冰塊還要冷的東屁股,不,是凍臉,正視眼前說得頭頭是道的老成男人。

  季中平以為沐剛被他的勸說打動,神情變得很得意。「你是我的老大,在我的心目中,你也算是值得我敬畏的好男人,就是覺得你人很不錯,所以才會想對你說,你啊,身為一個男人,在愛情的部分顯得很失敗。人家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我覺得羽適愛上你,你讓她爬的那層紗啊,是鐵紗做的,怎麼樣都穿不破。她愛上你其實怪可憐……當然我認為你是愛她的,可是被你愛上,其實也滿倒楣的,因為你真的很無趣,連點甜言蜜語都不會說,女人是拿來疼、拿來哄的,你呢?半句好話都沒聽你說過。」

  季中平嘖了幾聲,而且愈來愈激動,似乎欲罷不能。

  「還有啊,我說你也改改你那臭……」

  「季中平,我從來沒想到你這麼囉唆耶!」

  「謝謝,我這不是囉唆,而是在教導如何讓一根大木頭成為一個知性、感性又失去理性的……耶?」季中平吃驚的回頭,一臉錯愕,「羽遙?妳怎麼在這裡?」

  「沐剛在這裡,我當然就在這裡。」高羽遙笑咪咪的回答。

  「不!我是說……妳怎麼會來?」

  「我想念沐剛,所以剛才打電話問他方不方便過來找他,他說可以,我就來啦!」他在問什麼笨問題?

  「妳……妳不是對他感到不耐煩,決定不再喜歡他了?」

  「為什麼要對沐剛感到不耐煩?何時決定不喜歡他了?我怎麼不知道?」她一臉疑惑,詢問的看向沐剛。

  從那個聽說是個冰塊的男人臉上,她得到一記無奈的微笑。

  「妳沒有打算放棄他嗎?」季中平受到驚嚇,開始有些無理。

  「我沒說啊!」

  「可是自從老大回來上工,整整半個月妳都沒有出現在局裡,大家都傳聞妳要拋棄他了。」

  她失笑的搖頭,「我沒有來是因為這裡畢竟是警局,我一個老百姓把這裡當作玩樂場所總是不好。」

  怎麼她才一些日子沒有來,大家就有這種奇怪傳聞?

  「可是……」

  「季中平。」沐剛表情冰冷的看著神色驚慄的男人,語氣比冰塊更冰,「有時間當我的愛情顧問,不如多為人民服務,這裡有些闖空門和偷窺狂的案件,你去查一查是不是同一人所為,順便把那一區附近的監視器全都調出來。」

  「呃……」季中平一臉慘淡。他才剛從外頭回來不到十分鐘,這下又被調出去……他的午餐啊……還熱騰騰的在桌上呢!

  「還不快去?站在那裡發什麼呆?」

  季中平好不尷尬,悻悻然離開。

  高羽遙好笑的看著公報私仇還面不改色的沐剛。

  不識相的人走了之後,沐剛揚了揚嘴角,對她招招手。

  「幹嘛?」雖然是質問,但她毫無抗拒的來到他的身旁。

  冷不防,他伸手一拉,她幾乎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擁抱著她,頭顱埋進她的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屬於她的甜香氣味盈滿胸口,令他累積了一天的思念全被安撫了。

  「聽說我是個大冰塊,這句稱呼我記得曾經聽妳親口說過。」

  「怎麼?想跟我秋後算帳?」她挑了挑眉頭。

  「不是算帳,是為自己平反。」

  「平反?」她大笑,「你隨便叫幾個警員進來問問,哪個人不是這麼認為?又不是只有我這麼想。」

  「聽說有些人認為我在折磨妳,對妳不理不睬。」

  「你確實是啊!我覺得你就是個冰塊、是木頭人,就算屁股被狠狠的踹一下,你依然無動於衷,一動也不動。怎麼?我先前追你追得這麼辛苦,你全忘了?」她忍不住發揮惡毒的個性,調侃他一番。

  不過才半個月過去,他的記憶力就這麼好,只願意記得自己想記的?

  雖然現在他接受面對感情,但是不代表有些事可以說過去就過去。

  「其實當時在折磨人的是妳,不是我。」他忍不住感嘆。

  「最好是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真的。」他雙手收緊,更加用力的擁抱她。「整日看著妳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不能擁抱妳,也不能對妳吐真言,除了躲以外,偶爾還得承受妳的偷襲,明明愛得要死,卻得不斷的告誠自己這是不對的……誰才是受折磨的那個?」

  「那是你自己活該!誰教你不面對現實?要是你肯面對現實,當初就不用這麼忍,我也不用這麼苦。」她說得理所當然,對她來說,這才是最正確的事。

  而他呢?只能當作無理的藉口。

  「就算我不願意面對事實,但是對妳的感情絕對不比妳來得少,更何況……該怎麼說?」他擁抱著她,收緊的雙臂又多了些力道,然後想到什麼,忍不住笑了。「如果我說從把妳接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愛上了妳,那麼是誰愛對方愛得久?」

  她推開他,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眸,像是想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絲的謊言和虛偽。「從接我回來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愛上我?」

  他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在我還是小嬰兒時?」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不該這麼說,而是說妳出現在我的人生後開……」

  「那很可怕,你有戀童癖!」她故作無辜,天真的對他眨眨眼。

  沐剛明明想說些真心又感性的話,卻因為她的那一句戀童癖而再也發不出聲。

  「那我可好奇了,當我還是小嬰兒時,你看我的眼神該不會很猥褻吧?還有啊,聽說那時候只要我洗澡、換衣褲、尿布之類的工作,你不假他人之手,絕對身體力行……沐剛,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可怕的癖好,我好害怕喔……現在後悔接受你還來得及嗎?」

  她的問題換來的是他一記不客氣但輕柔的爆栗。「來不及了,就算知道冰塊底下的我有多可怕,妳也逃不掉了,我決定把妳緊緊的抓在手中,讓妳永遠都逃不出去。」他佯裝惡聲惡氣的說。

  「這意思是指……不能退貨?」她笑咪咪的咬住他的唇瓣,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頸子。「好吧!那就算我吃虧一點,看到你的真面目,也只能勉強吞下去了,反正這塊肉一點也不難吃。」

  她壞心的跨坐在他的腿上,曖昧的輕輕擺動身子,讓彼此的溫暖幽密相抵一塊。

  他瞇了瞇眼,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大膽,在這個環境裡還敢挑逗他,難道她忘了他現在在工作,兩人所待的場所是警局?

  「我當然知道現在在哪裡,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做什麼事有多不恰當。」她像是了解他的想法,好心的回答,「可是啊……看你這副被嚇到的表情,很有趣,所以就好玩的玩一下囉!」

  有時想想,沐剛真的很可憐,怎麼會遇到她這壞心眼的女孩?如果是芝遙的話,才不會故意這麼欺負人,她是標準的小女人,自己的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除了乖乖的聽令,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好玩?」他發現面對她時,自己真的很禁不起嚇,因為她的舉動作風總是超乎他的想像。

  高羽遙突然挺直身子,逼近他的臉龐,吻他一下,然後在他的耳畔輕聲的說:「而且別說你沒有,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享受這種刺激的感覺?」

  明顯的看到眼前的耳根偏向不正常的深紅,她覺得愉快極了,有一種充滿快意的舒爽感。

  「妳啊!」又被她逗了,沐剛拿她沒轍。

  「好嘛!想要我現在離開你的身上,別這麼欺負你,可以啊!」她嘟了嘟嘴,「親我一下,親這裡,我要激情的那一種,只要讓我滿意了,我就乖乖的離開。」她看了下時間,發現自己待在這裡有點久,這會影響他工作。

  他無可奈何,捧著她的臉龐,熱切的吻住她的唇。

  她笑著承受他的溫度,因為滿意他主動又強勢的行為而準備離開,沒想到他不放開她,撬開她的唇瓣,他的舌頭在她的口中與她激烈交纏。

  親密的親吻讓原本得意的她也開始覺得羞窘了,輕輕推著他,「等……等一下有人……進來,我們的……你別……」

  他的舌頭撩動她的口,讓她無法正常說話。

  感受他的溫度,濕膩的交融,彷彿在她的體內點燃一把火,竄燒得令人無法承受。

  他抱著她的頭顱,逼得她無處可逃,然後她紅了臉,氣息變得紊亂,順應渴望,在他頸間的雙手收緊,不願鬆落,她輕輕扭動身子,磨蹭著他身下的慾望,挑逗得他失去理智。

  繃硬的鼓起抵著她的身下,她忍不住感到得意和害羞。

  他的手無法自制的在她的背脊滑動,腦中的警鈴瞬間大作。

  這可惡的壞女孩,正在逼得他情緒崩動,而他竟然很沒有自制力的受到她的影響。

  他的親吻開始變了調,囓咬她敏感的耳垂,輕吮她白皙的頸子,一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臀,讓她的身子擺動得更加劇烈。

  「老大,這些地方真的太多了,如果一天跑完,我會死人的,能不能打個商量,改成兩天的任……」

  突然,組長室的門被開啟。

  連門都不敲,無理的季中平直接闖了進來,原本慘淡的臉龐,這會兒變成僵硬的死白,佈滿恐懼。

  他……他在做什麼?他……他竟然看到他家老大和羽遙……不!不對,是他竟然破壞人家的甜蜜氣氛,簡真是找死啊!

  「對……對不起。」看著沐剛的臉色從黑轉為更黑,再從更黑轉為死黑……季中平寒毛豎起,胸口內的那顆小心臟嚇得狂跳,有如擂鼓。「我……我幫你們把風,你們……呃,你們請繼續。」

  他很膽小的退出組長室,用力關上門,死白的臉龐仍然滿是驚悚,無法平復。

  原來他家老大也有這麼主動的行為,原來他家老大也有這種溫柔的神情,原來啊原來,他家那像木頭人又像冰塊的老大也是個平凡人,也是有七情六慾……他死定了,竟然壞了人家的好事。

  組長室內傳來高羽遙清亮的爆笑聲,顯示她的好心情和無法壓抑的愉快。

  頓時,季中平的臉色變得更糟。

  數秒後,他很沒膽的衝出警局,決定今天就算不回家,也一定要把該做的工作全都做好,否則明天啊……他會很慘的。

  ※※※※

  高羽遙站在窗口,看著那個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的男人。

  起先她不以為意,因為他這麼鬼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只是這次他竟然是在她家……她的男人沐剛的家門口,這可就不得不好奇了。

  她興匆匆的衝下樓,冷不防的打開大門。

  「幹什麼在人家的家門口徘徊?你要做小偷嗎?」

  她一氣呵成的咆哮舉動讓男人嚇了一跳,他一臉驚恐,然後想到了什麼,神色驚悚的摀住她的嘴,不顧她的意願將她推進屋內,又用力關上大門。

  「妳就不能小聲一點嗎?說話幹嘛這麼大聲?妳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高于飛咬牙大吼,瞪著那個一點也不像是他姊姊,毛躁個性更適合當他妹妹的高羽遙。

  「怎麼了?你做了什麼壞事?一副神秘兮兮兼心虛的模樣。」高羽遙難得好心情,不打算為了他無理的行為和他算帳,反倒好奇的瞅著他。「小飛,你的脖子……張耀家有很多蚊子喔!」

  明明她的口氣是認真的,神情卻很不正經。

  高于飛氣急敗壞的伸手摀著自己的脖子,「對啦!就是有很多蚊子,所以想借妳家躲……住個幾天。」

  明明是不好意思,卻在被她調侃後,他也不和她客氣了。

  「為什麼要住我家?你家在隔壁,不過才隔了五步路而已……沒鑰匙?那我幫你打電話給張耀,讓他把鑰匙帶回來。」

  「不不不!」高于飛激動的衝上前,拉住她。「不要和他聯絡!我不要回去那裡,我……我們姊弟很少可以單獨聊天,不能今天和妳住,聊聊彼此的情況嗎?」他的臉上浮現可疑的紅暈,神情尷尬。

  「我們確實很少單獨聊天,要聊天也沒有問題,只是住……你這個電燈泡待在我家破壞我和沐剛的兩人世界要做什麼?」

  「反正妳是我的姊姊,我需要幫忙,妳幫一下會死啊?借我一間房間睡覺,只要沐剛回來,我就躲在房裡不出來影響你們,要多恩愛、多噁心請自便,我不會吵你們。」彆扭的他忍不住低聲下氣的要求。

  「你可以回爸媽那裡啊!」她好奇不已,一臉八卦的瞅著他。

  「不要,回去那裡的話,張耀那傢伙一伸手就把我又抓回去了,而且妳又不是不了解爸的個性,他最討厭我們出現在家裡過夜,影響他和媽的夜生活……那個老不修,都這麼老了,還精力過剩,一直纏著媽玩……」

  聽聽他的口吻,瞧瞧他的態度,高羽適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一雙眼變得好閃亮。「那……為什麼選我家?芝遙那裡也可以躲啊!」

  一說到芝遙的男人,高于飛忍不住輕哼一聲,「那傢伙才不會借我躲,只會開門把我送回去,除了沐剛以外,張耀誰都不怕……也不是說張耀真的怕沐剛,只是他們一個是黑的,一個是白的,兩個人就算從小交情不錯,但還是會對彼此有點尊重,再加上沐剛的個性比較古板,不愛笑,只要張耀一面對他,多多少少會禮讓。」

  「意思就是說,你被張耀追殺,想尋求保護,所以找上我的男人?」

  「差……差不多吧!」他面有難色,僵硬的點點頭。

  高羽遙忍不住大笑,不正經的抬起腳,踹了下高于飛的屁股。「你也太誇張了,張耀怎麼可能追殺你?他愛死你了,疼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你怎麼了?」

  她話都還沒說完,卻發現他被她這麼一踹,整個人蹲跪在地上,別說腰挺不直,還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妳就不能別這麼粗魯嗎?我現在是受重傷的病患,禁不起傷害,妳還踹我的屁股……」喔!他的腰、他的雙腿都在發抖,重點是,他的屁股抽痛得好厲害,不禁咬牙切齒,想把某人大卸八塊,再拿去餵食人魚。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受傷了,而且是傷在屁……」八卦的雷達清亮大響,她一臉驚訝,止不住笑意。「你說你傷在屁股?」

  「對啊!不行嗎?」高于飛終於吃力的站起身,一面揉著腰,一面一拐一拐的走著。

  「除了屁股,還有……」她像個小跟班一樣追在他的身後。

  「還有我的腰。」

  「喔……」她露出期待的神情,笑出聲,「你被吃啦?」

  他先是愣住,然後殺氣騰騰的反問,「什……什麼?」

  「我說……你和張耀……呃……就是……你儂我儂,儂著儂著滾上床?」

  「誰……誰要和那個男人滾上床?我……我才沒有。」

  「那你為什麼腰痛?又怎麼傷到屁股?」

  「我……便秘!太過用力,閃到腰了,不行嗎?」他既困窘又氣惱。

  「喔!那為什麼和張耀吵架?」

  「就是……」

  「你上廁所,他不給你衛生紙?他不給你飯吃?還是他不讓你睡,一整晚忙著折磨你?」說到最後,她笑得像個瘋子。

  張耀愛她家的于飛,眾人皆知,起因於張耀小時候把于飛帶回家照顧時,一直以為于飛是女的,而且當時家人都不斷的告訴他,這小嬰兒長大後是他的妻子……聽說于飛被帶回去,不過才三個小時,張耀就知道于飛是男的,但也不知道那男人的腦袋是怎麼想的,就算是男嬰,他仍堅持于飛是他的妻子……

  「妳到底笑夠了沒?對啦!我被他強迫了,這樣妳高興了?他很可惡,一點也不顧我是新手,一直……就是……他就是……反正借我躲啦!」高于飛紅了臉,沒勇氣說下去。

  「好啊!借你躲沒問題,不過有條件。」她很爽快的點頭。

  「什麼條件?」

  「不能讓沐剛發現,否則我無法保證一定能讓你安全的躲在我家,直到你自己想通為止。我讓你住四樓,沐剛很少去四樓……幾乎沒有吧!還有,你要將這樁八卦的經過告訴我。」說完條件後,她又笑瘋了。

  因為真的太有趣了,于飛一向目中無人,竟然會被張耀欺負,而且看他那模樣,真的很不爽。

  「好……我可以把那件事告訴妳,不過我也有條件。」他忍不住討價還價。

  「啊?什麼?」她幫他,還得和他談條件?他是不是搞錯誰才是有求於人?

  「妳要幫我報仇,想到可以對他報仇的方法。」他咬牙切齒,硬擠出聲音。

  想到那幾晚的瘋狂,那種被疼痛佔有的滋味,此仇不報,不為人。

  「可以報仇的方法?」突然想到什麼,高羽遙笑得很曖昧,「不如我想辦法讓你反攻他。」

  「……啊?」

  這是哪門子的報仇法?

  ※※※※

  沐剛才站在門口,還沒按下門鈴,高羽遙便喜孜孜的打開大門,迎接他的歸來。

  「回來啦?累不累?餓不餓?要不要幫你放洗澡水?還是……」

  「妳做壞事了?」他很難不往這方向去想。

  「我哪有做壞事?整天在家,就算想做壞事也沒地方可做。」她說得很認真、很誠懇。

  「沒事獻殷勤,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吧!」以他對她二十三年來的了解,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個性?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只是想你整日忙工作一定很累,難得想當個體貼的老婆為你做點事,你竟然就懷疑我。」她一臉難過的瞪著他。

  她的委屈看起來不像是裝的,雖然不虛假,但又讓人不覺得是事實。

  「好吧!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所以才說壞女人難做,好女人也沒有多好當。」她撇了撇嘴。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在生氣,沐剛淡淡一笑,正要邁步,看到隔壁的那輛黑色轎車快速停在家門口,那個一臉帶著寒氣的男人似乎沒有發現他,腳步有些快的進到屋內。

  不疑有他,他進入屋裡,關上門。

  「先去洗澡,然後我們吃晚餐。」高羽遙推著他上樓。

  「晚餐?妳煮?」

  「好啊!那你先去洗澡,我煮晚餐。」她說得很隨興,反正她也不是不會煮,只是能不能吃的問題而已。

  記得上次為了引誘他,刻意一大清早起床做早餐,誰知那早餐簡直慘不忍睹,但是呢……這男人居然視若無睹,將慘不忍睹的鬼東西全吞進肚子內……也不知道那天他到底待在廁所裡多久?

  依她猜,大概要半天吧!

  「算了,還是我來準備吧!我先洗澡,妳先做自己的事。」他可不想再殘害自己的胃,也不想再看到她拿菜刀,令人瞧著膽戰心驚的可怕架式。

  高羽遙毫不反抗的點頭,當他走上樓時,她別具深意的看著他的背影,以及某個更高、更深的方向。

  一個小時後,晚餐時間來臨,他們兩人愉快的用餐。

  突然,門鈴聲響起。

  她當下一臉疑惑。「這時候是誰?」

  沐剛離開餐桌,打開大門,站在門口的是住在隔壁的男人,張耀。

  「他在哪裡?」張耀毫不客氣,語帶陰冷的質問。

  「你在問誰?」

  「我家那小子,他在這裡吧?」張耀的口氣雖然很冷,但不至於無理到在主人沒有邀請入內的情況下私自踏入人家家裡。

  「于飛?」沐剛疑惑的轉頭,看著正好走出來的高羽遙。「于飛在家裡嗎?」

  「小飛?你從剛才回來到現在,有看到小飛的身影嗎?」她一臉莫名其妙,然後看向張耀,「你在找小飛?這意思是指……他不在你家嗎?」

  「沒有,屋子裡裡外外都沒有看到他。」張耀搖頭。

  「那……我父母那裡呢?芝遙那裡呢?」

  張耀連連搖頭。

  「那他去哪裡?為什麼這麼晚了沒回家?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有在這裡?」張耀根本不理會她的疑問和關心。

  她搖了搖頭。

  張耀瞇了瞇眼,這一次看向沐剛。

  沐剛眼神堅定,對著他搖頭。

  如果高羽遙說的話令人抱有懷疑,那麼沐剛說的話就代表真實,這個男人說一就一,說二就二,絕對不會說假話騙人。

  「我派人去找找,我想他應該沒有跑太遠。」

  大門關上時,沐剛微微瞇起眼,不知在想什麼,然後轉頭,看向高羽遙。「妳……」

  「小飛沒事吧?怎麼會突然不見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吵架了?都這麼晚了,也不知有沒有危險?」她的態度就像身為姊姊在為弟弟擔心,看起來憂心忡忡。

  沐剛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隨即斂下眼。「走了,先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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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9 00:02: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晚餐結束後,高羽遙理所當然的乖乖幫忙洗碗。

  想來就好笑,一般來說,家事的分配應該是女人煮飯好抓住男人的胃,而男人做些清理整潔的工作,但是在他們兩人身上,這種事卻完全相反。

  真的是因為她煮的東西口感微妙,滋味微妙,連副作用都很微妙。

  這印證了一件事,再聰明、學習能力再好的天才,也會在某些地方上笨拙。

  忙碌的過程中,一雙大掌自然而然的環住她的腰,從她的身後將她擁抱著。

  「幹嘛?沒看到我在忙嗎?你這麼壓著我,我怎麼做事?」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常,她的態度看起來也沒有不對勁,沐剛在確認了某件事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她不是沒有察覺他的怪異,但他既然不便談,她也就不多問。

  「老實說,我很不喜歡妳把心神放在其他人的身上,非常不喜歡。」他低喃,話語中帶著濃厚的佔有慾。

  「我沒有把心神放在誰的身上,除了你以外。」她說的是事實。

  「任何與妳和我毫無關係的事,我也希望妳能將它們置之度外。」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做和我毫無關係的事?」

  「于飛和張耀。」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快速的反應過來,繼續工作。「小飛和張耀?」

  他收緊擁抱她的力道,「老實說,我剛才懷疑妳了。」

  「懷疑我什麼?」她輕聲細語,一雙眼微微瞇起。

  「我以為妳把那小子藏起來。你們三個姊弟妹中,唯一做事大膽,敢把人惹火的,除了妳以外,我想不到還有誰有這種勇氣惹上張耀。」

  她沉默不語,逕自低下頭,忙著將碗擦乾。

  「也許妳也會覺得我這麼說很自私,但是老實說,我不是很在意妳的弟弟和妹妹,他們有自己的男人會保護,就像那些人不在意我的女人一樣,大家有一定的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模式和相處方法,所以與我們無關的事,別去涉入。」

  「即使發生事情的人是我的妹妹和弟弟,我也得不去理會嗎?」她輕描淡寫的問。

  「那些男人做任何事絕對不會傷到他們,充其量不過是為了點無聊的醋意,一時之間失去理智才會做出幼稚的行為。」他說得很老成,像是經驗豐富。

  「你也是嗎?也會為我的事吃醋?」

  「忘了那些追求妳的男孩子嗎?」小時候她的追求者很多,那時的他可是很壞心,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給那些小傢伙教訓。

  然而那些不經意的教訓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有些事太誠實就顯得他當時幼稚得可笑。

  「好吧!算你為你們這些無聊男人說的理由有些道理好了,但是家人……本來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即便這些所謂的家人實際上與我並沒有多親,不過血濃於水。」誰教她和弟妹的人生這麼坎坷,一出生就被這些男人帶走,養在各自的家中。

  仔細想想,不只是這些男人過分,連她的父母也有些小過分,竟然都為了自私的想法而拆散了他們姊弟妹的情誼。

  「家人啊……」想到了什麼,他苦笑,眼中閃過異樣深沉的光芒。

  「好啦!別再壓著我了,我都洗好碗了。」她忍不住拉開他的雙手,離開廚房。

  走了一半路程,她突然轉頭。

  「對了,其實張耀不是為了吃點小醋而做出幼稚的行為。」她的笑容有點陰惻惻。

  沐剛有種不好的預感。「妳如果知道那小子在哪裡,絕對別告訴我,也不要讓我知道,因為那會讓我覺得妳在某個我以外的男人身上用了太多心思,就算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因為我……」

  她才懶得理他,反正要死大家一塊死,沒理由她可能倒楣,他卻置身事外。反正他就是在意她嘛!任何有關她的事,他一定清楚嘛!反正她不能用心在其他男人身上嘛!就算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那麼……大家一塊跳吧!到了地獄後,也好有個伴作陪。

  「張耀那色鬼脫光我弟的衣服,把他困在床上折磨,而且還滾了好幾天,我家小飛現在閃到腰,疼痛到一個不行,還有連坐都有點困難。」

  她一臉得意,擺明了已經拖他下水,看他要怎麼辦?

  沐剛僵硬的瞪著她,一副無法消化剛才她說的那些話的樣子。

  他是知道張耀對高于飛的感情,也知道雖然張耀不是所謂的嗜男性向,但只要對象是高于飛,就算那小子變成蟲子,他也會愛得徹底。

  只不過……困在床上?這……

  一向個性木訥的男人表情很僵硬、很古怪、很……尷尬的開始猛咳了起來。

  「你要告狀就去告狀,不過我警告你喔,我護小飛是護定了。」她很囂張的宣示,接著不等他反應,一溜煙衝上樓。

  「等一下,羽遙,妳是說,妳真的知道那小子在哪裡?」喔!老天!剛才他還義正詞嚴,十分堅定的告訴張耀,他不清楚那小子在哪裡,而這會……

  她有些狡猾的衝著他笑了,「對,我知道,他啊……就在……」

  沐剛心一凝,三步併作兩步的衝向她,快速的低下頭,封住她的唇。「不能說,如果妳說了,就代表我清楚。」而他了解張耀的個性,那傢伙很信任他,信任到只要他一句話,他就完全相信到底。

  老實說,他的朋友很少,能令他信任的朋友更少,而他對於朋友是絕對不說謊,即便對方錯誤,他也會毫不迴避的當面指責,也因為這樣,張耀和他在兩種矛盾的身分關係上才能保持良好的友誼,完全不受影響。

  「我偏要說,沒理由我被拖下水,而你身為我的男人卻置身事外。」她一臉算計,推開他的唇,正要嚷嚷。

  他又將她拉向自己,再次用力的吻了下去。

  兩個人很無聊,竟然在樓梯口玩起你親我躲的遊戲。

  「那又不是秘密,聽一下會死啊?」

  「不好,聽了知道答案,我沒有辦法坦然面對張耀的疑問。」

  「才怪!才不是無法坦然面對,是你覺得不關你的事,所以懶得理會。」

  「妳知道就好,何必故意非要我知道?」

  「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又不是不知道張耀那傢伙生起氣來有多可怕。」

  「知道還挑惹?」

  「當然要惹,如果今天換作你出事,明知不可為,我還是會為了你而踩進去。」

  「原來我和高于飛那小子是同等分量。」原來他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她忍不住咬上他的唇,再瞪了他一眼。「錯!為小飛,我會護,因為他是我的弟弟。為你,我不只護,如果可以一命換一命,我願意拿我的命和你交換。」

  他微扯唇瓣,眼底的寒意卻變得很深。「這樣我不會高興。」

  「我知道,所以我把命換給你後,會在下面等你快點來陪我。」她笑得很燦爛,也很愉快,好像在談論的事沒什麼大不了。

  他無奈的嘆口氣,和她抬槓,他很少贏,因為她總是把無理的話說成有理,而且奇奇怪怪的藉口一堆,吵到最後,別說她勝利,連他的思緒都被搞得亂七八糟。

  他捧著她的臉,用力的含住她的唇瓣。

  她毫不客氣的抬起雙腿,緊緊的纏上他的腰桿,整個人幾乎攀上他的身子,一雙手摟著他的頸子。

  兩人方才在談些什麼、爭些什麼,老實說,他們也忘了。

  除了彼此的溫度與氣味以外,他們忘我的只想感受彼此。

  「沐……沐剛,別……別在這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十分不自在。

  「別在這裡?」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向都是她比他大膽、剛開始不自在的人是他,總是他彆扭的要求回房……

  現在想想,他似乎被她帶壞了。

  「這是自己的家,有什麼關係?」他一手撫上她的大腿,移動身子,將她壓在樓梯口的牆面上,兩人的私處正隔著衣物廝磨著。

  高羽遙輕吟,一雙眼隱含著驚慌和尷尬,僵著笑容,「不如……不如回房?」她想到樓上還有一個傢伙,要是他跑出房間,站在樓梯口……哎呀!這可不行,會丟臉的。

  他揚起微笑,眼底閃著危險的光芒,心想,他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好啊!這個壞女孩,竟然真的對他以外的男人上了心?即便那另外的男人是她的弟弟,他也會很在意、很不爽。

  無視她的要求,他低下頭,吸吮她的頸子,雙手揉捏她高挺的胸口,在她的身上點燃戰慄的快感。

  無法壓抑的呻吟衝出口時,她羞得伸出雙手,摀住自己的唇瓣。

  老天!她叫了,她竟然叫了,而且叫得這麼煽情。

  「沐剛,拜託,別在這裡……」就算去客廳也行,廚房也好,只要別是在樓梯口。

  他輕笑,流露出危險的眼神,扯開她胸口的衣物,在她的驚呼聲中,他含住她硬挺的乳尖。

  她無法壓抑的呻吟,感覺他的手正停留在她的腿間。

  身下的親密交纏中,多了一抹溫暖撩動人心的撫弄感覺。

  他的手探入她的底褲,在她羞恥的幽口間徘徊、輕撩著。

  「沐剛……你……」

  「壞女孩,既然這是妳自己種的果,就得承受懲罰。」他含笑,溫柔優雅的說。

  低下頭,啃吮她的嬌乳的瞬間,他的長指深深的探入她泌出愛液的幽徑。

  她不住的喘息,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他的長指在她的甬道中抽弄捻揉,為她帶來無法忍受的快感與慾望。

  她的呻吟變得混亂不已,一次又一次的叫喊聲中,充滿了難耐的激情和哀求。

  隨著他的長指撥弄的速度愈來愈快,動情的濕液沾染在他的手掌間,他咬著她的蓓蕾,令她又是疼痛又是舒服。

  她的雙手抓著他的雙臂,像是渴望他能加速挑撩的速度,渴望他能給了她滿足。

  伸出手,她忍不住往下探,撫上覆在他褲子下的慾望。

  她學著他,手指探入他的內褲,感受到鼓躁的灼熱慾望在她的掌間跳動。

  耳邊傳來他急促的喘息聲,身子承受他的折磨與挑逗,她與他一塊墜入激情的漩渦,體會彼此的熱情與忘我。

  她的體內變得緊繃,口中的呻吟變得凌亂,在她撫摸並撩撥他的慾望時,他咬著牙,加速擺弄她體內的長指,直到她的叫喊聲無法控制的變得瘋狂激動。

  當她感受到極致的歡愉時,忍不住緊緊握著他的慾望,直到耳邊傳來他壓抑的粗啞嘶吼和忍耐的低吟。

  她喘息著,直到慾望稍微消退,睜開的雙眼一片迷濛。

  彌漫著霧氣的眸子裡跳動著火焰,那種渴望將她完全吞入的兇猛慾望,渴望把她灼燒到體無完膚的衝動,令她不禁感到刺激又興奮。

  她揚起媚人的微笑,一手勾著他的頸子,挑逗的舔上他的唇瓣,她的舌頭輕柔、曖昧的在他的唇口間探進又撤出,埋在他身下的柔荑有一下、沒一下的撩弄他的慾望,她的指尖撫著他慾望的頂端,而他除了愈來愈可怕的喘息與粗啞的低嘶外,還有愈來愈熾熱、早已點燃大火的眸子,將她所有妖媚的舉動烙進眼底。

  他扯下身上的束縛,拉出她頑皮的手,咬上她的唇,捧著她的臀,不顧一切、毫無壓抑的狠狠衝入她濕潤的體內。

  瞬間,兩人深切的叫喊出聲,那種由心底發出的滿足與呻吟,暢快感受彼此熱度的激情,令人不由自主的心口發熱、灼燙。

  算了,激情充斥的當頭,她無法再顧忌了。

  就算自己的家人在上頭,就算也許會被發現,但……

  明知這樣的行為有多羞恥,然而當情慾衝出之際,她連理智都拋諸腦後,只想深切的感受他慾望的深深探入與狂熱的抽撤。

  「沐剛,再用力一點……」再深一點,將所有的快感全給她,讓她承受極致、無法喘息的快慰滋味。

  淫慾的叫喊聲無法歇止,她仰著頭,緊緊閉上眼,雙手攀著他的頸子,與他的身子深密的交纏,彷彿要不夠對方,她紅了眼,難耐甦醒的慾望啃咬著她,令她不斷的瘋狂,承受他猛烈的佔有與衝動。

  低沉的嘶吼聲從他的口中逸出,那種無法壓抑的強烈快感,被緊緊包覆的激情滋味,他像一頭野獸,無法顧忌是否會傷害到她而在她的體內奔馳。

  曖昧淫蕩的撞擊聲,妖媚誘人的嬌吟聲,成為讓他失控的催情劑。

  充滿力量與性感的肌肉滲出汗水,與她的交融,兩人忘我的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高潮湧出的瞬間,撩人的叫喊與粗嘶的吼聲無法克制的傳遍屋內,令人臉紅心跳。

  僵硬的躲在樓梯口上的男人,無法置信的瞪大眼。

  微微僵硬的泛紅臉龐,鼓動的心律,在在顯示他受到多大的震撼。

  耳中傳來的是銷魂叫聲,但他隱隱約約聽到那種想起來就令人羞恥不已的嘶啞呻吟……他的呻吟。

  那種被狠狠的貫入、被抽弄、被疼痛與快感包圍的滋味,彷彿正硬生生的顯現在他的身上。

  他看到的不是樓梯口下那一對男女的激情狂野,而是在那幾夜,一個男人無力的伏趴在床上,一次又一次感受被佔有的灼熱與快感。

  撩人的叫喊聲彷彿成為他那日口中發出的淫慾呻吟,在痛苦與愉悅中掙扎,即使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那時沉淪於慾海中。

  被翻騰著,被攪撩著,被一次又一次侵襲而歡愉,那種激情吶喊,那種聽到陌生粗啞的呻吟而令他覺得快慰、興奮的滋味。

  心口火燙發熱,他壓抑不住體內的騷動感。

  腹部像是被滾燙的熱流沖刷過,他無法忘記那一身有力的肌肉將他緊擁的感覺。

  他忍不住喘息,覺得自己被腦中不斷閃過的影像擾亂得快要瘋狂了。

  他以為那個傢伙對他做的事有多可怕、多齷齪,他以為所謂的性愛只是羞恥下流的事……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下流的事,不會讓人覺得這麼的舒暢。

  齷齪的事,不會讓他無法忘懷,只要想起就心頭灼熱,難以喘息。

  他……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了……到底為什麼?

  ※※※※

  半夜兩點,高于飛緩緩的走出四樓的房間,悄悄的走下樓,來到大門口。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漆黑的室內,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打開門鎖,推開大門。

  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男人時,他原本平淡的神情驟變、雙眼瞪得好大,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

  張耀的嘴上叼著煙,神色慵懶,但目光銳利的看著他的臉龐。

  高于飛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忍不住低下頭,撇撇嘴,整個人顯得不自在。

  兩人之間變得沉默,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過了一會兒,高于飛發現張耀的腳下有不少煙頭,他抿了抿唇,不爽的感覺衝向腦門。

  「叫你不要抽煙,你還一直抽煙,都是死老頭了,還不趕快把這鬼東西戒掉,就這麼想早點下地獄是不是?」

  「是。」張耀毫不介意的說,「反正你不也老是希望我快點下地獄,別再危害人間?這麼順你的意,不是很好?」

  「你……你……」高于飛氣急敗壞,很用力的瞪著他。

  明明有很多話想要罵,明明有很多氣想對他出,但是一對上他那雙盯著自己時總是熱烈灼燙的眸子時,他就像個啞巴,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回去了啦!還站在這裡幹嘛?想當守門員還是看門狗?這麼晚了還不睡,你這個死愛夜生活的傢伙……媽的!」高于飛低垂著頭,從他的身旁衝了出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爬進我房裡,我讓你躺著出去!」

  不需要張耀緊抓著、緊盯著,他自動自發的走回到家門口……張耀的家門口,接著用力的打開大門,再用力的關上大門。

  張耀忍不住微笑,眼底掠過溫柔。

  這時,有個男人出現在他的身邊。

  「謝了,你說得對,與其抓著他,不如讓他心甘情願的自動走回到我的身邊。」他對著身旁的男人輕喃。

  「雖然他走到你的身邊了,不過我看你和他的仗還有得打。」沐剛冷淡的說,嘴角揚起不著痕跡的弧度。

  「沒關係,反正我最喜歡和他打,只要是他,就算這仗打一輩子也無所謂。」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最好想辦法讓他把今天晚上發生的那件事給我忘掉。」沐剛很難得的對人提出威脅。

  「他們是姊弟,有關係嗎?」

  「那是我的女人。」

  「也是他的姊姊。」

  「還是我的女人。」

  「好吧!我會想辦法讓他只記得我的身體,而不是記得他姊姊的身子……你也最好祈禱他會忘了那女人赤裸的模樣,否則我會找你算你刻意汙染了他的雙眼和他純潔的心思這筆帳。」張耀皮笑肉不笑的警告。

  「不如你敲傻他的頭,我弄瞎他的眼……怎麼樣?」

  「他是她的弟弟。」

  「她是他的姊姊,你沒事找我算什麼帳?我沒有和你收諮詢費就很不錯了。」

  「好吧!我們扯平了。」

  「不送。」

  正要離開的張耀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子,「對了,忘了和你說一件事。」

  沐剛淡淡的挑起眉頭。

  「他出獄了。」

  瞬間,張耀感受到令人窒息般的氣息從沐剛的身上散發出來。

  「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如果需要我的幫忙,記得開口。」

  打從聽到張耀說的消息後,沐剛便僵硬的站在門口。

  許久之後,他感覺一股溫暖的氣息從他的身後環抱著他的腰桿。

  「于飛回去了?」

  沐剛回過神來,斂下所有的冷冽心思,僵硬的點頭。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希望他能趕快想通。」高羽遙睡眼惺忪,緊緊的抱著他。「沐剛,我愛睏。」

  「嗯,我們回房。」他轉身,將她抱起,走進屋裡。

  大門被重重的關上,屋外的世界寧靜安逸,屋內的世界沉浸在溫暖與安穩的幸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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