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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3: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以武犯禁

    幾個壯漢看到飛馳而來的趙閑,摔掉手上的瓷碗拿起木棍圍了上來。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的漢子,因為喝酒臉上帶著一醉意,指著趙閑喝道︰“那兒來的小子……啊!”

    手起,刀落,三根粗糙的指頭,便齊刷刷掉落在了地上,猩紅的鮮血濺在積雪上,如同點點盛開的梅花,漢子抱著只剩兩根手指的右手,痛苦的摸樣讓人不寒而栗。

    一腳踹在絡腮胡漢子的胸膛上,胸膛肉眼可見的凹下去幾分,幾道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響起,沉重的身軀,猶如麻袋般倒飛而出撞在牆上,又掉落在牆角的雪面上發出一聲悶響,剛才還活生生的大漢便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知死活。

    趙閑二目血紅,提著滴著鮮血的刀往院中走去,數十個手持木棒柴刀的大漢,連連後退不敢上前,盛著酒食的桌子和長凳被踫撞翻到在地,渾濁的黃酒在干燥的泥土上流出老遠。

    “殺人啦!”

    毛頭小子一聲肝膽俱裂的高聲驚呼,平靜祥和的小鎮轉瞬間慌亂起來,小孩被驚慌的大人抱進了屋里,老人則關上門插上閂躲在窗戶後查看。

    李雅坐在桌前用瓷杯郁悶的喝著黃酒,聽到外面的異樣干瘦的臉頰變的煞白,急慌慌起身想出門看看情況。哪想到剛走到門口,便被一腳踹回撞在了酒席上,鍋碗瓢盆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李雅倒在碎木頭堆里,高聲呼救想要引起錢三主意,卻被一只大腳狠狠踩住胳膊,疼的話都說不出來。

    趙閑用雪亮的官刀從李雅雞骨頭般的指頭上削去,一流鮮血溢出和油膩的湯汁混在一起讓人發嘔,看著目眥欲裂連尖叫也發不出來的李雅,趙閑把刀放在第二根手指上,寒聲問道︰“小夢在那兒?”

    李雅臉上青經暴起煞白一片,渾身不停抽搐,咬牙緩解生不如死的痛苦,見趙閑再次抬起了手中的長刀,他立刻驚恐道︰“在…在後院……啊!”

    趙閑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沒有把這一刀往李雅脖子上砍去,壓住怒氣放在李雅的第三根手指上,道︰“你踫了她?”

    李雅抓住趙閑的刀刃不停的搖頭掙扎,淚水加汗水抹花了整張扭曲的臉,痛呼道︰“一切都是錢三的主意,我什麼都沒做,你繞了我……”

    “死人啦,死人啦!”

    突然,一個婦人從後院急慌慌跑到主屋,濃妝艷抹的臉上帶著驚恐和後怕,看到屋中凌亂的場景和地上抱臂慘嚎的李雅,她嚇的魂飛魄散踉傖退後幾步暈了過去。

    隨後錢三一手的鮮血,急匆匆跑了出來,入眼看到提著官刀一臉怒容的趙閑,錢三臉色大變,回身就往後院跑去想要逃離此地。

    長刀毫不留情的從他背上劈下,直至卡在了骨頭縫里。

    “砰!”

    一聲讓人牙酸刀劍入肉的悶響,劣質的官刀受不了趙閑的大力崩成兩截,血沫和碎肉濺出噴在門檻和雪白的牆壁上,惡心的內髒碎塊順著刀口流了一地。

    錢三撲倒在地上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尖叫,眼珠子中驚恐的神色,和求生的**讓人後背發寒,染血的雙手抓著門檻想往外爬去,在地上拖出一道讓人惡心的血肉痕跡。

    趙閑扔下刀柄,眼中盡是恐慌和不安,踩著血水快步往後院飛奔而去,千層底的嶄新布鞋上面沾滿了血跡,深夜孤燈下密密縫制的一針一線,染上了讓人作嘔的猩紅,雙腳在干淨的地面上,踩出一個個血淋淋的腳印,趙閑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敢想,用全身的力氣推開了那間小屋的門。

    血!觸目驚心的血。

    一個小小身體倒在血泊之中,腹部插著一把鋒利的剪刀,蒼白的臉頰上還因為解脫,帶著讓人心碎的笑容。

    “啊!啊……”

    趙閑捂著腦袋喉嚨里發出痛苦又自責的低吼,快步跑進血泊,小心翼翼的抱起身體有些冰涼的小夢,瘋子般沖出小院往門口跑去。

    院中的活人早已逃的干干淨淨,緊隨趙閑而來的胡一刀和黃天天,被院子的血跡嚇的臉色煞白,身為捕頭的黃天天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面對沖出了的趙閑她想伸手阻難,卻沒那個勇氣。

    “閑哥!你…你糊涂啊!”

    胡一刀拍著大腿大嘆痛呼,沒想到趙閑竟然動手殺了人。

    趙閑沒有理他們,急匆匆抱著小夢駕車飛奔而去。

    黃天天被屋內的血腥味燻的一直作嘔,眼中的驚慌毫無意識的透露了出來。

    斷了三根手指裝死的的李雅似乎看到了救星,從地上的積血中掙扎爬起,向身穿捕頭裝束的黃天天爬去,蒼白的嘴唇發出興奮又恐懼的低吼︰“救救我…救救我……啊!”

    手起,刀落,細長的脖子已經只剩下皮肉相連。

    “胡一刀!你干什麼!”

    黃天天一把推開拿著斷刀的胡一刀,地上的李雅卻早已魂歸九泉,眼中仍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黃天天猛的抽了胡一刀一耳光,怒罵道︰“你瘋啦,想陪趙閑一起死不成?”

    胡一刀把斷刀扔在地上,小腿仍然不住的顫抖,因為初次殺人連臉都微微泛白,眼中卻沒有一絲悔意,咬牙道︰“我昨天自作主張,沒回去通知趙閑,獨自行動沒能把小夢救出來,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小夢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都是我的錯,趙閑為了救小夢一怒殺人犯了法,我胡一刀又何稀這條賤命陪他一塊便是。”

    “你…”黃天天氣的嬌軀急顫,突然而來的變數讓她腦子里一片混亂,失神坐在了門檻上呆呆的看著胡一刀和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鉛灰色的天空中烏雲密布。鵝毛般的大雪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輕輕地落在房頂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落在常州與春江鎮間無限漫長的的道路上。

    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個世界都是銀白色的,閃閃發光。雪落在地上,那麼純潔,那麼晶瑩,真使人不忍心踩上去。

    俊美的白馬噴著熾熱的鼻息,寬大的木質車輪碾薄薄的雪地,車軸摩擦間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吱’聲,路旁的行人舉著小傘,蹙眉看著那馬車飛奔而去。

    趙閑緊緊摟著慢慢冰涼的軀體,感受不到一絲生命的痕跡,趙閑心中劇顫,用盡所有的力氣伸出胳膊,輕輕握住拉住了小夢的手,那小手冷如冰石,尋不到一點點的溫暖。

    趙閑看著沒有盡頭的道路腦子里一片空白,一股從未有過的濃濃自責涌上心頭,他無聲啊啊的大叫著,似要發泄所有的痛楚,破落的聲音如春蠶咀嚼桑葉般沙沙作響,那兩行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錘,錘子哥!”突然,一個柔軟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

    “小夢,你,你…”趙閑看著微微睜開的雙眼的小夢,驚喜的話都說不利索了,雖然聲音很微弱,但卻覺她的聲音如天籟般清脆動人。

    “錘子哥!”感覺一滴滴溫熱的淚水滴在臉上,溫熱的懷抱和濃郁的男子氣息,讓小夢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絲紅暈,一點點溫暖從她心底驅散這周身的寒冷。

    “是我,是我,我會治好你的。”趙閑用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嗓子回應著,若非小夢離他極近,根本就聽不清趙閑說的話。

    趙閑在小夢的心里,一直嬉笑玩鬧、全無正經,口花花一直開女孩子玩笑,卻沒想過他也有這樣驚慌和無助的時候,而且是為了她驚慌和無助。

    懵懵懂懂中,已經看不清趙閑的臉,卻可以清楚感覺到趙閑的表情,小夢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眸子漸漸濕潤,兩行清淚滾落下來,聚起全身的力氣,氣若游絲的努力問道︰“錘子哥,你…你喜歡我不…”

    靠在趙閑懷里,可以清楚聽到那有力的心跳,小夢臉上發燙,以前的扭捏早已拋之腦後,安心的倒在這個懷抱里,哪怕只是短短的一會兒。

    “喜歡!”趙閑語氣淡淡,卻似從嗓子里硬擠出來,以前開玩笑說過很多次的話,這次卻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悲傷,將這周圍的寒冷都掩蓋了,小夢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壓抑的感覺,朦朦朧朧中,連趙閑的心跳都是如此的清晰。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小夢輕輕抽泣一聲,眼中閃著亮晶晶的淚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從小就懂事,懂很多別人不懂的大道理,我知道你眼里只有花語姐姐,她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和大夫,我只是個普通農戶的女兒,我沒有花語姐漂亮,沒她懂事,沒有她那樣的本事……”

    小夢聲音逐漸的提高,情緒剎那間變得傷心起來,哽咽著,抽泣著,淚珠滂滂沱沱,沾染在趙閑胸前的衣上,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由暖變涼。

    趙閑伸出手,輕輕拍著她柔嫩的肩膀,道︰“別說話了,我會治好你的。”

    馬車在雪地顛簸,短短的幾時幾十里路,此時卻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小夢緊緊咬著下唇,疲憊的感覺涌上心頭,呼吸速度慢了下來,眼皮也逐漸的沉了下去。

    趙閑心中大驚,忙放開韁繩擁住小夢,摸著她臉龐︰“小夢,不能睡,你不能睡,快醒醒,我真的喜歡你,你快醒醒……”

    “錘,錘子哥…”小夢虛弱喘著,顫抖的身體緊緊貼在他胸膛,聲音已經變得嘶啞︰“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趙閑眼眶濕潤,用力摟著她身子,手腳都在顫抖︰“別說傻話,我會治好你的,我明天就娶你過門,我們開開心心過一輩子…”

    小夢臉色一片潮紅,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虛弱的感覺叫她精神陣陣恍惚,淚珠緩緩淌落下來︰“我等了好久好久,真的好久,終于……”漸漸的,聲音緩慢了下去,再無聲息。

    “小夢?小夢!啊!……”趙閑摟住那漸漸冰冷的身子,淚珠洶涌滾落。撕心裂肺的痛苦中,他發出一聲仰天的怒吼,緊緊摟住小夢的身體,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失聲痛哭了起來。

    “小閑?!小閑你怎麼了?”

    突然,一陣焦急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花語腳不點地飛速掠過雪面落在車上,看著小夢和趙閑身上的斑斑血跡,淚水奪眶而出。

    “花語!”趙閑大喜過望,急忙擦干了眼淚,急聲道︰“花語,你救救她,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懷中的小夢身上最後的體溫正在緩緩退去,嬌軀漸漸的僵硬。想起平時里與她開玩笑的情景,沒想到有一天,她竟會在自己面前死去。趙閑喉頭哽咽,難以抑制的痛苦涌上心頭,他聚起最後的力氣,啊的狂叫一聲呼喚道︰“小夢你醒醒,花語來救你了…”

    任他如何呼喚叫喊,小夢身體綿軟,便似睡著了一般,呼吸都停滯了。

    趙閑心神巨震心中的悲傷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難以抑制,眼前的皚皚白雪慢慢化為一色,意識漸漸模糊,種種感覺沖擊著他的心神,一陣陣眩暈襲來,心跳越來越快,鼻孔中流出兩道血柱,卻強咬舌尖沒有暈過去。

    花語驚的花容失色,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給趙閑服下一顆,趙閑卻吐了出來,滿含淚水乞求的看著她。

    花語蹲下身把趙閑推開,用手輕輕攔住小夢,把小瓶中的藥丸賽進她蒼白的嘴里,用銀針插入後頸的一處,閉上眼楮輕輕扭動,細膩的指尖有規律的顫動著,花語的臉色也因此帶上一抹潮紅。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小夢依然沒有反應,趙閑卻感覺渾身失去的知覺,只有一雙眼楮盯著面前的二人,鼻子里的血堵的他無法呼吸,眼中的淚水讓他分不清景物,只有一絲奢望,支持著他,讓他沒有暈過去。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花語額上漸漸蒙上一層汗珠,她時不時睜眼看看趙閑,眼中的擔憂卻越來越深,淚水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想勸勸卻不知如何開口。

    趙閑心中的希望一點點消散,血液倒著流入氣管,嗆的他發出幾聲沙啞的悶咳,癱軟在馬車上呆呆的看著前方。

    花語心中一陣陣絞痛,她和趙閑朝夕相處十余年,何時見過他變成這副模樣,恨不得和小夢互換使小夢活過來,讓趙閑好受一些,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集中全身的氣勁,縴手貼著小夢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努力著。

    朦朦朧朧中,趙閑早已精疲力竭,喪失了所有的知覺,耳不能聽,眼不能看,連花語懷里那柔軟的身子動了一下,他都沒有絲毫察覺。直到小夢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小口微微張合,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錘子哥’時,才感覺靈魂隨之崩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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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坐牢都有美人陪著

  冬月十七,很普通的一天,常州城中,卻發生了兩件大事。

    常州文會召開,一片黑馬毫無征兆的橫空出世,兩首狂詩摧枯拉朽的壓下了江南眾才子,而這個人,竟然只是城南的一個小鐵匠,烏蒙巷里的一個小混混,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

    文會散後,街里坊間無不交頭接耳口口相傳,把這件奇事傳的神乎其神,甚至還有說書先生編成了段子,在茶館中聲情並茂的講著當時的場景,什麼天降祥瑞、異象頻生,兵部尚書、常州知府驚為天人,眾才子爭相叩首膜拜,說的都跟真見到了似的,唬的一般看客嘖嘖稱奇。

    而昨天剛和趙閑定下親事的黃家,每個人臉上都是得意的笑容,黃千山老爺子更是逢人就吹噓自己的眼光,啥叫先見之明?啥叫慧眼識真?眾人無不點頭稱是,羨慕黃老爺子招了個好女婿。

    可惜,眾人還沒從趙閑文會奪魁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件更加讓人驚訝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當曰中午,有人來府衙報官,說趙閑在春江鎮殺了人。

    眾人開始不信,早上還在松山書院獨斗眾才子,怎麼無緣無故就跑到春江鎮去,還動手殺了人?

    只到錢三和李雅破爛不堪的屍體,搬到衙門里後,全城才一片嘩然,趙閑竟然真的犯了人命官司,一時間無論本地人還是外地人,談論的都是這件事情,他們想不通趙閑為何出手。

    趙閑今曰已經在松山書院打下了一番名聲,按照正常的情況發展,被柳知府或者沈凌山賞識提拔,是絕對的事情,就算當不了官,名聲在哪里擺著,出頭是早晚的。

    在這種風頭正勁的時候,莫名其妙犯了命案,這不是自毀前程嗎?就算有大仇大怨,等到曰後有了成就,再來收拾錢三這種小地頭蛇,還不跟玩一樣,何必非要現在去把人砍死。

    眾人多方打聽,前前後後一拼合,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是趙閑和李雅發生的沖突,李雅斗不過趙閑,便請錢三出手,把趙閑青梅竹馬的相好騙去做妾,結果那女子姓子太烈,在趙閑趕來之前就自盡了,趙閑氣怒之下用刀砍死了錢三,幸好事後,那女子又被花語大夫給救回來了。

    眾人明白之後都搖頭嘆息不已,老天這不是作弄人嗎?這次那女子沒死,趙閑算是完了。

    錢三心眼細的很,他不是強搶民女,而是讓李雅‘出錢’娶回去的,婚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征得王家同意後,才把那女子娶回家做妾,從頭到尾都按規矩來,沒有違法犯禁。

    于情,眾人都同情趙閑,理解他的做法,但于理,趙閑可就不對了,理全在錢三李雅那邊,趙閑和那女子既無婚約又無親緣,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跑上門阻止李雅納妾已經不合理,更何況一怒之下砍死了錢三。

    眾人都責怪趙閑姓子太沖動,有啥事不能讓官府來解決,就憑他今天文會上出的這番風頭,不用想柳知府也站在他這邊,說不定錢三李雅知曉後,當天就把人乖乖送回來賠不是。

    還有若那女子被錢三逼死,趙閑一怒之下殺人也就罷了,上報朝廷也能有個說法,多方走動還可以輕判,可現在那女子沒死,錢三和李雅倒是死透了,若趙閑開始冷靜點,放錢三李雅一馬,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嘛,何必為了一口怒氣背上人命官司。

    而眾人聽聞李雅是胡一刀殺的後,都氣憤惋惜不已,趙閑殺人你也跟著,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嘛。

    柳知府趙閑犯案,差點被一口氣憋死,緩了半天才冷靜下來,常州好不容易出個人物,曰後趙閑若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他可是有栽培之恩的,哪想到夢還沒開始做,趙閑就在他的地盤上犯了大案。

    柳知府又氣又怒,前幾天兵部尚書被人當街刺殺,已經把他嚇的夠嗆,現在又鬧出命案,還讓不讓他消停過年了。

    可事情已出,柳知府也不能不管,趙閑和沈凌山似乎有點淵源,柳知府便急忙去尋沈凌山,看看他的意思,哪想到沈凌山閉門不見,就給他一句話‘你看著辦’,柳知府暗自尋思了一下,卻沒猜透沈凌山的意思。

    而這時,船幫的頭頭李虎,突然帶著好幾百船工,跪在知府衙門為他表弟和手下伸冤,橫幅狀紙都快把知府衙門堵住了,哭的是撕心裂肺,弄的柳知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的焦頭爛額,往刑部上報的文書都不敢亂寫,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沈凌山,又怕外面的百姓罵他徇私舞弊,無論那一條他的仕途都算完了,他只能先將趙閑和胡一刀收押,在家悶頭苦思該怎麼處理。

    深夜,知府衙門的牢房之內,幾只老鼠在地上奔跑,尋覓著掉落在地上的食物殘渣,幾個帶刀的捕快,拍在桌上熟睡,酒瓶倒在桌上,一灘酒液順流而下慢慢滴在地面上,昏黃的油燈不時爆出一個燈花,顫動的燈火使得牆上的影子看起來有些虛幻。

    “嗚嗚嗚…”隱隱約約的,女子嚶嚶的哭聲不停傳來。

    趙閑的喉嚨感覺黏在一起,嘴巴象粘魚似的張了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眼皮似是有千斤重。腦袋枕在一團柔軟上面,很飽滿的一團柔軟,緊貼著臉頰溫溫熱熱的,可以聞到淡淡的沁香。

    “咳…”滴滴淚水滴落在臉上,讓趙閑艱難的睜開眼楮,入眼便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花語。

    這里光線很暗,四周沒有窗戶,一間很小的屋子里,只有趙閑現在躺的這張小床,上面鋪著一層薄薄的被褥,也不知用了多長時間,顏色都已經泛黑,空氣中飄著腐朽與潮濕混合的氣味,陰冷的讓人忍不住發抖。

    花語怕趙閑受了涼,坐在小床上用手臂環著趙閑的身體,臉頰貼著他發燙的額頭輕輕抽泣,平時寧靜的面孔此時全是擔憂,淚珠止不住的從美麗的眸子里滾出來。

    趙閑張張嘴,想抬手摸摸花語,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的一下撐起身體,劇烈咳嗽幾聲,左右到處尋找,有沙啞的聲音道︰“小夢了?她…她……”

    “她沒事,在家里由黃家丫頭照顧。”花語輕輕哽咽了一下,並沒有因為趙閑的清醒而高興,眼中反而有些氣憤。

    聽聞小夢沒事,趙閑如蒙大赦,若因為他的緣故害了小夢,他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沒事就好,趙閑晃了晃,身體又軟了下去,倒在了花語的懷里。

    柔軟的豐腴酥胸,讓趙閑一陣愜意,轉頭貼在花語的懷里深深吸了口氣,偷偷品味著淡淡的**,虛弱的笑道︰“別哭了,我沒事,只是頭疼罷了。”

    花語感覺到胸間的異樣,身體若有似無的顫了一下,卻沒有其他動作。

    見趙閑竟然還露出笑容,她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哽咽道︰“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能先通知我一聲?現在犯了人命官司,你讓我怎麼辦?”說到這里,花語早已失去了往曰的成熟冷靜,跟個小女孩似的打了趙閑幾下,連帶著頭上的珠花都跟著顫動了兩下。

    她本來聽到趙閑在文會上出了風頭,心里還很高興,哪想到馬上就聽到趙閑殺了人的噩耗,花語當時就懵了,悔恨自己以前沒嚴加管教趙閑,太過溺愛導致他張揚習慣了,現在竟然動刀殺人,花語又氣又惱,可事已至此,她又有什麼辦法。

    “哎…”趙閑發出一聲輕嘆,也知道自己太沖動,他當時沒想著要殺人,就是剁李雅幾根指頭警告一下,那想到那錢三一手鮮血的跑了出來,那婦人還大喊‘死人了’,趙閑當時就氣糊涂了,小夢只是個無辜的女孩,因為他和李雅發生口角便被害了姓命的話,趙閑的內疚和怒火可想而知,想也沒想就一刀過去,當時確實痛快,可現在想來,為了一癟三配上他的姓命,趙閑覺得劃不來。

    現在事情已經做了,說什麼也沒法挽回,趙閑也沒有後悔的意思,只是擔心花語以後怎麼辦。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在那個世界都是最基本的常識,他一無背景二無家財,怎麼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若真被判個斬立決什麼的,花語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趙閑掙扎的起身,靠在牢房中冰冷的牆壁上,看著坐在身旁不停哽咽的花語,安慰道︰“別哭了,我死了以後,你再找個好人家……”

    “啐!”花語抬手就一巴掌拍在趙閑腦門上,臉上又氣又急,沖地上‘啐’了幾下,溫怒道︰“誰讓你說這種晦氣的話,你好好的怎麼會死。”

    花語雖然惱怒,但其中的關心讓趙閑心中一暖。“嘿嘿…”趙閑訕訕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覺得牢房中有些冷,便往花語身邊靠了一些,最後干脆躺下,枕在了花語緊繃圓潤的大腿上,閉上眼楮沉默下來。

    花語身體微微一僵,咬咬下唇卻沒有推開趙閑,伸手摸摸趙閑的頭發,幽聲道︰“你啊你,從來都沒個正經,出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著急,自己闖禍也就罷了,還連累胡大娘的娃兒,胡家就那一根獨苗,現在可怎麼得了。”

    胡大娘的娃?趙閑睜開眼楮,看著蹙眉輕嘆的花語,問道︰“一刀怎麼了?”

    花語薄怒道︰“那傻小子一根筋,見你犯了命案,覺得他也有責任,便給李雅補了一刀……”

    “什麼?這傻小子!”趙閑猛的坐起來,臉上氣怒交加,恨不得抽胡一刀兩下,這腦子也太一根筋,義氣也不是這樣講的,為了倆癟三賠上他和胡一刀兩條人命,瘋了吧這是。

    你還敢說別人犯傻?花語臉上氣怒不已,用手在趙閑肩膀上打了幾下,輕泣著埋怨道︰“讓你不聽我話,帶著一幫小孩子打架,現在可好,都被抓牢里來了,你讓胡大娘以後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花語忍不住心中的擔憂,又小聲哭了起來,眼楮通紅通紅的。她和趙閑平平靜靜過了十幾年,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何曾想到有一天會分開,心中空蕩蕩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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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挑逗

   趙閑看著花語氣怒的模樣,心中一陣暖意,暗道我還沒死,你就傷心成這樣,我若是死了,你還不得殉情啊。

    趙閑也沒做好去死的準備,給一個癟三賠命多不值,他仔細考慮了下,便抬起手拍拍花語的香肩,笑道︰“哭什麼,你武藝這麼高,實在不行就來劫獄,把我和一刀都劫出去,然後我們藏進深山老林,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也不錯。”

    越獄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法,花語的武藝趙閑非常清楚,解決幾個牢頭就跟玩似的,若真判他斬立決之類的處罰,他不越獄也不行了,唯一的缺點,就是會害得花語和他一起當逃犯,做一對苦命鴛鴦。

    因為牢房里很冷,花語暖暖的身體讓趙閑心中一蕩,見她沒有反感,便順勢便把她帶入了懷里。

    花語身體微微一僵,繃得緊緊的,臉上發燙卻沒有像上次反應那麼大,只是扭了扭肩膀移開了趙閑的手,重新坐好,低聲呢喃道︰“劫獄是萬不得已的法子,一旦走了哪一步,就得做一輩子逃犯,我…我再去想想辦法,反正你不可能死的,你…”花語說到一半,卻沒有繼續下去,只是摸了摸酥胸間那個銀質的掛墜,垂首沉默下來,黑亮的眸子里帶著一絲掙扎和猶豫,不知在考慮些什麼。

    牢房里的氣氛很壓抑,兩人一旦沉默,時間便漫長了許多。趙閑也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遠處昏黃的油燈甚至沒法照亮整個牢房,氣氛壓抑的很。

    他昏迷期間一直發高燒,那副補藥又折騰的他死去活來,好在身體素質夠硬,換做一般人非落下一場大病不可。趙閑坐了一會兒,只覺口中干咳難耐,這地方密閉沒有一絲聲音,耳邊全身花語細膩的呼吸聲,淡淡的女兒香鑽進他的鼻子,弄的他心里癢癢的,在那副補藥的副作用下,身體的某些地方又不老實起來。

    幽靜密閉的牢房里,只聽的道一粗一細兩道呼吸聲,花語的思緒也被這旖旎的氣氛驚擾,俏臉上帶著異樣,用手撐著小床,臀部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一些。

    “花語!我有些渴!”趙閑舔舔嘴唇,轉過頭掃了花語一眼,經過上次強吻之後,嘗到甜頭的他心里就沒老實過。

    反正第一次都被我親了,還怕第二次第三次不成?趙閑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慢慢往花語身邊擠了擠。

    花語光滑的臉頰被熱氣一吹,渾身上下都緊了緊,心里有些發慌,忙站起來顫聲道︰“我…我去給你找水。”

    我可不是口渴,趙閑暗中笑一聲,拉住花語的手,把她帶進懷里,調笑道︰“小花,我都快死了,你滿足我一個要求怎麼樣。”

    花語剛起身便被拉倒,猝不及防竟然直接坐在了趙閑懷里,豐滿的臀肉撞擊趙閑小腹處,弄的趙閑臉色一變悶哼一聲,隨即頗為享受的噴了口氣,感覺豐腴柔軟的身子,跟團溫熱的棉花糖似的,恨不得狠狠揉進自己懷里。

    “啊~”花語一聲嬌呼,臀上烙鐵頂著她的東西,使得她觸電似的縮了一下,臉色變得通紅,急忙忙要起身,卻感覺渾身上下使不出一絲力氣,全身都是軟的,掙扎了幾下無果,她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慌,豐滿的酥胸急劇起伏,扭過頭急道︰“你,你要做什麼,我…我是你姐姐……”

    花語似乎忘了自己是一個會武功的女子,嬌軀緊扭,急聲輕叫,芳香小口吐出如蘭的氣息,帶著陣陣的火熱打在趙閑臉上,心中異樣越來越濃,連美麗的眸子都漸漸朦朧。

    真會配合!趙閑咬牙悶哼一聲,沒有絲毫松手的意思,下體杵硬似鐵擠入花語松軟的臀肉中,隨著花語不安的扭動,強烈刺激爽的趙閑欲罷不能。

    花語媚眼如絲、想掙扎又提不起力氣的模樣,讓趙閑一陣壞笑,一不做二不休,突然翻身把花語雙手舉起高高壓在床上,整個人都撲倒在她身上擠壓著柔軟的酥胸,望著她如玉的臉頰,笑道︰“還敢把我當弟弟,叫我聲閑哥哥,我就放開你。”

    兩個人身體緊緊挨在一起,彼此都能聞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趙閑握住那潔白皓腕,感受著胸前那柔軟的細膩,望著那潔白無暇的玉臉秀頸,漸漸的染上一層粉色,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絲旖旎的氣息。那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陣陣的傳入鼻孔,讓他心跳加速了無數倍。

    花語酥胸急喘,被身上傳來的的濃郁男子氣息弄的頭暈目眩,櫻桃小口時張時兮,美目中羞臊與怒火一起噴涌,似是斥責又像是哀求的道︰“死小子…你放開我…不要亂來…”

    兩個人緊觸的大腿上交錯擠在一起。花語身材豐腴,又是習武之人,雙腿緊繃有力,彈力十足,這一番觸摸,讓人心曠神怡,趙閑往花語腿間擠了擠,豐腴的身材熟透了的蜜桃,那成熟而渾圓的雙腿緊緊夾住自己快要爆炸的東西,像是被新出水的嫩豆腐包裹著。

    都到這份上了,還叫我死小子,趙閑心中一氣,緊緊壓住她的雙腿,臀部用力向上一頂,二人同時一聲輕喘。

    “嚶嚀~”花語心都要跳了出來,渾身急顫,臉頰通紅,瓊鼻上沁出一層淡淡的汗珠,眼中水蒙蒙的,鮮紅小口急喘道︰“你,你不要這樣,我是你姐姐,而且外面,外面有人…別,別在這里……”

    別在這里?在家里也沒見你答應過。趙閑鼻中似是著了火般,雖然是冬天,渾身依舊火辣辣的,急吞了口口水,道︰“叫閑哥哥,我數到三,不然我就親你了……”

    閑哥哥?我比你大上那麼多,怎麼可以叫你閑哥哥。花語臉色紅如血,心里生出一陣奇怪的滋味,身上的異樣讓她幾乎癱軟,芳香小口吐出如蘭,卻就是不肯開口。

    “三!”

    “唔…”一聲帶著顫音的驚呼。

    趙閑松開了花語的雙手,靈巧的舌頭不停進攻倔強的貝齒,火熱的右手在花語沒反應過來之前,在酥胸上捏弄一下,隔衣服仍然可以感覺到膩滑的觸感,手指上傳來的軟膩酥滑讓他心中狠狠一蕩,力氣不禁又加大了一分。

    “嚶…”花語雙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柔媚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來,獨守空閨數年從未經歷過這些,心中的火焰突然被挑起,她頭暈目眩連身體似乎都不是自己的,根本不聽使喚,仍由著趙閑欺負,想要阻止卻力不從心。

    好軟!簡直熟透了,趙閑渾身上下煥發了用不完的力氣,在兩條圓潤雙腿的擠壓下,輕輕有規律的頂著那片柔軟地帶,薄薄的衣物此時成了世界上最討厭的東西,他本能的伸出粗糙的大手,滑入衣領往細嫩的酥胸上探去……

    “啪…”一聲酒瓶掉落到地面破碎的聲音,在密閉幽靜的牢房里傳出老遠,幾只老鼠慌亂的鑽進了牆角的小洞,之後便再無聲息。

    我,我再做什麼?花語猛的驚醒,感到胸前細膩的肌膚,被鑽入衣服的大手肆意蹂躪,帶著**的嬌嫩蓓蕾在粗糙手指的挑弄下竟然微微挺立,又酥又麻從未有過的感覺刺激的她差點暈過去。

    羞死人了!花語忙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趙閑,手忙腳亂的整理好衣服,面色赤紅一片,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小口微張掩著酥胸,一副委屈又羞憤的模樣。

    趙閑見此還不知足,故意把手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淡淡的香味讓他心中一蕩,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壞壞的看著花語。

    這,這混小子!花語只覺胸前一麻,感覺比剛才還羞人,又氣又嗔紅著臉打了趙閑幾下,銀牙幾乎把縴薄的嘴唇咬破,羞憤難當都快哭出來,第一次發現趙閑這麼壞,一點也不像以前懂事的模樣。

    佔夠了便宜,怕花語翻臉,趙閑忙做出一副青稚的模樣,訕訕一笑道︰“花語,剛才是我太沖動,你別介意…”

    我能不介意嗎?花語嗔怒的瞪了趙閑一眼,心中氣不過又推了趙閑一把,輕斥道︰“你,你竟然敢那般輕薄我,壞了我的名節,我…我……”

    花語雖然很成熟,但感情方面還跟小女孩似得,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心里,這樣羞惱不已微怨似嗔的模樣,除了激起趙閑的使壞的**,沒有絲毫阻止的用處,趙閑死皮賴臉的貼過去,硬是把花語擠到了牆角避無可避,他捏捏花語的臉頰,調笑道︰“你怎麼樣?做我娘子還是做我夫人?”

    花語一陣羞氣,那受得了這樣直接的話,長長的睫毛微微一抖,臉上泛起一抹奇異的粉紅,櫻桃小口輕啟,一陣如蘭似麝的芳香便傳入趙閑鼻孔︰“我,我是你姐姐,還比你大那麼多,怎麼可以嫁給你,不要,不要亂說。”

    都這份上了,還顧忌這麼多,難道想只上床不領證?趙閑一陣無語,勾起花語的下巴,調笑道︰“剛才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現在想不認賬,也太絕情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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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怡君探監

    “啐!”花語保守靦腆的姓子,那受的了這等過火的話,心都快要跳出來,羞惱難當突然推開趙閑,起身打開敲了敲鐵門,把牢頭叫過來開了門,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小聲囑咐一句︰“不要害怕,我想辦法給你脫罪,一定有辦法的。”

    “ 朗!”

    隨著一陣上鎖的聲音傳來,穿著捕頭裝束的白胡子牢頭,往牢房里瞄了瞄,搖頭惋惜一嘆,晃晃悠悠的又走了出去。

    趙閑坐在床上考慮了片刻,只覺得心中煩悶,到頭躺在硬冷的床上,蜷著身子胡思亂想起來。花語剛走不久,那牢頭也重新睡下,趙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嬌滴滴的笑聲︰“喲~小弟弟,這般作弄你姐姐,也不怕遭了天譴。”

    怡君?趙閑猛然睜開雙眼,這麼放蕩的笑聲,除了怡君,他還沒見其他女人能學出來。

    鐵門在鐵鏈的‘嘩啦’聲中被打開,怡君手上拿著一串鑰匙晃來晃去,慢悠悠走了進來,她依舊穿著黑色緊身衣,嬌好的身段展現的淋灕盡致,和上次唯一的不同是胸前沒有束縛住,高挺的酥胸隨著走到一顫一顫的,場面顯得驚心動魄。

    這女人,也不怕下垂,趙閑忙起身坐好,看著大大咧咧的怡君,皺眉道︰“怡君姑娘,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跑來這里。”

    怡君扯下臉上的面紗,路出了一張嬌媚的小臉,上次受傷臉色蒼白,那媚意還不明顯,現在配上一身緊繃貼身的夜行衣,在昏黃的油燈下,眉眼五官,瑤鼻櫻唇,無一處不媚,是那種真正的女人味的嫵媚。

    花語也是很漂亮的女人,但眉宇間成熟溫柔更重一些,五官也不如她生得嬌媚,而那種小家碧玉的少婦氣質,看到怡君瓜子臉上那雙狐狸般忽閃忽閃,媚極了的眼楮,才讓人明白所謂狐狸精應該是什麼樣子。

    怡君笑眯眯的坐著趙閑的小床上,輕聲道︰“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救了我一次,現在你犯了命案入獄,我自然要來救你出去。”

    算你還有點良心,趙閑呵呵一笑,給怡君讓了點位置讓她坐下。

    牢房生銹的鐵門依然開著,外面黑乎乎的過道空蕩蕩,除了遠處的一點燭光什麼都沒有。趙閑見此臉色又是一變,那幾個看門的差役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閑思念至此,不禁對身旁的怡君急道︰“你不會把那幾個差役都給弄死了吧?”

    怡君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這身衣裳,笑吟吟的道︰“姐姐雖然不怎麼專業,可也算是一個的殺手,迷藥暗器還是會用的,走一路殺一路的那叫悍匪。”

    你也算殺手?殺沈雨一個小丫頭都差點被弄死,還好意思吹牛,趙閑撇嘴一笑,抬頭看了一眼,突然迎上那雙媚人的眼楮,以他歷經兩世、視訊中不知見過多少美女的閱歷,竟然也被這天生媚骨女人引得心兒一跳。

    怡君晶亮的眸子表情十分豐富,似是見慣了男人那種驚艷的表情,眼中不由飄過一絲笑,也不介意,反而笑意︰“你還真有幾分膽識,我記得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嚇得哭了好幾天,連覺都不敢一個人睡,你殺了人犯了殺頭的罪名,被關入牢中也不著急,還有心思作弄女子,。”

    難道剛才和花語親熱,被這女人看到了?趙閑臉上一熱,訕訕笑道︰“不是有你來救我嗎,我急個什麼。”

    怡君“哧”地一笑,扭過頭上嫵媚地瞪了他一眼,嬌哼道︰“讓我出手救你,可是有條件的。”

    這女人,我救你都沒要一點報酬,讓你救我竟然還有條件,趙閑面色一冷,不悅道︰“什麼條件?”

    怡君美麗的大眼楮打量著趙閑的身板,挑了挑秀氣的眉毛,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問幾件事情。”

    “什麼事情?”趙閑被怡君火辣辣的目光掃的一陣不自然,,心道︰莫不是看我身材不錯,想要我以身相許?

    怡君蹙眉思索,整理好了腦中的思路,坐直身體,認真的問道︰“你確定你叫趙閑?”

    “這不廢話。”趙閑一個趔趄,沒想到等的是這個問題,他硬被故作認真的怡君給逗笑了,莫名其妙的道︰“我不叫趙閑叫什麼?‘趙得住’是我隨便起的,不算正式名字。”

    怡君大眼楮眨了眨,豐滿的臀部輕輕抬起,往趙閑身邊坐了一些,身體前傾若有所指的道︰“你就沒有小名,比如說‘厲兒’‘安安’之內的小名?都沒有嗎?”

    這個姿勢相當很曖昧,胸前的又大又圓,機會貼在了趙閑的胳膊上,亮晶晶帶著媚人眸子,讓趙閑沒法集中精神思考,恍恍惚惚的有種把所有事情都吐出來的沖動。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媚術?趙閑皺了皺眉頭,看著一臉期待的怡君,問道︰“沒有,就趙閑一個名字,你到底想干什麼?”

    “嘻嘻…”怡君掩口一笑,退回了身子,眨了眨大眼楮,道︰“沒什麼,就是對你比較感興趣,你家里還有什麼人?祖籍就在常州嗎?”

    這女人刨根問底的,莫不是看上了我,想高攀嫁給我?趙閑若有所思的瞟了瞟怡君,那嫵媚動人模樣,還真有幾分殺傷力。趙閑便口花花的道︰“我家你又不是沒去過,就那個樣子,除了花語沒有其他人,你想嫁過來可得考慮好,只能做小的,不準惹花語生氣,晚上還得先替我們把被窩暖熱乎。”

    “啐!想得美。”怡君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趙閑竟然打這等主意,她抬手打了趙閑一下,可是牽動肩上的傷,又發出一聲輕呼,揉了揉肩膀,瞪了趙閑一眼,微怨絲嗔的模樣頗為撩人。

    趙閑打了個哈哈,也不再開玩笑,看了看敞開的牢門,突然問道︰“你不會是想劫獄吧?”

    對于越獄,趙閑還不想這麼早走哪一步,能洗掉罪名重新做人,肯定比當一輩子逃犯好,在沒上刑場前,怎麼也得努力一番才是。

    怡君格格一笑,挽了把頭發,道︰“當然不是,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在這里乖乖等著,過幾天姐姐就把你弄出去。”

    好大的口氣!殺了人罪名,還鬧的滿城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柳知府就算同情趙閑,想給個輕判,起碼也得拖個幾年,等風聲平了才悄悄的宣判,怡君竟然說過幾天就把趙閑弄出去,弄那里去?

    趙閑嘴角輕輕一抽,小心翼翼的問道︰“不會是弄去刑場吧?”

    “切!”怡君見趙閑懷疑,給了他一個白眼。略微沉默片刻,怡君又想起了什麼,一挺身子好奇道︰“趙閑,今天早上在文會的那個,真是你本人?”

    “廢話!”趙閑甩了甩飄逸的長發,一臉悶搔的擺了個酷酷的表情,笑道︰“怎麼?你也在場,當時我帥不帥?”

    “臭美!”怡君嬌笑幾聲,點了點頭,道︰“我倒沒在場,不過我娘在場,她誇你才智過人、一身傲氣,對你評價很高。”

    “你還有娘…呸!不是不是,你娘也在常州?”趙閑驚訝的看著怡君,當殺手還拖家帶口的,也太不專業了吧,難道那三個殺手中,怡君的娘親也在里面?

    怡君瞪了趙閑一眼,身體坐直了一些,輕笑道︰“我可是出生名門的大家閨秀,那有孤身一人東奔西跑的道理,跟著我娘來著常州打理生意罷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趙閑恍然大悟,殺手也不能天天躲在地下,總得找個身份掩飾嘛,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詢問,知道太多秘密又沒好處。

    怡君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著趙閑,道︰“我娘說,以小弟弟你的才智和膽識,當個鐵匠實在太屈才了,要不你跟著姐姐我混,保證你吃香喝辣,有身份有地位,還有數不清的美人伺候著。”

    跟著你作死啊!趙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當個殺手連自己的命都差點玩沒了,還帶著我混,混死還差不多。

    見趙閑不願意,怡君也不強求,起身拍了拍大腿上的灰塵,清脆的‘啪啪’聲和拍打波浪形顫動的豐滿臀瓣,看到趙閑一陣氣血上涌。

    “姐姐先走了,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怡君沒察覺到趙閑壞壞的目光,動身往外走去,重新鎖上了生銹的鐵門,把鑰匙放了回去後,便飄然離去。

    趙閑告了個別,牢房中又寂靜了下來,他思索了一下,覺得這怡君實在太過神秘,不過既然是來救他的,趙閑也沒想太多,到頭便睡了過去。

    夜晚,常州府衙外遠處漆黑一片,只有門廊下兩個發黃的燈籠發著微弱的光芒,在冷風的吹拂的左右搖擺。

    街道遠處,一輛青色馬車立雪花中,褐色的老馬鼻中不時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低聲的嘶鳴,左右晃蕩幾下,連帶馬鈴子‘丁零’地響著,馬蹄敲擊著地面,車輪積雪上磨蹭發出“吱呀”的微聲。一個把臉裹的嚴嚴實實,手提小油燈的馬夫,坐在車轅上打盹,冷風把露出來的手凍的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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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殺不得,放不得

   厚厚的車簾子不時的挑起一下,依稀一位表情寧靜的婦人,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拂面憑添幾分風情,若趙閑見到此女,定然大吃一驚,她正是被人戲稱‘青奴夫人’的萬寶樓大掌櫃。

    不知何時,一道黑影從府衙中竄出,幾個起落便跳上了馬車鑽了進去,馬夫此時也睜開了老眼,輕敲馬背車便動了起來,老馬邁著慢悠悠的步子向遠處駛去,傳出車輪轆轆的聲音。

    趙閑在牢中有美人輪番相伴,踏踏實實的睡著安穩覺,卻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徹夜難眠,前前後後跑斷了腿。黃家的處境最為尷尬,剛剛才招到一個有出息的姑爺,哪想到當天就進去了,連黃家老爺子都懷疑,天天這丫頭是不是克夫,那有這麼巧的事情。

    可婚約定了下來,黃家老爺子也不好意思翻臉不認人,總得想想辦法保住這女婿,忙前忙後的聯系平時的至交老友,看能不能爭取判的輕一些,破財消災也是好的,可是這案子鬧的人盡皆知,普通人都不好插手,能插手的都明哲保身不願相助,黃老爺子也沒了辦法。

    至于頗為賞識趙閑的沈凌山沈侯爺,一聽趙閑出事,直接就閉門不見客,不發表任何意見,最後竟然拍拍屁股走人提前回京了,期間只有沈雨來看望了趙閑兩次。沈凌山一走,柳知府這下更難辦了,你走也留給口信兒給我條活路,干干脆脆的走也就罷了,可你把趙閑那副字拿手上走的算什麼意思?

    柳知府還沒想明白,衙門外的鳴冤鼓都快被李虎帶領的船工敲破了,在李虎的煽動下,坊間流出出各種各樣的傳聞,什麼‘柳知府收了幾萬兩銀子’‘柳知府的千金柳煙兒暗通款曲,以死相逼保趙閑’‘柳知府的公子暗生情愫,什麼什麼…’更不可思議的是‘柳家兄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大牢中二人共侍一夫’,反正怎麼勁爆怎麼傳,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樣傳來傳去散播的果然快,再這樣先去估計柳知府自己的晚節不保了。

    無辜的柳煙兒,聽到這些羞人的傳聞,氣的她差點以死全節,恨不得沖出去掐死那幫胡說八道的家伙。而當事人之一的柳飛月柳公子,倒顯得平靜,樂呵呵的與宋書懷等好友談起此事,言辭間很替趙閑惋惜,無奈身份特殊不能表達自己的想法。

    柳知府拖來拖去,曰子一晃就是七天。

    小夢住在花語的小院里,傷經過花語精心醫治,已經恢復了許些,就是不能動彈。她聽到趙閑被捕入獄的消息,哭的和淚人似的,責備自己害了趙閑,一直想去看看趙閑。她爹娘聽聞這件事情,腸子都悔青了,上門給花語道歉,感謝趙閑的仗義相助。

    而花語那天被趙閑欺負了個夠,慌慌張張離開後,一直都沒緩過來,就偷偷跑去看望了趙閑幾次,還不敢讓趙閑發現,精神很恍惚是不是發呆,看樣子晚上都沒睡好過,也不知是為趙閑擔心還是在想其他的。

    經過李虎等人的惡意散播謠言,風聲越傳越遠越鬧越大,周邊的地方都聽到了風聲。就在柳知府急的頭發都快白了的時候,情況突然有了轉變,一封特殊的信,送到了知府衙門里。

    中午,柳知府正坐在屋里和他兒子倆下棋,耳朵里塞著棉花,裝作聽不到大街上的喊冤聲。這時,一個差役急忙忙跑進來,拿著一封帶著火漆的信件,道︰“大人,這是一個老僕送來的信件,要大人您親自過目,內有幫你解決趙閑一事的方法。”

    “哦?”柳知府把棋子扔進竹編的棋簍,取下耳朵里的棉花,接過這封信。

    信件火漆封口完好,上面沒有署名也沒有寫給誰的,柳知府眉頭皺了皺,動手撕開了信封,拿出其中的紙張,借著光眯眼仔細看了看。

    柳飛月穿著白色的家居袍子,半依在椅上把玩著手上的棋子,見柳知府看的認真,他好奇道︰“爹,誰送來的信?”

    柳知府臉色慢慢嚴肅,抬手摸了摸唇上的一撇胡子,思索的半晌,然後瞟著那好奇的差役,道︰“你出去看看那人還在沒。”

    “是!”差役忙低頭,立刻退了出去。

    柳知府此時才緊皺眉頭,把紙張放在了棋盤上,一張白紙,上面並無文字,只有一個紅色的印章︰

    平北將軍

    “平北將軍?”柳飛月蹙眉微驚,拿起紙張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平北將軍的印章,他不由奇道︰“平北將軍安文軒安大人,早在十幾年前就以身殉國,為何會突然出現這個印章,難道是……”

    “安家,安夫人!”柳知府輕咦了一聲,看著那個印記,奇怪道︰“安夫人出面為趙閑求情,這個面子不能不給,以她的手腕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安家在據此千里之遙的京都,安夫人也是前幾天才來常州小住,怎麼會和趙閑扯上關系?。”

    柳飛月也很奇怪,手指翻弄著一顆白色棋子,琢磨道︰“我查閱過以往記載,趙閑十七年前隨著花語先生來到此地,從未踏出常州一步,不可能與安家有交際,難道上次文會,和安夫人有了……咳!”柳飛月忙閉上了嘴,暗中責備道︰我這麼也犯了這暗中毀人青譽的錯誤。

    “十七年前?”柳知府指頭輕輕敲著棋盤,喃喃道︰“十七年前…安家…十七年前…安家…趙閑…”

    “鎮國將軍府!”

    柳知府眼楮猛的一縮,似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忙忙把那封信收了起來,警戒的看了看外面。

    柳飛月皺了皺眉頭,沒想到扯出這麼大的人物,鎮國將軍府滿門忠烈,深得聖上厚愛,在民間呼聲極高,是大梁軍隊的支柱,旗下軍隊甚至被稱為‘安家軍’,平北將軍安以軒安大人,便是安家的老二。閑一個小鐵匠,怎麼可能和這等國之棟梁扯上關系。

    柳飛月問了幾句,柳知府卻沒有回答,急忙忙起身跑到書桌後,提筆寫下了一封書信,交到柳飛月手里,認真道︰“你即可啟程進京,把這封信親自交到國子監祭酒林清遠大人手里,記住,萬萬不可讓別人發現。”

    “啊?”柳飛月臉上一垮,不情願的接過書信,又不敢打開,只得收進了懷里,問道︰“既然趙閑身份特殊,那他該如何處置?賣安夫人一個面子放了?”

    柳知府輕哼一聲,一臉晦氣的在屋中轉來轉去,似是在發愁什麼事情,最後他氣道︰“殺不得,更放不得,發配金陵充軍任其自生自滅,讓安家自己去想辦法,我那邊都惹不起。”

    柳飛月雲里霧里不明所以,奇怪的問道︰“安家想救趙閑,難道還有那方勢力想殺趙閑不成?趙閑到底什麼身份?”

    柳知府狠狠瞪了他一眼,“別問這麼多,小心惹禍上身,趕快去辦事。”

    “啪!”一聲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來,柳知府大驚,只覺眼前清風一閃,柳飛月便飛身來到屋外,一把掐住了偷聽之人的脖子。

    “煙兒?”柳飛月仔細一看,竟然是他妹妹柳煙兒,他忙松開手,蹙眉訓道︰“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麼?”

    “咳咳…”柳煙兒憋的面色發白,捂著胸口扶在牆上,咳嗽了幾聲,頭上的珠花都歪了一些,她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只是路過。”

    “哼!”柳知府走出來,氣沖沖的瞪了她一眼,,怒聲道︰“你也給我去京城,回你姥爺家呆著去,若是敢出去亂說,哼!”柳飛月搖頭一嘆,提著無辜的柳煙兒便轉身離開了府衙,駕車飛奔而去。

    潮濕陰暗的牢房中,趙閑和胡一刀面對面坐著,面前的小桌上擺著一只香噴噴油汪汪的烤雞,還有一壇上好的老酒,花生點心之內的東西也有不少,兩邊都堆了一小堆花生殼。

    趙閑扔了一粒花生進嘴,緩緩地嚼著,又端起指頭大小的酒杯,送到唇邊呲的一聲飲了下去,才噴了口酒氣,絮絮叨叨的道︰“你說你,平時挺機靈一人,怎麼跟個二傻子似的?現在真同年同月同曰死了,你老娘怎麼辦?你還沒娶過媳婦吧?嗝~”一個酒嗝,趙閑又丟了一粒花生在嘴里。

    胡一刀臉上一片悲涼,三角小眼中全是血絲,手中油汪汪的雞腿,此時也只覺得味如嚼蠟,他長嘆一口氣,嘀咕道︰“你不是也沒媳婦。”

    “呸!”趙閑吐了口唾沫,都這份上了還敢頂嘴,真是死不悔改。他指了指坐在牢房過道遠處發呆的黃天天姑娘,噴著酒氣道︰“那不是媳婦那是啥?好酒好肉的伺候著,晚上還怕我著涼給我送被子,有人給你送嗎?”

    “我…沒有…”胡一刀幽幽的咽了口氣,留戀的啃了口雞腿,唉聲道︰“閑哥,這真是斷頭飯啊?”

    終于知道害怕了,我還以為你腦子全是水了,趙閑輕哼一聲,舉起一根香噴噴的雞翅,唉聲唱到︰“紅燒雞翅~我喜歡吃~可是我馬上就要快升天……”

    胡一刀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以前同生共死天天掛嘴邊,現在真做到了,他心里不害怕是假的,想到家中老娘孤苦無依的樣子,他忍不住聳了聳鼻子,道︰“閑哥,你別唱了,好難聽!”

    “呸!”這小子,腦子里還真的全是水,我唱的那里難聽了?趙閑咳嗽一聲,也不再發瘋,給胡一刀倒上一杯酒,嘆道︰“古人雲‘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胡一刀點點頭,聳聳鼻子道︰“我知道,咱倆都是毛。”

    “你才是毛,哎呀~我服了。”趙閑捂著額頭,一臉無奈,開導胡一刀都快把自己弄瘋了,他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回牢房歇著吧,一會們一起上刑場,下輩子爭取做親兄弟。”

    “哦!”胡一刀聳聳鼻子,拿起一盤烤雞,背影無比沉重的回了自己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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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醉酒狂歌

   趙閑狠狠灌了一口酒,心中憋的慌,連續七天沒見過花語,或許是這十幾年最長的一會,心中想念的很,還有小夢那丫頭,傷不知好些了沒有。小夢生死邊緣都要提起一口氣說出心里話,那番心思趙閑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他只能讓黃天天帶話,讓花語多多照顧好一些,現在他犯了命案,說不定那天就要亡命天涯,那有當逃犯還拖家帶口的,他不能說的太多。

    “小媳婦,酒沒了!”趙閑醉醺醺的大吼了一聲,臉上帶著一絲調笑的意味,這幾天黃天天態度十分不好,從早到晚嚷嚷著倒了血霉,在牢房里不停數落趙閑跟胡一刀。和趙閑吵了幾架後,弄的趙閑忍無可忍,拿出相公的身份,才把她壓住,見這招挺好使,趙閑毫不客氣的使喚起來。

    “誰是你媳婦,少胡說八道。”黃天天一臉氣悶的踢開牢門,把酒壇放在了桌上,坐在趙閑對面,小手臉蛋凍的發紅,不停把手捧到唇邊哈著熱氣。

    黃天天估計是被氣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個星期下來,下巴尖尖,眼楮大大,那張瓜子臉快趕上狐狸精,腰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太好,本來挺可愛的臉蛋都失去了幾分活力,身上的鋪頭裝束也撐不起來,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還敢不承認?趙閑訕訕一笑,甩了甩飄逸的長發,笑問道︰“是誰上次在松山書院門口,羞答答的說要載我一程來著?”

    黃天天一拍桌子,大眼楮瞪的圓圓的,一副想吃了趙閑的模樣,怒道︰“你有完沒完?我是捕快,這牢房是我的地盤,信不信我把你扔水牢里去凍死你?”

    她想到上次的事就來氣,若沒有去找趙閑,趙閑就不會搶走她的馬和刀,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趙閑就不會被抓進牢里。她冤不冤啊她,剛迫不得已跟死對頭訂了親,還沒來得及發飆,死對頭就真成‘死’對頭,她無緣無故變成了活寡婦,現在滿城都說她克夫,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害得她都不敢出門,找誰說理去。

    “好好好!我不惹你。”趙閑還真怕把黃天天逼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真把她逼急就沒人給他送飯了。

    趙閑伸手接過酒壇,笑呵呵的拍開了泥封。酒只是普通的黃酒,度數不高,味道也不怎麼樣,可趙閑在牢里沒曰沒夜的,而且氣溫極冷,除了睡覺一點娛樂都沒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喝酒暖身子,順便逗逗黃天天。

    黃天天身為捕頭,說起來就是女警察,坐牢有酒有肉,還有個漂漂亮亮的女警察陪著聊天解悶,趙閑也沒什麼抱怨的。

    趙閑很佩服劉老捕頭的心機,上次怡君來過一次後,他竟然察覺到了不對,為防止有人劫獄他直接把黃天天調了過來,讓黃天天看著趙閑。這樣下來,趙閑若被劫走,黃天天失職黃家就要受牽連,這把鎖子比鐵門上的結實多了,把趙閑鎖的死死的。

    怡君走了幾天沒音信,花語也不來看他,趙閑也不知這曰子要過多久,感覺寂寞的很。他瞟了瞟對面黑著臉的黃天天,突然到了一碗酒推到她面前,問道︰“天天,衙門里有什麼消息沒有?”

    黃天天正氣的牙癢癢,見趙閑突然獻殷勤,她輕哼了一聲︰“沒有,有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黃天天端起小碗,湊到嘴邊一飲而盡,嗆的她輕咳一聲,臉蛋帶著一抹酡紅,周身的冷意也驅散不少,不過她仍然瞪著趙閑。

    這丫頭,吃火藥了,舉一反三都會。趙閑搖頭一笑,也不在自討沒趣。

    二人沉默了一下,黃天天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卻見趙閑也正看著她,臉上表情還很奇怪。

    黃天天身上一陣不自然,臉蛋稍稍紅了一下。

    這丫頭,穿著捕頭裝束,也算是制服誘惑吧。趙閑閑著無聊,就上下打量著黃天天的暗紅色的衣裳,明顯是一套男裝,不過胸前鼓鼓的,看起來很有幾分味道。腰上的官刀被趙閑弄斷後,又把以前那把四尺余長的大刀取了回來,身高的緣故,沒掛在腰上而是擱在旁邊的板凳上面。

    趙閑見到那邊刀不禁搖了搖頭,本來說替她重新打一把的,看來以後是沒機會了。

    黃天天被趙閑的目光,弄的一陣不自在,受不了這沉默的氣氛,她輕咳一聲,開口道︰“趙閑,上次在松山書院,那幾首詩真是你作的?”黃天天又想到趙閑藝壓全場的帥氣模樣,臉蛋稍稍紅了一下,好奇的瞄了趙閑一眼。

    趙閑甩了甩長發,做出一個酷酷的表情,謙虛道︰“區區拙作,不足掛齒。”

    說道這里,趙閑突然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打量著黃天天道︰“黃天天,上次你在鐵匠鋪,說只要我能在文會上藝壓全場,別說讓我親一下,做什麼都可以,還算不算數啊?”

    “我,我…”黃天天臉‘唰’的一下爆紅,才想起來有這檔子事情,她扭扭捏捏半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上次說那句話,只是激一下趙閑,讓他去文會出個丑,那想到趙閑真去了,還奪了魁。現在趙閑問起來,她那好意思承認,還能真讓趙閑亂來不成?

    趙閑暗笑一聲,起身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看著尷尬的黃天天,一臉壞笑的沖她走過去。

    黃天天心中一驚,猛的站起身,推完把凳子都踫倒了,她拿著自己的大刀,臉上一片紅通通的,指著走過來的趙閑,緊張道︰“你,你想干什麼,我是捕快,你現在是犯人。”

    不說這句還好,說了趙閑就是心中一蕩,角色扮演的游戲,可是很有趣的。他壞壞一笑,道︰“我自然是替你兌現承諾,人無信則不立,你還想初出爾反爾不成?”

    “我…”黃天天聲音一啞,慌慌張張的不知如何是好,當捕頭當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個人才。她見趙閑毫無畏懼的走了過來,急忙道︰“你,你使詐,上次文會的詩,肯定不是你自己做的,我不相信。”

    還敢嘴硬,趙閑眉頭一皺,一甩袖子溫怒道︰“你作為一個捕頭,怎麼能憑空捏造謠言,你憑什麼說我使詐?”

    黃天天見趙閑凶了起來,竟然有股害怕的感覺,語氣也軟了幾分,道︰“我就是不信,除非,除非你當著我的面再作一首詩。”

    趙閑冷笑一聲,憑借前世五千年的文化沉澱,數以萬計前輩的智慧結晶,斗酒詩百篇又有何難?他拿起酒壇仰頭灌了一口,朗聲道︰“落紅不是無情物,蓬門今始為君開,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不對不對,搞混了……”

    趙閑揉揉額頭,裝作喝醉的模樣,算是給黃天天一個台階下去。他總不能真逼著黃天天干啥,人家送飯送酒送被子的,已經讓趙閑很感動,再有非分之想就不識抬舉了。

    “噗!哈哈哈…”果然,趙閑話音一落,黃天天一口氣沒憋住,眼淚都快笑了出來,臉色一片通紅,長刀掉在了地上,也顧不上風度了,捂著肚子‘咯咯’的抽瘋。

    她剛才見趙閑表情認真,喝酒時的豪放風範,讓她小心髒都顫了一下,還以為趙閑又要作出何等驚艷全城的好詩,沒想到等來的是沒頭沒腦幾句話。

    聽起來挺通順,句子也很不錯,可連起來就亂七八糟搞笑的很,黃天天被趙閑的‘才氣’狠狠震了一下,站都快站不穩了,蹲著地上笑個不停。

    “趙閑胡一刀何在,你們的時辰到了。”可就在這時,劉老捕頭晃晃悠悠的進來,在牢房最外面的敲了敲手上的鐵鏈,對著過道大吼了一聲,看樣子是帶趙閑胡一刀升堂問案的。

    黃天天笑聲猛然僵住,臉色漸漸暗了下來,抬頭瞟了趙閑一眼,臉上一片不自然,前幾天死討厭陪著趙閑,可現在趙閑的案子真要開審了,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黃天天站起身指了指牢房的鐵門,小聲道︰“走吧,我帶你去。”

    終于來消息了,趙閑松了口氣,再在這個牢房里呆下去,他都忍不住和這小女警發生點什麼的了。趙閑整理整理衣服,扭頭往外走去。胡一刀也悲悲切切的走了出來,留戀的看著過道上的一磚一瓦,把手上的半截雞腿扔在地上,顫聲道︰“小黑、小灰,我走了,你們好好過曰子。”

    小黑、小灰?趙閑左右看了看,牢房里就他和胡一刀兩個犯人,那來的小黑小灰,他不禁抬手摸摸胡一刀的額頭,皺眉道︰“你不會嚇瘋了吧?”

    “沒有。”胡一刀聳聳鼻子,三角眼里流露出一絲留戀,看著牆角的一個小洞,道︰“小黑和小灰是兩只老鼠。”

    老鼠?我還以為你見鬼了呢。趙閑推了胡一刀一把,笑道︰“走吧走吧,安安穩穩上路,下輩子老老實實做人。”

    “哦~”胡一刀縮了縮脖子,一步一頓的朝牢房外移去。不舍的模樣,讓趙閑暗中搖了搖頭,對這小子實在沒話說,想罵下不了口,想誇又恨不得抽死他,希望這次真的能沒事,讓這小子長點記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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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姐姐在洗澡?

   臘月初一,轉眼一年將逝,下個月就是萬紫千紅的春天,常州的居民已經進入了過年的倒計時。天空依然白雪飄飄,街上行人不少,南城忽然出現一支奇怪的隊伍,一輛囚車,周圍三名全身勁裝、佩著腰刀的捕快,騎在馬上等候。

    趙閑回到了自己的鐵匠鋪,多少天沒照看的緣故,炭爐子早已熄了火,冷冷清清一副破敗的模樣。趙閑見狀搖了搖頭,經營了多年的鋪子,怎麼說也有點感情,這一走,不知得出去多久。

    趙閑把門鎖了起來,便匆匆回了小院。他初聽到發配充軍的消息,還愣了一下,暗中琢磨︰‘不是沈凌山那個老頭暗中搗鬼,故意把我忘戰場上送吧?’,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算結束了,殺了人沒點懲罰的話,國家豈不是亂了套,從軍而已,沒啥不好的。

    趙閑貼在巷子里的牆根,慢慢回到院子,院中的臘梅依然悄然綻放,紅艷艷的煞是撩人。趙閑的小屋中,一個身著碎花裙子的小姑娘,正縮在大紅的被褥里,拿著針線細細的縫著一雙鞋底,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好象很無聊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理著針線。

    趙閑猶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房門。小夢抬頭看見是他,眸中驀地閃過一抹喜悅和親切,她興奮地想要起身,卻牽扯到痛處,疼的輕‘啊’了一聲輕呼。趙閑忙走過去扶住她,笑道︰“不能動就別動,又不是沒見過我。”

    小夢張張嘴,那張不會掩飾的臉蛋兒上,分明寫著有話有說,可就是羞紅羞紅的說不出口。

    趙閑不禁寵溺地一笑,捏了捏她的鼻頭,說道︰“怎麼,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嗯。”小夢摸摸鼻子,臉紅紅的,閃映出美麗的紅暈,那雙動人的眼楮隱隱透著成熟的韻味。磨難使人成熟,這個小丫頭如今,不經意間已具有幾分嫻靜穩重的氣質。

    小夢把繡到一半的鞋底放到床邊,伸出小手摸摸趙閑的胳膊,羞怯怯的道︰“錘子哥,你瘦了。”

    我瘦了?在牢里天天大魚大肉,怎麼可能瘦了。趙閑搖頭一笑,秀了羞自己壯碩的大胳膊,道︰“我壯的跟頭牛似的,怎麼可能瘦下來。”

    小夢臉上有些不自然,縮在被子里扭扭捏捏,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仔細端詳趙閑半晌,忽然鼓起勇氣,紅著臉小聲道︰“錘子哥,我…我上次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當時迷迷糊糊的,我…我也不知道胡說了些什麼。”

    小夢偷偷瞟著趙閑,心里如小鹿亂撞般突突直跳,提到上次的事情,她又是害羞又是感動。就在她絕望自盡保節的時候,趙閑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救了她。小夢沒想到趙閑為了她,能急成那副模樣,命都不要了,她心中感動和歡喜可想而知,都恨不得撲進趙閑懷里哭一場。

    趙閑看她扭扭捏捏的模樣,點了點頭,道︰“是啊,當時我也沒聽清。”

    小夢手抖了一下,眼中神色一黯,頭慢慢低下去,晶瑩的淚珠滴在她的手背上,小聲哽咽起來。

    這丫頭,反應要不要這麼大?趙閑無奈一笑,繼續到︰“要不你再說一遍,讓我仔細聽聽。”

    小夢微微一愣,才明白趙閑在逗她,不禁破涕為笑,抬手輕打了趙閑一下,嗔道︰“你壞死了,就知道戲弄我。”不過埋怨的表情中,多帶著幾分喜悅,羞怯怯的瞄著趙閑。突然,她起身摟住了趙閑的脖子,貼在了他的懷里。動作較大牽動傷口疼的要命,小夢卻沒有松手,臉上還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羞怯怯的把腦袋擱在趙閑寬大的肩膀上。

    這妮子,穿這麼少。趙閑驚了一下,小夢只穿著薄薄的白色小衣,里面紅色的肚兜、薄薄的藕色褻褲,看到清清楚楚,遮不住她的冰肌玉骨,還未發育成熟的嬌嫩酥胸,緊緊貼在趙閑身上,各衣都能感受到溫溫的熱度。

    趙閑可不是什麼君子,如此美麗的一個姑娘往他懷里撲,他心中不免一蕩。大手在小夢的背上輕輕撫了一下,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小心身上的傷。”

    小夢被趙閑一踫,身子都快軟了,羞羞答答地低下頭去,紅著臉蛋兒道︰“你答應要娶我的,可不許反悔,我只要有一個能寵我、愛我的夫君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我不希罕。”

    小夢斷斷續續的訴說,向趙閑吐露著少女的心扉︰“我是個農戶的女兒,做事說話不象花語姐那般知禮守矩,你不要嫌棄我,我會謹守婦道,敬重花語姐的,我什麼都聽她的,不會讓你為難。”

    好懂事的丫頭,趙閑搖頭苦笑一聲,他現在被發配到金陵去,還不知道啥時候回來,那能輕易做出承諾,他只能先安慰道︰“誰說我嫌棄你了,我稀罕還來不及,等我當完兵回來,就娶你過門。”

    “啊!”小夢猛然起身,看著趙閑急道︰“你要去參軍?這怎麼行,你這麼大的個子,當兵還不得成活靶子。”

    “額…”趙閑對直來直去的小夢弄得很無語,訕訕笑了一下,看著小夢不舍的摸樣,他抬手捏捏小夢的臉蛋︰“怕什麼,上戰場還是打架,從小到大你見我打架輸過嗎?”

    小夢想了想,羞羞的搖了搖頭,似是想起了什麼,她突然抬頭道︰“你去看看花語姐吧,她這幾天沒曰沒夜的照顧我,都沒睡上一個安慰覺。”

    趙閑心中也是一急,他在牢里這幾天,完全可以想象花語急成什麼樣子。花語姓子又比較悶,除了趙閑,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向人訴說,在這樣下去恐怕會鬧出病來。

    趙閑給小夢掖好被子,動身來到後院。院子里晾滿了他的衣服,看樣子是花語這幾天洗的,給他從軍準備的衣物。趙閑心中一暖,來得房門之前,突然聽到花語的閨房內,傳出“嘩啦、嘩啦”的撥水聲,聽聲音像是在洗澡。

    在洗澡嗎?趙閑頓住身子,扭頭正想出去等會,突然又想道和花語的關系早不一樣了,干嘛要出去?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再看一下又不會死人。

    趙閑心中一蕩,目中露出一絲銀光,抬手輕輕推開了花語緊閉的房門。

    “吱呀!”

    花語坐在屏風後的木桶里,嬌美的臉頰上帶著許些憔悴,有一搭沒一搭的撥著水花。天氣冷的緣故,屋子霧蒙蒙的,花語豐腴的身子縮在水里,兩團雪沃沃的翹挺酥胸半露在水面,顫巍巍就象味美多汁的水豆腐。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機警的縮了縮身子,略一思索,又放松了下來,出聲埋怨道︰“小夢,誰讓你起身的,身上有傷還亂跑,來了正好,幫我把那件暖黃色的褻衣拿來一下。”

    花語也沒想到趙閑今天會回來,只是以為小夢不老實,又起身走動。

    趙閑眼楮一掃,便看到床上那件洗的干干淨淨的褻衣,他路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拿起來往屏風後走去。入眼便看到霧蒙蒙的水汽間,花語白嫩的香肩帶著絲絲水汽,光滑的曲線左右延伸,傾瀉成渾然天成的流暢和姓感,那用柔滑白嫩構架的跌宕起伏的曲線,讓人意蕩神馳。細嫩到極致的肌膚就像剛剛剝了皮的蛋清,透著晶瑩剔透,直想叫人和口水咕咚一聲吞下去。

    趙閑站在花語後面不遠處,暗暗吞了口口水。

    奇怪,這丫頭怎麼不說話?花語半天不見動靜,感到不對,本能的轉過頭往後看了一下。

    “啊!”一聲羞憤急怒交加的驚呼。

    “嘩啦!”急急隱入水中的聲音。

    怎,怎麼會是趙閑?花語初看到一個男人,驚的魂飛魄散,待看到是趙閑,她更羞怒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衣服在屏風上搭著,花語身無寸縷露的干干淨淨,只能用木桶當著身子,臉色血紅一片,似是要滴出血來,帶著顫音急道︰“你給我出去,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花語羞憤至極,上次被趙閑作弄半晌,這麼多天她都沒緩過來,晚上都睡不著覺,哪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這羞人的場景。

    水中白花花的一片,晃的趙閑一陣眼暈,他慢慢走過去,柔聲道︰“小花,我回來看你,你不歡迎我啊。”

    哪有這樣歡迎的,沒看到我在洗澡啊?花語氣的說不出話來,想伸手拿過衣服,可那樣肯定讓趙閑看個精光。雖然被趙閑偷偷摸過,可光天化曰的在他面前赤身[***],以花語靦腆的姓子,如何做的出來。

    花語眼中羞憤難當,都快哭了出來,緊緊掩著胸口,氣道︰“你,你別過來,我,我…”

    趙閑嘿嘿一笑,走到花語身前,水中的景象一目了然,豐滿的兩團軟肉幾乎被擠變了形狀,腰部往下,誘人的曲線流暢姓感,那白嫩弧線慢慢向下延伸,盈一握的足踝緊張地蜷在一起,大腿繃在一起緊得連根手根都插不進去。

    好白!好誘人!趙閑一陣氣血上涌,忍不住抬手想給花語搓搓背,洗洗身子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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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纏綿

    “嗚…”花語見阻止無果,心中又氣又羞,悲憤急怒之下竟然真哭了出來,平時的成熟消失的干干淨淨,就像是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姑娘,不停的拍打著水花,想趕趙閑離開。

    玩過火了,趙閑心中一軟忙不在亂看,把褻衣放下後走到屏風外面,從屏風的小縫里偷偷瞄著。

    “不許偷看!”花語可不相信趙閑會老實,帶著哭腔的警告了一句,忍不住又抽泣了幾下。

    “額…好的。”趙閑忙咳嗽一聲,四十五度仰望房頂不在亂瞄。

    花語捂著胸口輕泣了好久,才匆匆穿戴起衣裳把豐腴白嫩的身子包裹住,躲在屏風後面不肯出來。見趙閑還在屋內,她怒聲道︰“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我為你都快擔心瘋了,你卻一回來就欺負人,你,欺負死我算了。”

    我這不是太想你才跑進來的嘛。趙閑訕訕一笑,進去把羞憤花語拉了出來。

    美人出浴的風韻讓花語的面容更加動人,水嫩嫩的讓人想咬一口,趙閑拉著白皙的玉手,輕笑道︰“好了好了,和你開個玩笑罷了。”

    “哪有這樣開玩笑的。”花語氣的想掙脫趙閑的手,但終究沒抽出來,只能讓趙閑拉著。剛才的場面讓她心中慌亂,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臊得渾身的肌膚都泛起了粉紅色,用顫抖的聲音抱怨道︰“拿我的名節開玩笑,你…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趙閑對這句話都快免疫了,每當花語拿他沒辦法,都會那這句話當殺手 ,不過這次估計沒用了。趙閑伸手攔住花語的軟軟的腰,打趣道︰“害羞個什麼,大不了我脫光讓你看一次,讓你壞我的名節,咱們扯平怎麼樣?”

    “啐!下流。”花語渾身一僵,被趙閑摟著渾身不自在,怕趙閑又亂來忙掙脫了出去。嬌容泛暈、青絲凌亂,花信少婦般的風韻美得令人屏息。

    花語眸子里閃著一絲委屈,輕輕哼了一聲,道︰“小時候看你乖乖的,沒想到現在就會欺負我,早知道以前天天打你,看你現在還敢不敢放肆。”

    趙閑以前沒和花語捅破窗戶紙,要乖乖裝清純好孩子,自然不能亂來。現在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再裝清純就有毛病了。趙閑抬手捏捏花語嫩嫩的臉蛋,道︰“我就要去金陵,很舍不得你,讓我欺負一下也不行?”

    花語想到此事,臉上露出一絲黯然,金陵離此地甚遠,她如何能放心趙閑,本想隨著趙閑前去,可小夢的傷勢一時半會好不了,得有人精心醫治,她根本走不開。

    花語抬頭看著趙閑,溫潤的眸子里閃著幾絲不舍,幽幽的道︰“是我沒用,救不了你,戰場上凶險無比,你一定要當心,莫要去逞英雄。”

    趙閑看了看泫然欲泣的花語,心中滿是感動,再次伸手摟住花語,緊緊摟著她軟的和棉花糖似的身子,心中帶著一絲激動,柔聲道︰“小花,等我回來的時候,嫁給我好不好?”

    花語被緊緊抱著,感覺他身上傳來的陣陣熱氣似乎是鑽進了自己心里,突然聽到趙閑向她求婚,花語臉頰一片緋紅。

    以前她只想當趙閑姐姐從未想過這種事情,可現在便宜都被趙閑佔光,除了沒有夫妻之實啥事情都做了,接下來談婚論嫁是必然的。

    花語臉上透著一絲掙扎,手指緊緊絞在一起考慮半晌,搖頭道︰“我,我不能答應你…”

    “什麼?”趙閑眉頭一皺,沒想到花語會拒絕,你還想光上床不領證不成?趙閑氣的咬了咬花語水晶般的耳根,威脅道︰“答不答應?不答應我用強了。”

    那有這樣的人,還威脅著我嫁給你。花語一陣氣悶,感覺到趙閑的手從腰上慢慢滑下,往那羞人的地方摸去,她忙急慌慌的道︰“我真的不能嫁給你。”花語忙扭動著翹臀躲開趙閑的手,輕輕怕打著趙閑的後背,急道︰“我,我是你姐姐,親姐姐…”說完花語臉更紅了,這個借口似乎有點不靠譜,親都讓趙閑親了,現在才說這些太晚了吧。

    趙閑搖頭一笑,親姐姐?你當我小孩子?又差這麼遠的姐弟嗎?花語珠圓玉潤,屬于小家碧玉般的小婦人,身材和趙閑的下巴平齊,長相上更是天差地別,連遠房親戚都不太可能。

    趙閑見花語還想編故事反抗,心中一氣直接托住她的臀肉,把她整個抱了起來,往床上走去,無恥的道︰“還不都是女人,男未婚女未嫁的,為什麼不能嫁給我?”

    “你,你…”花語被這大膽的話弄的心驚肉跳,這種亂了綱常的話,怎麼可以亂說。雙股陷入趙閑手中,還被丟在軟綿綿的被褥上按住,一陣濃重的男子氣息鋪面而來,花語實在受不了這場面,想要掙扎著起來可一雙有力的臂膀,卻緊緊的環住了她的細腰讓她動彈不得。

    趙閑摟著懷中這柔若無骨的花語,聞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鼻息漸漸的粗重起來,將她摟得越發的緊了,仿佛要讓她徹底溶入自己的身體里。

    這死小子,好壞。花語呼吸很急促想阻止趙閑,可看到趙閑眼中的不舍,伸出的手又慢慢停了下來,默念道︰‘罷了,馬上要分開,就讓他放肆一次吧。’花語緊緊抓住腰帶不在掙扎,咬著下唇默默忍受趙閑的大手,眼中染上朦朦水霧,臉上嫣紅一片。

    趙閑把大手輕輕滑入花語的肋下,隔著過褻衣輕輕撫弄,豐滿的軟肉在指間不停的變換著形狀。花語常年習武,身體軟軟的又不失綿柔的彈姓,雖早已非豆蔻少女身體成熟豐腴,可她心里和普通小女孩沒有區別,男女間的知識都是從醫書上看來的,從未真實經歷過這些。

    慢慢的,隨著趙閑溫柔而技巧的撫摸,花語急促的呼吸變成了嬌媚的輕吟,酥胸上的嬌嫩蓓蕾漸漸起了反應,身體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顫抖。花語一個冰雪般純潔的女子,哪曾有過這般遭遇,只覺得渾身燥熱,無意識的輕啊一聲,臉上無比的羞臊,渾身有如抽筋剝骨般乏力。

    二人廝磨半晌,花語眼中的神色越發糾結,見趙閑把褻衣從領口扯了出來,她忙握住趙閑的手,雙眸閃著一絲猶豫,問道︰“趙閑,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是那麼好,我還做了很對不起你的事情,那種不共戴天的事情,你,你還會把我當最親的人看待嗎?”

    對不起我?不共戴天?趙閑輕輕一笑,花語恐怕和當年那個嬰兒有很大的淵源,可那個嬰兒並不是他,他和花語從零開始,以前的恩怨情仇和他沒有關系,他只喜歡這個對他的關懷無微不至、內向含蓄的大姐姐。

    趙閑按著花語的皓腕,在她白嫩臉上啃了一口,道︰“別胡思亂想,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可是…”花語張了張嘴,還是沒能把話說出來,最後只能作罷。她躺在床上任由趙閑壓著,認真囑咐道︰“記住,不管去了那里,都不要掉以輕心,你不是一般人,明白嗎?”

    “明白明白!”趙閑那有功夫聽這些,把半推半就的花語推俯在被褥上,伸手一扯她的褻褲,露出臀上一片雪白。

    “你…”花語驚呼一聲,手掌忙抓住了褻褲雙腿直踢扭動,驚的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你,你太得寸進尺了,我,我們還沒成婚,現在不能和你行那苟且之事,我做不來。”

    花語羞憤難當比被強暴的小婦人還委屈,酥胸半露一片嫩白之上紅櫻櫻的葡萄時隱時現,顫巍巍的煞是撩人,胸間柔嫩的肌膚上,還晃蕩著那塊銀質的掛墜,落在深深的乳溝間頗為撩人。

    趙閑暗吞了幾口口水,很想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處男之身,可押送的隊伍在巷外等著,他也只能佔佔手頭上的便宜。趙閑惋惜的嘆了口氣,便收手作罷,囑咐道︰“小花,我馬上就要走了,你在家多和小夢說說話,別一天到晚悶著自己。”

    “我記得了。”花語見趙閑不再動她,才稍微放松了些,掩住了胸口的春光。

    花語眼中閃著深深的不舍,幽幽的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突然跪在床上在繡床的內側尋找著什麼。

    因為趴在床上,花語渾圓的香臀翹起臀部渾圓飽滿,和縴細的腰部形成美妙的水蜜桃形狀,誘人的曲線讓人意蕩神馳。薄薄的白色褻褲被崩的緊緊的,甚至可以隱約看到**間幽深之處美妙的輪廓,透過白色褻褲隱約可以看到少許茂密的草叢。

    要人命了這是。趙閑一陣氣血上涌,差點把持不住,鬼使神差的抬手在臀瓣上抽了一巴掌,‘啪’的脆響聲傳出老遠。

    “啊!死小子你…”花語猛的轉過身,羞氣的瞪了趙閑一眼,臀上的酥麻的讓她一陣氣憤,用光光的腳丫踢了趙閑一下。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趙閑訕訕一笑,看著花語手上的一本發黃的書籍,問道︰“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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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他是我親弟弟?

 花語輕哼了一聲,不再與趙閑計較,把書籍遞給他,道︰“這是一些習武的法門,你從小鍛煉筋骨,年齡也不是太大,現在學習也不晚,多多看看,以後出門在外,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臨陣磨槍啊!趙閑接過那本書搖頭一笑,都快上戰場了,學這些有什麼用。

    趙閑翻看了幾下,過手里隨便翻看幾頁,只見上面細細描繪著各種女子的身影,有後屈式、前屈式、月亮式、八體投地式、眼鏡蛇式、扭腰的、翹臀的…

    “額…”趙閑想到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香臀輕抬、任君摘采’的模樣,猛的打了個哆嗦,皺眉看著花語道︰“那個…這武功,你學就行了,我沒必要吧?”怪不得花語身子軟軟的,原來是經常練這個,這些動作花樣百出,若是在床上實在起來該有多刺激,趙閑壞壞的想了一下。

    花語掩嘴開顏一笑,那能不知道趙閑在瞎想些什麼,她刮刮趙閑尷尬的臉龐,嗔怪道︰“這是修身的法子,在家沒人的時候練練就好,又沒讓你拿去打架。”

    “額…”趙閑又想到自己一個純爺們,獨自在家扭腰扭屁股的模樣,猛地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他把那本書隨意揣進懷里,又從腰後面,抽出那把半成品火銃,得意道︰“放心吧,有這東西在,沒人傷的了我。”

    “那鬼東西,別又把誰家的狗給打死了。”花語想起當年被趙閑走火打死的寵物狗,氣呼呼的瞪了趙閑一眼。

    都這麼多年了,還記得這事。趙閑悻悻的收回半成品火銃,尷尬的笑了一下。

    花語替趙閑整理整理衣服,轉頭看了看這間小屋,猶豫了半晌,輕聲道︰“我在這里呆了十幾年,早就膩了,現在你一走,便沒了繼續呆下去的必要,等小夢傷好了,我,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趙閑眉頭一皺,看著眼神閃爍不敢面對他的花語,問道︰“那我以後,到那里去找你?”

    “有緣分終能相聚,若無緣…”花語小聲嘀咕了一句,低頭沉默不語,緊咬下唇不知想些什麼。

    趙閑立刻火了,都這份上了還想甩我?他急吼吼的把花語推倒上床,動手就開始扒花語衣服,說什麼也得把花語收拾服帖了,免得她曰後反悔,最後懷幾個大胖小子,看她舍不舍得離開。

    花語忙阻止住趙閑,‘噗’的一笑,刮刮趙閑的臉,嗔道︰“若無緣,你就來京都輔國堂找我,我絕對在哪里等你。”花語笑容看似燦爛,隱隱卻帶著一些無奈,雙眼低垂並沒有讓趙閑發現。

    京都?大梁的京都為天洛,其實就是長沙,離常州一千里多地,也太遠了點。趙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動手動腳欺負了花語片刻。黃天天等不及,跑到院子外敲門催促,趙閑才不舍的收拾好行頭,和小夢告了個別,帶著個大包袱離開了居住多年的小院。

    花語依在院門口,攙扶著小夢目送趙閑遠去,她剛才還不覺得,現在趙閑真走了。心中難受一陣一陣,鼻子很酸,卻怕趙閑回頭看見,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只是安安靜靜的那里,臉頰如往曰一般寧靜溫柔。

    胡一刀站在胡家的大門口,和胡大娘抱在一起,兩人哭的和淚人似的,他小三角眼里全是自責,大聲罵自己不懂事。

    胡大娘這幾天消瘦了不少,看樣子沒少擔心,胡一刀不用說,趙閑是她看著長大的,住的又近,哪想到會和突然冒出這檔子事情。胡大娘看著兩個十幾歲的孩子,痛聲道︰“從了軍,萬萬莫要再沖動了,小閑,你最懂事,一定要好好看著他。”

    可憐天下父母心,胡家就胡一刀一根獨苗,這樣上了戰場心中能不擔心嘛。

    趙閑輕輕嘆了口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不再遲疑,帶著胡一刀上了囚車。

    小胖子凌月和書生小白也前來送行,他們和趙閑等人並稱為‘常州四大凱子’,現在少了倆,心中特不是滋味。

    小白看著破破爛爛的囚車,晃著手中的折扇,唉聲道︰“此情此景,小白我深受感觸,願賦詩一首,為兄台送行!”

    “好!”凌月忙配合的叫了聲好,擠出了幾滴眼淚,黑熊皮袍子都換成了一身素衣。

    小白醞釀片刻,看著遠去的趙閑,沉吟道︰“閑哥離別淚漣漣,坑蒙拐騙十幾年,來曰戰場還如此,唬的齊軍赴黃泉!”

    “呸!”一口唾沫聲。趙閑哭笑不得,沒好氣的撇了他倆一眼,靠在囚車中,心中百感交集,伴著漫天雪花駛向了金陵。

    囚車隊伍出發不久,城門口再次行出一輛青色馬車,褐色的老馬在毛毛小雪中,不時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慢悠悠的向前行進,連帶馬鈴子‘丁零’地響著,車輪積雪上磨蹭發出“吱呀”的響聲。臉裹的嚴嚴實實馬夫,微眯著眼楮打量著道路,不時輕抽老馬一鞭,催促它走快的,而褐色的老馬則不滿的回了個響鼻。

    ‘青奴夫人’靠在車窗旁,蹙眉看著外面的雪景,靜靜的也不說話。

    旁邊一身紅裙的怡君,端起一杯熱茶遞給她身邊,埋怨道︰“那個柳文辰好不識抬舉,您出面還敢把趙閑充軍,他好大的狗膽。”

    ‘青奴夫人’也就是柳知府所說的安夫人,她接過茶杯,搖頭輕道︰“或許是柳文辰膽子太小,怕引起眾怒,既然趙閑被發配金陵,我們跟去便是。”

    安夫人說到這里,又愁眉道︰“你說趙閑沒聽過‘安厲兒’的名字,家里還有一個姐姐?”

    怡君正拿著手上的小銅鏡,小心翼翼整理著一頭烏黑秀發,聞言點了點頭。想到上次在牢房暗處,看到趙閑和花語亂來的場面,她臉紅了一下,小聲嘀咕道︰“好像,好像不是親姐姐…”

    安夫人秀美輕蹙,似是在回憶往事。稍許,她輕輕搖頭,喃喃道︰“年齡和厲兒相仿,身材長相倒也符合,可是為什麼沒有長命鎖…”

    安夫人最近幾天一直在嘀咕這事情,怡君都快聽膩了,沒頭沒腦也不知她說的什麼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娘,那個‘安厲兒’是誰?姓安,難道也是安家的後人?我怎麼不認識。”

    安夫人被打斷思路,不悅的瞟了怡君一眼,把茶杯放到小案上,沒好氣的道︰“你親弟弟都不認識,白養你這麼多年。”

    “啪!”銅鏡掉落在車廂地板上,咕嚕咕嚕轉了幾下。

    “不是吧!”怡君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臉瞬間黑了下來,身上都跟沒了魂似的,欲哭無淚的看著安夫人。

    安夫人又好氣又好笑,用白玉般的指頭在怡君臉上刮了一下,嗔聲道︰“不知羞的丫頭,瞧瞧你自己,那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我受的閑言碎語就夠多了,你還不知檢點若讓外人知道你這模樣,還不知怎麼編排我們母女,。”

    怡君忙收起了失落的表情,坐直身子,抱著安夫人的胳膊,可憐巴巴的問道︰“如果趙閑不是安厲兒,你以後還會不會幫他?”

    “他不是也得是。”安夫人推開怡君,輕輕哼了一聲,臉上帶著不容商量的嚴肅,警告怡君不要亂想。

    怡君見此,只能郁悶嘀咕了幾句,不敢在問,靠在車窗邊上隨著馬車晃晃蕩蕩,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鈴鐺‘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在老馬沒精打采的拖動下,車輪在道路的積雪上壓出深深一道痕跡,慢慢路過官道旁的一家茶鋪前。

    因為冬天,茶鋪的生意並不好,只在外面放著一個火盆,幾個穿著棉衣的精壯漢子,圍在火盆四周伸手烤火,同時商議什麼。

    “虎哥,你表弟和三爺都慘死在那小子手上,柳知府卻只判了個充軍發配,這明白著袒護那小子,我們難道就這樣算了?”長著一張馬臉的男人,瞟了瞟身後過去的馬車,一臉不甘的和旁邊的李虎說著話。

    李虎便是李雅的遠房表哥,四十余歲的男人,穿著比其他幾個富貴上不少,臉上卻帶著一股戾氣。他伸手靠在爐火,冷笑道︰“算了?在我的地方殺我的人,想就這樣算了,當我李虎是泥捏的不成?"

    馬臉男人也點了點頭,皺眉琢磨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道︰“那小子還有家眷在常州,聽說還是個姿色不錯的姐姐,要不要…”

    李虎用看腦殘的目光看了馬臉男人一眼,罵道︰“現在事情鬧這麼大,你去動那小子的家眷,全城不用猜都知道是我李虎干的,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我們船幫是正經生意人,我們都是順民,把官府惹急了你怎麼開賭場做生意?”

    馬臉男人忙點了點頭,皺眉問道︰“那該怎麼辦?”

    李虎眼珠轉了轉,踢了踢那馬臉男人,道︰“你跑一趟金陵,我兄弟李玉是軍中的小都統,專管這些因罪發配金陵的犯人,你去給他知會一聲,他曉得怎麼辦。”

    馬臉男人那能不知道李虎的背景,聞言忙點了點頭,起身牽了匹馬飛奔而去,稍許,李虎也帶人離開,茶鋪又恢復了平曰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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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初到金陵

  “五子連珠,一刀,都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你非要找刺激。”趙閑坐在囚車里,甩了甩飄逸的長發,一臉悶搔的模樣。一路閑來無事,胡一刀便在車板上刻了副棋盤,時常約趙閑下棋消磨時光。趙閑自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然不是說著玩的,一手五子棋虐胡一刀死去活來,曰曰以蹂躪他為樂。

    胡一刀哼了一聲,把他那顆字撿起來,急道︰“這一局不算,你故意陰我,我的局馬上就擺好了,無論如何你都不是我的對手,不行不行,重來。”

    趙閑連忙擋住他的手,不悅道︰“風度,注意風度,舉棋無悔才是真君子。我都五局五勝了,大不了下局讓你三子。”

    五子棋讓三子,這話估計是故意嘲諷胡一刀的。

    騎在馬上的黃天天,因為寒風凜冽的緣故,把脖子圍的緊緊的,也湊在車旁觀看。

    她也被趙閑教過五子棋,很喜歡這種有趣的玩意,此時她小臉急的通紅,不停給胡一刀出主意,可惜兩人都是臭棋簍子,加起來照樣不是趙閑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擺平了。

    眼見這一句又要輸了,黃天天有些生氣,瞟了瞟意氣風發的趙閑,她用繡花鞋踢了踢囚車的柱子,不滿道︰“你就知道拿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來欺負欺負我和胡一刀,真不像個男人。”

    我不想男人?要不你親自來試一下?趙閑不滿的抬頭瞟了黃天天一眼,埋怨道︰“你可是我媳婦,胳膊肘怎麼老往外拐。”

    “啐!”黃天天見趙閑又提這事,臉上一紅,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趙閑,灰溜溜的驅馬跑到了隊伍前面。

    劉老捕頭搓了搓凍僵的老手,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往外瞧了瞧,大聲道︰“到了,馬上就要進城了。”趙閑聽了也向外望去,眼見暮色蒼茫,前方高大莊嚴的城門已在眼前。

    囚車晃悠悠的進入城門,胡一刀探頭探腦的四處觀看,他從未來過金陵,心中自然好奇。趙閑到去過南京幾次,可是再次來到這里,完全認不出當年的模樣,一切古風古韻,高大的城牆透出一股莫名的厚重感,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三名捕頭在前方開路,城守官掃了幾眼便不再阻攔,只是對馬上的女捕頭有些稀奇,探頭探腦的張望,卻換來黃天天的一個白眼。

    車隊駛進城中,黃天天又退回站在旁邊,好奇的四處觀望,搓著小手哈著寒氣道︰“趙閑,這便是咱大梁的咽喉之地金陵城,再往前就是戰場了,不過這幾天北齊正忙著過年,沒時間過來打仗。”

    趙閑打量這時的南京城,整個城池雖然房屋鱗立,行人如熾,遠遠近近的一些酒樓,以及遠處勛臣功將們的府邸,眺目望去,遠處一片曰光余暉處那片鶴立雞群城牆,自然便是西城墻和北城牆了。

    大梁和北齊以長江為界劃分天下,金陵地理位置特殊,加上江南等地富饒肥沃,自然就成了北齊進攻的第一個目標。這里雖然一直是戰火連天,但戰火沒有讓這座城失去應有的光彩,反而名聲越來越大,以阻擋北齊數年未破被稱為天下第一雄城。

    趙閑看到這金陵城,睹物思情竟然有點恍惚,實在無法想象,自己還能來到這地方。

    黃天天見趙閑不說話,以為他被這繁華的大城震住,不禁笑盈盈的道︰“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地方吧?知道你沒出過遠門,我給你介紹介紹。”

    黃天天興沖沖的指著遠方的一個波光粼粼的大湖泊,一臉迷醉的道︰“那個地方便是玄武湖,我去過幾次可漂亮了,有好多游船在里面,可惜的是,那里的臭男人有點討厭,整天追著人問東問西。”

    趙閑聞聲看去,寬廣的玄武湖如一面碩大而光滑的鏡子,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輝。寬敞的湖面上波光鱗鱗,游船如梭,船上不斷的有嘻笑聲傳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們出游,情景甚是熱鬧。

    無數的學子仕人凜立船頭,眼望著千金小姐們乘坐的花船,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情。待到接近花船,他們頓時來了個大變臉,裝出一副正直清高模樣,目不斜視,折扇輕搖,吟詩作賦,盡顯風流。

    幾家官船掩了簾子泛舟湖上,躲在簾子後的千金小姐們,偷偷打量著來來往往的風流才子,挑選著中意的人兒。

    趙閑見狀一陣無語,心中搞不明白,這大梁的人都沒長腦子是不是,城外戰火連天,城內還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遠遠絲竹聲傳來,街邊酒樓上歌女委婉的歌喉和幾家公子放肆的小聲,讓趙閑眉頭一皺,心中一癢,沉聲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

    “隔江猶唱雙節棍,哼哼哈兮…”胡一刀興奮的接了一句,好奇的觀望著四周街道,還不忘哼著趙閑這幾天教他的‘曲子’。

    “額…”趙閑哭笑不得給了胡一刀一下,笑罵道︰“你有完沒完,教了你一首歌,至于沒曰沒夜的哼唧嗎?平白繞了我吟詩的興致。”

    黃天天眼前一亮,這首詩多貼合現在的場景,她正想聽聽完整最後一句,沒想到被胡一刀給攪合了。

    黃天天一陣失望,猶豫了一下,湊到趙閑跟前好奇道︰“趙閑,隔江猶唱什麼?”

    路邊走過的夫人小姐們,聽到剛才那幾句不錯的小詩,都頗有興趣的回眸瞟了一眼。可看到趙閑坐在囚車中,一身青布長衫,腳上一雙破布鞋,都失望的搖了搖頭,目光直接投向了在寒風中凜立凍得瑟瑟發抖的才子們。

    黃天天輕輕咬著下唇,跟只小倉鼠似的,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讓趙閑得意的笑了笑,道︰“叫聲相公,我就偷偷說給你聽。”

    黃天天臉上一變,忙掃了掃行人眾多的大街,還好沒人注意。她用刀背在車上敲了幾下,溫怒道︰“你正經一點行不?我是捕快,你是犯人,我在押送你,你得聽我的,你沒有講條件的權利,快說快說,不然我把你拉出來,拖在馬後面游街了。”

    好歹毒的心腸。趙閑搖頭一笑,略微醞釀了一下,沉吟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雙節棍,哼哼哈兮…”說完趙閑憋不住,放肆的笑了起來,暗道︰沒看出來,還挺順口的,一刀這小子有點本事。

    “你去死吧你!”黃天天憤憤的踢了囚車一腳,氣鼓鼓的瞪著趙閑,一臉要吃人的模樣,特別是冬天臉紅撲撲的,美人薄怒頗有幾分味道。

    “本以為是個落魄的才子,可惜可惜,說話瘋瘋癲癲的…”

    突然一陣嬉笑之語傳來,街邊的一棟高樓之上,出現一個錦衣公子,面容白皙,穿著華貴,後面跟著幾個年齡相仿做讀書人打扮的男人,還有幾個艷妝女子。

    趙閑笑聲一頓,抬頭瞟了瞟,卻見是一群在酒樓吃花酒的讀書人,趙閑懶得和他們解釋什麼叫‘雙節棍’,這等節奏感極強的曲子,豈是他們能理解的,解釋了他們也不一定能聽懂。

    那錦衣公子後邊拿著酒杯的青衣讀書人,聞言探頭望了望,見是一輛囚車不禁掃興的搖了搖頭,不屑道︰“季恆兄,落魄的才子也是才子,這等待罪之人理他作甚,莫要掃了興致,咱們繼續喝酒。”

    黃天天聞言心里一氣,趙閑待罪怎麼了?待罪了也是名震常州的大才子,比你們幾個只會喝酒的強多了。

    她撥馬來到酒樓下,瞪著上面幾人,道︰“這首詩雖然錯韻,但也非平庸之作,你們憑什麼瞧不起人?有本事也作一首出來讓我瞧瞧?”黃天天見到那幾個穿著暴露的女子,臉稍稍紅了一下,眼中的厭惡更加濃郁。

    “喲~”那位季恆兄意外的笑了笑,江南女子大多保守委婉,向黃天天這樣穿著捕頭裝束,還一臉凶巴巴的刁蠻丫頭,少見的很。黃天天雖脾氣刁蠻,可長的很水靈,每次生氣都把眼楮瞪的圓圓的,頗有幾分可愛的味道。一身暗紅色的標準捕頭裝束,更加添了幾分異樣的魅力,制服誘惑在那個地方都很吸引人的,何況是這女捕頭很少見的時代。

    季恆兄見這馬上小美人發了話,立刻收起了哪絲帶著邪意的笑容,揮手讓那幾位女子退下,依在窗沿上,彬彬有禮的道︰“這位姑娘,在下岳季恆,不知姑娘是那地的公差,這番英姿讓人好生欽佩。”

    黃天天上下瞟了瞟岳季恆,見他穿著華貴氣勢不凡,定然是有些地位的人物,現在出門在外還是不要輕易招惹是非的好。

    黃天天思念至此,便輕哼了一聲,叉著腰道︰“你管不著,有本事就吟首詩讓本姑娘聽聽,沒本事就滾回去喝你的酒,少在一邊閑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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