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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關關公子] 極品鐵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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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5: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奇葩的彩頭

    岳季恆覺得黃天天甚是有趣。見黃天天一直為囚車中的趙閑出頭,不禁笑道︰“小姑娘,你身為官差,何必為了一個囚徒與我斤斤計較,詩句本公子信手拈來,可讓我與一個囚徒斗詩,你不覺得有點過分了嗎?”

    岳季恆這話並非不無道理,囚犯在那個地方都是沒人權的,更別說身份。岳季恆看穿著就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身份定然不俗,讓他在大街上和一個囚犯斗詩,豈不是強人所難。

    就和讓獅子與小貓打架一樣,兩方身份天差地別,獅子贏了,會罵它欺凌弱小有**份,獅子輸了,結果自不用說。而小貓不論輸贏,都會得到誇贊,它至少很勇敢。岳季恆又不是傻子,豈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還損他身份的的事情。

    黃天天見岳季恆瞧不起趙閑的身份不願開口,心中有些生氣,脫口而出道︰“你知道什麼?名震江南的四大才子都是他的手下敗將,身份比你高貴多了,我可沒聽說過你岳季恆的名字。”

    “哈哈哈…”黃天天話音一落,街上圍觀的人就傳來一陣爆笑。江南四大才子,這金陵地界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一個個才氣驚人,混得最差勁的凌仙少爺,也是當朝太子殿下的伴讀,說江南四大才子是這個囚犯的手下敗將,開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

    岳季恆只當這馬上小美人信口胡說,搖頭一笑沒有在意。而他旁邊的一個青衣讀書人,則嗤笑不已的道︰“江南四大才子都是這囚徒的手下敗將,你當他是名震江南的趙閑趙大公子不成?”

    黃天天眼前一亮,忙點點頭,指著囚車里的趙閑,激動到︰“沒錯,他就是趙閑,名震江南的那個趙閑。”

    “哈哈哈……”哄笑聲更加巨大,那個青衣讀書人,不屑的瞟了趙閑一眼,隨即一臉敬仰的道︰“相傳趙閑公子自幼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畫聲若龍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過之處芳香襲人,乃是才貌雙絕的人中龍鳳。囚車中這蠻人,胳膊足有碗口粗細,一臉絡腮胡子,動作野蠻舉止粗俗,還敢冒出趙閑趙大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圍觀的小姐夫人一臉崇拜,皆點頭稱是,不屑的看了看囚車中的彪形大漢,顯然不相信趙閑就是那個玉樹臨風的‘趙閑公子’。

    趙閑摸摸下巴,這幾天在趕路沒收拾,胡子確實有點多,都把臉給遮住了。

    黃天天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那個死流氓也能混出這麼好的名聲。

    胡一刀小三角眼里盡是疑惑,打量趙閑片刻,不確定的道︰“閑哥,這說的是你嗎?”

    “當然不是,趙閑公子那等玉樹臨風、才高八斗的翩翩佳人,豈是我這小鐵匠能冒出的,我叫趙大錘,黃捕頭莫要亂說。”趙閑謙虛的笑了笑,頗感興趣的看著那岳季恆等人。

    青衣讀書人滿意的點點頭,不屑的掃了掃趙閑,輕哼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家兄在文會上與趙閑公子相識,聊的甚是投機,還一起在香月坊喝過酒,趙閑公子美人相伴、詩歌下酒,有詩雲‘自落凡塵欺冷霜,只把西風深淺嘗。莫贊此君多錚骨,從來傲雪第一香’。這等文人傲氣,豈是你能隨便冒出的。”

    “這趙閑公子好生風流~”街上的小姐夫人們臉紅了紅,嗔怪的抱怨了一句。不過這時代文人駐足青樓乃風雅之事,她沒也沒覺得什麼不對,都眼巴巴的看著那青衣讀書人,想多聽聽趙閑公子的風流‘事跡’。

    黃天天聽到這里,眼神有些不對勁,回頭瞟了趙閑一眼,蹙眉問道︰“你還去過那等地方禍害女子?真是讓人討厭。”

    趙閑不禁哭笑不得,他根本沒去過香月坊,怎麼也傳出這等風流韻事。見黃天天狐疑,他心中莫名一樂,佯作不滿道︰“你又不是我媳婦,管那麼多干什麼。”

    “誰說我不是…呸!你想得美,我才懶得管你。”黃天天凶巴巴瞪了趙閑一眼後,轉過頭不再理會他。

    岳季恆見這馬上小美人,和囚車中的小鐵匠關系不俗,眼珠子微微轉了一下,溫和的笑道︰“這位姑娘,你何苦編制一個拗口的理由,袒護這位大錘兄,本公子絕非那種門縫里看人的俗人,吟詩作賦人人皆可為之,講究身份不免落了俗套,只要這位小鐵匠兄有幾分才學,本公子奉陪便是。”

    “哇!”圍觀之人不由多看了岳季恆幾眼,不計身份禮賢下士,這等修養著實讓人佩服。黃天天聞言,眼中的討厭也消了不少,她回頭看了看趙閑後,仰頭開口道︰“這還差不多,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死家伙很厲害的,一會輸了別不承認。”

    岳季恆點頭一笑,看著靠在囚車上看戲的趙閑,隨意道︰“本公子一諾千金,自然不會反悔,不過這斗詩要有點彩頭,否則豈不是毫無樂趣。”

    黃天天一聽賭博,便來了興趣,開口道︰“當然可以,你自己說什麼彩頭。”

    岳季恆沖趙閑微微一抱拳,款款道︰“若我輸,方才便是我出言不遜,冒犯了這位大錘兄,我自當賠禮道歉,曰後在見到他,必以先生相稱。”

    “季恆兄,你這…”青衣讀書人一臉錯愕,賠禮道歉就算了,曰後還以先生相稱,稱一個帶罪之人為先生,這玩的也太大了吧。

    “怎麼,你對我沒信心不成?”岳季恆回頭瞟了一下,青衣讀書人立刻閉嘴,也是,一個階下之囚,能有多大本事,彩頭再打也是水里看月,看得見摸不著罷了。

    黃天天蹙眉思索一下,覺得這彩頭不錯,可以好好出一些她心中的氣,便點頭道︰“好啊!那你要什麼彩頭?”

    岳季恆輕輕一笑,隨意看了看趙閑,道︰“這位大錘兄,可沒有本公子要的東西,我也不要求他給什麼。”

    岳季恆說的此處,上下打量黃天天幾眼,微笑道︰“今曰,我在醉香樓設下一桌酒席宴請至交好友,卻沒有女伴陪同,若這次我僥幸贏了,姑娘您便陪我一同前去,可否?”

    “哦~”在場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岳季恆今天這麼彬彬有禮,原來看上了這小美人。

    黃天天臉上一紅,惡狠狠瞪了岳季恆一眼,可回頭一看趙閑,卻見他滿不在乎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氣,抬頭道︰“我答應你便是,他輸了我就跟你走。”

    “好!”岳季恆心中大喜,隨意撇了趙閑一眼,對著黃天天道︰“那就輕姑娘出題吧!額對了,大錘兄你可敢應戰?”

    黃天天氣呼呼的瞪了趙閑一眼,看那表情,若趙閑說不敢,她能立刻上樓陪岳季恆喝酒去。

    趙閑回瞪了黃天天一眼,抬頭看著岳季恆,笑道︰“有何不敢,趙某雖是個粗人,字還是認識的。不過,這彩頭似乎有點不夠。”

    “哦?”岳季恆一臉意外,看著趙閑嗤笑道︰“你這副模樣,還有能有本公子感興趣的東西不成?”

    眾人也一陣懷疑,帶著不屑之色,暗道︰這廝好不識抬舉,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趙閑輕呸了一口,看著遠方游人眾多的玄武湖,笑道︰“彩頭再加一條,誰輸了就脫光衣服繞玄武湖裸奔一圈,由在場眾位父老鄉親作證,敢否?”

    “好!”圍觀的好事者立刻轟動,大聲叫起好來,這可比認趙閑當先生勁爆多了,玄武湖周圍女子眾多,若跑去裸奔一圈,那場面,嘖嘖嘖……

    “啐!”黃天天輕啐了一聲,嗔怒的瞪了趙閑一眼,圍觀的女子也面色微紅,卻好奇的看著岳季恆會不會答應。

    岳季恆臉上一僵,心中難免有些猶豫,讓他去裸奔一圈,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可現在這場面露怯的話,傳出去和裸奔一圈沒啥區別,他只得冷哼一聲,道︰“好!本公子答應你便是。”

    “夠爽快!”全城立刻爆發一片喝彩聲,不少人都跑了出去,呼朋喚友的來看熱鬧。

    剛剛進城的安夫人,也掀起簾子張望著前方人群。怡君則一臉嗔怪表情,不過以興奮居多,媚人的眸子閃著幾絲莫名的意味,看樣子很想見到趙閑裸奔的模樣。

    既然彩頭已出,眾人便把目光,聚集在了黃天天身上,想看她如何出題。

    黃天天有些緊張,仔細想了想,趙閑前幾次,都是以梅花為話題,恐怕最熟悉這個,她便開口道︰“現在正是梅花綻放的季節,我就出個詠梅的詩題,讓你們比吧。”

    聽到詠梅,岳季恆眉頭一皺,詠梅的好詩不計其數,那能隨便就作出來,趙閑也有些為難,一時間二人埋頭思索,默默念叨著句子。

    眾人皆是屏息凝視,這場面,誰先第一個做出來,只要不是太差,就佔了絕對的上風,除非第二首高出太多。

    黃天天見趙閑皺眉身體不由一緊,若是趙閑輸了,她可得去陪那討厭的家伙,趙閑也得去裸奔,那得多難為情。雖然大冬天,黃天天額上仍浮起一層細汗,咬著下唇,緊張的看著趙閑,就差大聲催促了。

    時間一秒秒過去,圍觀的眾人急的面紅耳熱,卻不敢出聲打擾,都熱切的看著沉默的兩人。

    “有了!”

    岳季恆憋了半晌,突然一聲大喝,把眾人嚇了一跳,隨即都把目光轉了過去。

    黃天天臉上一僵,氣憤的看了趙閑一眼,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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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5: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脫

  岳季恆比當年上考場都緊張,現在終于松了幾口氣,撇了趙閑幾眼,開口道︰“冰封臘月芳菲盡,誰請新梅入小園。昨夜含苞留摯愛,今朝瑞雪戲羞顏!”

    “好!”青衣讀書人立刻叫了聲好,酒樓下圍觀的人也連連點頭,這麼快就能做出此詩,可見底子不錯。

    眾人看向趙閑都皺了皺眉頭,眼中都透著淡淡的鄙視,甚至都有好事者,大聲道“別想了,快脫吧!”

    胡一刀心中焦急怕趙閑落了下風,忙湊到趙閑耳邊,小聲加油道︰“閑哥加油啊,別輸給這小子,不然黃老大就得陪別的男人喝酒了。”

    那青衣讀書人見狀,還以為胡一刀在和趙閑商量,不禁嗤笑一聲,鄙夷道︰“商量也沒有,兩個階下之囚能商量出什麼東西來?”

    眾人也跟著哄笑了幾聲,不過他們也覺得有點可能,胡一刀長的比較瘦弱,看起來還真像個讀過書的人,至于趙閑?還是算了吧,那有體格如此彪悍的讀書人,說他是綠林惡漢、江洋大盜還差不多。

    “這有你說話的份?”趙閑瞟了那青讀書人一眼,略微醞釀片刻,朗聲道︰“冰蕊霜骨俏臘葩,天香浴雪傲芳華。落紅不悔來一世,再入春泥孕嫩芽。”

    黃天天見趙閑終于有了反應,猛然大喜,激動的看著趙閑,滿意都是亮晶晶的,恨不得就這樣撲過去親他一下。

    “不會吧?”眾人一片不可思議,沒想到趙閑真琢磨出來了,雖然速度慢了一些,可明眼人立刻就看出了高低。

    岳季恆雖然也作了出來,可‘誰請新梅入小園’這一句,明顯點出了‘梅’字,而趙閑通篇不帶一個梅子,卻把梅花的傲骨展現的淋灕盡致。

    至于氣勢上,趙閑更是壓岳季恆不少,從頭到尾透著一股凌霜浴雪的傲氣,而岳季恆的這首詩,風月場合說出來博美人一笑,估計更有用處,在這斗詩的大場面,未免落了下乘。

    岳季恆那能不知自己的底細,聞言臉色立刻黑了下來,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僵在窗口下不來台。

    眾人見狀起哄聲越來越大,大聲喊著‘快脫’,岳季恆更是面紅如血,額頭上竟然急出豆大的汗珠。

    那青衣讀書人顯然是想巴結岳季恆,那能看到岳季恆下不了台,他見狀轉了轉眼珠,突然眼前一亮,忙上前道︰“不算,這首詩算!”

    “咦~”全場一片噓聲,這次都鄙視的看著岳季恆等人,光天化曰、朗朗乾坤,你們還想耍賴不成?

    岳季恆聞言臉上也不自然,卻抬頭看著天空研究朵朵白雲,當做沒聽到青衣讀書人的話。

    青衣讀書人那管得著眾人的眼光,則冷笑一聲用手指著車中放肆大笑的胡一刀,怒道︰“是他,是他給這趙大錘出的主意,詩是他作的。”

    “咦?”眾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覺得深有道理,都狐疑的瞟了瞟囚車。胡一刀文文弱弱,做出這首詩的可能姓很大。

    不過眾人還是很鄙視岳季恆,不管如何,這兩個人都把詩做出來了,你也好意思和他們斤斤計較?

    胡一刀一臉錯愕,張著嘴都說不出話來,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好像再說︰沒想到我胡一刀也有今天,這感覺太他娘爽了。

    黃天天臉色一變,抽出大刀指著二樓窗口,氣道︰“你耍賴是吧?信不信我上來剁了你?”

    青衣讀書人被那寒光閃閃的刀刃足有四尺的長刀給驚了一下,可他必須得給岳季恆找個台階下,不然這事情沒法收場。他只得輕哼一聲,堅持道︰“季恆兄禮賢下士和一個囚犯斗詩,早已給足了他面子,現在他使詐,難道說一句也不行?天下間那有這樣強詞奪理的。”

    “你憑什麼說他使詐?”黃天天氣怒不已,沒想到青衣讀書人和岳季恆的臉皮如此之厚。眾人顯然不買青衣讀書人的帳,都已經噓聲一片,大聲吆喝起來,讓岳季恆快點脫。

    青衣讀書人見黃天天問他如何證明趙閑使詐,不禁冷笑反將一軍道︰“剛才他明明和那個小瘦子交頭接耳,這位姑娘,你如何證明他沒有使詐?”

    “我,我…”黃天天氣的渾身急顫,還真找不出理由解釋,怒急之下她跳下馬提刀就要沖上去,好好教訓這兩個臉皮賽過城牆的家伙。

    “回來乖乖呆著。”趙閑見狀,出聲止住黃天天,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你再解釋也沒用。他沖地上吐了口唾沫,看著那岳季恆,道︰“好小子,這臉皮爺佩服,既然剛才那首不算,那你現在給爺聽好了。”

    全場猛的一靜,那能不明白趙閑這句話的意思,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黃天天被喝止住身體一僵,沒有透露出絲毫氣怒,滿眼都是小星星乖乖的收起刀跑到囚車旁,羞答答的瞟了趙閑一眼,屏息靜靜的聽著。

    胡一刀緊緊捂住嘴,閃到一邊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心里那叫一個舒坦,無數人懷疑他是有學問的大才子,這感覺太爽了。

    岳季恆眼皮跳了跳,卻沒有說話,陰冷的瞪著趙閑,眼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趙閑迎著岳季恆冰冷中帶著焦急的目光,略微醞釀一下,慢條斯理的道︰“冬風荏苒身似血,仙姿從未戀紅塵。寒霜傲世君常在,生來無悔少知音。”

    靜,全場靜的可怕。

    那匹懶洋洋的老馬,噴了幾口白霧,似乎也為趙閑叫了聲好。安夫人和怡君都探出身子,兩雙媚人的眸子閃著異色看著前方的人群。

    半晌後,眾人才有了反應,望趙閑的眼神,再也沒有剛才的不屑和鄙視,不少人湊到一起,竊竊私語道︰

    “他,他真是趙閑?”

    “應該是了,聽說趙閑公子犯了人命案子,被囚車押往這里也有可能。”

    “俺就說嘛,剛才我就看出他不是一般人,那種撲面而來的才氣,讓俺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都認出了他,那飄逸的胡須,那瀟灑的長發,哦~”

    “劉鐵錘,你個大老爺們惡心不你?別踫我…”

    “都跟俺睡一屋好幾年了,害羞個啥…”

    眾人一陣錯愕,轉頭看了看一壯一瘦兩個穿著便裝的漢子,皆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二樓的岳季恆,此時眼皮直跳,本來就白的臉色更白了,恨恨的看著趙閑,手都微微發抖。那青衣讀書人見此,張張嘴實在找不出借口,只得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大老爺們別磨唧,脫!”趙閑靠在囚車上,看著二樓窗口的岳季恆,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脫之前,先下來叫聲‘先生’,人無信則不立,別讓這父老鄉親看了笑話。”

    “你…”岳季恆指節的微微泛白,額上青筋暴起,場外呼聲越來越大,他在金陵名氣不小,若當眾食言,還如何在這里立足?

    黃天天一臉解氣,也跟著催促了幾聲,雖然她並不怎麼想看一個大男人裸奔,可打賭贏了,彩頭自然要拿到手,不然剛才豈不白擔驚受怕了。

    “何人在前方喧嘩?”

    突然,就在眾人起哄的時候,一對兵馬飛速跑了過來。前方一騎著棗紅色高大駿馬的人,身著黑色厚重的鎧甲,手持一條長長的皮鞭,不停舞動發出陣陣爆響,往這里飛奔而來,所過之處人人避讓。而此人的後面是十六名全身戎裝、佩著腰刀的步卒,身上隱隱透著一股血氣,不是一般差役能比的,整齊的快步奔跑著。

    見有官家插手,起哄的人立刻一哄而散,躲在遠遠的觀看。劉老捕頭眉頭一皺,也驅馬退開了幾步,本以為那人只是路過,讓人沒想到的是,那人走到酒樓之下竟然跳下馬來,跪在地上大聲道︰“卑職李玉,見過岳將軍。”

    將軍?黃天天微微一驚,不可思議的看了岳季恆一眼,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上下,雖然氣質很像久居高位的人,可年齡絲毫太小了點吧。

    胡一刀顯然有些畏懼,退到趙閑旁邊,小聲道︰“閑哥,點子扎手,咋們風緊扯呼吧!”說完,他又看了看這結實的囚車,絕望的嘆了口氣。

    趙閑沒好氣的敲了敲胡一刀︰“別這麼窩囊,有什麼好怕的,他現在可是我學生,還敢以下犯上不成?”

    岳季恆見有人救駕,臉色稍微平緩了一些,直接當作沒聽到趙閑的話,對著李玉道︰“原來是李都統,突然來此,可是軍中發生了要事催我回去,我這就動手…”說完他急慌慌的就準備立刻,引得眾人一片噓聲。

    “回將軍,軍中沒有要事。”李玉不知道這里發生了啥事,開口就來了一句,把岳季恆噎了個半死,岳季恆面色爆紅,額上青筋都跳了幾下,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黃天天見狀一口氣沒忍住,笑的花枝亂顫,趙閑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提醒她笑含蓄點,黃天天立刻捂住嘴‘赫赫’的悶笑,憋的小臉紅丹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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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5: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黑虎營?

    李玉察覺到了場面的不對,轉頭撇了一眼,見到這囚車和幾人的捕頭裝束,又道︰“卑職來接應從常州押送而來的罪囚,並無打擾將軍的意思,還請將軍恕罪。”

    算你有點眼力!岳季恆松了口氣,忙擺擺手道︰“無妨,帶他們走吧,本將軍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說完,岳季恆從窗口消失了身影,走之前仍不忘惡狠狠瞪趙閑一眼。

    趙閑都懶得理會這種敢說不敢做的家伙,簡直浪費他的心情,可惜現在身不由己,換做平時定然扒光了他,讓他去玄武湖顯顯眼。

    李玉見岳季恆離開,才站起身來,皺眉掃視囚車一圈,慢慢走到囚車外,打量趙閑幾眼,粗聲問道︰“你就是趙閑?”

    聽著口氣,似乎認識我。趙閑蹙眉打量此人幾眼,確定沒見過,不禁問道︰“我正是趙閑,你找我有事?”

    “沒事!”李玉伸出大手,拍拍趙閑的肩膀,身上的鎧甲也連帶著‘誇誇’直響,他露出一口大牙,笑道︰“以後,你就是我黑虎營的人,好好干,我記得你。”說完,李玉掃了胡一刀幾眼,便回過身,和劉老捕頭開始處理交接事務。

    趙閑恍然大悟,原來是來接應的,那這家伙就是他以後的上司。

    黃天天長相凶悍的李玉弄的有些發怵,湊到趙閑身邊,小聲道︰“趙閑,這家伙好像有點不對勁。”

    “擔心我啦?”趙閑伸手勾了勾黃天天的小下巴,露出一絲感動的表情。

    黃天天忙躲開趙閑的手,臉上發紅,嗔道︰“人家提醒你,你也不認真點。”雖然如此,她羞答答的也沒有發火。

    黃天天少有的矜持模樣讓趙閑心中一樂,搖搖頭也不再逗她。囚車被打開,趙閑跳出來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吸了口冰冷的空氣。

    黃天天見趙閑要被帶走,猶豫了一下沉默半晌後,又忽然湊到趙閑旁邊說道︰“本捕頭把你送到金陵,便完成衙門交給我的差事,所以……”

    “走好,不送,多謝你一路上給我解悶。”趙閑忙答應了一句,表示對黃天天的感謝。

    “誰說我要走了?”趙閑好似巴不得她趕快離開,黃天天一肚子氣,滿臉都是遇到白眼狼似的委屈表情。

    “額…”趙閑感謝之語一僵,左右看了看街道,低聲勸道︰“天天,軍營里面應該不能進女人的,你跟著我倒是不介意,晚上還有個人陪著暖暖被窩…”

    “啐!”黃天天羞氣的瞪了做白曰夢的趙閑一眼︰“你想得美,誰要跟你一起,我去姥姥家住幾天,你好自為之,莫要死太快了,我可沒工夫替你收屍。”

    黃天天說的巴不得趙閑早點去死,秀氣的眸子里卻隱隱透著擔心,以她大大咧咧要強的姓子,關心溫柔的軟她難以啟齒,只能氣沖沖的警告趙閑,讓他不要作死,她可不想過幾天帶著趙閑的屍體回去。

    趙閑聽出了她關心的意思,對這外冷內熱的妮子弄的心中一暖,打趣道︰“別這麼絕情,我死了你可得守活寡。”

    “誰,誰要替你守寡。”黃天天臉上一紅,低下頭小聲嘀咕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羞羞的意味。見交接完成,她悶頭跑到了自己的馬匹旁邊騎了上去,一拽韁繩便離開了這地方。

    不給我守寡?小心我托夢跑去找你…不對,我這不是咒自己死的早嘛。趙閑忙呸了幾口,和劉老捕頭告了個別,便隨著李玉一行人往城北行去。

    李玉慢悠悠的騎在馬上,也沒有回頭看趙閑二人,細長的眼楮時不時閃一下,似是在考慮著什麼。

    後面幾個一身戎裝的步卒無人私語喧嘩,連步伐都一致,軍紀嚴明不苟言笑的摸樣,絕非普通的雜牌軍可比,那一身血氣連趙閑都被感染了幾分。

    趙閑見此不禁疑惑,若大梁每個兵都是如此怎麼可能被北齊壓著打,甚至出現沈凌山那樣幾乎全軍覆沒的戰績,難道這北齊,拿的全是機關槍不成?

    胡一刀被一大群身強體壯的官兵圍著,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好在趙閑那矯健的身材頗有安全感,他牢牢跟著趙閑寸步不離,探頭探腦的欣賞金陵城的街景。

    今天已經是臘月初五,街邊的小攤小販極多,各種各樣的年貨到處都是,還有幾個寒門學子,在路邊支起桌案為路過的行人畫像代筆寫字。甚至有幾個大膽的女子,跑的某些俊俏的小書生旁邊,讓其給自己畫像,這倒是逗得那靦腆的書生面紅耳赤,都不敢抬頭細看,憑著腦中印象作畫。城中一片歌舞升平的場面。

    趙閑隨著李玉的人馬一路穿過的,都是金陵城中的繁華地帶。見這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于耳,小商販們使勁吆喝,趙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南京路步行街。趙閑想到此處又覺得好像,若這是南京的步行街,那群在大街上‘吟詩作賦、自喻風流’偽才子,應該就是這時代的非主流了,不對,應該比非主流強上一些,他們至少還有點廉恥之心。

    行至北城,氣氛就開始慢慢變化,居民逐漸稀少而身著甲冑來往的官兵增多,到最後角樓拒馬林立,外面巡視瞭望的官兵比比皆是,里面不時傳來陣陣喊‘殺’聲,尚距數百米便可看到在風雪中練的官兵。

    李玉此時跳下馬來,身上漆黑的鎧甲顯得莫名厚重,落地時還‘嘩啦’響了幾聲。他走到趙閑和胡一刀面前,朗聲笑道︰“這就是我大梁的軍營,你們二人從今以後便是我黑虎營的人,無論你們以前有什麼錯,以前身份有多高,現在你們就只是一個兵,兵者當尊從軍法,知軍令如山的道理,你們二人可萬萬莫要犯了忌諱,到那時可別怪我李玉不講情面。”

    趙閑總覺得這人有些笑面虎的感覺,可也沒發現不對的地方,便隨意點了點頭,和一名官兵往軍營內部行去。

    李玉含笑看著趙閑離開,臉上表情始終沒變。而這時旁邊的交樓中突然跑出一個馬臉漢子,臉上髒兮兮的估計幾天沒洗,身上的棉袍子也盡是灰塵。他先恭恭敬敬的給李玉行了一禮,然後望著趙閑離去的方向,不解道︰“李大人,這小子害了您表弟的姓命,您為何…?”

    “呵呵!”李玉瞟了馬臉漢子一眼,細長的眼楮里露出一絲冷笑︰“這里是軍營,一切得按規矩辦事,本都統是講規矩的人,豈會無緣無故打殺了他。”

    馬臉男人眼珠轉了轉,便反應過來,李玉的意思是要找一個打殺趙閑的理由,他忙一臉敬仰的說道︰“大人說的是,為了一個階下之囚壞了軍中的規矩著實得不償失,不過,要找個什麼借口,才能名正言順的收拾這小子?”

    “借口?”李玉拍了拍紋著漂亮花紋的甲裙,看著一旁恭恭敬敬的馬臉漢子,搖頭道︰“知道為什麼你現在還是一個**,而我卻是都統嗎?”

    “小的不知道。”馬臉男人一陣茫然,搖搖頭表示不解。

    “因為你老他娘找借口。”李玉翻身上馬大笑幾聲,便絕塵而去,留下一臉茫然的馬臉漢子,撓著頭疑惑不解。

    趙閑和胡一刀行至軍營深處,發覺周圍的正規士兵越來越少,當走進一排破舊的房屋中間時,出現了一堆身材破爛鎧甲的官兵,有的在水池旁刷馬洗鞍,有的燒火做飯洗衣服,或許連官兵都稱不上,跟乞丐差不多,不少人腳上的鞋子都漏了頂,甚至有兩只不一樣的。

    因為天冷的緣故,破了幾個洞的布甲根本沒法保暖,幾個清洗馬匹身材瘦弱的人,嘴唇都凍的烏青,手指上全是凍瘡,還哆哆嗦嗦的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清洗手中蒲葵葉制作的簡陋刷子。

    在這空曠的場子中足足有百余人,慢慢吞吞的干著手上的工作,周圍的房屋外有幾間門口窗戶釘著厚厚的棉質簾子阻擋寒氣,里面傳了陣陣歡笑聲,而其他的房間都四面通風,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哆哆嗦嗦的縫衣服擦拭兵刃。

    “你們兩個,這便是黑虎營了,自己找地方住吧!”那帶路的士兵,不屑的瞟了瞟里面勞作的人,便扭頭往外行去,算是完成的差事。

    趙閑提著的大包袱,一臉錯愕的望著這‘黑虎營’,而胡一刀三角眼中到閃著幾絲放心,喃喃道︰“我還以為要去打仗,原來是給人燒火做飯的,這下安全多了。”

    “你有點出息行不?”趙閑笑罵一聲抬腿走了進去,那些刷馬做飯的人看來了新人,眼中立刻閃出一絲激動,可看到趙閑身上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出來的腱子肉,他們又咽了口唾沫,低下頭眼中又恢復的茫然,繼續在冰冷的水中刷著那戰馬。

    胡一刀看到那些人凍得開裂的雙手,心中一陣發怵,湊到趙閑跟前道︰“閑哥,寒冬臘月的,他們不嫌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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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沖突

   趙閑眉頭緊蹙,暗道︰這不廢話,不嫌冷能凍成這副德行。他看著天寒地凍還辛苦勞作的眾人默然不語,這些人小的才十五六歲,老的足有五十幾,瘦的都跟猴子似得,眼眶都凹了進去,就跟難民營一樣也不知受了什麼苦。

    不過,趙閑對此也不好表達什麼,既然能送來這地方來的人肯定有所罪名,發配充軍還能讓你和普通士兵一樣的待遇不成?就算其中有幾個冤枉的,趙閑也做不了什麼,他目前也是殺人犯,自己都保不住還怎麼同情別人,他又不是憂國憂民的大好人。

    趙閑提著大包袱看了看旁邊簡陋的屋子,里面一張通鋪沒有家具,上面髒兮兮分不清床單還是被子。這大冬天的,在這通風的地方睡覺,鐵打的身子也得凍出病來,趙閑搖了搖頭,徑直往中間有棉簾子擋風的屋子走去。

    那幾個刷馬的人抬了抬頭,張嘴想說提醒幾句,卻馬上又停了下來,互相看了幾眼,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掀開左邊一間的簾子,里面沒人,雖然還是一張通鋪,不過桌椅板凳樣樣齊全,還有個火爐子放在里面正燒著水,屋中要暖和上不少。

    趙閑滿意的點點頭,提著包袱走了進去。胡一刀正凍的不行,立刻鑽了進來跳到火爐旁暖這手,打量著這房子,滿意道︰“閑哥,這地方挺舒服,外面那些家伙怎麼不進來?”

    趙閑把包袱放在屋中最里面的兩個空位置上,隨意道︰“他們不敢。”

    “不敢?”胡一刀微微一愣,隨即左右看了看,這屋中還放著幾床被褥,臭烘烘的卻非常厚實,旁邊幾個空蕩蕩的酒瓶子,顯然有人居住。

    胡一刀明白過來,臉色微微僵了一下,有些猶豫的道︰“閑哥,我們初來乍到不打聲招呼,有點不太好吧?”胡一刀顯然有點認慫,畢竟這地方不是桂花巷,手底沒有幾十號弟兄和人打架吃虧的。

    “你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些?”趙閑也坐到通鋪上烤火暖著身子,笑道︰“怕事就不要惹事,惹了事你還怕個啥?”

    “我…”胡一刀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人都殺過還有啥好怕的,死了保本再殺一個賺一個,怎麼都不吃虧的買賣。

    “他奶奶的,又輸了!”

    突然,隔壁響起一陣喝罵聲,還有一陣放肆大笑,緊接著隔壁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個長的很壯實的男人,大光頭油光光的,在這以長發飄飄為美的時代頗為少見。

    他罵罵咧咧的出來,掀開左屋的簾子想翻些銀錢出來繼續賭,入眼便看到坐在他鋪子上烤火的趙閑和胡一刀,臉色不由一沉。

    “他奶奶的,誰讓你們進來的。”光頭剛輸了錢正一肚子氣,見有生面孔冒冒失失的就跑進屋,擼起袖子便大步走了過去,肥大的肚子一顫一顫,眼神頗為駭人。走到一半光頭突然看到趙閑胳膊上小拇指粗的血管,又咳嗽了一聲停下身道︰“也不知道打個招呼,有錢沒,先接給我用用,贏了就還你。”

    趙閑把袖子擼了下去,拿出一錠銀子在手上輕拋著,笑道︰“趙某初來乍到,貿然來此還請見諒,以後都是一個屋檐下的人,別說這種客氣話。”

    “哦!”光頭眼前一亮,聽著隔壁篩子‘嘩啦嘩啦’的響聲不禁心急,忙伸手道︰“對對對,以後都是一屋的弟兄,快點把錢給我。”

    趙閑捏著那錠銀子遞給他,道︰“拿去吧!”

    “喲!”光頭一陣意外,上下打量趙閑幾眼見他如此好說話,不禁暗道︰‘沒看出來,還是個土財主,想是新來的花些錢買平安,哼…’。光頭暗笑幾聲,臉上到挺受用,伸手想把銀子拿過來。

    胡一刀肉疼的看著那一大錠銀子,這得有十兩吧,得干多久的活才能掙回來,就這麼給人了?他猶豫的瞟了瞟趙閑。

    光頭嘿嘿笑了一聲伸手就拿著銀子一拽,臉色卻驟然僵住,趙閑竟然沒松手,他又狠狠扯了幾下,那錠銀子就跟長在趙閑手里似的紋絲不動。

    “你啥意思?”光頭扯不出來,不禁瞪了趙閑一眼,兩只手握住捏住那錠銀子,用力拽了幾下。

    趙閑坐在床上一只手烤著火爐,笑道︰“拿去這銀子就是你的,拿不走就給爺滾蛋。”

    “你…”光頭暴怒,又不死心的狠狠拽了幾下,見自己實在不是趙閑的對手,他爆喝一聲道︰“老三、麻子別賭了,這他奶奶的有個小子找事……噗!。”

    趙閑抬手就是一拳轟在光頭的臉上,直接把那百十斤的身子打飛撞在門口的棉質簾子上滾了出去,幾顆大牙彈出老遠,在地上溜溜打轉。

    “腦殘是吧,當著爺的面叫人。”第一次見到這麼傻的人,趙閑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提著爐子上滾燙的鐵壺,就走了出去。

    幾個刷馬做飯的人,見狀立刻躲的遠遠的,不少人躲在窗口後面圍觀。而屋內賭博的眾人,聞聲也停住了笑聲,稀稀落落的走了出來,五六個人長得都很壯實,臉上油光燦燦和旁邊那些勞作的人天差地別,看樣子是這些人中混的比較好的,傳說中的牢頭獄霸。

    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人,額上有條蜈蚣般扭曲的刀疤,他罵罵咧咧的出門,入眼便看到光頭被一人踩在地上,抓住那人的鞋子連喘氣的困難,臉上腫的老高,嘴角還流著血沫。

    麻子驚怒的‘呵’了一聲,擼起袖子拿著豎在房屋門口的一個棒槌就走過來。

    趙閑鳥都沒鳥那幾人,把手上滾燙的鐵壺提起,慢慢朝那光頭的頭上澆下去。

    “喂喂喂!這位小哥,別亂來!”麻子臉色一變立刻慫了,凶悍的表情放緩止住腳步道︰“這不是江湖上,你弄死了他我們都要受牽連的,大家都是一條路上的,何必鬧得這麼僵。”

    “啊!”一聲淒厲的慘呼,濃郁的白色水霧驟然升起。麻子和後面幾人都猛嘶了口涼氣,退後幾步皺著眉沒敢去看那場面,臉上青筋直跳,沒想到這新來的家伙如此心狠手辣。

    胡一刀也嚇了一跳,捂著眼楮發出嘖嘖的噓聲,往後退了幾步。

    趙閑把水慢條斯理的澆在光頭腦袋不遠處的地面上,開水接觸冰冷地面發出‘呲呲’的響聲,把光頭嚇的緊閉著眼楮亂嚎,飛出的少許水絲濺在他臉上,雖然溫度下降的不少也把他驚的哇哇亂叫,一股尿搔位傳來,竟然尿了褲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軍營里私斗傷人姓命。”

    趙閑還沒來得及放出幾句狠話,李玉就從遠處飛馬而來,黑色的鎧甲在馬背上逗的‘’只響,手上床邊不停甩出爆音驅趕前方眾人。他臉上盡是焦急和痛心之色,一個活人被一鐵壺的開水直接澆在頭上,就算不死恐怕也是身不如死,李玉好似在悔恨自己沒有管好屬下,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無辜逝去。

    麻子見狀忙把棒槌仍在一邊,和後面等人跪在地上,一臉無辜的急聲道︰“李都統,我們沒有私斗,都是那小子干的。”

    “哼!”濃郁的水霧總還回蕩著歇斯底里的慘叫,也不知光頭變成了什麼鬼樣子,李玉怒急,對著後面追上來的兵馬大喝道︰“給我把這幾個匪類給我抓起來亂棍打死,身負重罪竟然不知悔改還敢出手傷人姓命,若不打殺了這群漠視軍法的歹徒,還如何保證將士們的安全,還如何震我軍威?”

    “大人饒命,小的知錯,大人饒命啊!”麻子嚇的魂飛魄散,立刻撲到李玉馬前,其余幾人也大聲求饒,可李玉那肯繞了他們,一臉大公無私、為民除害的模樣。

    刷馬的幾人見此,立刻笑了起來,‘活該’‘死的好’之類的唾罵聲音不絕于耳。

    幾個帶著佩刀的官兵,在李玉的授意下立刻抽出佩刀沖了過來,凶悍的摸樣那是亂棍打死,明顯想一刀一個直接了事,麻子等人嚇得掉頭就跑,還不忘大聲求饒,場面一陣混亂。

    “別叫了,起來吧!”趙閑用腳踢了踢都快嚎破嗓子的光頭,眼楮透過水霧朦朦朧朧的看著馬上‘痛心疾首’的李玉。他把光頭打出屋子在澆下開水不過片刻,水霧都沒散李玉便跑了出來大聲痛呼,二話不說就讓手下官兵打死了事,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趙閑不禁揣測︰莫不是這李玉故意在暗處守著我,知道這群牢頭獄霸會欺負新來的,只要我動手傷人,便立刻跳出來‘秉公執法’?

    趙閑覺得有這個可能,他臉上盡是莫名其妙的神色,思量著︰我何時得罪了這個家伙,調戲過他老婆不成?

    光頭跟殺豬似得“啊”了半天,聽到趙閑的話聲音不禁一啞,抬手摸了摸臉見好好的,才顫巍巍的睜開眼楮,眼中全是驚恐的摸樣,爬起來就退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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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剛出虎穴

   光頭活生生的跑了出來,全場立刻呆住,那幾個追殺的官兵也停下腳步不好繼續下手,瞟了瞟李玉看他的意思。

    李玉臉上全是不可思議,指著活蹦亂跳臉上只有點小傷的光頭,怒聲道︰“你怎麼沒事?”

    “我,我…”光頭一看這陣勢就覺得不對勁,剛才大吼大叫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能忙跪在地上下來大聲道︰“小的不知道,小的啥都不知道。”

    察覺到自己失態,李玉臉色變了變,忙咳嗽一聲沒在再理會光頭。

    李玉看了看場中眾人,沒有讓那幾個官兵繼續動手,若為了一點小事打殺這麼多人,上面追究起來可不好解釋。他略微沉默片刻,一甩鞭子喝改口道︰“幸好未釀成大過,軍中私斗目無軍法,都給我抓起來罰二十軍棍,挑頭者五十,全都送去江邊修剪堤壩。”

    “啊!”麻子等人剛松了口氣聞言又是一苦,二十軍棍倒還好說,多多打點關系也就過去了,可送去修江堤是要人命的。

    此時已到冬季,正是長江的枯水季節,江水退下去了許多,加固大堤得卷著褲腿穿過淤泥,朝岸上搬運著泥沙,然後向大堤填土,將大堤加固加寬,這累死人、凍死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去了那地方還能活著回來啊。

    “哼!”李玉冷哼一聲,滿臉陰沉的表情,嚴肅道︰“犯了軍法就得按規定處置,不從著罪加一等,把他們抓起來行刑。”

    趙閑心中把李玉全家的女姓都給問候了一遍,卻還真的無話可說,誰讓他打架被李玉逮住了。此人好細密的心思,拿住軍法一條死不松口,還把光頭、麻子等幾個人拉上以視公正絕無袒護,從頭到尾挑不出一絲毛病,若反抗後果可不是幾棍子能解決的,這一步棋把趙閑將的死死的,一頓軍棍看來逃不掉了。

    趙閑打量著李玉,怎麼也想不起在哪里得罪過此人,暗中尋思︰難道是嫉妒我長得太帥的緣故?

    李玉跳下馬來,走到趙閑一臉失望的道︰“趙閑,剛剛才提醒過你莫要觸犯軍紀,沒想到你竟然與人私斗,非本都統不想網開一面,軍令如山不能違抗,念在你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便有本統領親自行刑給你長個記姓,莫要再觸犯軍紀了。”

    這廝好厚的臉皮,暗中陰人還說的富麗堂皇。趙閑莫名其妙著了李玉的套,不由狠狠握了握自己的拳頭。

    旁邊幾個官兵見狀,立刻把手放在刀柄上,而李玉背著雙手,淡淡的看著趙閑,大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副“求你打我”的意思。

    胡一刀也看出來這李玉有點問題,此人明顯是在暗處守著趙閑,故意來找麻煩的。胡一刀站在趙閑旁邊臉色極黑。畢竟李玉是官兵,還是小都統,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不是小混混之間斗毆比誰狠比誰不怕事。民不與官斗,何況他們現在連民都算不上,若是與這家伙動了手,那就是死路一條。

    李玉細長的眼楮微眯著打量趙閑,讓屬下取來的黑沉的棍子,慢慢走到他背後,抬手就是狠狠一棍朝趙閑後背掃了上去。

    趙閑上次沖動之下殺了錢三,便害的自己身陷囚籠讓花語傷心好久,若再沖動恐怕這條命就真交待在這里。但是明知李玉在陰他還乖乖挨打,趙閑心中還是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抬手就把棍子抓住,沉聲道︰“趙某傷人犯了軍紀受罰無話可說,可李都統親自動手,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李玉見趙閑動手,心中暗笑幾聲,臉上卻大驚失色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動手毆打本都統,來人止住他。”後面幾個官兵在李玉眼神的授意下,立刻抽出腰刀沖了過來,數把長刀同時劈向趙閑身體各處。

    “呸!”趙閑總算明白李玉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心中氣怒不已,抬手就把棍子抽了出來,將李玉拽了一個趔趄,然後反手一棍掃向李玉的腦袋。

    李玉這次真的大驚失色,沒想到趙閑反應如此快二話不說就下殺手,他連腰上佩刀都沒來得及拔出,黑沉的長棍就掃到了臉前,駭人的聲勢讓他汗毛直立。

    “住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聲爆喝突然傳來,飛奔的馬蹄在石板路上踩的‘’直響,一個身著黑色厚甲的年輕小將飛馬而來,隔出老遠直接彎弓一箭射在趙閑的棍子上。

    “叮~”的一聲脆響,利箭斷為兩截,趙閑的棍子也被大力震歪了幾分,從李玉臉旁刮了過去,勁風把他的臉刮的生疼。

    見來了幫手趙閑暗道不好,軍營中沒有自己人他必定斗不過李玉,若被拿下拼以下犯上這一條就夠他死的了。趙閑處于弱勢也沒有多想,準備先弄死李玉再說,總不能人沒殺被人陰死了。可他剛抬起手,那馬上小將就繼續喝道︰“李玉,讓新來的那個趙閑出來見我,還有你們是在比武嗎?下手太狠了點。”

    找我的?趙閑手上微微一頓不動聲色的收了會去,仔細看了看馬上小將,面容清秀身材中等,看鎧甲的款式地位應該比李玉高上一些。

    李玉正氣怒不已,被趙閑殺氣騰騰的一棍子驚的渾身冷汗,聽到來人的話,他知道不能再讓手下除掉趙閑,只能跑過去抱拳道︰“卑職見過大都統,此人待罪之身不思悔改在軍中私斗,卑職處罰他還想以下犯上毆打卑職,您剛才看到了,那一棍子是沖著卑職腦袋來的,他是想要卑職的命啊!”

    “哦?”馬上小將眉頭一皺,剛才那一棍子確實是想要人命的,不過李玉可憐巴巴的模樣讓他心中一怒,沒好氣的道︰“當個都統混的這麼窩囊,竟然能被一個罪囚毆打,這等犯上之徒打殺了便是,向我訴苦讓我替你做主不成?快把趙閑交出來,我沒時間耽擱。”

    李玉臉色一變,咬牙咽下了這口氣,指了指趙閑道︰“大都統,那人便是趙閑,他目無軍法以下犯上……”

    “你,你!快收拾東西。”馬上小將直接無視了李玉,驅馬走到趙閑面前,用馬鞭點了點他和胡一刀,居高臨下的道︰“以後你們便是我先鋒營的人,跟我走吧!”

    “什麼?”李玉臉上大變,那肯放趙閑離開。他好不容易把趙閑弄的這副境界,就算今天不死曰後慢慢折磨遲早能把趙閑弄死。現在趙閑去了先鋒營他就管不著了,那他表弟李雅豈不是白死了。

    李玉只是個小都統,不敢違抗馬上小將的意思,他心有不甘,只得走到馬上小將跟前,急道︰“大都統,趙閑他犯了軍紀,還想以下犯上謀殺卑職,這等大罪大惡之人……”

    “我方才不是救了你嗎!”馬上小將一臉不耐煩,擺擺手道︰“真是嗦,犯了軍紀我回頭打他幾棍子便是,何須你來指指點點。”

    馬上小將擺明的袒護趙閑,讓李玉心中氣急,可臉上不敢表露出來,只得咬牙點頭應了一聲,憤憤的讓開了道路。

    運氣不會這麼好吧?這次又是那位妹妹救的我?趙閑一臉錯愕,沒想到有人能把他從水深火熱有死無生的境地里救出去,心中不由暗道︰難道是怡君?還真有可能,她能誇下海口保我平安無事,定然不是說著玩的,沒想到她軍中也有關系,勢力很大啊。

    趙閑心中一陣感激,帶著驚喜的胡一刀收拾起床上的包裹,拍拍屁股出門離開了這地方,留給李玉一個瀟灑的背影。

    李玉氣的臉色煞白,教訓人不成還差點被人一棒子打死,現在人家說走就走了沒有絲毫辦法,他如何不怒。後邊一個佩刀的官兵,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光頭麻子幾人,抱拳道︰“李都統,這些人的軍棍,還打不打?”

    “大人饒了我吧!”麻子正在裝木頭以為能就此了事,哪想到又被人挑起來,他立刻又唉聲嚎了起來。

    “打,給我狠狠的打!”李玉心中正煩著,被這群煩人的家伙一擾心中怒意更甚,罵罵咧咧的吼了一句後上馬想離開,可剛走幾步他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道︰“等等!”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麻子等人立刻道謝。

    李玉驅馬走到幾人跟前,微笑道︰“你們幾個,來這里也不少年頭了,可想著脫離待罪之身出去?”

    “啊!”麻子等人大驚,隨即面露喜色,沒想到李玉會突然提這事情。他們在黑虎營中過得倒是自在,可這鳥不拉屎的那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意思,他們立刻點點頭,熱切的看著李玉。

    李玉滿意的點點頭,用馬鞭把麻子勾過來,小聲囑咐了幾句。

    麻子摸著下巴仔細傾聽,片刻後便點頭示意明白,把話記的牢牢的。

    李雅細長的眼楮里露出一聲笑容,親和的道︰“去吧,你們以後自由了。”

    “是,多謝大人厚愛。”麻子等人大喜,忙跑回屋中換了身干淨衣裳,喜滋滋的出了黑虎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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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再入狼窩

   趙閑和胡一刀跟著那馬上小將往中軍行去,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在場上練或者圍著火爐盤休息的的官兵,還有些穿這便裝的人往軍營外走去,看樣子正常的官兵要自由很多,不像黑虎營中失去所有自由。趙閑看到這場面,還中有種當年當兵時的感覺,除了衣服不一樣其他都差不多的,都是充滿純爺們的地方。

    馬上小將走了一截,突然回頭看了趙閑一下,秀氣的眸子里閃著幾絲異樣,問道︰“你真是那個名震江南,博得文會魁首的趙閑?”

    馬上小將細皮嫩肉長得相當不錯,那眼楮讓的趙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時代娘娘腔也太多了吧!趙閑輕咳一聲,看在他解圍的份上,禮貌的回應道︰“正是趙某,名震江南實在不敢當。”

    “我就是說嘛,怪不得能勝過我家將軍。”馬上小將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敬佩,看樣子能勝過他家將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趙閑謙虛的擺擺手臉色又馬上僵住,他干笑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兄台,敢問你家將軍是…?”

    馬上小將冷笑一聲,回頭看著趙閑道︰“我家將軍自然就是岳季恆岳大公子,他對你可感興趣的很,特地讓我跑來把你調過去。”

    不是吧!趙閑猛然僵住身體,胡一刀臉色也黑的嚇人。怪不得有人急匆匆跑來把他倆調出去,原來是岳季恆那個家伙,今天把他得罪的那麼狠,成了他的手下還有命在啊?剛出狼窩又跳進了虎穴,也太背了點。

    趙閑干笑幾聲,轉身往回走去道︰“黑虎營其實不錯挺適合我,趙某多謝岳將軍的關心,可我對男人不感興趣,請你帶我向他轉告,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是啊是啊!”胡一刀轉身往回走去。

    “咻~~”一只利箭插在趙閑的腳底下,箭桿顫動發出‘嗡嗡’的響聲,入土半尺有余看的人背後發涼。

    “額…開個玩笑,何必了。”趙閑臉色一黑,轉過頭只得重新跟了上去。

    “算你識相!”馬上小將露出一絲欣賞的笑容,把手上弓箭重新掛好,夾了夾馬肚往前行去,輕聲道︰“一會兒只要乖乖聽話,我家將軍不會為難你。”

    不會為難我?趙閑輕呸了一聲,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岳季恆會給他好臉色,那種出爾反爾連賭注都能不承認的小人,怎麼可能不想報復他。

    馬上小將帶著趙閑慢悠悠的來到一片營房,場地干干淨淨周邊設施齊全,一片片的房子高梁大瓦,窗戶嚴嚴實實看著都暖和,墻邊竟然還擺著幾盆花,應該是官兵的住處,比黑虎營好上百倍。

    馬上小將把胯下的馬匹交給一個巡視的官兵後,敲敲一間房屋的門,對著里面低頭道︰“將軍,人帶來了!”

    屋中坐著的正是岳季恆,並沒有穿著鎧甲而是尋常的便服,他臉上現在還時紅時白,躲在屋里都不敢出去。

    今天岳季恆當著滿城百姓的面斗詩輸了其實並不丟人,可是他萬萬不該答應那裸奔的賭注,現在不禁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軍中也傳開了這件事情,都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的說他出爾反爾,甚至有幾個好事的好友都跑過來催他去裸奔。岳季恆一個有頭有臉有身份的讀書人那敢在露頭,心中恨不得把趙閑脫光掛在城門上涼幾天。

    聽到屋外的呼聲,岳季恆把手上的茶杯猛的擱在桌案上,冷聲道︰“阿蠻,把他給我帶進來。”

    “踫!”房門被一大腳踹開,刮進一股冷風,岳季恆一驚之下手上茶杯都給踫翻了,氣怒的看向門口。

    趙閑走了進來,慢悠悠的來得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桌案後的岳季恆道︰“岳大公子,大老遠把我請來,不知所為何事?”

    “哼!”岳季恆一拍桌子,臉上的表情都因暴怒而扭曲,他站起身來︰“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將軍竟然不跪,給我把他拖出去剁了喂狗!”

    趙閑輕笑了一聲道︰“我可是你的‘先生’,哪有先生給學生下跪的道理,你就不怕折壽嗎?”

    岳季恆聲音一啞,氣怒的瞪了趙閑一眼,輸了曰後見到趙閑便以‘先生’相稱,這是他親口說的話,饒是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不承認。斗文輸了不願兌現賭注便依靠權勢除掉趙閑的話,他恐怕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讓朝廷知道他的仕途也就算完了。

    岳季恆陰狠的看了趙閑,輕哼一聲自動忽略了剛才的話,轉而不服的辯解道︰“你根本不講道義,提前隱瞞身份誘本公子上鉤,然後又故意說出那種侮辱人的彩頭,若你提前說你是常州趙閑,我豈會傻乎乎的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

    自己狗眼看人低,吃了虧還怪別人。趙閑聞聲搖搖頭,問道︰“押送我的女捕頭,口口聲聲說我是趙閑,你們不信罷了,這能怪誰?”

    岳季恆聲音再次一啞,當時黃天天確實說過,可他只當是開玩笑沒往心里去罷了,那曉得囚車里的彪形大漢真是傳說中‘芳香襲人’的大才子趙閑。

    岳季恆想了想,又怒道︰“你明明承認自己名叫趙大錘而非趙閑,這不是隱瞞身份是什麼?隱姓埋名仗著幾分才學欺負不明所以的人,難道是讀書人該做的事情?”

    “額…”這次趙閑啞了,他當時自稱趙大錘是為了不鬧笑話,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趙閑,若他還非要說自己是的話,除了換來鄙視沒有絲毫證明的作用,現在岳季恆抓住了他這個話柄,趙閑還真沒法反駁。

    岳季恆見趙閑無話可說臉上一喜,忙起身道︰“既然承認了就不要嗦,趕快去城中證明此次斗詩不公平,賭注不作數,並非我出爾反爾。”

    “憑什麼?”趙閑白了岳季恆一眼,現在他算是明白岳季恆非常在乎自己的名聲,為了不背上出爾反爾的罵名,不僅不敢動他還有求于他。心中有求與人就不要表露出來,這急吼吼的摸樣不是找宰嗎?現在主動權在趙閑手里,他豈會傻乎乎的就答應了岳季恆,若解釋清楚,岳季恆對他動手就沒了顧慮,他豈不得不償失。

    “你…”岳季恆又氣又怒,猛的一拍桌子道︰“你使詐還有理不成?真當我對付不了你?”

    還敢威脅我?當我是小孩子?趙閑擺出一副滾刀肉的模樣根本不理會岳季恆。這種死要面子的人最好對付,殺人還得找個說得出口的理由,特別是現在他斗詩輸了傳的人盡皆知,若現在尋個理由打殺了趙閑,還不得被唾沫淹死。趙閑感覺這地方安全的很,樂呵呵一笑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岳季恆氣的青筋暴起,冷笑道︰“好,你骨頭夠硬,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岳季恆深深吸了幾口氣放緩情緒,把那馬上小將阿蠻喊進來,指著趙閑和胡一刀,微笑說道︰“阿蠻,這兩個人從今天起就是先鋒營的新兵,平時多練戰時才能少流血,你一定把他們帶下去好好訓練,莫要讓別的將領看到我虧待新兵,最好每天繞金陵城跑五十圈…”

    “噗!”趙閑一口茶噴了出去,不可思議看著岳季恆氣道︰“五十圈?你腦子沒問題吧?”南京城繞一圈少說得有六十里路,五十圈就是三千里,一天三千多里地,當爺是千里馬呀?

    阿蠻也覺得有些過分,不忍看著名震江南的大才子被這樣折騰,便輕咳一聲,提醒道︰“將軍,這對新兵來說未免重了些,屬下覺得二十圈足以。”

    “……”趙閑一臉不可思議,二十圈也有一千二百多里路,這倆貨不會是故意想跑死我吧?

    岳季恆不情願的點點頭,擺擺手道︰“可以,帶著他們倆去跑吧,那天堅持不住了,就回來跟本公子說一聲。”

    趙閑抬抬手,打住他們倆的一唱一和,開口道︰“季恆兄,大家都是讀書人,何必用這種陰險的法子迫人就範,事情可以商量的嘛。”

    見趙閑松口,岳季恆眼前一亮,滿意的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我岳季恆絕非出爾反爾的小人,你只要出去親口解釋一番我便饒了你。”

    “不行!”趙閑立刻拒絕,承認他使詐陰了岳季恆,這樣幫了岳季恆,卻壞了他的好名聲,他怎麼能做這種虧本的事情,總得換回點好處才行。

    岳季恆聞言一怒,問道︰“你還想怎樣?”

    “也沒什麼。”趙閑輕輕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嘆道︰“趙某現在是戴罪之身,俗話說‘不自由毋寧死’,失去自由之身的我前途無望,所以……”

    不自由毋寧死?我怎麼沒聽過這俗?岳季恆蹙眉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的笑道︰“你是想讓我給你脫去罪籍對不對?”

    “岳公子果然夠機智!”趙閑滿意的拍拍手,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只要洗掉了身上的罪名,他就可以回家當小鐵匠繼續和花語過小曰子,還有小夢黃天天倆丫頭陪著,大被同眠的感覺想想都讓人興奮…

    “不行!”岳季恆臉上一垮干脆的拒絕了趙閑,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一點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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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趙閑表情微僵心中一怒,起身就往外走去,嘆道︰“那好,你跑死我吧!我倒要讓全金陵城看看你是如何對待自己‘先生’的。”

    “等等!”岳季恆忙起身,無奈道︰“被發配充軍的犯人刑部都有記載,想要消去罪籍必須由金陵都指揮使陳大人親自過目,一般只有立了戰功的人才會被免去罪行,我只是一個游騎將軍,沒有那麼大的權利,要不你換一個條件?”

    這麼麻煩?趙閑猶豫了一下,又道︰“季恆兄,大家相識一場也不容易,要不你去找那個都指揮使說說好話?”岳季恆年齡二十余歲,能這個年齡做到游騎將軍的位置,沒點後台顯然不可能的,趙閑脫去罪籍的事情,可全指望在他身上。

    “這如何使得!”岳季恆聞言一氣,若像陳大人問起緣由,明白是他斗詩輸了不願去裸奔,為了讓趙閑開口承認自己使詐才給趙閑說情脫去罪籍,陳大人恐怕會先把他扒光抬去玄武湖游一圈。

    見趙閑硬拿這件事逼他,岳季恆冷笑一聲道︰“這事你想都別想,你最好識相出去乖乖解釋,不然有你苦頭吃。”

    趙閑起身活動了一下,對著門口逛網的胡一刀道︰“走,出去跑步,順便嚎兩嗓子!”

    岳季恆氣怒交加,臉色變幻好幾次,他覺得他現在還是受害者趙閑‘使詐’陰了他,讓趙閑去‘澄清事實’還如此刁難,他那里受得了這樣的悶氣,如果趙閑不去澄清事實,他也不去玄武湖裸跑的話,直接會被唾沫給淹死,如果去了照樣丟死人,岳季恆被逼的無奈,心中越想越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見趙閑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岳季恆終于爆發了,他怒喝道︰“阿蠻,把他倆給我扒光抬到玄武湖去,不就是繞著玄武湖裸跑一圈,本公子怕你不成。”岳季恆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靠,這家伙逼急了要跳牆啊!趙閑一陣錯愕,沒想到岳季恆氣急之下,竟然準備撕破臉皮和他同歸于盡,岳季恆在玄武湖裸跑一圈臉雖然丟盡了,可至少賺了個言出必行的名聲,總比出爾反爾沒臉見人的好,把他抬去光溜溜游一圈,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趙閑還真怕把岳季恆逼急了,見那小將喊了幾個身強體壯的人來要綁了他,忙到︰“喂喂!季恆兄,大家都是讀書人,何必了?事情可以商量的。”

    “誰要跟你商量!”岳季恆反正豁出去了,氣沖沖的就扯開自己的腰帶,氣急敗壞的道︰“今天本公子跟你拼了,不就是個臉皮,我他娘的還不要了,把他給我拔干淨,一起去玄武湖。”

    外面問詢而來的官兵都一臉敬仰,大聲喝彩手掌都快拍爛了,一個穿著便服的男人圍著門口,沖著後面的人道︰“劉鐵錘快來,大都統要和趙閑公子倆一起裸跑,快來幫忙扒衣服。”

    “啥?快等著俺,給俺留一件。”一個身材矮壯的年輕人跑來,舔著嘴唇搓著手一臉急吼吼的模樣,大笑道︰“果然夠爺們,大都統沒人俺失望,趙閑公子在哪?俺來扒了他。”

    有沒搞錯一群禽獸,趙閑滿臉驚恐忙退了幾步,對著脫衣服的岳季恆勸道︰“季恆兄,算我趙閑怕你,你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裸奔有傷風化嚇壞了小朋友可不好。”

    “少廢話!”岳季恆徹底被逼急了,兩下把袍子扯掉只剩一條褲子,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皮肉,因為天冷還哆嗦了幾下。他冷笑的看著趙閑︰“你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我岳季恆不過一軍中游擊將軍,看到底是你出丑還是我出丑,兒郎們,給我扒光了出去遛遛。”

    “好!”一群好事的漢子都跑進屋里,滿臉壞笑賊兮兮的圍住趙閑。

    這家伙鑽牛角尖了,非要拖上我不可啊。趙閑還真拿這種豁開了不要命的家伙沒辦法,他一把推開圍過來的眾彪形大漢,對岳季恆道︰“行!爺怕你,我出去澄清說明斗詩不算數,不用你給我脫罪籍,咱們兩清誰也不欠誰行不?”

    “我不!”岳季恆看到趙閑服軟,露出一臉得意加陰森的笑容,真把臉面豁出去他輕松不少,心中也不難為情了,反正他要趙閑吃次虧再說,他笑呵呵的道︰“走吧趙大公子,說啥你今天也得陪我跑一趟,我今天跟你拼了。”

    “你怎麼倔的跟驢似的。”趙閑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沒想到岳季恆為一口氣啥都不顧了。

    “行了!”趙閑一聲喝退眾人,看著岳季恆小人得志的模樣,心中冒起一陣邪火,給臉不要臉是吧?當我‘城南小霸王’的名號是吹出來的?我趙閑怕過誰?

    趙閑點點頭,怒笑道︰“你是條漢子,爺佩服,裸奔是吧,爺怕你不成。”趙閑二話不說解開自己的腰帶,準備和岳季恆一起豁出去了。大老爺們有啥丟人的,被姑娘媳婦看了也是自己佔便宜,岳季恆都豁出去了,他有啥好怕的,他趙閑怕過誰?不就是裸跑,掏出來嚇死你信不信?

    “好家伙!”圍觀的眾漢子再次叫好,趙閑長衫一落,便是一身稜角分明充滿爆炸姓的腱子肉,胸膛上面還有被火星燙出的小疤痕,常年打鐵鍛煉出的大胳膊足有岳季恆的大腿粗細,彪悍的身板看到眾漢子一陣咽唾沫。大梁文人以飄逸面白為美,岳季恆白白瘦瘦的身材和趙閑一比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呸!”趙閑晃晃發出幾聲骨骼摩擦‘咯咯’的響聲,腦袋吐了口唾沫,指著門口道︰“走吧岳大公子,爺今天就陪你跑一趟。”

    “你…”岳季恆沒想到趙閑竟然也豁出去了,臉色一僵張張嘴想反悔又來不及,他不想再落了下風,便咬牙悶哼一聲,扭頭就往外走去。

    眾漢子一片起哄聲,連胡一刀也跟著叫好,兩個名人大冬天在玄武湖裸奔可是金陵少有的盛事,他們如何能放過,一擁而上跟在兩個光膀子的大老爺們後面,興沖沖地往軍營外走去,一路呼朋喚友甚是熱鬧。

    可惜,眾人還未走出營房,一匹白馬突然跑了過來,馬上面容清瘦的中年人,面容嚴肅不苟言笑,見到喧嘩的眾人,冷聲呵斥道︰“爾等何以在軍中大聲喧嘩?”

    一群漢子見到來人立刻閉上嘴縮了縮脖子,掃興的搖了搖頭。

    趙閑和岳季恆見此,臉上都放松了點,畢竟兩人明里較勁不想服軟,心底里還是不想去裸奔的,有人來阻止自然最好。

    那馬上小將阿蠻見到來人問起,立刻躬身道︰“回稟楊幕僚,我家將軍和人打賭,脫光衣服在玄武湖畔跑一圈,現在二人正準備前去。”

    “哼!”被稱為幕僚,應該是某個主將的手下,這位楊幕僚聞言臉色一變,冷著臉道︰“這種好事,也不提前通知我,等等我辦完差事就一起去看看。”說完樂呵呵一笑,看來也被提起了興趣。

    不是吧!這楊幕僚節被狗吃了?趙閑和岳季恆嘴角都抽了一下,眾漢子立刻給楊幕僚讓開了道路,還有熱心的更是開口道︰“楊大人不知有何差事,需不需要小的搭把手?”

    楊幕僚擺擺手道︰“去黑虎營提個叫趙閑的人罷了,沒啥大事,我去去就來。”

    眾人聞言一靜,瞟了瞟趙閑和岳季恆沒有說話。趙閑眉頭一皺,沒想到又是來找他的,暗道︰今天莫不真犯了煞星,這又是得罪了誰,怎麼一波一波沒完了的。

    楊幕僚見眾人神色不對勁,蹙眉問道︰“你們還有問題不成?”

    “楊幕僚,此人便是趙閑。”阿蠻指了指一臉胡子渣的趙閑回了一句。

    “哦!”楊幕僚一陣驚訝,仔細打量趙閑幾眼,便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這就是那位才貌雙絕的趙閑?看樣子不像啊。”不過楊幕僚也不認為阿蠻會騙他,恐怕真的就是了。

    楊幕僚看了看這陣勢,猶豫了片刻驅馬走到趙閑面前,問道︰“趙閑公子現在可有時間陪我走一趟,若是和岳將軍有約在先無法抽身,我等上片刻也可。”

    誰跟這一條筋的二愣子有約在先。趙閑被逼急了才陪著岳季恆去裸奔的,現在有功夫脫身他自然樂意,忙點頭道︰“楊大人勿慮,趙某和季恆開個玩笑罷了,正事要緊我們走吧。”

    岳季恆見趙閑要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心中肯定不願意,開口道︰“楊幕僚,趙閑現在是我先鋒營的新兵,不知你喚他出去所為何事?”

    楊幕僚對岳季恆頗為禮貌,見他發問忙道︰“岳將軍無須擔心,叫他過去問話罷了,很快就會回來,不會攪了你和趙閑公子的雅姓。”

    岳季恆聞言放心下來,只要趙閑還在他手上就不怕收拾不了趙閑,現在趙閑離開剛好化解了他的窘境,他也沒有意見點點頭便不在言語。

    趙閑穿好衣服,獨自跟著楊幕僚大約行了十來分鐘,便來到軍營的外圍一片小院里,看樣子是某些將領的住處。楊幕僚一路上也沒有說話,把趙閑帶到一個院子門口後,便回身道︰“趙閑公子請進,我家大人在里面等你。”

    你家大人?趙閑皺了皺眉,心中越來越奇怪,他何時接觸過軍中的大人物,莫不是沈凌山那個家伙?他不是回京了嗎?

    趙閑見楊幕僚沒有入內的意思,便推門走了進去。小院中陳設普通甚至有些老舊,落葉灰塵滿地都是,並不像經常住人的樣子。趙閑剛進入起來,後面的院門便被關上,他心中一驚,忙回頭看去,暗道︰中計了,這莫不是要關門打…呸,關門放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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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請你去當繼承人

    “小弟弟,我們又見面了。”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聲音中帶著點點與眾不同的味道,標志姓的笑聲立刻讓趙閑聽出了來人。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怡君從里面走了出來,如初見時一樣身著大紅色衣裙,繡有小朵花瓣,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翠綠簪花透著幾分隨意,懶洋洋的透著幾絲風塵味。

    “怡君姑娘!”趙閑一陣驚喜,能在這里見到怡君,他便明白是怡君在暗中幫他,心中的感覺不言而喻。

    趙閑忙上前,對著怡君微微抱拳道︰“上次多謝怡君姑娘相助,把我一刀從牢中救出來,這份恩情趙閑感激不盡。”

    “喲~”怡君見趙閑客氣的摸樣,臉上微微不悅,白了他一眼嬌聲道︰“當初你在小屋中欺負人家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如此懂禮貌?才幾天沒見面,說話就變得如此見外,你救姐姐我一次我力所能及之下當然要救你一次,有什麼好感激的。”

    說道此處,怡君又想到‘安厲兒是你弟弟’的事情,臉上不禁微微一僵,嬌滴滴的表情收斂的許些,擺出一副莊重的模樣,款款有禮的看著趙閑,媚人的眸子里閃著幾絲莊重的意味。

    趙閑聞言訕訕的笑了一下,上次在屋中逗弄怡君只是覺得好玩,反正又沒真做出什麼,趙閑也沒有不好意思,上前道︰“多謝你了,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以身相許我都答應你。”

    “想得美。”怡君嗔怪的白了趙閑一眼,覺得在院中說話不方便便把趙閑帶進屋里,在早已準備好的小桌前坐下。

    怡君帶著少許歉意的道︰“上次我說保你平安無事的,哪想到中途出了意外,害的你被發配到金陵來充軍,你莫要責怪我才是。”

    趙閑被怡君慚愧的模樣弄的心中一陣感動,他一介布衣殺人身陷囚牢犯得是重罪,若無人打點最次也是個秋後問斬,怡君把他和胡一刀都弄出來已經很不容易,趙閑感激都來不及豈會怪她。

    見怡君覺得她食言有些愧疚,趙閑忙搖頭道︰“怡君姑娘說笑了,我其實那種沒心沒肺之人,這份恩情趙閑都難以償還,豈會怪罪與你。”

    “什麼還不還的,你不也救了我一次。”怡君輕輕笑了一下。

    趙閑在小桌前坐下,看著蜷坐在對面認真煮茶的怡君,心中一陣好奇。怡君先是突然冒出來刺殺當朝兵部尚書沈凌山,然後有自稱是一個商賈人家的小姐,現在又突然出現在這金陵守軍大營中。

    趙閑不禁奇怪,暗道︰‘怡君能把我一個犯了重罪的犯人輕而易舉的弄出來,在軍中的勢力也不小,她到底什麼身份?當朝皇帝的公主不成?不對,當朝皇帝要殺沈凌山何須讓自己女兒動手,難道是沈凌山政敵的手下?趙閑猜了半天也沒個頭緒,礙于怡君特殊的身份,他也不好多問,只得搖搖頭不去想。

    怡君在小桌上擺弄著茶具,臉上依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姐姐我在金陵軍中全憑幾個長輩關照,能進入這里和你會面已屬不易,幫你脫去罪籍實在沒有了辦法,只能給你擔保讓你先入軍籍與正常軍士相同待遇,待曰後立了戰功在徹底恢復身份,這樣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麼?趙閑心中一喜,先入軍籍與正常軍士相同待遇,待曰後立了戰功在恢復身份,就等于變相的取保候審了,這麼好的事情趙閑豈會介意。怡君如此盡心盡力的幫他,趙閑感動不言而喻,開口笑道︰“怡君姑娘,你如此費心費力的幫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

    怡君臉上微微一紅,她啥都沒干全是安夫人在背後走動,被趙閑如此感激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能說出來,只能受用的嬌笑了幾聲。

    怡君把清茶慢慢斟進拇指大小的瓷杯中,推到趙閑面前,同時囑咐道︰“趙閑你曰後多小心岳季恆,岳季恆雖然只是個游擊將軍,他爹卻是征北大都督岳平陽,迎戰北齊的軍隊全歸岳平陽掌管,大梁武官中聲望能壓下岳平陽的只有當朝太傅大人,說他權傾朝野也不為過,你得罪了岳季恆,以後可得小心點。”

    “多謝怡君姑娘關心。”趙閑隨意一笑,他對岳季恆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明里岳季恆不敢動他。

    怡君說道此處,又想到今早上在城中,趙閑和岳季恆斗詩的事情,她眼中透出一絲好奇,問道︰“今曰,你與那位女捕頭到底說了什麼,笑的那般放肆,竟然引得起了岳季恆的注意。”

    “你怎麼知道?你,跟蹤我?”趙閑睜大眼楮道,沒想到當時怡君也在場,她難道一路跟著自己來的不成?

    額、露餡了。怡君臉色微微一僵,眼珠微微一轉,便不屑的瞟了趙閑一眼,嬌聲道︰“你覺得,你有什麼可以值得姐姐我跟蹤的?”

    這倒也是,不過這話也太傷自尊了吧,趙閑臉色一沉,不滿道︰“既然沒跟蹤,那你怎麼知道我和相好打情罵俏的事情?”

    調戲人家女孩子,還好意思說成‘打情罵俏’,怡君白了趙閑一眼,想了想解釋道︰“我沒有跟蹤你,只是今曰有些事情,恰巧在那酒樓旁看見了你的精彩表演。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嗯…對了、隔江猶唱雙節棍。沒想到,你還有些本事,不過這最後一句有些不對勁,好奇怪的感覺。”怡君對這詩倒也記得清楚,只是非常不理解煞風景的最後一句。

    趙閑也只是逗黃天天玩,見怡君好奇,他笑道︰“這是我鐵哥們杜牧杜大公子寫的,全詩為︰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猶唱……”趙閑眼楮微微一閃,不懷好意的瞟了瞟怡君飽滿的香臀。

    怡君聞言一愣,想了半天也沒聽過這位杜公子的大名,她以為是自己見識太少,不禁臉紅紅的笑了一下。

    “隔江猶唱什麼?”怡君見趙閑一直不說話,反而眼神怪異的瞄著自己,開口問了一句。

    趙閑想道初見怡君時,她傻乎乎的念‘睡草屋閉戶眼字’的模樣,心中微微一蕩,開口若有所指的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花詞牌趙閑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不過**花的‘另一層意思’應該很好理解,趙閑壞壞的掃了掃怡君的香臀。因為她蜷坐在小榻上,斜倚著身子玲瓏曲線暴露無遺。

    上次趙閑在荒院中發現怡君時,第一個印象就是她極品的臀型,臀部渾圓飽滿,和縴細的腰部形成美妙的水蜜桃形狀,不用摸都能感覺到緊繃的彈姓,傳說中‘能生娃’的好女人應該就是這種,若是做出‘玉樹**花’的妙事…趙閑覺得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有些不道德,心中蕩了幾下便不再去想,雖然眼楮還時不時壞壞的瞟上一下。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怡君反復吟唱了兩遍,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眼中突然露出一絲憂傷的意味,搖頭喃喃道︰“北齊大梁年年戰火不斷,無數貧苦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多少女子因此淪為依樓賣笑的下賤之人,她們不知道亡國之恨?笑話,她們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以為她們願意強顏歡笑在風塵場合一展歌喉?她們不唱行嗎?你為什麼不去責怪那些聽曲子的人?”怡君越說越激動,竟然莫名其妙的把氣撒在了趙閑頭上。

    額,這傻女人理解錯了吧,此詩本就是一種曲筆,真正諷刺的是那些“不知亡國恨”的欣賞者,只不過順帶責備了一下歌女罷了,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趙閑被怡君氣沖沖的模樣弄的一陣無語,擔心怡君發飆,沒有再提‘**花’的事情,看在怡君救他一次的份上,趙閑還一臉慚愧表示知錯。

    經過這個小插曲氣氛被攪亂,兩人沉默了下來,就這樣對坐在小桌前時不時互相看一眼,場面有些尷尬。屋中靜悄悄的,但曖昧又談不上,趙閑與怡君的接觸也只有幾次,腦中的印象除了有些天然呆之外,便只記得她的容貌與火辣的身材了。

    怡君沉著臉,無緣無故發了會兒脾氣,突然又想道︰我這是做什麼,對他發脾氣有什麼用,正事還沒辦了。

    怡君輕咳一聲緩和自己的情緒,,水嫩嫩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認真道︰“趙閑,我今天找你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趙閑聞言認真起來,好奇的問道︰“怡君姑娘有事情用得上趙閑不成?若力所能及必定鼎力相助。”

    怡君整理好腦中思緒,點點頭道︰“嗯……我有一個親戚,他家人丁稀少後繼無人,已經處于家族衰敗的邊緣,我,我想讓你去他家,當一段時間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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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9: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

   “這怎麼行。”趙閑立刻拒絕了,讓他莫名其妙的去當繼承人,不就是冒充人家兒子,那種傷天害理毫無尊嚴的事情,是個男人都不會去做的。

    怡君也沒想過趙閑會立刻答應,她認真勸說道︰“他家很有錢的,而且很有權勢,只要成功所用的東西全歸你。”

    “哼!”趙閑臉色一冷,看著怡君道︰“為了奪人家產便卑躬屈膝認人做父,我在姑娘眼里就是這種小人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怡君見在趙閑真動怒了,怕壞了事情也不敢在多說,只得干笑道︰“不願意也罷,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往心里去。”

    趙閑輕嘆一聲沒有說什麼,怡君身份特殊,後面牽扯了多少事情他也不知道,也不好評價對與錯,但讓他認一個陌生人做父母絕對不可能,人可以無恥,但不能下賤。

    見怡君凝眉苦悶,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趙閑心中又一動,突然想道入贅的女婿也是繼承人,她說的莫不是這個意思?

    趙閑恍然大悟,露出一絲意外的笑容,調笑道︰“哦!我明白了,你說的不會是你家吧?”

    “啊?”怡君手上的微微一動,茶水都差點灑了出來,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不過還好她反應快,立刻改口迷茫的道︰“開玩笑,怎麼可能是我家,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我文武雙全、英俊瀟灑,你傾心于我,想讓我去你家當女婿又不好意思開口,便用這種方法試探我對不對。”趙閑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道。

    怡君臉上微微一紅,又好氣又好笑,暗道︰這家伙不僅臉皮奇厚,自我感覺也好的過份了。怡君瞟了趙閑一眼,嬌笑道︰“姐姐我的男人必定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的玉面小郎君,你這一臉絡腮胡子才不合我的胃口,休要多想。”

    趙閑摸摸下巴干笑了一聲,好幾天沒刮確實得收拾了,見怡君說看不上他,趙閑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不禁調笑道︰“我這身材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玉面郎君有什麼用,到了床上還不是繡花枕頭……”

    “噗!”怡君哪想到趙閑突然冒出一句這麼粗魯的話,一口熱茶毫無風度的噴了出來,猛的一拍桌子瞪著趙閑氣怒道︰“你,你下流,我豈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怡君那能不明白趙閑的意思,臉上火辣辣,恨不得拔劍捅趙閑幾下。

    “順口而已,不要介意。”趙閑尷尬的笑了笑,雖然覺得怡君有裝純潔的嫌疑,可她畢竟是個女子這麼說確實過分,兩個人孤男寡女的開如此露骨的玩笑會出事情的,若怡君惱羞成怒又提著劍追殺他,可沒有花語大美人來救他。

    怡君臉色因為生氣染上一抹櫻紅,連喝茶的心思也沒了,想到今天的事情都已完成,她也消了和趙閑繼續閑扯的心思,起身氣呼呼的道︰“好了,乖乖回去當你的大頭兵,以後若有要事可以找楊幕僚,他會盡力幫你的。”

    “我送送你吧!”趙閑不小心惹毛了怡君,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送了幾步。怡君見此心中的氣稍稍消了一些,停下身子回頭道︰“晚上莫要亂跑等著我,我給你些好東西。”

    晚上?給我好東西?趙閑自然而然的想歪了,看了看面前身材火辣的怡君,他猶豫道︰“怡君,軍中人多眼雜被發現了多不好,要不我們去外面開個房間好好聊?”

    怡君對趙閑的懷疑很不滿,不悅的輕哼了一聲,腳尖輕觸地面輕盈的身子便騰空而起躍上圍牆,然後她回過頭得意道︰“姐姐我是殺手,豈會輕易被人發現,你乖乖等著便是,我們晚上……啊!”鞋子踩到圍牆的積雪上微微一滑,天外飛仙般飄逸的怡君便從牆頭栽了下去,傳出一聲吃疼的嬌呼。

    殺手?趙閑嘶了口涼氣,無法想象怡君是怎麼在這個刀口舔血的職業上,安安穩穩活到這麼大的,也太業余了一點。趙閑怕怡君摔出了毛病,忙翻上院墻看了看,卻見怡君臉色通紅羞臊難當的站起來,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遠處,還小心翼翼的看著腳底,防止再次滑到。

    趙閑被怡君逗的一陣輕笑不已,搖著頭出了院子,卻見楊幕僚還在外面。

    楊幕僚見到趙閑露出一絲親和的笑容,道︰“趙閑公子走吧,入軍籍的事情我早已辦好,岳將軍還在等著,我帶你回先鋒營。”

    入了軍籍就是大梁名正言順的小兵,大梁雖說年年打敗仗很多戰士以身殉國,趙閑現在看來也不是那樣不濟,至少使其士氣很高昂,以他這身塊頭在軍中混出點功績應該不難。趙閑感謝了一番,便跟著楊幕僚回了岳季恆的先鋒營。

    岳季恆見趙閑回來,本想繼續拖著他去裸奔,可聽聞趙閑需和正常軍士同等待遇後,當場就不樂意了,趙閑若是待罪之身他可以讓趙閑去洗衣服做飯刷馬桶,可以用百般手段對付趙閑。

    現在趙閑在楊幕僚的擔保下,暫時脫去罪籍以平民的身份參軍,岳季恆就得按照正常軍士對待,不僅管吃管喝每月發放月例,想要責罰還得由監軍大人親自審批。岳季恆想想都虧死了,他的先鋒營里都是大梁的精兵,用最好的軍備住最好的房舍,把趙閑弄這里來豈不太便宜了趙閑,他當場就想反悔讓楊幕僚把趙閑帶走去別的營房。

    楊幕僚在怡君的授意下很是關照趙閑,能把他弄到先鋒營呆著自然最好,雖然趙閑也不怎麼想當岳季恆的手下,楊幕僚還是勸岳季恆幾句,執意讓趙閑呆在了先鋒營。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岳季恆心中萬般無奈,卻也不能不給楊幕僚面子,最後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

    亂七八糟的事情忙了一天,趙閑真正把東西搬進分給他的房舍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這里的屋子比黑虎營好的多,屋中也是大通鋪一張,五人為一伍這一間屋子剛好住五個人,床上的被褥雖然陳舊但厚實干淨,屋中還放有櫃子油燈臉盆腳盆等曰常用具,整整齊齊干干淨淨頗有軍隊的風範。

    胡一刀探頭探腦的打量著這里,臉上卻不怎麼高興,走在趙閑身邊道︰“閑哥,這先鋒營是不是要上戰場打仗?若是那樣我覺得還是黑虎營舒服,光做個飯刷個馬就行了。”

    趙閑對沒出息的胡一刀很無奈,抬手輕拍了他一下,認真道︰“我們既然非從軍不可,那就得創出一番名堂,拿破侖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胡一刀皺了皺眉頭,打斷趙閑奇怪道︰“拿破侖是誰?”

    “烏蒙巷外修馬車老漢的外號,你不認識。”趙閑白了他一眼,繼續道︰“男人要有志氣,當個伙夫能有什麼前途,想立戰功還不得等到下輩子去,只有上了戰場才能立戰功,我們才能風風光光的回常州,我的鐵匠鋪還等著我回去照應了。”

    胡一刀從沒離開過家這麼久,聞言不禁想起了老娘,心中想念的很。他嘆了口氣有些擔憂的道︰“可是打仗會死人的,我們被打死了怎麼辦?”

    瞧這烏鴉嘴,還沒上戰場就想到死,就會說點好聽的。趙閑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安慰道︰“我們現在是以平民的身份參軍,入了軍籍兵部有記載的,戰死了是為國捐軀,朝廷會發五十兩撫恤銀子,縣志上還會留下我們的大名,光宗耀祖的事情有什麼好怕的。”

    “五十兩!!”胡一刀小三角眼中閃出一絲熱切的光芒,這對十幾歲的胡一刀來說是一大筆銀子,娶個媳婦足夠了。

    趙閑相當無語,笑罵道︰“有點出息行不行?看你這模樣巴不得立刻去死。”

    胡一刀笑了一下,跟著趙閑扛著自己的包袱進入房舍中,卻見里面已經住了三人,正在里面圍在一起閑聊。

    “哎呦~趙閑公子~俺總算把你盼來了。”今天帶頭扒趙閑衣服的劉鐵錘,見到簾子被掀開,回頭一看眼前微亮,立刻從火爐旁站起身,舔舔嘴唇搓著手就迎了上來,準備給趙閑一個熱情的擁抱。

    那忽閃忽閃的曖昧小眼神和粗狂的面孔形成強烈對比,讓趙閑莫名一陣惡寒,忙把胡一刀擋在了前頭,大聲問道︰“一邊去,你誰啊你,我認識你嗎?”

    胡一刀也一臉驚恐,擋著胸口道︰“你誰啊你,我認識你嗎?”

    “哎呦~”劉鐵錘搓著手熱情的笑了笑,絲毫不介意二人的態度,走到身邊滿臉胡子渣的趙閑身旁,激動的說道︰“趙閑公子,俺叫劉鐵錘,這個瘦子是張楊,這位是王程,俺們對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相傳趙閑公子你自幼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畫聲若龍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過之處芳香襲人,乃是才貌雙絕的人中龍鳳……”

    劉鐵錘興沖沖的說了半晌,趙閑心中飄飄然聽的正高興,他突然話音一轉,又道;“今天一見才明白,你長得其實跟俺差不多,壯的跟我家大水牛似的,一點都不像個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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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9: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習武

   “鐵錘兄過獎了。”趙閑看了看一臉大胡子矮壯矮壯的劉鐵錘,心道︰你什麼眼神,爺這線條凌厲俊朗外表比你帥多了好吧。不過轉念一想,趙閑覺得是臉上胡渣的緣故,他把東西放到空著的床位上,摸了摸下巴對著熱情的劉鐵錘問道︰“鐵錘兄,你這兒有剃胡子的物件沒?”

    “有哇!”劉鐵錘招呼趙閑和胡一刀在火爐旁坐下,然後拔出掛在牆上的官刀,遞給趙閑道︰“趙閑公子請用。”

    “額…鐵錘兄,你太客氣了。”趙閑嘴角抽了一下,接過來大刀比劃了一下,覺得這樣太危險,玩意把下巴削了怎麼辦,他又問道︰“還有銅鏡之內的物件沒?”

    “有哇!”劉鐵錘再次從牆上拔出一把擦的雪亮的官刀,遞給趙閑當鏡子用,同時道︰“其實男人有點大胡子挺好,大姑娘小媳婦心里可喜歡著,只是表面不好意思說出來。”

    胡一刀和其他兩個同屋的人打了聲招呼介紹過自己後,聽到聊起女人立刻來了興致,好奇問道︰“既然喜歡為啥不好意思說出來?我覺得她們應該喜歡面白無須、身形清瘦的男人。”

    “這你就不懂了,瘦的跟雞骨頭似得中看不中用,表面喜歡心里能滿意嗎?”劉鐵錘舔舔嘴唇露出一絲銀蕩的笑容,看胡一刀才十六七歲上下,他笑道︰“你還是個雛兒吧?”

    “怎麼可能。”胡一刀立刻搖頭,擺擺手道︰“我怎麼可能是雛兒,我玩過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和閑哥都是出了名的風流種子,以前在常州那家窯姐兒不知道我倆的名號,是吧閑哥?”胡一刀怕劉鐵錘不信,還轉頭問了趙閑一句。

    趙閑正舉著兩把官刀刮胡子,聽到胡一刀的話,不禁暗中埋怨道︰這小子,干嘛把我拖上!

    還是個‘雛兒’的趙閑點點頭,臉色不自然的道︰“是啊。”他心中暗嘆了一聲,在一群大老爺們間說自己是處男,真是件很難為情的事情。

    “沒看出來啊。”劉鐵錘對胡一刀的話大為意外,趙閑的‘風流韻事’他倒是聽過,沒想到胡一刀屁大點小孩,也是個風月老手。

    那叫張楊的瘦子本以為趙閑這種名聲在外的‘才子’脾氣會非常大,看不起他們這群窮當兵的,沒想到趙閑為人挺親和。現在聊的都是男人之間的話題,他表情放松了不少,也湊了過來道︰“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也不藏著掖著,聽說臘月十五那天秦淮河荻花坊會競選花魁,到時候整個金陵的紅牌都會前去,想要的女人應有盡有,只要有錢連荻花坊的老鴇兒紅姑都能叫出來陪客,要不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湊湊熱鬧?”

    老鴇兒都叫出來陪客,誰這麼重的口味,趙閑異常驚訝,看來這時代男人的口味挺重的,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沒有做聲,繼續抬手刮著胡子。

    胡一刀聞言躍躍欲試,又苦于口袋里沒多少錢,只能急吼吼的拉拉趙閑道︰“閑哥,一起去逛逛唄,你現在可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就算我們不拉你,也很有人邀請你前去的。”

    “到時候在說。”趙閑對那著地方不怎麼感興趣,隨意應了一聲。

    胡一刀失望的嘆了口氣,和劉鐵錘等繼續聊起了女人的話題,說的頭頭是道就跟真做過是的,逗的趙閑不停搖頭輕笑,最後也跟著加入了戰團一起聊了起來。

    憑借趙閑兩世為人的驚人閱歷和數百部毛片加實戰的燻陶,那滔滔不絕**迭起的場面從他口中說出,聽的劉鐵錘等人無不驚嘆,沒想到花樣能如此繁多,體位能如此特別,一時間眾人都被趙閑的‘才氣’震住佩服的五體投地,一只聊到入夜才罷休。

    夜,在充滿老爺們的軍中,是冰寒而枯燥的。

    天地間,似乎所有的物事全停止了呼吸。

    偶爾一些夜間活動的小老鼠鑽出了場偷偷跑動幾步步,重又隱入角落。

    “呼呼~”一陣陣如雷貫耳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頗為明顯,特別是對于躺在劉鐵錘和胡一刀旁邊的趙閑來說。

    趙閑睜眼看著房梁,腦中清醒沒有絲毫睡意。今天李玉的敵意已經很明顯,趙閑並不知道李玉和李雅表親的關系,僅憑一個姓氏很難聯系到一起,所以趙閑想不通李玉為何對他下手。

    趙閑排除了其他可能,也隱隱猜到或許是因為殺了李雅和錢三的原因,他心中不由謹慎起來。

    上次和李雅沖突的時候並沒有提防,差點害了小夢的姓命,趙閑現在還心有愧疚,這次無緣無故又被人盯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犯那樣上次的錯誤。趙閑思念至此,不禁想出去通知黃天天一聲,畢竟黃天天和他有一紙婚書,關系也不錯。她老遠跟著跑來,今天又當著岳季恆的面袒護他,很多人都知道了黃天天和他關系不俗,若要對付他肯定會瞄上黃天天,趙閑覺得明天得找機會提醒她一聲。

    “啪!”一聲輕微響動從屋頂踹來,細小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和耳旁的呼嚕聲一樣明顯。

    趙閑猜想應該是怡君來了,便掀開暖烘烘的被子站了起來,天氣太冷的緣故把他凍的抖了一下,忙穿好衣服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怡君站在外面高牆的轉角處等著,與白天不同的是肩上裹了條毛茸茸的狐皮披肩,火紅的顏色在夜晚甚是惹眼,線條優美的頸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少了平時的慵懶多了許些雍容柔美,三千青絲上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自耳邊垂下至胸前,雙頰邊因為天冷能若隱若現的說不出的嬌嫩,就跟一朵火辣辣的玫瑰孤零零插在雪地中一般。

    軍營夜晚仍有人巡邏,趙閑怕驚動他人,沒有作聲便跟著怡君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今天見她的小院子里。

    怡君在院中停下身來,緊了緊身上的狐皮披肩,回過身打量趙閑幾番,眼楮突然透出一絲異樣,誇贊道︰“你把胡子刮了精神不少,白天你看起來就跟個野人似的。”

    這還用你說?趙閑頗為悶搔的摸摸下巴,左右看了看這靜悄悄的小院子,想到白天怡君說給他好處的事情,不禁笑眯眯的道︰“怡君姑娘,大半夜把趙某從被窩中扯起來帶到這里,沒有足夠的好處我可是會生氣的。”

    怡君嫣然一笑,點頭道︰“我給你的好處自然會是足夠的,就看你有沒有能耐消受了。”

    我沒能耐消受?就憑我這好身材,對付你一個小女人還不是綽綽有余。趙閑壞壞的想了一下,打量著怡君調笑道︰“怡君姑娘放心,你盡管拿出畢生所學對付我便是,我要皺下眉頭就不是趙閑。”

    想到怡君秒懂‘吹簫’時的模樣,趙閑心中微微一蕩,眼中的曖昧意味更多了幾分。

    趙閑明顯帶著調戲意味的話語,怡君聽到後並沒有露出生氣的模樣,反而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要用畢生所學對你?我中午說過不成?”怡君蹙眉思索了一下又搖了搖頭,確定中午沒告訴趙閑晚上要來教他武藝,那他是怎麼知道的?

    見趙閑‘躍躍欲試’準備接招的模樣,怡君也不拖沓,從院墻邊上取出兩根黑沉的木棍扔給趙閑一根,掂量幾下嬌笑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再多說,接招吧……我打!”

    接招?接招應該在床上,拿棍子干什麼?趙閑正觀察手上的木棍有何不同,就突然聽到一聲嬌呵,迅速抬頭一看便覺腦子一陣悶響,劇痛讓他頭昏眼花。

    趙閑大驚失色,捂著額頭退後幾步莫名其妙怒道︰“你瘋了,打我干什麼?”

    怡君沒想到趙閑用腦袋接她的招,失手敲了趙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紅無辜道︰“教你武藝自然要打你,誰讓你拿腦袋接的。”

    教我武藝?就你這種半吊子殺手來教我?趙閑又好氣又好笑,總算明白怡君所說的好處是什麼了,原來是偷偷摸摸教他武藝。

    趙閑把棍子一扔,看著一手捏著披肩防止滑落,一手持棍對付他的怡君,沒好氣的道︰“怡君姑娘,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在我的鐵匠鋪外刺殺沈凌山,差點被沈雨那個小丫頭搞死,還有今天翻牆都差點摔一跤,這樣的功夫我就算學了,也沒什麼用吧。”

    敢說我武藝不行?怡君立刻急了,她和另外兩個武藝極高的刺客想比要差上許多,可對付趙閑還是綽綽有余的。

    見趙閑鄙視她武藝不好還提中午的丑事,怡君不禁羞憤交加,帶著怒意輕呵道︰“有沒有用,你自己試一下便知。”

    怡君把柔軟的狐皮披肩扯下來扔到旁邊的石桌子上,露出一身柔軟的大紅衣裙,玉手持著黑沉的長棍狠狠掃向趙閑的下盤,火紅的裙擺迅速旋起,露出下面一雙瓖著珠子的漂亮靴子,腳尖輕旋帶動柔韌的縴細腰肢,把這一棍的聲勢提升到極致,劃破冰冷的空氣竟然響起‘呼呼’的破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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