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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榆 -【我的大象老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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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0: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夏榆 - 我的大象老婆

這個男人真的很令人生氣!
人是長得帥沒錯,但嘴巴有夠壞,
她身高一六六公分,配上體重八十九公斤,
只不過比平常女人寬了點而已,
他有必要在第一次見面的場合,
和朋友用英文形容她大象、河馬的嗎?
虧他還是她未來的准老公咧,
結果,她想離座上洗手間換掉髒衣服,
搞得屁股塞住椅子拔不去,
還摔了個四腳朝天,有春光外洩之虞,
好糗ㄛ,但全場笑得最大聲的,
竟然就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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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0: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別這樣,伯母不說她人品好、家世優,知書達理還善解人意,更何況伯父也稱讚她豐肌弱骨、明眸皓齒、儀態萬千、風姿綽約……你現在擺了個撲克牌臉,分明是想讓伯父、伯母難堪,下不了臺嘛!”

國際飯店的餐廳裏,坐了四個人。

何映田的父母,何映田本人及他臺灣分公司的負責人兼死黨昆佑。

何映田擺了個老K臉,主要是因為父母特意把他從紐約召回,明為二老身子不爽,其實是丟了枚大炸彈給他。

他能不氣嗎?

他都去紐約十年了,在那裏有洋房、有汽車、有固定的女友,以及意氣風發的快意人生……偏偏兩個固執又守舊的老人家,居然在這個節骨眼才告訴他,他要結婚了?

天呀,是誰規定父母言,不可違?

他前腳才踏進臺灣,後腳就想走了,這裏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嘛!

別說交通了,就連空氣都令他呼吸不順,只差沒用個防毒面具罩住。

然後,他們還使詐的叫出昆佑來當說客!

“映田,你倒也說話呀!”

夾在何家父母及何映田中間,昆佑左右為難。

別說何映田臭了張臉,就連何家父母這對死硬派的老人家,也不遑多讓的面如茅坑。

可何映田到底也是個晚輩,就算在外國文化的薰陶下,也不能忘記骨子裏的東方人血統吧!

“映田……”

拗不住昆佑的勸說,何映田這才拉下臉來,然後對著父母說了一句,“我不同意這樁婚事。”

昆佑聽完差點沒昏倒。

他是要映田向父母道歉,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抗議了起來,氣得何爸爸差點腦中風。

“你敢不聽我的話?哼,早知如此,當初就讓你跟爺爺、奶奶住在鄉下,看你這鄉巴佬能驕傲個屁。”

哇,何爸爸豁出去了。

非但出口成“髒”,還故意大聲的嚷罵。

何映田當下覺得面子掛不住,站起身想不顧一切的離開。

“映田,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幸好昆佑手快,拉下了他,要不然,這對父子搞不好會打起來。

“別攔著我,反正我不受歡迎。”

看到何媽媽額頭青筋暴露,昆佑使勁的拉他坐下,然後還得安撫老人家。

“他日子過得太自由了,欠人教訓。”然後,他又得對著何映田假裝責駡,“別忤逆老人家。”

何映田翻翻白眼,雙手一攤。今天一定是他的大難之日!

“伯父、伯母,你們別生氣,換了我,才剛坐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要來談結婚大事,也會累得發火,再說,映田在美國本來就有一個要好的女朋友,這件事能不能……”

“不能。”

昆佑還沒說清楚,何爸爸已經一口回絕了他。

頗有父威的何爸爸盯緊著何映田,然後將一張紙掏了出來,不客氣的丟給了他。

“幹嘛?”

“你看呀!”

兩父子顯然語氣交惡。

何映田杵了一下,才將那張紙翻開來,在看了一遍之後,有點不解的交給了昆佑。

“寫什麼?”

“天曉得!”

寫什麼都不知道?他以前在臺灣讀的中文,丟哪去了?

昆佑接過那張紙看了一遍,然後有點吃驚的看著何爸爸。

只見他氣定神閑的笑得很得意,然後瞅了兒子一眼,才大聲喝道:“念給這個不肖子聽。”

何映田蹙緊眉梢,不解他何時成了不肖子?

“念吧,念吧,看他是不是說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

“真要念?”

“念。”

何家父子信誓旦旦,異口同聲的回答。

早知道,他就不來了。昆佑心裏直犯嘀咕。

“好吧,念就念。何映田的婚事聲明,古有雲,父母在,不遠遊,父母命,兒要聽,所以何映田若不接受父母之命,那麼,請交還這二十八年來的債務。”

昆佑瞅了何映田一眼。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且,心裏似在盤算真要還錢這樁事。

“多少?”

“呃……”

昆佑再看向何爸爸一眼。瞧他點頭如搗蒜的模樣,大概早算准了映田有多少家產吧!

“從出生到十八歲的學費。四千兩百五十七萬九千三百六十二元。”

何映田差點沒噴火出來。

居然還有……零頭?

瞅了老爸一眼,他的心,正在滴血。

“然後……資助在美國開公司的二十萬元美金……”

聽到這時,何映田二話不的拿出支票,準備填入數字,他甚至還想四捨五入。不想占老爸的便宜。

可惜,昆佑還沒說完……

“映田,冷靜點,還有呢!”

“還有什麼?”

何映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老爸居然想對他獅子大開口?

“你聽著,還有父母為了栽培你而逝去的青春費,一億,父母喪失見到你的權利,一億,父母因想你而落淚,一億,以及……”

“How much total?”

何映田只想知道總計是多少,而且氣得連中文怎麼都忘了。

只見昆佑支吾半天,他索性將紙接過手,直接看准那些數字……然後,他張口結舌的看著爸爸……光是無形的費用,就達十億……美金。

看到這個數字,何映田幾乎想殺人了。

“沒道理。”

何爸爸卻扯了個得意的笑容,看著也竊笑不已的何媽媽,輕鬆的啜口茶,笑道:“付不起的話,就乖乖跟小淳結婚吧!”

這真的是他的父母嗎?

何映田直覺他的父親比他所遇過的任何狡詐商人,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映田,我覺得你別無選擇了。”

昆佑小聲的用英文提醒他。

是呀,他真的別無選擇,他有今日的一切,的確是因父親的大力相助。

可是,他的後半輩子,真得任他這麼宰割嗎?

“別惱,反正結了婚之後,你愛去哪就去哪,藉由公事來來去去,也許在哪個郊城跟璐偷偷結婚,誰知道呢?”

昆佑不愧是他的死黨,這麼貼心的話,他還講得真周到。

“好吧!”

僵持了近二十分,何映田終於肯低頭。

只是,他沒這麼容易對付。

這會兒,他開始想找碴。

“既然是約好見面,她為何還不來?”

何映田的抱怨,早在何爸爸的算計當中。

他雖然沒跟何映田住,可他這個兒子有什麼招數、什麼鬼脾氣,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沒錯,女方是遲到了,可,他有對招兒呢!

“我知道你一開始絕對不會同意跟她見面,所以約好的時間是兩點,現在才一點四十,她不算遲到。”

面對狡猾的老爸,何映田能怎麼著?

閉嘴喝他的咖啡。

然後,他開始滿心期待女方在路上被耽擱了,管他是車禍還是塞車。

只是,他的心願未能實現。

約略十分鐘後,一對穿著精緻典雅的夫婦,出現在大門出入口處。

何爸爸一見了他面,立刻揮揮手,而當他們走近時,立刻忙著道歉。

“不好意思,中途出了點差錯,所以……”

“沒關係,反正我跟你約兩點,這會兒才一點五十多分,你算早到了呢,來,坐,坐呀!”

何爸爸招呼兩人坐下,還親切的招來服務生,先替兩人倒了杯水,等到他們的情緒比較緩和時,他才開始介紹。

“那個臉臭臭的,就是我兒子,何映田。旁邊的,是他的好朋友昆佑。”

誰會這樣介紹兒子呀!

可何映田也沒轍。

禮貌性的對著兩人點頭,心底卻一把火無處發。

照他們的穿著來看,他的結婚對象恐怕也是古典中帶點呆的書香女子,不過這對父母的長相及體態都不差,所以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吧?

何映田心裏有一點安慰。

至少不會娶個醜女來敗壞門風。

他可是有數不完的宴會派對要參加,要是娶了個醜妹,他豈不被那些朋友們笑掛了。

“岳老弟呀,怎麼不見小淳呢?”

當何媽媽一提起這個,岳爸和岳媽都有點冒冷汗。

因為看到何映田那張完全沒遺傳到何家二老的帥臉時,他們直想打退堂鼓。

其實這件婚事,是個人情婚姻。

岳爸是個知名的心臟外科醫生,何爸是他二十多年前的老病患,在當年重大發病的時候,都是岳爸把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所以這樁人情婚事,他也提了近二十年。

小時候呢,岳爸還挺把它當回事的,可是當岳淳越來越大時,他就不再那麼疑心妄想了。

是,沒錯,岳淳一直在優渥的家庭裏長大,十八般才藝不敢說精通,可都也樣樣摸過,這長大後也爭氣的成了音樂家,而且是國家級的,大陸那頭還曾來挖角。

但,見了何映田那張稍一淺笑就能迷倒眾女人的白馬王子臉後,這樁婚事,他幾乎想都不敢想。

女兒配得起他嗎?

要是他見了她,回絕個“不”字時……一向如溫室中花朵的女兒,承受得起嗎?

“咦?她有事來不了了嗎?”

“呃……不,不是……是……”

岳媽也不知該怎麼說,剛才在來的路上擺了個大烏龍,所以才會遲到,可,這該怎麼說起呢?

“呃,映田,你爸老誇你能幹,咱們家的岳淳能嫁給你,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何映田才不屑這種稱讚,這樁婚事,可是冒著父子翻臉的險才得來的,他才不相信老爸私底下會誇他什麼,沒講他壞話就算阿門了。

“那這位是……”

“嗅,我叫昆佑,是映田的好朋友,他才剛下飛機,我怕伯父、伯母太勞累,所以自告奮勇的去接機。”

唉,這一切的對白都太假了。

每個人講話都有點怪怪的,而且很不自在。

然後,介紹也結束了,整個場面突然變得冷清,大夥兒全都無話可說。而且,都希望女主角快點出現。

接著,大概又冷場了五分鐘……

“聽說你在紐約開公司是吧!”

“唉。”

這是岳媽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連昆佑都快要聽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一直安靜的何媽忽然喜出望外的叫著,“來了,她來了。”

由此聽來,何家二老應該都見過她。

只是,當何映田和昆也好奇的將視線轉往那個從大門走向他們的身影時……

“我的上帝呀,該不會是那只大象吧!”

直覺的,何映田脫口說了這麼句英文。

“沒那麼嚴重……充其量……只是只河馬……”昆佑也無可否認的回了句。

而岳爸和岳媽聽了之後,全都見腆的不知所措。

更糟的是……這只大象或河馬的那身禮服,似乎沒換過,而且,剛去洗手間的她,好像也沒洗掉一身汙黑。

這全是因為她去便利超商買飲料時,不小心跌了一跤的後果。

跌一跤算得了什麼?

偏不巧,超商前面才剛鋪柏油路……可以想見岳淳的樣子有多狼狽。

然後,她終於走了上前。

“小淳,你的衣服是怎麼了?”

唯一自在的人是何爸及何媽,他們愛極了岳淳的單純與快樂,而且,她總是笑待人,這會兒也不例外。

“剛才跌一跤……別說了,耽誤了你們的時間,實在是太對不住了。”

她才找了張椅子坐下,昆佑立刻以為是輕級地震,瞅了何映田那還闔不了嘴的驚訝臉孔,他終於忍不住的笑了一聲。

見他偷笑,何映田立刻惱火的啐罵,“該死的,不是說她豐肌弱骨、明眸皓齒、儀態萬千、風姿綽約?”

“沒錯呀,豐肌呀,而且弱骨呀,意思是肉挺多,而骨頭小嘛!”

兩人的英文對話,讓岳淳的笑容僵祝。

她似乎有一點不解,自己豐腴的外型,難道見不得人嗎?

她一向不看電視,多半時間都在拉小提琴,看的雜誌也都是財經或音樂性質的書刊,再加上岳爸、岳媽愛她愛得不得了,老誇她豐腴得令人愛不釋手,所以二十一世紀肥胖等同於惹人厭的觀念,她從不知情。

“媽,他是什麼意思?”

岳淳才問完,何映田和昆佑立刻閉嘴,一個忙喝咖啡,一個忙整衣服,然後,岳淳又望向何爸爸。

“小淳呀,這就是我家的自大狂,何映田。何伯伯希望你的優越氣質能感化這個浪子,因為他只留在臺灣一個星期左右,所以你們的婚事,得近期辦理,等他回紐約把公司的細節都交代給昆佑時,他就會回來跟你定居,你覺得可以嗎?”

什麼?等一下!

剛才何爸爸講的內容,是哪一國話?

何映田壓根沒想住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城市,而昆佑也不想去美國那個爛蘋果市定居!

“爸!”

“伯父……”

兩人異口同聲想問清楚,何爸爸卻舉起手阻止他們的發問。

“岳老弟呀,你覺得呢?”

“呃……細節之前都說過了,也準備得差不多,應該沒問韙吧,看小淳的意思好了。”

岳爸說完,大家便把目光投向岳淳。

她能感覺到何映田眼裏的敵意,也能感覺他哀哀期盼她能說個“NO”的答案。

這時,岳淳低下頭望著自己一身的淒慘,再望著何映田那張完美情人的俊臉。她少女思春的心情,立刻有了答案。

“好。”

果當然很明顯,兩個年輕男人,同時把原來坐直的身.一一靠於椅背上。

他們失望透了,而且覺得人生的路,最好到此為止。

就在這時候,因岳淳特別交代過,所以服務生來通知她新衣送來了。

她很高興的露出笑容,然後對著眾人說:“我去換件衣服。”

“有必要嗎?”何映田才道完,昆佑的手肘已經撞上他的肋骨,而岳爸仍是一臉汗顏的頻頻乾笑。

“是的,先生,我認為有必要。”

岳淳一臉甜美的笑說,然後準備起身過去。

只是,事情有一點糟。

她這體重過重的身軀,似乎真的有點寬,而這餐廳裏的椅子,也有點尺寸過小,這會兒她想站起來呢,可是椅子居然給它有點……卡住了。

“啊哈哈哈……”

何映田和昆佑這對好哥兒們,再也忍不住禮節的爆笑而出,而周遭的客人,也都這樣的情況給惹笑了。

“映田!”

何爸爸氣得想打人,可是被岳爸給阻止了。

“沒關係,沒關係。”

岳媽連忙將卡住的椅子往下拉,沒想到越幫越忙。

她一個使勁,把椅子連帶岳淳一起拉倒在地,瞬間弄個四腳朝天,然後,岳淳的“大”內褲,就這麼春光外洩。

接下來的爆笑聲有多劇烈,可想而知。

不過,活了二十六年的岳淳終於知道,自己的體重不能再沒節制的加了,而且,她得問問爸媽,為什麼沒告訴過她太胖了?

只是,在做這些事之前,她得先掙脫這只惱人的椅子。

還有,她希望今天穿的內褲,不是印有史奴比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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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十九公斤……

天知道這些年是怎麼搞得,她居然把自己搞到快……一百公斤!

看著體重計,看著那件跌倒時黏滿瀝青及石頭的衣服,看著丟滿地的流行時髦雜誌上乾扁的模特兒,岳淳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洩洪了。

岳媽坐在一旁,看著心碎的女兒,她也急哭了。

“乖女兒,都怪媽媽,因為你小時候又瘦又病的,我和你爸爸擔心你長不大,所以才每天燉湯給你補身子,沒想到……”

抱緊岳淳,岳媽怪死自己了。

“你該給我訂這種雜誌的。”

“我知道,可是我怕你自卑……”

“自卑算什麼?我那天的糗,夠抵我這二十六年來的自卑了。”

“媽媽知道,都怪媽媽!”

兩母女相擁而泣,岳淳腦子裏全是何映田笑得差點翻過去的模樣。

那可是她的未來老公呢,而他居然是全場裏,笑得最大聲的那個人……

“別傷心,我的乖女兒,媽媽帶你去瘦身中心,很快的,你也能變成像模特兒般曼妙的身材。”

“真的嗎?”

岳淳的優點,也是缺點,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她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會在瞬間瘦成人乾似的曼妙身材。

“是真的,”岳媽急急的給女兒擦眼淚,笑說:“你只是有點……寬……以你高挑的個子,八十九公斤算不了什麼的。”

寬?

聽到這個字,岳淳好像有比較安慰一點。

她一六六的身高,配上八十九公斤的體重……應該不會太寬吧!

“反正映田見過你了,穿上新娘禮服,他不會介意的,真的,他昨天打電話來道歉了,我是怕你不想聽到他的聲音,所以沒告訴你。”

瞧著媽媽說謊的眼神,岳淳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回事。

點點頭,淚水不再湧出的她,暫時聽媽媽的話,不再自怨自艾。

只是,可憐的岳淳,生活裏只有家庭和音樂,演奏時把寬寬的黑體袍穿上去,誰在乎她的身材是寬還是窄的?

然而,真相往往更教人傷心。

因岳媽原本將她保護好的圈子,面臨破裂。

就在隔天上午,岳媽將她交給瘦身中心……

“乖,一點我會來接你,到時,你一定得跟美人魚似的。”

岳媽到底是個天生美人胚子,還獨享模特兒般的好身材,完全不知肥胖因數有多難抵抗,所以丟下岳淳之後,便放心的去張羅她女兒的婚事了。

當岳淳孤零零的坐在美容中心,等待所謂的瘦身老師時……

“我的媽呀,你以為咱們還活在楊貴妃的復古時代嗎?”

這個驚呼的聲音,從岳淳身後傳來,然後,她看見一個體態輕盈的瘦女人,驚訝且輕蔑的走上前。

“瞧瞧你的手。”

她拉起岳淳的手,然後了好幾十聲,還眼帶驚恐。

“它肥得能炸出十萬根的薯條了。”

岳淳真的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對方才惡言惡語的諷刺著,她那音樂家的自尊,立刻防禦了起來,然後眼中,已經氤氳起霧了。

“哭?厚,千萬不要,你的淚水光是要爬過你那肥滋滋的腫臉,就要花上……等一下……”

那瘦子拿出電腦,很認真的算著。

然後,終於有結果了。

“三分鐘的時間,才能流到地上。”

這簡直是……天大的污辱。

她想走,真的想立刻走。

“很傷心嗎?”

岳淳一向單純,這會兒還老實的點了頭。

“那麼,就得狠心拋棄與你共生的脂肪呀!你難道不曉得,女人最大的天敵,就是脂肪,而你居然天真快樂的與它愛相隨?”

可是她真的沒聽過!

“來,聽我說。”

然後,這個又瘦又小的女人,改以柔性的口吻,拉著她往椅子上坐。

看到又是小小窄窄的椅子時,受過傷的岳淳,寧願站著。

“我站著好了。”

“也好,順便消耗脂肪吧!”

瘦子坐了下去,然後仰頭望著她。

“我該先自我介紹的,我叫小真,人稱嚴厲的小真,因為在我旗下的減肥者,沒有人能逃得過我嚴厲的教育,可是每一個畢了業的肥婆,這會兒全成了漂亮的頂級模特兒身材。”

丟了一本相簿給岳淳,小真優越的閉目養神。

岳淳翻了幾頁,對照那些肥婆變瘦美人的照片,她突然不想走了。

“怎麼樣?願意留下來嗎?”

岳淳猶豫著,可是這會兒腦子裏又浮現何映田的笑聲……她立刻點頭如搗蒜的答應。

“好,那麼,立刻換上這件NX的衣服。”

什麼叫NX呢?岳淳不解的望著她。

“聽不懂嗎?阿肥小姐,N個X表示你需要的衣服有多麼大件,後面萬一再加個L,那麼,你可以準備跳海了。”

說完後,小真把衣服丟給岳淳,然後把握時間舒筋暖骨,左右搖擺。

岳淳覺得這個小真跟何映田有得比,她的自尊心,完全被踐踏到蕩然無存。

可是,她還是沒法移動步伐。

她想瘦,真的想瘦……

“現在嗎?”

“當然,難道你還想留著讓人當肥料嗎?”

太惡毒了。

她又想走了,可是……

換就換吧,反正她的洋相已經出盡了,就算再有什麼丟臉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然而,她又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當岳淳走進更衣室裏,並且努力的想把身上的肥肉擠進那件緊身衣時……“嘶”的一聲,讓她頓時不敢動。

彎著腰的她,把所有的神明都請來了,管是觀世音菩薩、阿拉真主、上帝或是密宗,她祈禱著剛才的那個聲音,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只是,這會兒神明,全都提早午休去了。

當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時,手往後面一摸……糟糕,衣服被她的肉……撐開了。

怎麼辦?

現在到底要不要出去呀?!

媽媽呀,她該怎麼辦?


“怎麼辦?分手呀!”

停留在臺灣的第五天,何映田完全沒有走出家門一步,因為那個大象的出現,帶給他無窮的壓力。

有三天晚上,他都夢見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眼見明天就要結婚了,他現在只想隱形起來,讓人看不見。

“別這樣,璐不是個不通情理的女人……”

“就是。我才跟她提了一下,她就把電話掛了,還叫我去死。”

昆佑又來當說客了,只是,這次換成了替岳家當說客。

岳爸和岳媽昨兒個突然到公司找他,把岳淳的成長史與會的才藝告訴他,並且告知她在減肥這回事。

昆佑雖然也不太能認同映田娶個胖妞當太太,可是岳爸那段真情流露的對白……她在別人眼裏再怎麼不濟,在我的眼裏,她永遠是我心頭的一塊肉,我不敢要求別人待她好,只希望別傷害了她……

是呀,他和映田那一天,的確是有一點過分。

她都卡住了,他們非但沒上前幫忙,還笑得那麼大聲。

“那你現在真跟她分手嗎?”

“是呀!”

“真的?”

“不然怎麼辦?明天大象就要進門了,我還能有別的法子嗎?”

瞧他氣得兩眼圓睜,岳淳就算進門,也不會有好臉色看。

“老實說……她也不醜,只是……”

“喂,幹麼,你又想幹麼?”

何映田察覺了他的毛病,他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來,又說起岳淳的好話,該不是想替她怎麼吧?

“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別說她的好話,你別跟我爸站在同一陣線,否則連朋友都別當了。”

他能怎麼著?

只好閉嘴了。

“那你想怎麼做?人家也是父母小心呵護的寶貝,難不成你想虐待她嗎?”

“哼,那倒不必,不過我可不想成天對個肥油油的大象。回紐約後,我不會回來了。”

“什麼?”

昆佑差點被他嚇死了。

這怎麼可以?

他若成了落跑新郎,那,何家父母該怎麼向人家交代?

“映田,你別傻了,娶了她,你就有義務……”

“有什麼義務?那又不是、想娶的,是我爸,是我媽。”

講起英文來,他頭頭是道昆佑不敢想像這場混亂該怎麼結束。

“幾時的飛機?”

“結完婚就走。”

“那若伯父……”

“除非你告訴他。”

這下子……事情糟糕了。

昆佑這會兒成了兩邊不是的豬八戒。

要是伯父那邊交代不過去,這頭又被映田給革了職的話。

……想想還真恐怖,他這會兒也想立刻訂張機票,離家出走。

只是,他能去哪呢?



“去洗手間了吧!”

“要我幫忙嗎?”

“不用,她沒問題的。”

終於到了婚禮的日子。

坐在新人室裏,何映田始終是擺著一張鐵青的臉,完全沒瞧過任何人一眼,也不肯說一句話,他只想快快的結束這場惡夢,然後快速的逃離。

而何媽媽可就不同了。

她興奮得像個新人似的忙進忙出,這會兒口裏說著擔心岳淳緊張,其實她才是緊張過頭的人。

“好了嗎?典禮快開始了。”

這場婚禮,辦得十分隆重與華麗。

畢竟何家在商界十分有名望,再加上岳家的名門家世,光是這麼一場婚禮,就所費不貲。

“小淳呢?”

“我去看看好了。”

在瘦身中心待了兩天,岳淳回來後,開始不讓人看她肥肥的身子,所以穿新娘禮服,可是她自己躲在更衣室換上的。

這會兒她說要去廁所一趟,可過了半天也沒回來,不曉得在幹麼?

然後,岳媽趕忙到了廁所,可是也沒瞧見她。

然後,她慌了。

都什麼時候了,小淳會上哪去呢?

“咦,小姐,請問……”

沖出廁所後,隨便捉了個服務生問著,然後,岳媽終於費勁的找到了她,在這棟飯店的三十二樓。

“小淳,原來你在這。”

見著女兒,岳媽才安下一口氣,可是,岳淳的下一句話,立刻讓她差點昏倒。

“媽,你說我如果跳下去的話,何映田會不會高興點?”

“傻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你一點錯也沒有……”

擁著女兒,岳媽才是最想跳樓的人呢!

“不,錯的人不是我們,我為什麼要讓他快活,而自己受苦呢?你看。”岳淳露出自己被折騰得快要變成死肉的瘀紫手臂,她快樂的日子好像在遇到何映田之後,全都消失了。

“天呀,天呀……。岳媽心疼的叫出聲。

“媽,您別哭,我在這裏想了很久,可我還是沒跳下去,因為除了何映田和瘦身中心的小真之外,沒有人在乎我是圓是扁,我何必跳下去呢?再說,我愛你和爸,就算哪一天何映田藉口我太胖而和我離婚,我也不會傷害自己。”

岳淳說完後,還跪在地上給媽媽磕了三個響頭。

“小淳!”

“謝謝您和爸對我的愛,見識了別人的壞,我才知道我有多幸福。”

“你願意跟映田……”

“是的,我決定像伯父說的一樣,用愛來感化他,但,我不想虐待自己,我想瘦得健康,而不是臃腫得被人恥笑是大象或河馬,我要跟著他,無論他去天涯海角。我還要讓他知道,我是一個人,而不是動物。”

岳淳的心願沒那麼簡單。

她已經耳聞了何映田是個花心大少這件事,所以才會發憤圖強。

誰說寬的女人不能有愛情?

她要讓何映田知道,愛情沒有分國界、年齡,甚至是……瘦。

偕同媽媽下樓去,她決定要讓他喜歡自己,而要讓他喜歡自己,就得從跟著他開始做起,而且,是從結婚後的那一刻



“跟我回美國?”

這是今天何映田開口的第一句話,他簡直不敢相信,從婚禮結東後,這個大象就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而這會兒,她居然還敢說……要陪他回美國?

“我……”

“行李我早就準備好了,而且你訂的班機,我也查過了,剛好旁邊有個空位,我買了機票,所以,我隨時可以跟你走。”

是她太天真,還是真的太白疑了!

她看不出他……對她有多嫌棄嗎?

“呵,我老實告訴你,我……”

“我知道,沒有人喜歡父母的安排,但我會讓你對我愛不釋手的。”

呵,虧她講得出來!

愛不釋手……

光是她的手,就足夠壓扁他了,愛不釋哪裡呀!

“可是……”

“我英文挺流利的,不是嗎7我們又沒有溝通的困難,要是你去上班或是幹麼,我也不會管你,你又可以給爸爸一個交代,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岳淳本想再加上一句笨蛋,可是她忍下來了。

畢竟是她自己要去紐約的,要是罵他,他肯定不會帶她走。

而何映田也在盤算中。

她剛才那席話,聽起來好像挺合理的,可是他總覺得有點怪,她該恨他的,可是那雙恨得牙癢癢的眼神下,傳出溫柔的口吻?

“好了,飛機是不等人的,除非你想等下一班。”

“這……”

“你想驚動爸爸嗎?”

她還挺聰明的,知道他對爸沒轍,所以拿他來壓他。

不等於呆嗎?

為何他忽然覺得她聰明伶俐……呸呸呸,她哪能跟什麼伶俐這種字眼牽連在一起,頂多是不太笨。

“好吧,可是我警告你,到了紐約之後,我可是會忙到天昏地暗,要是你以為那是冷落你的藉口,那麼……”

“走吧,老公,我已經申請了紐約交響樂樂團的工作,放心,我愛小提琴甚於愛你。”

最後那句話,岳淳是用中文說的,而且說得又快又含糊,何映田這個“血統不純”的假洋人,根本沒聽懂。

就這麼的,何映田趕子上架,迫帶她回美國。

他的秘密“落跑”計畫,還沒開始就破滅了。

他現在只能祈禱,璐已經搬離了他的公寓,要不然兩個女人見面,不用說,他心愛的璐一定打不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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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大打出手?何必呢,映田的心早被我掌控了,我幹麼要大費周章,跟自己的生命安全過不去?”

傳說中的璐,已經早早的搬離了何映田的家。對付這種好面子又有錢的男人,若即若離是必要的,她有十成的把握,他在失去她之後,一定會受不了寂寞,回頭來找她。

所以面對閨中好友的擔心,她一點也不在乎。

“你不曉得距離就是美嗎?只要我不理他,不出三天,他鐵定跪著來請我回去。”

瞧她篤定的神情,還氣定神閑的修著指甲,好像何映田已經在她掌握之中,跑不掉似的。

“你不怕他愛上他父親為他選的女人?”

“怕?”璐輕哼了聲,悠哉的站起身,看著指甲修剪的程度,然後吹了一下,拍拍落在細腰上的白灰,得意的笑說:“少了我,映田准活不成的,更何況我聽說,那女人呀。 哈哈哈……”

“怎麼?”

“哈哈哈……”

隨著這陣笑聲,安妮不再擔心。

不過,璐的自信,可不是假的。

當她在好友家中自豪於何映田的死忠時,已經被冷落了五天的岳淳,竟然不小心染上了重感冒。

剛開始時,她還能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到後來,她已經嚴重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好幾次,她打電話給何映田,可是他卻有百般藉口不肯接聽,甚至有一次不小心接起手機,還連忙掛了她的電話。

她本來想向他求救,沒想到他竟狠心的置之不理。

然後,她足足在床上昏睡了兩天,沒吃藥、沒吃飯,也沒人理,連閻王都懶得理她。

直到來紐約的第七天,昏睡的她,忽然清醒了。

她不但是身體清醒了,連腦袋,也一併醒了過來。

她原本以為自己眼巴巴的跟過來,何映田好歹也會念在父母面子上,待她好一點,而她的好,遲早能讓他接納她……沒想到,他完全不理她,就算她快病死了也一樣。

這下子,她徹底覺悟了。

那個男人,根本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軟趴趴的站了起來,把窗廉打開,看到紐約的街頭,她開始想念臺北。

然後,她決定反擊。

拿起話筒,她總共撥了三通電話。

一通是打給航空公司訂機票,一通是給何爸爸,最後一通則是取消了在臺北交響樂團的停職。

打開冰箱,她拿了一點剩下的餅乾填飽了肚子,背起了連拆都還沒拆的行李,攔了輛計程車,她決定自行打道回府。

三個晚上後,何映田才回家。

他並不知道岳淳走了,所以垂頭喪氣回來時,臉還臭得要命,而且,根本不想進房間。

簡單的洗個澡,換了件衣服,他倒在沙發上,沒三分鐘便睡死了。

隔天早上,他依然想悄悄離開,不過開啟的房門卻沒人進出的感覺,這令他有一點猶豫。

該不該去看她一下?

總機說她病得很厲害,不會死在他床上了吧!

一想至此,他決定進去瞧瞧。

只是,他才踏進門,就被人去樓空的畫面給嚇到。

“大象呢?”

他立即闖進廚房,又跑到陽臺……沒有,完全沒有她的行蹤。

她去哪了?

該不會……送醫急救,回天乏術了吧!

不,不會的。要真如此,他家不會這麼平靜,光是警方和鄰居,就會吵得鬧翻天。

也許她走了……

他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在臺北的昆佑。

而一接通電話,他立刻大聲的說:“她不見了!”

“誰?”

昆佑顯然搞不清狀況。

“她呀,大象。”

“你老婆?”

“沒錯。”

“真的嗎?她去哪?”

“我哪知道,我一回來,她就不見了。”

“既然如此,你應該高興才對呀!”

對喔,他應該高興才是,甚至歡暢的開起派對,再去把璐給接回來……

可是,他完全沒有上述的跡象,反而是……擔心起那個大象老婆的去向。

“我是很高興她走了,可是她連行李都帶走了,也沒留紙條,也沒知會我一聲,我在想,她會不會回去告狀了?”

有可能……昆佑立刻覺得不對勁。

“要是如此,你就慘了。”

“怎麼辦?她應該不會有事吧!”

“要不要我去你家看看?”

“那最好,我可不想因為她的任性,害我被我老爸逼著還錢,我哪來的十億美金呀!”

總歸一句話,這男人最擔心的不是岳淳,而是他那優越的事業危機。

“好吧,我等一下就去。不過,稍早前璐來電了,她在電話裏暗示我,過了今天你再不去找她的話,你們就玩完了。”

對喔,還有璐。

這幾天忙著處理公事及躲避大象老婆的事,他根本忘了這件事。

已經三天了嗎?

天呀,她肯定氣壞了。

也好,大象老婆走了也好,這樣,他就能接回璐了。

可是,心裏才這麼想著,他居然有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

畢竟他已經是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配偶欄上也已經填上了岳淳的名字,他真的能這麼冠冕堂皇的把璐給接回家嗎?

突然之間,他猶豫了。

而且,他不安的煩憂著,他的大象老婆,應該不會有事吧!

她最好沒事,要是出了什麼麻煩,他真的才叫玩完了。

只是,他的擔心多餘了。

就在他跟昆佑掛完電話又躊躇不安的來回踱步時,他家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擔心的看著來電號碼……然後,他松了口氣。

至少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電話,或是醫院通知他大象老婆出事的電話,那顯然是來自臺灣家裏的電話號碼。

該不會是老爸打來查詢的吧!

“哈羅!”

“咦?親愛的老公,你在呀!我是岳淳啦,我以為是電話答錄……總之,我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已經回到臺灣的家了,我跟爸爸說,你要搭後天的飛機回來,昆佑剛才來電,說要來找我,我會順便告訴他,叫他準備一下行李去換你回來。”

準備行李?

她在講什麼鬼東西啊!

“你在搞什麼鬼?”

“我可沒什麼鬼好搞的,總之,你都敢不顧我的死活了,我何必在意你的高興與否,聽著,你若不回來也沒關係,我會讓爸爸『好好的』關照你,喔,對了,我順便告訴你,爸爸已經將你在臺灣公司總裁的位置讓給我了,若不想讓公司倒閉的話,你自己看著辦吧!拜。”

何映田被莫名其妙的掛了電話之後,隨即生氣的捧了那支昂貴的電話。

然後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他悶著氣,走上前接了起來。

“何映田,我們玩完了。”

他二度被掛電話。

這次來電的人,是璐。

正在氣頭上的何映田,哪有心情去找她。

沒錯,她是美麗動人、大方體貼、引人注目、身材窈窕,可,他這會兒都快被一個大象老婆整死了,哪還有心情去哄別的女人?

然後,他立即撥了兩通電話。

一通給航空公司,一通給昆佑。

在確定了自己即將返台的決定後,他得趕緊好好想一個折磨大象老婆的方法,否則這口怨氣如何吞得下去。

這次沒搞死她,他就不叫何映田。



“老公,我在這裏呢!”

這是岳淳的策略一。

雖然何映田對她完全沒好感,可她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敢否認她的身份嗎?

當然是不敢。

所以當她去機場接機,並且在他一出關便大聲喊她老公時,何映田那張臭到不行的臉,應驗了她的意料。

“你來幹麼?”

“來接你呀!”

何映田當然無法拒絕,因為沒別人會來接他了。

只是,這不代表他會善待她。

從上車後,他連個正眼都沒瞧她。

岳淳不在乎他的惡劣態度,因為她早就想過了,他准沒好臉色給她瞧。

然後,他可能也累了,所以上車不到十分鐘,就這麼睡著了。

“老公?”

坐在他身旁的岳淳喚了他幾聲,都不見他醒來。可能他這幾天氣壞了,所以睡眠不足。

然後,她無聊的看著外面的風景,一會兒又無聊的發呆,最後,她的視線放在一隻袋子上。

那是她中午才去買的化妝品,她臉上的彩妝,正是這些化妝品的試用成品。

然後,她悄悄的看了何映田一眼。

跟著,她笑了出來,而且,打開每一樣彩妝,還把指甲油也拿了出來。

這時,司機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噓,別說話,我要給他一個驚喜呢!”

接下來,司機不斷的偷瞄後視鏡,因為坐在後面的何映田,因貪睡而開始遭受欺淩。

沒辦法,虎落平陽被犬欺。

他這只老虎,畢竟鬥不過大象老婆。

一個小時後。

車子終於駛進了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車子一停,何映田也醒了,而他一醒來,也發揮了他的冷酷本領,完全沒把岳淳放在他眼裏,逕自下車,然後搭上電梯,還故意等她快到時,把電梯門給關上。

“嘻嘻,冷血的傢伙。”

沒搭上電梯的岳淳不怒反笑,看著司機似笑非笑的臉,她終於有了種解放的心情。

“那是他自找的,誰教他老是不理我!”

司機不自兒的點點頭,然後,另一部電梯也停了下來,司機準備進電梯,岳淳卻卻步了。

她本來準備去瞧那個惡老公出糗,可是,她怕待會兒會小命不保,於是,她選擇開溜。

“你自己上去吧,記得,把他出糗的模樣看清楚,晚上回來告訴我。”

而這時候已先搭電梯上樓的何映田也開始覺得可疑。

大部分的人見到他時,總是會多看幾眼沒錯,可是,從不會用那種竊笑的模樣看他,而且,是每一個走進電梯的男人或女人。

難道他的臉有東西嗎?

偏偏這電梯裏沒有鏡子,他什麼也瞧不見。

然後,就在快到十五樓時,他準備看一下時間,這時才發現,他的兩手手指竟然擦了紅色指甲油。

當下,他把雙手遮到身後。

該死的,一定是大象搞的鬼。

他氣死了。

然後在二十樓時,他差點忘了出電梯。

只是,他才要走進公司時……

“請問你找誰?”

連接待小姐都不認得他了嗎?

“你是新來的嗎?連我是誰都不認得了?”

“總……總裁?”

接待小姐十分訝然,眼前這個人是……帥到不行的何映田嗎?

相同的情況接踵而來,所有職員都認不出他,直到他闖進總經理辦公室,正在接電話的昆佑先是瞅了他一眼,然後,發呆了二十秒,接著話筒掉了,最後,還忍不住捧腹大笑。

“連你也這樣?”

“真是你……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然後,在何映田還沒發火前,昆佑將他帶到廁所。當然,他又被職員們偷瞄了幾眼,直到站在鏡子前時……

“該死的大象。”

聽到那個劇烈的怒吼時,昆佑不知道該不該先電話警告一下岳淳,叫她趕緊逃離臺灣。

她怎麼會想到這一招,幫他擦指甲也就算了,竟然還幫映田化彩妝?

這下子,他糗大了。

不過,她也死定了。

連公司會議都還沒召開,何映田已經猶如狂風負氣而去。

而昆佑也只好追上去。

因為他擔心自己手腳若慢一點的話,那頭大象會被宰割成象肉,當成沙西米被何映田給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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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怎麼了?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返家後,何映田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大象老婆算帳,不過岳淳運氣不錯,何爸爸今天沒出門,這會兒在庭園裏練氣功,看見兒子難得狼狽樣,忍不住問了一句。

“大……岳淳呢?”

他差點叫岳淳是大象了,幸好沒氣昏頭。

“在客廳呢,你找她做什麼?”

何映田氣得兩眼發直,沒給何爸爸解釋,就怒氣衝衝的直接進大廳,然後看到岳淳果然坐在沙發上,悠哉的看雜誌,然後他準備她算總帳時……

“咦?映田,你回來了呀!”岳媽從廁所門走出來。

岳母?

何映田怒火沖天的瞟了岳淳一眼。

“嗨,老公,這麼早就回來了呀!”

她還假裝沒事呢?

“呵,兒子呀,你有沒有搞錯,學洋人擦指甲油,你該不會有什麼癖好吧!”

何媽媽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被這麼一提,何映田立刻藏住手,然後,就見何爸爸的衛生眼沒命的飄過來。

天呀!他真是有口難辯。

這看起來癡肥接近呆的岳淳,竟然懂得叫她媽來當擋箭牌?

好,躲得了一時,他就不信她躲得過一世。

“還不叫人?”何爸爸訓了他一聲。

“媽。”

“嗯,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岳媽隨口應著,可沒敢忽略他那幾乎噴火的眼神。

“岳淳想我嘛!”

瞧他講得咬牙切齒的模樣,岳媽不敢再亂開口,然後,她將眼神鎖在女兒身上。

瞧她心虛的……難不成那指甲油,是她給塗上的?

“我說映田,公司的事……”

“你跟我進來一下。”

何爸爸都還沒說完呢,何映田已經上前拉住了岳淳往房裏走,三個長輩面面相覷,沒人搞懂剛才是怎麼回事。

“他們……不鬧了嗎?”

何媽媽才說完,其他兩人都笑了。

只是,真正精彩的不在此。

“拉我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在外面說?”

來不及了。

她有八十九公斤呢,而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拽緊她,把她半拖半拉的拉進房間?

她開始有點怕了。

“你怕什麼?敢做不敢當嗎?”

這會兒,他又開始滿口英文了。

幸好岳淳英文不錯……可,他那紅了眼想殺人的模樣,讓她待不下去呀!

“我……我哪有……”

“還敢說沒有,除了你之外,沒人敢威脅我,也沒人敢這樣惡搞我!”

當他舉起塗滿紅色指甲油的雙手時,岳淳立刻扁起嘴,眼神瞅都不敢瞅他。

為什麼?

因為他太帥了。

她怎麼這麼好運,嫁給一個超級大帥哥?

“呵,扁嘴?你學人家裝什麼可愛?你以為肥婆有裝可愛的本錢嗎?”

肥婆?聽到這兩個字,岳淳差點心碎。

是呀,她的幸運與不幸手牽著手一塊兒逛街。

他是很帥,可惜沒心肝,這麼惡毒的字眼,他也說得出口!

“是,是我做的。誰教你睡得那麼香,連句話都不跟我說,我在紐約差點病死了,你連醫生住哪都不肯告訴我。誰比較狠?是你,是你這個呆子。”

說完,噙著滿眶淚水的岳淳,飛也似的沖出去,臨出門前,還撞上了剛到的昆佑。

“噢,內傷……”

何映田緩著語氣,“我剛才說話太重了,其實也沒這麼嚴重,而是……”

“這是她自找的,我沒要她嫁我。”

結論出來了。

何映田沒想要坦白認錯。

只是,他嘴巴雖然說自己沒錯,但骨於裏,卻已經有點兒覺得不對勁。

要是換了從前,他哪管璐以外女人的情緒呀,可這個大象老婆,卻牽引他的所有思緒。

看來,他得好好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要不就是跟她改善一下關係,培養新的生活模式,要不然再這麼互相折磨下去,他肯定發瘋。


“是你?你不是說……死都不肯來嗎?”

瘦身中心裏,小真正蹺著二郎腿,啃著玉米,對於眼前出現的人,深感驚奇。

岳淳咧嘴笑著,只希望她別把自己給轟出去o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

朋友?小真完全聽不明白。

她可是瘦身中心的美容師,而岳淳曾是這裏的客戶,這會兒居然當她是……朋友?

把腳放下,玉米也擱在桌上,拿了張沒有靠背的椅子給她,小真想搞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

“坐吧,你不是來減肥的嗎?”

岳淳搖搖頭,然後坐在圓椅上,眼眶微紅,顯然昨夜沒睡好。

“你有比較瘦吧,瞧你兩頰瘦削的……來,量個體重吧!”

職業病使然,小真還真拿了體重機出來。

只是,岳淳沒有真的站上去量體重,反而是歎了口氣。

“怎麼了?”

“小真,我是不是真的……•很癡肥?”

小真愣了一下,也噤口了。

其實岳淳不是癡肥醜妹,她看起來是超有氣質、超有靈氣的那種女孩,而且肉也挺結實的,這種體型最不易瘦,可是,她是真的像楊貴妃,有肉有肉的,但臉蛋兒卻挺漂亮,而且皮膚白皙,吹彈可破。

“如果是朋友,我會說不是,但若是以職業來論斷的話,是。”

岳淳笑了,然後忽然拉起小真的手,真切的說:“老實說,我周遭的人都不太跟我提起我的體重,你是第二個老實告訴我,我是個胖子的人。”

“那誰是第一個?”

“上次來減肥後,隔幾天跟我結婚的老公。”

小真明白她的意思了。

又是一個深受男人眼光所害的可憐女人。

“他都叫我大象,但我再怎麼也不承認,他還是那麼叫我。”

“受傷了?”

岳淳點點頭。

“他昨天還叫我肥婆呢!”

“哼,這算什麼,我的客戶才可憐,什麼航空母艦、超級炸彈、大肉球、豬八戒的阿嬤,或是肉圓,或是什麼阿肥……應有盡有,不然瘦身中心怎麼這麼賺。”

兩人都會心一笑,可見肥胖真的困擾了多數的女人。

“小真,客人來了。”

就在這時候,中心的接待小姐敲門通知,小真只好聳聳肩,笑著跟岳淳告別,只是,在岳淳起身臨去前……

“岳淳,等等!”

小真寫了張紙條,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寫滿密密麻麻的各色筆跡的紙,最後交在岳淳的手裏。

“這是什麼?”

“減肥秘招,還有我的電話,雖然我們認識時間很短,但我很願意成為你的朋友,也許我們投緣吧,這一張紙裏,載滿了我多年來的心血,都是最有效的唷,有時間的話,我再告訴你我的心酸血淚史吧,我現在要忙,再聯絡了。”

岳淳多日來愁苦的臉龐,這會兒才綻放光芒。

她終於有個不一樣的朋友了。

只是,這減肥單裏,究竟有多少減肥方法是可行的?


十點整。

一直不斷看著時間的岳淳,開始實施她的減肥計畫。

通常呢,她的早餐是兩片火腿、兩片芝士樂、兩片松餅、一片厚片吐司、一顆蛋,還加上鮪魚及蜂蜜的配料。

當然,那不包括全脂鮮奶和一杯柳橙汁。

岳媽當然不曾告訴她,那些東西卡路裡高到驚人,可是小真說了,正常人這麼吃下去的話,一百公斤也不為過。

幸好她拉小提琴要集中精神,也很耗費體力,而且隨著公演奔走,所以她只有肥到八十九公斤。

不過,小真的減肥早餐,只有半顆蘋果加上脫脂牛奶一百西西打汁,剛才在開會時,她已經餓到大腸磨小腸,還差點讓人聽到她肚子嘰哩咕嚕的叫聲。

這會兒一回到辦公室,她更是餓到四肢無力,頭昏眼花的。

乾脆叫個外賣吧!

最好是雙層漢堡。

就在岳淳打著如意算盤,正準備拿起電話時,何映田從外頭走進來。

他來幹麼呢?

放下電話,她走上前。

“有事嗎?”

“沒事不能進來嗎?”

驕傲的自大狂,他那雙眼睛就不能減少一點嫌惡她的鄙視嗎?

好像她身上真會搾出油似的。

“我爸要請我們吃午飯,一定要出席的。”

吃午飯?那怎麼行,她正在減肥呢!

雖然她剛才有點衝動要給它破功說!

可是,爸難得要請吃飯,該怎麼拒絕呢?

就在岳淳蹙緊眉想著時,何映田的眼睛也沒少盯她一點。

說實話,除了有點肥之外,一身得體的墨綠色連身春裝穿在她身上,竟也顯不出她有那麼重。

再加上她那水靈的明亮雙眸,紅如櫻桃般的唇,細緻如嬰兒般的粉膚,還有黑如墨的發絲……

“改期好了,我跟朋友早先約定,等會兒我再跟爸說好了。”岳淳說完,發現他不知神遊到哪去了。

“幹麼,中邪了嗎?”

何映田不是中邪,而是居然瞅著她出神了。

這讓他有點緊張。

他是不是太久沒跟女人鬼混,所以腦子完全秀逗了?連這種貨色,他也看得回不了神!

不成、不成,他今晚得找昆佑去鬼混一下。

“沒事你可以出去了呀,我還有公文要批呢!”

偏偏這個岳淳還真實話實說。

臺灣分公司總裁嘛,比起何映田小小的總經理一職,高級多了。

何映田雖然心有不甘,可何爸爸的話,他可沒敢忘。

“你打算讓昆佑什麼時候走?”

“等你上手了之後。”

什麼?她竟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

也不想想看這公司是誰打下來的天下,她不過是個會拉小提琴的大象,她懂得經商做生意嗎?

雙手抱臂,何映田不打算給她好過。

“反正你推了爸的飯局,那待會兒准有時間,有位大客戶得去拜訪、拜訪,你現在又是總裁,不會只是守在辦公室裏閑賺高薪吧!”

你沒損人就會死嗎?岳淳在心偷偷罵他。

誰說總裁就要出去訪客?

一定是他又想給她什麼難堪才想出來的爛點子。

“好吧,我自己去嗎?”

“那怎麼行,當然是由我帶你去呀!”

這個死冒牌洋人,那張嘴臉幸好是帥帥的臉,要是換成醜男,她還真想拿把劣質的小提琴給他砸上幾回。

“現在嗎?”

聽到岳淳那種不想去的口吻,何映田樂斃了。

“是呀,你準備一下。”

接下來的情景,如同岳淳所意料的。

誰教她老公帥到不行,所以當他提起他的大象太座成了他的上司時,所有愛慕他的女人或友好的職員及客戶,全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眼光,而憤恨嫉妒的眼神則留給她享用。

更教人心煩的是……

“幹麼不坐車?”

“很近呀,不必坐車。”

他似乎是故意的。

明知“大象”容易喘、不能跑、不耐走,他老兄偏偏要用走路來污辱她。

他這個瘦子難道不能體會胖子走太多,兩條大腿會互相摩擦成傷嗎?

更別說她餓得幾乎走不動。

於是,在走到一家餐廳前面時,她再也忍不住了。

“走呀!”

“我……好渴。”

她不敢喊餓,現在才十一點半,要是說餓的話,他准又不免幾句嘲諷。

“那進去吧!”

他真的是故意的,居然一臉幸災樂禍的死德行。

可她能怎麼著,只好跟了進去。

然後,從功能表裏,岳淳得到了即將飽食的那種快感,而且,已經預備點選這家餐廳的超級美食──丁骨牛排大餐時……電話響了。

誰的電話在響?

她本來還沒搞清楚,直到瞧見何映田不耐的臉色時,才急忙的從皮包裏拿出了手機,然後掩口的轉過頭去接聽。

“喂?”

“岳淳嗎?我是小真啦,早餐有用塑身湯嗎?”

她的惡夢來了。

不是說好大家做朋友嗎?她幹麼那麼雞婆,還打電話來監視她?

“有啦!”

“那中午要繼續唷,不然肥婆兩個字,將永遠貼在你身上,讓你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天呀,她的美食、她的腸子、她的胃……噢,別走,她的大餐。

將電話掛斷後,何映田已經點好餐了,而且,點的就是她本來要點選的丁骨牛排大餐。

“小姐要點什麼呢?”

岳淳猶豫的吞口水,然後瞅了何映田一眼……不,絕不能再讓他瞧不起。

“能不能給我一盤燙青菜和一片燙瘦肉。”

正在喝水的何映田,噗哧的吐了出來。

他連忙拿紙巾遮口,差點笑到倒地不起。

“笑什麼?沒水準。”

何映田真的沒想到她在減肥。

“你倒是很在乎我……”

“誰在乎你了,我只是先吃一點,等一下我要跟朋友出去呢!”

“是嗎?”

“就是。”

然後,岳淳不想再理他。

十分鐘後,何映田的大餐陸續上桌。

看著那香濃可口的美食,岳淳的口水已經吞到不能再吞了。

然而,她卻只有瘦豬肉及乾扁不香的青菜!

“想不想吃一口呢?”

何映田看到她吞口水的模樣時,心裏多樂呀,所以故意叉了塊牛排,在她面前晃呀晃的。

“不要,我說過了,正餐等一下再吃。”

“好吧,別說我這個為人夫的沒關照你,我自己先享用了。”

然後,他每吃一口,就對著岳淳驚奇的說著:太好吃了。

恨得岳淳直想奪下他的牛排刀,將他剮個千刀萬刀的。

不過,她還是忍下來了。

為了早早脫離這場惡夢,她得趕緊離開。

快速的將她的“大”餐吃完,她藉故還有約會,所以提早走了。

回到辦公室後,她急急的翻著外食外賣的電話,準備叫個什麼大餐來解除口腹之欲,沒想到在這時候……

“岳淳,我來了。”

是小真!她來幹麼?

“別失望,我帶來了你的救命美食。”

“牛排嗎?”

“錯,是健身茶。”

天呀,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可是,當她才想拒絕小真時……

“當你喝下去時,你身上那大坨大坨肥滋滋又油膩膩的肥油,就會炸開,然後慢慢的溶解……不難喝的。對了,你的公司真大,有『欠人』嗎?”

想起肥滋滋而油膩膩的肥油時,岳淳能不喝嗎?

唉,她真的很想念從前的日子。

如果她沒遇到何映田,那該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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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2: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是有苦難言啊,我爸爸那邊……好,不提我爸,但不能不提我的事業吧……要是我沒有了事業,你還會愛我嗎……是你自己說我們玩完的……不許你掛電話,璐……”

她還是掛了電話。

昆佑已經去了紐約,而且來電告訴何映田有關璐的現況,她仍在等他的回心轉意。

聽到這個消息時,何映田以為幾通電話就能挽回他們的感情,至少能約個時間,見個面解釋一下吧!

沒想到去電後,才知道璐的態度如此強硬,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明明在昆佑面前說等他,可真等他想挽回感情時,她又擺起譜來!

都怪岳淳,她要是沒出現就好了。

想起岳淳,何映田這才發現,一向很早就睡著的她,這會兒怎麼不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他們逼迫睡在一間房裏,可何映田已經偷偷把床換成兩張單人床,只要爸媽一沒瞧見,他們是各睡一張床。

今兒個她怎麼了?

難不成減肥減到昏倒了嗎?

再撥通電話給璐,得到沒有回應的訊息後,他索性把手機關了。

這會兒,他還真有點好奇,岳淳去哪了?

然後,他悄悄的走出房門,下了樓之後,四周都是黑抹抹的,跟著,他在廚房那兒,看到了一絲燈光。

奇怪,這麼晚了,誰會開冰箱呢?

他小心冀翼的走了上前,赫然發現,冰箱前有只大老鼠,而且,正在偷吃冰箱裏的蛋糕。

咧嘴笑著,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他決定展開一點小小的報復。

冷不防將燈打開,在燈亮的那一刻,他還故意喊著,“哪只老鼠在做怪?”

才剛決定偷吃一口蛋糕的岳淳,差點沒被噎死了,

她以為是公公,沒想到一抬頭,發現出聲嚇人的是何映田,當下,她氣得真的噎著了。

連忙將手握成拳頭捶胸,可那塊軟綿綿的蛋糕怎麼也不噎下去,接下來,她臉漲紅得快變紫了。

“你沒事吧?”

何映田本來得意的笑臉,這會兒嚇得魂都飛掉了。

“岳淳……別嚇唬我!”

如果她真死在這,他准被冠上個殺妻的頭銜。

“你怎麼了?”

趕忙上前,他也幫忙捶她的胸,可是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糟糕,不會被他嚇到噎著了吧!

“站起來,快點站起來。”

何映田硬拉她起來,並且從身後抱住她,然後往她胸腔下的凹骨用力一擠……一次沒用,兩次沒用,最後一次,他幾乎是使盡了吃奶的力道,才讓她把那塊蛋糕給吐了出來。

兩人踉蹌的跌坐於地,也都緊張得氣喘吁吁。

她的臉色不再黑黃,可是也轉瞬成了煞白。

“你差點謀殺了我。”

岳淳心有餘悸的顫抖著,他可也沒問著,立刻就忙著消遣她。

“早知道就那麼做。”

“那我不就得謝謝你忘了那麼做!”

“不客氣,我的記性有時是不太好的。”

何映田睨了她一眼,可是竟也不自覺的心裏很爽。

他搞不清自己在高興什麼,可是救了她一命,他很安心,幸好他有那麼做。

“幸好你只是大象,若成了恐龍,我的兩手鐵定抱不動你。”

只是,事情似乎又在下一刻,回到了原點。

這傢伙又開始講英文,而且,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好吧,我謝謝你剛才的解圍,可是你別忘了,要不是你突然出聲嚇我,我會噎著嗎?”

“哼,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嘴偷吃東西,而且還沒開燈嚇人,要說有錯,也是你先錯。”

“什麼,分明是你故意讓我噎著的。”

“我以為是大老鼠,誰知道你半夜起來偷吃,令人懷疑嘛!”

“我……”

是呀,說起來,她比較無理。

沒想到才想偷吃一口,竟讓他給撞見,她真的很倒楣。

“算了,懶得跟你說,我要回房了。”

岳淳說完,就一口氣的站了起來。

可這說也奇怪,才站起來,她立刻天昏地旋的站不住腳,她不曾這樣的。

要不是何映田抱住了她,她肯定腦袋撞地,沒死也傻了。

“噢,你弄傷我的手臂了?”

他生氣的吼著,可雙手不敢放開。

“岳淳!”

“別吼,我是想站起來呀,可是……我沒有力氣……”

“你晚上到底吃了什麼?”

吃什麼?她哪有吃什麼?

了不起又是瘦豬肉片加燙青菜。

“你真是麻煩,而且是……大大的麻煩。”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何映田這個沒心肝的男人,居然將岳淳給橫抱於懷中。

拜託,她這副大象般的身材,他竟然……抱得動?

“我可警告你,不准再減什麼肥,你把我的人生當成什麼了?要是讓你的父母知道你營養不良的話,我准有數不盡的麻煩,還有,別以為我爸給你當靠山,你就猛找事給我忙,我還有公事要處理,明天還要早起呢!”

然後,他一把抱她進房間,這會兒好心的替她弄高枕頭,丟條毛巾給她拭汗,還替她……端了杯牛奶和小蛋糕上來!,

“不准說不吃,剛才是我撞見了,要是你隨便昏倒,把老爸的古董給撞翻了,他准要我賠錢,吃,別給我羅唆。”

岳淳真的是餓昏了,可是,她的心不昏。

這傢伙轉性了嗎?

他怎麼會忽然像個正常的老公一樣待她!

“看什麼,還不快吃?”

“可是……”

她還在減肥!

“沒有什麼可是,立刻吃下這些食物,否則我不介意用塞的或灌的扔進你的嘴裏,快點。”

他都這麼強硬了,她還能怎麼著?

吃吧,反正,她剛才不就想這麼做嗎?

至於減肥的事呢……明天再說。
n

“什麼?你豬呀,你腦袋都是漿糊呀!你是餓慌了,還是被脂肪給騙了?竟然真的吃下去!你知不知道牛奶和蛋糕的熱量有多少?你居然也吃得下去?”

真的,要是以前,岳淳一定又會氣得腦充血。

不過,這會兒直視著體重機上的八十四公斤,她簡直不敢相信。

才一個星期呢,她居然瘦了五公斤,可見那個什麼塑身湯方和健身茶,是有效。

“小真,你看,我瘦了五公斤呢!”

小真還氣著呢,又見她歡天喜地的天真模樣,她更惱火。

“那是大便好嗎?你大小姐讀到這麼高學歷,是讀到哪去了?”

大便?

岳淳蹙緊眉頭,有點搞不清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幹麼,不信我嗎?拜託,誰的肚子不是裝了六公斤的宿便,這還要我教你嗎?”

原來如此。

那麼,這挨餓受苦的一個星期,不就白費心血了?

見她垂頭喪氣,小真怕她失去信心,只好又補了句,“不過還是有效的,瞧你的肥臉瘦了一整圈,脂肪大概有被你消滅那麼一丁點吧!”

用食指及大拇指弄出幾乎看不見的小縫,小真還真嚴厲,可聽完後的岳淳,有點高興。

只是,高興不久,她的電話突然響起了。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喂!”

“你在哪裡?”

是何映田。他還真陰魂不散呢?

可是自從他救了她之後,她對他的感覺,越來越舒服了。

“呃……在朋友這裏。”

“晚上有場宴會,你早點回去準備,七點我準時去接你。”

“呃……噢!”

宴會!他居然找她去參加宴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老公嗎?”

“唉。”

“找你幹麼?”

“說是有宴會……”

岳淳才說完,小真立刻做出昏倒狀。

“拜託,你還不夠寬、不夠壯碩、不夠丟人現眼的嗎?你要想想看,你好不容易才熬過減肥最痛苦的第一個星期,又想要變成一座山擋人才爽嗎?”

爽?

岳淳被這個字惹笑,然後打包票的拍了拍小真的肩膀,笑說:“放心,我還是會遵照瘦豬肉一片加燙青菜的減肥餐吃,而且會把大黃瓜加冷開水打汁帶在身上,絕對不會辜負你這個好友的監督,要不然,你也跟去嘛!”

“你當我是貴婦還是英英美代子的閒人嗎?我還有很多人要教訓呢!”

“是,那我得走了。”

“別亂吃呀,知道嗎?”

“知道。”

接收了小真的白眼相送,岳淳準備回家去。

只是,在她捫了輛計程車時,有個身子撞了她一下,而且飛快的坐到車裏。

“噯,你這個人怎麼……”

她還沒說完呢,來人已經先聲奪人的開口,“岳淳?”

岳淳十分意外的看著她,然後笑了出來。

“海蒂?”

原來是交響樂團吹黑管的海蒂。

“來,上車說,我急死了,不好意思,剛才搶了你的位置……咦?你瘦好多噢,怎麼,你老公對你不好嗎?”

這該怎麼說起呢?

他是不好,可……也算好……總之,見了交響樂團的同事,岳淳高興極了。

她大概有好一陣子沒摸她的小提琴了,不曉得琴藝退步了沒?

“大家都傳你退休了,是不是真的?”

“沒的事,只是新婚不久,想過過婚姻生活。”

“真的嗎?”

岳淳露出近日來難得的笑臉,然後看著海蒂手上的樂譜,心裏蠢蠢欲動。

為了對付何映田,她把小提琴給擱在閣樓中。

“最近忙些什麼?”

“還能忙什麼?閑了很多呢,找機會公演呀,少了你這根台柱,樂團都快撐不下去了,好不容易靠經理的人面,找到了幾場公演。對了,你不是嫁給那個叫什麼的企業家嗎?反正有錢人的生活應該很愜意,再說你不也拒絕了紐約那邊的邀請,回來啦,算是兼職吧,幫老同事們一個忙,很久沒進大筆錢了,大家都過得苦哈哈的。”

兼職?別說兼職了,就算是義務幫忙,她也覺得樂意之至。

“我本來就打算回去,不過最近有點忙……你們什麼時候要公演?”

“檔期還在排,可能兩個月後開始,等我一下,我馬上打個電話跟經理說。”

“可是我只能公演幾抄…”

“夠了、夠了,我們又得靠你了,也許會加開幾場呢,可不可以獨奏一曲……好啦,小淳,我們全靠你了。”

岳淳拿她沒轍,又不懂拒絕,只好點點頭。

海蒂快人快語,才說完呢,就真的等不及向經理報告。

岳淳又驚又喜,很高興她這麼做。

然後……

“感恩呀,有了你,咱們的風光日子又將開始了,對了,曲子我用快遞給你送去好嗎?你得給我你的新住址。”

“寄到我媽家好了,我再去拿。”

“嗯……喂,司機,我到了。”

就這樣,兩人在此分手。

而回到家之後,岳淳忽然不想進門了,對著司機說了娘家的住址,她打算去拿小提琴回來再說。

待她來來去去一道後,時間已經是六點十分了。

“快點、快點,要何映田知道我還沒準備,我准挨駡的。”

只是,她的自知之明,有點為時已晚。

他已經在客廳等她了,還怒目橫眉的看著她進門。

“這麼早?”何映田抬起表,表情陰沉到了極點。

“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才想開罵呢,何爸爸與何媽媽適時的走出房門,替她解圍。

“還早呢?有什麼關係。”

原來,是家庭宴會,難怪何映田會找她。

“我現在就去換衣服,我會很快的。”

半個小時候,何家四口來到了宴會。

在那裏,有太多何映田的事業對手,每個人見了岳淳,多多少少都會品頭論足一番。

不過,大多數的人並沒有像何映田如此反感,反而是尊重的跟她寒暄幾句,或是驚喜的看著她。

因為很多名流都聽過岳淳的獨奏會,在音樂界裏,她是個知名的音樂家,連外國人都知道的小提琴家,而多數人都在詢問著,婚後的她是否能接收學生。

正在與一名熟識的同行喝著雞尾酒的何映田,則站得老遠的冷眼旁觀。

不過是頭大象,怎麼這麼受歡迎?

“何總裁,豔福不淺唷,聽說岳淳這座金礦被你搶走時,簡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莫名其妙。何映田壓根沒搞懂他在說什麼,只是,另一個傢伙也湊進來攪和這個話題。

“嗨,何大老闆,套個交情吧,內人說我沒弄成這檔事,就不算給她一個交代,幫個忙吧,替我引見一下岳淳,我女兒瘋狂的迷戀她,想請她在小提琴上面簽個名呢!”

“是呀、是呀,真沒想到她說嫁就嫁……可惜呀,竟讓你這個長年居住在外地的外國人給抱走了美人心呀!”

頓時,何映田成了搶手貨。

聞風而來的,全都希望能認識岳淳這號人物,彷佛娶了她,是他天大的幸運似的。

然後……

“喂,映田,幫個忙,快點,咱們好歹也在同一所高中待過,幫我問一下吧,岳大師收不收門徒?我女朋友想要認識她呢!”

岳大師?何映田訝異極了。

他以為大夥兒會用那種最卑微的嘲笑眼光來看待他的大象老婆,沒想到最卑劣的眼神,竟然只有他使得出來。

突然之間,他很想瞭解岳淳的背景。

遠遠的瞅著她,這會兒應該還在節食的她,正在盯著一塊黑森林蛋糕呢!

就差沒流口水出來……

然後,她還會在意別人有沒有看她,所以偶爾瞧著蛋糕瞧久了,還會左視右探。

看到這狀況,何映田笑了出來。

她那模樣……竟能逗他歡欣!

“映田,別老盯著老婆嘛,給我說去,快點呀!”

幾個大男人幾乎不敢主動上前搭訕,以一把推了何映田上前,然後孬狀的跟在他身後。

何映田是被逼的,可他敢說,他和岳淳的關係絕對不比身後這些跟屁蟲們好到哪裡。

然後,偷瞄蛋糕的岳淳,也瞧見他領一群男上前。

她心裏立刻築起一道牆,怕是何映田想在眾人面前,將她半夜偷吃蛋糕的糗事給揭露。

“什麼事?”

“呃……”何映田不知該從哪句講起。

“害羞什麼?你們都是夫妻了,難道你不想幫我忙嗎?”

該死的。

平時這些狐群狗穴哪會想認識他的女朋友,充其量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事,這會兒有事求他,還裝得跟他多熟絡似的!

“他們想……認識、認識你。”

岳淳不曾見過這麼尷尬的何映田,所以心頭的那道牆,慢慢的倒了下來。

看著他身後的那群人,她有了和善的笑容,“有什麼指教嗎?”

“喔,我叫張東亮,我太太好喜歡你,知道你要來,特別叫我請你簽名……”

“是呀,我兒子本來想追隨你到紐約深造,不過聽說你不去了,所以又留在臺灣,不曉得是否有榮幸拜你為師……”

“什麼時候能再聽到你的獨奏會?”

“對呀,上次聽你的迎風演奏會時,把我這大男人的眼淚也給逼了出來。”

然後,這些臭男人開始爭相跟她握手,還介紹起自己,完全沒把何映田放在眼底,好像這場宴會的光芒,全被她給搶走了。

他悵然若失的走回角落裏,看著岳淳講起小提琴時那副滔滔不絕的自信神情,他彷佛見到了另一個女人。

“怎麼?你也會被人家冷落?”

偏在這時候,何爸爸也想湊一腳,他冷言冷語不說,還急著落井下石。

“你以為人家高攀了你嗎?鄉下土包子,岳淳在臺灣的知名度,可是你這自以為是洋人的假外國人所能瞭解的嗎?連洋人都得跪在她腳下給她舔腳趾頭呢!”

“好了啦,他不識貨,你跟他說幹麼?太太要我給她介紹小淳,走啦!”

何媽媽也上前,不過不是來訓人的,而是直想拉走何爸爸。

何映田接下來的失落感,可以想見。

這個晚上,他算是開了眼界。

直到回家的路上……

從岳淳那張細緻的白皙側臉,他找不到剛才宴會裏的那份自信與榮耀。

難道,因為他的嘲弄,搞得她又是減肥,又是喪失自信?

“看夠了沒?一個晚上你還沒看夠嗎?我又沒偷吃那塊黑森林蛋糕。”

哼,大概吧!

他們的對話模式,總是尖酸刻薄得要命。

“幸好你沒吃,要不然我今晚累得沒有力氣,恐怕得由其他男人給你做人工呼吸呢!”

其他男人……這傢伙究竟在說什麼呀?

“是呀,其他人對我的尊重,遠超過你的一萬倍。”

“那你幹麼嫁給我?還來破壞我的前程?”

看著他,岳淳簡直不敢相信……她的丈夫,居然會如此幼稚!

她也火了。

“好啊,反正咱們兩人是清清白白的,你若後悔娶我,去跟爸說要離婚,我可沒奢望你對我好。”

“哼,你明知道我不能這麼傲……虛偽的小人……”

“你才是個無知的自大狂。”

哼……

幾乎是同時的,兩人不屑的哼了一聲,還背對背的抱臂而坐。

看來,他們的關係非但沒有改善,而且越來越差。

只是,這會兒還不是最差的……

在兩人賭氣的背對背時,何映田已經暗下決定,要去紐約一趟,不管用什麼理由,他都得見璐一面,至於後續發展如何?

他有把握,璐會重回他的懷抱,而最終,岳淳會自動離開,他又不必遭受父親的責駡,一舉兩得。

想起來,他就快樂極了!

能擺脫這只大象,簡直像作夢一樣,他已經開始幻想沒有她的日子……有多麼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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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2: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還是沒消息嗎?”

“嗯!”

“看起來呢?”

“糟透了。”

“還會言語相諷嗎?”

“要不是我們輪流在家看著,他們也許會打起來。”

“親家母說的人……可是我的小淳嗎?”

“沒錯。”

岳家的花園裏,午後的一場午茶交流,岳爸,岳媽,還有何爸爸、何媽媽,憂愁凝視著對方,好像有什麼了不起的事似的。

“看樣子,他們還沒在一起吧!”

然後,何爸爸宣佈了這樁驚人的內幕,好像他真知道內情似的。

緊跟著,兩家人全都傻了眼。

“怎麼會?都過了快兩個月了,情況真有那麼糟嗎?”

“可不是,小淳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成天往外跑,這幾個星期呢,我們還難得見上一面,而且……”

何媽媽講到這裏,真的有點講不下去了,然後,她把眼神投向何爸爸。

“怎麼了?你們倒是快點說,真急死人了。”

“是呀,小淳該不會是……染上什麼不良的惡習吧!”

岳家夫妻急得雙眉都快蹙在一塊兒。

何爸這才破釜沉舟的直說:“她瘦了一大圈呢!”

這下子,真把岳媽給急哭了。

“別這樣她可能是刻意的,還是忙的……我們已經叫她別去上班,可她堅持要去,晚上也不曉得去哪……”

“怎麼會這樣呢?我得找她談談。”岳媽拿起手機,立刻打給岳淳。

只是,手機已經停話了。

“她到底在做什麼?老公,難道咱們將她所托非人嗎?”

岳媽此話一出,何爸爸、何媽媽的臉色立刻黯了下來。

“沒的事……沒的事……”

岳爸連忙安撫他們,但,話既然已經脫口了,就不可能當作沒這麼一回事。

“放心,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絕對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就算再怎麼聰明自大的何映田,也絕對無法設防到父母。

何爸爸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只是,這個打算都還沒實現,在辦公室裏,一場口角引起衝突了……

“這種案子你懂什麼?如果每件企畫書都像你拉小提琴這麼容易的話,我們還混得下去嗎?”

顯然的,岳淳在公司的遭遇,不比外頭那麼好。

有些死硬派的職員仗著何映田與岳淳不太友好的關係,索性也跟著大膽犯上。

這會兒方案被她給退件,他竟然敢在她這個總裁面前大小聲?

岳淳看著他,倒也不動怒,反而是安靜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笑說:“我相信總經理也會把這種沒有創意且成本太高的企畫退件,不然的話,你問他好了。”

“笑話,他現在人不在,我能問誰?”

“就是他不在,你才敢造反吧?”

岳淳二話不說,把那些檔案給扔進垃圾桶裏。

“死胖子,你……”

這個企畫部經理膽子不小,只是,岳淳的膽子更大。

他才罵道,她立刻站起來,上前揮了他一巴掌。

“叫我總裁。”

這時,站在門外的其他職員,全看傻眼了。

接下來,企畫部經理不客氣的沖上前,推了她一把。

也許是減肥過了頭,也許是最近真的累到不行,才被他推了一下,岳淳整個人往後栽,而這一栽,就沒再醒過來了。

當場,秘書小姐尖叫,總機聯絡何映田,其他人則惶惶不安的看著岳淳。

不過,有人發現了,這個當初重得幾乎能用噸來算的大象夫人,似乎縮小了一大圈,而且,仔細的瞧,她還挺有味道的,而且,有種吸引人的魅力。

有人才這麼想著,救護車已經來了!

可是,何映田仍然聯絡不到,所以總機小姐決定聯絡他的家人。

而這一聯絡,倒也惹出了一場風波。

該死的何映田,真的該死了。


“我沒事,真的沒事了!”

從病床上醒來後,岳淳就想出院了,因為她都趁晚上練小提琴,可又怕在家裏被干擾,所以都去外面租教室練習。

沒想到這來回奔波果真令人憔悴,才多久時日,她就瘦了好大一圈,看得岳媽心疼的拚命掉淚。

“回去吧,女兒,既然他一點也不疼你。”

岳爸再也忍不住了,管他何家二老在不在,他現在只想帶岳淳回家。

“爸,事情不像您想得那麼糟。”

她覺得上班很有趣,那是她沒體驗過的生活,所以再苦她也不想鬆手。

而交響樂的巡迴公演則是因興趣加上人情,她當然也得努力,再說,瘦下來的感覺挺好的,先別說別人驚豔的眼光,光是動作,她就覺得俐落多了。

而且,她覺得自己從沒這麼健康過,只是,一下子瘦了快二十公斤,不明白的人當然還是會操心。

“媽,你勸勸爸吧!”

“我不勸,我堅持你跟我們回去。”

“可是何家那方面……”

“我不管,映田根本不愛你,你老實說,你和他是不是什麼都還沒發生過?”

岳淳怔然的看著母親。

她們一向無話不說,不過這會兒母親這麼問起,她當然會很尷尬。

“像那種男人,你又何必為他減肥?還被他公司的職員欺負,那種工作,辭掉算了。”

不曾講重話的岳爸,為了寶貝女兒,豁出去了。

只是,該不該走都還沒有個定論,門外已經出現一個他們共同的公敵。

“走了,老伴,你可以去幫女兒辦出院了。”

一見到何映田時,岳媽立刻要岳爸去結帳,而且拉起女兒的手就想走,然而,岳淳覺得有愧於他而堅持留下。

說真的,這件事真的不關他的事。

“爸,媽,可不可以讓我跟她談一下。”

“談?好啊,不過要跟我女兒談,就得先跟我談。”

岳爸生氣的想上前揍人,岳淳只好趕忙拉緊他的手。

“爸,只是談一下而已,你們先出去幫我辦出院,我沒事的啦,快去。”

岳爸不依。

“爸!”岳淳只好生氣的將音量放大,這對寶貝女兒的父母,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而一見他們離開,何映田那副死調調立刻重演。

“你在搞什麼鬼?我不是叫你別減肥了嗎?”

岳淳籲了口氣,早知道就別幫他了。

她拔掉點滴,下了床,還很有教養的將被子折好,穿上鞋子後,不想跟這個沒禮貌的傢伙多談。

“岳淳!”

何映田拉住了她的手,有點惱怒於她的不理不睬。

不過,當岳淳轉過身站在他跟前時,他忽然有點心虛,而且,被她那瘦下來的樣子給惹呆了一會兒。

跟著,忍不住的想問……

“你瘦很多吧?”

“我最近很忙,你自己看著公司吧,我可能要請個長假。”

“為什麼?”

“公司有規定不能請假嗎?”

“是沒有,不過管理營運的人沒有資格請假。”

岳淳甩開他的手,然後被他脖子上換一個紅漬給惹起注意,再仔細往他身上聞,這不是法國香水的味道嗎?

他幾時開始擦起香水?

“你去找女人?”

何映田嚇壞了。

他那煞白的臉,立刻佈滿驚慌的別過頭去,心跳不斷的加快。

他怕什麼?反正他不在乎她的感受……

只是,何映田越這麼安慰自己,心也越慌。

“何映田……”

“沒有,那是不小心撞到的。”

岳淳是很單純,可是她可不呆。

他脖子上的那個痕跡,太明顯可疑了。

好啊,這個自大狂,說什麼要回紐約給昆佑交接什麼鬼資料,原來是泡妞去了。

他還有沒有把她這個配偶放在眼底?

“你自己去跟爸媽解釋吧!”

“不……”

岳淳才丟下那麼一句話,就把他給惹毛了。

“你一定要什麼事都告知父母嗎?難道你沒那個膽量或本事,獨自跟我對決嗎?”

誰知道他到底在講什麼?

又不是演武俠片……對決?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

一直以來,她總是利用他爸爸來對付他,如此一來,似乎有些勝之不武。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去找那個女人?”

“她原本跟我就是一對的,你才是第三者。”

第三者?呵,他有沒有搞錯呀?

“何映田,你不要太過分。”

“你才是,我們根本沒有感情,怎麼可能共同生活下去?”

“這是我父母給我的婚禮,更何況教徒是不能離婚的。”

癥結點來了。

這就是岳淳沒打算離開的理由。

可是,何映田有法子。

“這不算大問題,你可以改教呀!”

岳淳希望自己沒聽錯。

跟前這個自私的男人,真的是她要斯守一生的丈夫嗎?

“原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所以你才想盡辦法,百般的羞辱我。”

何映田僵直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可是,他可以假裝不在乎她,假裝冷酷,假裝傷害她也無所謂,但,她兩條手臂因為推倒而挫傷的傷痕,他不能假裝沒看見。

“你的手……”

“別碰我。”

岳淳忽然覺得脆弱極了。

就算之前被他羞辱得更慘於此刻,她都還不覺得難過,這會兒他篤定的說要跟她離婚,她竟然脆弱得眼眶盈淚。

不過,她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反正我們都……”

“休想要我離婚,你想都別想,還有,快點跟那女人斷了,要不然,不要怪我不顧你的面子,告她妨礙家庭。”

岳淳才說完,立刻頭也不回的奔離。

這時,從門外悄悄進門的昆佑,剛巧掃到颱風尾。

何映田正在破壞病床!

“可惡的女人……”連點滴都被他摔破了。

沒見他如此生氣過的昆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什麼……看著他,再想起岳淳剛才噙淚的模樣,他忽然替璐擔起心來了。

沒錯,璐是因何映田的苦苦要求才跟來臺灣,可是。這一路而來,何映田從沒主動親吻她或是抱她,偶爾還在她面前閃神。

而他更沒敢忘記,初回紐約時,何映田提起岳淳時,眼裏閃爍的那道光芒。

也許,他自己都搞錯了第三者的物件……但也有可能是……映田這要性不要愛的傢伙,居然開始摸索愛情了,而對象……是他們共同鄙視的岳淳。

“映田,她不放過你呢!”

“最好,等著瞧。”

瞧他氣得胡言亂語,居然又說起中文了。

“我決定跟她耗到底。”

這麼有決心嗎?

唉,昆佑越來越覺得,這場婚事,他肯定賴不掉了。


“就算他要耍無賴,我也要跟他鬥到。什麼嘛,簡直欺人太甚,他當我好欺負嗎?”

瘦身中心裏,小真跟昆佑一樣,兩眼睜得老大。

跟前這個大聲罵人的超優氣質美女,真的是岳淳嗎?

她還是頭一次見識到她發火的樣子,而且,級數挺高的,只差沒把她的屋頂給掀了。

然後,她繼續開罵了將近十分鐘。

最後,終於有了一個結論。

“……沒天良的東西,居然叫我改教?呵,我偏不放過他,我要折磨他一輩子。”

小真聽完後,忍不住趴在桌上,笑了好一陣子。

“幹麼,連你也覺得我很可憐嗎?”

小真簡直被她給打敗了,她哪會可憐呀,她可是很幸福呐!

“你一點也不可憐,我笑是因為我覺得呀,我很羨慕你。”

岳淳高八度音的叫著,聲音還差點分岔。

她到底是在安慰還是諷刺她呢?

小真正經八百的站了起來,然後兩眼緊瞅著岳淳。

“我啊,從高中就沒吃飽過,每天減肥就是怕工作不保,想找個男人嘛,不是沒一個真心的,就是找不到我愛的,不像你,無憂無慮的浸淫在愛的世界裏,這會兒立志減肥,除了第一個星期之外,你倒也減得挺開心的,而且,也找到了你想的男人。”

“我想要的男人?”

岳淳費勁的思考著小真的話,然後,過了一會兒……

“我呸,他根本不值得我愛。”

“是嗎?那你幹麼為他減肥?”

“那是為我自己的健康著想,好嗎?”

“喔?那你幹麼巴在人家家裏不肯走?”

“那是為了顧及大家的面子。”

“那何必在乎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那是因為我怕他生出個私生子。”

“那是因為我恨他。”

瞧她,還說得那麼用力。

但,小真一點也不用花心思說教,只要一句話,就准能讓她覺悟。

雙手叉腰,頭仰高,她兩眼瞪大的緊瞅岳淳,然後,她說了……

“若不愛他,恨那麼用力幹麼?”

這下子,岳淳真的答不出來了。

愛……

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她哪會愛上那個連中文都講得讓人火大的自大狂?

可是……

“我才不愛他呢!”

“是呀,那以後跟我聊天時,十句裏頭,不要九句有他好嗎?”

“那是在罵他……”

“但也等於是他佔據了你所有的心思啊,小姐,你難道不知道這就是戀愛的徵兆嗎?”

完了。小真講得……好像跟真的一樣,可她心裏越否認。感覺越怪……

愛上他……

天呀,她何時幹下這檔蠢事的?

她怎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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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好了,別喝這麼多了,你到底想不想留在我這裏過夜?”看到何映田的醉態,璐厭惡的說。

可憐的璐,大概還被蒙在鼓裏吧!昆佑瞥了她一眼。

當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全部的映田時,其實已經正在失去他。

映田說過,他喜歡璐在床上的騷樣,也喜歡璐的諂媚、聽話,但沒聽他說過,他喜歡璐的個性或單純喜歡璐這個人。

但是,自從他和岳淳結婚以來,光是恨呀、煩呀、累呀,巴不得想掐死她呀,甚至是拚命的罵她死肥婆不下千萬次,可就是沒聽過他討厭岳淳的性格。

他只嫌棄她的外型,可現在她瘦多了,他就沒什麼理由罵人了。

大象呢,也改口小象,肥婆呢,也改稱是家裏那個,而這會兒,還學會用喝酒來逃避跟她相處的夜晚。

因為他發現自己正逐漸沒有討厭她的理由,這感覺讓他不想與她獨處。

“我不想見她……她心機很重耶,老用我爸壓我……我爸很壞,只疼她不疼我……其他人也一樣,都沒注意她有多肥,只會巴著我要我介紹認識她,說什麼她的小提琴拉得多棒……我都沒聽過,一次都沒有……”

這會兒,他真喝醉了,而且有一點醉過了頭。

“昆佑,你看怎麼辦啦!”

璐不喜歡喝醉的男人,尤其是會吐的男人,她懶得收拾,更懶得做那些傭人才會做的事。

“好啦,我帶他走,反正他也醉到不行了,你自己早點休息吧!”

“討厭,他說要帶我去蒂芬妮買戒指的……”

“改天吧!”

昆佑吃力的扶起何映田。這傢伙老罵岳淳肥,其實他也沒多瘦,這會兒重得跟恐龍似的,害他差點走不動。

然後,他還吐了昆佑一車子,氣得他差點想把他丟在路邊算了。

而更嘔的是,到了何家後……

“她憑什麼不放過我?我是何少爺呢……她跩什麼……還裝可憐……我救過她呢,也不知道感恩……我連她身體都沒碰過耶,當什麼鬼夫妻呀!”

他簡直不像話到了極點。

昆佑不知道他醉後吐真言的嗓門不小,這下子可好,把何家老老少少都吵醒了,連狗都吵得不認主子的狂吠。

“叫什麼叫,連你也敢罵我嗎?”

何爸爸先走出來,瞧了昆佑一眼時,嚇得他連忙解釋……

“我叫他別喝的。”

“你到底回臺灣做什麼?”

“有幾件案子要合併,我比較清楚,所以……”

“辦完沒?”

“快辦完了。”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廢話,誰不知道呀!

“過幾天我會回紐約的。”

然後,何爸爸連聲再見都沒說,就把門給關上。

至於何映田,他可是勞駕四個僕人幫忙才扛進房裏的。

這時候,已經睡了一覺的岳淳,嫌惡的站得老遠。

而何爸爸與何媽媽則對望而笑。

“拿去。”

“嗯!”

何媽媽進房裏拿了一小瓶黑罐子,然後立刻回到他們的房裏,並將瓶子交到岳淳的手裏。

“小淳呀,這瓶解酒液,就交給你處理了。”

什麼意思呀!

岳淳眨眨眼,半晌沒聽懂。

“你們是夫妻,他又醉得不省人事,當然是由你喝進解酒液,然後再喂他喝下去呀!”

什麼?喂他喝?那多噁心呀!

不用說,她鐵定不肯的。

連忙搖搖頭,她可是死都不幹。

可是,何媽有秘招。

拉著她往旁邊小聲的問著,“小淳呀,難道你們都沒唾在一起嗎?這點小事,有什麼大不了的?”

天呀,她敢否認嗎?

還是乾脆招供他們連碰都沒碰過對方……這樣面子不都盡掃落地?

“沒……有……我是說,有啊!”

“那你害什麼臊?”

這不是害臊……而是怕呀!

“他不能自己喝嗎?”

“除非他能立刻醒來。”

那不等於廢話。

岳淳簡直恨死他了,幹麼沒事喝得醉醺醺的!

“對呀,小淳,快點喂他喝,省得他要醉不醉的,等一下又鬧起來,害你整晚睡不著。”

“……噢……好。”她勉強答應。

岳淳的意思是,等一下用強倒的,管他喝了多少。

可是何家二老可不這麼想……

“快點呀,我們若沒見你給他喂藥,怎麼放得下心?”

哇,好狠的一對父母。

居然來這一套?

偏偏這時候……

“岳淳……岳淳……”

這個死傢伙,幹麼連醉了都在叫她的名字?

“他在叫你呢,快點,我們也累了,礙…”

何爸爸故意打個大哈欠,就是想逼小倆口洞房。

在他們老一輩的眼裏,洞房後,再差的感情都能彌補。

而他們給的解酒液,可是大大的有學問呢!

“小淳!”

“好啦!”

心不甘、情不願的,岳淳嫌惡的喝了一口她以為的解酒液,然後,突然對著何家二老瞪大眼睛……太難喝了。

“不要含著,趕快吐給他喝呀!”

她不敢,真的不敢呀!

嫁來這麼久了,他們只有對立、對罵或冷戰,別說什麼肌膚之親,就連換衣服也沒教他瞧見過,而今居然要口對口……想著想著,那口解酒液,竟然吞了進去。

“我喝進去了!”

那更好。

何媽媽樂極了,何爸爸則咧嘴笑著。

省得兒子花費太多力氣。

“沒關係,不會死的,再一口吧!”

而今,二老只要確保他那個不知好歹的兒子也喝進去那瓶假的解酒液,其他就好辦了。

而岳淳這次也真的不再猶豫了,才喝了口解酒液,立刻吐進他嘴裏,好死不死,這傢伙以為夢見什麼春色,竟然堵著她的唇,雙手緊抱她的身軀,死也不肯放。

岳淳想喊救命呢,可二老在,她怎麼喊?

幸好他們有自知之明,很快的關上了門,她才得以免除尷尬,然後費了好大一番勁,才能用力的推開他。

“喝什麼酒,逞什麼強?笨蛋。”

罵了兩句,岳淳就吃力的將原本合併的雙人床搬開,幸好她剛才不小心睡著了,來不及把床移動,要不然這下就被爸媽發現他們分床睡,那還得了。

只是,心想不得了的人,可是二老。

他們看著岳淳給兒子及自己灌了那黑罐子裏的水後,興奮不已的回到房間。

“老頭子,你看有效嗎?”

“當然有效,如果沒效的話,咱們哪會有兒子,你會肯嫁我嗎?”

“死相。”

原來,那一瓶黑罐子裝的根本不是什麼解酒液,而是強力春藥。

誰能料想得到,嚴肅的何爸爸,竟是用此手段把到何媽媽的。

再說,他都給親家拍胸脯保證了,再不想點辦法,抱孫的日子,遙遙無期呀。所以,少年時期的撒手鍆,終於派上用常

他只希望天亮以後,不會慘遭小夫妻追殺,更希望處不好的兩人,別因此而拿刀對砍呀!

然後,樓上一直靜悄悄的,直到淩晨兩點半左右……

“好熱呀!”

藥力在一個小時後發作,岳淳突然覺得渾身不對勁,現在天氣是秋分了,怎麼溫度還會突然變得這麼燠熱。

然後,她起身想開空調。

只是,她才坐起來開燈,就被隔壁床坐著瞅著她看的何映田給嚇了一跳。

“赫……幹麼在那裏嚇人?”

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彈起來。

不過這會兒全身不對勁,沒什麼力氣罵人。

“酒醒了嗎?”

何映田的表情有點怪,她也說不上來,不過,她覺得他應該也很熱,不然怎麼一臉通紅?

“笨蛋,我在問你話呢,你酒醒了沒?如果醒了去洗個澡吧,臭死人了。”

岳淳捏著鼻子,打開空調,然後準備繼續睡,可是,她睡不著,真的睡不著,而且,熱得很不自在。

然後,又過了三分鐘……

“你幹麼啦?”

她被突然摸上床來的何映田給嚇了一大跳。

打從兩人同睡一間房,這種偷襲的情況,從來不曾有過,他今幾個是醉到頭殼壞了嗎?怎麼淨幹些奇怪的事?

然後,被打斷的何映田,似乎沒想放過她。

“我要你。”然後,他居然好大膽子的這麼說。

“誰要給你了,給我滾出去。”

岳淳一坐起身,被子、枕頭拿著,沒準備留下,可是,她才到門邊,就被他給擋祝瞧他那佔有的眼神,她整個頭覺得昏昏的,可是,她雖然不清醒,也比這個酒鬼好吧!

“走開,我覺得很不舒服。”

然後,她還想推開他呢!

可惜,天不從人願。

這傢伙何時像座山似的,怎麼移也移不動?

而且,他只用一隻手的力量,竟然就把她推倒在她的單人床上。

“何映田……”

“噓,讓我們共渡春宵吧!”

岳淳無法再忍受他的摧殘。

“我才不……”

“不什麼?你每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晃得我都煩了。”

“煩?我比你更煩,我警告你,你別亂來,不然我要大喊了唷!”

“喊呀,我還滿喜歡你的聲音。”

喊?喊什麼呢?

只是,岳淳再怎麼強而有力,這會兒減肥減久了,力氣竟然變小了,他才緊貼上來,她居然無法抵抗的氣喘吁吁。

“何映田,你……”

來不及了。

他的唇緊貼在她未被侵略的唇上,而他的雙手像個經驗老道的大眾情人似的,一下子便遍尋她未被啟發的身子。

而要命的是……她的身體竟然得到一種舒暢……而且,她無法控制自己。

當他那只手為她解扣時,她竟只能瞅著他。

這傢伙的俊臉,像施魔法的誘惑家,只要那麼輕淺一笑,便能索魂似的鎖住她的靈魂,控制她只能順從。

她知道他很好看,但從不知他俊美如漫畫中的王子;而他從不認為她漂亮,但在此時,他卻被她那張潔淨無瑕疵的雪白肌膚給惹呆。

她去做過整型手術嗎?怎麼他突然覺得她是全天下最美的人?

“岳淳……你曉不曉得你有多折騰人?”

可岳淳無暇管他說什麼,她體內的蠢蠢欲動,幾乎控制了她的身體。

如果這是欲念的話,他們為何選在今夜才發生?

然後,何映田終於發揮他的絕頂功夫。

那雙手,那張唇,終於突破了岳淳最緊密的防線。

然後,他們真的有名有實了。

何映田一次又一次的擁有她,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衝刺,成了他性愛史上,最淋漓盡致的一次。

只是,這會兒兩人都是受害者。

他們共飲一杯名叫春藥的交杯酒,卻什麼都不能證明,而且,藥效總會退的。

當他們昏沉沉、累到不行,累到睡死了,時間也慢慢的到了隔天中午……

岳淳率先清醒。

她清醒是因為口乾舌燥,想要起來喝點什麼。

只是,她覺得今天起床的感覺,有點詭異。

昨天晚上那場春夢,挺真實的,作得她都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她為什麼覺得好像真的一樣?

而且,這張床平時還挺寬的,可今天怎麼覺得有點兒窄,難道,她在一夕之間又胖回去了嗎?

張開眼,她瞅了瞅四周,地上雜亂不已,該死的何映田昨天又亂丟東西了嗎?

可是仔細一瞧……不對呀,那些東西挺眼熟的,好像是她的……胸罩和內褲。

想起胸罩,岳淳立刻將攀在腰間的那只手拉起來,還長毛呢!

然後,她愣了半天,呼吸越來越急促並且心跳加快,接著,她鼓足勇氣往旁邊一瞄……是他?

她在作夢,一定是作夢!

她拚命的安慰自己,然後,將緊閉的眼睛再一次的睜開,這一次,她准沒瞧錯了吧!

只是,當她確認了身後緊貼的那個光溜溜的身體時,她的喉嚨也扯開了。

“啊,你幾時上我的床?”

這時候,守在樓下踱步焦慮的二老,則被這聲音給惹得偷笑和松了口氣。

“走吧、走吧,千萬別讓她起疑心。”

“嗯,去找親家吧,這下子,咱們能給他們交代了!”

兩人相偕離去,腳步是輕的,而動作則像小偷一樣慢。

然後,大廳裏,忽然靜悄了一陣子,只是,那是暫時的。

因為三分鐘過後,樓上隨即傳來何映田的尖叫聲,“你對我怎麼了?”

他是怎麼了?見鬼了嗎?

當然不是。

不過,在他尖叫那聲後,他的右眼突然被某個東西撞到,而不必想,也知道是誰的拳頭在做怪。

但這一次,他什麼也不敢說了,因為,他真的被酒給害慘了。


“我一定是瘋了、笨了、傻了、呆了、癡了、愚了……”

這是昆佑第一次聽到這麼多形容詞,而且,是出自於自命不凡的何映田嘴裏。

都兩天了,他幹麼還那麼耿耿於懷?

“你那天喝醉了,所以……”

何映田還沒聽完他的勸,整個人立刻趴在桌上。

“不,我有印象,我有記憶,而且,我覺得我很投入,還做了不止一次,我是個……大笨蛋,竟然對只大象有興趣,我要去看精神科,我要去催眠,我要把這件事徹底忘記。”

何映田白責不已,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糗過,眼眶上的瘀青,還沒退呢!

可是當昆佑也將頭趴在桌上,並對準他側著的眼睛時,他笑了。

“幹麼?”

何映田把頭抬起,不明就裏他的笑是怎麼回事?

“別說哥兒們沒提醒你,當初我在暗戀水眉妹的時候,你不是叫我別弄張白癡臉嗎?怎麼這會兒,你自己倒變成那副德行。”

天呀,他也成了花癡臉嗎?

何映田立刻沖到廁所的鏡子前,卻找不出臉龐有任何成了花癡男的蛛絲馬跡。

上帝呀,您來救救我吧!

趴在鏡前的洗手臺上,何映田因酒失身,難過得不得了。

只不過這時候,外頭突然有人在講話……不行,他不能讓別人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鬼德行,他得藏起來。

然後,他連忙躲進廁所裏。

“咦,你票買好了嗎?”

“當然,還搶破頭咧,差點就沒買到。偷偷告訴你,我上次請了兩天假,就是要去排隊買票,可是還是得坐後面,唉,虧咱們是她的員工,也沒弄兩張票來回饋一下。”

“就是嘛。不過也不能怪她,誰教何總跟她過不去,為了巴結何總,我還得壓抑自己不去跟她說話咧。”

然後,如廁聲傳來。

“我還不是一樣,利用多少關係才買到票,聽說有十分鐘的獨奏,我老婆說我不去的話,就跟我離婚。”

接著,洗手的水聲傳來。

“你最近見到她沒,瘦多了,也變漂亮了,有個命理專家還說她上輩子是愛美女神呢?”

“你也聽說了嗎?難怪她的魅力讓人無法抵擋,要不是得巴結總經理,我恨不得跟她說幾句話……真奇怪,何總幹麼不愛她?我看全世界只有他不愛她。”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腳步聲也變小了,而何映田才悄悄的走了出來。

全世界只有他不愛她?

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覺得有一點嚴重難過。

難道,岳淳在臺灣人的心中,真有那麼重要嗎?

然後,他破天荒的走進資訊部,找到一台最好的電腦,然後搜尋起岳淳這個名字……居然有兩百多筆?

接下來的結果,可不是何映田所能想像的驚訝!

……臺灣之女,集世界榮耀於一身的天之驕女……

……不愛外國生活,紐約行緊急煞車,岳淳斷然拒絕了各國的邀約,只肯根留臺灣……

……名音樂家的獨奏會,因婚事而無限延期……

……只有短短十分鐘的人情獨奏,為了岳淳,購票系統當機,主辦單位另外在戶外加位元賣票,樂迷們不惜包機來台,連響噹噹的音樂大師都趕來了,想跟她再談合奏之事……

這幾個聳動的標題,撼動了何映田。

難怪他被罵土包子……怎麼沒人告訴他,他娶的大象老婆,居然如此盛名?

還有,她要開演奏會的事,他怎麼一點也不知情?

想於此,他竟然心慌如麻。

轉瞬間,他覺得很不受尊重,很沒有丈夫的權利,而且很俗啦,因為,他突然覺得……原來他才是配角,而且,是配不上她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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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2: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幹麼不自己拿給他?”

出乎意料之外,昆佑在整理行李時,來了一個貴客。

他和何映田一樣,是個沒有文化氣質的文化白癡,不過他比何映田提早悔悟,因為他在紐約新交的女朋友,正是岳淳的小提琴樂迷。

看著手上那三張貴賓席的票,他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不過,心裏也有千百個不解。

“我跟他的情況,沒人比你更清楚了。要我自己拿給他?別傻了,搞不好被他撕成片片雪花呢!”

岳淳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好奇的看著昆佑的房子。

老實說,他和映田都是傻瓜,其實岳淳的美,真的非一般人所能及,冷靜旁觀時,連他都會被吸引得目不轉睛,怎麼當初他們居然會把她認定為大象或河馬呢?

“其實映田也沒你想的那麼糟,他只是沒談過戀愛。”

“嗄?”

岳淳先是一愣,接下來是沒完沒了的捧腹大笑。

那傢伙沒戀愛過?

騙鬼呀,別笑死人了。

“是真的,他的眼裏只有性,根本沒愛可言。”

岳淳克制的捂著嘴笑,懶得跟昆佑爭辯那個傢伙。

也許他說對了一點,那傢伙是個性愛機器吧,喝了酒之後,居然連她也好?

“對了,我差點忘了,謝謝你的票,我以為你不會給我呢!”

“怎麼會?你也算是我的朋友啊!”

昆佑覺得慚愧死了,她居然還當他是朋友。

“當初我還有眼無珠……”

“哇,都那麼久的事了,別放在心上,你對我算是不錯了,何映田對我才叫壞呢!”

“他不是有心的……”

“呵,才怪。”

“是真的。你還記得那個推倒你的員工嗎?我親眼看到映田對他的樣子,當時,他二話不說的找出他,然後只說一句話:『你打的是我的人,打她也等於打了我,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是真的,我沒見過他那麼冷酷的對一個人。”

我的人?

昆佑的轉述,惹得岳淳心頭上有點感動的酸意。

沒想到那個傢伙,竟然會為她說出那種話?

“岳淳,老實說,我覺得映田不像表面那樣,你難道不覺得他喜歡你嗎?而且已經被你給迷住了嗎?”

岳淳張大了眼,一臉你饒了我的表情。

“我知道你一時無法相信,可是他的話題,三句不離你。沒錯,他從前是很花心、很荒唐,女友多到不行,甚至還有個固定女友,可是,他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說沒兩句話就提到你。”

“呵,那是因為我們經常有狀況,他不得不提吧!”

岳淳站起身,心裏頭突然慌了。

她還沒準備被人把她跟何映田說成一對兒呢!

“我該走了,我還有幾個小節沒拉好呢,慶功宴時見嘍,別忘了幫我介紹你女朋友噢!”

“放心,我恨不得你別把我給忘了,把我晾在一邊,害女朋友氣得跟我分手,我可是拍胸脯保證,我們很熟呢!”

“沒問題,絕不給你丟臉。”

岳淳笑了,她很高興與昆佑的關係變好了。

只是,她想不通,一個外人都這麼容易原諒彼此的惡言惡語,為什麼跟一個已經同床共眠了這麼久的男人,她卻無法打開心結呢?


她說怕拉小提琴時吵到你,所以暫時搬回家住了……這個藉口,封住了何映田的口。

自從那次上錯床鋪要錯大象老婆之後,何映田就沒再見過她了。

說也奇怪。

以前她在家時,他天天巴不得想往外走,可是當她真的在眼前消失了以後,他居然每天準時回家,目的只想看看她回來了沒。

只是,事與願違。

都這麼久了,她都沒有回來,那張票還是托昆佑交給他的……太沒心肝了,好歹他也是她老公,當面交給他,有這麼難嗎?

更氣的是,老爸卻因此而大做文章。

說什麼他是一個遭人遺棄沒人要的老公,還炫耀岳淳可是特別約了他在外頭餐館見面,然後恭恭敬敬的用雙手將票交到他的手上。

而且,一口氣給了他十張人情票,讓他這個公公能在人前人後,風光的大聲說起名小提家岳淳是她的媳婦……

回頭想想自己呢?

幾個商界朋友想跟他拿票……沒有,一張也沒有。

想要打腫臉充胖子去排隊買票來贈送扳回面子,抱歉,票賣光了。

坐在書桌前,他越想越氣。

他可是她的男人耶!

而她居然這麼待他……然後,拿起話筒好幾次,可是,他一點勇氣也沒有。

可惡,她怎麼就不打電話,好歹也問問他是不是還活著?

偏偏這時候電話聲響起,他差點就接起來,不過,被何爸爸先接走了。

他猶豫了半天,也許是她,也許不是……

終於在好奇心驅使之下,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話筒偷聽……從前他哪會這麼沒禮貌?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嘛!

然後……

“……那麼,替我向媽問好,對了,我托朋友從上海訂做一件旗袍給她,不曉得她收到沒?”

“收到了,也謝謝你給我做的長袍,我那天一定會穿去給你看,還有,別練習到太晚,你媽送去的人參含著沒?不要要求太高,累壞了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

“好,那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和你媽會去看看你,唉,挺想念你的。”

“我也是,那麼,爸,再見。”

“再見。”

何映田在何爸爸掛完電話後,才敢掛上電話。

不過才掛上電話,這書桌上的東西,全被他生氣的一掃而空。

什麼嘛!

他是外人嗎?

而他們竟然如此親密……

拜託,他是誰?已經跟她履行夫妻義務的丈夫了……而她居然沒打給他,反而是打給他爸?

為什麼獨獨他被排擠?

天呀,他恨死大象老婆對他的冷落。

而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何映田本來以為是岳淳打來的,所以很高興的拿起手機,沒想到是璐……然後,他失望得直想關機。

“喂……”

“該死的,你怎麼都不來看我?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是你求我回來的,可我一來臺灣,你就對我好冷淡。我不管;你現在給我趕來,要不然,我就要回美國了,從此,你也別想來找我。”

璐以為這番威脅仍然有用。

這種話,一向有用的,只不過,是在他的大象老婆未出現前。

“好,很好,我正想這麼做,機票的錢就掛在我帳下,祝你一路順風。”

另一頭的璐差點沒氣瘋。

不過,何映田卻比她更惱怒一萬倍。

在發覺自己不受重視後,他覺得有必要找岳淳談一談。

然後,出門一向要精心打扮的他,這會兒連衣服都沒換,穿著一身休閒的家居服,他大步的走出書房,準備去岳家問個明白。

“這麼晚了,還出去鬼混呀!”

這會兒,不管何爸爸說什麼,何映田可是一點也不介意。

駕著車,他加快車速的飆往岳淳的家。


“喂,你不能……”

“算了啦,他終究是小淳的丈夫,更何況我們在樓下,他還能怎麼著?”

岳家的大廳裏,岳媽的揪心惱怒,試圖阻擋何映田的吼叫,還是被岳爸給制住了。

拉著她坐在椅子上,岳爸顯然恢復了冷靜醫生的身份。

“我是怕女兒吃虧。”

“反正都吃虧了……你忘了嗎?親家要咱們等著好消息呢!”

這所謂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寶貝孫吧!

岳媽這才稍稍的緩和怒氣,回頭想想,要是女兒的肚子爭氣,真的一次就有了的話……打死她都不讓女兒再回何家。

“好了啦,你對女婿也太壞了點,咱們女兒多久沒回去了,他來看看她也不行嗎?”

“我有說不行嗎?我只是不想讓他打擾咱們女兒。”

“好,你說什麼都對。”

就這樣,何映田才得以見到岳淳。

其實這是他第二次來,上一次來時,他心不甘、情不願,所以沒注意岳家的房屋擺設;今兒個前來,雖然一肚子鬼氣,可是在明白她是天之驕女後,他也不得不注意到岳家的文化氣息,簡直是文藝到了極點。

然後,他找到了岳淳。

她浸淫在小提琴的世界裏,沒發現他來了。

這個透明屋密閉的隔音室裏,讓他可以隔著玻璃,看到她拉小提琴時的模樣。

當下,何映田的怒氣,被她專注的神情給轉移了注意力。

曾幾何時,他有多嫌棄眼前這個女人……可是為什麼在她專注的拉小提琴時,他居然會不自覺的以為自己愛上了她!

如果他打開門,讓那眾人都讚賞的小提琴聲流進他耳朵的話……那又會是什麼感覺呢?

然後,何映田忽然警覺到一件事。

他幹麼在乎她不給自己電話?

幹麼連衣服都沒換就來了?

幹麼見著了她,心情就變得平靜了?

難道,他墜入情網了嗎?

因為想解相思之愁,所以幹了以上的事。

然後,他鬆口氣的笑了。

原來要坦白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才會變得輕鬆愉快。

他,真的愛上了他想都沒想過的大象老婆……

只是,他們隔了一道玻璃,他不懂她怎麼想,也許自己成了一個單戀的白疑。

就在他還心慌意亂之際,岳淳看到他了。

放下小提琴,她心裏很高興。

只是,她不知道他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不曉得又想來吠些什麼。

就這樣,兩人既擔心且膽小的放慢步伐,誰也不想成為第一個打開門把的那個人。

最後,還是距離較近的何映田將門打開。

很奇怪,當兩人四目相交時,他們都有被對方電到的感覺,而且,親密關係過後,那種疏離感已經沒有了。

“找我做什麼?”

“沒事不能找你嗎?”

“我又沒說。”

“你明明說了。”

只是,他們面對面時,永遠都不夠坦白!

而且,兩人的對話,永遠是牛頭不對馬嘴。

面對香汗淋漓的她,他明明想問:辛苦嗎?

可是,他就是說不出來。

“幹麼不回家?”

“我跟爸說過原因了呀!”

“他只是你爸,而我才是你的丈夫。”

“有差別嗎?我跟爸相處的時間比你長。”

“你……”

這不說話還挺情投意合的,一開口說話,兩人又開始生悶氣了。

“奇怪,是你自己不上班,晚上又出去練琴,怎麼能怪我跟你相處時間短?”

“但我從不曾夜不歸營,也不曉得你去哪鬼混了?”

“你有證據嗎?”

“我有時間查嗎?”

兩人誰也不讓誰,只是,這房子不是只有他們兩個。

“小淳,要不要爸替你送客?”

冷不防的,岳爸出現在樓梯口。

“不用了,我們只是在說話。”

“既然是說話,有必要這麼大聲嗎?”

岳淳能怎麼著,只好立刻拉住他的手往樓上走,“那我們去房間好了。”

被她拉著手時,何映田竟然有點高興。

只是,到了房裏,她立刻像摸到鬼似的松了手。

“別在我家吵架,我沒時間跟你爭辯,演奏會的票拿到了嗎?”

“拿到了。”

“你會去嗎?”

“……會吧!”

一提起演奏會,兩人都變得小心了。

這時,岳淳忍不住笑問:“你幹麼穿睡衣來?”

“這才不是睡衣,是休閒服。”

她倒了杯水給他,他瞅了她半天,卻始終沒接過那杯水。

“幹麼,我臉上有字嗎?”

她不好意思的將水放在桌上,眼神不敢對準他。

想起那個晚上的事……老實說,那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感覺了。

被一個自己也喜歡的男人呵護,那種感覺是很幸福的。

“幹麼不打電話給我?”

“你自己不也沒打?”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我也是。”

“其實,我有點……”

氣氛忽然好轉,可是不速之客卻打斷了。

“小淳,媽給你送點心來。”

岳媽可是不客氣的將門打開,完全不管兩人的隱私。

“要不要下樓來?”

“不用了,你出去嘛!”

推著岳媽出去,岳淳杵在門邊好一會兒。

她的心情既混亂又緊張,她和何映田的關係,總是在危險邊緣上打轉,這會兒他輕聲細語了起來,她真的很不習慣。

“昆佑這次要回來幾天?”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開場白的話題,沒想到她才一轉身,何映田的身影已經擁上前了。

然後,他的唇已經迫不及待的搜尋著她。

如果這是夢,那麼,讓它繼續吧!

岳淳享受著這個愛人之吻、丈夫之吻、仇人之吻,一點也無法不投入。

等那個又臭又長的吻結束時,她就像個初春少女般的傻笑著,紅暈從白皙的臉蔓延到脖子。

跟著,更激烈的親密動作如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如果剛才的吻不怎麼美好的話,何映田恐怕轉身就走。

可他沒嘗過如此可口的蜜糖小嘴,而她那緊張的酡紅臉龐,更令他愛到極點。

待他一把撫緊她不太細的腰時,岳淳想喊卡了。

“等等……我……想洗個澡。”

她想等,他可等不了。

“不,我沒法等,我已經等太久了,我要你,我現在就想要你,不管你是香的、臭的、胖的、瘦的,誰都不能阻止我要你,反正你早就是我的了。”

跟著,何映田抱起了她往床上一丟。

岳淳尖叫的笑了。

這如同電影般的劇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前兩天和小真去看一部愛情電影時,她還哭了整整一夜,因為那對男女所發生過的事,沒有一樁是在她身上找得到的。

然後,何映田忽然貼了上來,“我得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

她笑著、害羞著,甚至有種受寵的感覺。

然後,當他脫光他的上衣後……

“等一下,你去關燈。”

“不用了,我想看清楚我的老婆。”

何映田邪佞的咧嘴笑著,然後撕開了她的上衣,岳淳嚇得兩手遮緊,他卻把她的雙手舉起,壓在枕頭下面。

她既驚且怕的瞅著他,他們的關係,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是詭計,那麼你得逞了,我決定投降,見不到你,我的心好寂寞!”

岳淳高興的哭了,就如同他所說的,這是詭計,但,她不知道這麼好用,是小真教她的,說男人犯賤,不理不睬,他就會乖乖送上門來。

但,她早就想投降了,要不是下面那對岳先生、岳太太阻止的話……

“不管你是大象還是河馬,我想悄悄告訴你一件事,”何映田將唇抵在她耳邊,好小聲的說:“我想我愛上你了。”

接下來的情欲,當然一發不可收拾……

坐立不安的岳爸、岳媽,終於安心的下樓去了,還立刻像情報員似的,打電話給何家二老。

只是,他們的感情並不這麼容易搞定。

在他們開始有了坦白的親密關係時,那個嚷著要走的璐,已經決定讓自己曝光。

而且,這一次她要讓何映田,永遠也甩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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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7 00:03: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嘩,在看誰呀?”

在國家音樂廳裏,頻頻掀起布廉的岳淳,差點沒被小真給嚇死了。

白了她一眼,她又氣又笑的惱著,“誰看誰了呀!”

“哼,少來,好些日子沒瞧你來找我了,而且呀,我在某個鬧街上,看到有兩個人在互喂霜淇淋呢,當時,我就知道我又多了一個見色忘友的朋友了。”

小真一講完,岳淳立刻面紅耳赤。

那是因為風太大,所以何映田才幫著吃她的霜淇淋!

這也她瞧見了。

“你監視我呀?”

“呿,誰監視你!馬路是你家的嗎?只准你走啊?”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岳淳氣得掐了她一下。

“痛痛痛……你當我是你老公呀,任你掐、任你捏也當是甜蜜的痛苦呀!”

“好了啦,損夠了沒?”

“還沒哩,瞧瞧,你這一身曼妙的身材,該不是做太多,運動過量吧!”

岳淳決定不饒她了。

追著跑不打緊,還差點踢倒了同事的大提琴。

“別鬧了啦!”

“誰鬧呀,老實招來,什麼時候開始好的,怎麼我這個頭號聽眾都不知情?”

小真還真想知道呢!

只是岳淳不好意思說。

說也奇怪,愛情就像個調皮的風向台,一下往左,一下往右,她和何映田就那麼在一塊兒了,在互相責怪對方不聯絡對方後。

從此,他每天窩在她家不走,害她小提琴少練了,日子怠慢了,成日只想纏在他身邊,更糟的是,她突然不想隨團公演了,幸好只答應了三場,要不,她准把自己多年來的信用給打壞。

只是,這會兒怎麼都不見他來呢?

她把上好的貴賓座都留給他了。

“好了,不鬧你了,知道你一刻也離不開他,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得了。”

也對,可是這樣好嗎?

“你不問,我問了唷!”

小真還故意搶走她的手機,嚇得她忙著搶回來。

這手機上的圖片,可是何映田那個壞東西輸入的。

那是他趁她睡著時,偷拍他親她的畫面,還說她若換了圖片,他鐵翻臉,所以這圖片不能讓別人瞧見。

“怎麼?連他的電話我都不能打呀!見色忘友的傢伙。”

“哪是呀!”

她一邊否認、一邊傻笑著,然後,她躲到一旁撥了他的手機號碼。

這時候,還在家裏磨蹭的何映田……

“快點拉,什麼時候不拉,這時拉!”

何爸爸突然肚子痛,拉肚子了,害他遲到。

“不然你先去,我跟你爸隨後到。要是小淳沒瞧見你,一定會影響情緒的。”

何媽才說完,何映田的手機立刻響起來。

瞧了來電影像,他立刻不生氣了。

“喂!”

一旁的何媽媽差點沒昏倒。

他剛才才對他爸大吼大叫的,怎麼一聽是老婆大人,立刻就輕聲細語了。

唉,養兒子做什麼?

早知道出生就捏死他算了。

“我這就去,爸爸在拉肚子啦!”

另一頭的岳淳聞言後,這才安心的掛上電話。

只是,她安心得過早了。

在何家那頭,何爸爸剛從廁所出來,然後又想進去了。

“好啦,別等他了,你自己先去,我留在這裏等你爸,反正司機留著,你自己開車去。”

“真不用我等?”

“是,你老婆比較重要,去吧!”

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何映田心喜若狂,母親才允許,他就立刻急忙忙的出門,然後準備前往音樂廳的路上,只剩兩百公尺時,電話又響了。

這一次,他看都不看的就接起來,以為是大象老婆在催人,“已經到了嘛!”

“什麼?喂……喂……請問是何映田先生嗎?這裏是市立醫院,請問有一位名叫陳文璐的小姐,你認得嗎?”

市立醫院?

何映田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是何映田,我認識陳文璐,她怎麼了?”

“喔,她在高速公路上發生連環車禍,現在在急診室裏,她的皮包裏只有你的名字和電話,你能不能通知她的家人來一趟呢?”

連環車禍?她不是回紐約了嗎?怎麼還在臺灣?

“她家人在紐約。”

“那你能不能來一趟?”

“現在嗎?”

“是的。”

“可是……”

“她在急診室。”

怎麼會這樣呢?

“她沒事吧!”

“很難說,醫生還在處理中,麻煩你儘快過來好嗎?”

何映田能說不嗎?

畢竟璐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萬一要急救或幹麼,也得有人給她簽字。

可是,如果他去了,那岳淳的獨奏還拉得下去嗎?


“電話接通了嗎?”

“沒有。”

“真是的,去哪也不講,讓人乾著急,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可以見得慶功會上,岳淳那張悶悶不樂的表情,有多沮喪了。

他不說是正要來嗎?怎麼不見人影?

而且,何爸爸、何媽媽也證實他的確來了,那為何人卻沒到呢?

“昆佑來了。”

一見他來,岳淳立刻上前急問:“怎麼樣?”

昆佑瞧了大夥兒一眼,然後搖搖頭,“我查過了,除了高速公路之外,沒人什麼大車禍發生。”

幸好。

至少他沒出事。

只是,既然沒事,那他究竟去哪了?

也不來個電話告知,存心想急壞人嗎?

只是,當大夥兒還圍成圈討論個不停時,岳淳已經走出了人群,來到室外的陽臺,這時,昆佑也跟了上前。

其實,昆佑剛才說謊。

他明明已經跟何映田聯絡上了,但,剛才人多,他不敢明講。

“映田在哪?”

昆佑跟上來後,岳淳有點明白,他是有話跟自己說。

“他在醫院呢!”

“醫院?”岳淳驚訝的瞪著他,“你不是說他沒出車禍?”

“對,不過有人出車禍了。”

“誰?”

“一個朋友。”

岳淳這才恍然大悟的釋懷。

“傷勢嚴重嗎?”

“嗯,還在急救中,映田的手機沒電了,所以才沒跟你聯絡。”

才怪,公用電話這麼多……

“那個朋友……是女的嗎?”

他知道她早會知道,不過映田要他別說,他怎麼能說出來?

“不,是男的,一個曾在事業上對他有幫助的男人。”

那應該是何爸爸吧!

岳淳一聽就知道昆佑在說謊。

會讓他對她的演奏會失約的人,一定是個重要的女人。

也許。就是有一次在他脖子上留下那個紅漬……的女人。

“哪家醫院?我能去看看嗎?”

“這……”

“今天不方便,明天吧!”

昆佑左右為難,可他其實心底是想告訴她的。

只是,這樣會破壞他們的感情嗎?


“危險期是過了,人也清醒了,可是傷勢不輕,可以先轉到普通病房了。”

醫生的話,總算讓何映田松了口氣。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雖然不是這個,但,聽到璐沒事,他還是有點輕鬆。

從新聞轉播岳淳獨奏時的片段裏,何映田正準備一套說詞,才敢回給她一個電話,可惜那個完美的謊言,他卻編不出來。

誰能料到兩人的關係瞬間轉好?

可是,他總不能棄璐於不顧吧!

如果他不管她,那麼,他才真是一個渾球。

不過,該怎麼給岳淳一個交代呢?

都兩天了。

“陳文璐的家屬嗎?”

“呃……是……”

“她嚷著找你,去安撫一下病人吧!”

“噢!”

偏偏璐的任性脾氣不改。

也不想想自己差點去了鬼門關,脾氣還這麼不好。

然後,他才坐在她身邊,就被她緊纏著手。

“你幹麼啦?”

“好不容易逮著你;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走的。”

“我若想逃,又何必來?”

“嗯,不管了,你是我的,你永遠是我的……”

璐撒起嬌來,還將他的手放在下巴不放。

而這畫面,偏不巧讓十分鐘後進來的岳淳給瞧見了。

因為兩天沒合眼,又拗不過璐的任性,所以他沒收回手,而且就這麼樣的打著盹。

昆佑一見,立刻生氣的吵醒他。“映田,岳淳來了。”

何映田聽到昆佑的聲音,立刻跳起來,是連帶的也拉起剛睡著的璐。

以為何映田要落跑了,璐立刻睜開眼睛,沒想到先看到一個女人,才瞧見身後的昆佑。

“甜心,她是誰?”

璐先聲奪人,身子不適不打緊,就算再小的聲音也要問。

何映田不知該怎麼解釋起,不過從岳淳一雙紅眼看來,她大概也跟他一樣,兩天沒睡了。

“她是……我太太,岳淳。”

璐輕撇嘴角,很不樂意看見岳淳,可是,這是個機會。

“抱我起來……抱我……”

何映田輕蹙眉間,懶得理她,動也不動的杵著。

但璐可沒這麼簡單的放過他。

她拗著,生氣著,還因他的不理睬而亂動,弄痛了自己,又哀叫個不停。

迫不得已,昆佑上前了。

“不要你來管我,你算什麼東西?我的男人又不是你。”

“璐,別再任性了。”

“我任性什麼了?是他把我從紐約叫過來,這會兒用完就要丟了嗎?”

顯然的,車禍是璐自找的。

她本來是想到演奏會搗亂,沒想到自己會出了這麼場意外的車禍。

“璐?”

“映田,抱我起來,抱我……”

岳淳能容忍的,大概僅止於此吧!

她無法看見他抱她的畫面。

這時,她兩眼氤氳的轉身離去,何映田急忙甩開璐的手,追了上前。

“映田,別想走,何映田……”

“別鬧了,你到底在鬧什麼?映田根本不愛你。”

然後,昆佑的一句話,終於讓璐靜下來了。

“亂講,他一直是愛我的。”

“是,愛你的身體。除了做愛之外,你們在一起吃飯時,曾聊過彼此的興趣或共同的嗜好嗎?他曾在你面前提起他的家人、他在臺灣讀書時的糗事,或是他在公司裏的煩心事嗎?”

璐的臉色變了。

昆佑說的沒錯,他們之間不曾深入這些……但,那不代表他不愛她。

“反正那些純屬無聊的事,誰在乎?”

“映田在乎,自從他奉父母之命,娶了岳淳之後,他每天講的都是有關岳淳的事。璐,醒醒吧,他根本不曾愛過你,在他眼裏,你跟任何他上過床的女人都一樣,只不過是你待得比較久。”

璐傻眼了。

她終於安靜的讓護士重新替她打點滴。

但,她不服輸,明明是她先用他的,他沒資格說他……不愛她。

“他會回心轉意的,那女人又胖又……”

然後,她發覺自己說不下去了。

如果岳淳剛才大吵大鬧的話,她也許還能抱怨,可是,從她那安靜的臉上看來,她那種氣質與氣度……

“你是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愛情不是單純的性關係,而是互相扶持、互相鼓助,還會互相吵架……放手吧,從他結婚以來,他碰過你嗎?”

璐的信心,完全瓦解在這一句話。

只是,她完全不懂。為什麼愛情還會有吵架這回事呢?

而追逐出去的何映田,終於因岳淳的跌倒而追上她,這會兒,他開始緩和步伐上前,他知道自己有錯,可是,他還真沒那個臉對她解釋這一切。

走上前,他蹲了下去。

看著岳淳膝蓋上的襯裙向外露出來時,他笑了,而岳淳也笑了。

那是他們永遠都忘不了的回憶,第一次見面時,她跌倒的模樣。

“想想還真糗,我跌在新鋪好的柏油路時,心想:糟糕,那男的准會嫌我這一身漂亮的衣服,你知道嗎?那件衣服還是我最喜歡的禮服呢,後來呀,雖然請家裏的傭人送來別的衣服,可惜太慢了,還是被你瞧見了我的醜樣子。”

何映田陪她坐了下來,表情也放輕鬆了。

“那時呀,我心想,怎麼來隻大象呢?”

“對,昆佑還稱我是河馬呢!”

“然後呀,我氣死了,想說我爸怎麼挑媳婦的,差點想掉頭就走。”

兩人笑得很高興。

不過,只有一瞬間。

當何映田拉起她的手時,她像受到驚嚇的貓兒一樣,急忙的站起來逃走。

“岳淳,我知道我很荒唐……”

他的一句話,讓背對著他的她,停住了步伐。

“但那是從前,認識你之後,我從來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包括璐,我只接她來,我也不懂我在幹嘛?但,我們什麼也沒做……”

“可是,你還是把第三者帶來了,或許,我才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吧!”

何映田覺得她這句話不對勁。

真的,他不想改變他們現在的關係。

“給我一次機會,拜託!”

走上前,他擁住了她。

“拜託,我只愛你……這是真的。”

聽到這句話,岳淳再也不能無視的轉過身,然後用力的吻著他。

何映田以為她原諒了自己,沒想到在那個親吻後……

“就算我不是一個十分完美的太太,但,我還是有我最後的底線,我是個胖子,但,不是個沒有心的笨蛋,再見。”

推開他,岳淳知道自己愛他愛得好辛苦,連這會兒要走,都得壓抑自己的不捨情緒才走得開。

“不,岳淳,我愛你……”

跪在地上,何映田徹底的失去意志力。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不會嘗到愛情酸甜苦辣的滋味。

可是,也因為嘗過了,這會見要失去。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對著天空大喊她的名字,他希望一覺醒來後,這一切只不過是場惡夢,而他的大象老婆,依然會偎在他身旁,擠著他的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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