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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打 -【賀劫親(月圓人倒楣?!煙火篇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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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4 00:17: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火光,晃晃;人影,晃晃。

  跌至耶律獲懷中的盤元左,任那酒香味徹底將她包圍,動也不敢動一下。

  「到底分的什麼心?」將上半身倚靠在身後那疊厚被褥上,望著懷中盤元左低垂小臉上的那抹嫣紅,耶律獲的嗓音那樣低沉。

  「我……我……」怎麼也不敢抬頭的盤元左期期艾艾了半天,可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不想給我踩背就別踩了,把坎肩及上衫的扣子全解開。」望著這樣的盤元左,耶律獲突然別過眼去說道。

  「什麼……」聽到耶律獲的話,盤元左驀地一愣,然後緩緩抬眼望向他。

  「解開。」耶律獲望也沒望她一眼冷冷說道。

  「為什麼?」盤元左顫抖著唇角問道。

  他不是已有額倫兒了嗎,為什麼還要她做這樣的事?

  難道,只因額倫兒不在身邊嗎……

  「我今夜想要女人不行嗎?」耶律獲不耐煩地回道,只嗓音愈發低沉了。

  「但額倫……額倫兒她……」要將那個名字說出,對盤元左來說真的好難、好難,但她還是咬牙說了。

  「我耶律獲想要個女人,什麼時候需要別人同意了?」瞟了盤元左一眼後,耶律獲冷哼一聲。

  「可是……」

  「再可是,我現在就去捉人!」

  「不!」

  望著眼眸微瞇的耶律獲,一想及那群和善的牧民,盤元左再不敢考慮,只能低垂下臉,輕咬住下唇,然後顫抖著小手,緩緩將坎肩及上衫的扣子一顆顆解開,任自己豐盈的渾圓椒乳在衣下若隱若現。

  「吻我。」望著那雙顫抖的小手,耶律獲又命令道。

  這……

  雙手緊緊捉著前襟,半晌後,盤元左終於緩緩跪起身,仰起小臉,將唇,輕之又輕貼至耶律獲的唇上,闔上眼眸。

  他的唇,溫溫熱熱的,而她的唇,抖抖顫顫的。

  似乎不滿意這樣的吻,耶律獲索性張開唇瓣,輕咬了一下盤元左的下唇,在她痛得紅唇微啟時,倏地將他的舌侵入她的檀口中,一把卷住她的丁香舌,瘋狂交纏起來!

  「唔……」

  耶律獲反客為主的這個吻,是那樣的熱情、激狂,激狂得盤元左幾乎要暈眩了。他不斷來回挑弄、勾纏她的小小舌尖,用力吸吮著她口中的所有芳香蜜汁,直至兩人口中的津液彼此來回流淌、牽扯成道道銀絲,才終於移開唇去。

  盤元左根本不敢抬頭,因為嬌喘吁吁的她,身子因他這個吻而徹底熱了,熱得幾乎連腿都軟了。

  這就是真正的吻嗎?好懾人啊……

  他都是這麼……吻著額倫兒的嗎?

  當盤元左腦中因不住胡思亂想而微微心痛之時,她的耳畔又傳來一個沙啞的命令——

  「用手捧住胸口。」

  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盤元左僵硬地抬起臉望向耶律獲,在望見他那直勾勾盯視著她的深邃湛藍眼眸狂野性感、霸道邪肆的神情時,心跳,突然失速了。

  她只能傻傻地、像被蠱惑似的望著他,然後舉起顫抖的小手,如他命令般地捧住自己的赤裸豐盈雙乳……

  其實,盤元左不知道,現在徹底移不開眼的,不是她,而是耶律獲。

  他知道盤元左很美,一種清新脫俗的美,但穿上這套他特地為她訂製的衣衫後,她簡直美得如同草原上的精靈!

  垂墜在她額前的藍色水晶石,襯得她本就大而明亮的雙眸更空靈,垂在她頰旁的長串水晶石,任她本就小巧、且此刻微微嫣紅的雙頰那般楚楚可憐,那身與她氣質及身上清茶香氛那樣般配的衣衫,更是盡顯她的玲瓏與窈窕。

  而此刻,睫毛輕翕,朱唇微顫,前襟輕開,並用雙手輕輕捧住自己那一對豐盈椒乳的盤元左,那既青澀又嬌美,既夢幻又迷離的模樣,讓耶律獲的下腹幾乎瞬間便緊繃了!

  「把右乳送我嘴邊來。」所以,他的嗓音也喑啞了。

  在耳畔沙啞嗓音與叮噹作響聲中,盤元左緩緩跪直身,將自己的右邊椒乳送至耶律獲的唇旁,然後在乳尖瞬間被人含住之時,無助輕喃出聲,「啊……」

  他竟那樣放肆地輕舔、輕嚙著她的乳尖,還不斷來回吐哺著,直至她的乳尖緩緩緊繃成一顆紅玉,直至那顆紅玉上滿是他的溫熱津液,都不放過她。

  被他如此溫柔又放肆吃著的她,雙乳好脹、好痛,那股酥麻感更由她的胸口緩緩傳至全身,甚至髮梢,可他,依然不放過她……

  「喊出聲,不喊出聲來,我立即去捉人!」

  聽著耳旁只有急促的嬌喘而無嚶嚀,耶律獲輕輕一咬!

  「呃啊……」當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乳尖傳來一陣輕疼,盤元左再忍不住吟哦出聲了!

  「左邊。」

  聽到那聲甜美的吟哦後,耶律獲又說,然後在她顫抖地將左乳送至他唇旁時,依然一口含住,盡情吃吮著。只這回,他的右手舉起了,放肆輕扯、輕彈著那顆未被他納入口中的紅玉,然後聽著耳畔的嚶嚀聲愈來愈悅耳,感覺著身前的小小身子愈來愈虛軟,而那股令他迷戀的清茶香,愈來愈濃郁……

  「呃啊……」

  身子被玩弄得整個戰慄、虛軟,身下更緩緩泌出那股她熟悉的羞人濕潤,意識幾乎飄散的盤元左根本沒有發現,若不是耶律獲用手握住她的柳腰,她連跪都跪不住了,更不會發現,她身下的秘密,早由她顫抖的腿際緩緩輕滑而下,穿越她的裙擺,在她的膝處凝成一道銀絲……

  但耶律獲望見了。

  「濕了嗎?」

  聞及此言,盤元左猛地一愣,這才發現自己那羞人的動情證據。

  她怎麼這就……這就……

  「我……我……」小臉整個紅透了,盤元左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

  「坐下。」望著那張怯憐憐的嫣紅絕美小臉,耶律獲突然指了指他身前的位置。

  穿著這襲不知屬於誰的衣衫,身下又已徹底動情濡濕的盤元左,怎麼敢坐下?可不坐,她知道他一定又要威脅著找牧民,最後她只好將身後的裙擺拉開,才並腿坐至床榻。

  縱使這樣,她依然感覺得到自己身下的濕意,緩緩漫至耶律獲的床榻上……

  「把裙擺拉高。」一待她坐下,耶律獲又說。

  耶律獲那一個比一個羞人、一個比一個邪肆的命令,幾乎讓盤元左昏厥了,但為了那群保護她的牧民,她也只能忍住心底的羞澀,輕輕拉高裙擺,任自己身下的秘密徹底映入他的湛藍眼眸中。

  「腳張開,望著我。」

  羞得連鎖骨都泛出紅雲的盤元左,已徹底無措了,只能在無措中,並著雙膝,然後緩緩將腳分踏兩側,抬起眼,望向耶律獲。

  她望著他的眼眸,不住流連在自己身下的花瓣間,望著他眼眸中的慾望愈來愈赤裸裸,望著他毫不掩飾地用那赤裸裸的目光,來回愛撫著她身下那朵無法闔攏的動情花瓣……

  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因為她在那恍若要被生吞活剝的赤裸裸目光注視下,感覺著自己身下的羞人濕潤更一發不可收拾了,不僅將她的雪臀徹底沾濕,更沾濕了那不知屬於誰的衣衫。

  「竟濕成這樣了。」直起身,耶律獲伸出手,將手輕抵在盤元左濕淋淋的花珠上來回輕抹著,最後,輕輕往花徑口一刺!

  「啊啊……」只與耶律獲歡愛過一回的花徑被他這樣邪肆的刺入,一股微疼與刺激感令盤元左無助弓起腰嬌啼出聲。「你……呃啊……不要……」

  「不要?」聽著耳畔那銀鈴似的清甜嚶嚀,耶律獲眉梢一揚,愈發放肆了。

  他不斷將手指在那緊窄、細嫩的絲絨花徑中輕戳、擰轉、按壓,更用其餘手指來回掃動著那朵露珠點點的花瓣中的每一處柔嫩!

  「恩啊……」真的受不住他這種邪佞的對待,渾身彷彿被烈火燒灼著的盤元左只能仰頭嬌吟著,「鵟……鵟王……請你……不要……」

  「你叫我什麼?」聽到盤元左口中的「鵟王」二字,耶律獲眼一瞇,驀地將手撤出她的花徑。

  「我……我……」望不出耶律獲那因火光而忽明忽暗的俊顏上那抹神情究竟代表什麼,盤元左的唇角無措地輕輕抖顫著。

  「過來。」凝視著盤元左眼底的失措,耶律獲靜默了半晌後突然又靠回原來的厚墊上,然後拉開身下的柔巾,「坐我身上。」

  「什麼……」望著耶律獲身下那驚人的火熱碩大,盤元佐拉著裙擺的小手,震驚的垂落了。

  這……她怎麼可能……

  「坐。」

  語氣,依然是全然命令式的,而知道自己除了聽令再無他法的盤元左,只能緩緩跪起身,然後移至他的身旁,拉開身後裙擺後,將雙手扶在床旁一尺高的床架上,側著身,並著腿,把自己小小的濕潤花口,輕輕抵在他驚人的火熱碩大上。

  臉頰,是徹底熱燙的;雙手,是徹底顫抖的;心跳,是徹底瘋狂的。在熱燙、顫抖與瘋狂之中,盤元左緊咬著下唇,眼一閉,緩緩坐下身去,讓他那碩大的火熱堅挺,一寸又一寸地深入她窄小柔嫩的花徑中,一寸又一寸地將她窄小的花壁撐開又撐開,直至徹底隱沒在她體內……

  「呃啊……」

  當耶律獲的鋼鐵碩大整個被坐入自己的花徑中時,盤元左想像中的劇痛並沒有發生,她濕滑潤澤的花徑雖有些微疼,但更多的,卻是被那如火龍般的堅挺充滿後的充實與燒燙感……

  望著盤元左浮出一層細碎汗珠、卻沒有絲毫痛意的柔媚側顏,耶律獲突然將她的裙擺整個撫平、攤開,覆在床榻上,也覆住兩人曖昧交合之處。

  「你這模樣,還真像是個被大魔王囚禁,一心等待著心儀勇士來拯救你的草原小公主。」輕輕將唇附至盤元左的耳畔,耶律獲的嗓音那樣低啞。

  小公主……

  聽及耶律獲口中吐出這三字,盤元左的心輕輕一跳,花徑無意識地一緊。

  「你的勇士一定不知道,你看來如此端莊、柔美的姿態,如此美麗的裙擺下的那朵小花兒裡,竟被一把利刃深深且緊緊穿透著……」

  輕舔著盤元左的耳垂,耶律獲伸出手握住她的雙邊椒乳輕輕搓揉著,然後滿意地望著她迷濛的眼底,浮現出一抹令人沉醉的無助與誘人羞澀。

  「你……」當耳畔響起那邪肆至極的嗓音及話語,雙乳被人那樣輕柔、曖昧搓揉,盤元左確實羞不可抑,羞得連臉都不敢抬了。

  「而你,竟還將那我那把魔王利刃裹得如此緊,任你花朵中的動情蜜汁,將你高雅的裙擺都沾濕了……」

  用手指輕彈著那對撩人的粉玉,望著盤元左羞透的側顏,凝視著她望也不敢望向他的迷離眼眸,耶律獲的眼底,出現了一股笑意。

  「你……別說了……」

  當臉頰被那樣輕柔的吻住,盤元左顫抖著朱唇輕喃著。不知為何,她覺得現在的耶律獲身上再無任何冷霸之氣,反倒充滿了一種調戲、逗弄的氣息與意味。

  「小花兒更緊了呢,還不斷輕顫著,若我再不好好欺負你,會不會有礙你的養生?」

  這回,盤元左發誓,她絕對沒聽錯,無論是嘲弄還是揶揄,現在的他,一定帶著笑!

  「你——」

  當盤元左再忍不住轉過頭去時,發現他真的在笑,還笑得那樣得意、那樣性感、那樣俊邪,湛藍的眼底還有一股她從未見過的幽深。

  這,是耶律獲嗎?

  「告訴我,你我如今這般曖昧的歡愛方式,有否違背你們禳族養生的族規?」在盤元左的耳旁輕呵著氣,耶律獲的嗓音那樣低沉、磁性。

  「沒、沒有……」低垂下小臉,盤元左連耳根都紅了。

  「那禳族,又對你我如今這般胡來的男歡女愛有何見解?」輕吻著盤元左不斷輕翕的長睫毛,耶律獲繼續問道。

  「只、只要……彼此靈動相契,就算得時……合分……」

  感覺著自己體內的耶律獲愈發雄偉、火熱,盤元左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的熱度燒灼成灰了,而花徑中不知因何升起的那陣細碎疼痛與渴望,更是折磨得她幾近崩潰。

  就在此時,耶律獲突然挪轉身子坐至盤元左身後,輕輕將她穿著長靴且併攏的雙腿曲起、分開後放在自己身側,然後輕咬著她的耳垂,「牧民們教你騎馬了?」

  「恩……」雖不明白為什麼耶律獲此刻會提起這個話題,盤元左還是低垂著小臉輕輕點了點頭。

  「騎給我看看。」由身後用雙手捧住盤元左豐盈的椒乳,耶律獲啞聲說道。

  「什麼……」盤元左驀地一愣後,小臉整個燒灼了起來。

  「騎。」

  在耶律獲那不知是命令還是蠱惑的嗓音下,盤元左靜默了半晌後,終於怯生生地抬起雪臀,將重心放在按在床架上的小手上,輕輕地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呃啊……」

  當感覺到脹痛的雙乳隨著自己的身形在耶律獲的掌心中上下輕晃,當感覺到花徑因自己的一起一落而來回摩挲著他的火熱碩大之時,一股微微酥麻的快感瞬間竄至盤元左的四肢百骸,不僅令她的身子霎時虛軟,一聲聲惑人的嚶嚀更不由自主地由她的朱唇中逸出。

  「騎得不錯。」

  望著盤元左胸前漾起的那道眩目撩人乳波,聽著由她口中發出的聲聲浪啼,輕嗅著她身上的迷人清茶香,感覺著自己的碩大堅挺被那柔嫩、窄小濕滑花徑緊緊包裹住的暢快感,耶律獲一手扣住她的柳腰繼續上下擺動,一手輕輕拈住她身下的花珠來回擰弄,搓揉,「但我恐怕你往後再不敢騎馬了。」

  「啊啊……」耶律獲三管齊下的邪肆愛撫與挑逗,讓盤元左幾乎承受不住了,捉住床架的指節整個泛白,渾身更是浮出一陣薄汗。「什麼……」

  「因為往後你一騎馬,一定會記起今夜,記起你自己如此被我欺負的模樣,以及我在你小花兒中的感覺,不是嗎?」

  當耳畔盤元左的吟哦一聲銷魂過一聲,當感覺她那小小的花徑隨著他的進出一緊又一緊時,耶律獲突然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動作。

  「你……你……」

  不知道為什麼耶律獲竟在此時停了下來,盤元左又羞、又怯、又痛苦、又難耐地想回眸望他,他卻不讓她有這個機會,將他的分身徹底撤出後,讓她顫抖的小手繼續握著床架,然後將她擺放成跪姿,用力一挺腰,「你玩夠了,輪到我了。」

  「啊啊……大哥……」

  當右乳被緊緊握住,當雪臀被人抬起,當敏感至極的小小花徑被那樣猛烈的貫穿,幾達靈魂最深處時,那股瘋狂的戰慄令盤元左顫抖著唇角瘋狂尖啼,「大哥……太深了……」

  「你就只有我一個男人,你裡面就是我的模樣,怎會太深!」

  聽著那聲甜膩的「大哥」,望著盤元左逐漸失焦的眼眸,與那不自覺的柳腰輕款,耶律獲再不克制自己的來回挺腰,將自己的火熱碩大一回回刺入她的花心。

  「大哥……啊呀……」

  當花徑一回回被貫穿,當身子被撞擊得前後晃動,而花徑中那股壓力瀕臨臨界點時,盤元左除了不住的嬌喘、浪啼,腦中再無其他意識。

  「要不要,元左?」

  用著一雙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愛憐與激情眸子凝望著身前小小人兒的妖嬈輕擺,耶律獲不斷地挺腰,一次又一次強力貫穿她柔嫩的嬌軀,然後在她的身子忽地一僵之時,將愛憐她的方式改為完全撤出、徹底貫入!

  「我……」當耳畔傳來一聲「元左」時,盤元左的眼,瞬間朦朧了。

  他竟喚她了!喚她的名了……

  「元左,回答我!」

  「我要……啊啊……大哥……」

  當身子被那瘋狂的驚天猛刺刺得徹底情狂,當那股驚人且巨大的快感狂潮由花徑中爆發、並竄至四肢百骸時,盤元左再無顧顧忌的含著淚放聲媚啼。

  真的太深了,深得幾乎都要將她的魂魄奪走了,可他,是在知曉她是誰、喚著她的名時,這麼愛憐她的……

  這回的高潮來得實在太巨大、太綿長,巨大得盤元左幾乎承受不住,綿長得她全身虛軟、眼冒金星,連清甜的嗓音都沙啞了。

  「大哥……我受不住了……」

  當身子一回回被放肆撩撥,當高潮一波接著一波瘋狂來襲,當身子不曉得被變換多少種姿勢,再無半點氣力後,盤元左在耶律獲一句「若是你,就可以」的低吼聲中,在花徑最深處被一股強烈的龍陽之液衝刷之時,又一回體會到那股最最強大且歡愉的極致快感……

  緊擁著懷中早已虛脫的小小人兒,許久許久後,耶律獲才將自己退出她的花徑,柔柔將他留在她身上的凌亂擦拭乾淨,為她將衣衫扣好後,將他的大氅蓋在她身上,轉身更衣。

  「大哥……」望著耶律獲的背影,疲憊至極的盤元左伸出一隻手喃喃喚道。

  「小公主,在你魔王大哥出門討伐你的勇士時,記得幫我把我們的惡魔城看好。」

  輕輕在盤元左的小手、臉頰上留下一吻後,耶律獲又一回將手移向她的頸脈——

  「若我當真罪大惡極到連地府都不敢收留我,那麼,我一定回來,回來將你欺負得徹底的體無完膚!」

  ※ ※ ※  

  第二日午時,當盤元左幽幽醒來時,她的身旁,已沒有他。

  渾身酸疼地由床上爬起,盤元左傻望著自己身上那襲盈滿耶律獲氣息的大氅,眼眸微微有些酸澀,但當她望及擺放在案桌上的衣衫時,她紅著臉笑了。

  因為那上頭,擺放的雖是昨夜那些衣衫,卻多了同色系的抹胸、褻褲,以及本應穿在裙下、塞在靴內的束腳褲。

  他昨夜竟是故意……故意……

  「元左少爺?元左少爺?」

  聽著由遠處花園傳來的急切呼喚聲,盤元左連忙紅著臉換回男裝,然後,由這日起,餐餐胃口大開。

  耶律獲走後的半個月,額郘城中剩下的一成守軍也全被調走了。

  一發現這個事實後,城中立即流言四起。

  在城中老弱婦孺「棄城」的嘆息與耳語聲中,只有盤元左一人不為所動,她每日一早起身便靜靜高站在加固的城門樓上,望著前方那片蔓無人煙的草原,因為她相信,會有人回來,一定會有人回來的!

  若要棄城,他不必像個暴君般地要求城民夜以繼日地加固;若要棄城,那一夜,他不會回來,更不會說出「記得幫我把我們的惡魔城看好」、「若我當真罪大惡極到連地府都不敢收留我,那麼,我一定回來」這樣的話……

  秉持著這個信念的盤元左,就靜靜在那城樓上站了七天,在第八日,當光頭那三名野漢子,與那幫最早加入耶律獲麾下的牧民們的身影出現在草原那端時,眼眸徹底朦朧。

  她狂奔至城門前,又笑又叫地迎接他們回城,但在望及他們眼底的消沉、沮喪與全然的失望時,一直激動揮舞著的手臂,緩緩落下。

  她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靜靜陪著他們走回城中,看著那三名野漢子像發洩似的猛灌了三天酒,望著那群牧民發動全家大小開始將物品一一打包好,將打包好的東西再抬上馬車。

  在守軍離城後的第十一日,盤元左整整冥思了一日一夜,然後在第十二日清晨,那三名野漢子與牧民們邀她一起離城時,在城門前,伸平雙手將他們全部擋下——

  「為什麼要走呢?」

  「為什麼要留?」望也不望盤元左一眼,光頭冷笑一聲反問道,「過去,縱使日日被譏笑、嘲弄,但我們一直以來這份傻上天的赤誠與追隨從未改變過,可他,放在心裡過嗎?」

  「為何這樣認為?」凝視著光頭忿忿不平的激動神情,盤元左輕輕問道。

  「從尋找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們心中就只有他這一名主子,我們比別人拚命,升官獎賞的事卻永遠輪不到我們;我們對他從未有過貳心,可他指派給我們的永遠是雜毛小事;我們希望能幫著他,讓他早日達成心願,但他,卻從來看不起我們,嫌棄著我們,更在這場最重要、且關鍵的大戰前夕冷冷將我們斥回,這樣的我們,何必還留在這裡惹人嫌、等人嘲笑?」

  「你們跟著他,是為了升官、獎賞嗎?」盤元左又問。

  「當然不是!」聽到盤元左的話,光頭受辱似地狠狠瞪向她,「憑我們三個,在任何一個陣營裡想升點官、要點獎賞會是難事嗎?我們之所以跟著他,是因為他少年時救過我們,是因為他是條漢子,是因為我們看著他一路走來的痕跡後,知曉他或許曾走歪,但那顆熱愛草原的初心從未改變過!」

  「你們呢?」聽著光頭激動的回答,盤元左笑了,然後緩緩轉頭望向牧民首領宇文疾。

  「一開始自是因為無路可走……而後,則是發現他其實並不像大家想像中的那般狼子野心,更因有你這樣的人願跟著他,所以我們願意跟著你。」望著盤元左柔柔的笑容,宇文疾輕嘆了口氣,「我們真的以為,有你在他身旁,這草原,或許真可以提早結束它的紛亂……只他,終究還是隻信任自己的親信與心腹,不僅遺棄了你,更在最後一刻,遺棄了我們……」

  「他沒有遺棄過任何人。」在冥想了一日一夜,真正確定了耶律獲的心後,望著眼前這群人,盤元左笑得眼眸都模糊了,「正因為你們是你們,所以他才會要你們回來啊。」

  「小盤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們打什麼啞謎!」

  「元左少爺,你不用再勸我們了,我們……」

  「一開始雖迫於無奈、卻一直沒有背棄過他的你們,不是一直不想征戰,只想要一片水草肥美、且再無人敢掠奪、覬覦之地嗎?他,一直記著呢。」

  望著那群喪志的牧民,盤元左指著身前這座城——

  「這裡,或許不是你們想像中的肥沃水草地,但水源充足,更在大家的建設下,堅若盤石,並且城外,就是草原……如今,有他們三個在,有曾經接受過他嚴格兵訓的你們在,這裡已是個可以讓許多人都安心棲身的家了,不是嗎?」

  聽及盤元左的話,牧民們愣了愣,然後與她一同抬眼望著這座城,眼底,若有所思。

  「你們三個,雖從沒升過官,甚至連饋賞都比人少,但一路以來,所有重要的戰役,他的身旁從沒少過你們,不是嗎?」將眼眸望向那三名野漢子,盤元左笑得更溫柔了。「他一直明白你們對他的忠心,明白你們對他的敬畏,更看似極盡所能的利用著你們的忠誠與敬畏,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忠誠與敬畏,他在乎的,是你們的人,是當初你們那不離不棄、不遠千里尋覓而來的情義,所以,無法與你們稱兄道弟的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還那分情義。」

  「若是這樣,那為什麼這回……」聽著盤元左的娓娓道來,光頭沉吟了許久後吶吶問道,嗓音微微有些沙啞了。

  「因為你們三個,因為大家,因為這座城,是現在的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打擊與挫折,都能咬牙再起的希望啊。」任淚水徹底模糊了雙眼,盤元左笑得那樣清明而且執著,「所以,回來的,當然是你們呀。」

  耳中,聽著盤元左柔柔的嗓音,腦中,回想著過往的一切與一切,所有人的眼眸,在這一刻都模糊了,只為耶律獲那從未說出口、甚至不想被人發現的關懷與信任。

  「他……」當了解一切後,光頭又激動、又開心、又生氣、又不捨地罵道,「直說不就好了!」

  「他一直就是個那麼彆扭的人啊。」盤元左呵呵笑了起來,笑得淚水都滴落臉龐了,「誰讓你們傻……」

  「這麼個彆扭又無情無義之人,你還就偏偏看上了?」這回,最愛下結論的獨眼龍說話了。望著盤元左臉上的淚,他又連忙慌亂掏出一條頭巾塞至她手中讓她擦淚,「最傻的人根本是你,元左妹妹。」

  「我……」聽及獨眼龍的話,和他話中曖昧的「元左妹妹」四字,盤元左一愣,然後在望及那一個個含笑望著她的人們,臉驀地一紅,「你、你們怎麼都……」

  「別忘了他可是鵟王啊!」光頭拍拍盤元左的肩後,轉身向城裡走去,「他說你是男的,這整個赫倫草原上,誰敢說你是女的!」

  「那可不。當不可一世的鵟王終於遇到他想獨占、怎麼也不想讓別人有機會下手的心儀女子,會有這樣的作法,不是很合理嗎?你說是吧,元左妹妹。」

  丟下這句話後,獨眼龍跟大鬍子也勾肩搭背的回城了。

  「你、你們誤會了,他沒有……是我自己……」

  「元左姑娘,走吧,傻愣著幹嘛?你不是說教我們做皂嗎?還不快看看今日這天合不合適曬皂啊!」

  全部的牧民都含笑轉身回「家」了,守軍離城的第十二日,赫倫草原,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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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額郘城,九月,赤日炎炎。

  炙熱的艷陽,曬得每個人臉上熱汗直流,氤氳的熱氣烘得人躁氣難耐,但如今集中在城中「問天台」旁的所有人卻全一語不發,只是神色憂急地望著端坐在蒲墊上的盤元左。

  許久許久後,盤元左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眸。

  「元左妹妹,怎麼樣?」一望見她睜開眼,光頭連忙問道。

  「有雨。」

  雖只有短短的兩個字,原本臉上滿是憂心的城民卻集體歡呼了起來。

  之所以歡呼,是因為這陣晴空真的持續太久了,久到草原的草都枯萎了,久到河流溪湖都乾涸了,久到大地都龜裂了……

  大旱,赫倫草原五十年來不曾見過的大旱。

  如今,聽及磨難將盡,這些日子以來幾乎不眠不休四處找水、找糧,更因四處火苗叢生而疲於奔命的城民們自然歡欣雀躍。

  「元左妹妹,有問題嗎?」當所有人都又叫又跳之時,大鬍子卻隱隱覺得盤元左的臉色有些不對。

  聽到大鬍子的話,一旁城民暫時停下了歡呼聲,一起定睛望向盤元左,這才發現,她向來紅潤清靜的小臉,此刻竟那般的蒼白。

  「那雨……太大、太久了……」僵硬地轉頭望向大鬍子,盤元左的嗓音那樣乾澀,唇角更克制不住地顫抖著,「這城……恐怕……」

  聽及此言,所有人徹底靜默了。

  「抱歉,是我不好……若非我這陣子分了心……」環視著所有城民緊繃的臉龐,盤元左不住喃喃,「我本該更早一些……」

  「我們還有幾日的時間?」未待盤元左將話說完,光頭便一把打斷她的話,言簡意賅地問道。

  「七日……」

  「勉強夠了。」丟下這一句話後,光頭轉頭望向廣場上的城民大聲說道,「還愣著幹嘛,走人了!」說完時,光頭還不忘拉起盤元左。

  「我不想走……」聽到光頭的話,盤元左一驚,慌慌張張地推著他的手,「我不能走……」

  「元左妹妹?」

  「我得幫他看好這座城,萬一……」望著眾人凝重的神情,盤元左眼中的淚,再忍不住地一顆顆由眼眶中落下。「他至少還有這座城……」

  是的,萬一。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盤元左、甚至整個城裡的人,完全沒有耶律獲的消息,他究竟是勝是負,又究竟打到了哪裡,所有人根本一無所知。

  所以,若事情真的走到她最不樂見的那一步,至少,他還有額郘,而她,絕不能讓他在回來之時,無家可歸……

  「沒人要走,也沒人會走,我們的傻元左妹妹。」望著盤元左臉上的淚,光頭突然輕輕拍了拍盤元左的手,笑了。

  「是的,沒人要走,也沒人會走,元左姑娘。」之後,宇文疾及所有城民也笑了,「因為這裡是我們的家啊。」

  「可是……」望著那一個個笑得那樣誠摯的笑顏,盤元左不住說道。

  「沒有可是!」瞪了盤元左一眼後,光頭立刻跳下問天台,「好,大夥兒都聽到元左妹妹的話了,滅火的繼續滅火,年紀大的還有娃子們就填沙包去,無論男女,只要有力氣的,全跟著我去挖疏洪道!」

  ※ ※ ※

  七日後,雨來了,那樣猛,那樣急,那樣沒休沒止地整整下了一個月。

  暴雨肆虐下的額郘,幾乎成了座孤城,因為所有對外道路全部被洪水淹沒。儘管靠著沙包與疏洪道,城中暫時還算平安,但盤元左知道,只要雨一天不停,奔流在城外的惡水終究是會漫進來的,因為城東的擋水牆已撐不住了,而只要那牆一塌……

  站在城牆上,望著那群站在及腰大水中,努力想靠近、修補城東那道幾乎崩潰的擋水牆,卻怎麼也無法如願、而眼中早已不知是雨是淚的城民們,盤元左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很小很小之時,她便知曉何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知曉何謂「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只此刻,望著包括她在內、這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們,她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傻,儘管他們都知道,雨還不會停。

  緩緩閉上眼,盤元左細細體會著那份心痛、那份不捨、那份悲傷;深刻領略著那份不甘、那份不棄、那份生死與共……那種種她若一輩子待在大山中,永遠也不會明瞭的感覺,如同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耶律獲後,那些同樣椎心、深刻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

  謝謝,清靜天,她真的明白了……

  當眼前緩緩浮現遇見耶律獲後的自己,當腦中走過那一幕幕快樂、有趣、悲傷、痛苦、甚至血腥殺戮的畫面,當心中那抹思緒由模糊緩緩變得那樣清晰時,盤元左輕輕地笑了,然後在笑容中,回房換上耶律獲曾送給她的衣裳,來至了城樓之上。

  「元左妹妹,你?」

  「請大家都不要靠近我。」

  輕輕對光頭說了這麼一句話後,盤元左緩緩閉上了眼,沉靜下心,然後徐徐朝天伸出雙手。

  在眾人擔憂、不解卻又不知究竟該不該阻擋之時,他們望見了,望見盤元左的下腹緩緩浮現出一道小小金光,那道小小金光很緩慢、很緩慢地向上盤旋,然後在抵達她的心際後,穩穩定住不動。

  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畫面震懾住時,突然,一個稚嫩的嗓音傳入眾人耳際——

  「咦,姥姥,雨變小了耶!」

  聽到這個聲音後,所有人都抬頭望天。

  「真的變小了,太好了!」

  「想不到元左妹妹除了會裝神弄鬼、看天時,還會驅風祛雨之術啊!」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望著那愈來愈細、愈來愈緩的雨絲,光頭轉頭望向所有人——

  「快,不能讓元左妹妹白辛苦,我們快趁現在把東西都準備好,一待水小些、退些,就立刻去將該補的全補好!」

  儘管不知盤元左究竟做了什麼,但看到效果如此驚人後,所有人全精神一振,立即趕緊分工合作。

  盤元左就那樣在城牆上站了三天三夜,而這三天三夜裡,額郘城附近一滴雨都沒下,城內的水,緩緩的退了,東牆,也修補得差不多了。

  縱使如此,盤元左卻依然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而一路瘋狂趕回額郘、卻因大水怎麼也無法靠近的耶律獲,站在遠處高坡上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個驚心動魄的畫面——

  高站在城牆上,心際閃爍著金光的盤元左。

  望著這樣的盤元左,耶律獲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緩緩瞪大了。

  這世間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的!

  他回來的一路上,四處都是雨、都是水,怎可能只有額郘無雨……

  這是逆天啊,但天,是不可逆的啊!

  「她在做什麼?」慌亂至極地一把捉住身旁的盤劭先,耶律獲生平第一回明白什麼叫膽顫心驚,「告訴我,她究竟在做什麼?!」

  「阻止不了了,讓她去吧。」遠望著盤元左心際的那抹小小金光許久許久,盤劭先緩緩閉上了眼,「這丫頭,找到她的『帝堤』了。」

  逆天是要付出代價的……

  「元左,不可!」完全不明了盤劭先話中之意,但想著他一路上不住的自語喃喃,望著此刻他臉上的神情,耶律獲的臉整個白了,驀地一轉身瘋狂地朝著額邵城的方向狂吼著,「元左!」

  隔著一片汪洋,盤元左聽不到耶律獲的吼聲,她依然靜靜站著,閉著眼動也不動的站著。

  當吼聲徹底嘶啞,那個小小身影卻依然動也不動之時,憂心如焚的耶律獲一咬牙,揮去身旁人的拉阻後,猛地飛身上馬,騎著馬直接朝那片汪洋衝去,無論水多急,無論馬挺不挺得住,就是發了狂的向前游去。

  「元左!」

  耶律獲那與惡水奔流聲交雜在一起的椎心吼聲,遠方的盤元左還是聽不見,但她的眼眸卻在此時緩緩睜開了,然後定定望著左前方,望著那個在惡水中載浮載沉卻依然不斷緩慢前進的黑點。

  「清靜天,謝謝您……」

  望著那個全然奮不顧身的身影,盤元左輕輕笑了,笑得那樣滿足,笑得眼眸幾乎看不清事物了,因為她,終於等到他了……

  既然他回來了,還不是一個人,那就代表他心願已達,而知曉他已如願、並且還如此安平的她,終於可以放心休息了。

  她,其實早支撐不住了,之所以能挺到現在,全因她終於明白,自己由大山走出後,每走的一步路、每轉的一個彎,每做的一項決定、每做的一次選擇,都是為了等著遇見他——

  遇見這名雖看似無情、狂野、霸道,但卻其實柔軟、執著、頂天立地的男子,耶律獲。

  因為遇見了他,所以她來到這片草原,明白了何為戰爭,何為殺伐,何為生離,何為死別。

  因為遇見了他,所以她結識了那樣多的人,望盡了人心所能擁有的各種良善與醜惡、單純與複雜,有機會明白何為悲傷,何為絕望,何為生死與共,何為知天、順天與逆天。

  因為遇見了他,所以她懂得了男女情愛,領略到了眷戀一個人時,那種種微酸、輕甜、苦澀、妒慕、愁痛、心碎、思慕、痴傻……的感覺。

  一切一切,都是因為遇見了他——

  耶律獲,這名過去從未有人試圖想了解他、敢接近他,曾那般絕望、孤單,看似拒所有人於千里之外,但卻讓那時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的她在他懷中安眠,並且一路走來默默保護著她,讓她在他的懷中哭泣、成長,讓她與他一起了解天、地、人,讓她只要回想起倚在他懷中的感覺,便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面對的男子,她的……「帝堤」。

  當心際被各式各樣複雜又美好的情感徹底盈滿,當眼前浮現出耶律獲曾經的那抹歡快暢笑,盤元左的唇旁漾起一個甜甜的笑,然後在最後一絲飄飄蕩蕩、恍恍惚惚的意識中,用那顆已失去心丹的心,最後一次感知著他——

  「大哥……元左祝願你,長生長息,永世……安康……」

  當那抹小小的金光消逝,當那個小小的身子,像落葉般由城牆上飄落至城外湍急的惡水中時,在眾人的驚叫聲中,盤元左真的感知到了,感知到耶律獲那撕心裂肺的痛與呼喊——

  「元左,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

  小小的身子,在湍急的惡水中浮飄著,但小小人兒已失去意識且緊闔著眼的臉龐上卻有著一抹笑,一抹天地間最甜美、最純摯的含淚微笑……

  ※ ※ ※  

  三個月後

  正月十五,平安城好平安市集,酉正一刻。

  城中鉅賈張大富家,門前又一回掛滿了大紅「囍」字燈籠,大門旁依然矗立著兩塊金光閃閃的「為富有仁」、「祖宗積德」超大號金牌。

  「張大老爺,恭喜恭喜啊!」

  「哪的話,請進、快快請進啊!」

  金光燦燦的大門前,站的依然是腦滿腸肥、全身穿金戴銀的張大富,他臉上的笑,還是如同他口中的金牙一樣金光燦燦,送的賀客禮,仍是那沉甸甸的金牌。

  與兩年前唯一不同的是,張大富今日穿的是一襲大紅新郎倌服飾,因為今夜,是他本人要納妾。

  清靜天啊,人世間巧合之事雖說存在,但全讓她一人遇上,會不會對她太偏愛了點……

  因被點去全身穴道而完全動彈不得地坐在喜床上,一身紅嫁裳的盤元左遠望著窗外的張燈結彩、燈火通明,心底真的想苦笑了。

  是的,張大富的新妾,盤元左——三個月前落水,卻被她三叔早算出並布好的天羅地網所救,而被秘密送回西南大山休養生息了兩個月,然後在長老爺爺奶奶們微笑揮手中離去,東山再起至平安城努力裝神弄鬼賺盤纏,只為能早日回到額郘城的盤元左。

  是的,盤元左逆了天,所以清靜天給了她懲罰——收回她修煉了十九年的心丹、並必須以五倍時間才能重新取得。

  但不知是清靜天覺得懲罰得不夠痛快還是怎麼,竟讓她兩天前在擺攤時遇著了張大富,而也不知張大富是看上了她假扮神婆時的怪模樣,還是另有目的,竟二話不說讓家丁將她騙回家,然後在發現她的真面目後,欣喜欲狂的立即決定納她為妾!

  「不許,今夜絕對不許走百病!」

  有了兩年前的經驗教訓,張大富這回無論媒婆如何苦口婆心,就是不讓盤元左有離開喜房的機會,並且,這回的喜房,不僅四面全是密不透風的石牆,用的還是雙層鐵門,整個房間更用土徹底墊了高來,連隻蚊子都飛不進。

  果真是……自己造業自己擔啊。

  沒事的,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有機會回到額郘城,回到耶律獲的身旁……

  只他,還會等著她嗎?畢竟三個月了,他都沒有來尋她……

  儘管中土的消息來得慢了些,但盤元左還是知曉了,知曉一直被戰火摧殘的赫倫草原,在紛亂了十年後,終於擁出了一名共主,但這名共主,並不是耶律獲。

  因為在將那一支一部徹底打得氣都不敢吭,在所有人要擁他為共主時,他竟瀟灑地揮一揮衣袖便走,但卻留下了一名鶴髮童顏的詭異男子,並撂下了一句話——

  「他說誰當就誰當,誰不服,我打誰!」

  耶律獲口中的「他」,想必就是她那聰明蓋世的三叔吧。看樣子,她三叔也找到他的「帝堤」了,而有她三叔在那兒坐鎮,有耶律獲在背後撐腰,這被清靜天庇佑著的赫倫草原,未來一定會重新充滿笑聲與歌聲的……

  至於額倫兒,她曾聽人說起,自耶律獲將她帶離額郘城後,她便一直被優渥地軟禁著。他沒有傷害她,也沒有靠近她,卻讓那名鶴髮童顏的男子天天去她面前盤腿靜坐、冥思,而在新主選出後,她便失去了蹤影。

  後來有人說,曾在一座山間的清靜寺廟裡,見到過一名長相與額倫兒極為相似的女子,只那名女子已削去了一頭長髮,並且神情平靜地在青燈旁靜坐冥思。

  任憑人們怎麼說,盤元左心中牽掛的始終只有耶律獲及額郘城,所以,不管他尋不尋她,過往對她的保護是因真心眷戀還是其他原由,她心底那股因他而生、而存在的輕甜與安心,那份與大家同在的相依相扶與感動,她永世都不會忘……

  酉正三刻。

  正當盤元左坐在喜房中輕闔著眼想念著耶律獲、想念著額郘城時,張大富宅邸前卻出現了四名蒙面大漢。

  最高大的那名,眼神冷漠,背著手站在門前動也不動,只那氣勢著實駭人;另兩名大漢沒空說話,因為他們正負責將圍上前來的家丁、護院一個個踢開;而最後一名大漢,則客氣又文雅地舉著手中亮晃晃的劍指著嚇得目瞪口呆的張大富——

  「抱歉,不知能否勞駕讓一讓?」

  「你們、你們想幹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張大富結結巴巴地問道。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想劫個親。」拿劍的大漢語氣依然客氣又文雅。

  「大王們……有話好說啊……」怎麼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倒霉,張大富再忍不住心一酸、腳一軟,跪下地去痛哭流涕了起來。

  「我不正在跟你好好的說嗎?要不怎麼樣才算不好好說啊!」

  望著張大富那猥猥瑣瑣的模樣,舉劍的大漢也不耐煩了,索性一腳將他踢開,將大門清空後,一路踹人踹到喜房前。

  喜屋外的紛亂與那此起彼落的哀叫聲,坐在屋裡的盤元左隱隱聽聞,儘管完全不明白這場紛亂是因何而起,但她卻下意識的有些想笑。

  這張大富家的風水,大概不太好,要不怎麼會每逢喜事之時,就會有人上門搗亂。

  上回是她,而這回,又是誰呢……

  正當盤元左閉眼冥思之時,突然聽到喜屋的鐵門被人一腳踢開,而未待她張開眼望清來人,身子便被人扛至肩上。「到手了,走人。」

  「好的,大哥!」

  「就來,大哥!」

  這些嗓音,怎麼如此熟悉?

  不會吧……

  盤元左努力想望清那張俊顏,卻怎麼也做不到——不僅因為全身無法動彈,更因為她眼底的淚光早徹底模糊了她的雙眸。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是誰?」將盤元左抱坐在自己的右臂上,耶律獲解開她全身的穴道後,望著她的小臉冷冷地挑了挑眉。

  「你……」望著眼前那張整個瘦了、憔悴了一圈,卻冷冽依舊的俊顏上那雙其實滿含著笑意,甚至微微泛著霧光的湛藍眼眸,盤元左也笑了,然後在含淚的絕美笑容中,緊緊摟住他的頸項,再也不放。

  看樣子三叔真整到他了呢,整得他如此慘烈、如此憔悴。

  但他還是來了,來尋她了,還故意用這樣的方式!

  想必他早找著她了,只那愛故意捉弄人的性子就是不改,非等到這天,給她來這麼個驚喜,給張大富來個雙悲臨門……

  「記得也罷、忘了也罷,大王我今夜既劫了你,你這輩子就只能跟著我,一輩子當我的押寨夫人。」

  大大方方地走出張大富家,耶律獲狠狠瞪視著所有膽敢擋在他身前的人,而眾人一看到他那眼神,不必那三名野漢子來清場,自動便讓開了一條道。

  「為什麼……」盤元左又哭又笑地問著。

  「我大業未成。」

  「你大業已成……」

  「我需要你的呼風喚雨。」

  「我已無法再呼風喚雨了……」聽著耶律獲口中的胡亂回答,看著他有些微紅的耳根,盤元左索性直接將他的臉轉向自己,拉下他的面罩,深深望著他那雙霧光愈來愈濃的眼眸。

  「為了我已體會過什麼叫真正的痛,了解我的人生該如何走,更為了你是那個就算你的清靜天來搶,我都絕不會再放手的女人——我的『帝堤』,這樣夠了吧!」

  當路旁眾人在不知該看花火還是看劫親的矛盾、好奇目光中掙扎時,盤元左聽到了耶律獲的回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後在身後滿城花火齊放之時,朱唇被徹底地、狠狠地吻住。

  今年的花火比往年都美,但再美,也美不過那對當街緊緊相依、放肆擁吻的俊男美女。

  「看什麼看!不就是劫個親、親個嘴嗎,有什麼好看的!」

  「哪家丫頭敢再看,就連你們一塊兒劫,我們額郘城,多得是缺老婆的漢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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