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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阿香 -【吃元宵(月圓人倒楣?!公審篇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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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7: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阿香 - 吃元宵(月圓人倒楣?!公審篇之三)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她深深的體會到了
因為長相嬌嫩純真,一直被誤會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由於社會歷練不夠久也不夠多,工作運差到不行
就連想要在家裡放鬆的休息,都會遇上該死的男人
面對如此糟糕的不幸遭遇,她不想繼續忍氣吞聲
同時為了自身健康著想,打定主意要扭轉乾坤……
可惡!她怎麼就是擺脫不了他牛皮糖一般的糾纏?
不得已跟他住在一個屋簷下,忍受他在眼前來來去去
努力忽略他是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眼中的帥哥偶像
也始終小心眼的記著當年的仇怨,盡可能遠離他
無奈他的魅力無遠弗屆,硬是把她迷惑得暈頭轉向
莫名的陷入他編織的情網中,接受他的保護和全心付出
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瞭解現在的他,也忘了深入追究
等到搞清楚她的愛人是誰時,當下面臨分手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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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7:41 |只看該作者
阿香的吃元宵記   阿香

一收到(禾馬)的通知,知道要寫有關於元宵節的套書時,阿香的全副精神都卯了起來。

這教阿香怎麼能不精神百倍、幹勁十足呢?吃元宵耶!要寫那種那麼美味可口的甜點,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事呢!

想當然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阿香為了寫「吃元宵」,當然要先親身體驗一下元宵的美味,才能寫得出來。

而在吃元宵之前,阿香就很努力的開始查資料。查什麼資料?當然是查哪裡有好吃的元宵的資料啊!

結果,阿香查出來的資料還真不少,比方說——

元宵和湯圓是同一種東東啦!只是一北一南的稱呼不一樣而已。

元宵和湯圓有什麼差別?一種是用籮筐用力的搖啊搖,就是搖元宵。另一種是像包餃子一樣,先把外皮準備好,再將內餡填進去,再揉成圓圓的,就是搓湯圓了。

原來啊!阿香恍然大悟。元宵就是湯圓啊!那吃元宵就等於吃湯圓,吃湯圓也等於是吃元宵囉?

一弄明白這一點,阿香馬上把自家方圓百裡內的湯圓專賣店的位址統統找出來,然後興致勃勃的開始吃元宵。

吃……吃元宵?不是寫稿嗎?欽,廢話,沒聽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嗎?那句古諺換成現代的白話文就是:看再多的元宵資料,還不如去吃一碗元宵來得重要。

是……是這樣解釋的嗎?阿香說是就是啦!有意見的人就來找我……一起去吃元宵啊!

不是阿香要說,元宵不吃還真是不知道,真的是同一種口味,各個店家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咧!阿香吃元宵的心得結論如下——

花生元宵:通常香氣比較淡,可是口感綿密,讓人忍不住多叫一碗來吃。

豆沙元宵:紅豆的甜度超級道地,很有飽足感,讓人覺得意猶未盡又多叫了兩碗來吃。

芝麻元宵:這個是阿香的最愛啦!而且芝麻又可以養生黑頭髮,讓人怎麼可以不多叫三碗來吃?

酒釀元宵:阿香比較不習慣酒釀的味道,而且一吃就臉紅紅,慢半拍才想到酒釀就是酒嘛!難怪吃到最後,阿香除了臉紅紅以外,還傻傻的笑著,大叫老闆娘再多送幾碗過來。

桂花元宵:這個阿香居然在現場吃不到,後來才知道是道地的應景美食,不到元宵節是不會做、不會賣的,很好,阿香記住了,元宵節那個禮拜,阿香一定會天天來店裡報到,天天吃個痛快。

吃啊吃,天底下沒有比元宵更好吃的東西了,阿香抱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想法,把阿香媽也抓來一起吃元宵。這幾天,各位讀者就可以看見阿香母女倆很快樂的殺到各店家吃元宵,而在品嘗元宵的美味之餘……

阿香說:「媽,體重計又壞了。」

阿香媽說:「什麼?上回我才換過的,怎麼會又壞了?待我瞧瞧。」

阿香說:「就是壞了嘛!媽,你看,我平白無故又多了X公斤耶!」

阿香媽說:「你下來,讓我看看……奇怪,明明有很正常的歸零啊!」

阿香說:「一定是壞了啦!不然媽,你站上去看看。」

阿香媽說:「好,媽量看看……哇!真的是壞了耶!連我都平白無故多了公斤耶!」

阿香說:「媽,請爸去買新的體重計吧!」

阿香媽說:「好啊!這回叫你爸買德國牌子的體重計,總不會壞了吧?聽說德國人還會生產用上一百年的洗衣機耶!」

阿香說:「媽,你想洗一百年的衣服喔!嗚哇,別打我……媽,爸買新的體重計回來了啦!你要不要試試看?」

阿香媽說:「好啊!讓我站上去試試看,我……」

阿香說:「媽,如何?」

阿香媽不語。

阿香說:「媽,你怎麼不說話?」

阿香媽說:「孩子的爸,你……你怎麼又買了個壞掉的體重計回來?」

阿香爸說:「咦?有嗎?你下來,讓我站上去看看……沒有啊!我量體重很正常啊!」

阿香媽說:「可是我不正常啊!我還是多了XX公斤啊!」

阿香說:「對啊!對啊!我也平白無故多了X公斤啊!」

阿香爸說:「既然如此……讓我沉痛的告訴你們,這個事實只有兩個可能性。」

阿香媽和阿香異口同聲,「兩個可能性?是什麼?快說!」

阿香爸說:「第一個可能性,就是體重計真的又壞掉了。」

阿香媽和阿香再次異口同聲,「那第二個可能性呢?」

阿香爸說:「第二個可能性,就是你們真的吃太多元宵,人都和元宵一樣圓了。」

阿香媽和阿香不約而同的不語。

各位親愛的讀者,你們認為阿香媽和阿香是相信哪一個可能性呢?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那個體重計現在被扔到阿香家倉庫的某一個角落了,而且阿香決定再次發揮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精神,將阿香爸一起抓來吃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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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7: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如往常,好平安夜市熱鬧又忙碌,好像一座不夜城,而且還是一座美食城,各位觀眾來到這裡,一定要嘗嘗雞排大嬸現炸現烤的雞排、魷魚阿伯塗上獨家醬料的魷魚料理,或者是來一份老張臭豆腐,包準讓你口齒留香……」

專門做美食報導節目的男主持人,偕同攝影記者,一步步深入夜市攤位所架構形成的甬道,盡職的做著節目報導。

這是時下很流行、很常見的做節目手法,男主持人不但已經做到熟能生巧、巧到生爛,甚至還覺得爛到索然無味的地步。

不能怪他覺得索然無味嘛!男主持人在心中為自己辯解。全國,不,光是一個城市中,就有多少座夜市啊?而且夜市雖然這麼多,但賣的東西幾乎都差不多,連口味也大同小異,換句話說,就是了無新意。拿雞排來說好了,不是炸,就是烤;魷魚呢?比的也只是塗的醬料口味濃重清淡程度罷了;臭豆腐?他都已經吃到快要變成豆腐人了……

咳!男主持人趕緊命令自己回神。他可是在做節目,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免得被上司刮鬍子,甚至開除,不然就換自己要在夜市擺攤子……

那可不成!他馬上盡職的擺出標準主持美食節目的熱情又貪吃的神情,與攝影記者繼續做節目報導。

「就算我們外人不知道好平安夜市最好吃的美食是什麼,不過夜市裡的攤販們肯定清楚得很,就讓我們來訪問這些熱情的攤販大哥大姊,請他們介紹心目中最好的美食吧!」

當然,這也是另一種八股的做節目手法,男主持人去訪問雞排大嬸,她一定會介紹他去嘗嘗老張臭豆腐,而賣臭豆腐的老張就會大力讚推魷魚阿伯的獨家魷魚料理,接著魷魚阿伯又會要他去介紹雞排大嬸……

很快的,男主持人覺得自己已經把好平安夜市的人氣攤位都介紹過一遍,打算鳴金收兵,眼角餘光卻不意掃描到一家小小的攤位。

「元宵?」他納悶的念出攤位上所掛的招牌名稱。「怎麼會這個季節在賣元宵啊?」

也難怪他會覺得驚奇,要知道,在元宵節提花燈、吃元宵是王道,可是在一年其他三百六十四天裡,沒人會想要吃元宵的,不應景嘛!

那……這個不應景的元宵攤怎麼會現在出來擺攤子?

被這個問題勾引起興趣的男主持人打消離開好平安夜市的念頭,朝攝影記者使個眼色,後者會意的扛著攝影機跟在他的身後。

元宵攤的位置夾在夜市尾端,一個不注意,很容易被人忽略。一盤一盤生元宵就放在活動餐車旁的塑膠桌上,一道嬌小的人影站在冒著熱騰騰水氣的湯鍋後方,忙碌不已。

嬌小的人影是個「她」,留著一頭短短黑髮,微鬈的髮絲襯托著柔嫩泛紅的雙頰,濃濃的雙眉底下則是圓滾滾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原本專注的看著湯鍋,隨著嘴角的笑意而微眯。

突然,男主持人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好……好可愛……」

失神了約一秒,接著用力搖頭,企圖回過神來,然後他急忙走到元宵攤前面。

「你再等一下下,長白伯,你的芝麻湯圓就快煮好了噢。」嬌小的人影搶先開口,聲音跟她的外表一樣,嬌嬌嫩嫩的,語尾的「噢」足以甜死螞蟻。

男主持人再次失了砷,還是身邊的攝影記者盡職,踢了踢他的小腿,才把他踢醒。

「咳嗯……」他故意咳了一下,等對方察覺到不對勁而抬起頭看向他時,隨即露出自認最帥氣的笑容。「小妹妹,你好。」

是了,這可愛的小女生看起來了不起十六歲,當然是個小妹妹。

小妹妹?她古怪的睜圓雙眼,「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哥哥我是電視臺的美食記者呷哥,想要採訪這個元宵攤。」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你爸爸媽媽呢?」

「爸爸出了車禍,腳不方便,媽媽在家裡照顧他。」小女生一邊回答,一邊拿著大湯勺熟練的在湯鍋中輕輕攪動。

「所以只有你一個人顧攤子?」好可憐!男主持人的同情心馬上氾濫。

「是啊!」儘管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不過她沒時間想那麼多,只專注於好好的控制煮元宵的時間和火候。

「小妹妹,你家的元宵攤都賣些什麼口味?」男主持人好奇的繞到攤子的另一側,打量多到數不清的生元宵,真的賣得完嗎?

「豆沙、芝麻、花生……還有桂花元宵。」湯鍋裡的水終於再次滾沸,芝麻元宵浮上水面,她動作俐落的將元宵撈起,裝入事先準備好的紙制湯碗。

「桂花元宵?聽起來好特別,來一碗嘗嘗看吧!」男主持人馬上熱切的點菜。

「你要點一碗桂花元宵?那可要排隊等待噢。」她頭也沒抬的說。

「排隊?可是我沒看見有人在排隊啊!」男主持人露出驚奇的表情,轉頭四下張望。

真的,好平安夜市裡的每個攤位前不是人山人海,要不就大排長龍,再不然便是高朋滿座,偏偏只有這家元宵攤前連個人影都沒有。

對呀!奇怪,為什麼咧?

男主持人又東看西看,這才發現到一件事,「小妹妹,你的攤子這裡怎麼沒擺放給客人坐的桌子和椅子?」

真絕,難怪吸引不了客人上門,誰會想站著吃元宵?

「因為大家都站著吃噢。」元宵攤小妹的回答更絕。

男主持人噗哧笑出聲,「怎麼可能會有人站著吃元宵……咦?」他眼尖的看著老張臭豆腐攤的老闆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芝芝,我的芝麻元宵好了沒?」老張匆忙到完全沒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男主持人與攝影記者。

「好了噢。」她把打包好的元宵遞上前。

老張馬上付錢,開心的說:「太好了!我好久沒吃到芝麻口味的元宵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的解饞。」

「張伯伯,你等等,我找錢給你噢。」

「不必了啦!反正幾乎每天都要吃,那一千元就放在你那裡當預付金好了。」老張很阿莎力的揮手,「對了,花花嬸臨時想追加兩碗花生元宵,問你可不可以?」

「可能不行噢,今天花生元宵的數量不多。張伯伯,你幫我問問花花嬸,改追加豆沙元宵可不可以?不過要等一下,我要先煮給趙叔叔的元宵。」

「老趙一定又是點桂花元宵吧?」

「耶!張伯伯,你怎麼知道?好厲害噢。」

「哈哈……我就知道他只吃這個口味。好啦!我先走一步,回頭見。」老張來匆匆,去更匆匆,轉眼就消失在夜市的人潮中。

不一會兒,賣蔥油餅的老趙快步走了過來,同樣是喜孜孜又迫不及待的接過現煮的桂花元宵,高興得像隻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離開。

男主持人瞠大雙眼,很確定自己沒看錯。

繼老趙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客人上門,男主持人這時候終於明白,元宵攤小妹為什麼會說「因為大家都站著吃」這樣的話了,的確,夜市小吃攤的老闆或老闆娘哪有空坐下來吃東西?而且這個不起眼的元宵攤可不是沒生意,相反的,生意還好得不得了。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上門的客人居然都是好平安夜市裡的老闆或老闆娘,沒有前來逛夜市的客人呢?

嗯嗯嗯……憑著他豐富的想像力,馬上在心中編出一套故事——

這個元宵攤的元宵味道不怎麼樣,也許還難吃得要命,但是看在元宵攤小妹這麼小、這麼可愛又這麼可憐的份上,老爸受傷了,老媽得照顧他,做女兒的只能一個人辛苦又吃力的經營攤子,賺錢養家……

喔喔!這是多麼賺人熱淚的社會故事,肯定會為他這集的美食節目添色不少。

正當男主持人想得熱血沸騰、嚴重失神之際,熱騰騰的氣息撲向他的鼻端,才讓他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是元宵攤小妹笑咪咪的端了兩碗元宵來到他和攝影記者的面前。

「剛剛多煮了點桂花元宵,先請你們吃噢。」

原來在百忙之中,她還是記得男主持人的點餐耶!男主持人和攝影記者立刻被感動到了。好,就算這家元宵再難吃,他們也絕對會整碗吃光光,再在節目中大力讚推這個元宵攤,讓元宵攤小妹……好吧!就簡稱為元宵妹,一家人經濟大有改善,可以有更多的錢養病治傷。

不過……

「小妹妹,你家的元宵攤究竟叫什麼名字啊?」男主持人一邊舀起一顆元宵,湊到嘴邊吹涼,一邊發問,畢竟要在美食節目中介紹人家的元宵攤,當然要先知道店名。

「就叫『元宵』噢。」她又開始準備別家攤販的點餐,將元宵一一放入湯鍋。「聽說我曾爺爺正好就叫做元宵,而我們家又是賣元宵的,店名當然取為『元宵』噢。」

原來如此,難怪這個攤位的招牌上只寫了「元宵」兩個字。

男主持人明白了,接著大口咬下已經被吹得有點涼的桂花元宵,並且做好很難吃的心理準備。

好難吃,好難吃,好難吃……咦?原本閉上的雙眼猛地張開,旭被嘴中香醇甜美的口感嚇了一大跳。

「不是吧?怎麼這麼好吃?」

為了證明不是自己的錯覺,他還特地轉頭,觀察攝影記者的表情,果然也是一臉的意外與驚奇。

沉默了兩秒,兩人的「記者魂」熊熊燒了起來,馬上一人重新拿起麥克風,一人啟動攝影機,美食節目緊急加拍。

「各位觀眾,我們目前來到好平安夜市最最最神秘,也是最最最美味的元宵攤,採訪最最最可愛的元宵妹……」

    *   *   *

不得不說,媒體的廣告效果是非常驚人的。

原本在好平安夜市裡一點都不起眼的元宵攤,在美食節目一播出後,短短幾天的時間,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光顧,顧客群五花八門。

「就是這裡,就是這一攤啦!」有熱血沸騰的年輕學生,「好,待會兒我非得把所有口味的元宵都點一碗來嘗嘗不可。」

「好小的攤位……人力嚴重不足,這裡真的有道地好吃的元宵嗎?好,我今天非要吃吃看不可。」也有不少自訝是老饕的上班族特地抽空過來。

「啊!就是那裡,那就是元宵妹?果然超可愛的,趕快拍照……元宵,當然要給元宵妹捧場一下囉!」許多在電視上見過她後便成為粉絲的宅哥宅弟才是主要的客源。

好平安夜市裡很快就開始上演令人傻眼的奇觀.,客人捧著一碗熱呼呼的元宵,一臉很幸福的站著享受這份傳統甜食,或三三兩兩邊走邊吃,不少人吃完第一碗元宵後意猶未盡,自動又回到元宵攤前買第二碗。

甚至有人一口氣就買個五、六碗,因為……

「元宵妹,你這麼辛苦,我們當然要給你捧場。各位,你們說對不對?」一名粉絲宅哥邊說還邊熱情的轉過身子,振臂高呼。

「對!」周遭的人們立刻給予更加熱情的回應。

「哈哈……謝謝各位噢。」她向來紅潤的小臉有些發白,雙眼像是感動到發紅,不再多說些什麼,低下頭,繼續煮元宵。

這一晚,元宵攤一直營業到很晚,最後一顆元宵都賣光了,大排長龍的人潮才不甘心的散去。

「我們明天再來,元宵妹,拜拜。」

「拜拜噢……」直到最後一名客人也離開了,元芝芝立刻收斂笑吟吟的表情,慢慢的蹲下來,爆出一連串叫苦連天的呻吟,「嗚……好累噢,好酸噢,好痛噢……」

「你沒事吧?芝芝。」雞排大嬸花花走過來,心疼的安慰她,「我瞧你今晚都沒空坐下來休息,雙腳站到都快抽筋了吧?」

「辛苦囉!芝芝。」臭豆腐攤的老張也趕了過來,「腳酸是吧?來,我這裡有撒隆巴斯,給你貼。」

「來,你肚子一定餓了,我請你吃魷魚大餐。」魷魚阿伯提供自家的特製宵夜。

「吃宵夜一定要配點喝的,來一杯現打的果汁就對了。」

很快的,更多不甘落於人後的攤販老闆和老闆娘都擠了過來。

「謝謝,謝謝各位……」盛情難卻,累到快掛點的元芝芝強打起精神,應付眾人熱情的招呼。

「唉!看你累成這樣,真令人心疼。都怪那個『呷哥報呷食』啦!如果他不大肆報導,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突然想跑來吃元宵了。」花花嬸碎碎念著。

「花花嬸,你嘛幫幫忙,哪有人在嫌生意太好的?」魷魚阿伯不認同的反駁,「元宵攤生意好,也順便帶動我們其他人的生意。」

「可是我寧可少賣幾份臭豆腐,也不忍心看芝芝累成這樣。」老張也發表自己的想法,「開玩笑,芝芝可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

「沒人忍心啊!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幫忙她做生意,可是雞排攤就我和一個工讀生,本來就忙不過來了……」花花嬸也大聲了起來。

糟糕!眼看似乎要起衝突,元芝芝趕緊站起來,笑著打圓場,「各位辛苦了,謝謝你們這麼晚了還等我一起收攤打烊。」

頓時,緊繃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等你是應該的啦!你可我們好平安夜市的一分子。來,你累了不是嗎?好好的坐著休息,我幫你收東西。」老張率先動手,抬起湯鍋。

「張伯伯,我來就好……」元芝芝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只好轉身,打算收拾其他的生財器具,沒想到也已經有人搶先一步。

「老趙,你過來收這些裝元宵的鋁盤,我來收拾這些湯勺什麼的……芝芝,你怎麼還站著?快坐下來休息啊!」這回換花花嬸發號施令。

「但是,花花嬸,這應該是我來收拾的……」眼見再怎麼拒絕似乎都無效,元芝芝也只能順應眾家長輩的好意,乖乖的坐下來休息,順便吃宵夜,心頭因為感動而漾起一波波暖意。

除了感動以外,她也不得不佩服這些長年在夜市裡做生意的長輩,一天下來的勞碌疲累似乎對他們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們還能遊刃有餘的一邊幫忙收拾元宵攤,一邊扯著嗓門哈啦。

「我看接下來好幾個禮拜……不,可能好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好平安夜市的生意會特別好,得多準備些食材,才應付得了這麼多客人。」

「應該會,不過到時候元爸和元媽他們應該也重新回來煮元宵了,或者薇菁、春遲也可以回來幫芝芝的忙,芝芝就不必自己一個人忙壞了。」元家一共有三個女兒可以幫忙做生意,而且團結力量才會大。

「不會噢,芝芝現在有大家的幫忙,並不是只有一個人,才不會忙壞呢!」元芝芝也加入哈啦的陣容。

「芝芝真乖,這麼會幫家裡做生意,但是你上班的公司可以請這麼久的假……」

不讓魷魚阿伯說完,老張和老趙上前,一人抓住他一邊的臂膀,用力拖到旁邊。

「咦?你們要拖我去哪裡?」

「你這個沒腦袋的,難道忘記芝芝又被公司裁員,所以只好又回家幫忙賣元宵?」老張毫不客氣的敲了魷魚阿伯幾下頭頂。

「對喔!我是真的忘了……」吃痛之余,魷魚阿伯也很大聲的喊了出來。

「而且芝芝多喜歡到公司上班,你說這種話,不就會讓她難過嗎?」老趙也開罵了,「虧你也是一直看著她長大的,難道會不知道她就是想當公司的『歐油』嗎?」OL是也,發音不標準啦!

「喂,你們幾個,統統給我小聲一點。」花花嬸大吼,蓋過幾個男人自以為很小聲的竊竊私語,火冒三丈的擦腰,杵在他們的面前。「給芝芝聽見就糟糕了。」

我早就都聽見了,而且感覺還真的很糟糕……默默的吃著宵夜,元芝芝苦笑的暗付。

一直被人當小孩子看待很糟糕,又被公司裁員也很糟糕,但最糟糕的是心情明明很低落,偏偏還得裝出開朗不在意的模樣,就像現在……

「花花嬸,不要生氣了噢,李伯伯並沒有說錯什麼話,我又失業了是事實。張伯伯、趙叔叔,你們也別生氣了噢……」元芝芝再度笑著打圓場。唉,有時候她覺得自己不過是外表孩子氣,可是這些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才真的像長不大的孩子呢!

是的,被「呷哥報呷食」男主持人和一大票慕名而來的元芝芝,其實早就不是個十幾歲的少女,而是二十幾歲的成熟女性,不但早就從學校畢業,也已經在社會上工作了好幾年。

只是她的事業運不太順,儘管沒有太大的野心,只想當個普普通通的OL,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平凡的希望似乎很難達成。

想當年她大學剛畢業,應徵進入一家小貿易公司工作,可是沒兩個月,公司會計就很不負責任的侵佔公款落跑,公司就這樣倒了。

這種毫無預警的打擊很大,可是元芝芝很快的又應徵上另一家公司的客服小姐。工作一年後,公司移廠越南,不得不精簡人事,她又很理所當然的被裁員。

這回她在家裡休息一陣子後才再度開始找工作,終於又在一家大型企業裡應徵上一個小助理的職位。但是……唉,好景不長,試用期一過,她就被上司以「不合錄用」的名義給裁……不,應該說要她自動請辭。

她真是沮喪到不行,完全提不起勁再去找工作,剛好元爸因為機車突然爆胎而摔車,腳受了傷,而向來在家裡幫忙爸媽賣元宵的大姊元薇菁也聲稱近來有事在身,有時會無法幫忙家裡的生意,二姊元春遲則是早就搬出家裡,自己在外頭居住,不太插手元宵攤的事,於是算來算去,就由她這個小妹順理成章的再度幫忙起家裡的生意。

也許是在社會上的歷練不夠久也不夠多,元芝芝仍保育一種乾淨純真的氣質,天生嬌嫩的長相更會讓不認識她的人誤會她是個還在念書的學生……對,這就是「呷哥報呷食」的男主持人對她產生美麗的誤會的緣故。

什麼「可憐又可愛的少女一屑扛起全家的重擔」?當她在電視螢幕上看見男主持人這番唱作俱佳的介紹時,差點吐血,而讓她幾乎昏倒的是這個主持人居然還把元家的元宵攤描述成「沒吃過會終生後悔」的「神秘美食」。這活生生的廣告一砸下來,登時讓元宵攤的生意好上三倍,可也把她累到活像是要脫去三層皮。

說到這件事,她就必須對夜市裡的那些長輩感到抱歉了。

「對不起噢,我最近都沒空為你們煮元宵。」

所有忙著替元宵攤收拾東西的人動作一頓,接著一一笑著搖頭。

「別在意啦,我們才高興元家的元宵這麼受歡迎呢!不用理會我們這些原本就嘴饞的人,煮給客人吃比較重要。」有人這麼說。

是的,這就是元宵攤之前沒沒無聞的最主要原因,因為元家光是做好平安夜市裡的各家攤販的生意就夠忙了,沒空也沒心情往外發展生意。現在情形可不一樣了,老客人固然很重要,但是新客源更得多加經營,生意才能做得長長久久。

幸好好平安夜市的各家攤販都懂得這個做生意的道理,只是可惜元家的元宵不再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獨家美食。

這種「大家都來吃元宵」的熱度遲早有一天會消退吧?只希望她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別真的累死就好了。

    *   *   *

回到家裡,一片安靜,元芝芝疲倦的朝父母的臥房看了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隨即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慢吞吞的爬上二樓,走向和室。

元家是一棟有四、五十年歷史的老房子,雖然經過翻修,但是內部保有些許的日式風格,和室是最顯著的代表,整個房間的地板鋪了硬實且散發出植物香氣的楊榻米,還有木制天花板和拉式的紙門。

元芝芝的房間位在二樓,但是從小開始,只要覺得哪天很累,她反倒喜歡跑到和室,整個人趴在榻榻米上睡覺,保證睡得又久又沉又香甜。

她連電燈也沒開,反正雙眼待會兒就要閉上了,摸著黑,熟悉的繞過幾樣傢俱,直接拉開和室的紙門,踩上榻榻米。

「嗯呵……」打了個充滿濃濃睡意的呵欠,雙眼一閉,她整個人軟軟的躺了下去。

嗯,睡榻榻米真的好舒服噢,寬敞、結實、有心跳……

有心跳?她家的楊榻米什麼時候擬人化了?不只有心跳,同時還發出吃痛的悶哼聲,以修長的雙手抱住了自己?

元芝芝猛地張開雙眼,看見榻榻米的眼睛……不對!是一雙黑亮的眼睛,饒富興味的笑看著自己。

「哇啊……」想都沒想,她放聲尖叫,「救命啊!有強盜!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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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睡到一半,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救命,我還以為是發生什麼大事咧!」儘管裹著厚重的石膏、拄著拐杖,元爸依舊元氣十足,扯著嗓門嚷嚷,「我真的被你嚇到了,芝芝。」

「我才被嚇到了。」元芝芝又生氣又覺得委屈,「哪有人突然跑到鄰居家裡睡覺的?爸,姓龍的為什麼會在我們家?」

「對不起,芝芝,我嚇到你了。」姓龍的男人一臉抱歉,溫和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睡得那麼沉,連你摸上榻榻米都沒發現。」

「什麼?芝芝,你摸上榻榻米?」這回換元媽瞠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小女兒。

「我沒有『摸上』榻榻米,只是想到和室去睡覺……不對,爸、媽,你們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麼姓龍的會在我們家?」元芝芝快要發飆了。

「這個嘛……因為他是你以前的同學啊!」元爸搔搔頭,終於說出他覺得最有道理的解釋。

這算是哪門子解釋啊?元芝芝不滿的反駁,「爸,就算他是我以前的國小、國中同學,至少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們現在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何況,是同學就可以隨便闖進別人家嗎?」

「阿靳哪有隨便闖進我們家?當然是因為他回國,然後來拜訪我們。」元媽趕緊為老公補充說明,「他還帶了水果和巧克力禮盒來喔!」

「媽,禮盒不是重點吧?你們還沒告訴我,他為什麼會住在我們家?」元芝芝差點被爸媽的無厘頭解釋打敗。

「元爸、元媽,」男人溫和的插嘴,「不如我來跟芝芝解釋吧!」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比較好溝通。」元爸趕緊點頭,樂得把燙手山芋交給他。

元媽二話不說,也是點頭如搗蒜。

男人這才又轉身,面向元芝芝。

她冷哼一聲,反射動作的想要撇開頭,可是一對上他黑亮的雙眼,卻又挪不開視線。

他是個相當俊美的男人,身材高大而修長,笑容溫和優雅,乍看之下充滿書卷氣,但是只要有心,仔細觀察,會在他的舉手投足間發現到一股志在必得的霸氣,彷彿只要他下定決心想要獲得什麼東西,便會不惜一切的力量,而旦終究會獲得。

就像元爸剛剛解釋的,龍堂靳是元芝芝以前的國小、國中同學,十年前因為父母搬家而轉學離開,十年後卻因為懷念童年和老家而特地從美國回來,探望以前的鄰居。

好,到這裡,元芝芝都聽得懂,但不懂的是……

「爸、媽,他來拜訪你們就算了,為什麼會睡在我們家?」儘管是龍堂靳在跟她說話,她仍然故意對著自己的父母發問。

「因為阿靳沒地方睡啊!」元媽蹙起眉頭,提醒女兒,「芝芝,你表現得很沒禮貌。」

「他為什麼不去住飯店?汽車旅館也可以住啊!」元芝芝依然故我,下定決心徹底無視他的存在。

「既然大家都認識,阿靳還是你以前的同學,也當過你的數學小老師,不是嗎?現在家裡有空房間,他又幹嘛花錢住飯店?而且他還滿喜歡睡榻榻米的,不是嗎?」元爸開口,同時看了龍堂靳一眼。

「榻榻米很好睡。」龍堂靳依舊是笑笑的,「而且飯店沒有元爸家裡這種家的味道,讓人覺得很舒服。」

「既然你想家,就趕快回你家。」元芝芝的口氣很沖。

龍堂靳無言,露出苦笑。

「芝芝,來者是客,這個道理你懂不懂啊?這件事,我說了算,就這樣決定……你去哪裡?」元爸很不爽。

元芝芝頭也不回,氣呼呼的說:「他要睡和室,就去睡吧!我也要去睡覺,大家都應該去睡覺。」說到最後一句,她近乎咆哮,伴隨著沖進臥房且用力摔上門板的聲響,真可說是驚天動地。

「芝芝!這孩子真的是……」元媽一臉抱歉的看了龍堂靳一眼,「對不起,她居然對你發這麼大的脾氣,通常她對別人都不會這個樣子的。」

「沒關係,元媽。」龍堂靳安慰著她,揚起自得又從容的笑容。

是啊!從小到大,元芝芝通常對別人都不會這個樣子的……

    *   *   *

雖然沖進臥房,但是元芝芝哪可能真的說睡就睡?她躺在床上,氣得翻來覆去,猛咬著枕頭,同時也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的事。

她記得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年紀與她相仿的龍堂靳是最常玩在一起的男孩,他們國小、國中還念過同一所學校,而且他還當過她的數學小老師……因為種種因素,她的爸媽當然認識他。

也因為種種因素,他們應該算是感情很不錯的青梅竹馬……

去他的青梅竹馬!

元芝芝咬緊牙關,把嘴裡的枕頭當成龍堂靳本人一般使勁的咬著,藉以宣洩怒氣,直到快要咬破無辜的枕頭才鬆開口,再度閉上雙眼,這回真的睡著了。

她這一覺倒真的睡了很深、很久,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皮時,迷迷糊糊的,陷在要醒不醒的狀態,好不容易坐起來,第一個想法居然是納悶自己怎麼睡在房間裡,而不是按照原來的打算睡在和室裡?

接著她才想起自己是怎麼「摸上」榻榻米,然後摸到一條大白鯊……不,是龍堂靳,儘管他和大白鯊的等級差不多……她在想些什麼啊?

換好衣服,元芝芝傷腦筋的開始思考。

依爸爸昨晚那堅定的口吻看來,龍堂靳勢必會在元家住上一陣子了,那她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可以避開他,直到他離開呢?

辦法一:反正她現在每天都要到夜市擺攤子,作息時間不可能和他一樣,自然就避開了。

辦法二:她不擺攤子,休息的時候就出門,不待在家裡,免得撞見他就火大,也就避開了。

辦法三……元芝芝邊走邊思考,來到廚房的時候,雙腳突然停了下來,連思緒都停止了運轉。

「元爸,我這樣做對嗎?」龍堂靳發問,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響。

她睜大雙眼,看見龍堂靳只穿著汗衫,雙手拿著盛有糯米粉的大型籮筐,從左往右畫圈子,搖啊搖的。

「對,沒錯,你按照我教你的這樣做准沒錯……芝芝,你醒了?吃點東西後,就去幫你媽的忙吧!」元爸像個指導教練,神氣的坐在龍堂靳面前,下達指示,「你搖動的力道要平均,不然成形的元宵裹粉會裹得薄厚不一,一下鍋煮就很容易破掉。」

「好,我知道了。」龍堂靳應聲,接著才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芝芝早。」

誰在跟你早……元芝芝硬是不理他,逕自走向廚房的另一個隔間。

「媽,他怎麼會在搖元宵?」一走近站在瓦斯爐前的元媽,她馬上不滿的低聲發問。

「你說阿靳嗎?他真的是個好孩子,知道你爸腳傷不方便,馬上自告奮勇,說要接下這項工作,讓你爸可以輕鬆一點。」元媽一邊俐落的熬煮桂花糖漿,一邊分神回答女兒的問題。

做小吃的人家幾乎都是勞碌命,像元爸,儘管腳受傷了,還是得在家裡準備好元宵,以便女兒帶到夜市擺攤子販賣。可是也正因為腳受傷了,所以他只能很吃力的一腳跪在板凳上,一腳踩在地上,以金雞獨立的方式搖元宵,所消耗的時間與體力是平常的兩到三倍。

元芝芝很不服氣,「我也想學搖元宵啊!只是爸一直不肯教我。」因為在元爸的傳統觀念裡,認為搖元宵是粗重的工作,男人做就好,女人是不准插手的。

「你也知道你爸那種大男人脾氣。」元媽心照不宣的笑看女兒一眼,接著表情變得有點嚴肅,語帶責備的說:「還有,芝芝,你是不是該改變一下對待阿靳的態度?媽可不記得把你教育成開口閉口喊人家『姓龍的』的人。」

元芝芝登時語塞,好一會兒才擠出聲音,「誰教他……好啦!我知道了。」

對,她當然知道他姓龍名堂靳,可是自從十年前那件事發生後,她就只肯以氣恨交加的口氣喊他「姓龍的」……

「元媽,元爸那裡不需要我幫忙了,我可以來要一杯涼的解渴嗎?」身形修長的龍堂靳走了進來,儘管嘴巴詢問的是元媽,不過充滿笑意的雙眼看的卻是一兀乏芝,好像害怕她會拒絕。

如果是在這之前,她肯定又凶巴巴的吼人,可是媽媽剛剛都已經對她這個做女兒的放話了,她也只能緊閉著嘴,頭撇向一邊,假裝沒看見他。

「冰箱裡有果汁,阿靳,別客氣,白己動手倒。」元媽看在眼底,也只能希望女兒慢慢的改善對待龍堂靳的不友善態度了。

「謝謝元媽。」龍堂靳逕自走向冰箱。

元芝芝掀開瓦斯爐上的炒菜鍋蓋,炒飯的香氣撲鼻而來,令她食指大動,馬上笑眯了眼,樂呵呵的為自己盛上一大盤,準備大快朵頤。

嘻嘻……太好了,媽媽的炒飯最好吃了。

她捧著炒飯,轉身,打算坐下來好好的大吃一頓,卻看見那個姓龍的……不,是龍堂靳,已經先在餐桌的另一邊落坐,好整以暇的喝果汁。

但是令她在意的是桌上擺著另一杯果汁,還是特地擺在這邊的空座位桌上……是要給她的嗎?

元芝芝瞪著龍堂靳,他回報她一抹柔和且肯定的笑容,讓她打算擺出的臭臉當場僵住,再加上元媽在一旁持續「發射」的警告眼神……

好嘛!她努力的以勉強稱得上溫和友善的語氣問道:「你吃過了嗎?要不要吃?」還將手中盛了炒飯的盤子放到他的面前。

「謝謝。」龍堂靳驚喜交加,雙眼發亮,接受她不曾有過的善意表示。

「不客氣。」元芝芝還是覺得很彆扭,打算為自己再盛裝另一盤炒飯。

元媽已經為她盛好另一盤炒飯,笑呵呵的等著她接過去,然後附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讚美,「這樣才對嘛!」然後又回到瓦斯爐前,關掉火源。「阿靳,你和芝芝慢慢吃,我要陪元爸上市場買東西。」

龍堂靳立刻放下手上的湯匙,「要不要我和芝芝陪你們去?」

原本也打算開口詢問陪伴意願的元芝芝不禁挑起眉頭,「我和芝芝」?瞧他說得真順口。

「不用,你們慢慢吃,好好休息,晚上還有得忙。」元媽擺擺手,解下圍裙,一下子就走得不見人影。

龍堂靳仍然非常掛心,向來溫和的臉龐流露出緊繃和遲疑,像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上去。

「你別擔心我爸他們,雖然我爸的腳上打石膏,但是照樣可以騎機車載我媽上市場批貨。」元芝芝不像他那樣緊張,一口炒飯配一口果汁,還能抽空為他開導心中的煩惱。

「是嗎?看來我還真小看元爸了。」龍堂靳這才舒開眉頭,有了繼續用餐的心情。

元芝芝也不再搭理他,繼續一口炒飯配一口果汁。

儘管不想搭理他,她卻不得不注意到坐在對面的他的一舉一動。

奇怪,明明他和拋吃同樣的炒飯,不是嗎?為什麼他一副像是吃到法式美食或燕窩人參魚翅的激賞神情?害她都開始懷疑他那盤炒飯其實是什麼魔法料理,教她好想一探究竟……

「來!」

突然,她下意識微張的小嘴被人喂進東西,她反射動作的咀嚼,隨即發現竟是他喂她吃炒飯。

「我看你好像沒吃夠,不然怎麼會猛盯著我的盤子呢?」他略帶笑意的調侃她。

「我才沒有……」元芝芝臉紅脖子粗,但是對自己明顯傾身向前,伸長脖子「觀察」他的盤子的姿態無法辯解,眼看又要惱羞成怒。

唉,他與她難道就不能至少和平的共進一餐?龍堂靳悄悄的歎了口氣,有些後侮自己一時起意逗弄她的玩笑舉止。

「對不起,芝芝,我不是故意開你玩笑。」他決定快刀斬亂麻,道歉了事,避免進一步傷害他們之間才剛開始好轉的關係。

「算了。」她只是瞪了他一眼,又不再理會他。

或許是老天看他可憐,決定幫他一把巴!她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龍堂靳在心中這樣勉勵自己。

手機鈴聲毫無預警的響起,不僅打斷他的思緒,也讓元芝芝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一把抄起手機,立刻接聽。

「喂?是,您好,我就是……真的嗎?什麼時候方便過去?那個時間可以,沒問題噢。」元芝芝結束通話,心情明顯變好,笑得眼睛眯眯、嘴角彎彎。

龍堂靳看了,忍不住跟著揚起嘴角,但是笑意可沒襲上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眸,相反的,深黑的眼底還閃過淩厲的光芒。

「是你的男朋友打來的嗎?」他的聲調依然溫和有禮。

「誰?我男朋友?」思緒仍然停留在那通簡短卻帶來好消息的電話上,元芝芝的好心情持續發酵中。「才不是。」

「不是嗎?可是我覺得你看起來高興得不得了,還以為是你男朋友打電話來找你約會。」他緊繃神經,不動聲色的推開盤子,淡淡的說。

「真的有人找我約會,我還不會這麼高興。」她一臉開心的回答,拿起杯子,將剩餘的果汁一飲而盡。

「所以那是……」龍堂靳忍不住進一步刺探。

「是通知我去面試的電話啦!」元芝芝笑著公佈答案。是的,這也就是她心中計畫的辦法三:趕緊找到一份工作上班去,她不在家裡,自然而然也就可以遠遠的避開龍堂靳。

「面試?」這答案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在找工作?」

「我當然要找工作啊!不上班,怎麼賺錢?」

「我還以為你打算接下元宵攤,當小老闆娘。」龍堂靳很快的恢復成平常的態度,溫和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並沒有。」她朝他搖手指,「平時真正當小老闆娘的是我大姊,我只是暫時在家裡幫忙而已,等我順利找到工作,就會去上班了。」

她不像大姊元薇菁,雖然知道自己可以將元宵煮得好,把元宵攤經營得好,可就是沒有那種傳承的狂熱使命感。

「原來如此。」龍堂靳明白了,「那你打算應徵什麼樣的工作呢?」

「行政助理。」真的是心情極好,元芝芝有問必答。

「行政助理?」他點點頭,「哪一間公司?」

「瑟瑰美容。」

「色鬼?」還美容?

「什麼色鬼?是琴瑟和鳴的瑟,玫瑰的瑰,瑟瑰!這麼美的名字,居然被你講得這麼難聽。」元芝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站起身,開始收拾餐桌。

「這家美容公司是做什麼的?」龍堂靳老大不客氣的讓她替自己收拾盤子,全副心思專注在她告知的訊息上。

「做什麼的……嗯,好像是做化妝品……對,沒錯,就是做化妝品的。」她有點心虛,不禁大聲回應。

其實她根本不清楚色鬼美容……不,瑟瑰美容是一家什麼樣的公司,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因為求職已經求到有點急病亂投醫了,反正就是在網路上的人力銀行PO上自己的履歷表,等待求才的企業自行去搜索,採取完全被動的方式,因此她哪有可能一一去探究公司的底細?先應徵上了再說。

一邊暗暗規劃後天要以什麼樣的裝扮去面試,一邊忙著洗碗,元芝芝一心難以二用,一個杯子在她舉到半空中甩水時竟然從指間滑落,砸到不銹鋼水槽邊緣,應聲破裂。

「怎麼了?你沒事吧?」龍堂靳猛然回過神來,快步靠近她,一確定只是虛驚一場,她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後,隨即溫和但堅定的將她拉離水槽邊。

她先是被他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接著忍不住出聲提醒,「喂,我還沒洗好碗盤。」

「我來就好。」他俐落的撿起玻璃碎片,找了張報紙包起來,丟進垃圾桶,然後迅速洗好剩下的餐具。

元芝芝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大功告成,轉過身子,才回過神來,明知道自己應該跟他說聲謝謝,脫口而出卻變成——「你會洗碗耶!」

「除了洗碗,我還會煮飯洗衣服,現在甚至還學會搖元宵了。」龍堂靳揶揄的回答。

「哼,如果不是我爸一直不肯教我,搖元宵這件事,我肯定學得比你還要好。」她一臉倔強,不滿的咕噥,「不公平!他重男輕女,女生為什麼就不能學搖元宵?」

「噓……」他突兀的伸出手指,貼向她抱怨不停的小嘴。

她嚇了一跳,安靜下來。

「你這樣解讀元爸的想法並不公平,芝芝。我不覺得元爸重男輕女……或者應該反過來說他重女輕男才對,所以才不願將搖元宵這麼粗重吃力的工作交給你……芝芝!」

不等他說完,她再也聽不下去,甩開他的手,轉身跑開。

什麼嘛!龍堂靳憑什麼責備她?他又不是她的誰,了不起只是一個以前的鄰居而已,她也根本不必理睬、在意他這個人,以及他所說的話……

    *   *   *

「阿靳!真的是你回來了?」把攤位扔給工讀生照顧,雞排大嬸是這個晚上第N個跑來元宵攤探視故人的人。

「是啊!好久不見了,花花嬸,你看起來還是這麼年輕。」這個故人當然就是龍堂靳。他以「要送佛就送上西天,要幫忙就幫忙到底」的說詞,說服元爸和元媽讓他隨著元芝芝到好平安夜市裡來擺攤子。

元芝芝自然是大聲抗議,再三表示自己可以一個人搞定一切,但元爸和元媽最後還是以捨不得她忙得太累的考量為理由,讓龍堂靳陪她一起擺攤子。

當然啦!修長俊美,理應陌生卻又有幾介眼熟的龍堂靳立刻引起其他攤販的注意,好奇的圍過來攀談,發現這個陌生人居然是以前的熟人時,興奮的耳語立刻傳了開來,幾乎全夜市的攤販都趁著逛夜市的人潮尚未一波波前來之際,跑來元宵攤探視龍堂靳。

「呵呵……阿靳,你還真會說話,花花嬸的年紀都多大了,是能年輕到哪去?」花花嬸掩著嘴,輕笑一聲,「好了,我要回去了,等等我叫我家的工讀生送一份雞排過來請你吃。」

「怎麼好意思?」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花花嬸揮揮手,匆匆的轉身離開。

元芝芝在一旁目睹這一幕,雙眼睜得老大,整個人悶悶的。

嗚……不只是花花嬸,夜市裡的其他攤販都對龍堂靳一一展露出歡迎的善意笑容,讓她發悶之餘,又忍不住心生狐疑。

「我不知道你跟大家這麼熟,他們都認識你?我記得龍家以前不太常逛夜市的,難道是我記錯了?」

「我們家的其他人是沒有逛夜市的習慣,不過我倒是常常過來,以前補習班下課後,最喜歡過來夜市這裡逛一逛、吃宵夜。」龍堂靳一邊架起活動桌面,一邊回答。

原來如此。元芝芝恍然,打算將生元宵一一擺到活動桌面上排盤。

他二話不說,搶先一步完成這項工作。

她想提起裝得滿滿的塑膠桶,將水倒進湯鍋。

他又立刻靠過來,為她扶住桶身,減輕她使力的負擔。

對於他的幫忙,她其實並不想領情,但是大家都有意無意的看向元宵攤,她也只好很努力的露出笑容,客套的說:「謝謝你噢。」

哪知道他非但沒有回她一句「不客氣」,或是回報笑容,反而略顯不快的沉下臉色,「芝芝,如果你老是將我當成外人,就不必跟我道謝了。」

她一愣,「你又知道我是怎麼看你的了?」

「因為你跟外人說話時,都會『噢』個一聲。」他很直接的說,「那聽起來超假的。」

「什麼超假?」元芝芝氣結,正想要發火,眼尖的瞄到有好幾倜結伴的觀光客朝元宵攤走了過來,只好收斂起火氣,並擠出笑容,「歡迎光臨噢……」

時間在忙碌當中飛快的流逝,一如往常的,元宵攤前又大排長龍。

乍看之下,這和這陣子因為慕名元宵攤,或成為外表嬌嫩可愛的元芝芝的粉絲,或其他因素而形成的人氣場面沒什麼兩樣,但是仔細一看,又可以發現明顯不同的地方。

「咦?那就是『呷哥報呷食』之前報導的元宵攤……快,我們去排隊。」一群穿著制服的高中女生在好平安夜市裡逛著,其中一人突然雙眼一亮,興奮的沖上前之際,不忘轉頭呼朋引伴。

「小琪,你幹嘛突然用跑的?那個元宵攤有那麼好吃……喝!快,用跑的,我們快去排隊。」其他的高中女生本來還不解朋友往前沖的原因,直到她們也看見了龍堂靳。

在她們的眼中,儘管龍堂靳穿著有些可笑的圍裙,雙手沾滿食材的渣屑,但是那俊美的長相、修長的身材,仍像鑽石一般燦爛,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更成為元宵攤最新、最閃亮的人氣招牌。

不少女性原本對元宵攤興趣缺缺,卻因為龍堂靳露出溫雅俊美的笑容,深邃的雙眼流轉出像是邀請的光彩,一個個就被迷得暈頭轉向,乖乖的加入排隊的人潮當中。

這就是今晚元宵攤的客源與往常最明顯不同的地方,至少有一半的客人是女性,都是被龍堂靳的「美色」吸引過來的!

厚!拜託!元芝芝面帶笑容,卻在心中狠狠的咒罵,這個姓龍的有什麼好吸引人的?瞧,他打包的動作笨手笨腳的……

「小姐,這是你要打包的兩份豆沙元宵……啊!對不起,我忘記附上湯匙了。」

「呵呵……沒關係,不用附湯匙,垃圾減量又環保。」

元芝芝的嘴角微微抽搐。他除了打包的動作笨手笨腳之外,還會找錯錢……

「小姐,我剛剛少找你十元,對不起。」

「嘻嘻……先生,你真誠實,人家好欣賞你喲!」

元芝芝全身顫抖,雞皮疙瘩掉一地。

厚!受不了,她要吐了。看來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她一定要趕快找到新工作,出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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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8: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顧不得前一晚半夜才打烊收攤所產生的疲憊感,元芝芝起了個大早,匆匆忙忙的進行儀容打扮,準備去面試。

「嗯,很好。」她看著鏡中自己有模有樣的OL形象,很是滿意,興匆匆的走出房間。

好巧不巧,她才要走向大門口,一身外出服的龍堂靳也正好從二樓走了下來。

「芝芝,你要出門了嗎?這麼巧?要不要一起走?」

這傢伙是要去哪裡?非假日卻穿得像是要去度假……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特地從美國返回故鄉就是在度假,不是嗎?

「芝芝?」

「不用了,」她回過神來,一口回絕,「我可以搭捷運。」

「如果我沒記錯,你不是要去那家色鬼公司應徵?難道搭捷運擠得像沙丁魚罐頭,無法保持最好的儀表前去應徵會比較好?」龍堂靳毫不氣餒,以冷靜持平的口吻反問。

「不搭捷運,難道要坐計程車?還是你要開車送我?」元芝芝心知他說得有理,卻仍然嘴硬。

「可以啊!我有車。」他一口便答應了,標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架式。

「你才剛從美國回來就買車?」元芝芝小小的嚇了一跳。

「不,我是用租的。」龍堂靳從長褲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以反客為主的姿態走在她的面前帶路。「如何?要不要一起過來?要知道,這是你佔我便宜的大好機會。」

佔他便宜?對呀!她可以搭乘免費的車子,還附贈司機替她開車呢!一想到這裡,元芝芝馬上跟上去。

龍堂靳走到附近的付費停車場,他把租來的車子停在這裡。

「請進。」以電子遙控系統打開車門後,他再親自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服侍元芝芝坐入車內。

她受寵若驚,就算先前對他有再多的嘀咕與不爽,也全都在這時候消失無他很快的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元芝芝故意板起小臉,全身緊繃,一動也不動。

哼,她之所以坐著不動並不是因為緊張到不敢動,而是……而是……

「喂!你幹嘛?」她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臂嚇到,但發現他只是要幫她系好安全帶,小臉不由自主的發燙。「我可以自己來。」

超尷尬的!元芝芝抗拒的輕推龍堂靳的手,並有些意外的發現他修長的大手相當結實有勁,而不是她想像的那般軟弱。

也是啦!瞧他這兩天又是幫爸爸搖元宵,又是幫她擺攤子的,出力吃力的工作量可不小,也都是他以這雙手一一完成的,哪可能軟弱到哪裡?!

「我當然知道你可以自己來,但是我想為你服務一下,好不好?」龍堂靳低聲下氣的詢問,雙手的動作卻是堅定果決的,為她系上安全帶,將座位調整到最舒服的角度,然後滿意的輕撫著她的臉頰,並飛快的啄吻一下。

什……什麼?元芝芝整個人呆住,只覺得被他碰觸的肌膚異常熱燙。

「好了,地址。」他像個沒事人,邊發動引擎邊若無其事的開口,「把那家色鬼公司的地址告訴我。」

她回過神來,「我跟你說過了,那不是什麼色鬼公司,是瑟瑰,瑟瑰美容……」

原本她還滿懷疑的,龍堂靳出國十年後才又回國,一回國就自行開車上路,真的沒問題嗎?他不會是想惡搞,在車水馬龍的大街小巷裡亂轉,最後很不負責任的丟下一句「我就是找不到路」之類的話吧?

事實證明,是她太小人了,他並沒那麼差勁,相反的,他還真是個好駕駛,靠著良好的開車技術與汽車導航系統的協助下,不但在她預定的時間內抵達目的地,甚至還提早了幾分鐘。

元芝芝準備下車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嚨,「呃……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等等。」龍堂靳很幸運,剛好看到一輛車子開走,隨即將車子停進停車格。「我還沒有要走。你快去面試吧!我在這裡等你。」

「等我?」她瞪大雙眼,「你還要載我回家嗎?」

「就要是載你回家。」他證實她的猜臆,神情自在又自然,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的。」

「拜託。」元芝芝沒好氣的翻個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如果還只是個小孩子,我可就麻煩了,不能這樣做……」龍堂靳俯下臉龐,又吻了下她的鼻子,成功的讓她再度呆住,他則露出男性特有的自得神情。「好了,快去吧!我會在這裡等你。」

    *   *   *

乍看之下,瑟瑰美容公司和一般的公司行號沒什麼兩樣,元芝芝向櫃檯小姐表明自己的來意後,便被安排到會議室裡,等待負責面試的主管。

「叫我林姊就可以了。」主管是個五十多歲的女士,臉上堆滿笑容,一走進來便開始進行面試。

詢問過元芝芝的基本資料後,林姊立刻導入正題。

「我想你知道的,元小姐,人跟人相識就是一種緣分,就像你來我們公司應徵也是,你說對不對?」

「對。」儘管覺得這種誘導式的詢問有些怪異,元芝芝仍然點點頭。

「而且你如果要加入瑟瑰美容的陣容,當然也要對我們公司行銷的產品有所認識才行,對不對?」

「對。」元芝芝心中的期待感升高了。這表示她被錄取了嗎?

「那麼,為了讓你更加瞭解我們瑟瑰美容的產品……」林姊頓住,撥了通室內電話。

很快的,兩個像是健美先生的男人走了進來。

元芝芝目瞪口呆,看著他們其中一人自動自發的走到她的座位旁邊,露出猙獰、威嚇的神情,另一人則在桌上放下一個紙袋。

「這袋是瑟瑰美容最新款的保養品與化妝品,你買回去使用一段期間,體驗我們瑟瑰美容產品的優點後,就可以來我們這裡上班了。」

「買?」元芝芝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字。「多少錢?」

「不貴,我優先折算員工價給你,十萬元就可以了。」

如果她有十萬元,幹嘛來這家色鬼公司應徵工作?元芝芝又悶又怒,但表面上依舊客客氣氣的,準備打退堂鼓。「對不起,我沒帶那麼多錢出門噢。」林姊收斂親切的笑容,改為狡猾,語帶恐嚇的說:「你有信用卡吧?我們這裡可以刷卡簽帳。」

「沒有,我沒錢辦卡噢。」元芝芝馬上否定對萬的說法,感覺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繃,站在她椅子旁邊的健美先生還緊握拳頭,弄出關節折動的喀喀聲。

她不敢再亂動,同時心知肚明,這是一家黑店啊!打著徵人的名號,做強迫推銷,而且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嗚嗚……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改天要去廟裡拜拜,安太歲。

「沒有信用卡?那總有提款卡吧?我們這兩位保全人員可以陪你去提領現金,如何?」林姊意味深長的加了句,「可別不識相啊!元小姐。」

會議室內的氣氛更加緊繃了,雙方僵持不下,元芝芝覺得自己隨時會崩潰。

這時,室內電話響了起來。

林姊拿起話筒,不高興的開口,「什麼事?」

「林姊,外面有位先生說要找元小姐。」櫃檯小姐口氣緊張的回報,「他說等了一個小時,元小姐的面試應該已經結束了。」

「跟他說元小姐已經走了。這種應對還要我教你?」林姊不耐煩的回答。

「但……但是……啊!先生,你不可以隨便闖進去啊!」櫃檯小姐驚聲大叫。

不到一分鐘,會議室的門就被人撞開,砰的一聲,直接彈向牆面,發出木頭震裂的聲響。

龍堂靳優雅的收回踹門的長腿,像是沒看見林姊和另外兩個男人,雙眼在看見元芝芝時流露出冷靜與釋然。「芝芝,你的面試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或許是受到他從容態度的影響,她整個人也跟著放鬆,而且突然肯定自己絕不會有事。

「可以走了嗎?」龍堂靳從容的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元芝芝還來不及回答,林姊已經回過神來,並發難了,「等一下!先把帳結清了才能走。」

「什麼帳?」龍堂靳睨著她。

「根本什麼帳都沒有,我沒有要買他們的產品。」元芝芝氣得跳腳,大聲的為自己辯駁,並很快的說出剛剛發生的事。「可是他們恐嚇我,說我不買就是不識相。」

「那就不識相吧!」龍堂靳倏地轉身,先發制人的抓住其中一名保全人員的手臂,揚手弓身,以一記過肩摔將他摔剄地上。

當下,別說元芝芝了,就連林姊和另一名保全人員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溫文儒雅,皮膚還自得像個小白臉的男人居然這麼強。

倒在地上的保全人員不服氣,跳了起來,從龍堂靳的身後快速欺近,想要偷襲他,但是龍堂靳的動作更快,身軀回轉,同時腳下橫掃,猛踢對方的陘骨,那人痛得不支倒地。

林姊真的感到害怕了,發現龍堂靳結束打鬥,並看向她時,馬上用力的搖頭,「不用……你們什麼都不用買……」

「那我們可以走了?」龍堂靳拉起因為錯愕而完全呆滯,僵坐在椅子上的元芝芝。「這袋產品……」

「不用……哈哈……我是說,你如果喜歡,拿去吧!送禮自用兩相宜。哈哈……不送,不送……」林姊的額頭佈滿汗水,當她聽見兩個像死屍一樣躺在地上的保全人員所發出的痛苦叫聲時,汗水冒得更多、更快。

「謝謝。」龍堂靳老大不客氣,拎起紙袋,另一手則充滿宣告意味的摟住元芝芝的腰,大大方方的走出瑟瑰美容公司。

對元芝芝而言,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她應接不暇,太快又沒有真實戚,直到龍堂靳把她帶回他租賃的車子旁,打開車門要她坐入副駕駛座,她才終於打破沉默。

「你剛剛那手功夫是?」

「合氣道,這幾年美國人對亞洲的事物愈來愈著迷,很流行學習所謂的『中國功夫』。」龍堂靳坐入駕駛座,謹慎的端詳她一會兒,然後發動引擎。

如果可以,他應該好好的抱抱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但是現在儘快離開這裡,遠離那家該死的色鬼公司才是上上策。

顯然元芝芝也有同感,她在他粗魯的踩油門加速,車輛爆出轟隆巨響時,完全不作聲,只是蒼白著小臉為自己扣好安全帶。

車子疾速往前行駛,離瑟瑰美容公司所在的那棟商辦大樓愈來愈遠,終於再也看不見。

她重重的靠向椅背,開始放聲大哭。

「嗚哇哇哇……什麼嘛!什麼色鬼公司?應徵什麼公司行政助理?明明就是掛革頭賣狗肉,搞強迫推銷嘛!嗚……這什麼爛東西也值十萬元?拿來騙鬼,鬼都不要啦!」元芝芝拿出紙袋裡頭的美容產品,邊哭邊咒罵。

龍堂靳很想好好的安慰她,但是轉念一想,讓她宣洩一下情緒也不錯。

只是他沒有把握自己開車會不受她的影響,暗暗歎息一聲,果決的把車子停靠在路邊,熄火,半轉過身子,注視著她哭得紅通通的嬌魘。

「嗚……我也沒要求多少,就一份正正當當、朝九晚五的工作而已,沒有三節獎金也沒關係,只要每個月領得到薪水就好了……我問你,這種要求會很過分嗎?」哭了好一陣子,元芝芝不得不因為打嗝而暫時停止哭泣,一雙眼睛仍是淚汪汪的。

「不過分。」是真的不過分,不過龍堂靳也知道全世界的經濟有多麼不景氣,就業市場的競爭有多麼激烈。

「為什麼我這幾年這麼倒楣,連份這樣的工作都找不到?」元芝芝氣苦的問,「是不是我不夠好?阿靳,是我哪裡不夠好?」

聽到她喊自己「阿靳」,儘管時機不對,他依舊高興得想笑。天知道他這陣子下了這麼大的功夫、耗了這麼多的時間,終於換得她一句拉近距離的無隔閡稱呼。

「你沒有哪裡不好,只是沒遇見對的老闆,沒有找到對的工作。」

「嗚……我覺得你的說法是在告訴我,我本身不夠好,才會在找工作這件事上頭頻頻出差錯,遇見一堆爛老闆。」元芝芝難過之餘,想法愈加偏激。「那倒不如找份很爛、很差的工作,也許就負負得正,會有不錯的結果。」

這是什麼想法啊?龍堂靳哭笑不得。一個壞的開始,哪可能會有什麼不錯的結果?

「什麼樣很爛、很差的工作?」他倒想要好好的瞭解一下她是怎麼想的。

「就是……」元芝芝努力的思索著,「比方說去應徵什麼公關公主、卡拉伴唱小姐……」她頓住,被自己居然有這種想法嚇到,直覺的抬起頭,望向眼前的男人。

「公關公主?伴唱小姐?你還真喜歡開玩笑,芝芝。」龍堂靳笑了。

他笑什麼啊?她又火大了,「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等著瞧,我明天就去應徵!」

「你知道她們工作時的服務態度重點是什麼嗎?」他也動氣了。

她不想開玩笑,是吧?

「你能接受有人對你這樣摟摟抱抱嗎?」他迅速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將座椅往後一推,讓出足夠的空間,將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哇啊!」她被他嚇到了。

「還是這樣摸你、碰你?」他一手牢牢的固定住她柔軟嬌小的身軀,另一手卻大膽的罩上她的胸部,隔著上衣與胸罩,揉弄理應被密實保護的豐腴軟嫩。

「不……」元芝芝反射動作的想要搖頭,因為驚嚇,全身竟然還興起一股興奮的騷動感,被他揉弄的嬌乳蕊端開始變硬。

「或是這樣對待你?」龍堂靳俯首,重重的吻住她的小嘴。

喝!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她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刺激到大腦當機,始終無法恢復正常,直到他熾熱的舌頭霸道的探入她的口中,才回過神來,但也已經被吻得密不透風,推不開也拉不動。

而且……她幹嘛要推開他?這個吻雖然霸道,卻也溫存無比,男性的熱舌仔細的探索她小嘴裡每一處柔軟,同時強迫她品嘗他的激情滋味。

前所未有的激情電流在元芝芝的體內竄動,還不斷的加強……

叩叩叩。

不只是她,龍堂靳也是全身熱血沸騰,愛欲在體內橫流,強烈到他的肌理一束束繃緊,欲望硬挺,抵住她柔軟的大腿內側。

叩叩叩。

現在!就是現在!相同的欲望在他們的心中同時狂喜的呼號著,急切的催促他們撕開對方的衣物束縛,撫摸彼此激情滾燙的肌膚,滿足彼此原始強烈的欲望。

叩叩叩……咚咚咚……

接二連三,直到最後是用捶的。

就在車窗玻璃快要被人捶破之前,龍堂靳終於鬆開她的小嘴,但是還來不及好好的欣賞她被吻得嬌嫩生豔的小臉,便聽到車外傳來巡邏員警的斥責聲——

「先生,你和你的女朋友也拜託一下,別把車子停在路邊,做愛做的事。」

噢哇!元芝芝的整強小臉瞬間爆紅,下意識的想要迅速離開龍堂靳的懷抱,最好旁邊可以順便再裂開一個地洞讓她鑽進去,她永遠都不要見人了。

可是欲速則不達,她一掙扎,他本能的放鬆雙臂,她的手肘往後壓到方向盤中央的喇叭,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啊!怎麼會這樣?」她被嚇到,更加手忙腳亂。

龍堂靳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卻是徒勞無功。

她反而更加緊張,手肘一再往後,也就連連壓到方向盤,喇叭聲響個不了停。

「厚!先生快點阻止你的女朋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好。」員警受不了搗住耳朵,氣急敗壞的大叫。

「遵命。」龍堂靳挑起眉頭,對著車外的員警說了句,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接著俯首,再度吻住她。

事實證明,這招果然很有效果,驚慌失措的元芝芝馬上被他「鎮壓」,可是這麼一來,他們兩人再次陷入難分難捨的狀態。

不得已,員警又猛捶車窗。

元芝芝瞬間又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喇叭聲再次響起。

這種惡性循環直到龍堂靳好不容易讓她坐回副駕駛座上才得以解除,他趕緊下車,對員警道歉致意。

員警老大不客氣的要他趕快把車開走,免得還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龍堂靳從善如流,坐進駕駛座,車子一連開過了兩個路口後,才在紅綠燈前停下來,他也才有空注意旁邊的小女人。

「芝芝,你還好嗎?」打從車子再次行駛後,她的小腦袋始終垂得好低,他都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芝芝?」

「我好嗎?我當然……一點都不好。」元芝芝覺得好糗,大聲哀號,「我……我居然在路邊的車上當『四腳獸』?我完蛋了,居然這麼……這麼……」

「好色?」

「喂,太難聽了啦!」她馬上忘記自怨自艾,轉頭就對著他怒吼,小手毫不猶豫的拍了下他的手臂。

「對不起,其實應該說是你很……性感、熱情。」龍堂靳低聲的笑著,既不痛也不癢,在綠燈亮起時,雙手轉動方向盤,腳下輕踩油門,「我就是喜歆你這個樣子。」

他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元芝芝愣了一下,雙頰又熱又紅,卻嘴硬的反駁,「我……我才不在乎你喜歡我什麼樣子。」

真是的,什麼性感、熱情嘛?由於嬌嫩的外表,以及娃娃音的口吻,她已經習慣別人說她可愛,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性感呢!

龍堂靳是說真的嗎?

她低垂的眼眸偷偷的瞄著他,卻始終不敢追問,深怕會聽見否認的回答。

但這種煩惱似乎是多餘的,儘管他沒再開口說些什麼,當然也沒再讚美她,不過在接下來的車程中,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流連在她身上的視線,以及對她投注的關切,讓她整個人從裡到外都可以感受到他全副的注意力。

這樣的注意力讓她感覺變得好奇怪,開始坐立不安,雙腿相互磨蹭,身軀如果一個不小心碰到他,就扭扭捏捏的想躲開……可是車子裡的空間就這麼大,她能躲到哪裡?

而且她想,他一定也發現她想躲開的意圖,在下一次停下來等紅燈時,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長指戲弄似的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

啊!就是這個動作!元芝芝瞬間明白了。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她明白他想傳達的意思——

從現在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再只是青梅竹馬的鄰居關係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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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8: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下午時分,天空因為烏雲密佈而顯得陰沉。

「糟糕,看樣子要下雨了……」一如往常,好平安夜市的各家攤販一邊做晚上營業的各種準備工作,一邊大感不妙的抬頭看天空,碎碎念著,「晚上的生意恐怕會難做囉!」

果然,很快就開始下雨,而且還是滂沱大雨。

儘管攤販們早就有所準備,架起公用的龐大遮雨棚,仍有不少雨水斜飛而入,打濕了桌椅,讓人不願留下來用餐。

不只如此,不少人也不喜歡在雨天逛夜市,弄得渾身濕漉漉,無形中又少掉不少生意,就連元宵攤前的排隊人龍也沒了,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前來光顧。

擺攤子做生意的,不怕人來多,就怕人不來,一旦沒人潮,冷冷清清的,連老闆的表情也淒淒慘慘戚戚。

「大家的心情都好差。」元宵攤也沒什麼生意,龍堂靳在一旁觀察了好一陣子,做出這個結論。

「嗯。」元芝芝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雨天沒生意的情形,但是每次遇見時,心情也都好不到哪裡。不只農民靠老天爺吃飯,擺攤子的也是。

現在距離平常打烊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雨勢雖然稍稍變小,但是夜市裡居然沒有半個客人,每個攤位的士氣都十分低落。

元芝芝的心情也是低落的,她想,龍堂靳應該也是吧!尤其今天稍早他們才共用了甜蜜的初吻,確認彼此在乎對方的心情,對照現在的低氣壓,教人更加難以忍受。

「芝芝,」龍堂靳若有所思的盯著那一盤盤元宵,接著貼近她的耳朵,低聲的說:「反正沒有客人上門,我們乾脆請大家吃宵夜,好不好?」

「咦?」她先是一愣,然後雙眼發亮。

是啊!反正沒有客人上門,元宵賣不完,要在下雨天再搬回去,真的很麻煩,何況大家的士氣這麼低落,還不如煮成現成的甜食,給大家加油打氣比較實惠。

元芝芝馬上動手,開始煮元宵。

龍堂靳站在一旁,很有默契的將一碗碗元宵放在大型的託盤上,腳步慎重、緩慢的走向每一處攤位。

「花花嬸,吃碗元宵,暖暖胃。」他很準確的喚出每個人的名字,不管是原本就已經熟識的老攤販,或者是匆匆見過一面的新來攤販,表情沉穩得讓人不知不覺也跟著安下心。「還有,陳大哥、小林妹,你們想吃什麼口味的元宵?」

一時之間,眾人原本低落的情緒變得熱絡,在濕濕涼涼的雨夜中,漾逸人情溫暖的氛圍。

很快的,有人自動加入這分享美食的行列。

「吃完甜的,當然就要吃點鹹的。」花花嬸與老張不約而同的吆喝,忙著端出更豐盛的宵夜。

「有吃的,當然就要有喝的。」木瓜牛奶凝的小販很阿莎力的分送一杯杯五百西西的現打果汁。

「要吃宵夜,就要吃點特別的。」燒烤攤的小販也不甘示弱的提供拿手菜邑。

好平安夜市開始熱鬧喧嘩了,每個老闆都是客人,各種美食在嘻嘻哈哈、迭聲讚美間互相遞送。

好的美食不但能溫暖人的胃,更能溫暖人的心……元芝芝若有所悟的咀嚼著美食,臉龐輕輕的轉向一旁,視線與龍堂靳交會,他像是明白她心中的領悟,報以肯定的微笑。

於是她明白了另一件事:不只好咖啡要與好朋友分享,好的美食更要和情人分享。

好平安夜市的生意依舊很差,但是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一點,這場美食饗宴足以讓每個人事後很久一提起來忍不住就會微笑,視為人生最精采的回憶之一。

    *   *   *

不過對龍堂靳和元芝芝而言,這一晚的回憶還不只如此,狂歡饗宴的興奮感仍殘存在他們的體內,覺得精力十足且情緒亢奮。

打烊收攤,返回家中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樣都睡不著,明明已經非常疲倦的雙眼卻不斷的睜開,最後索性踢被下床,穿著充當睡衣的大件T恤與短褲朝和室走去。

她已經有預感,事實也一如她所預料的,和室裡燈光大亮,紙門半開,可以看見龍堂靳平躺在榻榻米上,轉過頭時,整個人是清醒的,而且雙眼明亮。

「你還沒睡嗎?」她心知肚明,卻故意裝出一臉驚奇。「我可以打擾一下嗎?」說話的同時,她已經不客氣的一腳踩上榻榻米。

「我應該說『歡迎光臨』嗎?或者說『自投羅網』?」龍堂靳翻成側躺,朝她揚起一邊手臂,握住她的手腕。

她依順他的暗示,在他的身邊躺下,假裝忿忿的指責道:「『歡迎光臨』比較好,我又不是小鳥,什麼『自投羅網』……唔……」

他將她拉入懷裡,輕笑一聲,男性的嘴唇覆上她的紅唇。

元芝芝興奮的迎接他的親昵侵略,享受著他唇舌的嬉戲,丁香小舌更有樣學樣的展開反擊,大膽的糾纏住他熾熱的舌頭,奮力朝他的口腔長驅直入。

挑了挑眉頭,龍堂靳邪氣的眯起眼,再次翻身,將她整個人壓在男性的胸膛下方,兩條長腿從中分開她的雙腳,這種「大事不妙」的姿勢終於讓被激情沖昏頭的元芝芝緊張的回過種來。

「等等……不可以!我爸媽他們……」要知道,和室就位在她爸媽的臥房下方,兩個老人家萬一被樓下的動靜吵醒而跑上來一采究竟……

「我當然知道元爸和元媽他們在,所以我們今天先只做一點點就好。」龍堂靳也差點被愛欲沖昏了頭,幸好她提醒了他,但是他實在捨不得就這樣放開模樣如此誘人可口的她,當下決定採取折衷方案。

「什麼叫做『只做一點點』……唔……」元芝芝倒抽一口氣,感覺他含住她圓潤的耳垂,輕輕舔吮。

「噓……別出聲,元爸和元媽他們……」他故意這樣提醒她。

壞蛋!儘管意亂情迷,不過她努力的找到一絲清醒,想要狠狠的瞪他,卻又下意識的緊抿雙唇,害怕自己又發出不該發出的聲音。

在這種被迫消音的狀態下,元芝芝赫然發現自己全身的感官更加脆弱而敏銳。

龍堂靳繼續親吻著她,從耳垂慢慢的往下移動,來到她的頸子與鎖骨。

啊!她從來都不知道這裡的肌膚這麼敏感,在男性的熱舌舔弄下,變得酥癢熱燙,讓她必須凝聚所有的注意力才能持續保持安靜。

他卻像是要與她作對,雙手輕鬆的將她身上寬大T恤的下擺往上卷高,直到抵住她的下巴,高挺的鼻樑輕柔的碰觸她的雙峰之間,唇齒咬住胸罩邊緣的蕾絲,強迫一隻嬌乳裸露。

她瞠大雙眼,無聲的倒抽一口氣。

他心有靈犀的抬起頭,視線與她交會。

她既想哀求他別這樣做,卻又想命令他繼續……害羞與渴望在她的體內衝突,最後顫抖著雙手,拋開所有的顧忌,主動拉下另一邊胸罩。

他倒抽一口氣,而且聰明的知道把握時機的重要性,立刻再度俯身,側著俊臉貼上她的一隻嬌乳,卻朝著另一隻嬌乳上的粉端柔柔的吹氣,直到粉澤變得紅腫硬挺,他才故意伸出舌尖舐舐。

元芝芝放在身體兩側的榻榻米上的雙手用力一抓,眼前充滿濃重的粉霧,但是仍記得抿住雙唇,免得發出任何呻吟。

龍堂靳彷彿在試探她克制力的底線,不斷的重複吹氣與舐弄的動作,逗得粉澤挺立、瑟瑟顫動,而粉澤的主人全身泛起酡紅的色澤,在他圍困的臂彎中不安的扭動。

男性特有的壞心眼乍起,他一手伸到她的嘴邊,分開她的雙唇,並探入兩根長指,下一秒,他張嘴含住她的粉澤,用力的吸吮。

啊……如果不是吮著他的手指,腦海中炸開一串刺激火花的元芝芝早就狂叫出聲。

快感讓她不斷的扭動嬌軀,在他轉頭品嘗另一朵粉澤時扭動最後一次,痙攣的達到高潮……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的「只做一點點」。

當然啦!很多年之後,元芝芝或許會氣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就被龍堂靳唬弄,一次又一次的陪他玩「只做一點點」。

而且他真的有夠壞,每次「只做一點點」的花樣愈來愈多。

像現在,在這個元家夫婦出門採購日常用品,留下他們兩人看家的下午,香汗淋漓的元芝芝雙眼迷蒙渙散,癱軟的側身倒臥在榻榻米上,任由龍堂靳好整以暇的從後方欺近,手臂繞到她的身前,探入她撩高的裙下,指尖撥開底褲邊緣,掏弄女性的嬌柔核心。

「嗯……啊……」不行了,這次的「只做一點點」太刺激了啦!

她快要被不斷增加高疊的快感逼瘋了,在他的長指抽插的律動下,花唇奉能的愈縮愈緊,雙眼還泛出迷蒙水波,不過所幸現在大人不在家,她可以不必再忍耐的放聲呻吟。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她迷蒙的視線費力的凝聚在不遠處震動個不停的手機上,小手卻因為激情而虛軟,無法伸直拿取,更不用說是接聽電話。

一手扔持續著掏弄的動作,龍堂靳另一隻空著的長手從她的身後伸向前,拿到手機,瞄了眼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元媽。」

她媽媽?元芝芝才想著,他居然就按下手機的通話鍵,並貼到她的耳邊。

不會吧?他要她在這種「只做一點點」的情況下講手機?

「媽?」她非常勉強的開口,同時感覺他的長指推入花唇更深、更緊的地方。

「你總算接電話啦!芝芝,怎麼這麼慢?」手機另一端的元媽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正在受什麼樣的「折磨」,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無辜、開朗。

「嗯……有事嗎?」一進,一退,再進,元芝芝差點因為他這回突然再增加一指的強度而失控的嬌吟。

「是這樣的,你爸和我臨時想要再去醫生那裡一趟,給醫生看看你爸的腳傷。」

「為什麼?」天哪!他居然還加速。元芝芝因為他劇烈的掏弄動作而連連緊縮花唇,幾乎無法思考,「爸……爸的腳傷不是快好了嗎?」

「就是快好了,所以才想要提早去給醫生看一下,確定是不是真的全好了,你爸他啊,可急著要回去顧攤子做生意。」

「不必那麼急,我……」小小的高潮陡然來臨,元芝芝的腦袋一片空白,幾秒後才又找回理智與聲音,「我們還可以幫忙一陣子。」

「是啊!我也是這樣跟你爸說的,但是後來又想想,阿靳也不是會一直借住在我們家,對不對?而且你也急著想出去找新工作,時間還真的不能再等了。」

元芝芝靜默,一方面除了對元媽說的話無言以對外,另一方面也是她被高潮的陣陣餘波淹沒,而正在努力的克制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嚶嚀。

「好啦!我要掛電話了。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和你爸會晚一個小時左右回去,這段期間你和阿靳別打架喔!」

太晚了,媽,他已經找我「妖精打架」了。

元芝芝聽著元媽切斷通話,龍堂靳同時意猶未盡的將長指退出她的嬌軀,但是掌心仍親密的覆在她的雙腿之間,輕揉慢捏,四周洋溢著性感親昵的氣氛……

「夠了!」她終於掙扎著回過神來,雙腿用力的蹭動,逼他不得不縮回手。她立刻坐起來,並火冒三丈的瞪著他。「你是故意的!太過分了!明明知道我和媽在講電話,居然還……還做!」

當然啦!「還做」是指做了些什麼,他們兩人心知肚明。

「對不起。」他很努力的表示懺悔,眼中閃爍的笑意卻說明他的口是心非。「元媽說了什麼?」

套這傢伙……她總算冷靜下來,回想起剛剛的情形,不禁覺得好笑又好氣。

「她說她和爸會晚點回來,交代我們不准打架。」

「太慢了,妖精打架算不算?」

「喂!」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會承認先前她也有相同的想法,那太沒品了。

「抱歉,我不說了。」他這句道歉顯得很沒有誠意,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空出來的榻榻米。「既然元爸和元媽會晚一點回來,你為什麼不再躺下來休息一會兒?」

她才不相信……不,她很肯定自己如果再躺下去也無法真的休息,到最後一定會更累,可是……當他朝她仰高臉龐,含笑凝視時,那副充滿男性自信與魅力的俊美模樣讓她覺得……

管他的!再累一點也沒關係。

    *   *   *

「呵啊……」

「芝芝,你累了嗎?」花花嬸關切的問。

元芝芝不好意思的搗住嘴巴,糗大了的紅暈染上耳根子。

「哎,我想也是,畢竟你以前沒這麼長期的照顧元宵攤。我們做夜市的,就是比較耗費精神和體力。」

呃……花花嬸,其實耗掉我的精神和體力的是別的事情啦!

依然搗著嘴巴,元芝芝沒好氣的以眼角餘光瞪了身旁忙著整理其他器具的修長男人一眼。

龍堂靳心知肚明,還偷偷的得意大笑,表面上卻假裝無辜的回視她一眼,然後繼續忙手邊的事。

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她覺得累得要死,他還是精神十足,暇的模樣?

元芝芝孩子氣的轉頭,看向花花嬸,「我沒事噢,花花嬸。」

一副好整以「沒事就好。我是想問,你這裡有沒有零錢可以換?我不太夠用。」花花嬸總算說出自己的來意。

沒錯,零錢不夠用對攤販來說可是天大的麻煩,難怪花花嬸會找上元芝芝幫忙。

「好啊!你想換多少呢?」元芝芝滿口答應,接過花花嬸遞上來的大鈔,開始數算同等金額的銅板。

「芝芝啊!你爸的腳傷也差不多要好了吧?」等待的時間,花花嬸不免哈啦兩句。

「是噢,我爸其實今天有再去看過醫生了,醫生認為他還是休息到下禮拜比較好噢。」元芝芝回答。

「那下禮拜起你就不會來夜市幫忙擺攤子,打算要再去找工作了?」花花嬸先看著元芝芝,隨即又轉向龍堂靳,「阿靳呢?你下禮拜起要做什麼啊?難不成要回美國了?」

難不成要回美國了?這句問話像是用大榔頭猛敲了下心頭,元芝芝手上的銅板差點就灑落地上。

是啊!龍堂靳最後當然會回美國。他本來也只是以一個以前的小學、國中同學身分,回到老家後,借住在元家的過客,不是嗎?

如果他只是個過客……那他與她之間迅速衍生出來的情愫,以及那些「只做一點點」的事,又如何算數呢?

這些疑問一一形成,在她的腦海中激烈的盤旋。

「阿靳,你在美國是做什麼工作的?我都沒聽你提過呢!」花花嬸不經意的又問,卻像是火上加油。

是啊!她怎麼從來沒問過他的職業呢?更重要的是,他也沒主動告訴過她……元芝芝不知不覺的僵著一張小臉。明明是花花嬸提出了問題,卻是她在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

「沒什麼,只是寫點東西而已。」龍堂靳原本忙碌的動作微微一頓,又馬上恢復常態。

「寫東西?寫書嗎?」花花嬸更好奇了,「你是作家?」

「嗯。」他先警覺的看了元芝芝一眼,才又應了一聲。她是怎麼了?好像怪怪的?

「真的?!寫書耶!那要很聰明的人才辦得到,看來你一定很聰明,寫書對你來說也是很簡單的事。」

「花花嬸,零錢換好了噢。」元芝芝笑笑的遞出滿滿一袋零錢。

龍堂靳注意到笑意未達她的眼底,反而多了些許惱怒,而且顯而易見的,那惱怒是針對他的。

他做錯什麼了?

儘管表面上一派從容自在,不過他的神經緊繃著,對她詢問的挑高一眉。她假裝沒有看見,低下頭。

無形的僵局就此形成,連帶的元宵攤的氣氛都變差了,就連元宵攤的生意也變得不好,因為有不少客人才靠近,馬上感受到元芝芝怒火悶燒的情緒,於是自動打退堂鼓,一股沉默籠罩整個元宵攤。

究竟是怎麼回事?龍堂靳疾速追溯記憶,忽然靈光一閃。

「芝芝,你是在氣我沒把我的職業告訴你嗎?」

是的,在他們倆有過那麼多次「只做一點點」的經驗,而且感情從一開始的交惡,到迅速演變成現在互動親昵的情況下,他卻沒有把自己的職業告訴好吧!她的確有理由生他的氣,而且從她很快的轉頭瞪他一眼,又馬上轉身背對他不理不睬的態度看來,他猜對了。

「芝芝……」

「歡迎光臨噢,請問要點什麼口味的元宵?」硬是裝作沒聽見他的聲音,元芝芝熱情的招呼著好不容易上門的客人。

哼!不理你,我還沒氣完呢!表面上她向客人介紹每一種元宵的口味,心底卻自顧自的生龍堂靳的氣。

只是寫點東西而已……什麼嘛!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就算我們住在一起好一陣子了,你也沒有想到要告訴我?那我在你的心目中究竟算什麼?

「兩碗豆沙、兩碗芝麻、兩碗桂花,帶走。」客人終於決定好要打包的元宵數量和口味。

「好,請稍等噢。」元芝芝有些心不在焉的將圓滾滾的元宵下鍋,凝視著煮食的湯鍋水面,卻又清楚的感受到龍堂靳正在為她準備打包用的湯碗與塑膠提袋。

他的動作已經不再像當初那般生疏、略顯笨拙,練就了明快幹練,而且帶有她熟悉的律動感。

熟悉啊……

她這才發現到自己有多習慣他的存在,但是……又怎麼樣?他只是暫時住在元家,很快就會離開,而且可能說走就走,也許明天就會跟她說Bye-bye……

最後一個想法讓她原本高張的火氣瞬間泄掉一大半,而且突然覺得好累。

她一定是恍惚了太久,因為等得不耐煩的客人開口催促了。

「小姐,元宵好了嗎?」

「啊?馬上就好了噢。」元芝芝回過神來,立刻緊張的舉起大湯勺,打算從湯鍋中舀起煮好的元宵,傾倒入湯碗中。

這是她已經做過不下千百遍的動作,熟練到不能再熟練,幾乎不可能有什麼意外發生。

偏偏意外要發生的時候都不會事先警告,她的動作愈來愈緊張、愈來愈急促,不知怎地,舀起半匙熱湯的右手一滑,大湯勺橫向低空一飛,一旁的龍堂靳還來不及反應,右手就被熱湯潑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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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9: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病人有一度燒燙傷,還好情況不算嚴重,不過在恢復期間,包紮傷口的紗布不能碰水。」急診室中,醫生一板一眼的跟著急等待的元家人解釋。

「不算嚴重,是嗎?所以他會好起來吧?」心急的元媽和元爸反覆問道。

相較於他們的著急,龍堂靳反而顯得格外冷靜,「元爸,元媽,我沒事。」

「哎喲!你是寫書的,手就是你的生財器具,都燙成這樣了,怎麼會沒事?」元爸粗聲反駁,「這足我們元家的錯,當初不該讓你一個沒經驗的生手在元宵攤幫忙,結果害你受到這麼嚴重的燙傷。」

「元爸,這只是一場意外。」龍堂靳舉起沒受傷的左手,安慰的拍拍老人家的肩膀。「而且我是男人,皮厚肉粗,燙傷真的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

「最好是,不然我們元家真的是很對不起你。」元爸叨念著,有意無意的瞪了小臉蒼白、一語不發的元芝芝一眼。

元媽立刻貼近元爸的耳朵,小聲的說:「你也別怪罪芝芝了,她已經夠內疚的了。反正明天起就讓阿靳在家裡好好的休息,他的手不方便,芝芝留下來幫他拿東西什麼的,而我們兩個回夜市去顧攤子,儘管醫生說你休息到下禮拜比較好,不過你已經閑不下來了,不是嗎?」

元爸想了想,點頭同意老婆的話。「也好。還有,我看我們改天找個時間去廟裡上香拜拜,求個平安符給阿靳戴。」

元家夫婦拚命咬耳朵,嘀嘀咕咕打著商量時,龍堂靳和元芝芝反倒陷入了尷尬與沉默之中。

說尷尬,是龍堂靳一直抽空瞄向元芝芝,她卻一逕低垂眼睫。說沉默,是打從他被熱湯潑到、燙傷,緊急送到醫院急診室,直到現在,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而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她緊咬著下唇,還真怕她會咬到破皮流血。

體膚的傷口仍疼痛著,他卻不由自主的更加擔心她的異常情緒表現,可是元爸和元媽在場,讓他根本沒機會開口追問。

好不容易一行人步出急診室,元爸和元媽交代元芝芝和龍堂靳先回家,他們夫婦倆則要再回夜市一趟,收拾生意做到一半而不得不先扔下的元宵攤,龍堂靳才真正育了和元芝芝獨處的機會。

不過時間真的已經太晚了,加上止痛藥發揮作用,龍堂靳神智迷糊,想要睡覺,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元家的都不記得。

他這一覺睡得很沉,後來是因為身體的自然需求,才不情願的掙扎著清醒,打算上洗手間。

可是一拉開和室的紙門,他就被倚牆坐著打瞌睡的元芝芝嚇了一跳。

「你要做什麼?」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愛困的站起來,原本鬈曲得很可愛的短髮亂得像鳥巢。「我來幫忙。」顯然她將稍早之前元媽所下的命令記得牢牢的。

「有些事,你是幫不上忙的,我要上洗手間。」龍堂靳又累又想睡,口氣難免沖了點,可是一說完就後悔了,因為她的臉色刷白。

有時候,短短的一句話,卻可以傷害一個人很久。

要什麼豬頭啊?他無聲的責備自己。

在洗手間裡待了好一陣子,他才凝聚足夠的勇氣,武裝自己走了出來。

他已經準備好面對元芝芝爆發反擊的怒火,但是她並沒有留在原地,他直覺的走向她的房間,敲了一會兒的門,卻沒人回應。

他開始緊張了,在元家跑上跑下的找她。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龍堂靳跑到滿頭大汗,才注意到廚房的門是關著的。

奇怪,為什麼廚房的門是關著的?

「芝芝?」他舉起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拍了拍,同時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見很小的哭聲與哽咽聲。「你在裡面嗎?你在哭嗎?」

隔了半晌,裡頭才傳出回應,「你走開啦!姓龍的,不要管我。」

「不行,我怎麼可以不管你?開門好嗎?」他再三拍打著門板,盡可能柔聲安撫她。

元芝芝沒有回應,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不得已,龍堂靳只好故意提醒她,「你忘了是誰害我受傷的?你現在丟下我一個人不是很不負責任嗎?等元爸和元媽回來,看我怎麼跟他們說。」

廚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元芝芝哭得雙眼和鼻頭都紅通通的,小臉一仰,怒視著他。

老實說,他覺得她的怒火比她的眼淚好應付多了,不過當然不會說出來。

「對不起,芝芝,我剛剛不應該那樣對你說話。」他認真、誠懇的向她道歉。

「不應該怎樣對我說話?其實你也沒有說錯仟麼啊!整件事一開始就是我的錯,不是嗎?是我把熱湯潑到你的手上,害你受到這麼嚴重的燙傷,不是嗎?」她忿忿的說,「我可賠不起你寫書的右手。」

「你果然在氣我沒有把我的職業告訴你。」龍堂靳明白了。

「我哪有?」元芝芝陰陽怪氣的反駁。「反正你也覺得那不重要,因為你隨時都會回美國,根本沒有必要跟我聊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他暗暗翻個白眼。她還敢說沒有生氣?明明就氣瘋了。

「我從來沒有把我的職業告訴你,是因為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這個問題。」不只她會生氣,他也惱怒了。「而且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你是怎麼想的?」她乖張的抬起下巴,挑釁的看著他。

「或許你一直都是這樣想:反正這個姓龍的很快就會回美國,我管他那麼多幹什麼?對吧?」一看到她錯愕的表情,他更加肯定自己又說中了她的想法,這下換他火冒三丈了。「現在是誰比較過分?」

元芝芝原本的氣勢霎時少掉大半。糟糕,她的立場弱掉了,而且怎麼樣都無法反駁他的話,難道她真的如他所說的「我管他那麼多幹什麼」,都不關心他?

沉默瞬間尷尬的籠罩他們,因為他們一方面覺得把話都說完了、說絕了,再也無話可說,另一方面又找不到安全的新話題,可以打破沉默……

這時,元爸和元媽回來了,他們一邊打開大門,一邊交談。

龍堂靳與元芝芝回過神來,用力的眨眼,下一秒,她拉起他的手,以眼神示意他跟著她走,在元爸和元媽發現他們之前,回到她的房間,並關上門。

房間很暗,外頭的燈光從門縫底下透入,製造出幽暗迷蒙的效果。

如果換個時空背景,龍堂靳和元芝芝會覺得這種幽幽暗暗的視覺效果很有幽會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們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神經緊繃的等著外面的元爸和元媽趕快回房睡覺,這樣龍堂靳才能趕快離開元芝芝的房間。

可惜事與願違,元爸和元媽的交談聲逐漸逼近。

「不知道芝芝睡了沒有?」這是元媽的聲音,而且明顯的朝元芝芝的房間而來。

死定了!龍堂靳和元芝芝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哀號。

這回換他抓著她跳上床,側身躺入床的內側,她默契十足的拉起棉被,一半蓋住自己,另一半蓋住蜷縮著身子的他。

下一秒,元媽轉動門把,打開了門。

「芝芝……睡著了?」

她探頭探腦,看見女兒安穩的躺在床上,而且睡得還真熟,開門聲與輕喚聲都沒能吵醒她。

「她累了一天,一定睡死了。」元爸在元媽的身後咕噥。

「也是。」元媽把門關上。

元芝芝屏住氣息,等待幾秒後,才急忙掀開棉被。

龍堂靳如釋重負,用力呼出一口氣。

你小聲一點啦!她趕緊伸出手,藉著幽暗的光線,掩蓋他的嘴,瞪大眼睛示警,模樣嬌嫩又孩子氣。

明白。他有點想笑,不過仍一本正經的微微點頭。

「不知道阿靳睡了沒有?」元媽又開口。

糟糕!若是元媽跑到和室查看……房間裡的兩個年輕人又緊張了。

「阿靳一定也睡了,你別去吵他,他可是受傷的人,需要好好的休息。」元爸當下解除了警報。

「什麼吵?我是關心,好不好?」元媽堅持己見。

「我知道你是關心他們,不過他們都長這麼大了,你應該換個表達關心的方式。」

「你說得也是,他們部長這麼大了……欽,你記不記得他們小時候的樣子?」元媽的口吻充滿了懷念。

「當然記得,他們的感情真的很不錯,阿靳常來我們家,很有耐心的教芝芝數學,等功課做完後,阿靳還常常陪芝芝玩扮家家酒。」元爸邊回憶邊說。

「或是芝芝陪阿靳玩投籃遊戲。」元媽也說。

有嗎?我小時候常常和龍堂靳一起玩嗎?元芝芝一愣,視線對上龍堂靳的。

他彷彿看穿她的心思,微微點了點頭。

還真的呢!她嚇了一跳。可是為什麼她沒什麼印象呢?她有那麼健忘,都不記得了嗎?

就那麼剛好,元爸疑惑的問句同時響起,「可是很奇怪,為什麼芝芝小時候那麼喜歡阿靳,現在卻那麼討厭他?」

是啊!為什麼呢?龍堂靳揚起眉頭,眼神帶有同樣的疑惑望向元芝芝。

她迅速低垂眼睫,沉默中有種先發制人的控訴意味:不能怪我,是你的錯。

他的錯?這下子他更迷糊了。

「你不知道喔?」元媽很驚奇的嚷著。

「知道什麼?芝芝討厭阿靳的原因?」元爸很無辜的反問。「你知道的話,就快說啊!」

媽,你不能說!龍堂靳也在聽啦!元芝芝很想這樣吼,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急之下,她朝他傾身,想搗住他的耳朵,可是又顧及會壓到他受傷的右手,只好放棄這個念頭。

龍堂靳很聰明,知道元媽接下來準備說什麼,立刻挪動身子,壓到元芝芝的身上,讓她怎麼用力推都推不動,最後他索性吻住她,制止她的「暴動」。

「這其實也是芝芝事後才跟我說的。她在國三那一年,被班上一票女生排擠得很嚴重。」

「什麼?怎麼會這樣?」元爸驚呼出聲。

是啊!怎麼會這樣?龍堂靳心一抽緊,暫時停止親吻,稍稍抬高姿勢,看著身下的人兒,卻又忍不住覺得好笑。

原來元芝芝眼看無法阻止門外雙親的交談,又沒有能力阻止龍堂靳「偷聽」,索性孩子氣的舉起雙手搗住自己的耳朵,「耳不聽為淨」總行了吧?

好可愛的小鴕鳥!龍堂靳不自覺的低下頭,加倍愛憐的蹭她一下。

「說是排擠,也幸好沒有真的做出欺負芝芝的動作,只是故意不甩芝芝,卻又在芝芝的背後說悄悄話,可是一等芝芝轉頭,馬上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甚至在團體活動時公開拒絕芝芝加入,慢慢的,幾乎全班的女生都跟芝芝保持距離……」元媽感慨不已。

「媽的!」元爸忍不住罵髒話。「芝芝有沒有跟老師報告過?」

其實不只是他,就連龍堂靳也有這種衝動。

「芝芝覺得跟老師反應也沒有用,她說這種排擠又沒有真的讓她的身體受傷,頂多是覺得不舒服,而且同學間的交情本來就是自煞而然的發展,誰要排擠誰,誰要跟誰好,老師也沒辦法硬性規定吧!」

「拜託,都被人欺負了,她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告狀就是啦!不然回來跟我這個做老爸的說一聲,我馬上會沖去學校替她出氣。」元爸愈說愈火大。

不只元爸,他也會替她出氣!龍堂靳不滿的看著元芝芝。他們可是念同一所國中的,不是嗎?儘管不同班,不過兩人的教室明明相隔沒兩間,她受到欺負時來找他幫忙也行啊!

但是面對他控訴的神情,她居然露出「明明錯是在他」的表情,為什麼?

「芝芝就是怕你這個當老爸的真的會跑去揍人,哪敢跟你說?」元媽歎口氣,「你冷靜一點好不好?還想不想聽我說下去?」

「好啦!我冷靜。可是芝芝被人欺負跟討厭阿靳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那票欺負芝芝的女生全都是阿靳的粉絲,她們十分迷戀阿靳,所以連帶的不爽芝芝和他從小就認識,可以正大光明的走那麼近,自然而然的羨慕變成嫉妒,變本加厲之下,就開始排擠芝芝。」元媽不覺得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同樣身為女人,她知道有些女人就是會沒道理的爭風吃醋。

元爸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所以芝芝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討厭阿靳的?可是阿靳一畢業就出國了,芝芝一直鬱卒在心裡,直到阿靳從美國回來,芝芝的鬱卒才又冒了出來,不給阿靳好臉色看,是吧?」

是這樣嗎?龍堂靳一掃方才的不滿之情,取而代之的是內疚與自責。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經害得她那麼不快樂,也難怪她再度見到他時不是高興得歡呼,而是氣得鬼吼鬼叫。

「芝芝也只是一開始不給他好臉色看,畢竟長大了,懂事了,也明白是非。而且如果現在芝芝還那麼討厭阿靳,又怎麼會容忍他跟她一起去擺元宵攤?」元媽的見解跟元爸大不相同。「好了,我們也不要一直站在這裡聊天,把芝芝吵醒就不好了。」

元爸依舊不爽的咕咕噥噥,不過終究還是被元媽拉著走。

房間裡的龍堂靳和元芝芝用力屏住呼吸,直到門外的說話聲與腳步聲都愈離愈逮,愈來愈小聲……

好,危機警報解除了!

「你可以走了。」元芝芝咬牙切齒的提醒他。

龍堂靳搖搖頭,神情認真凝重,「你當年真的被欺負得那麼慘嗎?」

這話題不說還好,一說就挑起她的陳年火氣。「你說呢?哼,當年你可是我們班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帥哥偶像,我們班的班花找你說話,你不理,反而笑咪咪的跟我借課本,一次、兩次之後,人家會看我順眼才怪!不找我麻煩才怪!」

「所以你是因為被人找麻煩,才會愈來愈討厭我,每次看見我就擺臭臉給我看,甚至我下課去找你,你都不在?」龍堂靳再問,心中其實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不在比較乾脆,不多事,省麻煩。更何況……」元芝芝回想,雙眉因為納悶而緊蹙。「對了,你那時候幹嘛沒事也跑來找我?」

「我沒事幹嘛跑去找你?」龍堂靳頓時啼笑皆非,「都過這麼久了,芝芝,你還是沒想通嗎?我是一直找機會去看看你,跟你說話啊!」

「幹嘛?又不是玩暗戀……」她隨口的臆測在他沒有否認的沉默中消了音,難以置信與強烈驚喜感瞬間脹滿她的心房,不禁瞠大雙眼。

「是,我那時候就暗戀你了,不行嗎?」滾燙的紅暈染紅耳根子,他卻毫不猶豫的承認自己的年少暗戀之情。

    *   *   *

「說嘛!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就……很小的時候。」

「多小的時候?」捧著嬌嫩的圓臉,元芝芝不厭其煩的追問。

「在我這麼小的時候。」龍堂靳超有耐性的,第N遍回答她的問題,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出一點點的距離,以代表他那時候有多小。「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對你好,是因為和你從小就認識,把你當成妹妹疼。你的頭髮又短又鬈曲,好可愛——小臉圓圓嫩嫩的,好可愛;就連大發脾氣……」

「喂!發脾氣的時候哪裡可愛了?」她大聲抗議,覺得他在睜眼說瞎話。

「情人眼裡出西施,我說可愛就可愛,而且還可愛得不得了。」他卻自有一套說法,而且還說得振振有詞。

「哼!真會說話,不愧是寫書的。對了,說到這個,你的手傷真的對你的工作沒有妨礙嗎?」她一邊說,一邊低頭審視他擱在自己腿上的大掌。

如果元爸或元媽在場,肯定會被他們的合體姿勢嚇到。龍堂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元芝芝坐在他的大腿上,徒增他不必要的負擔,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還以沒受傷的左手將她摟得更緊。

不過如果元爸或元媽在場,他們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動作,而是一人坐在一張沙發上,一副不相往來的模樣。

其實龍堂靳不太情願配合元芝芝做這種表面工夫,他的想法很直接,她是他終於追到手的女朋友,兩人也不是未成年的青少年,也都單身沒結婚,正大光明的公開交往有什麼不好?

偏偏她就是覺得不好意思,覺得說不出口,甚至不敢跟元爸和元媽說她談戀愛了,物件就是龍堂靳,因為好尷尬。

為了不讓自己尷尬,她就很任性的要求他配合她。嘿,我們來談戀愛吧!但是不准公開。表面上他們還是保持一段距離,私底下卻黏得半點距離都沒有。

元芝芝撫摸著龍堂靳的大掌,動作很輕、很小心,避免弄痛他。

他也在撫摸著她,只是手指探索的範圍不固定,有時是她的手臂,有時又會是她的頸背腰肢小腹,動作性感親昵得不得了。

她不禁臉紅心跳,也許只是錯覺,不過真的覺得他的撫摸很具有佔有憨、很色情,好像恨不得從愛撫變成……

「沒什麼妨礙。」

「什……什麼?」元芝芝已經忘了自己先前問過什麼。「什麼妨礙?」

「我的手傷對我的工作不會造成什麼妨礙。」呵……他好愛看她恍神的模樣,可愛又能滿足他男性的自大心態。她是被他的魅力電得迷迷糊糊的,光是這一點就令他百看不厭。「因為我這趟回來本來就是打算休長假,假期中不開工動筆。」

「這樣啊……」

他的長指遊移不定,一下子揉捏她一隻嬌乳的邊緣,一下子移到她的腋下,再不慌不忙的貼在她的小腹上,一點一點往下磨蹭。

「不……等等。」她反射動作的夾緊雙腿,小手按在他作怪的手背上,語帶警告的說:「不准動,我的話還沒有講完。你這個作家是寫些什麼的?」

「也沒什麼,我是寫小說的。」龍堂靳輕描淡寫的說。

「寫小說?就是那種幾十萬字、幾百萬字的小說?」元芝芝咋舌,「你好厲害!光是要我寫個履歷表,便可以要我的命了。幾十萬字、幾百萵字的小說,你是怎麼寫出來的?該不會寫不出來時就寫上自己的名字充字數,龍堂靳龍堂靳龍堂靳……」

他被她逗笑了,「充字數?你不覺得我的名字中,『龍』這個字超難寫的?倒不如寫你的名字充字數,筆劃比較少又簡單,元芝芝元芝芝……」

「等等,為什麼你念久了,『元芝芝』聽起來像『肥滋滋』啊?你欺負人家!」她抗議。

「我哪有欺負你?更何況『元芝芝』這個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應該是元爸和元媽他們的錯……怎麼?你想說什麼?」他注意到她欲言又止。

「沒有。」

「一定有,說。」男性的臉孔俯近她的耳朵,輕輕含住耳垂,細細品嘗。「你想說什麼?」

元芝芝打了個哆嗦,酥麻感直竄全身,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其實我爸有跟我說過,就是因為我媽懷我的時候很愛吃芝麻元宵,才會乾脆為我取名為芝芝……這樣說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

龍堂靳愈聽愈好笑,最後還真的放聲大笑,「哈哈哈……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錯?天哪!芝芝,你好會掰,比我還適合寫小說,哈哈……」

「不要笑!你不要笑啦!」她漲紅小臉,恨恨的想捶他的手……不對,不可以捶他受傷的手!那捶他的大腿……也不行,她還坐在他的大腿上。其他可以捶的地方還多得是,胸膛、小腹,可是……「不行,真的把你捶痛了,我會心疼耶!」

聽到她不小心說出心中的想法,他笑得更加放肆。

察覺自己說了什麼思心的情話時,她羞惱得想翻臉。

「別這樣,你把我捶死了都好過你發脾氣,芝芝……」他趕緊不問斷的訴說綿綿情話,還配合著兩人愈來愈忘我的愛撫動作。

熱戀中的情侶都是這樣的,只在乎彼此的感受。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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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9: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一天,趁著元爸和元媽已經出門,前往夜市準備擺攤子做生意之際,龍堂靳和元芝芝跑到醫院掛黃昏門診。

負責看診的醫生有點驚訝,「龍先生,我記得你下次回診的時間是下個禮拜吧?」他還以為自己記錯了,連忙要一旁跟診的護士調閱龍堂靳的病歷。

「是下禮拜回診沒錯,但是我有些心急,麻煩醫生幫我看一看,是不是可以提早拆掉包紮的紗布?」龍堂靳語氣平穩並略帶幽默,右手還很配合的舉盲同。

是啊!他心急,等不及了……她也是。

診療室外,元芝芝表面上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龍堂靳出來,一顆心卻按捺不住激切的狂跳,為即將出爐的看診結果而緊張著。

如果他的手還沒好到可以拆掉包紮的紗布,那就算了。

如果他的手傷已經完全癒合,那就……

「咦?我沒看錯人吧?你是元宵妹吧?」

突然冒出來的驚喜叫聲拉回元芝芝的注意力,她先是納悶的端詳著眼前的男人好一會兒,然後總算認出他是誰。

「你是呷哥噢?」

是的,沒錯,這個男人就是「呷哥報呷食」的美食節目主持人嘛!元芝芝露出客套的笑容。

「哈哈……我本名不叫呷哥啦!來,給你一張我的名片。」他將一張名片遞到她的面前。

「呷哥……不,原來是賈卜廟先生噢。」真妙,這名字跟知名的小精靈卡通中那個邪惡巫師的讀音好像,而且讓人會很想問一句:你家是不是開廟做師公的?

「元宵妹,你最近好嗎?怎麼會來這裡呢?」賈卜廟主動又積極的與她攀談。

他會這麼做不是沒有原因的,還記得上回看到元芝芝時,只覺得她是個嬌嫩青澀的小妹妹,雖然事後知道她已經成年了,還有出社會上班的歷練,但是青澀的印象已經深刻的烙印腦海。這回她給他的印象又有所改變,嬌嫩依舊,不過青澀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女人特有的風情,像是幾近熟透的飽滿果實,只差還沒被人從枝頭上採下。

「我陪人來看門診噢,賈先生呢?」元芝芝有些納悶他熱情過頭的言行,但只是輕淡的笑著。

「我乜是陪人來看門診,做複健。小徐……你記得吧?就是和我搭檔的攝影記者,他的肌腱炎舊傷復發。趁這幾天有空,我陪小徐來看門診,不然接下來我們要去美國,看醫生就沒那麼方便了。」賈卜廟解釋。

「賈先生要出國玩噢?」

「哪那麼好命?是『呷哥報呷食』要做國外美食專輯,我們第一站就要去美國。」

「賈先生很厲害,事業愈做愈大噢。」元芝芝誠心的讚美。

「謝謝啦!到時候要記得收看我們的國外美食專輯,這個專輯除了介紹吃的喝的以外,還會介紹幾個目前當紅的大人物。」

「噢,什麼樣的當紅大人物?」她被勾起一點點好奇心了。

「比方說,我們可能會介紹一個目前當紅的華人作家。雖然這個作家在亞洲的知名度還不高,但在歐美國家可是風靡無比。」

「那很厲害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我也不知道,因為這個作家低調到不行,愛搞神秘,從不公開露面或辦簽名會什麼的。說來不好意思,我們目前蒐集的情資不多,只知道他的英文筆名是Dragon,是個華人作家……不能怪我們不夠努力,因為出版社配合作家的要求,不曾洩漏過Dragon的個人資料。不過嘛……」賈卜廟嘿嘿笑了幾聲,「之前美國有本八卦雜誌曾經公開一張照片,聲稱那就是Dragon的真面目。」所以那本八卦雜誌當期大熱賣。他們電視臺正積極以國際視訊方式和那家雜誌社談交易,希望能買下Dragon的照片以及個人資料的亞洲公開版權。

「嗯,很棒噢,希望你們的專輯節目大成功。」其實她已經沒有在聆聽賈卜廟的誇大說話內容,全副心思又回到正在看門診的龍堂靳身上,如果不是怕失禮,她還真想打個大大的呵欠。

正說得起勁,賈卜廟根本沒發現她興趣缺缺。「對了,元宵妹,你可以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找嗎?等我從美國回來後,想找你出來……」吃飯。

不等他說完,元芝芝突然雙眼發亮,嫣然一笑。

啊!她也對他有意思耶……咦?她幹嘛身子一偏,朝他身後微笑?賈卜廟慢了半拍的轉過身子。

他身後就是一間間診療室,其中一間的門被打開,一名身形高挺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立刻被對方俊美無儔的容貌震懾住。

「阿靳!」元芝芝跳起來,繞過賈卜廟,直接奔向龍堂靳。

賈卜廟這才明白,元宵妹那抹嫣然笑容根本不是賞給自己的。

「阿靳,醫生怎麼說?」此時此刻她的腦海容不下任何事,唯一關注的只有龍堂靳這個人,以及他受傷的手。

「醫生說……」右手放在背後,龍堂靳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

「啊!還是不行嗎?」她的一顆心往下沉。

他們之所以會那麼在乎他的手傷好了沒有,就是跟他們目前很切身的問題有關,因為他的手傷沒好,就不好進行兩人第一次的「愛愛」啊!這種事情……有時候沒有健全的雙手從旁「輔助」,遺真的很麻煩耶!

可是看看他那一臉的凝重,元芝芝也顧不得自己的失望和沮喪,一古腦的說出安慰的話語,「不行也沒辦法,醫生之前就說過了,燙傷要完全癒合需要比較多的時間,而我們的……事,慢慢來,沒關係。」

「你覺得我們的事慢慢來沒關係,是嗎?」龍堂靳挑起一邊眉毛,「你難道不知道有些事一直延宕著不做,時間一久,最後的爆發力會很猛烈?」

猛烈?這種形容詞讓她的小臉爆紅。「你……你要猛烈,也要等燙傷全好了再說。」

「是啊!一切都得等燙傷全好了才能再說……」他低下頭,讓她瞧不清楚他俊美臉龐上有著什麼樣的神情。

元芝芝用腳想也知道,一定是和自己現在一樣充滿失望和沮喪,於是不假思索的偎入他的懷中,用力的抱住他。「阿靳,別難過。」

「嗯……我不難過。」龍堂靳的嗓音隱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是硬擠出來的吧?她心想,並拍拍他的背,為他打氣。會提早來看門診,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她知道他有多在乎自己受傷的手癒合的情形。

「我是說認真的,別難過。」

「我也是說認真的,我不難過。」他的笑意更濃了點,還模仿她的打氣動作,回敬的拍拍她。

與其說是拍,倒不如說是撫摸,他的指尖最後還故意纏弄她的鬈髮末梢,輕輕一扯。

「你別這樣玩我的頭髮……」元芝芝抬起頭,抗議他有點搗蛋的小動作,突然愣住,覺得似乎有哪裡怪怪的。「你……」很困惑的,她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脖子、肩膀,再溜向他的手臂、手腕……喝「你的手?!」

「我的手?」龍堂靳也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舉起左手看了看,再舉起右手——傷勢其實已經到好不必再包紮了,也很認真的看了看。「好了耶!怎麼會這樣?」

「什麼『怎麼會這樣』?」她當然知道自己被他要了,氣怒不已。「你是故意的!」「對,我當然是故意的。」

他立刻又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我只是想再多享受一下你呵護我的感受,因為……」他低頭,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接下來就換我『呵護』你一整晚。」

噢!元芝芝的怒氣頓時消失無蹤。她確定了,如果龍堂靳是個寫書的,寫的一定都是情書。這種平平淡淡的句子,為什麼他可以說得如此纏綿到天邊?

「你討厭啦!」她很害羞卻又很甜蜜的說出反話,一副嬌嗔的模樣。

看著她,龍堂靳既開懷又自傲不已。

「那你還要不要跟我這個『很討厭』的男人去……」愛愛?他露出男性特有的邪氣笑容,代替沒說出口的最後兩個字。

「你真的很討厭耶!」元芝芝好害羞,原地跺腳。

「你的意思是不去嗎?那……」

「我要去!要去!當然要去!」她又羞又急,大聲的嚷了出來,隨即發現引起旁人的側目,立刻閉上嘴巴。

天哪!不會吧?她居然在公共場合吵著要跟男人去「愛愛」?她沒臉見人了。

既然沒臉見人,她索性將臉龐再次埋回他的胸膛。

「芝芝……」龍堂靳愛憐的包容她孩子氣的舉止,踩著從容的步伐,以這種半擁半摟的姿勢,在眾目睽睽中,帶著她離開。

    *   *   *

生平第一次,元芝芝跟著龍堂靳走進飯店「開房間」。

她太過緊張了,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必情,不過沒關係,反正當作家的人又不是她。

說到作家他們不都是煮字療饑的人種嗎?他怎麼會有錢帶她到五星級飯店?

元芝芝無法否認,踏進這間五星級飯店就被佈置得低調卻奢華無比的大廳震懾住,然後她被動的被龍堂靳帶到櫃檯前。

很奇怪,明明他只穿著再普通不過的POLO衫和長褲,休閒鞋,但是值班經理馬上走過來……難道龍堂靳的額頭上有寫著「我很偉大」這幾個大字?

「歡迎您回來,龍先生。」

咦?元芝芝雙眼瞠大,驚疑不定的望向龍堂靳。

龍堂靳自然大方的微微頷首,「我的房間已經整理過了嗎?」

「當然,您現在就可以回房休息。」值班經理立刻雙手奉上晶片卡鑰匙,必恭必敬的回答。

「有人聯絡過我嗎?」

「有的,有幾通找您的訊息,我們已經為您轉接留存在您房裡的個人電子秘書系統裡。請問您還需要什麼服務嗎?」

「兩份法式套餐及一瓶千禧年份的香檳,半小時內送入房裡。」

「是,我們立刻為您服務。」值班經理退下。

「來吧!」龍堂靳牽著她的手,腳步輕鬆並熟門熟路的走向電梯,一路上還朝向他們或鞠躬或頷首的服務人員點頭回禮。

雀躍、緊張和害羞的情緒愈來愈高張,體溫愈飄愈高,心臟愈跳愈快,等到元芝芝終於不再那麼緊繃,回過神來時,已經和龍堂靳一起站在一扇門前,看著他以晶片卡鑰匙打開房門。

她愣愣的,被他牽著手,踏入飯店的房間。

這……真的是飯店的房間嗎?有客廳、有餐廳、有起居室、有臥室……浴室裡還有游泳池?

「那不是游泳池。」龍堂靳先是以縱容兼有趣旁觀的態度看著元芝芝跑來跑去、東張西望,最後還是又跑到浴室門口。「是溫泉池。」

「真的假的?」她走進浴室,好奇的在池邊蹲下,小手伸入水中。「真的好熱喔!」而且還隱隱散發出一股溫泉特有的淡淡香氣。

他笑看著她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待會兒我點的套餐就會送來了,在那之前,我要去看看育什麼樣的留言。你要不要先泡溫泉?」

「要!」元芝芝雙眼發亮的回答。

「那你慢慢的泡,毛巾和浴袍就放在你右手邊的置物櫃裡。」龍堂靳走出浴室,貼心的為她關上門,不過門都還沒完全關上,就已經瞧見她迫不及待的解開上衣扣子。

啦啦啦……泡溫泉耶!她快速的脫光衣服,清洗全身,然後泡進溫泉裡。

是碳酸泉耶!她掬起水,不斷的輕輕潑向臉龐。這對肌膚保養的功效超好的。

啊!真是太享受了。

她像是在游泳池裡玩水,幼稚的故意踢動雙腳,一下比一下還用力,很快的就把彩繪精美圖樣的牆面瓷磚弄得濕漉漉。

呼呼,真痛快!

她滿足的放鬆身子,沉沉的浸入水面下,只剩腦袋浮在水面之上,還發出長長的歎息聲,「嗯……」

「這麼舒服啊?」一記笑聲自她的身後響起。

元芝芝嚇僵了手腳,好不容易才很掙扎、很困難的半轉過身子。

「你……你站在那裡偷看多久了?」她的表情僵硬,臉蛋紅通通,希望可以聽見類似「也沒多久」、「剛剛才走進浴室」之類的回答。

「全部。」龍堂靳一開口就破壞她美麗的假設,「從你很起勁的踢水潑濕牆面開始。」

嗚哇!她耍幼稚的行為,他都看見了。

元芝芝臉部朝下的沉入水中,恨不得被溫泉燙一燙後,再抬起頭時發現原來只是夢一場。

「你幹嘛淹死自己?泡溫泉的時候順便玩水是很正常的事,這有什麼好尷尬的?」龍堂靳調侃的說,「如果你現在就尷尬成這樣,等一下怎麼辦?」

她抬起頭,「什麼叫『等一下怎麼辦』?」轉身一看,她又嚇得趕快轉回去,「喂!你幹嘛脫衣服?」

他不只是在脫衣服,而且還已經脫得差不多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子彈型內褲,大方的展現修長結實又線條勻稱的男性身體。

元芝芝的腦海不停的浮現剛剛看見的畫面,同時想入非非,呼吸急促。

天啊!他就快要脫光光了,該不會等會兒就撲過來丁吧?

「我不脫衣服,怎麼洗澡?更不用說泡溫泉了。」龍堂靳氣定神閑,與她窮緊張的反應恰恰相反。

不過很快的,她因為他氣定神閑的反應而定下心,然後側耳傾聽身後的聲響,判斷他正在清洗全身,就像她泡溫泉前所做的事一樣。

說到泡溫泉,她忍不住開口,「阿靳,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從來都不知道五星級飯店的房間設備這麼贊,裡頭有客廳、餐廳和起居室就算了,居然還在浴室裡蓋溫泉池。」

「當然不是,只有總統套房才有溫泉池的設施,如果每一間套房都有溫泉池,飯店會賠死。」他解釋,然後拿起蓮蓬頭,沖洗身子。

「說得也是,是會賠死……等一下,你說這間是總統套房……」元芝芝後知後覺的驚叫,猛然又轉身,正好對上簡單沖洗完畢的男人。

其實這和她先前目睹的情況是差不多的,龍堂靳展現男性身體的線條,從頭到腳,光滑、修長、結實、勻稱,每一寸都很好看……最大的不同點在於少了那條子彈型內褲,一切就差很大了啊!

換句話說,她或許曾經隔著內褲愛撫過他的堅挺,但是如今親眼看見,還是有點被嚇到了……

「你話才說到一半呢!芝芝。」龍堂靳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大步走到池邊,一屁股坐下,當著她愈睜愈大的眼睛,一腳垂浸入水中,另一腳卻曲膝立了起來,踩在池邊的地上。

元芝芝瞠目結舌,被迫觀看他的男性堅挺。

他的堅挺巨大、昂藏、赤裸,而且輕輕的悸動著,像是有著自我的生命力,保證發揮出來的力道強烈持久,就像某品牌的電池。

她就這樣目不轉睛的一直看著,直到他有點忍不住了,想變換姿勢,她才哀叫出聲——

「我的媽呀!男生的『那裡』都是這麼大的嗎?」

龍堂靳的眼底閃過幽默的笑意,「我不知道耶!我沒和別人比過大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樣還不是最大的狀態。」

「不會吧?」元芝芝擺明瞭不信,輕哼一聲,沒想到裸露在她眼前的男性堅挺像是要護明他所言不假,瞬間血脈債張,通體膨脹起來,驚人的速度與程度讓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不……不會吧?你……那麼大,進不去……我……我那麼小啦!」

儘管她說得慌慌張張、斷斷續續又曖曖昧昧的,可是他聽懂了,知道她在緊張、擔心些什麼。

於是他發揮超人一般的忍耐力,保持原姿勢不動,微笑的哄著她,「芝芝,你要不要摸摸看?」

摸摸看?元芝芝眨了眨眼睛,還沒被嚇到不知道他所說的摸摸看指的是什麼地方,可是……可是他居然要她摸摸看「那裡」?

嘴裡的唾沫自動激增,多到她不由自主的連連吞咽,可見他的提議有多麼吸引她,然而這個提議太over了,她做不到啦!

看著她的表情,龍堂靳知道要再添加更多的誘因,但是什麼樣的誘因最有效呢?

「你如果不要就算了,反正吃虧的不是我。」他故意這麼說,放下曲膝的那一腳,一副準備進入溫泉池的樣子。

「等一下。」元芝芝果然被他勾引出好奇心。「你為什麼說我不摸摸看就是吃虧了?」

「這還用說嗎?你都被我給……」他適時頓住。

對喔!她都忘了,他每次都用「只做一點點」的理由,把她摸得很徹底,連最柔嫩緊窒的地方都沒放過,但是她呢?居然連他明擺著在她眼前「炫耀」的「那裡」都不敢碰……

厚!她不只是吃虧,還吃大虧,虧很大呢!

開玩笑,出身夜市人家,她元芝芝從小就知道一條鐵血法則:商人什麼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虧。

小臉馬上垮下,她想都沒想的命令道:「腳張開。」

請將不如激將啊!龍堂靳非常樂意配合她的命令,雙腳張開一點點。

「再開一點。」沒誠意,開個一公分都不到。元芝芝再度下令。

他還是很配合,雙腳又張開了一點。

「再開……」她來到他的身前,乾脆自己動手,抓住他一邊的腿肚,奮力拉出水面,將他恢復成一腳垂放、一腳曲膝的坐姿。

她總算有些滿意了,但還想更滿意,不認輸的脾氣發作,早已忘了不好意思這回事。

元芝芝挺高上半身,露出光裸紅潤的嬌乳,一乎撐著身體,另一手則以極其撩撥的動作,從他曲高的膝蓋內側,順著平滑結實的肌理線條,一路往內滑動。

龍堂靳屏住呼吸,全身神經瞬間變得更加敏感,注意力被迫集中在身前小女人的一舉一動上。

他感受著她小手的撩撥,指甲邊緣輕刮體膚的微刺感,以及她時而大膽、時而猶豫不決的撫摸,心中的期待隨著她持續不斷的動作而愈升愈高。

她也沒讓他失望,小手終於開始慢慢的往他雙腿之間的堅挺摸索……她柔柔的觸及欲望粗身的底部,他的呼吸直接中斷,愛撫電流刺激得他緊繃不已。

她的小手好奇的把弄著他的欲望,從底部一路往上攀爬,驚歎男性欲望的構造和女性是如此大不同。

「好硬……啊!你別繃得這麼用力,筋脈都暴露出來了。」隨著一再把弄的動作,元芝芝的好奇心愈來愈濃厚。「你這樣不會痛嗎?」

「不會。」非常勉強又吃力的,龍堂靳從嘴裡吐出這句簡單的回應。豈止不會痛,他被她摸得舒服暢快得不得了。如果不是他自我控制的能力夠強,早就很丟臉的提早「繳械」了。

「這樣呢?」他的否認激起她莫名的好勝心,愛撫的力道稍稍加重。

「也……不會。」喔!她現在是跟他杠上了是吧?他也回她一記挑釁的眼神,下半身往前挺,擺明歡迎她來「挑戰」。

鬥志瞬間飆高,元芝芝想到了一個必勝的方法,不覺口乾舌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將這個方法付諸行動?

「怎麼?不繼續了嗎?原來你就只有這樣……噢!」

最後,反倒是龍堂靳讓她下定決心,她一手抓住他一邊大腿,將他的雙腳分得更開,然後她的腦袋俯低。

動作十足生澀卻也十足熱情,元芝芝的小嘴貼上男性堅挺的根部,唇瓣摩挲、舌尖舔吻,新鮮又心跳加快的品嘗著他的欲望。

「不會吧?」龍堂靳立刻發現自己陷入了精緻又可怕的折磨當中。

他咬緊牙關,避免發出丟臉、認輸的粗重喘息,原本支撐旁體的手臂開始繃緊。他的手臂繃得有多緊,就可以知道他被她「折磨」得有多嚴重,而現在他的手臂已經緊繃到筋都快斷掉了。

突然,她感覺到粗大的男性欲望陣陣輕顫,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見他半是亢奮、半是懊惱的苦笑著。

「你玩夠了嗎?芝芝。」

她玩夠了嗎?元芝芝得意的笑了,眼底滿滿的都是小女人的風情與愛意。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握住他一邊的手臂,輕輕的往下拉扯,要他也下水。

這個意思是……龍堂靳順從她的要求,進入溫泉池。

她整個人偎入他的懷中,嬌乳貼住他的胸膛,嬌軀抵住他的小腹下方,雙臂勾上他的肩膀,小臉抬起,對他柔情一笑。「陪我一起玩啊!阿靳。」

不只是他想要她,她也想要他呀!延宕了這麼久,是時候了……

龍堂靳雙眼發亮,不再猶豫的托起她的腰臀,將她的雙腿圈上自己的腰際,奮力的往前挺進。

「嗚……」比男性的長指不知巨大結實多少倍的堅挺先是撐開她的花唇,再往花徑探入了一點點,讓元芝芝因為疼痛而呼喊出聲。

那股強行壓迫擠入的男性力道立刻往後撤退,等柔嫩的花徑減輕疼痛後,他才展開第二波攻擊。

「嗚……呃……」

就像剛剛一樣的動作,只是他探入得更深,她所感受到的壓迫威更強烈,她還來不及呼疼,他另一手的長指便找到她臀後軟嫩的細縫,突然一戳。

「啊!」她被刺激得放聲嬌吟。

「喝!」抓住她忘我的剎那,他瘋狂的沖入她的體內。

「痛……」她覺得自己正被一股悍然的力量撕開,柔軟的花唇被滾燙的男性巨柱撐開,火熱的巨身鼓脹的占滿花唇,直探花心。

糟糕,太快了!龍堂靳一驚,強迫自己從沖昏頭的強烈欲望中回過神來,甩甩頭,愛憐的俯首,親吻她眼角泛出的淚光,再吻住她的小嘴,雙手同時輕柔的撫摸她。

他先是試探的撫上她一隻嬌乳,然後搓揉粉澤。

一道極弱的快感刺激著她的神經,但是無法敵得過體內那股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發出可憐兮兮的悶哼聲,「痛……」

他非常有耐性的隱忍住下旁抽插的衝動,持續愛撫著她身上的敏感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女性柔肌慢慢的開始放鬆,水潤的包裹住他不斷悸動的堅挺欲望,讓他倒抽一口氣。

她抬起眼眸,注視著他,這才發現那張俊美的臉龐佈滿汗水。

「你怎麼了?」

「沒事。」他苦笑著,仍然隱忍著無法痛快宣洩欲望的疼痛。「你……還會痛嗎?」

「痛?什麼痛?」她本來有點納悶,可是馬上會意過來,小臉爆紅。「你怎麼問這個?」

「因為這是很切身的問題……」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衝動的挺動一下腰臀。

她發出一記驚呼,花唇緊張的一縮,非但沒能將他推出體外,反而含吮得更深、更緊。

因為太過舒爽,他仰起頭,幾乎放聲呻吟。「芝芝……怎麼樣?我到底可不可以動了?」

她當然也看出他已經瀕臨忍耐的極限,儘管體內的疼痛還沒完全消退,也還沒適應他在自己體內的被佔有感,不過還是羞怯的點了點頭,「我想應該可以……啊!」

不等她說完話,他便發狠了,男性的堅挺重重的挺入花唇深處,幾乎要直抵花心,再奮力的抽出,隨即直搗原處。

「唔……慢點……不要這麼……啊!太用力了……太用力了啦!」一開始,她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攻擊,還在發酸、發疼的柔肌被迫撐開,像是小小的花兒卻要承受狂風暴雨的搗弄,柔嫩的花唇內壁一次又一次的被男性堅挺以強勁的力量輾壓過去,逼出她最極端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嗚咽求饒。

龍堂靳知道她覺得痛,但是被欲望驅使的他停不下男體的擺動,只能儘量控制住抽插力道的輕重,讓她不必再忍受更多的疼痛。

慢慢的,元芝芝覺得疼痛減輕了,柔軟的嬌軀更是在不知不覺間開始配合男性堅挺的狂猛律動,水嫩的柔肌不再緊繃,反而還主動蠕動,吸吮男性的堅挺。

「對,就是這樣,芝芝,配合我。」他當然也發現到她的改變,不禁欣書若狂,律動變得更加狂猛。「放鬆,讓我進到更裡面,我要徹徹底底的擁有你……」

「嗯……」她乖乖的聽他的話,很努力的放鬆嬌軀,但是緊窒的花心仍然生澀,他挺進得再深都無法攻下,無法達到真正的高潮,她終於因為這種不滿足感而淚水盈眶。

龍堂靳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硬生生的暫停攻勢,昂藏的身軀佈滿晶亮的汗水,凝視她可憐兮兮的小臉,低下頭,雙唇無比愛憐的拂過她的額頭,再親親她的雙眉、雙眼、紅紅的鼻頭,最後貼著她的小嘴,低聲說道:「芝芝,我愛你。」

「啊……」還有什麼比得上這句愛語更能讓一個女人激動狂喜?元芝芝的嬌軀猛然往上一弓,花心終於綻開,讓他得以長驅直入,抵達深處。

他們終於到達了欲望的高潮,他在後一記抽插後,釋放出熾燙的體液,灌滿她小小的花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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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9: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你很奇怪耶!阿靳。」

「怎麼說?」

「你明明就訂了這麼大間、這麼豪華的總統套房,幹嘛不住在這裡,反而跑到我家借住?」元芝芝發現光是溫泉池就有元家的和室那麼大,不禁百思不解。

「現在先別說這些,芝芝。」龍堂靳去而複返,回到溫泉池邊,已經穿上浴袍,手中拎著一條大毛巾。「快起來,溫泉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可是人家還……」她不好意思往下說。

他馬上會意,「還酸痛?」

「哇啊!你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她更不好意思了,趕緊阻止他,免得他接著說出她身上是哪個部位還酸痛。

他忍俊不禁,「這樣吧!你趕快從溫泉池裡出來,吃法式套餐、喝香檳,然後我再替你按摩一下,如何?」他可是將一切計畫得很完美。

「你可不可以先幫我按摩,我再吃套餐、喝香檳呢?」對她而言,這樣的計畫更完美。

「我能說不好嗎?」龍堂靳雙手抖動,敞開大毛巾,迎接歡呼一聲並起身的嬌人兒,當她一臉幸福的偎入他的懷中時,將大毛巾合攏,溫溫暖暖的裹住她。

「呵呵……好舒服喲!」元芝芝淘氣的扭動身軀,隨即又誇張的哀叫,「喔!好酸好痛。」

「好,我馬上幫你按摩。」他攔腰抱起她,步出浴室,走向主臥室,輕輕的將她放在超級大的床上。

「真的好大喔!」她搞怪的趴在床上,雙手雙腳伸直,驚歎出聲,「不愧是總統套房啊!」

「你表現得也太誇張了吧?」龍堂靳笑說,在她身旁坐下,準備動手為她按摩。

「不會啊!要知道,我是第一次進總統套房耶!」元芝芝轉頭,臉頰貼著柔軟的床單,小嘴發出很幸福的歎息聲,雙眼卻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阿靳。你為什麼訂了這家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後,還特地跑到我家借住?」

「你猜。」男性大手的力道刻意放得輕柔,從她的肩膀開始按摩。

「要我猜?唔……該不會是因為要追我,所以事先訂好房間,等時機成熟,再帶我來『愛愛』?」

「你只說對了一半。」事到如今,他也很坦白的說出他的計畫,「我的確是計畫在這裡跟你『愛愛』,不過另一半的原因是我希望可以有私人的空間,處理一些個人工作上的公事。」

「你的計畫還真周全。」元芝芝咕噥一聲,突然很認真的追問,「阿靳,你真的是寫小說的嗎?怎麼會有錢到可以住在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你打算住多久?至少一個月?寫小說的不都是煮字療饑的人種嗎?」

「煮字療饑?」龍堂靳仰頭大笑。

「不要笑,我是認真的問你。」元芝芝假裝生氣的鼓起雙頰。

「對不起。」他挺沒誠意的道歉,所以又換來她抗議的白眼。

不過她的假裝生氣無法維持太久,敗在他十指功力全開的按摩手勁下。

「嗯哼……對,就是那裡……嗯……」

很快的,她欣然發現自己的腰、自己的臀、自己的……總之,就是他剛剛弄痛的地方,都很有效的被舒緩了許多。

當然,連帶效應是她再也無法板起小臉,佯裝生氣,情不自禁的眉開眼笑,心情好到幾乎忘了自己之前在追問什麼。

龍堂靳很識趣,乘機俯下上半身,貼著她的背脊,熱唇溫存纏綿的吻上她的頸子。

「嗯……」才歷經過情欲的洗禮,元芝芝全身上下的肌膚格外敏感,他的一記輕吻就能誘出她一連串的哆嗦,瑟瑟顫顫,嬌乳的粉澤繃得緊緊的,雙腿之間更是泛出動情的濕潤。

「芝芝,你好香。」女性特有的清香讓他戀棧不已,男性的欲望重新被挑起,動作俐落的褪下浴袍,跨坐在她的背上,伏低身子,灼熱的欲望抵在她的臀間,前端頂住圓臀中央的軟嫩細縫,輕輕一戳。

「啊……」她克制不住的發出嬌吟。

好淫蕩噢!可是為心愛的情人放蕩,又有什麼不對呢?元芝芝才嬌喘吁吁的這麼想著,他已經動手抬高她的下半身,整個人伏下,覆上她的背脊,一隻大掌采剄她的胸前,指尖對準粉澤,輕輕一彈。

「呃……」她反射動作的想弓起屑背,卻只是往上頂撞他的胸膛。

龍堂靳以另一隻大掌扣住她的小手,男性的堅挺對準細縫,慢慢的推入。

啊……所有的聲音都梗在喉嚨深處,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出無聲又甜美的哀鳴,男性野性十足的佔有姿勢與他優雅俊美的外表完全不符合,可是……

「嗯……」她終究是喊出了哀鳴,卻自動變成甜美的嚶嚀,彷彿在催促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於是他慢慢的往後退,熾熱的堅挺跟著退出她的身體,她發出放鬆卻又失落的歎息,下一秒,他再度用力的撞入她的體內,引爆出她更加激烈的哀鳴……

    *   *   *

事實證明,放蕩沒什麼不對,可是放蕩到連時間都忘了就大大的不妙。

不過這不是她的錯,都是龍堂靳害的!是他一做再做,樂此不疲,結果第遍的「最後一次愛愛」結束時,他們已經在溫泉池、臥室、客廳、起居室等每個房間都做過一遍,罪魁禍首突然想到什麼,停下揉撫捏搓的動作,露出警覺的神情。

「現在幾點了?」

現在幾點了?這個問題穿透元芝芝情欲迷蒙的腦海,也突然警覺的回過神來,明白事情大條了。

「快十二點了!」兩人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

龍堂靳很快的鎮定下來,不再那麼緊張。

元芝芝卻像無頭蒼蠅一般團團轉,慌亂的狂叫鬼吼,「我的媽呀!爸媽凌晨一點就要收攤回家了,到時若是發現沒人在家,我們就會『見光死』了!」

她沖進浴室,在溫泉池邊找到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

「事情沒那麼嚴重。」他跟在她的身後,從容的安撫道:「說不定元爸和元媽擺攤子很累,回到家倒頭就睡,根本不會注意到我們不在家。」

「最好是!」元芝芝哀號著,完全不敢想像該怎麼面對父母,解釋自己為什麼到了半夜還沒回家的原因。

不想還好,愈想就愈心慌意亂,她兩隻小手的十根指頭像是打結,穿上胸罩後,卻怎麼樣都無法勾住後面的小鉤鉤,讓她挫敗得想尖叫,想跺腳,想乾脆不耍穿了。

他適時伸出大手,俐落輕巧的幫她勾好小鉤鉤。

穿好了胸罩,元芝芝總算冷靜下來,「謝謝……對不起。」

她說謝謝,他可以理解,但是……

「為什麼要道歉?」龍堂靳一邊穿上衣服一邊問。

「對不起我無理取鬧,對你亂發脾氣。」

他將她的上衣遞到她的面前,她想伸手接過,他卻搖搖頭,示意她微微低頭,他好替她套上衣服。

「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早注意到時間已經太晚了。不過我們現在坐計程車回去,應該來得及趕在元爸和元媽之前回到家。如果真的來不及……」他為她穿衣服的動作一頓,「就順便公開我們正在交往的事也不錯。」

「拜託,不……」不要啦!人家會尷尬死。她原本想這麼說,但是經過在總統套房裡共度的這幾個小時後,她會「尷尬死」的事做得可多了,相較之下,「順便公開我們正在交往的事也不錯」感覺只是一件小事。

心意有了些許鬆動,當她猶豫不決的看向一臉期盼的龍堂靳時,最後一絲反對終於消失殆盡。

是啊!先前他都配合著她任性無理的「談戀愛不准公開」的要求了,如今情況已經大不相同,現在配合他公開戀愛的合理要求可是順理成章啊!

「嗯,好吧!」元芝芝總算想通了,下定決心,鄭重的點頭,「就順便公開我們正在交往的事吧!」

霎時,龍堂靳期盼的神情變為興奮的狂喜。

    *   *   *

「臭小子!我好心讓你借住在家裡,沒跟你收房租、水電費和伙食費就算了,你居然還把芝芝拐去陪你睡?!」元爸暴跳如雷。

就像元芝芝先前在慌張中所預料的一樣,元家夫婦在凌晨一點多收攤回到家,赫然發現應該好好待在家裡的兩個年輕人居然不在家,元爸當下便嚇壞了,馬上想打電話報警尋人。

元媽也受到了驚嚇,不過很快就恢復冷靜,還要元爸先等等。

結果這一等,等了四十幾分鐘,兩個年輕人才回到家裡。

回來得晚就算了,元爸都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眼尖的發現元芝芝的頸子上佈滿紅紅點點的曖昧痕跡,立刻抓狂的斥喝,「不要告訴我那是蚊子咬的,不是『種草莓』!」

「這的確是『種草莓』,而不是蚊子咬的。」龍堂靳的坦白猶如火上添油,讓元爸的火氣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明明是龍堂靳被罵,元芝芝卻想也不想的跳出來,擋在他的前方,「爸,你不要這樣罵阿靳啦!」

「他都把你拐去陪他睡了,選不准罵?好,我不用罵的,用打的……掃把放到哪裡了?」遇上女兒的貞操危機這種事,元爸想不抓狂都很難,一邊沖進廚房找掃把,一邊還不忘撂下命令,「臭小子,你給我跪下,等著我過去打你!」

「爸!」元芝芝發出抗議的尖叫,然後突兀的頓住幾秒,又發出更響亮的抽氣聲,「阿靳,你幹嘛真的跪下來?快走……爸!」

說時遲,那時快,元爸雙手揮舞著拖把——因為臨時找不到掃把,一路從廚房裡沖了出來,沖向跪在地上的龍堂靳。

「爸!」元芝芝死命的想要護在龍堂靳的面前,可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就是有辦法維持跪姿,又將她護到自己的身後,準備接下元爸的攻擊。

元爸大叫一聲,舉起拖把。

龍堂靳屏住呼吸,嚴陣以待。

元爸再次大叫,將拖把舉得更高。

龍堂靳一動也不動,等待著。

元爸張開嘴巴,還來不及出聲,一旁觀戰的元媽受不了了,搶先開口——

「你好了啦!少在那裡硬裝那種壞人臉。是誰前一陣子才說過『阿靳實在是個好女婿人選,如果可以和我們家芝芝配成一對就再好也不過』來著?」

「咦?」元芝芝原本打算視情況採取一哭二鬧的眼淚攻勢,現下整個人呆住。

「我……我哪有講過那種話?什麼時候的事?」元爸兇惡的臉龐掠過一抹非常不自在的表情,鄭重的否認,用眼砷乞求元媽別拆他的台。

可惜元媽不打算給老公留面子,「就我們最後一次去給醫生看你的腳傷,排隊等掛號的時候啊!你可別說你都忘了。」

「我……我忘了,不行喔?」元爸的一張大臉漲得紅紅的。「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重要的是怎麼懲罰這個臭小子!」

「我敢說,你手上的拖把雖然打在阿靳的身上,卻會是痛在芝芝的心裡。」元媽拍了拍元爸的肩膀,他僵了一會兒,總算不甘願的往後退開幾步。她的另一手又拍了拍龍堂靳的肩膀,他也是僵了一會兒,卻搖搖頭,拒絕起身。

「不起來就算了,讓他跪啦!跪斷他的腿。」元爸依然說著氣話。

「那我也要跪。」元芝芝也生氣了,衝動得就要跪下,可是膝蓋才彎曲,就猛地倒抽一口氣。

「怎麼了?」龍堂靳這下子總算是起來了,因為要扶她一把。

「沒事。」她嘴巴這麼說,臉龐卻微微抽搐,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你明明就不是沒事。哪裡痛?快告訴我。」他實在很想將她抱入懷中,又怕自己這麼一動手會弄痛她,遲遲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啦!我不痛了。」下一秒,她又倒抽一口氣。

「等等啊!爸馬上送你去看醫生。」這下連元爸都緊張了。

元媽觀察入微,注意到女兒的小臉莫名的泛紅。

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喔!

「你們讓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開元爸和龍堂靳,來到元芝芝的身邊,貼近她的耳朵,小聲的說:「芝芝,你該不會是『那裡』痛吧?」說到「那裡」,她還刻意用氣音。

「對……」元芝芝的小臉更紅了。

「什麼?究竟是哪裡痛?」努力的豎起耳朵,卻始終沒能聽見元媽說些什麼,元爸不耐煩的出聲,「算了,反正不管是哪裡痛,去醫院給醫生看就知道「不用。」元媽制止。

「不要啦!」元芝芝同時開口。

靈機一動,龍堂靳突然也明白了,學元媽用氣音說話,「芝芝,你是『那裡』在痛嗎?」

「對啦!你不要再問了。」元芝芝不只是臉紅,還惱羞成怒的賞他一個白眼。

「好,我不問了。」龍堂靳立刻遵命,轉頭,看著元爸,「元爸,芝芝是真的不用看醫生,只要好好的休息就行了。現在這麼晚了,我們以芝芝為重,讓她先睡覺,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好不好?」

「呃……」元爸猶豫不決,恰巧看見女兒小嘴一張,打了個好大的呵欠,當下心生憐惜,大手一揮,「好啦!」看這情況,他不答應都不行了。

「謝了,爸。」元芝芝好感激的說。

「謝了,爸。」龍堂靳依樣畫葫蘆,大方的抱起元芝芝,大方的告退。

「誰是你爸啊?臭小子,你爸在國外。」元爸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抱進房間,不是他不想追過去搶人,而是自己的肩膀被元媽用力按住,只好轉頭,不滿的指控,「你幹嘛阻止我?你是芝芝的媽,就這樣看著芝芝被那個臭小子佔便宜?」

「算了啦!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早就過了那階段。」元媽已經想開了,也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同時感慨女兒不再是那個在父母身邊跟前跟後的小女娃,而是個成熟的小女人。

「什麼叫做『過了那階段』?」元爸依然一頭霧水的向老婆求教。

元媽想了想,決定從頭指點,「我問你,你剛剛第一句罵阿靳的話是什麼?」

「罵他在芝芝的脖子上『種草莓』啊!」

「再來呢?」

「再來就罵他把芝芝拐出去睡……這跟芝芝在痛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啊!以前……」即使元媽已經是個結婚多年的婦女,但是要她解釋這個「關係很大」的理由,還是不免面紅耳赤。「我有時候『那裡』也是會痛的。」

「『那裡』究竟是哪裡?」元爸咆哮,然後突然沒有聲音,愣愣的看向元媽以手暗示性覆上的身體某部位,就在女性小腹下方、雙腿之間的「那裡」某種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領悟總算在元爸的腦海中轟隆炸開。

「這樣你懂了沒?芝芝的『那裡』會痛,應該是肌肉重複使用過度……我們以前也常常這樣的啊!」元媽邊說邊流露出「今不如昔」的哀怨眼光。

可惜元爸沒有接收到,整個腦袋正在努力的整理耳朵所聽剄的資訊。

龍堂靳把他的女兒拐出去陪睡,不但在她的脖子上「種草莓」,還讓她雙腿之間的女性部位肌肉「重複使用過度」……

臭小子啊啊啊……

    *   *   *

賈卜廟心情超惡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敲著筆記型電腦的鍵盤。

媽的!約不到元宵妹就算了,反正正妹也不只她一個,讓他一肚子火氣沒處宣洩,真正不爽的是,被很突兀三振出局的原因,居然是為了一個看起來很娘的小白臉!

「喂,呷哥。」有個同事喊他,「老編和美國那家八卦雜誌社談好價碼了,我們就要拿到Dragon的廬山真面目的影像檔了。」

「喔!」賈卜廟明顯對這個訊息提不起興趣。「所以等一下那個影像檔就要發信箱了?」

「嗯!就要發信箱了。」

也就是說,待會兒美國那邊就會透過國際網路,將他們蒐集到的Dragon個人資料檔傳一份給電視臺,而電視臺自然也會在第一時間內將這份資料檔發送到相關人員的電子信箱裡。

果然,過沒多久,賈卜廟的筆記型電腦發出叮咚一聲,表示他的信箱收到新的信件,他繼續敲了一陣子鍵盤,才點開信箱,點開那封附帶Dragon個人資料檔的信件。

下一秒,他跳了起來。

下下一秒,他直接沖向老編的辦公室。

    *   *   *

「爸,媽,我姓龍,叫做龍堂靳,初次見面,請兩位多多指教。」

站在元家客廳的中央,面對並肩坐在沙發上的元爸和元媽,龍堂靳以非常謙恭謹慎又有禮的態度向兩位老人家鞠躬致意。

呃……這是……元爸和元媽面面相覷,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同的困惑,就連元芝芝也一臉納悶的看著身旁的男人。

「阿靳,你幹嘛?我們當然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而且我們也不是初次見面。」元媽不解的開口。

「我是以芝芝的男朋友,你們未來女婿的身分,與你們初次見面。」龍堂靳認真的解釋,又是深深一鞠躬。「至於之前我惹你們不愉快,我很抱歉,希望日後能讓我慢慢的彌補。」

「阿靳……」元芝芝感動得雙眼濕潤。龍堂靳為了她,竟然捨棄了大男人的驕傲自尊,放低身段,向爸媽低下頭。

元媽也有些動容。

可是元爸並不買帳,「哼,用說的,誰不會?你想跟芝芝交往?那就要表現出一點誠意來看看。」

「爸希望我怎麼表現出誠意?」龍堂靳也已經有心理準備。

在場的兩個女人對這兩個男人所採取的對峙姿態感到不安。元媽朝元爸警告性的瞪了一眼,元芝芝的小手悄俏的伸向龍堂靳。

龍堂靳毫不猶豫的握住她的小手,慢慢的收緊,暖熱結實的力道讓她放下心。

嗯!有阿靳在,她什麼都不用怕。這念頭讓她像是吃了定心丸,整個人柔柔的依偎在他身上。

元芝芝希望不是只有她可以倚靠他,她也可以成為他能倚靠的對象。

好啊!瞧瞧這兩個年輕人,一副手聯手、心連心,只差不是連體嬰的架式,他反倒像是變成壞人了。元爸好郁卒,把女兒養那麼大,卻不是向他這個老爸,而是向別的男人去了?嗚嗚嗚……

他在心裡偷哭,表面上仍然臭著一張臉,「首先,臭小子,你說你是個寫小說的?」

「是的。」

「拿兩本來給我看看。」

「爸要看,當然沒問題,不過可以給我幾天的時間嗎?」

「幹嘛要等?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你寫小說這件事是騙人的,我要看了,你才趕快去寫一本出來?」元爸很小心眼的猜測。

「爸!」元芝芝這下子有點生氣了。儘管她也還沒看過龍堂靳的作品,可是她相信龍堂靳是個作家,因為他不是個空口說白話的人。

「不是的,爸。」即使被誣賴,龍堂靳也沒生氣,只是很有耐心的解釋,「因為我在美國寫的都是英文書,不是中文的,為了讓你比較方便閱讀,所以我得先花一點時間把書翻譯成中文。」

可惡!這理由聽起來真是合情又合理。龍堂靳是在美國寫書,寫的當然是英文書。不過元爸就是不甘心這樣放過他。

「你現在在國內,就要用中文寫書啦!你是不知道我認得ABC嗎?」

「我現在知道了。」面對元爸有些無理取鬧的說法,龍堂靳還是很有耐性的應付著。

「還有,你寫書能賺多少錢?夠不夠買房買車、養老婆養小孩啊?」元爸連珠炮似的冒出新的問題。

「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龍堂靳很有自信的說出一個數字。「這是我上一本書所抽的第一筆版稅金額。」霎時,其他三人都當場石化。

「那筆錢可以買兩戶『帝寶』了。」元媽首先打破沉默。

「臭小子,你是在吹牛騙人的吧?」元爸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那你肯定有錢招待我們兩個老的環遊世界一趟。要知道,我和你媽明年就要結婚三十年了,可是你爸我沒有足夠的旅費帶你媽去。」當人家未來女婿的人有這種身價的話,那當人家未來岳父的他揩點油應該是可以的吧?

龍堂靳微微一笑,「那有什麼問題?爸部開口了,我這個半子就一定會將爸的要求做到。」呵……不知道元爸有沒有發現他自稱「你爸我」?看來他也算是將他當成自己人了。

或許是龍堂靳的態度太良好,好到元爸實在挑不出毛病,談話的氣氛也就愈來愈趨和緩。

元爸的火氣小了,元媽也不時在一旁搭話,以女性特有的柔軟氣質緩頰,元芝芝則露出明媚的笑容,愛嬌的靠著龍堂靳的眉頭。

這一幕既平凡又溫馨,和樂融融,看來龍堂靳和元芝芝的好事大致上是敲定了。

眼看元家夫婦心情正好,龍堂靳把握住乘勝追擊的機會,請所有的人上餐廳吃飯。

元家夫婦想了想,也就答應了。反正元宵攤還有大女兒可以照應,他們兩個老的難得休息一天也沒關係,跟女兒和未來女婿吃飯比較重耍。

龍堂靳帶著元家夫婦和元芝芝來到一家頗富盛名的中餐廳,這家餐廳最大的賣點就是各式海鮮生吃的料理。

「你真行,把爸媽他們收伏得服服貼貼的。」坐在龍堂靳要求安排的包廂中,元芝芝邊跟他咬耳朵,邊笑看著爸媽抓起卡拉OK的麥克風,大唱特唱。

「這不是什麼行不行的事吧!」龍堂靳飛快的親了下她的臉頰。「我只是很直接的說我想說的話,比方說,向爸媽他們鄭重的重新自我介紹,希望他們能接受我成為他們的半子。很直接的給他們我所能真心給予的證明,比方說,招待他們去環遊世界。」

元芝芝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湖泛起一陣激動的漣漪,圈圈層層,不斷的擴散。

「你對我爸媽未免也太好了。」

「他們也會是我的爸媽啊!對自己的爸媽好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就叫做對長輩太好,那你以後就會見到我爸和我媽對你這個嫁進來的女兒會有多疼寵了,畢竟他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女兒。」

「是這樣嗎?」元芝芝想了想,然後噗哧一笑,「我想起來了,以前龍媽很喜歡招待小女生到龍家吃點心。我還記得她很會烤蛋糕、泡芙什麼的,但每次都是偷偷找我們小女生去吃點心,不曾叫過小男生,說是怕小男生一來,所有的人就都沒得吃了。」

龍堂靳也跟著低笑出聲,「對,所以我們男生國的常常很嫉妒、很羨慕你們女生國的,甚至有一次我們男生國的某個人終於忍不住問我媽,要怎麼樣她才肯把男生國的和女生國的一視同仁,做點心給我們吃?結果我媽居然說身為男生是天生沒辦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只好『事後補強』,只要我們男生國的交到女朋友,那她可以通融一下,請我們的女朋友吃點心時,『順便』請我們吃。」

「嘻嘻……對,是有這麼一回事。」元芝芝也因為想起過往而綻放笑顏。

原來她與龍堂靳的童年回憶中,不是只有令人生氣不快的部分,乜是有讓人覺得有趣及懷念的事。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有關童年的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因為不管好壞,童年總是每個人人生中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當然,熱戀中的情侶怎麼可能只滿足於聊天話童年?很快的,他們無視耳邊卡拉0K的音效及元家夫婦比嗓門大的歌聲,只聽得見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鼓動的心跳聲。

兩張輪流說話的嘴,不知道在哪一分、哪一秒的時候,停止了交談,並隨著兩張慢慢靠近的臉龐,愈靠愈近,直到完全貼在一起。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卻跟他們第一次親吻、每一次親吻是一樣的,唇舌迅速找到彼此後,便熱烈的展開狂野的纏綿,彷彿不到世界末日,誓不甘休。

「厚!」透過人的肺活量與音效良好的麥克風,元爸超大的嗓門響徹包廂,「臭小子!你爸我就在這裡,你還敢這樣『欺負』我女兒?你的舌頭不准『喇』我女兒的,否則我就要拔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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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7 00:09: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富饒是心裡不爽又不滿,但元爸終究不得不承認,龍堂靳的確是個做人父母可以放心交出女兒的好物件,最重要的是,芝芝自己喜歡,其他人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於是就在元爸不爽、元媽動容的默許之下,龍堂靳與元芝芝算是正式公開了他們的交往。

不過同時元爸把龍堂靳趕出元家,要他回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住,不准再這麼近水樓臺下去,他的寶貝女兒出過一次「問題」就夠了,他可不會笨到讓她出第二次。

如果可以的話,元爸其實還很想不准芝芝繼續和龍堂靳見面,最後是元媽很直接的提點他,如果他不讓他們約會,芝芝一生氣,說不定換她跑去飯店和龍堂靳一起住,他才不得不讓步。

所以,可喜可賀,龍堂靳和元芝芝終於可以像一般情侶一樣約會,逛街、看電影、吃飯,只是……

逛街逛沒多久,元芝芝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你們現在在哪裡?」元爸打電話查問。

「在逛街。爸,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沒事。」元爸很突兀的掛斷電話。

元芝芝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手機,再望向龍堂靳,他回報她一個無辜的種看電影的時候也一樣——

「你們在幹嘛?你怎麼這麼慢才接電話?」元爸居然又打電話來了。

「在看電影啦!」元芝芝用手遮著嘴,「爸,你有事嗎?」糟糕,電影開始前她忘記把手機關掉,這下子會吵到別人看電影的興致了。

「沒事。」元爸又很突兀的掛斷電話。

元芝芝氣悶,噘起嘴巴。

龍堂靳坐在她身旁,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

直到吃飯的時候——

「喂,爸,我們在吃飯。」這回龍堂靳示意她將手機交給他。「我並沒有對芝芝做什麼不規矩的事。」

元芝芝這才明白,搞了半天,老爸是打電話對他們的約會「查勤」啊!小臉登時羞紅滾燙,如果不是在餐廳裡,她肯定會跳腳兼尖叫。

但就是因為在餐廳裡,她只能趕緊搶過手機,「爸,你在想什麼啦?」

「我是在擔心你嘛!」元爸理直氣壯的回應,「女生天生就是比較吃虧,你爸我當然要保護你啊!』儘管這個女兒其實已經被人家吃乾抹淨了也一樣,誰能保證臭小子不會又把芝芝「吃」第二遍?

「爸……」元芝芝有點受不了了,「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好嗎?」

「你不管長到幾歲,都是我的小孩,吃完飯就快點回家。」元爸吹鬍子瞪眼,再度突兀的掛斷電話。

元芝芝十分火大,差點摔手機。

「別這樣,爸只是關心你。」龍堂靳耐心的勸慰她。

「我當然知道他是關心我,可是我不是小孩子啦!」元芝芝氣到連餐後甜點送上來都沒胃口。

「爸是很傳統的大男人,女兒出嫁前,在他的眼中都是需要保護的寶貝孩子。」龍堂靳啜了口黑咖啡,「我也會是這種父親的。」

「咦?」她的怒氣瞬間消失,「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也會是那種擔心寶貝女兒會被人佔便宜的父親。」龍堂靳放下咖啡杯,刻意往前傾身,俊美的臉龐故作神秘的靠近元芝芝,低聲說道:「同樣身為男人,我知道男人的本性會有多差勁。」

「有多差勁?」她挑起眉頭,小臉也故意靠近他,小嘴瞬間被他的唇舌覆上,柔順的隨著他的品嘗動作起舞,直到她發出甜美的嚶嚀,他才回過神來,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就這麼差勁。」龍堂靳的聲音微微沙啞,全是因為情欲被挑起卻無法獲得滿足。「如果可以,我還真想立刻像個原始人一樣把你直接拖到最近的一家汽車旅館的房間裡……」天哪!他要喝很多水,最好是很多的冰水,才能稍稍熄滅體內的欲火。

「那就走啊!」

「什麼?」招手要服務生過來的龍堂靳對她的突兀發言有點反應不過來,「你說……」他沒聽錯吧?

「我說,那就走啊!」元芝芝小臉通紅,小嘴卻吐出應和他的邀請字句,「其實我也很想……」在他微微驚詫的注視下,她關上手機電源。

「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服務?」服務生前來的時機說巧不巧,剛好打斷她的話,讓她沒勇氣繼續說下去。

「結帳!」龍堂靳當機立斷,站起身。

有些事,是真的不好意思用說的,直接用做的比較快……

    *   *   *

「啊……」用力咬住下唇,再一次,元芝芝承受著身上男人的佔有。

男性的堅挺彷彿滾燙的巨柱,鋼鐵的柱身外包裹著平滑的肌膚,一推入她嬌小緊窒的甬道後,便捨不得退出,而且還不斷的變得更大、更硬實,幾乎要撐破了女性柔軟的肌膚。

「唔……」她抬起因為激情而有些渙散的眼眸,仰望著龍堂靳佈滿情欲與愛戀的臉龐。「阿靳……動……」

他們真的直接從餐廳殺到最近的半舊不新的汽車旅館,一關上房門,就開始情急的扯弄對方身上的衣物。

他一褪下她的底褲,立刻抱高她,壓在牆上,毫不猶豫的佔有她。

非常野蠻、非常粗魯,但也非常令人興奮,她幾乎是在他佔有自己的同時達到第一次高潮,濕透的愛液潤澤了花唇,讓他更加流暢的展開佔有的動作。

龍堂靳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頭野獸,而他的身下則是野獸心愛的伴侶,男性臀部繃得緊緊的,堅挺奮力的往前挺進,享受著花唇絲滑的包裹。

除此之外,他覺得自己的體溫不斷的升高,氣息變得愈來愈濃濁,牙齒愈咬愈緊,然後微微仰起頭,發出沙啞的咆哮,隨即釋放出欲望,將濃燙白濁的體液筆直的射入她的甬道深處……

「阿靳……」元芝芝反射動作的夾緊盤在他腰際上的雙腿,花唇柔肌一縮,竟讓他的男性堅挺再度興奮的勃起。「不……不會吧?!」

「什麼不會?」她睜大雙眼的表情非常震驚,也非常可愛,可愛到令他想要好好的欺負她,於是他取笑的說,一手牢牢的環住她的背,一手則緊緊的扣住她的臀部,讓她保持包裹住自己欲望的姿勢,他開始移動腳步,走向床邊。

「晤……」儘管從牆邊到床邊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不過他這種折磨人的走路方式讓她不由得發出興奮又有點羞恥的嬌吟。「別這樣……好丟臉……啊!」她覺得被他「攻擊」了。

「放心,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算丟臉,也只有我看見而已。」龍堂靳揚起嘴角,輕聲安撫她。

「我才不要丟臉給你看……你……出去啦!」她一點都沒有被安撫到的感覺,也沒有男人佔據體內時還與對方說話的習慣,好彆扭!

「好,我出去……」他從善如流,果然開始移動身軀,輕輕的抽出堅挺,下一秒,又重重的插到底。「我又回來了。」

「啊……」冷不防被「偷襲」,她瞬間達到第二次高潮。

接下來,她再也沒有力氣抗拒他了,被他一再抽插到恍恍惚惚,全身虛軟的被他抱到身上,堅挺直直插到花心盡頭,可怕的深度威讓她痙攣又哆嗉個不停,一雙小手只能用力的抓著他的肩頭,感受他一波比一波更加強烈的釋放。

明明他的外表斯文溫和,可是怎麼這麼「可怕」?該不會跟他練合氣道有關吧?啊……元芝芝上一秒才迷迷糊糊的想著,下一秒又被迫承受他的釋放而跟著達到高潮,腦海呈現空白的狀態。

很快的,她又在他再度愛撫她的嬌乳、探索她花唇的濕澤時被迫回過神來,迎向新一波的高潮……

    *   *   *

結果和上回一樣,他們完全忘了時間的流逝,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很晚了,至少距離元爸打電話查勤的時候又過了好幾個小時,趕回家時,元爸和元媽果然一臉殺氣……喔!不,是元爸一臉殺氣,元媽則是一臉擔心的等著他們。

「爸,媽,你們沒去擺攤子……」元芝芝小心翼翼的打招呼。不是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嗎?她趕快露出笑臉。看來爸是真的很火大,才會把攤子扔給大姊一人照顧,執意留在家裡等她與龍堂靳。

「你爸我哪還有心情去擺攤子?」元爸又拿出拖把,而且還一次拿兩支,左右開弓。「臭小子,我是准你和我的寶貝女兒約會,可不是准你又欺負她啊!」

「爸……」

「你冷靜一下……」

經過上一次的經驗,元媽和元芝芝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趕緊團團包圍住這個元家的大家長,左一言,右一語,不停的以女性特有的柔軟氣質安嫵住元爸的脾氣。

龍堂靳也按照上次經驗,乖乖的跪在元爸的面前,直到元爸發完脾氣,被元媽哄到上樓進房間為止。

好不容易,小雨口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元芝芝頑皮的吐了吐舌尖,「還好,爸這回脾氣發得沒上回大,颱風一下子就掃過去了。」

「其實爸真的應該賞我一記拖把,我不應該引誘你去汽車旅館,萬一爸接下來不准我們出去,怎麼辦?」龍堂靳比較有自我反省的精神。

「不會啦!這回爸既然沒那麼生氣,那就表示他的態度其實已經軟化了很多,我們下次還是可以出去約會的。」元芝芝倒是滿樂觀的。「好了,時間真的很晚了,你還是趕快回飯店休息,明天還要過來幫忙搖元宵,不是嗎?」她踮起腳尖,與他吻別。

是的,儘管龍堂靳已經搬出元家,仍然每天持續不懈的來元家報到,幫忙做搖元宵等事前工作。

「好吧!」他依依不捨的與她一次又一次吻別,直到真的不走不行的時間,才轉身離開元家。

依依不捨的人還有元芝芝,站在家門口一直看著,直到他走得遠遠的,再也看不見了,才甘心關上門,一回頭,冷不防迎上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元媽。

「呃……媽……」面對元媽溫暖慈愛中還帶有一點點好笑的神情,她既嬌羞又心虛。「我只是和阿靳講一下下話……」

「是啊!我看見了,」元媽笑了,「而且講了一下下又一下下,話愈說愈多,是吧?」

「媽,你討厭啦!」元芝芝更嬌羞了,輕輕的跺了跺腳。

「哎呀!這種事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你們敢做的事才真的是限制級呢!」

元芝芝聽了,嚇得心臟狂跳。「媽,你的意思是……」

「你,阿靳,和室榻榻米。」元媽畢竟是年長的一輩,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得太露骨。

這幾句「重點提示」就足以讓元芝芝臉色大變,變得更嬌羞、更赧紅。

「媽,你……你怎麼……怎麼會……」

「我怎麼會發現,是吧?」薑是老的辣,元媽當然明瞭女兒為什麼口吃。

「不就是有一天下午我陪你爸到醫院回診看腳傷,可是到了醫院才發現他老糊塗,忘了帶健保卡,我就自己騎車回家一趟幫他拿,結果……」

結果她發現從二樓的和室傳來一連串奇怪的呻吟聲,而且還是男女雙重奏的呻吟聲,於是躡手躡腳的爬上樓梯,根本不必拉開紙門,聽著那刺激到讓她心跳快要停擺的呻吟聲,便明白裡面有什麼事正在進行。

「媽,你如果早就知道的話,怎麼……怎麼……」

「怎麼沒說破?怎麼沒跟你爸說?笨女兒,你就這麼希望被你爸發現?那你和阿靳那孩子又怎麼可能會有接下來的『進展』?」元媽沒好氣的反問。

啊啊啊……這樣算不算是她和龍堂靳被媽媽算計了?

    *   *   *

「哈哈……是被算計了,沒錯啊!」聽完元芝芝的話,電話彼端的龍堂靳拍了下大腿,仰頭爆笑,眼底滿是欽服之意。「媽真是太厲害了。」

「你不生氣?」她本來擔心他會有什麼不高興的反應,不過從他現在的表現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我為什麼要生媽的氣呢?她可是默默幫了我們好多事,如果不是她一直裝聾作啞,我們哪來那麼多機會……」他刻意頓住,然後又以加重的沙啞口吻說道:「玩我們的『只做一點點』?」

「哇!你真敢說!」元芝芝半嬌嗔半抗議,最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龍堂靳在電話另一端附和著她的笑聲,但笑著笑著,笑聲慢慢的變小,最終無聲……他們透過電話,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嗚……阿靳,我好想你喔!」她發出軟軟的哀叫,將手機貼住一邊耳朵,側身往床上一躺。

不會吧?明明今天才跟他約會,一起度過了一整天,而他才離開元家不到一個小時,她就想他想得緊,恨不得偷偷跑出家門,直奔他所住的五星級飯店。

難道這就是古人所說的,「一日不見,如隔蘭秋」的滋味?唉,真難熬啊!

難熬的人不只有她,龍堂靳也好想她,而且除了想她,更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起稍早時候他親吻她、擁抱她、進入她體內的美妙滋味……

「芝芝,你在房間裡嗎?」突然,他丟出一個讓她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題。

「對呀!我在賴床。」

「那麼我們來玩個小小的遊戲,好嗎?」

「怎麼玩?」她好奇的追問。他沒忘記吧?目前他們兩人分隔兩地,要怎麼玩遊戲?

「你仰躺著,把手機拿好,貼在耳邊。」龍堂靳的聲調隱含著一絲情欲濃稠的況味。「閉上眼睛。」

元芝芝好玩的照著他說的話做。「然後呢?」

「然後舉起你的另一手,輕輕的將食指含入你的小嘴裡……」他嗓音低啞的引導她開始想像,「就好像那是我的手。」

「唔……」迅速的受到他的影響,她被巧妙的誘入他的想像遊戲中。

「現在我已經將食指往你的小嘴裡探得更深了,感受到你嘴裡的濕潤柔滑。」

「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真的按照他說的話一一行事。是的,她的嘴裡好濕,自動增多的唾液不但弄濕她的指尖,還滲出她的嘴角。

「然後我將食指從你的小嘴裡抽出,想再撫摸你身上的其他地方……乖,將你的上衣領口拉低一點,我想撫摸你的頸子……好敏感,我才輕輕一碰,你就顫動了一下。」

不只顫動了一下……她發現自己正微微的哆嗦著,彷彿有一道無形的電流在她敏感的體內流竄著。

「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不是這裡,會是哪裡?慢慢來,我找找看……是這裡嗎?是你嬌乳上的粉澤嗎?」

「是……」著魔似的,她的手隨著他的言語探入胸罩裡。

「擰緊。」

「啊!」粉澤被她自行擰緊,刺痛又快慰的電流刺激著她自己。

同時也刺激著龍堂靳,他在她嬌呼出聲之際,男性的慾望勃然堅挺。

「啊!我太用力了是嗎?好可憐,你的粉澤變得好紅……乖,現在輕輕的揉撫,輕輕的喲……我再換另一邊,擰緊。」

「哼……嗯……」元芝芝按著他的指示,輪流把玩著自己的一對粉澤,直到粉澤硬挺、嬌紅、腫脹,再也忍不住的嬌吟啜泣。

他先放過她,不過只是暫時的,很快又準備進行下一步。

「不要哭,芝芝,還有一個地方……」

「啊!」她忽然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那裡不行……」儘管他根本看不見自己,她仍漲紅一張小臉,拚命搖頭。

「芝芝,」龍堂靳以溫柔的語調,堅決的命令她,「我現在已經將手按在你的小腹上,慢慢的滑入你的褲頭,以及內褲裡……對,我要先輕輕的拂過那一片柔軟的毛髮,再以指尖小心的找尋那朵柔嫩的花苞,溫柔的揉弄。」

「嗚……」一邊揉弄著雙腿之間,她一邊被逼得愈哭愈大聲,「不要了……阿靳,我不要了……」

「不行不要,我要揉得更大力。」「不……」

「再大力一點。」

「啊……」在他一連串精緻的玩弄下,她終於達到高潮……

「芝芝?」電話另一端,龍堂靳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清楚的聽見她仍未平靜的嬌喘聲,立刻追問,「你遺好嗎?」

「你……你還真不愧是寫小說的,想像力真豐富。」她的語氣洋溢著滿足和慵懶感,還帶了點嬌嗔。

「謝謝你的讚美。」他完全可以想像她是怎樣噘著小嘴跟他說話。

「討厭,我才不是在讚美你呢!」元芝芝嬌聲反駁。「我是生氣了,你居然利用電話……」她突然語塞。

「玩弄你?」他很善良的幫她說出合適的說法。

「對!所以我也要……也要……」他邪惡到讓她連話都不敢說出口的地步,恐怖喔!

「所以你也要玩弄我?」他立刻猜到她想說些什麼,語氣平靜的幫她說完話,而腎上腺素全面激增。

「對……對啦!就是這樣。」她覺得小臉愈來愈紅熱滾燙,在勇氣消失之前,急忙勇敢的表達出來,「你不准說不。」

「好。」開玩笑,頭腦壞了才會說不,龍堂靳自認聰明得很。「什麼時候開始?可以不要現在嗎?我有點累了。」才怪!他精力充沛,卻故意說出欲迎還拒的反話。

「就是要現在!」元芝芝被他的反話激得馬上這麼說。

「那就開始吧!」他無聲的大笑。芝芝果然禁不起他這樣一激,反應讓他很滿意,他已經開始期待她會怎麼「玩弄」自己了。

「首先,閉上你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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