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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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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1: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章 約戰書

讓人將賽拉送出去之后,艾登馬上就讓獄警把蘇菲·卡特帶了過來。

    “……是的,吉斯塔斯王城那邊的業務是其他接待人負責的,我不太熟悉,但我可以確定海因茨·霍夫曼在我們的客戶名單上。”蘇菲一臉篤定地回答艾登的問題,“微笑天平肯定給他留了聯絡渠道,皇家秘密警察也算是一個諜報部門,他自己又是知曉權柄的人,他應該不會輕易地斷絕一個情報渠道。”

    “也就是說,他如果知道我掌握著神言,就很可能會聯絡微笑天平?”艾登問。

    “如果他足夠聰明和謹慎的話。”蘇菲點頭。

    艾登感到了些許棘手,這意味著他暴露的“秩序”和“存在”的神言,海因茨·霍夫曼在詢問過情報販子之后都能得到相當具体的情報。

    不僅如此,他還會向微笑天平盡可能多地打探他在權柄方面擁有的底牌。

    “那麼,微笑天平掌握了多少我的情報?”艾登問,“你在監獄期間,有沒有向組織報告我的情報?”

    “這個……”蘇菲面露難色。

    “看你這樣是有啊。”艾登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蘇菲在監獄里寄出的信件,面會的人都在監獄的監控之下,然而情報販子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密文系統。

    “我沒有透露太多新的情報,主要還是幫組織確認了一些他們已經知曉和懷疑的事情。我雖然已經不忠于組織了,但我至少明面上不能和組織撕破臉呀。”蘇菲舉起雙手,“而且這樣我才能做一個對典獄長你有用的人。”

    蘇菲如果失去在微笑天平中的位置,就沒法以接待人的身份從微笑天平那里獲取共享情報,艾登也就少了一個可靠的情報源。情報畢竟還是有時效性的,太久沒有更新的情報,可信程度就會大大下降。

    “你這個情報販子嘴巴倒是挺利索。”艾登感慨了一句,“那你向他們透露了什麼事情?”

    “重要的就兩件,一是您在追捕血衣先生,二是您手里有《無字法典》。”蘇菲回答。

    “所以現在你的組織已經確信我手里有《無字法典》了?”

    “畢竟《無字法典》在海上流傳的事情我們很早就知道了,三年前帝國的劫獄案我們就確信紅鯊魚海盜團拿到了神器,但他們只是一幫不懂那東西真正價值的門外漢。”蘇菲說著攤手,“然后……您就抓了納威·德里克,而且,抓得還挺高調。”

    “好吧好吧……但再高調也沒有在報紙頭條上搶過你的獨唱會。”艾登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手里拿著神器的情報也應該分享給你們組織的其他接待人?”

    “這樣的情報應該是會的,但請您放心,組織還不清楚您掌握的神言,尤其是我傳授給您的。”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艾登苦澀地笑笑,“感謝你的情報,我的大明星,回你自己的牢房去吧。”

    蘇菲離開之后,艾登開始一邊處理手頭剩下的工作,一邊思考對策。

    雖然早有預料,但這情形還真是有點棘手。

    海因茨能知道他掌握的神言,也能知道他手里有《無字法典》——艾登相信這蓋世太保頭子不會缺向情報販子買情報的經費。

    換句話說,想和之前兩次那樣利用情報優勢直接秒殺海因茨,恐怕是很難的。

    值得慶幸的是,他提前知道了這種狀況,不至于無腦衝過去然后被對方掏出的反制對策打個措手不及。

    艾登的計划是讓海因茨·霍夫曼答應賽拉的請求,成為賽拉的支持者,然后他就可以利用賽拉那邊的人情,趁機向海因茨索取神言,並獲得吉斯塔斯王國境內的情報網。

    雖然賽拉信誓旦旦地堅稱她和海因茨的感情足夠動搖海因茨轉換陣營,但作為局外人的艾登不可能憑她一句話就把寶全壓在上面。万一海因茨“詐降”,然后“反叛”,艾登感覺承擔不了這個風險。

    他要用更穩妥的方式,那就是徹底擊潰這幫秘密警察,讓海因茨明白暗殺任務几乎不可能完成,無從選擇,從而被迫投向賽拉的陣營——在這樣的基礎上,他的陣營轉變才是值得相信的。

    想要釣出海因茨倒不難,只要他離開監獄,皇家秘密警察就會有所行動。海因茨應該也清楚不親自上陣的話,几乎是沒可能抓得住他的。

    換言之,他自己就是最合適的餌,主要問題是釣出來之后要怎樣見招拆招。

    這麼想著,艾登隨手拆開一封信箱里的來信,突然愣住了。

    這封看似平平無奇的信里只有一段話:“您或許對霍夫曼家族家傳的神言感興趣,您也清楚我們對什麼感興趣。有興趣交易,就請到信紙背面的指定地點,我會親自在那里恭候。如若不夠放心,可以帶上護衛,但請務必不要報警。”

    署名是海因茨·霍夫曼。

    艾登翻過信紙,發現是一張地圖,秘密警察指定的地點在城郊,一個不適合包圍,但很適合逃脫的地方。

    約定了地點,允許帶上護衛……這是要打算在那里決戰?

    艾登不禁有點意外——這個蓋世太保的頭子,居然主動寄了一張約戰書給他。

    不過他很快就理解過來了對方的目的,首先海因茨在通過微笑天平收集過他的情報后,應該是想到了他對霍夫曼家族掌握的“懲戒”有興趣的可能性——當然事實也正是如此,所以海因茨才在信里用這個理由釣他出來。

    交易或許是誠心的,傳授一句神言對海因茨算不上實質性的損失,而他的暗殺任務卻是在耗費了大量資源遇到了瓶頸。但神言的報酬多半得在艾登這邊支付代價,也就是殺了賽拉之后才會支付。

    而且估計和上次一樣,他們應該也做交涉破裂之后硬碰硬的准備,海因茨提到他會親自在那里恭候,這其實是以他自己當餌,來換取皇家秘密警察一方的主場優勢。

    一個相當大膽冒險的舉措,但艾登可以理解,這幫皇家秘密警察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消耗。

    艾登盯著信紙陷入沉思,這餌有咬的價值,但必須……咬得足夠謹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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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1: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一章 國王的警告

城郊,私人酒庄,秘密警察據點。

    海因茨坐在房間里,和一名身穿軍服的瘦削男人隔著茶桌一起喝咖啡。

    “這次帶來支援的人都是親衛隊的精銳。”男人端起咖啡杯說道,“陛下對這次任務很看重,不會讓長官您在人手上吃虧的。”

    “特意派中校你來支援我,是我讓陛下失望了。”海因茨神色如常,只有語氣異常凝重。

    “長官您不要想這麼多,陛下只是讓我來協助您的。”中校笑笑,“未來我們遲早要在您手下共事,國內現在的局勢需要我們共同努力。”

    “我本應該為陛下分憂的,結果卻反倒讓陛下費心了,真是慚愧。”海因茨感慨了一句,掃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不久前,他向國王發出了暗示任務難度過高,重新考慮暗殺行動的電報,結果國王回復堅持要求他完成任務。

    當時因為抓捕艾登失敗,白銀城的騎警隊和異端審判局都開始在城里搜捕他們,出于安全考慮,海因茨讓一名暴露了長相的行動隊長和若干隊員盡早離開了白銀城。

    當晚王國那邊就發來了第二份電報,說考慮到任務中人手上的消耗,他決定派撥一小隊人支援他們。

    等今天支援的人來了之后,海因茨才發現國王派的人根本不是皇家秘密警察的成員,而是來自憲兵隊的另一個獨立部門皇家衛隊——負責保衛王室成員人身安全以及王室財產的安全保障部門。

    對此,對面給出的理由是國王決定擴大皇家秘密警察的規模,所以從親衛隊中調撥了一隊人加入秘密警察,參加這一次的任務也是為了讓他們在海因茨的直接指揮下接受鍛煉。

    然而調過來的人的“精銳程度”可以說遠遠超出了任務所需,這位帶隊的中校實際上皇家衛隊負責人的直屬副官,論在憲兵隊內的職階,實際上只比海因茨低一級。

    而且國王雖然已經表示要將此人調入秘密警察,但還沒有下達正式的手續。也就是說實際上這位中校目前所屬的部門依然是皇家衛隊,還不是海因茨的部下。

    憲兵隊的几個部門相互獨立,僅以憲兵隊內部的標准看,這位中校對海因茨需要達到的服從,大概也僅限于見到海因茨的時候要向他敬個禮的程度,根本沒有聽從海因茨指揮的義務。海因茨現在對他有指揮權,僅僅是出于國王的授意。

    換句話說,只要國王陛下事后不追究,又或者說提前有什麼更隱秘的授意,這位中校完全可以帶著那些人抗拒海因茨的命令。

    這其實是新國王的警告。

    海因茨很清楚皇家衛隊對新國王而言是親信中的親信,畢竟他們最接近國王,沒有哪位統治者願意讓可能存有二心的人拿著槍站在自己的身旁。新國王上任后,最先換血便是皇家衛隊,老國王時期的負責人被調離,換上了新國王自己在軍隊服役時培植的心腹。

    現在新國王派皇家衛隊的親信過來,無疑是在監管他的任務,顯然海因茨那份心生退意的報告讓國王陛下起了疑心。

    客觀地說這倒也算是正常的反應,先不論海因茨過去和賽拉·雷克希亞的關系,僅僅一紙報告,國王大概也很難相信自治州一座監獄的典獄長,居然有能力對抗一個大國的諜報部隊。

    國王理所當然會懷疑海因茨並不願意執行這個任務,並在任務的執行中放了水。

    海因茨很清楚這個懷疑倒也並不算是冤枉了他,他確實抵觸這個任務,至于有沒有在無意間防水……捫心自問他也不太敢確定。

    國王執意派他執行這個任務,本來就是逼他表明自己的忠心。

    畢竟雖然海因茨一直對王室很忠心,但那份忠心是對老國王的,在政見不同新國王的眼中,這反而是減分項。如今王國貴族和大臣紛紛因為新政問題分成了新舊兩派,在新國王眼中,那些有能力的實權人物,忠誠的人便是心腹,不忠誠的人便是心腹大患。

    所以新國王急切想要他給出一個明確的站隊答案,因為海因茨的位置在這種政治斗爭中太重要了。而親手除掉老國王的另一條血脈,無疑足以讓他成為新國王的親信。

    國王陛下釋放出來的信號也很明顯,如果派來的人發現海因茨真的沒有對任務上心的話,他就會繼續“擴展”皇家秘密警察的規模,通過向皇家秘密警察輸送自己的親信,來稀釋海因茨對這個部門的掌控,一點一點地架空——霍夫曼家族將不再受王室信任。

    已經,沒有退路了。

    海因茨伸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咖啡,表情堅硬如石刻。

    ……

    白銀城下城區,七號街甜品店,艾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

    茶桌的對面,坐著十二號房的兩位女巫,戴莉和普蕾西婭,桌子上除了三杯紅茶外還放著兩份甜品。

    兩個鐘頭前,他讓兩人戴上封印魔力的鐐銬,然后帶著她們離開監獄前往郊區,這次行動的的目的是對海因茨那封信里提及到的地點進行偵查。

    那個會面地點位于一座建在矮坡上的私人酒庄內,因為地勢比周圍高,那里的視野很好,堪比一座軍事堡壘的崗哨。如果那里是皇家秘密警察的據點的話,必然會有人全天候地對外進行監視,普通人想要不被發現地接近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說潛入進行偵查了。

    在奇奇莫拉不在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寄望于戴莉和普蕾西婭的使魔法术了。

    “酒庄的院子里是有兩個人在巡邏的,還帶著狗,恐怕是軍犬。”普蕾西婭伸手在一張示意圖上涂涂畫畫,她附身到了鳥身上,從上方偵查庄園外部,“屋子里的瞭望點應該是在閣樓上,庄園正面的坡道上被拿來種了些低矮的果樹,底下有人上來馬上就會被發現。庄園大門前有條東西朝向馬車能跑的路,但其實庄園前后的山坡都不算陡,用腳跑的話哪個方向都能撤。早上只有一輛馬車抵達庄園,下來六個人,進到庄園里就沒出來。”

    “是在補充人手。”艾登放下茶杯,“這是屯兵等我們光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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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2: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二章 鴻門宴

“以典獄長您的實力,那點人數根本不成問題吧。”戴莉用叉子將最后一小塊草莓蛋糕送進嘴里。

    “打群架還是用你的影魔比較合適。”艾登掃了她一眼,“如果你不小心被擊斃了,我會幫你報仇的。”

    “這份心意真讓人心動啊,當然如果典獄長能允許我再點個漿果派的話,我肯定會感動到想嫁給你的。”戴莉朝艾登眨了眨眼。

    “不行,說好就一份甜點。”艾登斬釘截鐵地拒絕,“還有,該你報告了。”

    “唉,我的心,碎了。”戴莉惋惜地嘆了口氣。

    “趕緊說!”

    “好吧好吧。我控制那只貓爬窗戶進屋子里轉了轉,發現屋子里能見著的人其實不多,整個廳堂都是空的,一樓守著兩人,廚房兩人做飯,二樓走廊上一個人站在窗戶邊盯著。二樓走廊過不去。本來想從屋子外頭爬牆上去看看閣樓的情況,結果……”

    “結果院子里巡邏的狗發現了她,馬上就攆了上去,牽狗的那人掏槍就把她宰了。”普蕾西婭一邊用叉子划著自己的黑巧克力薄餅一邊補充,她附身的鳥使魔在樹上目擊了整個過程。

    “別說得好像被打死的是我一樣。”戴莉用胳膊碰了碰普蕾西婭。

    “連貓都不放過,守衛很緊張啊。”艾登想了想,“光早上的馬車就進去了六個人,屋子里就見到這麼几個……你有注意廚房里做飯食材的分量嗎?”

    “挺多的,感覺至少能夠十几個人吃。”

    “一個屯兵的要塞沒這點人數是有點看不過去。”艾登點了點頭,“有鎖著的房間嗎?”

    戴莉搖了搖頭:“沒敢確認,我能控制貓跳起來摁把手,但沒法在出去的時候帶上門,而且万一房間里有人的話……”

    “好吧,那有沒有什麼房間看著比較可疑的。”艾登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一樓的。”

    “有一個好像是儲藏室的房間,在屋子西面,有個人坐在椅子上守著門口。”

    “酒庄建在地勢這麼高的地方,沒理由沒有地窖。”艾登看向普蕾西婭,“院子里有看到通往地下的入口嗎?”

    “倒是沒有直接看到,但有個看起來用來放工具的小木屋。”普蕾西婭回答。

    “地窖屋里屋外都有出入口,這地窖很大,而且多半有逃生通道。這據點的地下才是他們主要活動場所,上面的人全是警衛和后勤。”艾登點點頭,“易守難攻,簡直就是個軍事堡壘。還行,姑且算是有點收獲,如果能找到他們逃生通道的出口就完美了。”

    “典獄長,有個問題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了……”戴莉突然問道。

    “嗯?”艾登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和奇奇莫拉,怎麼了?”戴莉問道。

    “你們之前好像走得挺近,不是嗎?”普蕾西婭接了下去,“這種偵查任務,奇奇莫拉一個人就能搞定,而且肯定做得比我們詳盡,你為什麼不找她?”

    “果然是鬧掰了?”戴莉歪了歪腦袋。

    “分手了?”普蕾西婭也接了句。

    “你們這幫大魔女還真是一個德性啊。”艾登搖了搖頭,“她現在不在自治州,我暫時沒法找她幫忙。”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有機會吃到七號街的甜點呢。”戴莉點了點頭,“感謝奇奇莫拉。”

    “嗯,感謝奇奇莫拉。”普蕾西婭附和了一句。

    “應該感謝掏腰包付報酬的我吧!”艾登用指節連續敲打桌子。

    “那典獄長,您打算怎麼辦?對方選的這場子,怎麼看都不是很安全。”戴莉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艾登思考了一會儿,搖了搖頭:“總沒法期待他們像那幫海盜團一樣蠢到自己跳進我們的主場來啊,還是考慮一下對方會在這場子玩什麼陰招吧。”

    “我想你還沒蠢到這麼明顯的陷阱也跳進去送死。”普蕾西婭盯著艾登說道,“你這麼做,肯定有利可圖吧,這幫軍人……跟‘那個’有關?”

    “典獄長,透露一下唄?”戴莉也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

    “行動前我再告訴你們。”艾登選擇暫時只給她們肯定的答復,而不是具体的情報。

    他確實有心從海因茨那里得到神言,因此他才做好了冒著風險赴這個約的准備。

    海因茨主動將這麼重要的據點暴露給他,還直白地提出那種交易,是在試探他的態度。

    皇家秘密警察的任務連續受挫,已經沒辦法那麼大動作地行動。如果艾登選擇通報軍警部門端了這個據點,也許暗殺行動就會被直接叫停,海因茨也會盡快離開自治州。

    海因茨在賭艾登這麼積極的摻和這件事,有得到神言的目的在里頭。所以他認為艾登在得到神言之前,不會輕易讓他離開,所以他覺得艾登會想辦法赴這個鴻門宴。

    這一點他倒是真押對了。

    “我們都要一起去嗎?”普蕾西婭問。

    “這個我倒不强求,你們可以自己選擇。”艾登意味深長地看著普蕾西婭,“不過我會根據你們的協助考慮你們改過自新的程度。”

    “這不是只能去了嗎?”普蕾西婭皺眉,“哼,整個核心區的犯人都比不上你一個人黑心啊。”

    名義上,戴莉和普蕾西婭各有一點神性寄存在艾登這里,艾登當時給的條件是要看她們在監獄里改過自新的表現,再考慮在出獄的時候還給她們。

    “又是上次的陣容?阿森娜也一起?”戴莉問。

    “有備無患,不過,還要再加一個人。”艾登想了想,“就是最近和阿森娜住一起的那犯人。”

    “那家伙據我觀察是個普通人吧,你特意讓阿森娜保護一個普通人,我猜想要這家伙命的就是那波人吧?”普蕾西婭皺眉,“你這是讓她去送死嗎?”

    “就是去‘送死’的,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放松警惕。”艾登笑笑,“而且,走運的話,靠她我們或許可以兵不血刃地把這事辦了。”

    普蕾西婭還有點懵,戴莉倒是點起了頭:“也就是說典獄長您已經有計划了是嗎?”

    “算是吧。”

    “有計划就是好事,好事就應該慶祝一下。”戴莉笑吟吟地拿起菜單,“我們再點一份大份甜點三個人分了,吃完再走吧。”

    “少來,喝完這杯茶就回監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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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2: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三 賒賬生意

   馬車搖搖晃晃地爬著坡,車夫不緊不慢地趕著几匹馬,好讓車走得穩一點。坡道不算陡,路也很平整,不過馬還是走得有點吃力。

    車夫感覺今天包下這輛大號車廂的這位客戶應該是個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出行不僅帶著女伴和保鏢,還有一眾女仆,目的地是這座位于城郊的豪華酒庄,像是要去赴宴。

    不過這個企業家真有點古怪,女伴沒有穿漂亮禮裙,反倒是穿著一套便于行動的帆布衣褲,身上好像……還帶著武器,像是拓荒者。

    那些女仆也很奇怪,手上竟然戴著沒有鎖鏈的鐐銬,其中一人的臉上還和保鏢一樣戴著面具。要是在哪個開拓地或者戰亂地區碰上,車夫大概要以為這位年輕人是個人販子。

    不過車夫也算有點閱歷,知道有些有錢人就喜歡玩刺激的,天知道那庄園里要舉行什麼奇怪的聚會,但這又關他什麼事?

    艾登抱手坐在這輛租來的大馬車里,右邊坐著普蕾西婭和戴莉,對面坐的是維羅妮卡、阿森娜跟賽拉,汞合金魔像抱腿縮在車廂的地板上。

    “這魔像好歹是薇拉和阿比蓋爾最好的作品,你就這麼對它?”普蕾西婭開口說道。

    “別瞎找茬,它壓根就沒有坐這個概念。”艾登面不改色地回道,“而且這尊魔像比我們加起來都重,讓它坐座位,我們都得擠另一側,怎麼坐得下?”

    “坐不下的話我可以坐典獄長您腿上呀!”戴莉笑吟吟地說道。

    “哼,調戲別人的時候來勁,動真格的時候只怕你縮得比誰都快。”艾登看都沒看她一眼。

    “安靜點戴莉,對面的獄警小妹妹要扑過來咬你了。”普蕾西婭皺眉頭。

    “你們這麼輕松,應該對待會儿的戰斗很有信心吧,待會儿讓你們打頭陣好了。”維羅妮卡盯著她們冷冷地說道。

    “我們不是自信,只是對典獄長有信心罷了。”戴莉游刃有余地笑道。

    “說實話,你真的打算把希望都寄托在這位公主殿下的口才上?”阿森娜冷淡地說道,“我們這次來是給她當打手的?”

    “只要搞定領頭人,其他人都好說。不用動手就把這事結了當然最好。”艾登平靜地回道,“而且,想打也不一定能打得起來。”

    馬車停靠在庄園門口,和之前來偵查的時候戒備森嚴的狀態不同,今天庄園大門敞開,穿著正裝的“仆人”們分列大門兩側,主人背手站在宅邸門口,身旁是一名瘦削的“管家”。

    艾登帶著眾人走下馬車,轉身付了錢,示意車夫盡快離開。

    “歡迎您,加洛德先生。”庄園的“主人”,海因茨·霍夫曼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完全沒有走出來迎接的意思。

    艾登並沒有告知他來訪的時間,但以這個庄園的視野優勢,老遠他們就可以看到一輛陌生的馬車朝這邊接近。

    “這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呼吧,霍夫曼伯爵。”艾登也沒有走進大門的意思,隔著院子朝著海因茨脫帽致意,“收到您的邀請真是惶恐,上一次在我家我都沒有好好招待您。”

    “給您帶來的麻煩我們會想辦法補償的,一定讓您滿意。”海因茨說道,“您專程前來,我可以理解您是准備答應交易了吧?”

    “當然,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隨便和人起衝突。”艾登笑著攤手,“管監獄最重要的就是要教會犯人守規矩,像犯人那樣動拳頭斗狠不是我的風格,沒必要流的血,當然要避免。”

    “您這麼想再好不過,我們沒有早點能達成共識真是太可惜了。”海因茨點頭,“我很願意招待所有來賓進來坐,我們准備了很多好酒,但您好像……帶了一位生客。”

    “我帶了六位,不知您說的是哪一位?”艾登問道。

    “那位戴面具的女士。”海因茨回答。

    “聽起來您好像認識其他人一樣。”艾登說。

    “最后面那位我知道是您的下屬,老實說您討論這種事情帶著自己的下屬,我有點懷疑你是不是誠心想和我做生意了。”海因茨說。

    海因茨的條件是要艾登瀆職殺人,這種事情當然不能隨便外泄。受艾登監管和利用的犯人還好說,普通的下屬獄警不應該知道這種把柄。

    “看來你還不知道她是我的親信。”艾登回答,“其他人你又知道多少?”

    “好吧,根據我收集的情報,您在監獄里培植了三名犯人作為自己的親信,剩下那三位女士都在我們的關注名單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形的魔道具,那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先生’應該就是吧。”海因茨說。

    “您情報工作比黑幫細致,不愧是特務,看來我得想辦法讓監獄里的犯人嘴巴變嚴實一點了。”艾登回答。

    “所以那位戴面具的女士是誰?”海因茨問。

    “是為您准備的驚喜。”艾登微笑。

    “您剛剛說要避免不必要的流血。”海因茨眯起眼睛。

    艾登趕緊擺手:“別誤會,我說的驚喜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驚喜。”

    “什麼意思?”海因茨不解。

    “我覺得像商人那樣交易太繁瑣了,又是討價還價又是簽合同,應酬的時候還要講究排場,然后付款和交錢又要再走程序……大家時間都很寶貴,所以我提議,我們讓交易一步到位吧。”艾登攤開雙手。

    “怎麼說?”

    “我們兩個人單獨聊聊,直接把交易的事情定下來吧。”艾登微笑。

    “恕我拒絕,首先我實在沒法確定您是不是加洛德先生本人,其次,我一直帶著您要的報酬,您沒帶著我們要的。我們對您還很陌生,沒辦法做賒賬的生意。”海因茨冰冷地拒絕。

    海因茨和艾登定下的交易,是用霍夫曼家族的神言交換賽拉·雷克希亞在監獄里的神秘死亡。這個交易的內容只有海因茨和艾登兩人知道,海因茨並沒有告知自己的部下。所謂“單獨”談談無非就是要求他先傳授神言,他當然不能答應這種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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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2: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最大的誠意

   “您沒辦法做賒賬,我這里也是一樣啊。”艾登朝海因茨攤開雙手。

    “我們可以支付‘訂金’,除了這項最終的報酬,你可以提的要求有很多!”海因茨說。

    “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准備好了這邊的報酬,我們都不用賒賬。”艾登突然抬手打了個手勢。

    這個動作讓皇家秘密警察這邊的人一時之間有點緊張,雖然明著說是交易,但誰都知道雙方都做好了起衝突的准備。

    所幸這一抬手並不是什麼進攻的暗號,只是戴著面具的那名神秘女人走到了艾登身旁,然后緩緩摘掉了面具。

    “海因茨。”女人開口問候。

    這一刻海因茨仿佛感覺有一支冰鑄的長矛貫穿了自己的心髒,讓他從頭頂一寸一寸地涼下來。

    布置在院子里的皇家秘密警察們也是猝不及防,整個酒庄的氣氛急轉直下,直墜冰點。

    摘下面具的人,赫然就是他們一直苦苦追尋的暗殺目標,賽拉·雷克希亞!

    有那麼一瞬間,有几位秘密警察已經准備在這里掏槍直接完成任務了,國王加派的那几位衛隊成員更是已經將手伸向了腰邊的手槍。

    “都別動。”海因茨突然低喝,制止了他們的舉動。

    “長官?”皇家衛隊中校眯起眼睛看向海因茨。

    他是國王委派來監視海因茨執行任務的,如果海因茨對任務流露出任何消極的態度,他必然會采取行動。

    “明智的判斷。”只有艾登朝海因茨點了點頭,“哪怕是最粗野的黑幫都該知道在交易現場突然動手搶貨會導致什麼,看看你們的影子。”

    秘密警察們低頭,猛地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冒泡的沼澤涌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從底下翻涌而出。

    “不要輕舉妄動,被我擰斷手的槍手有多少我自己都數不過來了。”戴莉拿著短法杖笑道,“我們特意挑了一個大晴天來這里呢。”

    “也讓閣樓里的狙擊手歇會儿吧。”艾登補充道,“不要以為躲在那里我們就沒辦法動他。”

    與此同時汞合金魔像走上前,將賽拉擋在了身后。

    “您這是准備做什麼?”海因茨問。

    “我說了,要讓交易一步到位,所以我直接把你們要的‘貨’帶來了。”艾登攤手,“現在我們能單獨談談了嗎?當然,賽拉小姐會一起來,畢竟她是交易的一部分。”

    海因茨朝賽拉望去,汞合金魔像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到賽拉的表情。

    “我拒絕。”海因茨突然說。

    “交易是你主動提出來的,你現在拒絕?”艾登發起了質問。

    “恕我直言,你提出的交易有點可疑。我不能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艾登·加洛德,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真正的賽拉·雷克希亞。”海因茨說。

    和艾登預料的一樣,海因茨已經知曉了他所掌握的神言的情報,並對此抱有警惕。

    “存在”權柄的“替身”權能,在初階可以做到以自己為中心,在一定范圍內改變一個存在,或者交換兩個存在的外觀。

    在初階,他也只能同時維持一個個体的替換,或者兩個個体的相互交換。

    如果這個賽拉是假的,那交易自然也不能進行下去。

    “要和你聊聊還真是難,那這樣吧,我先展示誠意,你選兩位值得信任的部下出列。”艾登給出了提案,“外觀要相差大一點。”

    海因茨狐疑地打量了艾登一會儿,最后出聲命令一男一女兩名秘密警察出列,站在大門通往宅邸的小路中央。

    “那麼我開始了。”艾登點點頭,然后開口低聲念誦神言。

    一瞬間,除了海因茨和維羅妮卡,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秘密警察們驚訝是因為這位典獄長念誦的語言和霍夫曼家族的秘术如此相似,至于艾登這邊,戴莉和普蕾西婭都察覺到艾登使用的是她們未曾見識過的神言,而僅研究過死靈术,對權柄並無涉獵的阿森娜則是驚異于艾登使用的法术超出了她的學識。

    然后下一刻,更令眾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出列的那兩名秘密警察在一瞬間“交換”了彼此的位置,在艾登的手勢示意下,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然后都忍不住驚呼出了聲音。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別緊張,你們只是外表交換過來了,只是暫時的。”艾登說著望向海因茨,“霍夫曼播伯爵,我相信你肯定懂我使用的‘秘术’,也相信我這麼做意味著什麼。這是我能展現最大的誠意了,如果你依然拒絕,那交易就此作廢,怎麼樣?”

    海因茨沉默了,他當然知道艾登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艾登主動在他面前消耗了替換外觀的神之權能,以此證實自己沒有利用那種權能對己方成員動任何手腳。只要他這兩位部下的外觀一直出于交換狀態,無論是艾登·加洛德還是賽拉·雷克希亞,都是真貨。

    剩下需要注意的只有那句“秩序”的神言和那本《無字法典》,這他倒是研究過了對策。天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其他底牌,但海因茨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沒有風險的路能走了,只能搏一搏。

    好一會儿,他開口應允道:“好,但單獨談的地點必須在庄園內。”

    “看來場地我沒有選擇權?”艾登說。

    “你可以選地窖或者宅邸,二選一。”海因茨說,“我以霍夫曼家族的名譽起誓,保證里頭都沒人埋伏。”

    “那就地窖吧,還是盡量讓人不要偷聽到比較好。”艾登微笑,“也順便讓我看看你們藏了多少好酒。”

    海因茨打了個手勢,埋伏在閣樓里的秘密警察打開了窗戶,讓艾登能看到,以此示意他可以放心踏進院子。

    “長官,您不會讓陛下失望的吧。”站在海因茨身側的皇家衛隊中校嘴唇微動,用只有他們能聽清的聲音說道。

    “我當然會給陛下一個交待。”海因茨也壓低了聲音,神情肅穆。

    “長官……”維羅妮卡不無擔憂地向艾登搭話。

    “這邊的指揮權暫且交給你,有情況,或者我十分鐘內我沒回來,就帶人衝來找我。”艾登小聲說道,“汞合金魔像會在這里保護你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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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2: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五章 海因茨的決定

進入酒窖后,海因茨將入口從里側上鎖,然后把提燈放在桌上。

    “這里確實是完全隔音的吧。”艾登問了一句。

    “你到底在盤算什麼?”海因茨突然問。

    “我展現了這麼大的誠意,你還在懷疑我?”艾登裝模作樣地攤手,“我可是直接把你要的暗殺目標帶到了你這里來啊。”

    “正常人可做不出這種事情。”海因茨瞪著艾登說道,“讓監獄的犯人死在外面?你是准備把自己送進監獄?還是直接當場跟我們去吉斯塔斯政治避難?”

    艾登如果把賽拉直接交到他們手里,對准備執行暗殺的皇家警察來說無疑求之不得,但對艾登自己來說几乎就是自殺行為。

    犯人死在他掌管的監獄里,他還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掩蓋真相,但把犯人帶出去殺了,他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當賽拉摘下面具的時候,海因茨完全被打了個手足無措,因為他根本想不到艾登會這麼做。

    “我可是專門給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安排了難得的見面機會,不要浪費我的苦心,想跟你單獨談的其實是她而不是我。”艾登指了指賽拉,“從見面開始你就一直在盯著我講話,我看得出來,你在回避她。”

    海因茨沉默了,許久,他才將視線移向賽拉。

    “有段時間沒見了……”他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選擇直呼對方的名字,“殿下。”

    “在你眼中,我還算是殿下?”賽拉毫不猶豫地回嗆了一句,“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沉默了片刻,長出一口氣:“我並沒有什麼可以辯解的,我也沒能力保護你,沒能履行我的誓言,這些都是我欠你的,而我還不了,你有資格恨我……”

    “和我一起赴死這種衝動的事情你做不來,知道保不住我,就干脆舍棄我維護你家族的名譽麼?”賽拉有些諷刺地笑笑,“你向來都是這麼理智,知道取舍。”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家族的名譽也不是無足輕重的,還有整個國家……王國,現在正在分裂。”

    “你們家族的名譽是代代效忠王室換來的,可我也是王室的一員啊,你這個傻瓜!”賽拉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賽拉?”海因茨愣了一下。

    賽拉的這種語氣,這種强勢的態度,都和他所熟知的戀人有不小的區別。如果不是艾登已經消耗了“存在”的神言,他一定會懷疑這個賽拉被掉包了。

    “人不是一成不變的,她在監獄里也算是受了點歷練的。”艾登及時插話進來,“你們之間的怨言就到此為止吧,霍夫曼伯爵,我帶雷克希亞小姐前來,是有一個提案跟你講。”

    “什麼提案?”

    “雷克希亞小姐准備親自爭奪王位,她希望你能作為幕僚輔佐她。”艾登言簡意賅地說道,“當然,不是當那些反對派的傀儡和聯姻道具,而是真正抓著權柄登上王座!”

    海因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驚訝看向賽拉,這是他所了解的賽拉絕不會做出的決定。

    賽拉只是向他點了點頭。

    “你應該很意外,畢竟你肯定了解她。事實上雷克希亞小姐也是在監獄猶豫了很久,才做下這個決定……不要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我沒興趣摻和你們國家的爛攤子。之所以支持雷克希亞小姐的決定,主要是因為我想平安無事地把這事給結了,其次,我不希望這件事給我留后患。”艾登說,“不管你信不信,這是你唯一能保住她的機會。”

    海因茨一時之間有點恍惚,他努力平息下心中翻涌起來的情緒,維持住了鎮定,努力思考。

    新國王已經在國內有了自己的黨羽,想動搖他並非難事,反對派是一股力量,但他們並不是真心想扶持老國王的私生女上台,有的人只是為了新國王下台,有的想要扶持一個傀儡趁機掌握更多權勢……

    他何嘗沒想過扶持賽**上王位,但他能預見的,也只有賽拉被反對派的力量挾持,最后變成政治的犧牲品或者聯姻的道具——光是想象那種未來,他都感覺自己要發瘋了。

    賽拉想不受擺布地坐上王位,並非不可能,但即便有他扶持,也是一條十分艱難的路。而且,一旦賽拉開始爭奪王位,王國貴族之間的分裂和內斗將難以避免。

    “雷克希亞小姐說你會為了她改變主意。”艾登突然說,“但我不會拿身家性命賭這種沒把握的事情,視你的決定,我會采取相應的措施。”

    這是他的警告,他留了后手,如果談判破裂,他就會動武强迫海因茨接受。

    “這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事情。”海因茨面色凝重。

    “殺掉她對你來說就很簡單嗎?”艾登說。

    海因茨一時語塞。

    “兩難的選擇的,總要舍棄什麼。但比起先前,至少你現在有的選,別不知足,趕緊做決定。”艾登催促,“她為了你做了這個決定,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自己的想法……海因茨在心里咀嚼。

    這個概念在他的人生里出現的概念太少了,一直以來,作為霍夫曼家族的家主,他一直以規矩的名譽優先,忠于王室,忠于王國活著。

    一旦獻上忠誠,有時候就有必要舍棄“自己的想法”,哪怕是不情願的髒活,作為秘密警察的領袖,也必須冷酷無情地執行下去。

    這是他習慣的活法,他本以為自己將一直這樣,直到有人繼承他或者自己走進墳墓。但老國王將那個使命交給他之后,一切都變了,簡直就像是原本黑白的人生添上了彩色,一位少女撬開了他冷硬的心,教會了他感情。

    保護少女原本只是國王的命令,只是他所習慣的忠誠,但不知何時起,這個使命變成了……他自己的想法!

    海因茨將視線移向賽拉,正好和賽拉對上了視線。

    “海因茨,求你了。”賽拉看著他的眼睛懇求,“為了我,為了我們。”

    看著這雙眼睛,海因茨突然感覺一股無形的海浪迎面打了過來,將那些紛雜的心緒全部衝走了,只剩下心底純粹的那個聲音還在不斷呼喚,就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地,他開了口:“好。”

    話音剛落,爆炸聲驟然響起,震動在一瞬間侵襲了整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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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2: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六章 蓋世太保的拿手好戲

灰塵從頭頂上落下,與此同時酒窖里原本就飄蕩著的淡淡的酒味和橡木桶味道突然變得濃郁起來,帶著詭異的甜香。

    賽拉下意識地發出了驚叫,艾登則是立刻朝海因茨投去質問:“怎麼回事?”

    這是海因茨布置的場子,這爆炸顯然和他脫不了關系。

    海因茨突然驚醒過來,方才他感覺自己似乎恍惚了一瞬間,几乎沒怎麼深思熟慮地給出了答應的回復。

    “我剛才……”海因茨露出些許困惑的神情。

    艾登和賽拉在一瞬間對了下視線,然后艾登開口了:“你剛才答應下來了,但這個爆炸是什麼意思?這是你准備慶祝用的禮炮麼,伯爵大人?”

    海因茨冷靜下來,搖了搖頭:“炸藥不是我布置的。”

    “你在逗我?”艾登狐疑地問。

    “先別說這麼多,你們最好屏住呼吸,然后馬上從這里出去。要麼,典獄長,用你的能力。”海因茨突然提醒。

    艾登怔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這幫秘密警察的手段:“你們……布置了毒氣?”

    下來的時候,他就聞到了很淡的酒味和陳年橡木桶的味道——這氣味在酒窖並不稀奇,待了几分鐘他就因為嗅覺疲勞聞不到了,但剛剛這下爆炸,他又聞到了類似的味道,因為氣味變濃郁了。他本以為是爆炸讓酒窖里的酒桶裂了,現在看來……恐怕不是。

    要麼是毒氣本身的味道,要麼是有用香料在掩蓋毒氣。

    “有麻痹效果的迷煙,是我們手上獨有的。在你們進來就已經在里頭擴散了,在這里待几分鐘,發作了你們身体就會迅速麻痹,然后失去意識,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痛苦。藏原料的地方也布置了炸藥,一引爆濃度就會加重几倍,現在大概只能撐一分鐘,除非用你的能力,典獄長。”海因茨冷靜地說道。

    艾登沒有猶豫,立刻念起了“秩序”的神言,一瞬間,那股帶著詭異甜香的酒味就消失了。

    “這就是你准備用來對付我的手法?剛剛那几分鐘吸入的劑量應該快起效了吧?”被海因茨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艾登突然感覺身体有點不舒服。

    初階的“回歸”權能可以讓這些毒氣回歸到散發出來前的狀態,但還沒法讓中毒的身体回復原樣。

    這就是海因茨在收集了情報后用來對付他的陷阱——沒有痛苦的迷煙,地窖和宅邸恐怕早就已經充斥著一定濃度的迷煙,等他們進去待到出現症狀,一切就晚了。就算秘密警察不采取什麼措施困住他們,他們自己也沒力氣逃遠了。

    因為禁止施加刑罰的規則太過籠統,還會影響艾登對戴莉她們的控制,為了應對海因茨的神言,艾登在《無字法典》消耗了兩條規則:禁止施加肉体上的痛苦和禁止限制人身自由。制定這兩條規則,也是為了盡可能地避免直接衝突和被他們困住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開打,普蕾西婭的精神法术就能大顯身手了。

    海因茨在得到《無字法典》情報之后,也猜到了他會制定的規則,所以准備了這種沒有痛苦的陷阱,而他們自己肯定注射或者服用了某種拮抗藥物。

    艾登突然感覺放毒氣還真是蓋世太保的拿手好戲,不管是在哪個世界!

    “不放心的話,典獄長你可以用法典讓藥物無效化。”海因茨說。

    “你不會趁機動手搶,或者趁機對我用權能?”艾登回答。

    他在法典上留著的第三條規則是禁止偷盜,一旦迷煙起效,如果他還有力氣在法典上修改規則,只要划掉這一條,秘密警察就能當場將法典搶走,划掉其他兩條,海因茨就能動用自己的權能。

    “我現在告訴你這麼多,就是在表明我的立場。”海因茨面不改色。

    “那你解釋下剛才的爆炸吧。”艾登盯著海因茨說道,他之所以選擇用了神言而不是跑出去,就是為了在這里確認海因茨的立場。

    “兩天前國王陛下派了一位親衛隊的中校來監視我,這是他自作主張布置的,他炸了出入口。我們這麼單獨談他不放心,他這是在逼我立刻完成任務。”海因茨回答。

    “他自作主張居然能瞞過你?”

    “瞞不過我,只是我沒阻止他。”海因茨說,“在你們說那個提案之前我還沒打算背叛陛下。”

    “他瘋了麼?他沒想過這麼做了,我帶的人可能會把他們手撕了?”艾登說。

    “我沒有告訴他全部關于你的情報,就算知道你帶的護衛這麼可怕,他大概還是會做。既然是陛下的欽差,自然真正完全忠于他的親信中的親信。”海因茨回道,“殺掉塞拉陛下是下了死命令的,他會願意賣命。”

    “所以你呢,算是答應我們的提案了?”艾登問。

    “為了賽拉,我答應了。”海因茨回答。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上去解決掉國王派來的中校,我會親自動手的。你的情報我沒有告訴他全部,他還不知道他困不住我們。”海因茨回答。

    《無字法典》上現在有“禁止限制人身自由”的規則,就算有人想炸掉地窖的出入口,也不可能困得住他們。

    “用上你的法典吧,我們現在算是盟友了,不用這麼戒備。而且我猜你也對我留了后手……”海因茨緩緩說道,“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

    艾登無聲地笑笑,拿出《無字法典》,划掉了“禁止施加痛苦”的規則,寫上了“領域內藥物無法起效”的規則,至始至終,海因茨都只是背著雙手,沒有任何動作。

    “那麼你走前面。”艾登攤手,在進來之前,他們各自將武器放在了外頭。

    “好吧。”海因茨拿起提燈走向入口,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過來,“安全起見,賽拉,你留在這里吧。”

    “我的權能還在生效,不會有事。你把她留在地窖里,要是起了混戰可能會有人衝進來。”艾登說道,朝賽拉望了一眼,“一起出去吧。”

    “好。”賽拉點頭,“我也想上去。”

    賽拉第一個回復的不是他,而是艾登,這讓海因茨一瞬間有點疑惑。

    “別杵在這里了,趕緊出去吧。”見他沒動,艾登催促了一句,“我猜這會儿我的人和你的人估計快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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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3: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逆賊

酒庄大門,維羅妮卡和女犯們和縮在屋子里的秘密警察相互對峙,那聲詭異的爆炸聲響起之后雙方就進入了這種一觸即發的狀況。

    秘密警察進入宅邸內,以牆体為掩護,打開門窗用槍瞄准大門,而維羅妮卡這邊,被艾登授命去保護眾人的汞合金魔像變形張開了一面巨大的盾,讓維羅妮卡她們躲在后方。

    “剛剛那聲音從地下傳來的……他們該不會出事了吧?”普蕾西婭有些慌張地說道。

    “不會,他們的頭儿跟典獄長一起下去的,在這種地方一換一,不划算。”阿森娜冷靜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不要這點動靜就亂了方寸,瞧你那點出息。”

    “戴莉,報告一下狀況。”維羅妮卡看向戴莉。

    “放心,典獄長沒事。”戴莉沉著地笑笑,“這幫人准備的陷阱竟然是迷煙,不過典獄長的計划很順利,對面的首領已經被勸動了。”

    透過艾登佩戴的貓眼石戒指,她一直用使魔法术監視著地底下的狀況。

    “他同意了?”普蕾西婭睜大了眼睛。

    “那剛才的爆炸是怎麼回事?”維羅妮卡問。

    “這幫人馬似乎不是一條心的,有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准備了炸藥想把他們困在里頭,好逼他們的老大下狠心在地窖里把人干掉……”戴莉簡短地總結。

    “難怪剛剛爆炸的時候這幫家伙也是一臉懵。”阿森娜點了點頭,“第一個反應過來把人召進屋子里的就是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吧,他早有准備,頭領不在他搶過了指揮權。”

    “有個好消息。”戴莉突然說,“典獄長好像消除了一道‘禁制’,我們可以動手打架了。唉,如果在這幫人逃回屋子前解除就好了,剛剛我就可以把他們都解決掉。維羅妮卡,能幫我們多解開一點施法權限嗎?我和阿森娜全力出手,馬上就能拿下這間屋子。”

    “第一,叫我警官。第二,長官的命令是讓我們在這里等著,穩住局面。沒到緊急狀況,沒必要動手。”維羅妮卡冷靜地回道。

    “我也這麼覺得。”阿森娜附和,“這幫家伙跟典獄長玩陰的,他們已經完了,在這里等事情結束吧。”

    ……

    與此同時,宅邸里,秘密警察們集中在宅邸門口進來的廳堂里,將槍從門窗里伸出,對准庭院大門。

    “……炸藥是我布置的沒錯,那只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將目標困住。”親衛隊中校站在廳堂中央喊話,“陛下對霍夫曼伯爵有所懷疑,我這是在給他證明自己的機會!你們不用擔心,地窖布滿了迷煙,他會在底下完成他的任務,沒有的話我們再替他完成!我們回頭再挖開出入口,先穩住這里!為了陛下,根據憲兵隊條例,現在由軍銜最高的我接任現場的指揮權!”

    中校原本的計划是在海因茨消極執行任務的時候引爆炸藥,逼迫海因茨和監獄的管理者起衝突,讓海因茨不得不下手控制住監獄管理者。

    監獄的管理者將賽拉·雷克希亞本人帶到了這里來是個意外,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在這里就將國王陛下交的任務給辦了。

    然而海因茨·霍夫曼和那個國王的私生女下去密談的時候,他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霍夫曼或許不只是對任務消極,可能還對國王有二心。沒有二心的話,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在場的人偷偷地談?

    所以他直接命令親衛隊的部下將炸藥引爆,逼迫海因茨在地窖里執行任務。稍后他們會再挖開酒窖的入口,如果海因茨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那很好……但如果沒有,至少那個監獄的牢頭和先王的私生女已經沒了意識,到時候他會代海因茨處理這個任務,順便借國王的秘令,以海因茨消極執行為由剝奪他的指揮權。

    “海因茨·霍夫曼伯爵是國家英雄,但對國家不忠誠的英雄非但沒有價值反而是隱患。如果他不適合帶領皇家秘密警察的話,就只能由更加忠誠的人來帶領。”

    這是國王的原話。

    中校反倒很希望霍夫曼伯爵會干點傻事,這是他代替那個男人執掌大權的機會!

    “現在第三小隊到二樓去……”中校開始指揮現場的秘密警察,其中有些人似乎對他起疑了。

    “不必麻煩你了,中校。”突兀的聲音驟然響起。

    詫異的視線集中到了屋子里側的方向,海因茨從通往里屋的門走出來。

    “你……”中校瞪大了眼睛。

    地窖有三個出入口,一個在院子里,一個在宅邸里,還有一個通往外側的逃生通道,他讓部下在三處都布置了炸藥和引線,剛剛他發信號讓部下都引爆了,在他們挖開入口前海因茨應該是出不來的!

    通道的炸藥引爆有先后順序,最后一處引爆的炸藥正是宅邸底下的這個出口。中校並不知道,由于違反了“禁止限制人身自由”的規則,這一處的炸藥,直接啞火了。

    “真可惜啊,中校,看來你的炸藥布置得有點問題。”海因茨盯著他冷冷說道,“沒法讓你拎著我的屍体代替我了。”

    “你在說什麼?”中校擰起眉頭。

    然后,完好無損的艾登和賽拉也跟著海因茨走了出來。

    中校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賽拉·雷克希亞還活著,甚至沒有被迷煙熏倒,唯一的解釋就是海因茨和他們串通了起來!

    “海因茨·霍夫曼,你這個逆賊,你居然真的背叛了陛下!”中校當即拔出了手槍。

    海因茨下去的時候並沒有帶武器,只要他開槍速度更快,就可以在海因茨使用那個該死的家傳秘术前干掉他!

    干掉他?不對!優先的目標應該是……賽拉·雷克希亞才對!

    中校迅速移轉槍口瞄准賽拉,這時海因茨已經扑向了賽拉,抱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臥倒下去。

    槍口炸響,子彈出膛。

    然后……那顆子彈就停在了半空中,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了。

    “我說,你應該對我的權能有點信心的。”艾登扭頭看向海因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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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3: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叛變的理由

  艾登的神言還在生效,在他的領域內,敵人的槍彈在擊發的瞬間就會被回歸到原樣,在距離超出領域范圍的情況下,依然可以讓進入領域的子彈退回到領域邊緣。

    海因茨知道艾登掌握的神言,也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所以他才敢走在前面。

    但當漆黑的槍口瞄准賽拉的時候,他的心瞬間就被吊了起來,這一刻他實在沒法把賽拉的性命寄托在別人執掌的權能上,身体先于理智動了起來。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被他一把摟進懷里的賽拉雖然沒事,但臉色從最初的詫異中緩過來后,就迅速黑了下去。

    “怎麼……”中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無法理解,下一刻他反應過來,大聲號令,“開槍!暗殺目標就在這里,殺了她!”

    秘密警察們面面相覷,都沒有馬上聽從中校的命令,畢竟中校雖然軍銜在他們之上,但根本不是他們的上司。海因茨不在現場還好說,這家伙還有機會利用國王的文書强行接過皇家秘密警察的指揮權,但現在他們的上司就在這里。

    海因茨畢竟是在皇家秘密警察經營多年,功勛加身,威望極高,沒那麼容易被奪權。

    更何況几位有經驗隊長雖然都和海因茨一樣清楚這家伙是國王派來監視他們的欽差,但對這件事他們其實頗有微詞,他們一直在努力執行任務,但國王卻不相信他們的努力。

    他們之所以沒能完成任務,其實只是因為對手太難纏——就是眼前這個艾登·加洛德。

    這個詭異的秘术,就是證明。

    不過和中校一起被派來的親衛隊員倒是毫不猶豫拔出了槍,他們本來就是中校的部下,是完完全全的新國王派。

    連發槍響,然而子彈依然沒能穿透那道無形的屏障。

    艾登看向海因茨,來了一句話:“時間有限,你最好馬上就把事情辦了——你剛剛說好的。”

    海因茨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放開了賽拉,起身走向中校。

    艾登掃了一眼坐倒在地的賽拉,發現對方低垂著頭陰沉著臉。

    想到之后要發生的事情,艾登按捺下笑出來的衝動,跟在了海因茨的后頭。

    “該死!該死的!”中校一邊怒罵接連開槍,但沒有一發子彈突破過去,最后一發,子彈甚至不再離開槍膛。

    與此同時,在距離拉到足夠接近后,海因茨念誦起了神言。

    荊棘的紋路在中校和親衛隊員身上迅速生長起來,常人難以承受的劇痛貫穿了他們的身体,撕裂他們的意識。

    親衛隊員們當場倒在地上哀嚎起來,中校在發出第一聲慘叫就努力收住了聲音,努力支撐自己不倒下去。

    “很奇怪我還活著?我早就知道你在底下布置了炸藥,想要殺掉我。所以我提前處理掉了一部分,只是你不知道。我也知道這其實不是你主謀,這是陛下的授意對嗎?”海因茨高聲說道,“為了讓他自己親信的皇家衛隊徹底代替秘密警察,不管一個人對國家做過多少貢獻,也要毫不猶豫地殺掉。”

    聽到海因茨這麼說,大部分秘密警察們在驚異中相互交換起了眼神:原來中校布置的炸藥其實是想殺掉海因茨·霍夫曼,原來國王陛下根本不相信他們,已經想要舍棄他們的最高長官,找機會讓自己的心腹執掌這個部門!

    還有一部分人倒是意識到了什麼,但他們選擇了閉嘴聽著。

    中校一時之間無法理解海因茨莫名其妙的說辭,但僅僅數秒鐘過去,他就理解了海因茨的意圖。

    海因茨,是在隨機應變地編造一個多疑的國王毫不留情地動手誅殺部下的故事,好說動在場的部下們跟著他叛變。

    他受國王之命前來監視這個叛賊,卻反倒讓這個叛賊找到了明目張膽背叛的機會。

    他想張口指控海因茨,但這股鑽心剜骨的劇痛讓他根本難以吐出完整的語句,在他思考出對策前,海因茨一步上前貼近他,表情陰冷地小聲說道:“放心,你很快就解脫。”

    中校這一刻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結局,這種漠視人命的陰冷和肅殺,才是秘密警察總監海因茨·霍夫曼的本色。

    海因茨向后退出去,伸手向一名部下要來了槍。

    然后毫不猶豫地,他開槍打穿了中校的腦袋,然后是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在部下們的注視下,國王派來由中校帶領的增援人員,都死在了海因茨的槍下。

    艾登在后頭看著這一幕,沉默。海因茨說過會殺了他們,但這種毫不留情的狠辣做派還是讓他稍微吃了一驚——看來海因茨之前用來對付他的手段還是保守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賽拉的影響。

    秘密警察們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在政治命令下抹殺什麼人對他們來說只是稀疏平常的工作。他們只是看向上司,等待上司的說明。

    “中校在行動之前,在屋子和地窖的一些地方布置了炸藥,想要殺掉借機殺掉我,和在場的一部分人。我事先察覺,移除了一部分炸藥。”海因茨緩緩說道,“中校是接受陛下……不,是接受了國王的秘令前來的。剩下的事情,大家應該都想得到了。國王他,從一開始就有心把我趕下這個位置,讓親衛隊的人來代替,這個任務只是一個幌子……倒也不能這麼說,國王本來就打算利用我們處理這件髒活,處理完了再拋棄我們,然而我們的進度讓他有些不耐煩,所以他提前了拋棄我們的步驟。”

    海因茨說著環視眾人:“我一直沒有告訴諸位這件事,因為我依然對國王心存幻想,他還年輕,有機會成長,哪怕他過于急進地推行自己的想法導致高層分裂,哪怕他為了保住王位骨肉相殘,我本以為這些只是他握緊權力的必經之路。然而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當國王的胸襟。多疑,殘虐,他是一位年輕的暴君。我們效忠的,是這個國家。我們可以效忠暴君,但前提是這個暴君能帶領好這個國家,但很遺憾,他顯然不行。而且我們已經被他拋棄。我們,別無選擇……”

    海因茨最后一次停頓,然后將目光移向了賽拉:“只能為我們的國家推舉一位新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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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23: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主人的任務罷了

   艾登聽著這個演說,不禁有點“佩服”海因茨。

    僅僅几分鐘的時候,他就已經找出理由來處決國王派來的人,還編造出了這麼一套演說,給國王安上一通罪狀。不過考慮到他們平日的工作大概也少不了給人貼罪狀上刑,這點程度的“職業素養”自然不可能沒有。

    在場很多秘密警察已經被說動了,剛剛中校的所作所為確實有奪權之嫌。如果國王真有心換掉皇家秘密警察的班子,他們很有可能會被用各種理由被代替掉,至于被代替的下場,恐怕不只是退休或者賦閑那麼簡單——他們是為王室干髒活的“秘密”警察,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也有不少人隱約察覺到海因茨所說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他們識相地閉上了嘴。一部分人本來就忠于海因茨,另一部分人則是在心里權衡了一下,跟著海因茨和國王作對是條凶險的路,但在海因茨的手底下選擇投向國王不見得有多安全。他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們上司的可怕,要論處理背叛者的手腕,新國王恐怕沒法和海因茨相提並論。

    國王會想治他們的罪,但他們也捏著國王的秘密。就算國王想用秘密手段清洗他們——很遺憾,一直以來為國王負責清洗別人的也正是他們,皇家衛隊的人在這方面不可能比他們專業。

    “那麼長官,接下來怎麼做?”一位隊長請示起了下一步命令。

    “任務就此終止,接下來我會秘密聯絡巴登公爵和几位大臣,告訴我們已經找到了先王的血脈。”海因茨說。

    “那……”隊長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賽拉,“殿下該怎麼辦?”

    “讓她暫時先待在原來的地方,那里足夠安全,加洛德先生現在是我們的盟友。”海因茨緩緩說道,“等條件允許了,我們再想辦法讓殿下走正常的手續出來。”

    要讓賽拉在國內站穩腳跟,他必須得先跟反對派的實權人物交涉。至于之后是要靠引渡還是上訴讓賽拉離開監獄,還得等他先鋪好路。

    艾登看看海因茨,心說這家伙還真是不怕他拆台,隨口一句話就要他承認他是他們的盟友。

    “只要諸位以后不要再為難我的工作就好。”艾登說道,“我現在可以把我的人叫過來了嗎?”

    “請。”海因茨比了個手勢。

    艾登走到窗前,朝大門外的眾人招了招手。

    不一會儿,維羅妮卡便帶著女犯們走了進來。

    “看吧,我就說他們完了。”作為死靈术士的阿森娜進來就注意到了地上的屍体,“不過典獄長你下手真黑啊,不怕殺人被治罪?”

    “別亂講話,這事可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艾登面不改色。

    “一二隊收拾現場,剩下的人處理地窖。”海因茨對部下下完命令,看向艾登,“我可以和賽拉單獨說几句話嗎?”

    “至少得有我在場。”艾登沒有在這件事上讓步。

    “好吧,那我們去客廳聊吧。”海因茨沉默了一下,轉身走向賽拉,“賽拉,我……”

    “啪”地一聲,當海因茨站到賽拉面前時,賽拉冷不防一擊耳光揮在了海因茨臉上。

    海因茨懵住了,這一巴掌力道不大,但來得過于突然。如果是對先前有怨言,之前在底下的時候早該動手了,更何況,他所熟知的戀人根本不是會這樣做的性格。

    海因茨還在愣神,賽拉已經大步走向了艾登這邊,黑著臉:“典獄長,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回去了吧?”

    “任務?”海因茨當即石化在了原地。

    什麼情況?賽拉過來和他面談,只是這個典獄長布置的……任務?

    這個典獄長對她做了什麼!?

    “典獄長你還是做出來了啊,當面橫刀奪愛,喜聞樂見的展開。”阿森娜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起哄。

    “這種時候你就別瞎起哄了,還有戴莉,不要在那里偷笑!”艾登說著突然注意到海因茨面色不善,趕緊解釋,“不要誤會,霍夫曼伯爵,很抱歉騙了你,其實我帶來的這一位並不是你的戀人。”

    “你說什麼?”海因茨不解。

    這時,“普蕾西婭”上前了一步,開口:“海因茨……”

    只是一聲呼喚,海因茨從對方的語氣中讀出了熟悉的感覺。

    “賽拉?”他試著確認。

    數秒鐘的沉默,“普蕾西婭”抿著嘴,表情不斷變化,最后努力將那個泫然欲泣的自己藏了回去,帶著濕潤的雙眼點了點頭。

    然而這時“賽拉”非常毀氣氛地插話進來:“拜托你們不要在這個時候突然來個擁抱接吻啊,我會控制不住宰了你們的!”

    “不好意思哦,普蕾西婭特別討厭和陌生男人有身体接觸……”戴莉捂著肚子在一旁笑。

    這一刻海因茨終于清楚了一件事情——賽拉和那個擅長精神法术的大魔女普蕾西婭交換了過來。

    一直在地窖里和他見面的“賽拉”其實是普蕾西婭,而真正的賽拉,則一直在其他犯人和那名女獄警的保護之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能力不是已經……”海因茨詫異地看向艾登。

    “用掉了,但這不代表我沒有其他法子把她們兩人交換過來。”艾登輕描淡寫地回道,“你不是想到了我和你見面也留了后手嗎?這就是了。”

    海因茨知道他的情報,知道他的底牌,但不一定知道他手底下犯人們的底牌。

    普蕾西婭的事件檔案,在異端審判局被設為了機密。哪怕是以這幫秘密警察的情報收集能力,也不一定能查到這位大魔女研究出了交換身体的頂級魔法。

    “難道說……你們對我用了催眠?”海因茨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回想不起來,自己在地窖里做決定的時候腦子里的想法了。

    “用了,不過你應該也清楚,催眠术不是可以那麼方便地控制別人的意識的,尤其是你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艾登回答,“她只是用暗示稍微引導了一下你,遵從自己的內心想法,這種暗示能起效的大前提,是你自己確實也是這麼想的,這是你自己的決定。”

    海因茨沉默了——雖然回想不起來心路歷程,但那一刻的決定確實是他自己的想法,這一點他還是能意識得到的。

    “不用擔心,我現在就讓她們交換回來。”艾登拍了拍手,“我們去客廳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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