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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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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殺子之仇

  「是絲萊茵和卡蜜拉啊……好的,我知道了。」聽了維羅妮卡對事件的報告,艾登淡定地點了點頭。

  艾登這副習以為常反應讓維羅妮卡感到有些意外,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長官,她們難道……經常打架嗎?」

  「是啊,畢竟絲萊茵就是為了殺卡蜜拉才入的獄啊。」艾登隨口回答,「平時我都是讓人把她們儘量分開的,但以監獄的管理條例,總是沒法完全避免她們接觸的。這一次應該是工區監視崗的人疏忽了,讓絲萊茵混進了食堂,先去處置犯人再說吧。」

  他說著從座位上起身,往辦公室外頭走,維羅妮卡緊隨其後。

  「長官,那個屍妖……絲萊茵為什麼要殺她?」在走廊上,維羅妮卡好奇地提問。

  「為了報仇。」艾登頭也不回地答道。

  「她們能有什麼仇?」維羅妮卡愣了一下。

  絲萊茵三十七歲,生前是舊城區的紡織工人。而卡蜜拉只有二十歲,過去是黑道的小幹部,她很難想像這兩個人過去能有什麼交集。

  「是殺子之仇。絲萊茵在入獄前有一個兒子,以前是卡蜜拉所屬的黑幫的敵對幫派的成員,在一場黑幫械鬥中,他被卡蜜拉打死,卡蜜拉因此入獄。為了向卡蜜拉復仇,絲萊茵就拿著幫派那裡得來的撫卹金,靠黑道的關係找到了一名死靈法師,將自己變成了還魂屍,故意因為沾染黑魔法入獄,想要在獄中找機會殺死卡蜜拉。」艾登給她講解。

  「為了報仇不惜把自己變成還魂屍,居然要做到這種程度……」維羅妮卡被震撼到了。

  所謂的還魂屍,說到底就是附在屍體上的怨靈,是人死後,為了完成生前未了的心願——通常都是為了復仇,借助死靈術的力量強行讓魂魄回歸原本的身體所造就的不死生物。

  換言之,要主動將自己變成屍妖,第一步就是必須自殺。

  「兒子被打死的時候,絲萊茵似乎已經身患重病,沒幾年可以活了,而卡蜜拉入獄的刑期有八年半。絲萊茵似乎是判斷自己沒法撐到卡蜜拉出獄,也只有在監獄裡才有機會殺掉卡蜜拉。只是嘛,普通人就算犯了罪也沒法進到薔薇鐵獄的核心區。她就孤注一擲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好進到薔薇鐵獄來對卡蜜拉復仇。」艾登說著搖搖頭,「當然,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就只是多了個大麻煩而已。」

  以獄警的立場,他們當然不可能支持一個犯人在監獄裡殺死另一個犯人。

  話說到這裡,兩人已經來到了安置犯人的醫務室。

  一進來,他們就看到值班的獄醫站在醫務室裡,對著被皮帶綁在床上的絲萊茵一籌莫展。

  「你來了啊典獄長。」看到艾登,當天值班的獄醫立刻鬆了口氣,「這種傷患我收不了啊,我只會治活人不會治死人啊。」

  絲萊茵的臉上滿是淤痕,從幾處狀態不太自然的關節看來似乎還有幾處骨折,當然這全都是被卡蜜拉的傑作。

  只是屍妖的身體本來就是死的,她自己也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即便是重傷在身,她還是在床上不安分地掙扎著,閃動著幽藍鬼火的雙眼瞪著抱手坐在不遠處的卡蜜拉。

  她之所以沒有對這個仇人破開大罵,是因為獄警用膠帶封住了她的嘴。

  「沒讓你治,只是借你地方安置一下而已。」艾登對著獄醫擺擺手,然後轉向在現場看守的一名獄警,「去圖書館把阿森娜叫來,她懂得怎麼治療不死族。」

  獄警點點頭,然後遞上來一樣東西:「典獄長,這是她使用的凶器。」

  艾登接過去打量了一番,銀色的餐刀,和食堂用的那種沒開刃只有粗鋸齒的餐刀是一個款式,但長度明顯更短,而且更加鋒利。

  看來應該是絲萊茵偷偷藏的,在監獄裡要將這東西弄到能當凶器的程度,是需要花相當工夫打磨的。

  他說完看了一眼絲萊茵,長出一口氣,然後對維羅妮卡說道:「等阿森娜把她治好了,就把她關到禁閉室去,關七天。」

  他沒興趣對絲萊茵說教,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然後,他走到了卡蜜拉面前。

  卡蜜拉被綁在椅子上,旁邊站著好幾名防暴隊員。

  看著這一幕維羅妮卡突然有了既視感——以前她揍了其他犯人的時候,也是這個待遇。

  艾登盯著卡蜜拉看了好一會兒:「卡蜜拉,待遇等級降到最低,禁閉九天。」

  「喂等下,為什麼我的時間比她還長啊?」卡蜜拉瞪著艾登抗議,「我那還是正當防衛啊!」

  「關你禁閉不是因為你防衛,是因為你攻擊獄警,你有對值班的獄警動手,這事不假吧?」艾登面無表情。

  「是又怎麼樣?我看她身手不錯,想切磋切磋,別那麼死板嘛!」卡蜜拉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

  「攻擊犯人和攻擊獄警的性質完全不一樣,關你九天都算輕的,要是把獄警打傷了,你還要加刑,我說你圖個啥啊?」艾登眉頭微皺。

  「圖個開心啊,我看你們獄警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明明單打獨鬥一個都不是我的對手,卻整天對我指手畫腳。」卡蜜拉說著掃了一眼維羅妮卡,「既然是有真本事的強者,還要循規蹈矩當公家的狗,未免太蠢了吧。」

  「強什麼者啊,一個小太妹而已,混個黑道就真以為自己上天了?你是覺得自己很有反抗精神麼?」艾登對著卡蜜拉冷笑。

  卡蜜拉立刻白了艾登一眼,沉默了幾秒後,她朝艾登的靴子上吐了口口水,然後抬起臉,一臉挑釁地看著他。

  艾登低頭看看自己的靴子,面無表情地抬腳,往卡蜜拉的褲腿上蹭了蹭。

  「喂,你幹嘛!」卡蜜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自找的。」艾登鎮定地回道,「再加你一天禁閉。」

  說完他大手一揮,示意防暴隊員將她帶走。

  看著下屬將犯人帶出去,艾登叉腰長出一口氣:「真是一個個都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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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4: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醫務室的下午茶

  第二天下午,結束了工作的艾登踱步來到了醫務室。

  他是來查看艾凡莎的體檢結果的。

  為了洗掉艾凡莎血液中的毒性,他現在除了讓艾凡莎每天接受藥物治療,每週還會安排她來這裡做一次身體檢查。

  對於美琉姬奴所提供的治療方案,他還是保留著幾分警惕。

  他推開醫務室的門,一眼就看到坐在門邊看守犯人的維羅妮卡。

  「長官!」維羅妮卡當即起身,向艾登敬禮。

  艾登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繼續坐著:「喔,今天是你負責值班啊。」

  「是的。」

  艾登掃視了一下房間,看到了體檢結束的艾凡莎正坐在病床邊上,正端著一個茶碟若無旁人地吃著一小塊蛋糕,嘴邊沾著雪白的奶油。

  艾登看得愣了一下:「哪來的蛋糕?」

  監獄裡的食堂,不管是面向獄警的還是面向犯人的都只供飯菜不會供應這種甜點,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獄警從外面帶進來。

  艾凡莎聽到了他的問題,停下了咀嚼的動作,但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將視線轉向了維羅妮卡。

  艾登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維羅妮卡,維羅妮卡只好舉手承認:「對不起,是……我給她買的,為了感謝她昨天出手幫忙。」

  「哦,原來是這樣,那沒事。」艾登笑笑,「犯人有立功表現,給點獎勵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違反規定,我找她們幫忙偶爾也會給她們一點好處的。你以後在監獄裡碰到什麼場面忙不過來的,也可以主動讓她們幫把手。」

  「這樣可以嗎?我看監區長都沒這麼做過。」維羅妮卡有點意外。

  她知道艾凡莎、戴莉和阿森娜是被艾登任命協助管理監獄的模範犯人,但從進到這裡任職以來,她只看到艾登隨意地使喚這些犯人,其他的獄警,哪怕是作為監區長的芙蘭達,也沒有和這些犯人有什麼過多的接觸。

  久而久之,她不禁產生了這三名犯人只有典獄長本人有權調用的感覺。

  艾登聳了聳肩:「沒什麼不可以,我招募她們就是為了協助獄警管理監獄的,又不是給我一個人當秘書。其他獄警不用她們,是因為不習慣,而且也對她們也有所顧忌,但我想你應該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艾登看得出來,和其他完全將核心區的犯人當成洪水猛獸的獄警相比較,維羅妮卡似乎能用一種更加平等的視角去接觸和管理核心區的犯人。

  就像對待艾凡莎,其他獄警只將艾凡莎看作是一個危險的怪物,不敢和這個連血都帶著劇毒的孩子有過多接觸,也就是有維羅妮卡還能把她當一個孩子,對她抱有同情。

  畢竟維羅妮卡本身就是和這些犯人相比毫不遜色的異類,她並不忌憚和這些犯人近距離接觸。

  艾登有心培養維羅妮卡,將自己管理監獄的手段一點點傳授給維羅妮卡。

  將來維羅妮卡如果能成為他管理核心區的代言人的話,很多事以後就可以不用非得由艾登自己親力親為,工作也能變得輕鬆不少。

  「你先看著她,我去看看檢查結果。」艾登說著大步走向檢驗室。

  一進到檢驗室,他就將門重新關上了。

  檢驗室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獄醫,另一個,是戴著鐐銬的美琉姬奴。

  美琉姬奴的左腳拴著一條長長的腳鐐,另一頭栓在柱子上,這道保險讓她暫時不能離開檢驗室,主動和艾凡莎接觸。

  「血液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他直接朝獄醫問道。

  「沒有全部出來,不過毒性鑑定已經完成了。」獄醫回答。

  「結果怎麼樣?」

  「毒性確實減輕了很多,有毒物質的濃度差不多降低了一半,其他的生理指數並沒有什麼異常。從目前的結果看,這個治療方案相當有效。」獄醫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降低了一半?這樣聽起來,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了啊。」

  「濃度只是一個參考指標,一開始用藥,效果會比較顯著,越到後期進展會越緩慢。治療的最終目的是要完全改變那孩子的造血機能,這個過程會比較漫長。」美琉姬奴插話進來,給艾登做了解釋。

  艾登聽完點點頭,轉向美琉姬奴:「可以啊,你還挺老實的,我之前還有點擔心你會不會動什麼奇怪的手腳。」

  「落到您手上,我已經認命了,我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美琉姬奴苦笑著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鐐銬,「我已經做好了餘生在監獄度過的打算,不知道典獄長願不願意多給我一些改過自新的機會?」

  艾登聽出了美琉姬奴的意思,她是想和艾凡莎她們一樣,成為給艾登效力的模範犯人,以此換取在監獄裡的特權。

  「我是不太敢用你這種跟毒蛇一樣的女人的,更何況我還沒法對你用惡魔契約。不過只要你老實遵守規矩,我也不會為難你。用得到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和你交易。」艾登一本正經地回道。

  他深知美琉姬奴確實很有可利用的價值,但同時也是一個完全不值得信任的蛇蠍美人,現在這女人表現得老實,只是因為她目前沒有能反抗他的機會。

  和這個女人,他只能謹慎地保持距離,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和對方交易。

  「果真是個滴水不漏的男人啊。」美琉姬奴嘆了一聲。

  這時,檢驗室外有人敲了敲門。

  「誰?」艾登回過頭。

  「長官。」屋子外頭傳來了維羅妮卡的聲音,「監區長叫了個人過來找您,說禁閉室那邊好像出了點狀況。」

  「禁閉室?」艾登皺起眉頭。

  正常來說禁閉室並不是一個會出狀況的地方,犯人在那裡都被嚴格隔開,有什麼問題在場監視的獄警基本上都能馬上處理。

  而且現在禁閉室那邊應該就只關著兩個犯人,就是昨天在食堂鬧事的暴龍卡蜜拉,和屍妖絲萊茵。

  思索了片刻,艾登回了一句:「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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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鬧鬼了

  「鬧鬼?」艾登大步走在走廊上,聽到芙蘭達的報告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是的,您看到了就知道了。」

  艾登跟著芙蘭達穿過拐角,來到禁閉室附近的走廊的時候,當場就怔住了。

  整個走廊都飄蕩煙霧狀靈體,隱約還有哀嚎聲傳來,穿過走廊的空氣陰冷刺骨,彷彿凜冬。

  從窗戶投進來光線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存在抽走了一般,整個走廊都不自然地暗了下來,陰沉得讓人發怵。

  「還真是鬧鬼了啊。」艾登馬上認同了芙蘭達的說法。

  整條禁閉區的走廊都變成了陰森可怖的鬼屋,甚至已經可以在走廊這一頭擺張桌子賣門票了。

  現在看著倒還好,到了晚上估計就沒幾個獄警敢繼續在這裡值班了。

  在艾登所繼承下來的作為異端審判局調查員的記憶中,大概也只有被死靈術士當做據點,被怨靈纏繞的鬼屋或者陵墓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他認出來這些在走廊上四處飄蕩的無形靈體其實是怨靈散發出來的怨氣,這些怨氣生物接觸到的話會被緩慢地抽走生命力,逐漸變得虛弱,對活人來說有一定的危險,所以芙蘭達他們都不敢貿然接近。

  「這些是從一號禁閉室飄出來的。」

  芙蘭達指向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房間,艾登想起來那裡關押著屍妖絲萊茵。

  絲萊茵是為了復仇自願被死靈術轉化的還魂屍,她自身帶著極其強烈的怨靈體質。

  如果沒有結界封印著魔力,她就像現在這樣散發出強烈的怨氣。

  但即便被封印了魔力,她依然會帶著一些詭異的特性,其中之一就是和她共處一室的人只要睡下就會反反覆覆地做噩夢,因此在核心區幾乎沒人願意當她的室友。

  「封印結界在正常運行嗎?」艾登順口問道。

  「我檢查過了,一切正常。」芙蘭達點點頭,「要加大強度嗎?」

  「先不用,去圖書館把阿森娜叫過來處理,我先過去看看情況。」艾登揮了揮手。

  封印魔力的結界還在正常運作的情況下,絲萊茵的怨靈體質突然呈現出來,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她的魔力突然暴漲。

  但絲萊茵從昨天起就一直被關在禁閉室裡,照理來說應該沒機會動什麼手腳才對。

  「獄長,這樣有點危險吧。」芙蘭達在一旁提醒。

  「沒事,這點程度我還是能應付的。」

  艾登說完舔了舔右手的食指,然後在左手上畫了一個符文,這也是從前任艾登那裡繼承下來的魔法知識,一個簡單驅靈的加護。

  然後,他走到了一號禁閉室前,從鐵門上的柵欄鐵窗往裡頭窺視。

  第一眼,他並沒有看到絲萊茵的身影。

  是靠著門邊坐下來了麼?

  這麼想著,他小心翼翼地湊近了鐵窗。

  就在這裡,絲萊茵那張慘白的殭屍臉驟然從鐵窗下方抬升上來,嚇得艾登當場差點去世。

  他猛地繃緊了全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叫出聲。

  這鬼屋……果真刺激。

  「犯人3271,你能解釋下你這是怎麼回事嗎?」艾登努力讓自己緩過來,強自鎮定地朝絲萊茵提問。

  「典獄長……」絲萊茵用那雙閃動鬼火的雙眼凝視著艾登,答非所問地回道,「請讓我出去!」

  「你要出去做什麼?」

  「我要殺了卡蜜拉!她打死了我兒子啊!!」絲萊茵抓緊欄杆,「我能感覺得到……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趁現在殺了她!!」

  艾登聽完,只能長嘆一口氣:「別說胡話了,我怎麼可能允許犯人在我的監獄裡殺人?」

  「讓我殺了她啊!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殺她,你能想像我的心情嗎!?」絲萊茵使勁敲打鐵窗,控訴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艾登沉默了下來,他清楚地意識到現在這個狀況和絲萊茵根本沒法交流,從她嘴裡恐怕問不出什麼來。

  絲萊茵,是核心區的重犯,是陰森可怖的屍妖,但如果拋開對她的恐懼去看的話,這女人的本質也只是個失去兒子的普通婦女。

  艾登曾經在資料裡看到過,絲萊茵的兒子,是為了給母親籌集治病的錢才加入黑幫,被打死的時候只有十五歲。

  「死老太婆你煩不煩啊!搞得這裡鬼氣衝天的!我覺都沒法睡了!!」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卡蜜拉的怒吼,以及她提腳踹門的巨響。

  艾登扭過頭,看到卡蜜拉咬牙切齒的臉出現在了走廊盡頭的房間,他們特意將這對仇人分別關押在了相隔最遠的兩個房間裡。

  絲萊茵原本的怨靈體質影響不到那麼遠的距離,但現在她的怨氣突然像這樣散佈開來,卡蜜拉還是受到了影響。

  雖然以龍裔的強橫體質,不至於因為這點怨氣變得虛弱。但精神上的影響還是防不住的,這股怨氣能讓生物陷入暴躁和緊張狀態,一旦閉眼睡覺就會做噩夢。

  「殺人凶手!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絲萊茵朝卡蜜拉尖叫,怨靈的尖嘯聲激得艾登一陣頭疼,艾登只能皺著眉頭摀住了耳朵。

  「還你個頭啊還,老娘現在不已經在坐牢了?你兒子自己也只是個混黑道的爛仔而已,被人打死不很正常嘛!你別給我太過分了!」卡蜜拉也暴躁地踢起門來。

  這時阿森娜拄著長杖走過來,艾登看到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朝絲萊茵待著的禁閉室指了指。

  阿森娜會意地點頭,抬起法杖一揮,瞬間驅散了盤踞在走廊裡的怨氣,而後又將法杖指向還在激動喊叫的絲萊茵。

  一瞬間,絲萊茵眼中的鬼火熄滅了,隨後,她像是昏迷了一般癱倒下去。

  阿森娜用死靈術強行壓制住了她身上的還魂術,像是關閉機器那樣暫時中斷了她的意識。

  「喂,牢頭!老娘受不了了。你乾脆把門打開好了!讓我打死這個老太婆,一了百了!!」卡蜜拉敲著牢門朝艾登叫囂。

  「我已經在處理了,你是不長眼睛嗎?老老實實在自己房間裡待著。」艾登朝那邊瞪了一眼。

  卡蜜拉也回瞪了艾登一眼,又用力踢了一腳牢門,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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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復仇期限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她的期限快到了。」站在禁閉室外的走廊裡,阿森娜一臉冷淡地說道。

  「什麼期限?」艾登順著問道。

  「還魂屍的期限。屍妖,說到底就是用死靈術強行將離開身體的怨靈重新附在屍體上,使其借助復仇的怨念繼續逗留在世間。這個法術其實是有持續時間的,通常只有一年左右。」阿森娜說著豎起一根指頭。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她就只有一年的時間報仇?」

  「對,在成功殺掉仇敵之前,還魂的效果是不會消失的。但如果到了期限,不管她的復仇有沒有成功,法術都會被強制解除。」阿森娜扶了扶眼鏡。

  「那這跟她突然變成這樣又有什麼聯繫?」艾登繼續追問。

  「這是還魂屍的特性,如果復仇一直沒有成功的話,越是臨近期限,她的復仇的怨念就會越深厚,而怨靈的力量強弱是由怨念強度決定的。這就類似於人將死的時候的『迴光返照』,活人在瀕死的時候可能會暫時性地恢復活力,怨靈在即將被迫往生的時候怨氣也會大幅提升。」阿森娜以專業口吻詳細解釋道。

  艾登聽完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絲萊茵的魔力突然提升起來,只是因為她作為屍妖本身的特性。

  絲萊茵似乎也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愈發執著地想要對卡蜜拉實行復仇。

  這對監獄管理來說,會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先不說她怨念增強後有沒有機會殺掉卡蜜拉,光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怨氣就足夠對其他犯人和獄警產生威脅了。

  理論上加強監獄結界的運行強度的話,應該可以壓制絲萊茵的力量,但那樣的話,維持結界運轉的成本也會上升不少——只是為了一個犯人,顯然並不划算。作為監獄的一把手,他也得考慮到合理分配監獄的資源。

  管理監獄,總會遇到這種讓人腦殼疼的犯人。

  「有什麼簡單一點辦法能處理這個問題嗎?」艾登向作為死靈專家的阿森娜徵詢起方法來。

  「最簡單的辦法……」阿森娜抬手指了指絲萊茵所在的禁閉室,又指了指遠處卡蜜拉所在的房間,「就是解決掉她們中的一個,用死靈術把屍妖打到魂飛魄散,或者幫她把仇人幹掉。」

  對死亡早已習以為常的死靈術士思考解決方案的死路永遠都是這麼清新脫俗,如果能靠殺人解決問題的……他們基本上都會選殺人。

  誠然,解決問題最簡單直白的辦法,就是直接解決掉製造問題的人。

  但艾登顯然用不了這個方法。

  「如果我可以直接處決犯人一勞永逸的話,那核心區就沒剩幾個人了。」艾登一邊翻白眼一邊嘆氣,「麻煩換個可行的方法。」

  「我可以給屍妖額外加一道封印,暫時壓制她增幅的力量。」阿森娜想了想,回答,「等拖到她期限到了,她自然就會消失。」

  「那,需要多久?」

  「說不準,不過從現在這個狀況看來,最長應該不會超過兩個月。」

  「也只能這樣了吧。」沉默了一會兒,艾登點頭應道。

  他的職責是維護監獄的秩序,絲萊茵的身世遭遇固然值得同情,但他不可能因此放棄自己的立場,任由對方在他的監獄裡犯事。

  壓制絲萊茵的力量,加強對她的監管,直到她含恨而終,是眼下以他的立場最正確的做法了。

  將現場的事情對下屬好好交代過後,艾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稍事休息。

  但就在他剛在椅子上坐下,屁股還沒怎麼坐熱的時候,辦公室就有人敲門了。

  艾登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喊道:「進來吧。」

  負責核心區的年輕獄警伊莎貝拉走進了辦公室,向艾登敬禮:「長官!」

  「伊莎貝拉?我記得,你今天應該是在……會面接待那裡值班吧?」艾登突然想起來,「有什麼事嗎?」

  監獄每天都會有人來申請會見犯人的,大多數都是犯人的親朋好友或者律師。伊莎貝拉今天執勤的崗位,就是接待這些人的。

  「是的,剛剛來了一個想會見核心區犯人的年輕人,但情況有點特別,所以過來請示一下您。」伊莎貝拉恭敬地報告。

  一般情況下,犯人在監獄中只要還有會面機會,犯人的親屬好友或者律師,想要會見犯人是可以直接批准。

  但如果犯人在監獄內有情況的,就需要經過獄政科和監獄領導的批准了。

  「他想見誰?」

  「他想見犯人3271。」伊莎貝拉小心翼翼地說道。

  「絲萊茵?」艾登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是絲萊茵的什麼人?」

  「他自稱是犯人3271的侄子。」

  「那個屍妖哪來的侄子?」艾登稍稍吃了一驚。

  他知道絲萊茵的狀況,絲萊茵是個寡婦,也沒有兄弟姐妹,唯一親人就是一年前在黑幫火並中被打死的兒子。

  「但是看會面記錄,他這一年間也來過三次,犯人3271也同意見了他,他還給犯人3271帶過錢和物件。」伊莎貝拉說明。

  如果犯人這邊不願承認和會見人的關係,不同意會面的話,那會面自然是沒法成立的。

  這麼說來,至少這個所謂的「侄子」,是和絲萊茵有一定交情的。

  「可現在犯人3271正在關禁閉,要關一個星期,按規定是沒法會面的。」艾登搖了搖頭。

  「我已經這麼跟他說過了。」伊莎貝拉的表情看上去頗有幾分無奈,「但他堅持說要見監獄的領導,不然就不肯走。那個,長官……」伊莎貝拉謹小慎微地看著艾登的臉色請示道,「需要我讓防暴隊的人把他趕出去嗎?」

  艾登思考了一會兒,最後擺了擺手:「不用,給他安排一間會面室吧,我現在過去見見他。」

  他突然想起了阿森娜剛剛告知他的事實——絲萊茵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來跟絲萊茵會面的這個人,真的和絲萊茵有什麼親緣關係的話,那作為獄警,他們是有義務將這件事告知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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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探監

  「你就是絲萊茵的侄子?」

  走進會面室,隔著一窗打了孔的玻璃,艾登看到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唯一鮮明的特徵是臉上有一道刀疤。

  他沒有在玻璃窗前頭的座位上坐下,那裡是給犯人的座位,而且他也沒打算和對方久談,作為典獄長,一般情況為了避嫌,他是不會隨便和犯人家屬直接見面的。

  「你是……這裡的領導?」少年看上去頗有些緊張。

  「對,我是這裡的典獄長。你到底和絲萊茵是什麼關係?就我們瞭解到的情況,她根本沒有什麼侄子。」

  「我、我是……她兒子的朋友。」少年吞吞吐吐地回答。

  艾登察覺到了少年言談舉止間不自然的緊繃感,看著對方臉上的傷疤,他聯想了一下絲萊茵兒子的背景,突然明白了幾分。

  「是幫派裡的朋友?」艾登試著猜了一下。

  少年微微睜大眼睛,隨即承認了:「是,我們,是好兄弟。」

  和艾登想的一樣,這少年也是黑幫的人,之所以看到他會緊張成這樣,主要還是因為他身上的這身制服。

  「所以,在替她的兒子關照她?還挺有義氣啊。但是現在絲萊茵正在被關禁閉,按規定不能會面,你找我也沒用啊。」艾登抱起手來。

  「她被關禁閉,是因為……」少年遲疑地問道。

  「接待你的獄警沒跟你說過嗎?她在監獄裡試圖攻擊另一名犯人。你既然認識她朋友,照理來說應該知道她是為什麼入獄的吧?」艾登回答。

  「她還是想殺卡蜜拉小姐啊……」少年垂下了眼睛,聲音有些惆悵。

  「嗯?」艾登察覺到了不對勁。

  少年既然是絲萊茵兒子在黑幫裡的朋友,那理應清楚卡蜜拉是打死他朋友的凶手。

  但是聽他這個稱呼和語氣,他似乎對卡蜜拉並沒有什麼怨意。

  「呃……」少年一下子反應過來,迅速恢復了常態,「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她?還有,我帶了一些錢和東西……」

  「禁閉還有六天,你下個星期再來吧,東西現在不能帶進去,而且……暫時也沒什麼意義了,你還是先收著吧。」艾登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回道,「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少年被他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處、處決?」

  「不是,是她自己的時限快到了。她被黑魔法弄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個魔法的持續時間已經快到極限了。最長不到兩個月,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艾登對著呆若木雞的少年解釋道,「你如果還打算見面的話,最好趁早。」

  「……」少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事情就是這樣,今天你就回去吧。」把重要的事情傳達到,艾登便轉身離開了會談室。

  「那個!」少年急忙叫住艾登,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

  「還有什麼事?」艾登回了一下頭。

  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在原地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沒、沒事了。」

  艾登直接離開了會面室,玻璃幕牆的這一側,少年耷拉著腦袋,拖著步子走了出去,過去的記憶在空白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大姐,就是這倆小子了,摸到倉庫來的老鼠。」男人粗野的聲音在倉庫裡響起。

  昏暗的倉庫裡,幾名殺氣騰騰的大漢將五花大綁的兩名少年圍在中間。

  少年被迫跪坐在地上,他們的正前方擺著一個巨大的木板箱,這裡的話事人就翹腿坐在這木箱上,居高臨下地審判他們。

  血手幫幹部,卡蜜拉。

  「兩個菜鳥也敢摸老娘看著的場子,我還真是被人看扁了啊。」

  卡蜜拉嘴裡叼上手工細捲菸,不緊不慢地劃亮火柴,點煙。

  卡蜜拉晾著兩人,好整以暇地吞雲吐霧,兩名少年垂著腦袋不敢抬頭,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命,現在就捏在眼前這人手裡。

  他們來自正和血手幫爭搶地盤的舊城區黑幫「骷髏」,是被直屬的幹部強逼著來血手幫看管的倉庫刺探藏在這裡的貨品。

  今天,就是他們大禍臨頭的日子。

  為了起到足夠的威懾作用,黑幫基本不會落到他們手中的敵對幫派的人手軟,被挖掉眼睛,被割掉一隻耳朵,缺胳膊少腿地送回去是常有的事情。

  又或者,是直接從這個人世間蒸發,連半塊屍骨都不會被人找到。

  從一開始,他們就是自己幫派的棄子,像他們這種小嘍囉,在幫派裡只是最底層的消耗品。

  「你們,多少歲?」好一會兒過去,卡蜜拉漫不經心地問道。

  兩名少年頓時面面相覷,全然不知道這問題的意義在哪裡。

  「聾了啊!?」見兩人都不答話,卡蜜拉不耐煩地一瞪眼。

  「十、十五……」「十五。」

  兩人趕緊回答。

  「哼,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卡蜜拉一臉鄙夷地啐了一口,「當這裡過家家啊?是覺得混黑道很吊嗎?!啊?」

  一名少年低下頭去不敢接話,另一人遲疑地開口:「我只是……想給媽媽治病……」

  「我讓你說話了!?」卡蜜拉突然抬腳踢在開口的少年的肩膀上,將他踹翻在地。

  「大姐,這兩個小鬼怎麼處理?」一名黑幫成員開口。

  卡蜜拉叼著煙,看了看倒在地上忍著痛沒敢叫出聲的少年,抬腳將另一人也踹翻在地。

  「扔出去,讓他們滾!我對弱雞沒興趣,花工夫處理這種小老鼠只是浪費時間。」卡蜜拉不耐煩地下達判決。

  倒地的兩名少年對視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垃圾要有垃圾的自覺,老老實實回家吃媽媽的奶去!再讓我看到,就把你們眼睛挖出來。」卡蜜拉說完將捲菸扔在地上踩滅。

  ……

  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年發現自己站在了監獄的大門。

  該怎麼辦?

  他在心裡問自己。

  躊躇間,他看到了監獄門口擺著的一個鐵質的信箱。

  「獄長……信箱?」看著上面漆著的字,少年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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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祭品

  一年前,舊城區,血手幫和骷髏幫的兩伙人馬正在廢棄碼頭的倉庫區火並,喊打喊殺聲不絕於耳。

  「找死!!」

  卡蜜拉一個凶狠的側踢踢在一名打手的腿上,然後抓著對方的頭髮把頭摁下來,用膝蓋擊碎對方的鼻樑。

  「都給我上!宰了這幫狗崽子,讓他們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卡蜜拉興奮地叫囂道。

  她作為血手幫的幹部兼王牌打手,親自領著手下督戰。

  最近敵對的新興幫派小動作越來越頻繁,不停派人騷擾血手幫的地盤和旗下的店面。

  今天她親自帶人埋伏,終於逮住了這幫小嘍囉。

  骷髏幫這次來砸場的有十來號人,相較之下,血手幫這邊只有五個人,但在卡蜜拉一人勢不可擋的攻勢下,血手幫很快就佔了上風,十幾名骷髏幫打手開始集中人手去圍攻卡蜜拉,卻還是迅速地被接連放倒,很快就沒剩幾個人敢在上前。

  卡蜜拉抄起一塊板磚掃過一名壯漢的下巴,直接將對方砸暈在地。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就沒有讓人盡興點的對手嗎?」她狂笑著掃視剩下的打手。

  肆意揮灑暴力的快感充斥著她的大腦,這時她敏銳地聽見背後有動靜,想都沒想扭過身子朝背後就是一拳。

  拿著棍棒企圖從背後襲擊她的少年「啊」地一聲,捂著肋骨向後踉蹌出去,手裡的武器也脫手落在地上。

  「幹你娘啊,怎麼又是你?」

  卡蜜拉猛地認出了眼前的少年正是之前摸進她看管的倉庫中的一人。

  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要給自己母親治病賣慘的小鬼。

  少年捂著肩膀看向卡蜜拉,眼裡滿是恐懼。

  卡蜜拉也沒客氣,一擊右勾拳砸過去打在少年臉頰上,當即有兩顆帶血的斷齒飛了出去。

  少年被打倒在地,斷牙的劇痛幾乎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撿回一條命還回來當炮灰,被打死也不冤啊!」卡蜜拉撿起地上的棍棒,一臉殺氣地盯住了少年。

  少年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屁滾尿流地從地上爬起,轉身飛奔起來。

  「垃圾!!」卡蜜拉啐了一口,將棍棒扔掉了。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

  「條子來了!!」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

  混戰的眾人立刻停手,一齊扭頭看去,一隊騎警正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衝過來,有警員朝天鳴槍。

  「跑啊!!」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媽的!」卡蜜拉立刻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轉身朝一面矮牆飛奔,翻牆逃竄。

  兩小時後……

  舊城區,骷髏幫據點。

  「真虧你們能跑回來啊。」骷髏幫的幹部站在房間裡,看著眼前排成一排手下。

  兩名少年也赫然站在其中,其中一人的臉上掛著淤痕。

  「十六個人被五個人揍翻,丟不丟人!?你們身上挺乾淨哈,打架的時候都在看戲是不是?啊?」幹部大聲訓斥道,「組織給那個暴龍女掛了五百鎊的賞金,只要把她打進醫院就可以了,錢在眼前都不想要了啊你們?」

  臉上帶著淤痕的少年默默地舔了舔斷了的牙根,他就是希望能拿到自己幫派給卡蜜拉掛的懸賞才鋌而走險地去偷襲卡蜜拉的。

  「不過嘛,這一次也算有點成果。」幹部語氣又突然柔和下來,「最新的消息,騎警已經把卡蜜拉逮住了,我們也有幾個弟兄被抓起來,不過不虧。只可惜這也就只是聚眾鬥毆而已,她關個十天半個月就出來了,我們要抓緊這段時間搶地盤,懂了嗎?」

  有幾名腦袋靈光些的手下小心翼翼地瞥了瞥幹部,很快就把視線收了回去。

  他們隱約察覺到了,那伙騎警,恐怕就是干部安排了什麼人去提前報的案。

  騎警那邊最近正在想盡辦法打擊舊城區勢力範圍最大的血手幫,作為血手幫幹部的卡蜜拉,也是警方的重點關注對象。

  幹部懸賞卡蜜拉的同時派他們去騷擾卡蜜拉管理的地盤,就是為了引發這樣的衝突,然後借此讓騎警過去抓捕。

  說白了,他們這幫新人,只是幫派用來牽制卡蜜拉的犧牲品。

  幹部掃視著眼前的手下們,最後將目光定在了臉上掛著淤痕的少年身上。

  「貝利。」他叫到了少年的名字。

  「在!」少年立刻緊繃起來了,眼睛盯著自己腳尖。

  「回來的人裡面只有你掛綵了。我聽說了,能鼓起膽子偷襲那個女人,雖然經驗不太夠,但還算挺有頭腦的。」幹部突然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聲音帶著幾分嘉許,「我說你們啊,都向他學一學啊,學一學。一個個該上的時候當縮頭烏龜,我養你們幹嘛啊?」

  名喚貝利的少年受寵若驚地抬起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那個女人打的吧?傷得還挺重啊……」幹部用很關切的語氣問道。

  「我、我沒事的……」貝利畏畏縮縮地點頭。

  「年輕人不要以為自己挨了幾拳沒事,回頭有什麼暗傷沒察覺出來,死了都不知道。」幹部一臉和善地說道,「我知道個不錯的醫生,回頭我帶你去檢查一下。今天第一次出去打架,你表現得倒還不錯。」

  「謝、謝謝大哥!」貝利誠惶誠恐地鞠躬。

  「你先留下,我有話單獨跟你說。你們幾個,都回去吧。」幹部揮揮手指,示意其他人離開。

  臉上帶疤的少年也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房間,出去前,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留在房間裡的好兄弟一眼。

  房門關上後,房間裡頓時只剩下貝利,幹部,以及兩名表情冷硬的保鏢。

  「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能看得出來,你對組織很忠心。」幹部把兩隻手按在少年肩膀上,「看到你今天的表現,我決定重用你。我聽說過你的情況,你母親生了病,要治病需要一大筆錢對吧。這件事,我或許可以幫你。」

  貝利喜出望外地瞪大眼睛,隨即又是一個彎腰:「謝謝大哥!!」

  「沒事,沒事,應該的。」幹部哈哈笑道,「不過嘛,相對應的,我也有件重要的任務想交給你。那麼貝利,你願意為組織……做點犧牲嗎?」

  「犧牲?」少年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抬起頭來。

  看著幹部臉上掛著的那張詭異笑容,他突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

  第二天,少年的屍首在自己家附近的一條巷子裡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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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5: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匿名信

  「為了分一點零食打架,有意思?老老實實平分不會?你們當這裡什麼地方?」維羅妮卡抱著手,來回瞪視眼前的兩個女孩,「這裡是監獄,不是托兒所!給我好好守規矩,再有下次,禁閉室伺候,聽懂了沒有?」

  「懂了。」長相酷似的兩個女孩——被美琉姬奴扔到監獄裡的雙子殺手齊聲回答。

  面對維羅妮卡,她們顯得異常老實。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她們之前在美琉姬奴的指示下鬧事的時候被維羅妮卡狠狠揍過。

  「回自己房間去!!」維羅妮卡朝她們身後的牢房一指。

  姐妹倆低著腦袋進到房間裡,維羅妮卡一氣呵成地關門鎖上。

  「哎呀多虧有你啊。」正在監區值班的獄警伊莎貝拉走過來感謝她,「這倆熊孩子,我叫她們停手根本叫不住。」

  普通監區還好,碰到核心區的犯人在牢房裡打架,監視的獄警除了警告之外也只能叫防暴隊來處理。

  「我也從來沒想過當獄警還要帶孩子的。」維羅妮卡也嘆了一聲。

  「不過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好事吧,感覺她們好像多少像個正常孩子了。」

  剛關進來的時候,這對被美琉姬奴控制的姐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無悲無喜的人偶。

  之後艾登下令將她們和美琉姬奴徹底隔開,斷除美琉姬奴對她們的影響,讓她們和其他少年犯一起接受教化。

  維羅妮卡對艾登的手段還是比較有信心的,這對姐妹的情況並沒有艾凡莎那麼複雜,假以時日,她們還是有機會回歸正常人的。

  「巡邏結束了,我先去跟典獄長報告一下。」

  維羅妮卡和伊莎貝拉告別,離開核心區前往艾登的辦公室。

  「……辛苦你了。」

  聽了維羅妮卡的日常報告後,艾登一邊審視手裡案卷一邊平淡回道。

  從維羅妮卡進來開始,他就一直在反覆看這份案卷。

  維羅妮卡見上司正忙,便也不再多加打擾,轉身準備退出辦公室。

  但這時艾登卻出聲叫住了她:「維羅妮卡,你以前做騎警的時候,對舊城區黑幫有瞭解嗎?」

  「還算……可以吧。」維羅妮卡轉過身來,有點詫異於艾登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我以前也有負責一些相關的案件。」

  騎警負責的案件範疇以大規模暴力事件為主,非法集會的邪教團體和示威者,在郊區劫掠的馬賊,還有城市黑幫,這些都是騎警隊的常見對手。

  維羅妮卡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案卷檔案袋上面的編號,突然明白了幾分:「您是在看卡蜜拉的案卷嗎?」

  「是啊。」

  「您懷疑她的案子有疑點嗎?」維羅妮卡一臉不解。

  她當時被冤枉入獄的時候,艾登也曾反覆審閱她的案卷,然後判斷她的案件有疑點,才開始著手幫她調查,最後幫她翻案的。

  「我是想找找看有什麼疑點,但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出來。」艾登將手裡的案卷放下。

  調查和黑幫有關的暴力犯罪並不是他的術業專攻,他是專門管犯人的獄警,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也是專門調查異種犯罪的,對黑幫犯罪雖然有部分瞭解但也不算深入,繼承下來的記憶中並沒有可以借鑑的地方。

  「為什麼現在才突然……」維羅妮卡疑惑地眨巴眼睛。

  卡蜜拉的案件發生在一年前,時隔一年才拿出她的案卷重新翻看,著實有點匪夷所思。

  「今天早上有一封匿名信寄到我的信箱來。」艾登從桌上翻找出一封信,「寫信的人說是要向我告發卡蜜拉案子的真相。」

  維羅妮卡接過信抽出來看了一下,上面的字有些歪歪扭扭大小不一,顯然是寫信的人為了掩蓋自己平時的字跡刻意為之,但姑且還能辨識內容。

  這封信以當事人的視角講述了一年前發生在舊城區廢棄碼頭的一場黑幫械鬥,骷髏幫和血手幫為爭搶地盤開戰。

  在戰鬥過程中,骷髏幫的一名少年貝利被血手幫幹部卡蜜拉幾拳放倒,隨後騎警突然殺到,械鬥的眾人四散而逃——這些情節和卡蜜拉的案卷裡所寫的並沒有太大區別,被卡蜜拉毆打的那名少年逃離現場後死於創傷性休克,第二天凌晨才被一個撿垃圾的流浪漢發現。

  那名少年便是如今關在薔薇鐵獄核心區的屍妖絲萊茵的兒子。

  問題在於信的後半段,寫到了一些案卷裡沒有的細節:貝利在逃離現場的時候其實還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大礙,之後回到骷髏幫的據點,因為在鬥毆中表現積極被幹部表揚,然後被單獨留下。

  然後第二天,貝利就離奇地死在了那條巷子裡。

  「這封信的來源,您有頭緒嗎?」讀完信後,維羅妮卡朝艾登問道。

  這封信很多地方相當可疑,匿名,字跡也被模糊處理,可以說完全是來源不明。

  出現的時機也很詭異——案子過去了整整一年才出現,而且還不是出現在負責查案的警方或者檢察院手裡,竟然是寄給了管監獄的典獄長。

  如果沒有其他意外情況的話,這種莫名其妙的信大概率只能進垃圾桶,但艾登現在卻認真地重新審閱卡蜜拉的案卷。

  維羅妮卡能猜到的可能性,就是艾登對信的來源有頭緒。

  「嗯,我大概能想到這信是誰寄出來的。」艾登點頭。

  他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是昨天在會面室見到的那個黑幫少年。

  那小子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記得很清楚,這封信講述的視角也和少年的身份完全相符。

  以他的身份立場,想揭露幫派內部的事情恐怕是需要相當程度的決心的。

  艾登昨天才將絲萊茵的近況告知給他,知曉了絲萊茵已時日無多卻還不知道殺害兒子的真兇的事實——這或許就是他下定決心給監獄寄出這封信的契機。

  這樣的話,倒確實能解釋得通信的來源。

  「……維羅妮卡,你怎麼看?」

  將昨天事情簡單跟維羅妮卡講了一遍,艾登徵詢起維羅妮卡的意見來。

  「以我以前的辦案經驗看來,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維羅妮卡思索了片刻,「不過詳細的情況,我覺得還是問一下本人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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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5: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一口黑鍋

  一刻鐘後,艾登和維羅妮卡出現在了會談室,隔著一張鐵桌,那一邊坐著從禁閉室被帶過來的卡蜜拉。

  「沒想到被關禁閉居然還有機會出來放風吶,突然把我叫到這種小房間裡……典獄長想在這裡跟我玩點刺激的?」卡蜜拉頗有些囂張地對著艾登咧嘴笑道,又看了一眼維羅妮卡,「還多帶了個小秘書?玩得還挺開啊。」

  「嘴巴放乾淨點,牙齒要是全斷了可是連飯都吃不了的。」維羅妮卡冷冷地和卡蜜拉對視。

  一開場就是火藥味十足的對話,不過兩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卡蜜拉過去是黑幫的小頭目,維羅妮卡過去則是和黑幫勢同水火的騎警,像這樣針鋒相對自然是常態。

  經常接受犯人祖安問候的艾登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開門見山地對卡蜜拉說道:「把你叫過來,是有問題想問你……」

  「能給支菸嗎?」卡蜜拉突然打斷他。

  「你在想屁吃?」艾登面無表情。

  監獄裡倒也不是全面禁菸的,但對犯人吸菸還是有相當程度的管制的。

  待遇等級低,正處于禁閉懲戒的犯人自然都是沒有煙抽的,而卡蜜拉兩樣都佔了。

  「哎呦,沒必要那麼認真嘛。剛剛只是開個玩笑……」卡蜜拉又嬉皮笑臉起來,「關在裡頭癮頭犯得難受死了,一口就好了,不管什麼要求我都會好好配合的!」

  維羅妮卡翻了翻白眼,她最煩的就是這種胡攪蠻纏的老油條犯人,審點事情總要東扯西扯偶爾還要提條件,讓警員費時費力。

  但現場話事的人不是她,她也只能瞥向坐在旁邊的上司。

  艾登沒說話,從制服的口袋裡拿出一根細菸捲和火柴,一甩手擲了過去。

  卡蜜拉這下開心了,趕忙用帶著鐐銬的手接過去,熟稔地叼上,點煙。

  維羅妮卡有一點意外,艾登自己並不抽菸,卻還是準備了一根菸在口袋裡——雖然一開始拒絕了卡蜜拉,但他其實似乎早就預想到卡蜜拉會提這種要求並多做了手準備。

  卡蜜拉猛嘬了一口,一臉愜意地吐出一口煙,隨後微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手裡的香菸:「這不是監獄裡賣的那種劣質煙嗎?」

  「還想我給你弄支極品雪茄啊?」艾登冷笑,「現在給我把煙滅了,說了就一口。」

  「行行,你的地盤你厲害,你說了算。」卡蜜拉用話裡帶刺的語氣回道,直接用手指將剛點上的菸頭捻滅了。

  「今天找你問話是因為我這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是關於你以前的案子的……」

  艾登拿出那張信紙晃了晃,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跟卡蜜拉說了一遍。

  「……那麼,你怎麼說?」最後,艾登雙目灼灼地盯著卡蜜拉的眼睛問道。

  卡蜜拉全程表情沒什麼變化,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

  卡蜜拉聽完長出一口氣,然後朝艾登挑了挑眉:「就這?我還以為專門叫我過來是有什麼大事呢……」

  這個反應讓艾登感到了一絲意外——她似乎,完全沒把自己可能是被誣陷的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艾登示意她把話說清楚。

  「信裡是這麼說的,那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卡蜜拉一臉無所謂地撓了撓耳朵,「我記得我也就打了那小子兩拳而已,一拳在胸口,一拳在臉上,當時他還有力氣跑路的。就我的經驗來說,不是身體本來就不行的,一般是打不死的,我好歹也是當了幾年打手的。」

  「這麼說來,你還真是有可能是背了黑鍋吧。」艾登試探性地問道。

  「應該是吧。」卡蜜拉平淡地回了一句。

  「但你看起來倒是很無所謂啊。」艾登抱起手來。

  同樣認為自己是背了黑鍋入獄,卡蜜拉和維羅妮卡的反應截然不同,完全沒有想為自己翻案的意向。

  知道自己其實是被敵對幫派的人強行扣了一個打死人的罪名,落下這麼多年的牢獄之災,正常反應都應該是暴跳如雷才對,更不用說卡蜜拉這種暴躁好鬥的個性了。

  「是啊,因為我老早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被人陰了。」卡蜜拉聳了聳肩,「這種手段黑道裡也不算少見了。」

  「那你不上訴?既然是被冤枉的,那至少能爭取點迴旋的餘地吧。」艾登提出了疑問。

  「冤枉?」卡蜜拉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似地一瞪眼睛,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的牢頭大人啊,只是背了一口黑鍋,可不代表我這個人是清白的。就我以前犯的事情加起來,別說在牢房裡蹲八年,就算是蹲到死,或者上絞刑架都不奇怪的啊。」

  她說著眯起了那雙閃著金色微光的眼睛:「這種事情,你可以問問身邊那位小秘書,我以前在騎警那裡姑且還算小有名氣的。」

  艾登看向維羅妮卡,維羅妮卡點了點頭:「雖然我以前沒有直接接手過她的案件,但也有所耳聞。在因為這件事入獄以前,卡蜜拉身上就掛著很多案件的嫌疑了。故意傷害、搶劫、勒索、綁架、非法拘禁……所有案子如果都拿到證據定罪的話,至少也是終生監禁。」

  「就是這麼一回事,我是個十足的爛人啊。你不會不知道吧,牢頭大人?」卡蜜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笑了出來。

  「這個倒確實。」

  艾登輕輕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

  他好歹也是和卡蜜拉相處了一年左右的。

  一個黑幫裡想找出一個屁股完全乾淨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作為一類歷史悠久、等級森嚴的成系統的違法組織,黑幫往往具備相當成熟的反偵查手段——消滅證據,賄賂,甚至是直接找人頂包,黑幫裡的骨幹成員總是會想盡辦法保護自己,讓警察難以對他們出手。

  「但你以前犯的事,恐怕都沒被抓住可以定罪的證據吧,不然早該全判到你頭上了。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突然想洗心革面,才吞下這件事來這裡坐牢的。」艾登說道。

  「我也不想,但那個時候,我也沒什麼好選的。」卡蜜拉聳了聳肩,「畢竟那幫騎警,也不全是酒囊飯袋。」

  艾登依然還是聽得一頭霧水,剛想追問,這時維羅妮卡卻像是醍醐灌頂般地開口了:「原來如此,你是……和騎警隊做了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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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執法交易

  聽到這句話,卡蜜拉咧開嘴會心一笑:「不愧是原騎警啊。」

  艾登用眼神示意維羅妮卡給自己解釋一下,顯然維羅妮卡清楚一些內情。

  維羅妮卡會意,開口給艾登做起了說明:「一年前卡蜜拉入獄的那個時候,騎警隊正準備對舊城區勢力最大的血手幫下死手,當時是局長親自督辦這個項目。要摧毀一個黑幫,就必須將幫派內的骨幹成員挨個擊破,卡蜜拉也在名單上。黑幫的幹部,一般身上都背著很多嫌疑,但要按程序給他們定罪並不容易。我想騎警隊大概也有察覺到這個案子有疑點,但是……」

  「但是為了不浪費能讓黑幫幹部入獄的機會,騎警隊還是決定要讓卡蜜拉背下這個罪名,對嗎?」艾登接了下去。

  維羅妮卡遲疑地點了點頭:「在發現屍體前一天,騎警隊正好在鬥毆現場抓到了卡蜜拉,這種情況下,給她定罪可能更方便一些。相較之下,要追查是骷髏幫內部搞的鬼就比較難了。」

  艾登終於有點理解過來狀況了。

  也就是說,當時騎警隊在發現絲萊茵的兒子被人毆打致死後,其實並沒有直接認定致死的原因是前一天卡蜜拉毆打死者留下的傷,而是也考慮到了骷髏幫在事後將少年打死,以此讓卡蜜拉背黑鍋的可能性。

  但對當時的騎警隊來說,追查骷髏幫很可能會費力不討好——首先想收集證據就很困難,而且追查到最後這件事還有很大概率會被幫派內的某個小角色頂包,傷不到作為主使的幹部本人。

  對比之下,要起訴卡蜜拉就比較容易了,畢竟卡蜜拉就是因為鬥毆現行被抓的,不管是到場抓捕的騎警,還是其他被抓的骷髏幫成員,都能給出卡蜜拉毆打過那名少年的證詞。

  當時騎警隊也正好在重點針對卡蜜拉所屬的血手幫,於是,為了更有效率地利用這名黑幫少年的死,騎警隊最終選擇直接讓卡蜜拉背這個罪名,反正卡蜜拉也不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這個世界的執法者採取的手段,並不一定總是循規蹈矩的。

  維羅妮卡就是騎警隊的精英,這事從她嘴裡說出來還是很有信服力的。

  但這還是不能解釋卡蜜拉自己為什麼不選擇上訴。

  「那你背這個黑鍋又是圖個啥?」艾登朝卡蜜拉問道。

  既然是所謂的交易,騎警隊讓卡蜜拉認下這個罪不上訴,那理應也有給卡蜜拉某種好處才對。

  「那幫條子跟我說,血手幫覆滅只是時間問題,騎警隊已經將對其他幹部收網的計畫提上日程了,等到血手幫完蛋進行清算的時候,我以前的罪行多半也會被挖出來。」卡蜜拉一邊回想一邊說道,「但只要我認下這個罪老老實實去服刑,他們就不會再追查我的事情。」

  「你這就相信了?」

  「我自己也是幫派的幹部,幫派當時什麼狀況我自己心裡有數。乍看之下還是舊城區勢力最大的霸主,但其實已經和一隻腳踏入棺材的老人差不多了。幫派內部的情報一次又一次地被洩露給條子,也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臥底和線人。新興幫派對老幫派的地盤虎視眈眈,但幫派的高層幹部卻還在為爭權窩裡橫……」卡蜜拉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容,「我進監獄半年,幫派就沒了,比我想像得還快。」

  為了儘早消滅血手幫,騎警隊抓住機會將卡蜜拉送進監獄,並為了讓她不再繼續上訴和他們扯皮,選擇了和卡蜜拉進行了交易。

  失去了卡蜜拉這個王牌打手後,血手幫和其他幫派爭鬥的壓力也變得更大了。

  警方有意削弱血手幫的力量,利用黑幫的內部鬥爭打壓血手幫的生存空間,然後逐步用臥底和線人將幹部一個個擊落,最後讓這個舊城區勢力最大的黑幫在短短半年內徹底覆滅。

  只是,在這個事件中,卻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犧牲品——少年貝利的母親,絲萊茵,在認定了卡蜜拉是殺死兒子的凶手後,選擇將自己變成了屍妖。

  「也就是說,絲萊茵確實是找錯了報仇的對象?」艾登輕聲說道。

  「哼,那個蠢逼女人,被人騙到死了都還不自知。」卡蜜拉一臉不屑。

  艾登沉默了下來。

  絲萊茵的案卷檔案裡,提到在她兒子死後,骷髏幫出於黑幫規矩給了她一筆撫卹金。但她沒有用這筆錢治病,而是拿著這筆錢,經由兒子所屬黑幫的幹部介紹,找到了一名死靈術士將自己變成了屍妖來完成自己的復仇。

  按常理推斷,她能找到的,多半就是她兒子的直屬幹部了。

  也就是,那份匿名信裡提到的那名黑幫幹部。

  換言之,她不僅被殺害自己兒子的真兇欺騙,還在對方的引導下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去完成一項無望的復仇。

  「要告訴犯人3271真相嗎?」維羅妮卡想了想,小心聲朝艾登問道。

  艾登搖了搖頭:「告訴她恐怕也是沒用的,她不會相信的。創造還魂屍的基本條件就是將靈魂轉化為徹底怨靈,最好不要認為絲萊茵還具備生前的理智。」

  前任艾登的記憶中有關於不死生物的知識。還魂屍的不死性源於怨恨,死靈術士創造還魂屍會純化生前的仇恨,換言之,就是在絲萊茵的靈魂中寫入了對卡蜜拉復仇的程序。

  在這種前提下,想要憑藉勸說讓絲萊茵相信卡蜜拉不是凶手,客觀來講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名幹部,做得相當絕。

  「那幹部叫什麼名字?」艾登朝卡蜜拉問道。

  「卡洛·波爾波。」卡蜜拉回答,「當時骷髏幫那邊負責和我搶地盤的幹部就是他。」

  「卡洛·波爾波?」維羅妮卡對這個名字有了反應。

  「你知道?」艾登扭頭問她。

  「以前有經手過這個男人的案子。他是骷髏幫的高級幹部,是幫派下任頭領的有力候選人。他是個貨真價實的人渣,也非常狡猾,騎警隊一直在查他,但一直沒能抓到他的尾巴。」維羅妮卡面無表情地回答。

  「出人頭地了啊,和我搶地盤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小幹部呢。現在你們這些條子要解決他,不花個十年八年的應該很難吧,不過沒關係……」卡蜜拉說著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等我出去的時候他還活著的話,我會想辦法宰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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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4 00:16: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徹頭徹尾的爛人

  「你出獄後還打算殺人?」聽到卡蜜拉這麼說,艾登立刻緊鎖起眉頭。

  「我選擇老老實實蹲監獄,只是因為大勢所趨,幫派已經要完蛋了,我也只能選擇自保。但這並不代表我打算默不作聲地嚥下這口氣,那渣滓不單陰了我一手,還把那種蠢女人送進監獄來煩我,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才是我的作風!」

  卡蜜拉說這話的時候非但沒有咬牙切齒,反而是滿面笑容兩眼發光,像是看見中意的玩具的孩子。

  她確實是個不得了的暴力狂,對殺死仇敵這件事,她充滿了期待。

  卡洛·波爾波在她眼中,與其說是苦大仇深的死敵,倒不如說是一個有價值的獵物。

  「騎警隊不打算再追究你以前的罪行,你出獄之後就算是乾淨的人。」艾登盯著她提醒道,「要是再犯事進來,就算沒死也得在這裡待一輩子。」

  「你這在為我的人生擔憂麼,牢頭大人?」卡蜜拉用諷刺的語氣回道,「很不巧,像我這種爛人,打出生起就沒有什麼人生可言。就算不找那垃圾算賬,我出去了也不會正經過日子的,畢竟我從下面長毛開始就在黑幫混了,我啊,只懂得這樣的過活方式。」

  艾登記起卡蜜拉的檔案裡寫到的年齡連二十歲都沒到,但在黑幫的履歷卻超過了五年。

  他突然對卡蜜拉的過往提起了一點興趣:「話說你到底是為什麼加入黑幫的?」

  「也沒什麼特別原因啦,好像是十三歲還是十四歲的時候,或者十五歲?唉記不太清了,我也從來沒過過生日……」卡蜜拉有點煩躁了撓了撓頭髮,「反正就是那段時候吧,生我的那個女人,傍上了一個黑幫的幹部。這種事情我本來也沒所謂,但是有一天,那個幹部打上了我的主意。那個女人就幫他找機會把我和他鎖在了一個房間裡,讓他隨便上我。」

  說到這裡,卡蜜拉頓了頓,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來:「然後,我就乾脆把他搞到再也不能在床上爬起來了。」

  「什麼意思?」艾登挑起眉頭。

  「我把那個男人打到了半身不遂,再折斷了他所有手指,最後挖掉了他一隻眼睛。」卡蜜拉一臉興奮地說道,就好像在講述某個美好的回憶,「那對狗男女還以為我只是個小鬼,很好對付,但卻不知道我早已經覺醒了血統。」

  艾登和維羅妮卡下意識地對視一眼,卡蜜拉的故事,確實有那麼點駭人聽聞。

  「你親生母親居然還幫你繼父做這種事情?」維羅妮卡面色凝重。

  「生我的女人,是做這個的。」卡蜜拉一臉嘲諷地伸出了一根指頭,這個手勢在這個世界有著特殊的含義,「不是自己出來賺錢的那種,而是被賣給黑幫做這種勾當的,每天賺的錢都要被黑幫抽走一大部分。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哪個帶著奇怪血統的客人搞過不小心懷上了,才生下我。從記事起她就沒管過我了,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地給,對她來說,我就是一個累贅。那個時候她和那個男人都覺得我已經到了年紀,可以拿來賺錢了,結果沒想到把自己都搭了進去。」

  卡蜜拉說得風輕雲淡,甚至面帶微笑,就好像在講述別人的事情:「不過把黑幫的幹部打成那樣也是個大麻煩,就算只是為了維護面子他們也必須解決掉我。為了尋求庇護,我乾脆就投奔了和他們敵對的幫派,然後反過來把那個幫派給滅了。老實說,我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在舊城區,做黑幫也算是件有頭有臉的勾當。對比那些只能被壓榨的人,天生就有那種血統可以傍身的我已經算是很走運了。」

  維羅妮卡不禁悚然,同樣是天生的異類,卡蜜拉和她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

  艾登曾經和她提到過這世上有些人,出身的環境就是扭曲,他們注定會走上歪路,因為沒得選,而卡蜜拉,顯然就是這類人。

  攤上這種扭曲的家庭,相較之下,像她這樣的孤兒反而還是無比幸運的。

  「所以啊,我就是在爛人堆裡出生的。記事起沒多久我就學會了偷東西,大概不到十歲我就成了管舊城區那幫野小子的孩子王,加入幫派前我其實就已經學會管那些店面敲詐錢了。等到我進了幫派,已經可以算得上惡貫滿盈了……」卡蜜拉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我是徹頭徹尾的爛人,牢頭大人,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抱著感化我的幻想比較好哦。」

  「我知道你是徹頭徹尾的爛人,我也沒想過能成功感化你。」艾登面無表情地回道,「我只是想到,光是要盯著你這種爛人看管八年就夠讓人心累了,要是以後還要看守你一輩子,我大概會忍不住想直接斃了你。」

  透過過去的經驗和學過的犯罪心理學,艾登意識到卡蜜拉的暴力傾向似乎並非因為血統天生的,而是源於過去的經歷。

  同樣是從小在扭曲的環境中成長,卡蜜拉的扭曲在某種程度上恐怕更甚於艾凡莎。

  因為美琉姬奴的高壓控制,艾凡莎反而對殺人產生了一定抗拒,在接觸監獄的生活後反而更加嚮往起平穩的生活。

  但卡蜜拉卻正好相反,在那種環境中她利用天生的暴力優勢保護自己,並謀取生存優勢,持續從暴力中獲利的正反饋讓她開始從暴力中獲得快感,並逐漸成癮。

  她是出於自己的意願成為罪犯的,想教化這種犯人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不如,牢頭大人你幫我解決那傢伙吧?」卡蜜拉眼睛骨溜溜一轉,突然賊笑起來。

  「我?」艾登皺起眉頭。

  「要我等上八年再去算賬,也是難耐的。如果牢頭大人您能幫我報這個仇的話,我可以給你點好處哦……」卡蜜拉笑著說道,突然一拍大腿,「啊,不如這樣好了,你幫我解決那男人,我給你幹一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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