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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婷 -【甜心壞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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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6: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元婷 - 甜心壞娘子

誰?誰那麼大膽敢稱她是紅魔女?
爹爹說,這烈弈城內的萬物可都是為她而生的,所以她不高興就砍人手臂,擄人孩童,有何不可?
但這可惡又來路不明的小小獵戶竟完全不買她這大小姐的帳?
哼!有什麼鳥不起的!
不過就是不小心的讓他救了她這條尊貴萬分的命嘛!
那她就難得的大發慈悲,恩准他做她的保鏢兼師父吧!
想不到,他竟冷哼了聲沒與趣便甩頭離去,有沒有搞錯啊?
氣得她一把火燒了他的草屋,斷了他的後路,嘿嘿!這下他不到她家作客都不行了吧?
可他竟然還是不鳥她,真是氣死人了,
她卯起來的決定用她的魔力來個絕地大反攻,於是她故意睜著閃著星星的大眼無辜的看著他,
瞧!他眼一沉,困然將她拉進了懷裡,溫熱的唇也吃上她的嘴,嗯...
原來這就是吃嘴嘴的滋味!
但鬟說這可是男人對女人的冒犯呢!
可她是一點也不討厭啊!反還有些喜歡呢!
於是她續噘起了嘴,挺起了胸,歡迎他進一步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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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熙來攘往,川流不息。

  烈弈城最熱鬧的長街上,和往常一樣熱絡擁擠。商家盡情地使出渾身解數敲鑼打鼓吆喝賣著商品;行人走走看看,看到喜歡的商品就和商家來番討價還價,紛紛雜雜的聲和人群形成了一幅熱鬧非凡的景象。

  「噠!噠!」

  突然,從較遠的地方傳來一陣熟悉的馬蹄奔跑聲,現場原本雜亂的聲音倏地停止,眾人動作一致地放下手邊的東西往聲音的源頭望去——遠遠只見一匹赤紅色的馬,正朝這裡急速奔來。

  瞬間,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驚駭的神情,不約而同地紛紛四處竄逃。

  「紅魔女來了,大家快走。」有人低聲地喊道。

  「想走去哪裡?」充滿霸氣卻又嬌滴滴的音調,隨著馬蹄聲漸近而響起。

  咻!忽地,一條長鞭揮出,打在一個倉皇失措正想逃離的人身上。

  「哎呀!」那被打中的人立刻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一個身穿火紅色衣裳,臉上蒙著同色面紗的女孩,動作利落地躍下赤紅色的馬背。她緩緩地踱步走到那人面前,發出輕蔑的笑聲。

  「方纔不是看到你正和人漫天喊價著,怎麼看到我來就想走?」她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揮動著一條長長的鞭子問:「難道我有這麼可怕?」

  「沒……沒事的,我正趕著回家種田呢!虹姑娘饒命,虹姑娘饒命……」那倒在地上的大漢,嚇得顫著聲道。

  「種田?」僅露在外的水汪汪大眼眨了眨,故意問:「你種的是哪塊田呀?」

  那大漢聞言全身更是顫抖得厲害,「虹姑娘饒命,虹姑娘饒命……」

  「饒什麼命呀?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說話的同時,已經有人自動地搬來了一張鋪上軟墊的椅子讓她坐下。

  「我……」大漢緊張的汗流浹背,不知所措。

  「我們姑娘問你話你還不快講?找死是不是?」緊跟在紅衣姑娘身後,穿著青色衣裳的丫環嬌橫地喝道。

  「是……是城東的邊緣地。」大漢低聲道。

  「城東?」紅姑娘玩弄著手上的長鞭,眼珠子一轉,露出一個弔詭的笑聲,「青氛,記得吩咐葛總管收回。」

  「是。」青衣丫環恭敬道。

  紅衣姑娘又是一巧笑,站起身便要走開。

  「不……不……」大漢急忙拉住紅衣姑娘的腳,哀求道:「虹姑娘饒命,那塊地是我一家幾口賴以生存的來源,沒有了那塊地我們根本活不下去,虹姑娘饒命……虹姑娘……」

  「放手。」紅衣姑娘嫌惡地一腳將那大漢給踹開,「本姑娘的腳豈是你能碰到的?」

  就在紅衣姑娘踹開他的同時,那大漢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原來他的手已讓紅衣姑娘身邊的另一個藍衣丫環揮劍給砍下,正躺在離他一尺遠之處呢!

  眾人見狀更是嚇得目瞪口呆、面如死灰,誰也不敢動一下,更沒有人敢出面為那大漢抱不平。

  紅衣姑娘卻像沒發生什麼事一般,聲音優雅地道:「繼續啊!你們東西不賣了是不是?不買了是不是?

  她的聲音輕柔的宛如春風,但聽在眾人耳裡卻像是地府裡傳來的魔魅之音。所有人不敢怠慢,商家趕緊回到自己的攤位前戰戰兢兢地站著;逛街的人群更是快步地在各攤位間流連,不敢離開,但也沒心思添購所需的物品了。

  整個原本熱鬧不已的大街仍是人滿為患,但卻了無聲息,眾人表面上在做自己的事,但實際上都暗暗地注意著那紅衣女子的一舉一動,深怕得罪了她,或沒聽清楚她的任何一個命令。

  「無聊死了,你們在做什麼?買賣東西啊!一群大啞巴。」紅衣女子看到這種情況氣得一腳踢翻了一處專賣陶器的攤位。

  頃刻,陶器撞擊地面所發出的聲音把大夥人給嚇壞了,大家趕緊聽從命令的恢復了該有的聲音,完全不敢有所怠慢,而那陶器全被毀的老闆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吭上一聲,深怕自己性命無保。

  紅衣姑娘這才滿意的帶著她身邊一青一藍丫環流連在各攤位中,享受著買東西的樂趣。

  眾人的眼光仍暗自地望著她,耳朵仍豎高的準備聆聽她的吩咐,神經完全繃緊,沒有笑容。

  誰要他們誰也得罪不了她,這個足以主宰他們生存大權的女子——烈弈堡堡主掌上明珠諶隨虹。

  說起這烈弈堡堡主諶堰,在這方圓幾百里的地方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在附近群眾心中的地位,可比京城裡的皇帝要來得高上許多,因有道是天高皇帝遠,就算皇帝再好也管不著他們的吃穿。

  但諶堰可就不同了,他手上廣大的土地是烈弈城裡民眾賴以生存的主要來源,這裡的農人十之八九都是他的佃農;這裡的商家也大部分都是他手底下的鋪子所設立的分鋪……

  吃的是烈弈堡的田種出來的米食;穿的是烈弈堡分鋪所裁成的衣服;用的是從烈弈堡分鋪裡買到的東西……這裡的人民生活所需樣樣都不離烈弈堡。

  因此,這烈弈城雖然也有位官老爺坐鎮著,但誰也不記得他的名字,只知道連這官老爺都得看烈弈堡堡主的臉色行事,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烈弈堡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擁有萬貫家財再加上權勢地位,諶堰可稱得上是一方霸主,足以呼風喚雨,唯一遺憾的是雖然討了五房美麗的媳婦,但始終無子息。好不容易在老年時終於教他盼到了一個女兒,自然對她是寵愛有加,因此只要諶隨虹開口,除了天上的星月外,她要什麼給什麼,絕對沒有例外。

  因而也養成了諶隨虹膽大妄為的驕蠻個性,只要她看不順眼,只需揮揮手就會有人幫她除去,她一點也沒有所謂的罪惡感,反而覺得這一切自然極了。

  所以大家都在背地裡稱她為紅魔女,因為她總是一身惹人注目的火紅,更是因為她那如魔女一般,將生命玩弄於股掌間的可怕個性。

  漫長的街道任她遊走,諶隨虹這位大小姐今兒個興致好,每一攤位上的東西都去摸上一摸。

  「這幅字畫不錯,多少錢一幅啊?」她拿起一幅仕女圖問。

  被問的中年書生低著頭,囁囁嚅嚅地發出小小的聲響:「虹姑娘喜歡只管拿去吧!」

  「笑話,不用付錢你當我是乞丐?」

  不屑的嬌斥聲後,諶隨虹玉手一揮,將那幅字畫直射向那中年書生胸口,那人當場口吐鮮血。

  「還要不要錢啊?」嬌蠻的聲音又再度問。

  「要……十文,十文錢啊!虹姑娘。」那中年書生摀住胸口不敢造次地回答。

  「十文?」諶隨虹輕皺眉頭,一會兒才道:「那九文如何?」

  「好,九文就九文。」中年書生誠惶誠恐地道。

  「嘖!無趣。你不會跟我討價還價呀!怎麼做生意的?」瞪了他一眼,諶隨虹轉往下一個攤位去。

  有了中年書生的教訓後,所有人都不敢說東西要送她了,更不敢不跟她來番討價還價。

  三兩?」諶隨虹又拿起了一塊質地良好的紅布問:「二兩如何?」

  「虹姑娘你摸摸這質地和感覺一下這觸………觸感吧!這塊布可是上等的料子,二兩我……我不划算。」留著兩撇鬍子的老闆,說著平時不知對顧客說過幾百次的話,竟還會大舌頭,邊說手腳還邊發抖。

  諶隨虹點點頭,對方的話她很滿意,但是……「你發抖個什麼勁?很冷嗎?」

  「不……我是因為有幸能夠跟虹姑娘這麼接近,高興得不知……不知所措。」終究是做生意的老江湖了,兩撇鬍子的老闆立即反應道。

  「說的好,可惜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言不由衷。」諶隨虹瞄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

  兩撇鬍子的老闆立刻跪下,「虹姑娘,老頭兒句句實言,絕對不敢有所欺瞞,請虹姑娘別生氣,別生氣。」

  「跪什麼跪啊?我何時同意讓你下跪的?」嬌氣的聲音問。

  兩撇鬍子的老闆立刻站起,一刻也不敢有所怠忽。

  看他那緊張兮兮的模樣和滑稽的表情,諶隨虹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趣!誰說這世界不是因她而生的呢!

  她順手拿起旁邊一個落魄青年箱子裡所賣的博浪鼓,搖了搖,咚咚的聲響和著她清脆嬌美的笑聲,倒也教一旁戰戰兢兢的人稍稍鬆懈了一下緊繃的心情。

  「鼓鼓,我要玩玩;鼓鼓,我要玩玩……」突然從人群中跑出了一個年約兩、三歲的男童,他跑向諶隨虹指著她手上的博浪鼓道。

  「鼓鼓?!」諶隨虹看著自己手中的博浪鼓。

  就在諶隨虹好奇的張大一雙水眸望向那男童的當兒,一個似乎被驚嚇過度的婦人立即衝到男童面前將他抱起。

  「振兒,你這孩子真不乖,誰讓你亂跑的。」那婦人罵過小孩後,遂轉頭對諶隨虹不住地求饒,「虹姑娘大量,小兒無意衝撞你,求你不要生敢,要處罰就處罰我好了。」

  「娘,我要鼓鼓,我要鼓鼓……」小男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麼事,他只想玩諶隨虹手上的博浪鼓。

  「振兒,你乖一點,鼓鼓是虹姑娘的,別吵了。」婦人害怕地道。

  「誰說的?」諶隨虹望著那小男孩渴望的眼神,一時竟無法拒絕他,「振兒?你叫振兒吧!我把鼓鼓送給你好不好?」

  「好……」小男孩歡天喜地的點頭。

  未等小男孩說完,那婦人已經幫他拒絕了,「不,多謝虹姑娘好意,振兒承受不起這禮物的。」

  「承受不起?一個博浪鼓而已……」

  「多謝虹姑娘好意。」那婦人立即就想將孩子抱往旁邊去。

  「娘,我要鼓鼓,我要鼓鼓……」小男孩吵著道。

  「你給我住口,回家再找你算帳。」婦人邊拉著那小男孩往一旁走邊大罵道。

  諶隨虹突然一晃眼來到那婦人身邊,「恐怕你沒這機會了。」

  「虹姑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婦人不解問。

  諶隨虹輕笑,美麗又帶著危險的雙眸眨了眨,手一揮,跟在身邊的藍衣丫環立刻將小孩抱過去,她也適時的遞上手裡那只吸引小男孩的博浪鼓。

  「鼓鼓,咚咚!咚咚!」小男孩在拿到那博浪鼓後,也沒注意抱住他的人是誰,只是滿足的發出可愛的笑聲。

  「振兒……振兒——」手上一空,那婦人激動地問:「虹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抱走我的振兒?我的振兒……」她想將孩子搶回來,但就是抵抗不了那藍衣丫環。

  「我喜歡這孩子。」諶隨虹好玩的對那婦人道:「不如你將這孩子賣給我吧!」

  「什麼?你……你沒說錯吧!虹姑娘,這孩子是我的命根兒,他不是商品,請你快將他還給我,我不賣的、不賣的……」婦人簡直快發瘋似地大叫想搶回孩子。

  「我喜歡的東西沒有所謂的非賣品,你兒子也一樣。」諶隨虹話說完就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吹了一記響哨,招來她那匹渾身赤紅的馬,她飛身坐上。

  藍衣丫環也在她的眼神指使下,先抱小孩離開了現場。

  「虹姑娘……不,你不能走,將孩子還給我,你將孩子還給我……」那婦人瘋狂地拉住了諶隨虹的裙擺苦苦哀求著。

  「好啊!等我哪天玩膩了再說吧!」諶隨虹嫣然一笑,對青衣丫環吩咐道:「青氛,你就留下來跟她算那孩子的價碼。」

  話說完,那火紅色的身影,又像來時一樣那麼的突然,消失在往烈弈堡的方向。留下一大群嚇得虛脫的群眾,和一個哭得聲嘶力竭的母親。

  ***    ***

  飛簷翹角,金碧輝煌;其內雕樑畫棟,樓閣錯落;長廊迴旋,曲橋流水,獨具匠心的完美設計將大自然奇景與人工相結合,造作了這麼一座宛如皇宮般窮極奢華和享受的華麗城堡。

  萼香亭裡,一個年約五、六十歲,頭髮花白的男人正舒服地躺在鋪著柔軟貂皮的長椅上,嘴裡吃著剛摘採下來,經過細心挑選的甜果子,不時還發出愉悅的笑聲。在烈弈堡裡能有這番享受的男人,當然非諶堰莫屬了。

  「老爺,前些天布坊的鍾大娘派人送了好些布匹來,我特地挑了幾塊上好質地的布料,幫你縫作衣裳,你快看看這樣式喜不喜歡?」五姨太慧五娘纖手一拍,旁邊兩個丫環立刻伶俐地呈上摺疊得服服貼貼的衣裳。

  諶堰順手將衣服拿起瞧了瞧,高興地笑著:「呵呵!慧五,你的手真是越來越巧了。」其實她的手藝平平,但有這份心已經足夠了。

  「多謝老爺誇獎,可老爺還沒說喜不喜歡這樣式呢!若不喜歡,慧五可以連夜趕工改過,你只管吩咐便是。」慧五娘眨動一雙媚眼嬌聲問著。

  「喜歡喜歡,我都說你手巧了,焉有不喜歡的道理?」諶堰輕捏了捏她小巧的翹鼻道。

  「老爺你對慧五真好。」慧五娘嫣然一笑,紅唇主動地輕刷過他的臉。

  「呵呵!你這麼動人,就算我不想對你好也難。」諶堰順勢將她攬進懷裡,旁若無人的欺上她的唇瓣。

  慧五娘笑得更是甜蜜,她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此時此刻,讓諶堰永遠都是她一個人的,而她才是烈弈堡裡唯一的女主人。

  誰料,就在他倆正打算來番大纏綿的時候,一個女子急促的慌忙聲音在他們之間響起。

  「老爺,不得了了,虹兒她——」三姨太三娘的聲音在看到眼前的狀況後,嘎然停止。

  諶堰原本飄飄然的綺麗心思在聽到她那句虹兒後,化作烏有。他無情地推開了滿臉嬌媚的慧五娘,立即問:「怎麼了?虹兒怎麼了?」

  事關諶堰心愛的掌上明珠,被一把推開臉色陰沉的慧五娘,也不得不擺出關心的態度問:「是啊!虹兒沒事吧!」

  最好諶隨虹有事,不然這筆帳非找她算不可。說話的同時她還瞪了破壞她好事的三娘一眼。

  「她……聽葛總管說,虹兒竟然硬買了一個小男孩回家。」三娘在聽到這件事時已經是三天後了,她趕緊找上烈弈堡的主人諶堰,跟他訴說這始末。

  「原來是這樣。」諶堰聽完後竟點點頭縱容道:「無妨,虹兒喜歡就好。」

  「就是啊!三娘,你怎麼回事?這麼芝麻綠豆大的事也來煩老爺,有沒有搞錯?」害她以為那大小姐是死了還是傷了呢!真是的。慧五娘不悅噘唇道。

  「不是的,老爺,虹兒平時怎麼做都可以原諒,但是小孩……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呀!老爺,求你去跟虹兒說說,讓她將孩子還給王大娘吧!」三娘聽說那孩子的娘哭得死去活來,連忙央求道。

  「這……」諶堰考慮著,畢竟如三娘所說,那是個活生生的孩子。

  就在他考慮的當兒,諶隨虹甜美的笑聲由遠處傳來。

  「爹,你快瞧瞧,這孩子可不可愛?」她飛身帶著小孩,一轉眼來到諶堰面前獻寶問。

  「虹兒呀!這孩子真可愛。」慧五娘一見到她立刻討好搶先道。

  「誰問你了,我是問我爹啊!」諶隨虹瞪了慧五娘一眼,又興奮地問她爹道:「爹爹你快說說。」

  慧五娘被她的回話弄得臉上一陣青白,她雖然是個後娘,但這刁蠻的千金小姐可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尤其更是諶堰的寶貝,她也只好露出尷尬的笑容以對。

  「可愛,虹兒,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諶堰在聽到女兒嬌滴滴的聲音後,所有的顧慮全拋在腦後,一心只想討女兒歡喜。

  「老爺,你怎麼這麼說?」一旁的三娘可急了,「虹兒,這孩子的娘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你要什麼都可以,但這孩子必須快點還給人家。」

  「哼!我爹都說可以了,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諶隨虹目無尊長地冷哼。

  「就是,三姐,你為什麼要一直惹虹兒不高興?」慧五娘是個聰明人,自然樣樣向著這大小姐了。

  「可是……」

  「三,只是一個孩子嘛!沒什麼大不了的。」諶堰考慮了一下揮揮手道:「不如,你要葛總管多賞賜一些錢給這孩子的娘就是了。」

  錢?!老爺永遠都不知曉錢並不是萬能的,尤其對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三娘有些痛心。

  「老爺,你當真認為錢可以彌補一切嗎?」她心痛的搖頭問:「如果今天失去孩子的人是你,你作何感想?老爺,你要將心比心啊!」

  慧五娘聞言,抓住了話柄立刻大聲疾呼,「三姐,我真沒料到你心腸竟然這般的惡毒,你明知道老爺只有虹兒這個女兒,還咒他失去孩子,你的居心叵測。」

  「三!」經慧五娘這一離間,諶堰果然大動肝火。諶隨虹是他的心肝寶貝,誰都說不得的。

  「老爺,三沒這意思。」三娘立刻跪下求道:「我只是大膽的打了個比方而已,我絕沒有咒虹兒的意思。」

  「還說沒有,你根本就是蛇蠍心腸。」慧五娘乘機落井下石。「虹兒,你以後可得小心防著她。」

  「不……不是的……」三娘急忙搖頭喊冤。

  「夠了,你們煩不煩啊?」諶隨虹不耐地問。

  她只是找個小男孩來玩玩而已,根本沒有想過要長留這孩子的打算,可惜那孩子的母親竟然這麼大膽,敢到她家來告狀,而那好管閒事的三娘也敢這麼拂逆她,天生叛逆的個性讓她又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

  「爹,我有一個請求。」她依偎到她爹身邊去道。

  「快說,無論是什麼請求,爹一定答應你。」諶堰寵溺地說。

  「我……」頑劣又邪惡的眼睛朝三娘轉了轉,她含笑道:「我要城中所有的孩子都到堡中陪我玩,直到我膩了為止。」

  此舉無非是要警告三娘,她諶隨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無法阻止!

  ***   ***

  夕陽西斜,清風拂吹,兩匹健馬前後奔馳,像是在追逐競賽般,其迅雷般疾行的速度在黃土地上揚起了一陣陣飛煙。

  「慢點,少爺,停下來……停下來……」巫士融對著始終保持在前頭的人,也就是他的主子刁凜夜大喊著。

  刁凜夜卻像未曾聽見似的,依舊保持其敏捷的速度奔馳。

  「少爺,你是故意的,我們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不能再造次了,少爺……」

  可任憑巫士融喊的聲嘶力竭,前面的人仍依然故我,昂藏的身影始終穩穩的坐在馬背上,駕馭著其下的坐騎。

  巫士融無奈地氣結,黑著一張臉跟隨其後,卻不敢有所延遲。直到進城後,為了行人的安全,騎在前面的刁凜夜總算慢了速度。

  「有些奇怪。」刁凜夜四處張望著。

  一進城,刁凜夜就感受到這座城裡似乎瀰漫著一股哀淒的氣息,那濃濃的傷痛表現在每個行人的臉上,他銳利的眼神掃過週身的人群,不自覺的攏起了濃眉。

  「有什麼好奇怪的?」巫士融可沒心情去感受別的難過或傷心,他已經自顧不暇了。「少爺,我們不該往這裡來的。」

  「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巫士融趕緊給這任性的主子來番提醒,「鍾大姑娘正癡癡的盼著你呢!」

  「那又如何?」刁凜夜冷然地問。

  除了他娘以外,其他女子在他心目佔全無地位,就連即將成為他妻子的鍾靈也是一樣的。任何女子都休想駕馭他,而他娘竟妄想以成親來絆住他愛流浪的腳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是老爺夫人作的主,鍾姑娘還是你的表妹,你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啊。」巫士融圓融地勸道。

  「既然你這麼心疼,那你去娶她好了。」

  「少爺,你怎麼這樣開玩笑?要是讓鍾姑娘知道了不傷心死才怪。」巫士融翻翻白眼,對他這無關緊要的樣子非常不悅,但誰要他是自己的主子呢?忍耐吧!

  刁凜夜撇撇嘴,完全沒去理會他的嘀咕,逕自找了家客棧休憩。

  「我想到了。」用膳期間,刁凜夜突然拍了下桌子喊著。

  那麼激動,嚇得巫士融差點沒讓剛要吞下的一口飯給噎死。他漲紅著臉無奈地問:「又發生什麼事了?大少爺。」

  刁凜夜沒多說,放下了竹箸就就往街上奔去,邊跑還邊像尋人般,在人群中四處查探著。

  「少爺,少爺……」苦命的巫士融只好也跟著放下筷子,跟隨著他像只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果然……」刁凜夜突然停住腳步,害背後跟隨的人差點撞上他,他轉頭不悅的問:「你在做什麼?」

  巫士融壓抑下滿腔的火氣,沒好氣回答:「我才想問你在做什麼呢?」幸好沒撞上他,不然兩個大男人撞成一團,不讓人給笑壞了才怪。

  雖是主僕關係,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倒也情同手足,所以巫士融才敢如此放肆,擺臉色給刁凜夜看。

  「我在觀察。」刁凜夜轉回頭去,小聲的說。

  「觀察?!」巫士融搖頭,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別這樣,難道你沒發現這座城有些奇怪嗎?」他黑眸查探地四處梭巡,臉上的表情深奧難測。

  「我只覺得你奇怪。」巫士融不客氣的數落道:「原本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回到家的,都怪你太好奇又太好玩,我看這下回去後,我准少不了讓老爺夫人一頓好罵的。」

  「別擔心,好兄弟,我罩你。」刁凜夜擺出一副很有義氣的樣子。

  「得了吧!我看回去後你准又到處溜溜玩玩,跑得不見蹤影,靠你,哼……」巫士融吐出一口怨氣。

  「好了好了,說罩你就罩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刁凜夜打斷了他的叨念,順道提出自己的觀察,「對了,難道你沒發現這座城裡有個奇景——一個小孩也沒有嗎?」

  「小孩?」經他這一說巫士融才發覺,當下他也跟著四處查看,果然發覺到這一個奇怪的景象。「沒錯,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巫士融原本也充滿好奇,但在看到旁邊那張更好奇的臉後,他的心神突地一驚,擋住了刁凜夜的去路。

  「少爺,我們再不回去,老爺夫人會下追緝令通緝我們的。」他好心提醒。

  「何妨!」刁凜夜完全不在乎的繼續往前走。

  「可是……」巫士融不死心的拉住他。

  正當兩人又免不了要來番唇槍舌戰時,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啼哭聲,那聲音淒楚得教人為之心酸,當下兩人互望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飛身直奔哭聲的來源。

  ***    ***

  破廟的一隅,白綾穿過了大梁打了個結,王大娘痛哭失聲地將脖子往那結上一橫,眼中閃爍著心疼與痛恨。她心疼自己無辜的孩子;痛恨的當然是那奪走她孩子的紅魔女諶隨虹。

  「振兒,娘的心肝寶貝,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可是……可是……」

  她滿臉淚痕的踢掉了足下用來墊腳的椅子,閉上眼睛,什麼都沒有了,連思念愛兒的痛苦也可以結束了。

  突然,「唰!」地一聲。沒有預期的難受,睜開眼,王大娘發現自己竟然還好好的跌坐在地上。

  「難道我連求死都不行嗎?」她又重新拾起那斷成兩截的白綾,綁好後重新拋過大梁,再爬上板凳。

  咻!咻幾聲,這回那條白綾斷得更加徹底,讓王大娘大驚失色。

  「有什麼事讓大娘這麼堅毅想死,不如說出來我們替你想個法子。」巫士融看不慣地出面開口道。

  刁凜夜欣賞地看著他,他就知道巫士融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這也表示如果幸運的話,他還可以看場熱鬧,順道晚點回家。

  王大娘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兩個猶如神癨般高大的男人,單憑他們那一手讓人看也看不清的截斷白綾功夫就夠讓人佩服的了,說不定……他們真能夠幫得了她。

  「……大家都說是我那孩子害的,所以虹姑娘才會也將他們的孩子奪去,我實在受不住這千夫所指的日子了,為什麼?我也是受害者!為什麼大家都要怪我呢?我做錯了什麼呀?嗚……」

  王大娘遂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們身上,把自己孩子被奪的事說了一遍,說得是聲淚俱下,好不淒慘。

  「可惡!」

  聽完她的敘述後,兩人發出同樣的不平之鳴,尤其刁凜夜更是憤慨。

  原本他還以為是件小事,存著看好戲的心態,沒想到事態竟然這麼嚴重。

  諶隨虹?!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能擾得整座烈弈城的人動盪不安,他倒是想會一會。

  「放心吧!我會為你做主的,你別傷心了。」刁凜夜安慰著王大娘道。

  「是啊是啊!放心吧!我們少爺會為你作……作主?」巫士融突然發現主子的臉上滿是義憤填膺的神情,連忙將他拉至一旁,「不會吧!少爺,你可別忘了自己的現狀。」

  「但是你真能見死不救嗎?」刁凜夜有些責怪地看著他。

  巫士融被這句話搪塞得啞口無語,左右為難。

  「這樣吧!你先回去向我爹娘稟告我會晚點回去,免得他們擔心,我隨後就回去,一切的責任我擔,如何?」

  見刁凜夜那精銳攝人的眸子閃爍著極度的興趣,巫士融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就算用九匹健馬來拉他都拉不動了,這檔閒事刁凜夜是管定了。

  也好,他這主子別的長處沒有,整人的鬼點子卻特別多,活該那姓諶的姑娘要倒大霉了。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等你,別讓我這『人質』給殺了再回來呀!」巫士融委屈地道。

  「我是那種人嗎?」刁凜夜唇邊淨是危險的邪魅笑意,看得巫士融忍不住打哆嗦。

  他上當了嗎?這主子到底是為了躲避回家才出手;又或者真是俠義心腸呢?猜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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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吵死了,吵死了,統統給我閉嘴,閉上嘴--」

  剛開始帶小男童王振回家時,或許是因為他不怕生玩心又重,因此在一群人照料玩鬧下,無論是他的童言童語或不穩的步伐都讓大伙覺得可愛極了,尤其是諶隨虹被那孩子逗得開心極了。

  既然孩子那麼可愛有趣,她想不如將城裡所有的孩子都聚集到堡裡來,讓他們陪她玩個夠。

  不料事情卻跟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孩子的個性根本不是大人所能控制或捉摸的,有些小孩一來就哭著找娘;有些則頑皮的到處亂跑;有些還破壞欲超強,將能拆的東西全給拆了……

  總之,才不過兩天的光景,整座烈弈堡就像經歷過一場大災難般,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偏偏小孩子下不得重手,也難以溝通嚇阻。所有人都累得想束白旗,罪魁禍首的諶隨虹更是想盡快逃離這群小魔頭的魔音傳腦。

  「娘……我要娘……」幾個小孩乾脆賴在地上大哭大鬧起來。

  「閉嘴,閉嘴啊!」諶隨虹摀住耳朵,秀麗的眉頭皺得死緊。「討厭。」

  「小姐,不如將他們送回去吧!」她身邊的藍衣丫環在所有人的祈求下,靠近如炸藥般可怕的大小姐身邊建議著。

  諶隨虹突然睜大了眼盯著她看,不但把藍衣丫環嚇得倒退兩步,連旁邊偷偷張望的人都給嚇出了冷汗來。

  「藍雪,這麼好的建議你為什麼不早說?」害她苦惱的要命呢!

  原來她要說這句?害他們嚇的呢!

  「小姐,我們即刻去辦。」青氛立刻笑臉盈盈的道,並指揮身邊的幾個僕役丫環去做。

  諶隨虹點點頭,轉身走向馬房去。

  「小姐,你要上哪兒去?」藍雪和青氛立刻緊跟著她異口同聲問。

  「快被煩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氣。」諶隨虹坐上自己那匹渾身赤紅的馬後,轉身對兩個丫環吩咐道:「你們別跟來,好好休息吧!」

  她知道她們也快被那群小孩煩死了,要她們休息可不是體恤,而是她實在受不了別人的煩擾了。

  ***    ***

  這綠野山谷中漫無人煙,諶隨虹騎乘馬匹快速地策馬奔馳,薰風拂過她的面紗,微微的涼意中蘊含了屬於幽谷內那股靜謐宜人的氣息,令煩躁的她心情一陣舒暢。

  放縱馬蹄馳騁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了下來,跳下馬將它放置一邊。她跑向碧草如茵的綠地坐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耳邊聆聽屬於大自然的蟲鳴鳥叫,一向習慣眾星拱月的她,忽然覺得這樣獨自一人的感覺其實也滿好的。

  哈!她可能是瘋了!而且是被那群小鬼頭給吵瘋的,要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樣獨處的感覺很享受呢?

  正當她靜靜地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時,遽然聽到在她身後的草叢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移動著,細碎的聲音引起了她的好奇。她輕咬下唇,奇異地感覺到身邊突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氣息。

  她烏黑靈動的眸子四處溜轉,就在她慢慢地想轉身瞧個究竟的當兒,驀然從眼角的餘光中,察覺到一枝殺氣騰騰的長箭正往她直直射來,她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連躲避都忘了。

  電光石火間,在那把箭的前端有塊莫名的小石子先擊中了她,她渾身一震,而後接連的是一聲慘烈的哀嚎和一個張狂的笑聲。

  「哈!今天的晚餐有著落了。」

  一個身穿獵裝的男子越過嚇呆了的諶隨虹,直接從草叢處抓出了一隻小山豬,拔掉了它身上所有的那只箭,三兩下便利落的將它捆綁妥當,並用小棍子將它四腳朝天的勾起,甩在身後。

  「等等。」就在那男人要走前,諶隨虹終於恢復了一點意識,她連忙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男人似乎現在才發覺她,他不耐煩地撇頭問:「啥事?」

  「哼!你的箭差點射中了本姑娘,你這樣就想逃嗎?」瞧見他那不善的態度,一向趾高氣昂的諶隨虹哪吞得下這口氣?她氣憤地責問。

  「逃?」那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繼而放下小山豬,捲起了袖口凶巴巴道:「好啊!你這一說我倒想起,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我惡人先告狀?」她瞠大一雙水靈靈的眸子。

  「沒錯。」他露出猙獰表情,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都是你擋路的關係,差點嚇走了我的山豬,要不是我技藝高超,恐怕就讓這頭畜生給逃了呢!」

  「你技藝高超?」諶隨虹用力的甩開被他抓住的手,「哼!要不是姑娘我命大,早就死在你箭下了,你居然還大言不慚。」

  「哈哈……命大?!笑死我了,真是笑話……」

  看他突然笑彎腰的樣子,諶隨虹臉色更是一陣青白,「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哈……我笑你自不量力。」那男子剛毅冷峻的臉上漾著極度的嘲謔道:「要不是我先丟一塊石子讓你偏了偏身子,你以為以你這笨丫頭的能力能夠躲過這一箭嗎?」

  「原來……原來砸我石子的也是你。」石子砸中了她的肩膀,害她到現在還覺得痛著呢!

  「沒錯,算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他慢條斯理的解釋。

  救命恩人?可惡,這傢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從小到大她哪曾受過這等閒氣?晶瑩的雙眸一沉,她慢慢由腰間解下那從不離身的軟鞭。

  「很好,那我就來還你這『救命之恩』。」她咬牙切齒地道。

  長鞭一出,又快又狠,她是存心給這狂妄的傢伙一點教訓,讓他知道她可不是一般好欺負的姑娘。

  可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一向自傲的鞭法連連使了三招,招招凌厲至極,竟然無法傷他分毫。對方始終手環著胸,態若自然地左右晃動而已,她越使越急,額上的冷汗直冒。

  「好特別的報恩方式,在下受教了。」他輕翻身,足下的腳尖往那鞭子一點,她施展的所有招式立刻讓他化於無形,而那長鞭也被甩出三尺外。

  諶隨虹整個人愣住了,從小她爹就請了許多武林高手來教她武藝,她不然知道人外有人這個道理,但是今日卻如此慘敗在這個默默無聞的深山野夫手裡,實在教她難以相信,難道她的武功真的這麼不濟?

  不,這是不可能的事,她對自己非常有自信,而且前幾回有幾個刺客想殺她,還不是讓她及身邊的兩大婢女青氛、藍雪給手刃了。那麼問題就出在對方身上,一個普通的獵人絕對不該有如此好的功夫。

  「你是誰?」她清皓的大眼直盯著他,想從他身上查探出個所以然來。

  剛毅不凡的輪廓、冷峻犀利的鷹眸;劍眉挺鼻,薄厚適中的唇常不經意揚起莫測高深的笑意,雖然身著一般獵人的裝扮,但卻掩不住他身上那股似乎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這個人不簡單,她忖度著。

  「我……」他眼中勾勒著深奧難測的神情,戲謔的將笑臉湊近她,「你對我有興趣?」

  對於他無禮的突然親近,諶隨虹心跳當場漏了一拍,她連忙退了兩步。

  「大膽!」她怒斥。在這弈城的土地上,除了前幾回的刺客外,她還沒遇過這種人呢!

  「喲!還真是凶呢!算了,不玩了。」他悻悻然地聳聳肩,繼而又重新將地上那頭小山豬甩到肩後,邁步離去。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她追上去。

  「這重要嗎?」他轉身反問,肩上的那頭小山豬差點撞到跟在身後的諶隨虹。

  「可惡,你小心點行不行?」她氣得大罵。

  「那你就別跟著我。」他連頭都懶得回地說。

  「好,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獵裝男子手臂一張,揚揚自己的裝扮對她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只是個獵戶而已。」

  「獵戶?真有這麼簡單?」她質疑地問。

  雖然極度不願,但諶隨虹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的武藝高強,要殺她絕對不是件難事,而他卻無意傷她,所以這人跟前幾回的刺客鐵定不是一夥的;再加上從小在烈弈城長大的她也不曾看過這號人物,因此他的來歷也更引起了她的興趣。

  「就這麼簡單。」他斷然道,又邁開步伐往前行了。

  才怪,他以為她跟三歲孩童一樣好騙嗎?

  「不行,今天我非問到個答案不可。」她固執地對著他的背影道,又跟了上去。

  ***   ***

  「小山豬,又肥又嫩的小山豬,小山豬……」

  那獵裝男子就這樣大咧咧的扛著一頭小山豬沿街叫賣,而諶隨虹不放人地緊緊跟著他、研究他。

  這是烈弈城的地盤,當然有諶隨虹出現的地方所有人都是又懼又畏,男子叫了老半天,自然連個敢上前來詢問價碼的人也沒有,他終於發覺到不對勁了。

  他頓下了腳步轉回頭,正好對上一雙帶著極度好奇的靈動眸子。

  「喂!你別再跟著我了行不行,我的客人都讓你給嚇跑了。」他故意粗聲道。

  「何以見得?你怎麼不說是你這頭小山豬沒人要?」她反譏問。

  「錯,我的小山豬絕對比你好。」

  「你……你拿我跟豬比……」諶隨虹氣得跺腳罵道。

  獵裝男子截斷她的話語,繼而搖頭嘖嘖道:「你瞧瞧你自己,這麼大熱天的,臉上還蒙著面紗,咦!真的長得醜不拉幾的,就該躲在家裡別出來嚇人才好。」

  「你……」她指著他的臉,一時找不出可以罵他的話。

  獵裝男子不理會氣得哇哇叫的她,逕自轉身就走。

  「喂!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她氣得趕上前問。

  那男子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他搖搖頭,「沒印象。」

  「好吧!就算你是外地來的,不過既然你來到了烈弈城,也該聽過烈弈堡諶隨虹的名字吧!」諶隨虹這三個字,在烈弈城可是能呼風喚雨的。

  「諶隨虹,很了不起嗎?」他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叫阿貓阿狗般隨意,但一雙鷙猛銳利的眼神則瞟向不遠處。

  諶隨虹又讓他那訕訕然的語氣給氣得差點跳腳,就在她伸手想往他臉上招呼的同時,那獵裝男子忽然冷不妨地將她整個人推倒在地。

  「哎呀!該死的……」諶隨虹毫無防備的跌在地上,正當她想抬頭破口大罵時,突然看到她方纔所站的位置旁的石柱上,整整齊齊的插著三把薄刃。

  天啊!要是剛剛他沒推她一把,那三把薄刃鐵定會要了她的命。

  「多行不義必自斃。」獵裝男子看了她一眼,蘊含深義地對她道。

  「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魂未定地問。

  「我……沒什麼。」他犀利的眸子一轉,又恢復了那輕佻的笑容。「剛剛不小心推了你一把,你還好吧?」

  不小心?!

  慧黠如諶隨虹怎麼會看不出來,對方正極力在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呢?還有他剛剛那一手,若說是不小心那就太牽強了。

  她伸手讓他扶起,晶亮的眸子緊緊糾著他,「你的武功可真了不起,到烈弈堡當我的護衛如何?」

  「護衛?」他挑起一邊的眉問。

  「是啊!我擔保你吃得好睡得好,你也用不著這麼辛苦狩獵、買賣了。」她指指仍在他肩頭的小山豬道。

  「承蒙錯愛,只可惜我還是習慣自由自在,不愛受人約束。」吃好睡好?就剛剛的那三把薄刃,他就知道那鐵定是個苦差事。

  他一口否定了她的提議,轉頭又開始叫喝,「賣小山豬,又肥又嫩的小山豬……」

  「當我的護衛也很自由,我不會約束你的。」諶隨虹跟在他身邊繼續遊說。

  「沒興趣……」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她,「對了,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

  「諶隨虹。」她驕傲的抬頭大聲道。

  「紅魔女諶隨虹?!」他臉上全是驚訝神色的大吼。

  路上的行人全看向了他們,在看到諶隨虹陰沉的眼神,又趕緊撇過頭去。

  「紅魔女?誰讓你在我名字前加那三個字的?」她冷凝語氣問。

  「哈!這烈弈城有誰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叫你魔女真是名符其實。」獵裝男子還不怕死的嘲諷道:「我真後悔剛剛推你那一把。」

  「你……你胡說,我的所作所為哪裡不對了?」她轉身問旁邊的行人道:「你們說,我哪裡做錯了?」她隨手抓了個人,「你說,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

  「沒……沒錯……」被抓的那路人甲嚇得差點昏倒。

  「放開他。」獵裝男子將肩上那頭小山豬,遞給那倒霉的路人甲,「這山豬送你,當作補償。」

  「這……」路人甲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小山豬。

  在那路人甲還顫著聲不知該不該接受之際,他已拉著旁邊的諶隨虹往前走去。

  「你拉著我去哪裡?」諶隨虹不滿地問。

  「眼見為憑,我讓你親眼見識一處自己所犯的過錯。」

  獵裝男子……其實是刁凜夜,他就這樣半強迫地帶著諶隨虹去探視那失去孩子而傷痛欲絕的王大娘;被藍雪斷了手又失去田地,就快無法維生的大漢;被諶隨虹打傷仍臥在病榻上的中年書生……

  「看了這麼多你的『傑作』,不知你有何感想?」刁凜夜一直在注意著她的眼神,只可惜他有些失望。

  「感想?你希望我有什麼感想?」她卻反問他。

  「難道你連基本的愧疚之心都沒有?」他詫異。

  「我為什麼要愧疚?」她一雙生動的美麗眸子眨了眨,無辜極了地說:「王大娘的孩子我只是借去玩玩而已,又沒說不還她;那大漢則是他自己不該得罪我;中年書生是他自己笨,得不到我歡喜……」

  「照你這麼說都是別人的錯嘍?」他已覺得胸口竄起一把火。

  「當然。」她抬起下巴毫不猶豫的回答。

  瞧她說得這麼堅定又毫無悔意,刁凜夜突然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突地,他抓起了她的手,拿出一把小刀在她手指上用力一劃,劃出了一小道血口子。

  「哎呀!好痛。」諶隨虹連忙將手縮回。

  「痛?你這麼一點點的傷口就說痛了,那總該可以體會那大漢和中年書生身上的傷痛了吧?」他是故意懲罰她的。包括在山谷裡那差點射到她的一箭,以及剛剛在路上遇刺,將她推跌在地。

  「怎麼會一樣?」她輕握著自己受傷的手指道:「我是烈弈堡的小主人,我的命比任何人都珍貴,我爹說過,這個世界只是為了博我一歡而生的,沒有我,這世界根本毫無色彩,難道你不知道嗎?」

  「呵呵……真是有趣的說法。」刁凜夜連連搖頭,不知道該同情她父女倆的無知,還是該怪她太過天真。「你不會當真信了你爹,以為自己真有那麼寶貴吧?」

  「我當然相信我爹的話。」

  刁凜夜的笑容隱了去,起而代之的是質問的神色,「你還真是天真,要知道剛剛在路上如果沒有我,你可能已經見閻王爺去了。」

  「可是我沒有啊!」她喜不自勝地道:「逢凶化吉,那表示我真的是天之驕女,而你正是上天注定好要來保護我的人。」

  真是被她打敗了,連一向自視甚高的刁凜夜都沒她這麼驕傲呢!

  「這麼說來,你以後還是會這麼做?」他懷疑問。

  「當然,只要誰敢惹到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她的話語雖然駭人,但是眸子裡卻仍是天真爛漫神色,令人難以置信。

  「真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不知道你這般惡毒的女子,長得是否也同樣邪惡?」刁凜夜對她一直蒙著面紗的容貌產生了莫大的興致,伸手想揭去她臉上那紅色面紗。

  「胡來。」諶隨虹嚇得一閃,沒讓他得手。

  刁凜夜不死心,繼續往她面門攻去,就在那紅面紗滑落在地上的同時,他整個人猶如被點了穴般,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

  好一張出水芙蓉的臉蛋,眉目如畫、雪膚朱唇,嬌柔細緻的完美俏顏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女,尤其現在她臉上仿似染上了紅霞,那白裡透紅又清雅脫俗的臉蛋,真足以奪走任何人的呼吸。

  忽然,他發現了旁邊些許的行人,也和他一樣的癡戀她姣美楚楚動人的臉蛋,他手一揚,那紅色面紗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他一直不順暢的呼吸也才恢復了正常。

  「看到了吧!我是否長的有如蛇蠍般邪惡呀?」諶隨虹當然知道自己長相如何,就是為了杜絕一些凡夫俗子對她不敬,她才乾脆將自己的臉蒙上。

  但是這獵裝男子不同,她喜歡他剛剛那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恭維神色,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長相總算有些可取。

  「是啊!邪惡極了。」刁凜夜說得言不由衷。

  真是丟人啊!往日在大江南北走動,甚至連皇宮也去過幾趟,各方的佳麗他早已看膩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蠻女面前出這差錯。剛剛那副呆模樣幸好沒讓巫士融瞧見,要不然恐怕要給他笑掉大牙了。

  他的腦子裡仍浮現著剛剛所看到的那張俏顏,真是瘋了。他暗罵。

  見他神色不自然地轉身要走,諶隨虹趕緊攔住他。「你要去哪裡?」

  刁凜夜不回答,只定定地看了她那雙露在外面的美麗眸子道:「難道你以為自己攔得住我?」

  話說完他飛身就走,像來時一樣突然。

  「喂……至少你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喂……」她追上前去。

  「刁凜夜。」遠處傳來三個字。」

  「刁凜夜?刁凜夜……」諶虹細細的念著這個名字。

  好個刁凜夜,好俊的身手。望著他遠去的身形,諶虹暗自忖度著:我就不相信以本姑娘的能力擒不到你。

  她的眼神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消失在她面前為止。

  她對他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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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7: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諶隨虹在回堡後,立即下令全力追查刁凜夜的下落。當然,在烈弈城的土地地上,以烈弈堡的能力要找個人自然不是件難事,再加上刁凜夜並無意躲避,所以只不過一天的時間,他們就立即查出他的住處。

  「你們說他住在城郊三里處,最新搬來的獵戶?」諶隨虹問著屬下。

  「是。」查探的人恭敬回答。

  「很好。」諶隨虹立刻轉身往外跑。

  「小姐,你要去哪裡?」丫環青氛追上前問。

  「這還用問嗎?」諶隨虹連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去。

  這當然不用問,從昨日大小姐回來後,她便像著魔似的一直念著那個叫刁凜夜的男子。青氛就不相信,那姓刁的傢伙真有小姐所說的那麼厲害嗎?她的武功真的能勝過她的好姊妹藍雪嗎?

  「小姐,就算你真的要找那叫刁凜夜的人,也用不著親自去啊!讓人傳喚他過來就成了嘛!」青氛答道。

  「不,你不瞭解,他不會吃這套的。」雖然和刁凜夜認識沒多久,但諶隨虹就是知道這點。

  「哼!小姐說的話就如聖旨一樣,誰敢不從?」青氛才不信,她勸說道:「你先在堡裡等著吧!」

  「沒錯,小姐,在抓到刺客前,你最好別亂跑。」藍雪淡淡地道。

  在烈弈城的土上其實沒有什麼秘密的,尤其是大小姐諶隨虹的蹤影更是令人注目,因此昨天她在路上遭受到狙殺的事也早傳回了烈弈堡,所以青氛和藍雪根本不放心讓她亂跑。

  諶隨虹知道這兩人也是為她好。算了!就當作試驗自己所猜的准不准吧!

  「好,由你們。」她終於停下腳步。

  但事實證明了諶隨虹看人還是很準的,刁凜夜根本不甩烈弈堡派去請他的人,甚至連她身邊的兩大丫環都親自出馬了,還是連他的面也沒見到。

  「相信我的話了吧!」諶隨虹跨上了自己的馬,往外奔去前命令道:「你們不用跟來了。」

  「藍雪,怎麼辦?」青氛急著問。

  「跟上去,總比看她出事好吧!」藍雪當機立斷的道。

  「嗯!沒錯,我們走。」兩大丫環也跟著隨後出門去了。

  ***    ***

  連著幾天諶隨虹都在刁凜夜的小屋裡轉,甚至還跟著他上山去打獵、上街去賣東西,煩得他不得不正視她。

  「你究竟想怎麼樣,大小姐?」刁凜夜無奈地問。

  諶隨虹靈動的眸子轉了轉,卸下面紗的她,裝出了一張無辜至極的臉蛋道:「我只是想請你當我的護衛而已,你用不著這麼生氣的。」

  「想當你護衛的人加起來,相信從這裡排到京城都沒問題,你不必裝出這般委屈模樣給我瞧。」刁凜夜指出一個事實。

  「沒錯,小姐,我們回家吧!」從小跟著諶隨虹,青氛從來沒見過誰敢給她的小姐受氣,只有眼前這討人厭的傢伙不知死活,老是對她家小姐頤指氣使的。縱使他有張迷死人的俊臉,但她還是覺得對他反感極了。

  「我才不回去。」諶隨虹換了個名堂道:「不當我護衛沒關係,你可以到烈弈堡作客。」

  「我一個小小的獵人,恐怕沒資格。」刁凜夜依舊拒絕。

  「誰說的,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了。」她露出最燦爛的笑容道。

  青氛和藍雪互望一眼,越來越搞不懂這古靈精怪的小姐,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當看到刁凜夜還是搖頭時,諶隨虹笑容凝結,更加著急了。

  「不然你至少可以當我師父,教教我武功,或者……」她的話在他那犀利的眸光注視下停止了。

  「嗯!你總算露出馬腳來了。」纏了他這麼久,就是只為了他的武功而已!

  他有些失望,不過失望什麼呢?實在沒空分析,他只覺得她那彷彿可以掐出水來的臉頰誘人極了,令人想捏上一捏。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舉動。

  不小心洩了自己的底細,諶隨虹輕吐了吐舌頭,索性大方招了,「對,我就是想學你的武功嘛!教教我吧!不然你瞧我這麼危險,隨時都有人想狙殺我……」

  「你的兩個丫環會保護你。」他打斷了她的話。

  「她們的武功普通而已,上不了大場面的。」諶隨虹淺笑謙虛道。

  「小姐……」青氛忍不住想抗議。

  「你閉嘴。」諶隨虹截斷了她的抗議聲,命令道:「你們兩個退出屋外,我和師父談話沒你們置喙的餘地。」

  「師父?!」現場其他三個人通通大吃一驚。

  「沒錯,還不退出去。」諶隨虹揚揚小臉沉聲吩咐。

  兩個丫環只好照命令退守門外,不過這些天來,除了曾經見過那叫刁凜夜的男人獵過幾隻小山雞外,根本沒瞧見小姐所說的高深武藝嘛!這點讓青氛非常不服氣。

  瞧諶隨虹意志那麼堅定,刁凜夜急忙撇清關係,「說清楚了,我可沒答應要當你師父。」

  「可是……」諶隨虹翹起小嘴說。

  「別可是了,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你還是先請回吧!」他強迫地將她給「請」出門外,並飛快地將大門一關,拒絕去看她那張哀求的嬌美臉蛋。

  「刁凜夜……刁凜夜……」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的無情,當真把她關在門外。她氣得踹了門一腳,卻痛得差點沒掉下眼淚。

  「小姐,你沒事吧?」青氛趕緊上前扶住她,心疼地問。

  「沒……沒事。」她皺著臉到庭外的小椅子坐下,心情糟得很。她還是頭一回遇上不買她帳的人,可惜她對他卻一籌莫展,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姐別愁,我有法子。」一向冷漠的藍雪突然開口。

  「什麼辦法?」諶隨虹和青氛同時問。

  藍雪在她們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哎呀!好藍雪,真有你的,我怎麼給忘了呢!」青氛白淨清秀的臉上滿是邪惡的笑容。

  「就是啊!這麼容易的方法我怎麼沒想到,真是越來越笨……」諶隨虹的笑容忽然凝結,蹙起眉端躊躇道:「不行啊!這……這樣不好吧?」

  「當然好!小姐,你怎麼了嘛?這麼的婆婆媽媽並不是你的個性。」青氛指出事實來,她家的小姐一向是個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人,才不會想這麼多呢!

  「可是……」她輕咬下唇,轉過頭猶豫地望向那扇緊閉的大門。

  「小姐,難道你要繼續在這裡求他嗎?」

  「這……」考慮了半天了,諶隨虹總算點了下頭,「但是他一定會恨死我的。」她憂愁地道。

  「哼!這都得怪他敬酒不吃吃罰酒,自作自受,活該!」青氛狡黠地笑了笑,繼而對屋內的人大喝:「喂!裡面的人,想要命就到烈弈堡來吧!」

  就在三人離開的同時,那間小小的農舍轉眼間讓熊熊的火焰給吞噬,化為烏有。

  ***  ***

  烈弈堡的薰香樓裡,自從兩天前進住了一位貴客後,就見大小姐諶隨虹整日忙進忙出的親自為他選購物品、料理,其客人尊貴的地位可想而知。

  「哇!這套衣服配上你身上那股神秘氣質,真是適合極了。」諶隨虹等待他將她選購的衣服穿上後,毫不避諱地大聲稱讚。

  神秘氣質?!刁凜夜差點失笑。不過她還真是有眼光,這套黑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的確將他俊逸挺拔的外表完全烘托得淋漓盡致,這恐怕又要吸引一大群時常藉故前來薰香樓的丫環了。

  「還在生氣?」諶隨虹小心翼翼地凝視研究著他的臉色,並端出最善良無邪的面容對他笑問。

  刁凜夜還是像兩天前一樣對她不理不睬。

  她不灰心,親自拿了盤水果來到他面前賠不是,「對不起嘛!反正屋子燒也燒了,你來住這裡不是更舒服嗎?」

  問題是她不但燒了人家的屋子,還派大隊的人馬成天將他包圍,使用人海戰術阻止他所有的生路,直到刁凜夜投降為止。也難怪他那麼氣惱,都來了兩天還沒跟她說上半句話。

  刁凜夜冷酷地橫了她一眼,深奧的表情令人難懂。

  其實他早想到以諶隨虹那不顧一切的個性,燒掉那房子根本是遲早的事,所以反而有些懷疑她怎麼會那麼慢才想到這個方法,害他在那小草屋多窩了好幾天,不過他可不會告訴她這點。

  「真的還生氣?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諶隨虹張著圓圓的大眼直視他,委屈兮兮地問。

  「其實我氣的根本不是你燒掉那屋子。」他終於開了尊口豁達地道:「反正我早就習慣四海為家,到處流浪的生活,那屋子不算什麼的。」

  這點倒是真的,他一向喜歡四處遊歷的感覺,同樣一個地方根本留不住他,連家裡也是一樣。

  「那是氣我派了一大堆人跟著你嘍?」

  「如果我真要走,你想那群人攔得住我嗎?」刁凜夜反問。

  諶隨虹這一想也對,他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她所派去的那群人都是些家丁,武功根本連她的一半都說不上,更何況是刁凜夜呢!

  「可是你明明就是在生我的氣。」

  「那是因為你犯了更嚴重的錯誤。」刁凜夜提醒著。

  「更嚴重的錯誤?我有嗎?」諶隨虹眨眨眼睛,完全想不起來還得罪過他什麼。

  「你說呢?」他不自覺得提調了音量。

  瞧他那一向內斂難測的眼神竟然也會那麼激動,諶隨虹突然記起了他所指的是什麼。

  「你是在怪我對王大娘他們幾個的態度?」

  「你果然聰慧。」他總算有些笑意。

  「沒問題,一會兒就吩咐葛總管多送些銀兩給他們,而那大漢被拿回來的地我也會要葛總管再租借給他,總之我會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現在諶隨虹所有的焦點都在他身上,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錢財方面她根本不在乎,所以也不會有意見的。

  「看來你還是完全沒有悔過。」刁凜夜搖頭看透地道。

  「有,你要我悔過,我就悔過。」諶隨虹信誓旦旦的說:「我答應你以後不亂傷人,這樣不就好了?」

  刁凜夜斜睨了她一眼,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你當真這麼聽話?」

  「當然啦!你是我的師父,師父說的話徒兒焉有不聽的道理?」她露出嫣然的笑容道。

  「師父?」刁凜夜朗聲戲謔笑道:「你是個人見人怕的紅魔女,如果我當了你的師父,那我不就成了大魔頭?你可別來害我。」

  「放肆,誰准你跟小姐說話還這麼無禮的?」在旁邊的丫環青氛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道。

  「青氛,別對他這麼凶。」諶隨虹雖然氣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想起王大娘的眼淚和中年書生他們受傷的模樣,她心裡就越來越覺得不安,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

  「可是小姐,他實在太過分了。」青氛不平地道。

  「你這丫環還真吵。」刁凜夜故意道。

  「你……」青氛幾乎快跳起來。

  「青氛、藍雪,你們兩個先下去。」諶隨虹立即下了命令。

  「但是小姐他……」

  「青氛,難道我說的命令你都不聽了嗎?」諶隨虹板起臉孔問。

  看著小姐的神色,識相的藍雪連忙拉著氣憤難休的青氛退下去。

  「你該好好管教你的丫環了。」刁凜夜訕訕然道。

  「我會的。」

  他英挺的眸子對上她俏麗的嬌顏,輕捏了一下她小巧的下巴調侃笑謔道:「當真為了拜我為師,可以連個性都改了?」

  「你答應我了嗎?」諶隨虹睜大清亮的眼睛。

  「當然——不。」刁凜夜故意吊她胃口。

  諶隨虹毫不洩氣,她的生命中還沒失敗兩個字呢!

  「不要緊,那你就只管在烈弈堡作客吧!」她粲然一笑。這才是她的目的,因為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歡看見他了,學武藝只是個藉口而已。

  「只怕我是個不怎麼受歡迎的客人。」

  她巧笑道:「只要有我在,你一點都不用擔心這個。」

  「你會後悔的。」

  「不,我做過的事從來不後悔。」她堅定地道。

  「但願你能一直這麼想。」他高深莫測地留下了這句。

  ***    ***

  「白吃白喝了你幾天,心裡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刁凜夜說著表面話。

  「凜夜大哥不必客氣,我說過你是我的客人。」諶隨虹誠摯地道。

  「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決定教你射箭。」

  「射箭?!」諶隨虹露出高興的笑容。「沒問題,青氛、藍雪,你們快找人準備一下場地。」

  兩個丫環早就想見識見識這位讓小姐如此心服口服的刁大公子,究竟有什麼過人的技藝,所以場地沒幾下就準備妥當了。

  地點就在烈弈堡後花園邊的一處空地,有些好奇的人聽說了這件事,連忙來湊熱鬧,所以整個場地頓時變得鬧哄哄的。

  「我要用人當箭靶。」刁凜夜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了這個駭人的要求。

  頓時全場一陣大騷動,所有閒著沒事來參觀的人都腳底抹油想溜了,以免倒霉被點到名當可憐的箭靶。

  「開什麼玩笑?人命關天耶!那可不是好玩的。」青氛震愕地道。

  「是嗎?我以為這比較符合你們的玩法。」刁凜夜笑了笑狀似不經意道:「你們不是一向不把人當人看嗎?」

  青氛知道他在嘲諷她們,氣的橫了他一眼。

  「阿牛,看什麼看,沒聽見刁大爺說要一個人當箭靶子嗎?」青氛隨口點了個倒霉鬼上陣。

  那被點到名的人嚇得渾身顫抖,他暗咒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來湊什麼熱鬧嘛!這下可慘了!不過雖然舉步艱難,但他還是認命乖乖地往箭靶走去。

  「等等,男人太魁梧了不行,我怕所射的箭準頭不好。」刁凜夜一面挑選弓箭一面分心道:「找個女孩吧!」

  射箭的準頭不好還敢射?!這下所有的丫環全都不約而同地倒退半公尺遠,沒有一個人敢接近那位刁大爺半步。

  「膽小鬼,你們怎麼那麼膽小?」看到丫環的樣子,青氛氣的罵道。

  「你膽子大,那你來當箭靶吧!」刁凜夜抬頭對她一笑道。

  青氛的臉色瞬間垮下,她求助地望了望藍雪和諶隨虹,她才不要成為這男人的玩物,死在他手下呢!那會讓她一點面子也沒有的。

  「別說人膽小鬼,你自己不也是一個?」刁凜夜拿起長弓朝她比了比,揶揄道。

  「你……」青氛這下真啞口無言了。

  「我來吧!」一直默默無語的藍雪開口道。

  「藍雪,你瘋了,難道你沒聽見他說他射箭的準頭不好,小心你成了個大蜂窩。」

  青氛連忙將她藏在自己身後,「我可不答應你去做傻事,喂!刁大爺,你另外選別人吧!」

  刁凜夜的眼神在每個丫環身上轉了轉,又回到身旁也正在忙著挑選弓箭的諶隨虹身上。

  「選誰都行嗎?」他詢問。

  「行。」諶隨虹抬頭對站在不遠處的青氛笑道:「青氛,你別讓他給騙了,其實他射箭的功力很好的。」

  「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刁凜夜興味盎然地問。

  「是啊!我相信你。」不知怎地,諶隨虹就是對他完全的信任。

  「很好,那就你上場吧!」刁凜夜宣佈了一個更加令人驚駭的消息。

  「我?」諶隨虹也愣住了。

  「沒錯,你不是很相信我嗎?怎麼,後悔了?」刁凜夜露出個玩世不恭的惡劣笑容問道。

  「可是你不是要教我射箭嗎?」她懷疑的問。

  「是啊!我想你如果當箭靶,學習時會更專心些。」他壞壞地一笑道。

  「你瘋了?」青氛連忙又將愣住的諶隨虹給拉到身後,「我家小姐可不是你開玩笑的對象,你最好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

  「威脅我?」刁凜夜才不吃這套,他對諶隨虹道:「你自己拿主意,遊戲要不要繼續呢?」

  諶隨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在為曾被她害的人報復,為了不讓他心中始終對她留著壞印象,所以連考慮都免了,她直接點頭,「好,我答應當箭靶。」

  「小姐——」全場一陣慘叫。如果大小姐真出了意外,諶堰絕對會教他們所有人陪葬的。像

  所有人一擁而上開始勸退小姐,但她就是堅持己見。

  「小姐,我來替你吧!」藍雪道。

  「不行。」刁凜夜反對。

  「那……那我來替小姐。」青氛也拿出必死的決心,為了諶隨虹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的。

  「真是令人感動,不過我就是想選她。」刁凜夜指著那唯一的人選。

  諶隨虹表情並無太多難過,反而笑得非常從容,「就試試你的功力吧!」

  「試試?!」命能用試的嗎?

  當諶隨虹被綁在箭靶上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地望著她,就像深怕她突然間消失了般。

  「呵呵!你們別露出那麼可笑的表情逗我。」這下,刁凜夜總算見識到了,這位大小姐為什麼會宣稱這個世界是為她而生的,光瞧這些丫環僕人緊張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如果真傷了諶隨虹一根寒毛,恐怕是走不出這座烈弈堡的。

  看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所有人都快讓他給嚇壞了。

  「你到底行不行?別拿我家小姐開玩笑。」青氛氣急敗壞地嚷道。

  藍雪則注意著刁凜夜的舉動,緊握手上的長劍,準備隨時救下諶隨虹。

  「放心,一會讓你們見識我的真功夫。」

  他在說笑的同時已射出了一箭,那一箭正好落在離諶隨虹臉頰不到兩寸的地方,把所有人嚇出了一身冷汗,包括箭靶諶隨虹。這感覺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時,跟射中小山豬那一箭擦身而過的感覺相同。

  「好了,好了,小姐別玩了,別玩了。」青氛嚷嚷道。

  就在她驚惶失措的想要去解開箭靶上的人時,一隻冷箭又從她身邊穿過,直射入諶隨虹咽喉邊的木樁上,這下更把她嚇得連動也不敢動了。

  「青氛姑娘,長箭無眼,你跑到場中做什麼?」刁凜夜坐下喝茶稍作休憩的同時,故意揶揄問道。

  「你……」青氛氣得不知道該怎麼罵他了,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箭靶上的人,她直衝到諶隨虹身邊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第二次就不怕了。」諶隨虹笑道。

  真虧她笑得出來,要是她早就腿軟了。青氛求道:「小姐,我們別玩了好不好?」

  「不好,凜夜大哥都還沒說不玩呢!更何況我還沒看清他的箭法,怎麼能夠就此放棄呢?」諶隨虹挑戰地望了望刁凜夜大聲道。

  「好膽識。」刁凜夜丟開茶杯,笑喊著:「青氛姑娘讓開些,我們繼續。」

  「不,我不答應。」青氛擋在諶隨虹面前,說什麼也不離開,旁邊的丫環僕人也一擁而上,用人牆將他們兩個圍在中間。

  「小姐我們保護你。」他們異口同聲道。

  在外人的眼中,或許諶隨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魔女,但對堡中的僕役丫環來說,她可是個真性情的好主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當她有好吃的、好玩的絕不會吝嗇給予下人一起分享;同樣的他們若做錯事亦是賞罰分明,所以他們堅信只要自己堅守本份,諶隨虹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難得主子能夠拿出真心誠意如此對待他們,他們當然也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犧牲自己的性命。

  刁凜夜搖搖頭,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如此惡性的主子竟然會養出一群這般忠心耿耿的下屬,他真該學學諶氏父女領導人的方式。

  「你們很討厭,統統下去吧!我和凜夜大哥玩就行了。」諶隨虹沉下了一張俏顏命令道。

  「可是小姐……」

  「藍雪,你負責。」諶隨虹將趕人的責任,交給一向冷面卻能力極強的藍雪。

  藍雪瞄了刁凜夜一眼,她跟諶隨虹一樣看得出來這男子不簡單,所以放心的照著主子的命令去做,將閒雜人等一律出清。

  現場瞬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對我真的非常有信心。」刁凜夜微揚的唇邊露出邪魅的笑容。

  「當然。」諶隨虹巧笑嫣然,「不過,我對自己更有自信。」

  「是嗎?」刁凜夜在說話的同時又射了幾箭,每一箭的落點都剛好在她週身不離三寸處。

  「好厲害。」從有些許的害怕到現在能談笑自若,諶隨虹專注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連細微的地方都不放過。

  他那融合力與美,看似不經意其實專注的射箭手法也令她十分的佩服,更是令她動心。

  「過獎,不過我還真好奇你為什麼要對我如此禮遇?」連他提出箭靶這不合理的要求她都答應,這跟傳說中紅魔女的個性一點都不符嘛!

  聞言,諶隨虹的臉突然染上了一大片紅彩,其實,連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一定非留住他不可?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簡單。

  瞧他那器宇軒昂、卓然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在在都說明了這個男人絕非池中之物。

  刁凜夜看著她嫣紅如醉的嬌容,心也不受控地怦然一動,一股奇妙的感覺纏繞在他們兩人之間。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危險也悄悄地籠罩了他們,幾把薄刃不知從何處發出,直射向箭靶上的人。

  薄刃的銀光在面前閃動的同時,刁凜夜隨即恢復的理智,他凝結了真氣掃向那幾把薄刃,將它們硬生生地打偏了方向,最後沒入諶隨虹身旁的石樁上。

  他一個縱身飛躍至她身邊,迅速地解下箭靶上那俏人兒手腳上的桎梏,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你沒事吧?」他擔心的問。

  「沒……沒事。」只不過全身有些虛軟而已,她只好借靠在他身上。

  「你跟誰結了仇……」這話問到一半,刁凜夜突然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餘,像她這種個性大概除了這烈弈堡裡的人以外,個個都想要她的命。

  諶隨虹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了。不過錯都已經造成了,她也無力挽回什麼,只能盡力的補償而已。

  「怕嗎?」他不覺得放柔了嗓音。

  「怕啊!」她瑩皓的眸子蓄滿水霧,凝視著他道:「怕不能再見到你。」

  他的心因這句話狂跳不已。

  「我不是順你的意留下來,還保護了你嗎?天之驕女。」他輕擁著她自嘲道。

  其實他的本意是想教訓她一下,很快就要離開的,但現在這種情形,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的瀟灑了。

  「你真的永遠都不會走嗎?」她輕靠在他懷裡問道。

  「這……」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樣?」她著急地問。

  刁凜夜沒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了她一下,然後放開她,轉頭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諶隨虹懂的,她明白刁凜夜其實隱藏了自己真實的身份,不過不管他真實的身份是什麼,她都決定不放他走了。

  她要將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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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7: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刁凜夜邊下棋,邊問著剛剛進門的人。

  「那種薄刃是冀州楚家所慣用的暗器。」藍雪回答道。

  「冀州楚家?」刁凜夜思考了一下才問:「你們曾經得罪過他們?」

  「不會。」藍雪清冷的臉上漾著一絲疑惑,「所以他們會對付小姐,實在令人想不透。」

  「想不透就別想了。」諶隨虹滿臉不在乎地插嘴,指著棋盤朝刁凜夜催促道:「該你下了。」

  「小姐,這攸關你的性命大事,你能不能先放下棋子,咱們好好想個對策應付才是。」一旁的青氛著急道。

  在莊裡都能遭到狙殺了,表示事情已經嚴重得不得了了,可小姐竟還能談笑風生?真是令人佩服。

  「那有什麼好想的?我們不曾得罪過楚家的人,或許曾得罪過他們的親朋好友,又或者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受人僱用來殺我的。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諶隨虹信任刁凜夜,有他在身邊,她一點也不擔心危險。

  「就是這樣才要揪出那罪魁禍首啊!」青氛再次提醒道。

  「那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諶隨虹眼睛研究著棋盤,隨口道。

  青氛被她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語,她也想揪出罪魁禍首,但是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嘛!

  「聽說冀州楚家為人正派,我想他們讓人雇為殺手的機率不大,你的說法不能成立。」刁凜夜邊下棋邊分析。

  「是嗎?」諶隨虹瞄了他一眼,故意露出個猙獰邪惡的表情道:「你別忘了,烈弈城裡每個人都怕我,所謂的正派人士最喜歡剷除我這種人了。」

  「小姐,你在胡說什麼?」青氛真要讓她給氣死了,哪有人這麼損自己的?

  諶隨虹讓她這麼大聲嚷嚷,連忙摀住差點受傷的耳朵。「青氛,拜託你少在我耳邊大聲說話行嗎?」

  「誰要你說錯話,你才不是壞人,你不是……」

  「好好好,我不是壞人,青氛姑娘教訓得對。」她猛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不過如果你再繼續吵我的話,我會一直輸下去的。」

  說話的同時他們又結束了一盤棋,當然又是她輸了。

  其實大戰了好幾天,至今諶隨虹還沒有贏過刁凜夜一盤棋,但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對他更加佩服了。

  「輸棋沒關係,性命要緊。別玩了,現在還是趕緊想個法子吧!」看他們一盤結束,青氛趕緊上前將棋盤收走。

  「怎麼沒關係?關係可大呢。你別吵了,至少讓我贏一盤吧!」諶隨虹想要搶回棋盤,可就是拿那固執的丫環沒轍。

  「你輸棋真的是因為她吵你的關係嗎?」刁凜夜好笑地質疑。

  「當然。」眼看著棋盤無法搶回,諶隨虹突然想到一個好提議,她湊到他耳邊細聲道:「不如我們到外頭的客棧繼續廝殺,你覺得怎麼樣?」

  真是聰明的小女子,如果到了外頭,他就不得不分心注意附近的狀況、擔心她的安危,不過,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贏過他嗎?

  「怎麼樣?願不願意接受挑戰啊!」諶隨虹下戰帖道。

  「沒問題,不過你的安危我可不負責。」想利用他?門都沒有。

  「我可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嬌弱。」她十分燦爛的笑容中有一抹詭譎。

  「小姐,你又想搞什麼鬼了?」正在收拾棋盤的青氛,一下子就嗅到不對勁的意味。

  「沒什麼。」她正經八百地對兩大丫環吩咐:「青氛、藍雪,我要你們兩個親自領人去打聽冀州楚家人的行蹤,盡快回報給我。」

  「我們兩個?」青氛訝異道:「可是你……」

  「有凜夜大哥在我身邊,你們不用擔心。」她朝刁凜夜眨眨眼暗示。

  還說不受利用,難道他真能見她身處危險而不救嗎?刁凜夜有種中計的感覺。但是誰讓他就是貪看那張嬌顏,捨不得離開呢?

  ***    ***

  「哇!好熱鬧,好有意思。」諶隨虹跟著刁凜夜一起在街上遊走,邊讚歎道,那樣子就像第一次來逛市集般,對什麼東西都覺得新奇。

  「你從小在這長大,竟還會覺得有意思?」刁凜夜懷疑問。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今天的市集有些不一樣。」她姣美的容顏陷入一陣苦思。

  凝視著她那張靈氣流轉的白淨臉蛋,刁凜夜突然從她那沉思的朱顏看出端倪來。「想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她好奇的抬頭問:「難道你知道?」

  刁凜夜清朗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淡笑道:「你先看看四周的人,他們對你的態度有什麼改變?」

  諶隨虹一直沒仔細看四周人的表情,但現在照著他的意思去做,才發覺原來有不少眼光正集中在她身上。

  她順著眾人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沒錯,她還是同樣一身火紅色的裝扮,衣服沒穿反,鞋子也沒穿反,這是怎麼回事呢?

  「還不懂嗎?」刁凜夜看透地問。

  諶隨虹輕搖頭,不過她不怎麼喜歡那些人的眼光,尤其是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見了多可口的食物,教她渾身不自在;要是照以往的個性,她早就想將他們的眼珠子統統挖下來了,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放肆?

  「那些人真討厭,幹嘛一直看著我?」她低聲咕噥,大大的眼睛連瞪了那些人好幾眼。

  「他們敢這樣放肆看你,那是因為你不再是他們心目中那可怕的女子了。」

  「怎麼說?」

  「你忘了你臉上的紅面紗了嗎?」他提醒著。

  「哎呀!我忘了。」諶隨虹這才想起這件事,她手忙腳亂的想找塊巾帕再蒙上臉,卻讓他給制止了。

  「你這樣很好,很自然。」他笑著拉下她忙亂的手。

  「可是大家都一直看我。」她扁扁嘴,討厭自己長得那麼白淨,像個不食人煙的懵懂姑娘,一副很好欺壓的樣子。

  「那是因為你很美。」刁凜夜也討厭所有人一直盯著她看,不過他卻不希望她一直蒙著面,當個人見人怕的紅魔女。

  「美?」諶隨虹臉上又染上了一片紅暈,她有些靦腆地問:「你真的覺得我美嗎?」

  「嗯!」刁凜夜無法做違心之論,「很美,任何人都會這樣覺得的。」

  「任何人?」她噘著唇搖搖頭,「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固執。」他偷捏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樑,「你很美,我也覺得你美得不可方物,這樣你滿意嗎?」

  諶隨虹不語,但是從她臉上那抹又羞澀又燦爛的笑容看來,就可知道她非常中意他的話。

  諶隨虹癡望著他,街上來來往往的吆喝買賣或行人都只是過客而已,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突然,有對情侶和他們擦身而過,諶隨虹分神地望了他們一眼。

  「你猜他們是不是很相愛?」她口中忽然冒出這句話。

  刁凜夜愣住了,不懂她怎麼會突然地說出這句話來。

  「我猜他們是的。」她自顧自地回答,感歎道:「我現在才發覺,原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在他的故事裡都是重要的角色,這個世界並非只為我一個人而生。」

  看著所有人來來往往,在他們的臉上有著不同的表情,這是她以往蒙上臉時所看不到的,那時她只看到了一大群人的害怕和服從,現在想想自己還真幼稚,竟會陶醉在那種情境裡。

  「這個發覺讓你難過嗎?」刁凜夜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難過啊!」她故意擺出張牙舞爪的樣子,「這樣我就無法作威作福了。」

  刁凜夜讓她那生動的表情惹得哈哈大笑,「哈哈……你的臉長得太過生嫩,一點可怕的說服力都沒有,要像這樣才可怕。」

  他做出了個超級鬼臉,佯裝要捉諶隨虹,而她也配合地往前逃去,只不過臉上太過甜蜜的笑容洩漏了她的心事。

  她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覺得有趣極了。

  像是要比賽輕功似的,在跑了一段路,漸漸遠離市集後,諶隨虹突然毫無預警地轉過身來反投入他的懷裡。

  「怎麼了?」她的舉動讓刁凜夜一時間覺得手足無措,搞不清楚她的意思何在。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失去仙力的神仙,再也沒有能力能夠留住什麼。」她惶惶道:「我覺得好害怕。」

  「其實你一點也用不著擔心,屬於你的一切都沒改變。」

  「是嗎?」她清靈的眸子緊緊瞅住他,「那如果我要你不管去哪裡,都一定要帶著我呢?」

  「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對一個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刁凜夜面對她這麼露骨的要求,著實的震驚了一下。

  「為什麼不行?我喜歡一直看著你,這跟你是不是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她不解地道。

  「什麼?」刁凜夜突然放開她,跌坐在綠草地上疑惑的問:「這麼說,如果我是個女的,你也同樣會跟著我了?」

  「是啊!因為我喜歡看見你嘛。」她鮮紅的櫻唇綻出純真的笑容,也隨著他坐在地上。

  刁凜夜聽到她的答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果真純潔得猶如張白紙,但卻足以勾走了他的意念,讓他也漸漸地想要帶著她四處流浪、四海為家。

  「怎麼了嗎?答不答應,你到底答不答應?」她抓著他的手臂搖晃著。

  「這麼嬌滴滴的,我還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曾經顛覆這座烈弈城,讓所有人視你如蛇蠍。」那清純的臉龐讓他有感而發。

  「我不會了。」她主動地投入他寬闊堅實的胸膛,繼續問:「我已經答應你所有事了,那你也要答應我的要求。」

  「讓我考慮一下。」

  「不要考慮了,我絕對不會是你的負擔,反而是個好夥伴,你快答應我。」她耍賴道。

  她突然很想跟著他一起去看看外面遼闊的世界,而不只是局限在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裡,像個傻瓜似地誌得意滿。

  「不行,大丈夫說考慮就得考慮。」他堅持道。

  「什麼大丈夫?這跟是不是大丈夫也沒有關係。」她緊纏著他,反正今天非要到一個答案不可。

  她誘人的臉蛋近在咫尺,再加上那軟香柔軟,刁凜夜實在快無力招架了,全身一陣沸騰。

  「離我遠一點。」他聲音暗啞地道。

  「不要。」

  「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哈哈!你又不是我師父,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她嫣然巧笑,不以為意地更加接近他。「答不答應呀……」

  那麼燦美的笑容、那麼嬌媚的朱顏,刁凜夜實在有些無法把持,好吧!就好好懲罰她一下,教她以後不敢再如此玩火。

  他猝不及防地低頭,覆上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嬌美紅唇,狂野的舌頭敲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索求、吸吮她口中的甜蜜,挑弄著她所有的熱情。

  她被他這迅雷般突然的舉動給駭住了,渾身一顫,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任由他帶領,感受這前所未有酥麻的感覺。

  她身上那特有的馨香教他著迷,原本只要對她略施「薄懲」而已,卻沒想到越來越難以收拾,她挑起了他所有的慾望,使他心醉神迷。

  「你真美……」

  他的唇移向她白皙無瑕的頸子,大手也不規矩地撫上她玲瓏有致的嬌軀,那滑嫩猶如凝脂般的觸感更是教他心猿意馬,無法自持。

  諶隨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一股灼熱隨著他的動作焚燒著她的身軀,令她頭暈目眩,還被陣陣難以形容的狂喜席捲而淹沒。

  「嗯……」她渾身火熱忍不住呻吟出聲。

  她嬌柔的吟哦細語,令他體內那股熱切的騷動更加難以控制地流竄,但在最危險的邊緣時,他終於還是抓住了那殘存的一絲理智,用力的將身邊的人推開,別過頭去努力深呼吸,鎮定自己被迷惑的心魂。

  諶隨虹也像如夢初醒般看著自己被拉下的外衣,那白雪般的肌膚上印著他的吻痕,著實在告訴她這並非一場夢境。

  「對不起,我真的太衝動了。」他啞著聲音背對著她道。

  她滿臉酡紅,拉整自己半露的衣裳,不解的問:「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道歉?」

  聞言,心魂還沒歸位的刁凜夜差點昏倒,他知道她爹娶了五房妻妾,難道都沒有人教過她這層道理嗎?

  「那告訴我,你剛剛想什麼?」

  「想……什麼也想不起來。」她老實道。

  愣愣的俏臉是那麼的純真無邪,就像是朵被呵護在溫室裡的花朵,嬌俏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那你喜歡那種感覺嗎?」刁凜夜乾脆大膽的問。

  「喜歡,很喜歡。」她猛點頭,張大好奇的雙眸問:「那是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該怎麼跟她解釋呢?刁凜夜斟酌著,「我親吻了你。」

  「親吻?」她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點點頭大聲嚷道:「我知道,我看過。」

  「你看過?」刁凜夜讓她的答案給嚇了一跳。

  「是啊!我看過慧五娘那樣對我爹,原來那就是親吻。」

  不會吧!她家也未免太過豪放了,這種事還能當眾表演?刁凜夜實在難以置信。

  諶隨虹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她半傾著頭,對他道:「原來親吻的感覺那麼好,不如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刁凜夜讓她的提議嚇到,他從來就沒遇過這麼主動又大膽的女子,但願她懂得自己在說什麼才好。

  「喂!你在想什麼?到底好不好嘛?」她催促著。

  「這……當然……不行……」他驀然說話嚴重結巴,連看都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便逃也似地離去。

  「凜夜大哥,凜夜大哥……」被拋在後頭的諶隨虹嘟著朱唇,「真小氣!」

  ***   ***

  回到烈弈堡後,原本諶隨虹還不死心地想纏著刁凜夜再試一次的,只可惜半路就讓青氛給攔截住了。

  「小姐,老爺有請。」

  「我爹?」諶隨虹疑惑地問:「你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嗎?」

  「這……」青氛也搞不清楚。

  「莫非是我受到狙殺的事情洩漏了?」她曾經下令所有人噤口的,有人那麼大膽敢洩漏出去?

  「我想不是。」青氛分析道:「如果是老爺知道你受狙殺的事,我想烈弈堡裡大概已無安寧的日子可過了,這點你大可放心。」

  她絕不是開玩笑的,諶堰對於這寶貝女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若他知道了狙殺之事,恐怕不只烈弈堡的人沒好日子過,就連整座烈弈城鐵定也是滿城風雨。

  「那還有什麼事?」既然不是跟狙殺有關,諶隨虹就放心了,她可不希望諶堰替她煩憂。

  「我想這件事跟五夫人有關吧!」

  「五姨娘?什麼意思?」

  青氛看了她一眼道:反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吧!」諶隨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了。

  「小姐,你怎麼不走……」青氛突然發現小姐的臉朝她湊的越來越近,嚇得連忙躲開,「你做什麼?」

  「親吻你啊!」既然刁凜夜那麼小氣,她乾脆找青氛試試。

  「親……親吻……我?」青氛差點昏倒,哇哇大叫道:「我們兩個都是女的耶!」

  「都是女的就不能親吻嗎?」她滿心疑惑。

  青氛連忙點頭如搗蒜,心裡還升起了一股警覺,「小姐,難道有人冒犯過你?」

  「冒犯」瞧瞧這詞兒多嚴重,她搖頭著:「沒有啊!」

  「沒有?」可是她嘴唇那明顯的微腫又是怎麼一回事?

  青氛發覺事情好像有點嚴重,連忙勸誡著,「小姐,我告訴你,你要千萬不能讓人太過親近你,尤其是男人,那是種冒犯,你明白嗎?」

  諶隨虹不怎麼明白,明明親吻就是一件令人很愉悅的事情,青氛為什麼要說成是冒犯呢?奇怪!

  「明白了沒有?」青氛看她愣愣的模樣,實在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我明白。」大概是兩個人的感覺不相同吧!諶隨虹懶得跟她解釋了。

  「小姐……」青氛不放心的還想再說。

  「我爹不是在找我嗎?動作還不快點。」諶隨虹不想再聽她嘮叨,連忙轉移話題。

  「是。」青氛不得不遵從她。

  不過,她卻輕易地從諶隨虹臉上,看出來她的敷衍之色。事有蹊蹺,看樣子她得找機會好好的給她來個再教育,以免單純的大小姐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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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一踏進萼香樓,諶隨虹就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連丫環們的表情都有些詭異,令她心裡的疑惑更增添了一層。

  「呵呵!虹兒,你來了,快先這邊坐。」慧五娘一看見她立刻勤快地招呼。

  諶隨虹瞄了她一眼,基本上她對她爹所娶的這幾房姨太都沒什麼好感。

  「爹,你找我什麼事?」她直接來到她爹面前問道。

  「呵呵!虹兒,先這邊坐,別站著說話。」諶堰的心情看來好極了,可見寶貝女兒遭到狙殺的事情他一點也不知道。

  「這麼神秘?難道爹又派人給我買了好玩的不成?」她依言坐到她爹身邊,嬌滴滴地撒著嬌。

  「好玩的?」諶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虹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擔心的是比玩更重要的事。」

  「比玩更重要的事?」諶隨虹的腦袋裡立即浮現刁凜夜的形影,哄他承諾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是她目前覺得最重要的大事。

  瞧她思考出神的愣愣模樣,一旁的慧五娘顯然比她爹更著急。

  「就是親事啊!我的大姑娘。」她連忙說道。

  「親事?」聞言,諶隨虹反射性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是啊!你今年也已經十八了,該是論及婚嫁的年紀了。」諶堰嘴裡說得輕鬆,但表情也難免浮現不捨。

  「不,我不嫁、我不嫁……」她著急地勾住她爹的手臂嬌聲道:「爹,人家要一輩子留在你身邊。」邊說,她一雙生動的眸子還邊瞪慧五娘。

  她在烈弈城裡可算是惡名昭彰,所有城裡的人無不將她比喻成母夜叉那麼的可怕,再加上她出外總是蒙上一層面紗,所以這個說法就更加令人深信不疑了。

  因此,從她十五歲及笄以來,城裡的媒婆從來沒有人踏足過,更沒有人敢親自登門來提親了。

  倒是她這些吃飽沒事做的姨娘們,總是打著疼她的理由,硬逼迫他們的親朋好友之子上門來求親,不過結局都是一樣,來求親的沒有一個逃得過她的魔掌伺候,都讓她修理得慘兮兮。

  難不成這回又來了個不怕死的倒霉鬼?!

  諶堰當然知道女兒的頑劣,不過到了一定的年紀,要將她強留在身邊總是不妥。

  「虹兒,爹也不捨不得你,但是……」

  「不是但是了,爹,既然你也捨不得我,那咱們就別分離了。」諶隨虹淺笑盈盈地道:「我還有事,我先回房去了。」

  「那怎麼成呢?」慧五娘含笑地擋住了諶隨虹的去路,「我的好虹兒,其實五姨娘也捨不得你出嫁,所以打算幫你找個好夫婿,招贅入咱們烈弈堡呢!」

  「招贅?」她挑起一道眉。

  「是啊!虹兒,我覺得你五姨娘這個點子不錯,這麼一來我們父女就不用分開了,你也能嫁個如意郎君,真是一舉數得。」諶堰開心地道。

  「如意郎君?」諶隨虹扁著嘴道:「談何容易?」

  一般有志氣、有辦法的男人誰肯入贅?更何況老婆還是個人見人怕的小魔女,如果說招來一個沒用的傢伙,那她倒寧願一輩子當個老姑婆。

  「你別擔心,五姨娘都幫你安排好了,不論是他的人品、學識、涵養,保證讓你滿意。」慧五娘像是在推銷東西般,說得口沫橫飛。一面將大小姐安撫坐上椅子,一面朝旁邊的丫環使眼色。「還不快請楚公子。」

  「是。」丫環勤快的應聲退下。

  「哼!」諶隨虹無聊地低聲冷哼,誰有空陪他們玩鬧嘛!

  但又一回想,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不整人,別人就該痛哭流涕感謝了,她才不怕這慧五娘搞鬼呢!

  隨著丫環走出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他雖面容俊美,但隱約含著一股陰邪氣息,冷煞深沉。

  「姑姑。」他對慧五娘道。

  慧五娘一看見他立刻展露笑顏,快速地上前替雙方介紹道:「來,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楚信,我的遠房親戚,算是我的侄兒;信兒,這位威風凜凜的人就是堡主,另外這位清麗的姑娘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好女兒隨虹。」

  「在下楚信,見過堡主及大小姐。」楚信恭敬地朝他們作揖道。

  眼神隨著慧五娘的介紹,最後停留在那紅衣少女身上,她就是諶隨虹?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傳言將她形容成可怕的紅魔女,什麼少了眼睛、多了張嘴巴……的,但事實卻剛好相反。

  這女子分明長得國色天香、我見猶憐,既天真又無邪,嬌美靈秀,簡直教人捨不得將視線移開半分。

  「好,不錯不錯。」諶堰見他相貌端正,連連點頭。

  「老爺,不好的人選我怎敢介紹呢?」慧五娘邀功似地道。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楚信就像個急色鬼般直盯著諶隨虹,嚇得她趕緊推他一把。「信兒,這麼盯著人看多無禮。」她斥罵著。

  「是,姑姑教訓的是。」雖然話這麼說,但他還是捨不得將視線移開。

  慧五娘氣得又偷偷捏他一把,這才柳腰款擺地走向諶堰。

  「老爺,你瞧瞧,咱們虹兒長得真是太過美艷了,簡直快將信兒的魂兒都給勾引去了,真拿他沒法子呢!」慧五娘狀似嬌媚地道。

  「呵呵……」諶堰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美,想當年他第一回見到隨虹的娘時,也像楚信一樣傻傻地直盯著對方瞧,這感覺他太瞭解了。「無妨,誰教我的女兒美嘛!」他驕傲地道。

  「就是啊。」慧五娘笑盈盈地轉頭望向諶隨虹想詢問她的意見,沒想到她已經無聊地快睡著了。「虹兒,虹兒……」她輕推著她,在她耳旁偷偷地問:「這人選你可滿意?」

  哈欠打了一半,諶隨虹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對方,「不滿意。」這是她一向的答案。

  「不滿意?哪裡不滿意?」慧五娘這可急了。

  「是啊!虹兒,我瞧這楚公子還不錯。」諶堰也在慧五娘的眼神求救下,替楚信說好話。

  「不錯?」諶隨虹努努朱唇,「既然爹覺得他不錯,那你嫁他好了。」

  「這……這……」這是哪一族的笑話啊!他怎麼能嫁給他呢?

  「好了,爹,玩了一整天我累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回房休息?」她半倚著諶堰問。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那爹就幫你另覓人選吧。」諶堰寵愛地摸摸她的頭,對站在一旁快笑翻過去的丫環青氛道:「快送小姐回房。」

  「等等……」慧五娘看見事情演變至此,急著攔住她的去路道:「老爺、虹兒,至少你們得給楚信一個機會嘛!」

  諶堰考慮著,他只在乎寶貝女兒的想法。

  「老爺,至少讓信兒先暫住在這裡,現在互相沒有意思沒關係,相處久了虹兒就會瞭解信兒的優點,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嘛!」慧五娘央求地道。

  「是啊!請老爺、小姐給我個機會,楚信定當不負眾望。」楚信也上前替自己說好話。

  「這……」諶堰遲疑的看著女兒。

  「你們自己慢慢聊吧!」就在諶堰考慮之際,諶隨虹已經逕自施了施禮跟著青氛走出門外了,一點面子也不給。

  「這孩子真是教我給寵壞了。」諶堰看她那無禮的樣子,雖然口裡叨念著,但還是蘊含許多的寵溺。

  「老爺,你的意思呢?」慧五娘不放棄的嬌聲問著諶堰。

  諶堰又看了楚信一眼,才對他道:「好吧!你留下來,至於能不能讓虹兒心甘情願嫁你,這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多謝堡主,多謝堡主……」楚信開心地道。

  「什麼堡主?」慧五娘媚眼朝他一瞪,「我倒忘了糾正你的稱呼,你喊我姑姑,也該喊老爺姑丈才是,老爺你說是吧!」

  「嗯!有理。」諶堰想了一下也對,他點頭。

  「另外虹兒你就該稱她為表妹,這樣比較不生疏,老爺我說的對吧!」她愛嬌的靠在諶堰身邊問。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諶堰附和道,現在除了他女兒以外,他最寵愛的就是這嬌媚無比的五姨太了。

  見諶堰連連點頭,慧五娘總算笑顏逐開,她和楚信彼此有默契地互望一眼,無言地說明了他們的野心。

  ***    ***

  「小姐,表少爺求見。」

  「表少爺?哪個表少爺?」諶隨虹摘了朵花,邊拔花瓣邊問。

  「你忘了,昨兒個在萼香樓裡看見的那個楚信表少爺啊!」青氛乾脆更好心地提醒她,「五夫人的遠房親戚嘛!」

  「他?」諶隨虹毫不淑女地翻翻白眼,「不見,去請他離……」

  「表妹。」楚信沒等她說完話已經不請自來了。

  「表妹?」諶隨虹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沒喊錯吧!誰是你表妹?」

  「這……」楚信趕緊做番解釋。

  「沒錯,楚公子是五夫人的遠房親戚。」青氛含笑對楚信欠了欠身道:「真是對不住,表少爺,咱們小姐的記性不好,還望多多見諒。」

  「哪裡哪裡,青氛姑娘言重了。」楚信在慧五娘的耳提面命下,當然知道諶隨虹身邊這青衣丫環到底有多重要,自然也是好禮相待。

  「哎呀!表少爺真客氣,喊我青氛就行了。」青氛抿嘴一笑,對正要發火的大小姐若有所意地眨了眨眼,接著道:「對了,不耽誤你們表兄妹敘舊了,奴婢先行告退。」

  「青氛,你……」

  「表妹,青氛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楚信不著痕跡地阻隔了兩人的視線,讓那丫環先離開。

  「善解人意?」諶隨虹突然讓他這句話給逗笑了。

  見她那艷若桃李的笑容,楚信更是連魂兒都快沒了。

  「表哥。」諶隨虹故意嗲聲道。

  「表妹。」他的心猶如小鹿亂撞,青澀的像個不解人事的男孩。

  「不知道表哥找我有什麼貴事?」她媚眼一拋,將他更是迷了個神魂顛倒。

  「我……這……」楚信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見他傻兮兮的模樣,諶隨虹又是粲笑如花道:「我想賞花,不知道表哥願不願意陪我?」

  「陪,我當然願意作陪了。」楚信連忙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諶隨虹唇邊不小心洩漏了一抹邪惡的笑容,她走到園子裡故意抬頭一望驚呼:「啊!好奇特的景象,表哥你瞧那是什麼?」

  楚信照著她的話抬頭一望,也忍不住驚呼且懷疑道:「是牡丹花,可……可牡丹花怎麼長在樹上?」

  而且就僅有一朵,嬌艷的牡丹配上粗壯的樹幹,說有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呢!實在令人懷疑。

  「哇!好美的花,如果能採來不知道有多好?」諶隨虹面露渴望神色,望著樹上的那朵牡丹。

  「表妹喜歡,那就交給我來辦。」楚信沒等她吩咐,已施展輕功飛身掠上樹梢。

  當他要下手摘采那朵牡丹時,正好聽見諶隨虹那鈴鐺似的清脆笑聲,而後他的手隨即被樹上早埋伏好的陷阱給縛住,整個人瞬間掛在樹梢上蕩來蕩去。

  「笑死我了,沒知識也要有常識,誰聽過牡丹長在樹上的?這分明是個陷阱嘛!還中計,你真是個不折不扣天字第一號的大笨蛋,呵呵……」諶隨虹抱住肚子笑得差點沒岔氣,這可是楚信口中那善解人意的丫頭青氛的傑作呢!

  青氛果真是善解人意,不過是善解她的意。

  「親愛的表哥,你慢慢在樹上賞花吧!」她離開前還朝他作了個鬼臉。

  「你……」楚信早聽慧五娘警告過這諶隨虹是如何的鬼靈精了,但是看她笑得那麼開心、燦美,那陰沉的臉色又化為欣慕。

  ***    ***

  「凜夜大哥,凜夜大哥……」諶隨虹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你為什麼一直躲避著我?」

  「躲避?沒有啊!」躲無可躲,刁凜夜只好聳聳肩佯裝不懂。

  「真的嗎?」

  「多疑。」他輕捏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樑。

  她皺皺鼻,主動攀拉著他手,嘟噥著:「可是這幾天我都見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忙什麼?」

  就是因為這樣才令她更生氣,捉弄楚信更加不遺餘力。

  「我……」刁凜夜躲避她是想讓兩人趁早適應沒有彼此的生活,但顯然很失敗,他還是忍不住想見她。

  「到底怎麼了嘛!愁眉苦臉的?」諶隨虹逕自伸手去抹平他的眉頭,對自己大膽的行為一點也不以為意。

  「聽青氛說,你爹幫你找了個如意郎君,真是恭喜了。」他拿下她的手,言不由衷地轉離話題。

  「如意郎君?」諶隨虹噘著唇道:「你沒說錯吧?」

  「怎麼?難道那人令你不滿意?」

  「有什麼好滿不滿意的?反正是個倒霉鬼就是了。」

  「倒霉鬼?」這句話令人不解。

  諶隨虹一笑,乾脆將這幾天整人的事跡說了一遍。

  「可是你別生氣,那人是自己找上門讓我耍的,我可沒有害他的意思。」諶隨虹還不忘在最後加上這句,以免他生氣。

  「說的好像是對方的錯。」刁凜夜真是同情那個叫楚信的傢伙。

  「當然是他的錯,誰要他來煩我。」

  「可是他畢竟是你的表哥。」

  「誰理他啊。」諶隨虹完全不在乎地笑著,突然冷不妨地將自己的唇湊近他的。

  刁凜夜嚇了一跳連忙退開,「你在做什麼?」

  「我想再親吻你一下,好感受一下那奇特的感覺。」她張大無辜的眼睛道。

  「不行。」他斷然拒絕,面對她的嬌顏他心裡又是一陣沸騰。

  「為什麼?」諶隨虹實在不明白,「青氛說兩個女的不能親吻,那我們是一男一女應該沒問題啊!」

  「青氛?」他搞不清楚這和那丫頭有什麼關係。

  「是啊!」她將自己差點吻了青氛的事告訴他。

  「你真是胡鬧。」虧她想得出呢!

  「胡鬧?」諶隨虹委屈地道:「為什麼你對我的評語總是不好的?難道我真的那麼惹人討厭嗎?」

  刁凜夜故意不去看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沒錯,我是應該討厭你的,你根本就沒有讓人喜歡的地方。」他尖酸地道。

  「你……」諶隨虹瞭解了,在他心中她已經被定位成一個壞魔女,永遠都無法更改了。「好,既然你不喜歡我就算了,反正世上也不只你一個男人而已,哼!」

  他不肯讓她再感覺一次親吻的感受,她不會去找別人?她轉身就走。

  「隨虹,隨……」刁凜夜不是故意傷她的,但是不這樣做,他怕自己會深陷而無法自拔。

  突然,他想起她離去前的話。

  糟了!這個笨女孩,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麼駭人的傻事?

  不行!一想到她可能會找其他的男人試驗,他的心就如同有把火在燒,他連忙追出去將她攔下。

  「你想做什麼?」

  「我去找楚信。」諶隨虹直言道。

  「楚信?」刁凜夜清磊的臉色一陣難看,「不准你去。」

  「你說不准就不准?憑什麼?」

  「憑……」刁凜夜一時找不出話來。

  「說不出來了吧!」諶隨虹故意的說:「你討厭他,我就偏偏要跟他在一起。」說完她轉頭就走。

  ***   ***

  自那天起,諶隨虹不但對楚信相當的禮遇,還時常與他出遊,反倒是對刁凜夜就像陌生人一般,不理不睬。

  「表妹,你就像天上的明月,不管浩瀚的星子有多努力的想要散發出其璀璨的光芒,都無法與你爭輝。」

  夜晚,在諶隨虹的絆香亭裡擺了茶宴,座上的嘉賓僅有楚信一個,他幾乎說了一整晚的花言巧語想要討美人歡心,無奈諶隨虹始終都皺著眉頭,連話也懶得搭上幾句。

  倒是一旁的青氛和藍雪兩大丫頭快要受不了,她們常紛紛藉故離開,以免讓他那噁心的話語給惹吐了。

  「表妹,近來你的心情似乎不好,是否楚信做錯了什麼事,令你不歡呢?」唱了一整晚的獨角戲,楚信終於問到了最大的重點。

  「沒這回事。」諶隨虹懶洋洋地回答。

  重點根本不在於他,而是刁凜夜。如果他也能像楚信一樣處處討好她,那不知道該有多好。

  只可惜……

  「表妹,你在想什麼?」楚信見她神魂遊離的模樣,不禁出聲的問道。

  諶隨虹仍面無表情,什麼話也懶得回上一句。

  躲在一旁的青氛和藍雪相視搖頭,青氛乾脆雞婆地出面下逐客客令,「表少爺,夜深了,我家小姐也累了,不如你們改天再敘吧!」

  楚信見狀也只好點頭了。「那表妹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找你。」他依依不捨的離開。

  諶隨虹對於他的離去視若無睹,仍一手托著香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姐你看,那不是刁公子嗎?」青氛突然指著暗處大嚷。

  一說到刁凜夜,懶洋洋的諶隨虹立刻神采煥發,連忙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哪兒?在……」在發現青氛奸詐的笑容後,諶隨虹才知道自己中了計。「你這死丫頭,不想活了?」

  「小姐……小姐饒命,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捉弄成功,青氛笑得可開心了。

  諶隨虹瞪了青氛一眼,青氛若不是故意的,她的名字就讓人倒著寫。

  青氛看她又一副沒勁兒的模樣,搖搖頭道:「我看你這樣不行,乾脆找刁公子表白吧!」

  「表白?表白什麼?」她不明白。

  青氛掩嘴竊笑誇張道:「告訴他你愛上了他,沒有他就渾身不舒服,整個人像遊魂似的一點生命力也沒有啊!」

  「愛上他?」諶隨虹撇撇嘴道:「我哪有?」

  「當然,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連藍雪都發覺了呢!」青氛拉著她的好姊妹作證,「藍雪,你說是不是?」

  「沒錯,小姐。」藍雪點點頭。

  「你別胡說,才不是這樣,才不是這樣……」諶隨虹抵死不承認,「我一點都不在乎他,不在乎的。」

  話說完她立刻跑進房內,將自己關在房裡。

  青氛和藍雪相視一望,心裡都明瞭,這個小姐是愛慘那位刁公子了。

  「現在怎麼辦?」青氛望著冷靜又足智多謀的藍雪。

  「如果小姐無法拉下臉,只好從刁公子那裡下手了。」

  「刁公子?可是他那個人也很難纏耶!」

  「這……」突然藍雪想到了一個妙招,她附在青氛耳邊詳述。

  兩人暗自策劃著這項計劃,笑容洋溢在她們臉上,殊不知她們也正籠罩在別人的計謀之下,危險漸漸逼進了。

  ***    ***

  燈光昏暗的芙蓉帳裡傳出了一陣陣男女交歡的吟哦聲,兩條光裸的人影在床上互相交纏著。

  「楚……楚信,你今晚怎麼如此熱情?啊……」嬌媚的聲音和著些許質問的意味。

  「我說我的好姑姑,難道你不滿意我的表現嗎?」說話的同時他又發出陣陣淫穢的笑聲,動作更加勇猛。

  猛一看,才發現原來床上的人竟然是慧五娘和楚信這對「姑侄」。

  「啊——」隨著他狂烈搖擺的舉動,烈弈堡的嬌吟聲更加大了。「滿意,我當然滿意……」

  「那就好,喜歡就行……」楚信調笑地又捏了一把她的胸脯,運用更好的技巧將她迷惑。

  慧五娘沉醉在銷魂的歡愛中,一直到完事後才趴在他健壯的胸上,纖纖寇丹畫著他的胸膛詢問:「我覺得你變了。」

  「什麼地方?」

  她輕蔑一笑道:「雖然你人在我身邊,但是你的每個眼神都告訴我,你在想那死丫頭。」

  「誰?」楚信裝無辜問。

  「還裝蒜,你敢否認你愛上諶隨虹那死丫頭了?」慧五娘酸溜溜地道:「我看八成你將我當成了她,才會這麼威猛。」

  「哪裡?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你可別誤解我。」他邪氣地一笑,故意輕捏了一下她的臀部道。

  她媚眼如絲,愛嬌地吻了他一下道:「是嗎?如果你對我真的是真心的,那為什麼不快幫我將她給除去呢?」

  「我……我也在等機會。」

  「我看你是在找藉口,畢竟那丫頭又年輕又漂亮。」慧五娘才不是個傻瓜。

  「不,你要相信我。」楚信哄著道。

  「要我相信可以,我知道你最近有很多機會接近她,我要你盡快下手。」慧五娘冷冽的眼神迸射出憤恨的光芒道:「就明天吧!」

  「明天?會不會太匆促了?」

  「當然不會,三已經在注意我了,難道你要讓她抓到我的把柄再來下手嗎?」

  「這……當然不是。」他眼眸一轉,臉上浮現陰邪的笑容,雙手再度愛撫過她全身。「我明白了,明天找到機會我一定盡快如你所願,別生氣了。」

  「呵!算你聰明。」

  急喘、嬌吟再度瀰漫,兩人又陷入肉體的迷惑之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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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7: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她愛上了他嗎?她真的愛上了刁凜夜嗎?

  諶隨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所以整個人恍恍惚惚地,直到身處在一大片綠野上,她才稍稍恢復了意識。

  「這不是烈弈堡的後山嗎?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懷疑問。

  「做什麼?」楚信凝視著她,眼神中寫滿了惋惜之色。

  真的太可惜了,如此美麗的佳人要他怎麼下得了手?但是慧五娘的威脅又在耳邊。殺了她,他就有機會跟慧五娘合作成為烈弈堡主,呼風喚雨,但是若違背了慧五娘,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諶隨虹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有些異狀,不過心裡倒是沒去多想其他的可能性,她仍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才帶我出來走走。」她伸展自己的手臂吸了口氣道:「也好,出來走走也好,我已經悶得快煩死了。」

  「怎麼了?」看她那我見猶憐的哀怨之姿,楚信倒是無法即刻下毒手。

  「我……我要知道是怎麼了就好了。」美麗的眼睛糾纏住他的視線,她以幽怨的語氣道:「表哥,如果……如果他也像你一樣對我這麼好,那該有多好。」

  「誰?」難不成她心中早有心上人了?這個發現令他不悅。

  「就是……」諶隨虹突然扁了扁嘴道:「別提他,不提了,再也不提了……」她突然發起脾氣來。

  「是是是,不提不提。」他的刀或許可以解決她的煩憂,但是他的手在顫抖,根本無法痛下殺機。

  諶隨虹見他那麼的善體人意,心裡一直責怪自己怎麼還滿腦子都是刁凜夜的樣子。不行,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沒有人可以代替刁凜夜。

  她清亮柔媚的眸子緊緊鎖住了他的唇。她明白,如果她真的愛刁凜夜,那一定無法接受楚信,她想試一試,至少得讓她試過了才甘心。

  「你……你在做什麼?」面對她突然湊近的舉動,他愣了一下。

  「我在試驗。」她輕聲地道。

  試驗?楚信不懂,但是讓她那純真無邪的眼神一瞧,縱是情場老手的他,心也忍不住怦怦跳。好吧!殺她之前先來個一親芳澤,這才不會「暴殄天物」嘛!

  就在他的唇即將碰觸到她的時候,諶隨虹立刻避開別過頭去。

  「表妹,你怎麼了?」得不到滿足,楚信有些心浮氣躁。

  「我……沒什麼,我要回家了。」她根本無法接受他的親近,青氛和藍雪說對了,她的確愛上了刁凜夜,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回家?」楚信氣急敗壞地擋住了她的去路,「你如此勾引我,卻在緊要關頭說要回家?你這分明是在整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諶隨虹揚起頭道:「更何況帶我來這裡的人也是你。」

  「我才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他露出了真面目,邪惡的笑容在他臉上表露無疑,他一步步地逼近她。

  「得……得到我?這是什麼意思?」她感覺情況有點詭異,一步步的後退。

  「不懂嗎?多純潔的女子,呵呵!我喜歡,我會教會你那是什麼意思的。」

  「不,不用你教,你別靠近我!」諶隨虹突然懂了青氛所說的話,他的親近不但讓她覺得是冒犯,而且還感覺噁心無比。

  她慌得連繫在腰間的軟鞭都忘了,一心只想快快逃開。

  「哪裡走?」楚信將她的手抓住,陰邪的臉慢慢靠近她看起來十分誘人的朱唇,他相信那唇瓣的滋味一定棒極了。

  「放肆!放開我,你放開我,青氛、藍雪……」她大聲疾呼求救,慌忙地想要掙脫。

  「沒用的,我早打聽過了,她們兩個丫頭一早就出門去了,而這裡這麼荒涼,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就認命吧!來,先讓我親一個。」他大手一伸將她硬拉進懷裡。

  「不——」她奮力抵抗著。

  「別掙扎,你最好乖乖合作。」他沉下聲粗暴的說。

  眼見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諶隨虹的心開始往下沉。完了,她錯看他了,難道這一生的清白就要毀於他的手中?她不甘心!

  「呵呵……」陰森的笑聲迴盪四周。

  如此的美麗嬌媚,楚信在聞到她身上那特有的馨香時,心裡已是一陣飄飄然,更加迫不及待的欺上了她的嬌唇——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自楚信嘴裡喊出,他非但沒能如願地一親芳澤,反而臉上還多了雙鞋印,被藍雪和刁凜夜各自踢了一腳。

  「凜夜大哥!」一看見他,諶隨虹再也忍不住了,她立刻撲進他懷裡痛哭失聲。

  「別怕,有我呢!」刁凜夜將她整個人緊緊抱住,真無法想像若自己再晚點來會發生什麼事。

  青氛和藍雪互望一眼,暗暗地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原本她們的計劃沒這麼精彩,幸好是楚信這急色鬼「幫」了個大忙,才能讓她們的計劃如此順利完成。

  ***    ***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諶堰看到女兒哭得眼睛紅腫,心裡不知道有多心痛,他凝著臉指責跪在地上的女人道:「慧五。你的好侄兒啊!」

  「老爺,你別生氣,信兒他只是一時的糊塗,更何況他並沒有真的冒犯到虹兒啊!事情沒這麼嚴重的。」她邊低聲說,邊瞪著被青氛和藍雪五花大綁在一旁的楚信。

  「哎喲!事情怎麼能說不嚴重呢?」三娘撇著嘴不平道:「老爺,難道真要看虹兒給侮辱了才算嚴重嗎?」

  「哼!」諶堰更加生氣了。「慧五,你實在令我太失望了。」

  「不,老爺,你怎麼能把我也算在一塊兒呢?我對老爺可是忠貞不二的,都怪楚信這死小子不好,求求你,別生我的氣。」她跪到他面前苦求道。

  忠貞不二?!說的跟真的一樣,被綁在一旁的楚信低聲冷笑。

  「老爺,上樑不正下樑歪。」珠二娘?風點火道:「要是我,就不會這樣縱容自己的侄兒。」

  「沒錯。」晴四娘附和著。

  原來的主題大家都忘了,幾個姨太太對於慧五娘強霸著諶堰早已經非常不悅了,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她。

  「老爺,我建議將慧五跟她的侄兒一塊逐出烈弈堡,讓他們永世都不准踏入堡內一步。」珠二娘趁機道。

  「怎麼能如此容易放過他們呢?最少也要替虹兒先將他們教訓一頓,才逐出門去。」三娘義憤填膺道。

  「這個建議好極了,老爺,你快命人去做吧!」晴四娘落井下石說。

  「不,老爺你千萬別聽她們的,她們是嫉妒我將老爺服侍的好,都想加害於我。」慧五娘急著抱住諶堰的腿哀求著。

  「呸!服侍?沒有你,我們就無法服侍好老爺嗎?」珠二娘氣極了。

  「就是……」其他姨太也氣憤的冷哼,霎時一陣七嘴八舌。

  「吵夠了沒?」

  嬌脆冷凝的聲音不大,但幾個姨太太卻不約而同的噤了口,她們都知道諶隨虹的脾氣,誰也不敢再惹這大小姐生氣。

  「虹兒,你有什麼意見是不是?沒關係,快說出來二姨娘給你做主。」

  「是啊!快說。」幾個姨娘相互附和,連慧五娘也不敢怠慢。

  「我沒有意見,你們吵得我好煩,我只想回去休息了。」諶隨虹毫不修飾地道。

  「那好,我陪你回絆香樓去。」晴四娘歡喜的走上前道。

  「不用了,我有凜夜大哥陪著就行了。」諶隨虹指著在不遠處關心望著她的男人道。

  「他是誰?」這是幾個姨太和諶堰的共同疑惑,他們現在才有空注意到女兒身邊那英偉的男人。

  「他是刁凜夜,我所喜歡的人。」諶隨虹公然地道。

  「喜歡?不成啊老爺,你千萬不能答應。」慧五娘大聲道。

  「為什麼?難道得喜歡你侄兒才好?」諶隨虹諷刺說。

  「當然……當然不是。」慧五娘來到諶堰身邊道:「但是老爺,那男人只是個小小的獵戶,根本配不上咱們虹兒嘛!」

  「獵戶?」諶堰瞄了那看來渾身貴族氣質的男子一眼,不怎麼相信。

  「是啊!而且還是個窮獵戶呢!他連基本的房子都沒有,現在還住在咱們薰香樓,靠咱們吃穿呢!」慧五娘早就將諶隨虹的舉動摸得一清二楚,焉有不知道刁凜夜是誰的道理。

  「虹兒,你五姨娘說的可是事實?」諶堰好奇的問。

  「沒錯,是事實啊!」諶隨虹老實地點頭。

  「哎呀!這怎麼成呢?」珠二娘乘機推薦道:「老爺,我有個好友之子不但長得不錯,去年還考上了秀才,我可以幫虹兒介紹的。」

  「我也有個親戚家財萬貫,可以幫虹兒介紹。」三娘也不甘示弱。

  「要不,我也有個好人選可以介紹啊!」晴四娘在腦中拚命過濾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比較抬得上場面的,準備跟她幾個姊姊比一比。

  「這我……」慧五娘顯然也有話要說。

  「真煩!不怕死就只管送來吧!」諶隨虹凝著臉斥喝。

  這回所有姨太又不敢多說了,諶隨虹的整人功力她們不是沒試過,真要讓自己好友或親戚之子來「送死」嗎?真是令人左右為難。

  諶隨虹看她們個個面有難色,顯然她的話已收到了效果這才滿意地笑了。

  「凜夜大哥,我們走吧!」她對身邊的人露出個調皮的笑容。

  刁凜夜對於她說幾句話就能夠鎮住幾個這麼吵的女人,實在佩服得緊,這樣奇特的家庭也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等等,虹兒,你怎麼這樣,我們也是不想你將來吃苦啊!」慧五娘不死心的繼續擺出個慈母的模樣阻止道。

  「吃不吃苦是我的事,你們用不著擔心。」諶隨虹在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說:「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們,凜夜大哥的房子是我派人燒的;他會搬到薰香樓也是我的安排,不知道幾位姨娘還有沒有別的意見?」

  「這……沒……沒有。」幾個人聽得毛骨悚然,燒房子?嗯!果然是諶大姑娘的一貫作風,當然誰也不敢再有意見。

  ***    ***

  由於楚信事件的關係,最近來往絆香樓的人特別多,尤其是諶隨虹的幾個姨娘,常常一天到晚是噓寒問暖的;有時候是捧來大堆的補湯補品……總之熱鬧非凡,教刁凜夜真是開了眼界。

  「你爹和你幾個姨娘對你真好。」刁凜夜忍不住訝歎道。

  「當然,我是他們唯一的掌上明珠嘛!不疼我能疼誰呢?」諶隨虹答的理所當然。

  「那你最喜歡哪個姨娘?」

  「統統都不喜歡。」她嘟著唇道。

  「為什麼?」刁凜夜實在不明白,「她們都那麼關心你。」

  諶隨虹杏眸朝他一掠,其實不管有多少人關心著她,她現在最大的希望,是能得到眼前這男子全部的關注和愛慕。

  「但你不覺得她們太吵又太煩嗎?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她們對於我的關心中還摻雜著一些畏懼。」諶隨虹空幽的視線飄得老遠喃喃道:「她們畢竟都不是我真正的親娘。」

  刁凜夜也感受到她心裡那份平時難得示人的脆弱,走上前擁住她關切道:「別難過。」

  諶隨虹搖搖頭,露出了個開朗的笑容,「你別擔心,其實我並沒有很難過的。」

  「是嗎?」刁凜夜卻覺得她有強顏歡笑的嫌疑。

  「當然。」她輕歎了聲道:「我爹說我親娘美若天仙,只可惜身體一直都非常孱弱,因此在生我的時候就難產死了。爹怕我也像親娘一樣脆弱,所以自小便找來不少武師教我練功鍛煉身體,所以我才不像一般女子被囚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原來如此。」難怪她不像一般千金小姐在家刺繡種花,反而到處亂跑闖禍。

  「而且爹怕我沒有親娘照顧,所以娶了好幾個姨娘來輪流照顧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幸福?」

  「可惜你都不喜歡她們。」刁凜夜點破道。

  諶隨虹聳聳肩笑了笑道:「至少我們做到了和平共處啊!」

  「人家敢不跟你和平共處嗎?我的大小姐。」他的口氣帶著揶揄。

  她瑩皓的眸子一瞄,努了努唇故意嗔道:「別把我說的很惡霸似的。」

  刁凜夜露出戲謔的輕笑,她惡不惡霸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

  「那你呢?告訴我你的故事好不好?」諶隨虹突然想起這件重要的事,她想要知道關於他所有的一切。

  我?我能有什麼故事呢?」他迴避地道。

  「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呵呵……」刁凜夜低笑不回答,其實他是擔心一旦告訴她真相,恐怕就得分離了。

  「算了,不說就不說。」她主動抱住他一隻手臂道:「反正你只要一直在我身邊就行了。」

  「這怎麼可能?沒有了楚信,你姨娘還是會為你找尋別的夫婿人選的。」刁凜夜的酸溜溜地。

  「哼!我才不管別人怎麼做。」

  「可是你別忘了你姨娘們對你的期待,我一個小小的『獵戶』是遠遠配不上你的。」他自貶道。

  「獵戶又怎麼樣?就算你是乞丐,我的答案依舊相同。」她十分認真地道:「總之,我只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她是個直爽的人,心中想什麼就說什麼,其他的她根本就不在乎,更不會去多想自己的說法,是否太過驚世駭俗。

  刁凜夜就是著迷於她這爽朗直接的個性,才會一直無法自拔地淪陷,遲遲離不開這裡。

  「永遠?」他若有所指地道:「以後的事情很難說,我想我們應該做的是珍惜現在。」

  諶隨虹張著水靈的雙眼望著他,這個男人讓她好沒有安全感,就像蒙上一層神秘黑紗一樣,然而她就是無法禁止自己傾慕。

  無妨,不管他再如何的神秘,她都會想盡辦法將他留住,讓他永遠留在她身邊。

  ***   ***

  費了好大的工夫,好不容易終於說服眾人放過楚信,只決定將他逐出諶堰,但慧五娘還是忍不住甩他一個耳光。

  「你真是大膽,竟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還給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姑……慧五,我是冤枉的,其實我也想殺了那丫頭。」楚信喊冤道。

  「你少騙我,如果你不是起了色心,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那是……其實是那丫頭引誘我的,我猜這都是她們的詭計,要不然我帶她到那麼遠的地方,青氛和藍雪那兩個丫頭怎會都不阻止?直到我上前……上前要殺她的時候她們才出現呢?」

  慧五娘聽他這麼說似乎也有些道理,難道那丫頭早知道他們的事了?不可能!以諶隨虹那麼直爽又猛烈的個性,如果她早知道了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算了,無論如何從今天起,你都只好當個隱形人了。」慧五娘嫵媚的臉上乍現一抹殺氣,「我要你盡快完成任務,殺了那死丫頭。」

  「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楚信的眼神中露出凶狠,表示出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   ***

  「藍姑娘,發現可疑的人。」

  藍雪一直派人在注意堡內可疑的人物,想要找出蓄意謀殺諶隨虹的人,這日在聽到下屬的稟告後,立即親自出馬。

  果然,在烈弈堡的附近發現了一名男子鬼祟的舉動,而且那人功力極強,甚至能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翻身一躍過烈弈堡高築的城牆,教人不敢小覷。

  「跟蹤我的朋友,該現身了吧?」巫士融早發覺背後有人跟蹤,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跟著他一起進入烈弈堡,舉動實在可疑。

  「朋友?」藍雪也大方的現身了,「不請自來非奸即盜,我才沒有你這種朋友。」

  「原來是個如花似玉的美姑娘。」巫士融非但沒讓她那冷淡譏諷的言語給嚇到,反而覺得有意思。「照你這麼說,你是這堡內的人?」

  「難道你不知道?」想對付諶隨虹的人,應該會知道他身邊的兩大婢女才對。

  「我……我應該知道嗎?」見到她,巫士融突然覺得心情好極了,那深藏在心中多日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美人當真能解千愁、化煩憂,他算是見識到了。

  「造作。」藍雪才沒他那麼好的興致說笑,冷眼一瞥,揮出手中的長劍,毫不留情地直刺他的心窩。

  巫士融躲開那那致命的一招,不明白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難道這是烈弈堡獨有的風格?那麼他那不守信用的主子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不過,他是不會為他傷心的,誰要刁凜夜害得他被他爹娘吵得不得安寧,還差點被大卸八塊,逼得他只好趕緊將功折罪親自來找人。

  「姑娘,有話好說。」他邊躲著她的長劍邊嚷道。

  「哼!沒什麼好說的。」

  從對方鬼祟的舉動和高強的武藝看來,絕對有可能是想暗中殺諶隨虹的人,藍雪知道這個人絕對不能放過。

  劍風襲襲,塵土飛揚,所有的動作只不過在轉瞬間發生,現場的兩人一個猛烈攻擊,另一個則一直採取躲避的態度。

  「姑娘,初次見面我們又無冤無仇,你不必下手這麼狠吧?」巫士融仍不相信世上有人這麼野蠻,他試著溝通。

  藍雪才不想理會他,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敢傷害諶隨虹的人她絕不會放過,就算對方一直不出手,她也不會就此饒了他的。

  巫士融錯估了她,他一直當作對方是開玩笑的,因為彼此又無冤無仇的。他心想不回手,對方總會停下來聽他說上一兩句,誰知道他完全料錯了,他一直不回手的結果,當然是只有嘗到第一次落敗的滋味。

  當一大堆長劍指向他的時候,他才開始懊悔。

  「綁著。」藍雪吩咐著一擁而上的手下道。

  「等等,這樣的待客之道總該給我個理由吧!」巫士融俊雅的臉上寫著不滿,早知道他就先出手制住這不講理的姑娘,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田地。

  「你以為裝無辜我就會同情你嗎?」藍雪手一揚,他即刻被倒掛在木樁上。

  「裝?我沒有啊!我頂多只是沒經過主人同意就進來堡中,事情沒這麼嚴重吧?」巫士融被倒吊在木樁上晃來晃去,大聲抗議道。

  「事情有沒有這麼嚴重,那就等我家小姐來再做定奪吧!」

  「不,先放了我,先……」可惜不論他怎麼說,佳人就是連頭也不回,面罩寒霜而去。

  巫士融清逸的臉上漾著極度的無奈,連連在心裡多咒了那貪玩的少爺好幾次。

  ***   ***

  晌午,微風徐徐,絆香亭裡的石桌上擺著一大堆泡茶用具,僅有諶隨虹和刁凜夜兩人對坐其中。

  「第一次泡茶,請賜教了。」諶隨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刁凜夜的表情,一瞬也不瞬。

  這茶藝可是她昨兒個才從藍雪那裡學來的,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讓他試試自己的手藝,當然更是期待他給予正面的評語啦!

  刁凜夜喝了口茶不語,過了好半晌,才慢慢地放下手上的茶杯,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似乎喝到了多噁心的茶般。

  「怎麼?味道真有這麼差嗎?」她蹙著眉頭懷疑地也為自己斟了一杯,不料,我茶杯未拿到自己唇邊,已讓他給拿了去。

  「我喝。」

  「你……」她愣愣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刁凜夜一口喝下那杯茶,才慢條斯理地道:「這麼好喝的茶我想獨享。」

  「好喝?」她質疑地眼珠子溜了一圈問:「那你剛剛為何要裝出一副可怕的模樣?」

  「呵呵……」他笑得有些詭譎。

  「哦!你耍我。」她紅唇一撇大發嬌嗔,伸手想要將茶壺拿來為自己再斟上一杯,刁凜夜卻先行將茶壺給拿到手裡。

  「不行,我說過了我想獨享的。」

  「那怎麼成?」既然好喝那當然也要算她一份,畢竟這壺茶是她用了好多心思慢工細活調泡出來的。

  諶隨虹出手搶奪,雙方你來我往繞著一隻茶壺較量,她的武功雖然不及刁凜夜,但在他有心出讓之下,茶壺還是讓她給順利奪了下來。

  哈哈!別說這茶的味道有多芳醇甘美了,就是這搶奪來的虛榮感,也絕對會為茶味加分的。

  「別喝,我喝就好。」在諶隨虹斟了杯茶要喝下的當兒,刁凜夜表情十分心疼的阻止。

  可惜的是,他越是不捨的模樣諶隨虹就越對這壺茶充滿興趣,她朝他扮了個鬼臉,十分做作地擺出陶醉的表情,將茶給一口喝下——

  「娘呀!呸呸呸……這、這是什麼鬼茶?」諶隨虹毫不優雅地將喝下的茶全吐了出來。「你……咳!你是故意害我的。」

  刁凜夜憋著一張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表情,撇清地道:「不,我可警告過你別喝的。」

  「可是你說過好喝的,可惡,你居然敢騙我!」諶隨虹追著他打。

  刁凜夜趕緊逃避,但也忍不出大笑出聲,「我沒騙你,我是給你捧場,想來你還得感激我呢!」

  「感激?」追了老半天都追不到,諶隨虹突然蹲在地上放聲大哭,「你可真懂得欺負人,一連捉弄了我兩次,還要……還要我感激你,嗚……枉費人家……人家對你這麼好,還學著泡茶給你喝,嗚!人家的苦心是白費了……」

  刁凜夜沒想到她竟然會蹲在地上哭,一時慌了手腳。

  「虹兒,我不是故意的,開玩笑嘛!別哭了。」他也蹲到她身邊手忙腳亂地安撫道。

  「嗚……」諶隨虹轉了個邊不理會他。

  「虹兒——」

  她還是不肯理會他。

  刁凜夜這下更是著急了,笨拙地安慰著:「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耍你,不該捉弄你,我真的是覺得你那麼用心泡茶給我喝,就算再難喝也要捧場的。」

  「你……」諶隨虹哭得更大聲了,「再難喝也要捧場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泡的茶真的那麼一無可取?」

  「啊?」她自己都喝吐了,還大嚷鬼茶,那茶的難喝可見一斑,但是為了哄她也不得不昧著良心,「不,我是說泡的難喝也要喝,更何況你泡的並不難喝啊!我還搶著喝呢!」

  「我不信。」

  「那我將整壺茶都喝完,這下你可以原諒我了吧!大人有大量的好心姑娘,拜託拜託……」

  「這……」哽咽中含著一絲怪異,「好吧!看在你那麼誠心求我,又將整壺難喝的茶喝完的份上,我……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諒你吧!」

  突然,諶隨虹抬起頭,那好似陽光般的粲然笑臉上,完全沒有絲毫淚珠兒的影子。

  刁凜夜可看得目瞪口呆,難不成他反被她將了一軍?!

  「你沒哭?」

  「是啊!」事事如意的她向來就鮮少哭泣,除了上回被楚信嚇著以外。

  「那麼……」他的目光帶著懷疑。

  諶隨虹笑得更加燦爛了,「沒錯,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麼樣?我泡的的茶還可口吧?」

  「可口?哼!你這可惡的小妮子,看我不修理你才怪。」這下換刁凜夜追著她滿亭子跑了。

  「救命啊!你太小人了,只准官兵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的雙重標準,別忘了是你先耍我的。」諶隨虹尖叫道。

  「那時你也追著我打啊!我這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才怪,謬論,完全不能成立。」

  「是不是謬論你等著瞧。」

  兩人在亭子裡追來跑去,那看似火爆卻蘊含無限甜蜜的氣氛散佈四處,兩人臉上燦爛的笑容,足以令驕陽都為之黯然失色。

  一直隱藏在旁邊的楚信,他陰冷的眼神為此更加邪戾,尤其這些日子以來為了伺機下手,天天看著他倆如膠似漆、你儂我儂的恩愛模樣更是刺目,若不是看出那姓刁的傢伙武功深不可測,他早就親自下手宰了他。

  「老大,我們的機會到了。」他身邊兩個男子提醒道。

  「下手,姦夫淫婦都不准放過。」他點頭憤恨道。

  姦夫淫婦?楚信是在說亭中的兩人嗎?不過,他們有做過什麼嗎?

  他的兩個手下不解地聳聳肩,不再追究而由懷中拿出了慣用的薄刃,準備伺機而發。

  向來喜歡遊歷於大江南北,又由於身份特殊,使刁凜夜的警覺性要比一般人高,追鬧中他突然嗅到一絲不對勁,連忙一把將仍在嬉鬧不知情的諶隨虹給拉到身邊。

  「小心,附近有……」

  「小姐,天大的好消息耶,小姐——」

  守在絆香樓外的青氛,突然拉著藍雪衝進亭子來,打斷了刁凜夜的話,也打斷了一旁準備伺機而動的幾人。

  「什麼事這麼高興?」諶隨虹問道。

  「就是……就是藍雪她抓到想蓄意謀殺你的兇手。」青氛興奮地拉著藍雪的手嚷道。

  「什麼?真的嗎?」刁凜夜十分懷疑。

  「當然是真的啦!藍雪很棒喔,她還將那壞蛋給綁在後院樹上,正等著小姐發落呢!」青氛邊稱讚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哇!藍雪,真有你的。」諶隨虹漾出個美麗的笑容,「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那壞蛋長什麼樣子。」

  「好。」青氛大聲應道。

  諶隨虹跑了兩步才發現身邊的人,竟不知在想什麼的一動也不動,她順手拉了拉他,「想什麼?凜夜大哥,走了啦!我們一起去看壞蛋。」

  「呃!好啊。」刁凜夜心不在焉地道。

  行前,他還懷疑地往四處瞄了瞄,剛剛他明明就有感覺到一股殺氣在附近,為何藍雪會已抓到兇手,還將他綁在後院?這其中是何緣故?

  不過不待他將問題的癥結想清楚,諶隨虹已經迫不及待拉著他往後院跑了。

  一直躲在旁邊差點出手的楚信等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明明他們人都在這裡啊!難道有哪個倒霉鬼替他們擔了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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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8: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小姐你看,就是他。」

  眾人順著藍雪手指的方向望去,全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好哇!原來就是你這大壞蛋三番兩次想害我家小姐,看我怎麼修理你。」青氛捲起了袖子準備給他一頓好打。

  「什麼大壞蛋?我害了誰來著?」巫士融大喊,被莫名其妙吊在樹上已經夠嘔的了,竟然還被臭罵一頓,這教他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哼!別以為裝蒜我們就會放過你。」藍雪冷聲道。

  「就是嘛!你見過哪個壞蛋會承認自己就是壞人的?」青氛接口。

  巫士融真是感到有理說不清,突然,他眼尖的瞄到旁邊有一個憋笑憋得很痛苦的人,竟然就是自己那個沒良心的主子。

  他沒好氣的將炮口轉向那袖手旁觀的刁凜夜道:「如果我是你們口中的大壞蛋,我家少爺不就是壞蛋頭頭。」

  刁凜夜實在忍不住了,他沒想到一向足智多謀到近乎奸詐狡猾的巫士融竟會落得被吊在樹上的下場,索性放聲大笑。

  所有人這下總算轉移了目標,將視線全都集中在刁凜夜身上了。

  「哈!你們誤會了,他……他是我的人。」他邊笑邊道。

  「什麼?凜夜大哥,你確定?」諶隨虹吃驚地問。

  「沒錯。」他伸手拋出一炳飛刀將繩子割斷,放下巫士融才道:「士融,還不快過來見過諶姑娘,向她賠個不是。」

  「我跟她賠不是?」甫被放下的巫士融不敢置信地說道:「我無緣無故被吊起來耶!我還要跟她賠不是?」他沒說錯吧?

  「對啊!這沒道理,應該是藍雪跟你道歉才是。」諶隨虹不好意思地道:「藍雪,還不快跟這位公子道歉。」

  「諶姑娘,你真是太明理了。」巫士融聽她這麼說真是感激涕零,終於有人替他申冤了。

  「哪裡,原本就是我們的錯,我先跟你說對不起了。」諶隨虹誠心的道,並猛跟藍雪使眼色。

  藍雪瞪了巫士融那驕傲的臉,不情願地道:「我家姑娘要我道歉我就道歉,不過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錯。」

  「你……」聽聽!她這是什麼話?真是嘔人。巫士融擺了張臭臉。

  「藍雪,你怎麼這樣說呢?」諶隨虹斥責道。

  「無妨,士融也有錯。」刁凜夜出面調停。

  既然抓到的不是真兇,那麼剛剛他的直覺有可能是正確的,這可教他不由地著急擔憂了。

  初來的巫士融根本不瞭解他的心事,只知道自己有滿腹委屈,可主人卻沒替他說話,他臉上擺了個臭臉一路跟刁凜夜回到薰香樓,怎奈那沒良心的主人就是有辦法視而不見,教他更是氣結。

  「嗯……嗯嗯嗯——」既然他忘了他的存在,他就只好想個法子發出些噪音引起他的罪惡感。

  好不容易在他喉嚨快干死前,刁凜夜終於讓他從冥想中喚回現實了。

  「士融,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一個身為下屬的人怎麼會有『資格』不舒服呢?」巫士融終於抓到機會反諷了。

  「少來了,別這樣,我是有事在煩。」刁凜夜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道:「是好兄弟就別再鬧我了。」

  「兄弟?大少爺,我哪有這個榮幸?」他撇了撇頭道。

  刁凜夜明白他的個性,只好先行安撫,「好了好了,藍雪不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嗎?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道歉?她哪是在道歉?」說到這個巫士融更加火大。

  「那也不能全怪藍雪啊!誰讓你擅自進入人家堡中的。」刁凜夜就事論事,一點都不袒護自己人。

  「說的真好,我說這位兄弟啊!不知道是誰答應過我要及早回家的?害得你雙親和未婚妻日夜盼,盼不到人只好拿我出氣,你說我能怎麼辦?」

  「那你也不必要翻牆吧?」

  「沒錯,只可惜我哪知道你在堡中的身份是什麼?說不定別人也將你看成大盜關了起來,那我糊里糊塗跟門房報上你的大名,不正好讓人給當成同黨一起抓起來?」巫士融可有自己的顧忌呢!

  「你這分明是對我沒信心。」

  「那是你自己造成的。」巫士融無奈地道:「算了,不跟你計較這些了,現在天色已晚出城困難,我看我們先休息一天再走吧!」

  「走?」刁凜夜驚訝地喊著。

  「是啊!王爺派了一隊人馬隨我來『押人』,你該感謝我將那群人全部扣在客棧裡,而沒立刻來這抓你。」巫士融表現一副善體人意的模樣道。

  刁凜夜就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但是下午他明明就察覺到諶隨虹有危險,他無法就這樣放下她而走。

  「再給我幾天的時間,士融,我要你派人幫我查件事。」

  「什麼?不會吧!大少爺,你不會當真這麼殘忍想玩掉我的命吧?」巫士融露出苦瓜相。

  「我就是不想見到有人沒命,才會這麼做。」他一臉憂慮。

  巫士融是何等的聰明,少爺在想什麼他一看就知道了。

  「那個讓你如此牽掛的人,是那嬌俏迷人的諶大小姐吧?」他故意問。

  刁凜夜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他,也不打算隱瞞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嘖嘖!這不更好,惡有惡報,那位諶姑娘是活該。」他突然記起這諶姑娘是何方神聖了。

  「別忘了剛剛人家對你很好。」

  「那你也別忘了都是因為那諶大小姐,你才會一直待在這裡,我才會一直挨罵。」他可沒忘記這點。

  「士融……」

  「喂!大少爺,我可警告你,不管那諶大姑娘是如何的嬌美,但你都要記住你可是有妻室的人了,而且鍾大姑娘還在王府癡癡地等著你,可別辜負人家了。」

  「我可沒有說要娶鍾靈表妹。」一切都是他爹娘擅自做的主。

  「少爺,這玩笑不好笑耶!」

  「放心,我自會跟我爹娘解釋的,你只管幫我查清冀州楚家的事便可。」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玩笑意味。

  巫士融一看到他堅毅的樣子就知道完了,那鍾姑娘鐵定要傷心了,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至此,他竟然會去愛上個女煞星?!

  慘了!這下他該如何向王爺和夫人交代才好?

  心情糟透了,尤其在想到藍雪那張冷凝的臉蛋時更是慘烈,為什麼這大惡堡裡的女子都長得那麼令人怦然心動?害得他也快無力招架了。

  ***   ***

  巫士融的辦事能力果然無話可說,只不過兩天的光景,他就將一切事情調查的十分清楚。

  「照你這麼說,楚信不就是冀州楚家的叛徒了?」諶隨虹感到十分驚訝。

  「沒錯,而且他還帶了幾個師兄弟一起叛變呢!」巫士融道:「現在楚家的人也在追查他的下落,想不到他竟然會藏身在烈弈堡裡。」

  「糟了,這麼說來接應他的人不就是……」藍雪的話突然中斷,不過大家都瞭解她在說誰。

  「想不到……真想不到五姨娘會作出這種事來。」諶隨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兇手居然就在身邊,看來我們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了。」刁凜夜認真地分析道,他可不希望諶隨虹有任何意外。

  「凜夜大哥,那你有什麼辦法嗎?」她一時也方寸大亂,無助地問。

  「誘敵!」沉吟了好一會兒,他高深莫測地道。

  ***    ***

  刁凜夜變心了!

  這消息在短時間內傳遍了整座烈弈堡,更誇張的是他竟然毫不避諱地將那新歡接進堡內,整日與她同進同出、共看晨昏。

  「刁凜夜,你怎麼能這樣做?你怎麼能這樣負我?」諶隨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憤恨地上前拆散他們哽咽的問。

  「負你?」刁凜夜薄倖地咄咄逼問:「我給過你什麼承諾嗎?我有要求你做過什麼嗎?」

  「這……」她被堵得啞口無言。

  「沒有,不是嗎?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罷了。」

  「我自作多情?那她呢?」她晶瑩的眼眶中含著淚花,指著他身邊那貼得他緊緊的女子,口中的酸意不自覺地飛散而出。

  他狀似幸福地擁著身邊的女子,「她是我的未婚妻,在未認識你以前我們早就有了婚約,如今我在堡內享福,沒道理讓她一個人在外頭吃苦。」

  「未婚妻?」諶隨虹的心抽搐著。雖然明知道這是在作戲,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無法控制地拚命往下掉。

  刁凜夜沒想到她明知道這是演戲竟然還會這麼傷心,而且絲毫看不出來是在作戲!若不是她演技太好就是她太過融入劇情,也就是說若她真的知道他有個未婚妻,那她肯定比此刻更加傷心。

  眼見她哭得淚眼迷,他好心痛,但戲還是不得不唱下去。

  「沒錯,我不能辜負她,請你別再來打擾我們了。」刁凜夜殘酷地將話說完,跟著他那未婚妻頭也不回地一起離去。

  「不能辜負她,就能辜負我嗎?」諶隨虹喃喃問著,隨即忍不住放聲哭倒在身邊丫環的懷裡。

  「小姐……小姐你快別哭了,像他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根本不值得你為他掉一滴眼淚,不值得你為他而傷心。」青氛不平地安慰道。

  藍雪也看不下去地勸說:「他能在堡內享福全是小姐的恩賜,現在竟然如此忘恩負義,他以為他是誰?小姐我看你盡快將他掃地出門吧!」

  「沒錯,小姐,快將他給趕走。」青氛道。

  「趕走他……」藍雪也跟著催促。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諶隨虹頭昏腦脹,她摀住耳朵拚命搖頭,「別說了,求你們別再說了……」

  「小姐難道你要這樣縱容他?」青氛氣問。

  「小姐……」

  「夠了,你們別再說了,讓我靜一靜,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諶隨虹衝向馬房牽出自己赤紅色的馬,坐上後便往後山衝去,似乎想逃離這令她心煩的地方。

  ***    ***

  馬匹載著她來到烈弈堡附近的竹林,她跳下馬逕自坐在竹林底下,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人走近。

  她朝那人掠了一下,驚喜喊著:「凜夜……」

  她的聲音在看清來人後嘎然停止,表情十分驚訝。

  「呵呵!親愛的隨虹表妹,為何看到我竟是那麼失望的表情呢?」楚信慢慢來到她面前道。

  「你想做什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諶隨虹驚慌地節節後退,「我爹不是已經把你趕出烈弈堡了,這裡也是烈弈堡的範圍。」

  「哈哈哈……這裡是烈弈堡的範圍又怎麼樣?」楚信發出邪惡的笑聲,靠近她低聲道:「其實我一直藏身在堡內。」

  「什麼?」諶隨虹佯裝吃驚地站起來就想逃,沒想到卻讓他更快一步給抓到。「你做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放開?好讓你回去找刁凜夜那個負心漢嗎?」楚信扣住她調侃的問。

  「什……什麼負心漢?凜夜不是那種人,他……他很快就會來救我的,你最好快放開我。」諶隨虹顫抖地道。

  這是發自於內心的恐懼,誰要她曾經吃過他的虧。

  「哈哈哈……」楚信笑得更是張狂,「別傻了,剛剛那一幕我全看見了,他現在恐怕沒空理你。只不過……嘖嘖!那姓刁的可真沒有眼光,竟然會捨棄你這麼水、白嫩嫩的小美人,要是我就不會這麼傻。」

  「什麼?你……你看到剛剛那一幕?」諶隨虹更加驚訝。

  「不但如此,我還看見你總是躲在一旁,看那姓刁的與他未婚妻卿卿我我呢!」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楚信端起了她嬌俏迷人的臉蛋惋惜道:「太美了,你真是太美了,我真想不透竟然有人會捨棄你。」

  諶隨虹不著痕跡地撇開他的魔爪,別過臉去放聲大哭,「我也很納悶,我對凜夜大哥那麼好,他竟然……竟然背叛了我。」

  「別哭別哭,你哭得我好心疼。」楚信抓住胸口道。

  疼死你活該!諶隨虹暗笑,表面上仍哭得驚天動地、我見猶憐,「我……我真不想活了。」

  「那怎麼成?你怎麼能為那樣的負心人而尋死呢?」他勸道。

  「為什麼不行?」一想起他跟那女子親密地靠在一起,就算是作戲,諶隨虹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掉,「烈弈城的人個個視我為蛇蠍,好不容易終於有個人喜歡我,沒想到那也只是我自作多情罷了,這世間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嗎?」

  「那……那我呢?」

  「你什麼?」她裝作不懂。

  「我愛你啊!」楚信拉住她的手深情告白道:「其實從我第一次看見你時,我就身陷其中無法自拔了,每天在心裡日思夜念的人除了你還是你,你的一顰一笑都深印在我的腦海裡,誰也無法代替。」

  「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諶隨虹收回自己的手低著頭。

  「別拒絕我,給我個機會吧!」他又拉住了她的手,妄想抱住她。

  諶隨虹嚇得躲開,「別過來,你別這樣……」

  「每天看到你在我眼前晃,卻無法一親芳澤,我實在無法忍受了。」楚信撲上前道:「隨虹,給我個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絕對不比那姓刁的差。」

  「不,我不相信,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還有個未婚妻?」

  「這個我可以保證。」楚信像只餓昏的野狼,對著小綿羊流口水,「如果不是真喜歡你,你早就該死了,我為了你甚至可以背叛別人,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背叛?我……我不懂。」

  「不懂無妨,只要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就夠了。」楚信伸出雙臂,「來,先讓我親一個吧!。」

  「不行。」諶隨虹才不肯這麼犧牲呢!

  兩人在竹林裡追逐著,諶隨虹忙著躲避,楚信卻故意佯裝抓不到,逗著她玩。

  「你是抓不到我的。」諶隨虹收到旁邊人的暗示,知道一切已部署妥當,她才敢下此猛藥。

  「抓不到?哼哼!我就算閉著眼睛也抓得到你。」楚信果真閉著眼睛開始尋聲摸索,沒兩下就讓他抓到了人,「抓到你了吧!抓……」

  他張開眼睛,看到自己手上所抓住的那個人後,嚇得倒退幾步。

  「不錯呵!為了那丫頭竟然連我都敢背叛?」慧五娘伸手就是一巴掌。

  「慧……慧五,這……這是個誤會。」楚信支支吾吾地道。

  「誤會?難道是我聽錯?你根本不愛那丫頭。」慧五娘冷眼瞥過一旁狀似無辜的女子。

  「我……」楚信竟有些躊躇。

  諶隨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們,為什麼慧五娘的口氣那麼的酸呢?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

  「原來楚信愛的人是我五姨娘?」她猜測問著。

  「不。」楚信突然豁出去地拉住諶隨虹道:「她怎麼能跟你比,其實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

  「楚信!」慧五娘真不敢相信他竟敢背叛她。

  「我想通了,其實只要有隨虹在我身邊,烈弈堡就等於是我的靠山,我根本誰也不用怕,包括你。」楚信道。

  「可惡,枉費我對你那麼好,沒想到我得到的竟然是這種回報?」慧五娘的臉色充滿恨意及怨懟,由懷中拿出一把小刀發狂地砍向楚信。

  「對我好?怎麼不說是指使我?」楚信道:「我已經厭煩了當你的傀儡,任你操縱。」

  「你是在逼我出手殺了你。」慧五娘眼眸迸射出殺機。

  「憑你也想殺我?」楚信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裡,抓住她那持刀的手張妄地狂笑,「來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哈哈哈……你……」

  突然,他由背後被人推了一把,慧五娘那把刀正好刺進他的心窩裡,他痛苦的回頭望,那推他一把的人竟然是貌賽天仙的諶隨虹。

  「活該,該死的傢伙,沒用的傢伙……」慧五娘看他倒在她腳下。

  你……慧五,救……救我。」沒想到諶隨虹竟然會在最後來這麼一下,楚信痛苦地只能向慧五娘求救了。

  「哼!救你,你不是很行嗎?還要我救?」慧五娘尖酸地道。

  「慧……慧五,一夜夫妻百世恩,我不想死,你……你不能見死不救。」楚信拉著她的腳哀求道。

  一夜夫妻百世恩?難道他們……

  「你們竟然……」諶隨虹嚇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慧五娘竟然會這樣背叛她爹。

  「你在胡說些什麼?」慧五娘看到諶隨虹的臉色,緊張地道。

  「我……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明白。」

  「哼!臨死前還要污蔑我,你真可惡。」慧五娘連連踹了他兩腳,「虹兒你別聽他胡說,這個人瘋了。」

  「我沒瘋……」痛苦滿佈他全身上下,他知道自己是回天乏術了,索性將一切都講出來,「你要我殺……殺了諶隨虹的,你要我跟你一起……霸佔烈弈堡的。想一腳踢開我沒那麼容易,我死了……也不讓你好過。」

  「可惡,竟敢如此胡言亂語……」慧五娘氣怒交加,本想一刀盡快解決他,沒想到背後卻出現一個不該會出現在此的聲音。

  「他真的在胡言亂語嗎?」諶堰威嚴十足的聲音響起。

  「老……老爺……」慧五娘持刀的手軟了,她沒想到諶堰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一切都完了。「誤會啊!老爺……」她有氣無力地道。

  「哼!一切的真相我都清楚,你別以為我真的是老糊塗了。」諶堰痛心地道,畢竟慧五娘曾是他最寵愛的女子。

  「我……」慧五娘知道事情已無法挽回,索性豁出去道:「誰要你抱著我的時候還想著這虹兒的娘;誰要你無法專寵我;誰要你只在乎你心愛的女兒?如果……如果你能對我有對她一半好,我會感激涕零的。」

  「縱使如此,你也沒有必要背叛老爺;而且還派人殺虹兒,甚至妄想霸佔烈弈堡。」三娘氣憤道。

  「我這麼做都是你們逼我的,我沒有錯。」慧五娘發狂地道。

  「你如此執迷不悔,就休怪我對你無情。」諶堰命旁邊的人將她給抓住。

  「想抓我?哈哈哈……」她仰頭露出怪異的笑聲,並飛快地將站在身邊的諶隨虹給抓住,用力抵住她的脖子。「除非你不想要你女兒的命了。」

  「放開她。」刁凜夜冷峻的聲音傳入眾人耳裡。

  「你……」慧五娘突然明白了,「原來這一切是你們的詭計,是你們故意引誘楚信這大傻瓜中計的。」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信,這才知道自己有多笨,終於怒氣交加,斷氣而死。

  「沒錯。」刁凜夜乾脆挑明的講,「楚信身邊的人也都被我制伏了,情勢對你已完全沒有勝算,你最好放開虹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生機?哈哈哈……」慧五娘笑得更是瘋狂,「你這詭計把我幾年來部署的心血都給毀了,烈弈堡再也容不下我,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我管你要死要活,總之你快放開小姐就是了。」青氛著急道。

  「沒錯,慧五,快放開虹兒。」諶堰心疼道。

  「放開她,快放開她……」眾人連口道。

  慧五娘的笑容不減反增,「真是個幸運的天之驕女,你瞧瞧,竟然有這麼多人為了你而著急,就算是死你也該甘心了吧!」

  「你在胡說什麼?」刁凜夜上前想救下諶隨虹。

  「好痛……」諶隨虹忽地痛呼。

  「別輕舉妄動,除非你不要她的命了?」慧五娘抵住她脖子的刀已滲出血絲,怵目驚心。

  「別亂來,你別亂來。」青氛擔心死了。

  「哼!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你們最好別跟來,否則你們就只能見到她的屍首了。」話說完,慧五娘押著諶隨虹離開此地。

  眾人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押走人,動彈不得。

  「老爺,你看怎麼辦?」

  幾個姨太擔心地問諶堰,但他也無力解決,尤其慧五娘的個性又十分的固執,他真擔心。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想的壞計謀,現在小姐被劫走了,怎麼辦?」青氛反過來責怪刁凜夜。

  「別著急,我們慢慢想辦法。」刁凜夜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步,他的擔心不下別人。

  「沒錯,大家別慌,一起想辦法吧!」藍雪知道以刁凜夜的能力,找個人應該不難才是。

  對了,一直都沒見到他身邊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巫士融,會不會他們事先早有安排?藍雪懷疑的望著刁凜夜暗自忖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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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8:3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天色已晚,某處破廟中,慧五娘將諶隨虹雙手捆綁在背後的丟在旁邊,自己則升起了柴火,跳躍的火焰下映照出她一張陰沉的臉,看來十分可怕。

  「放了我吧!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諶隨虹試著跟她講道理。

  「哼!反正我是個沒有希望的人了,如果有你這麼個大小姐在黃泉路上作伴,相信許多人都會很羨慕我的。」慧五娘露出邪惡的輕笑道。

  「不……其實你也不必這麼絕望,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幫你求我爹放過你。」諶隨虹緊張地繼續道:「你該知道我一向一諾千金,而且我爹一定會聽我的。」

  「我相信你爹一定會聽你的。」慧五娘眼神無光的喃喃自語。

  「那就好……」諶隨虹稍稍噓了一口氣。

  「好什麼?」她突然靠近她道:「我真想看看老爺若失去你,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諶隨虹搖頭難以置信,「你怎麼這麼變態?枉費我爹對你那麼好。」

  「他對我好?或許是吧!但是……」慧五娘憤恨的眼神直盯著她,「但是那種好,卻遠遠不及他對你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她那可怕又有些不正常的表情,害諶隨虹忍不住往後退去,直到背抵住牆再也無法後退為止。

  「你失蹤了,我想他現在一定吃不下也睡不著吧!他會想你,也一定會想我,或許……或許這還是他最想我的一次呢!」她有些瘋狂地自喃道。

  她瘋了!正常的人是不會這麼想的,她一定是瘋了。

  諶隨虹有些哀悼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她不是怕死,她只是怕死後不能再見到刁凜夜,不能跟他在一起。

  豁出去了,她不能再繼續在這裡坐以待斃,或許她該趁慧五娘現在有些神志不清趕緊逃走,才是上上之策。

  找了個機會,諶隨虹站起來拚命地往外衝去。

  「哪裡走!」慧五娘很快發現她的不軌舉動,不但擒住了她還連送上她幾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好痛……」她的眼淚差點也給打落了。

  「哼!你竟然如此的不聽話,就休怪我這個做姨娘的殘忍了。」慧五娘猙獰的朝她一瞥,旋即將她整個人抓起來撞上旁邊的柱子。

  諶隨虹差點讓她給撞暈了,眼看慧五娘竟然要將她綁在柱子上,她忍不住驚慌大叫:「放了我,放了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別將我綁起來,不要……」

  「由不得你。」慧五娘狠狠地將她綁得死緊,預防萬一。

  「放……放開我,我好難受,救命,凜夜救我……」她難受地喊著。

  「別指望了,這裡這麼偏僻,刁凜夜那專門壞事的小子在一時半刻是找不到的,你就乖乖的在這裡等著餓死吧!」

  完了,她的心腸竟然會這麼惡毒,想餓死她?諶隨虹難以置信地大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跟你又無冤無仇。」

  「可是我卻恨你!恨你身邊的一切都那麼該死的美好。」慧五娘突然張狂地大笑道:「哈哈……這麼富有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是餓死的,實在是件有趣的事。」

  「有趣嗎?可惜我們並不這麼認為。」就在諶隨虹漸漸絕望之際,門外突然傳來她怎麼也難以忘懷的聲音。

  破廟裡一時間多了四個人,除了刁凜夜和青氛、藍雪兩個丫環外,還有此次找到人的大功臣巫士融。

  「凜夜——」諶隨虹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幻想。

  「刁凜夜?」慧五娘實在震驚,「你竟然能這麼快找來。」

  「意外吧!這都得感謝我的好幫手。」他指著身邊同樣高挺的男子,狀似談笑道。

  但一雙炯炯如火的黑眸卻停留在諶隨虹身上,無言地深情凝視她。

  「不好意思,獻醜了。」看慧五娘面如土灰,巫士融得意道。

  「現在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刻。」在他身邊的藍雪,斜睨了他一眼低聲道。

  青氛點點頭著急地道:「慧五娘,你快放了我家小姐。」

  「放了她?哈哈……」慧五娘突然拿出一把刀抵住諶隨虹的脖子,「那黃泉路上我不是少個伴了。」

  「你真是可惡,要死就快去死,別拉著我家小姐。」青氛口不擇言地開罵。

  「可惜我心意已決。」慧五娘看著他們個個著急的模樣更是高興,她拿著刀在諶隨虹臉上比劃,「嘖嘖!真是漂亮的臉蛋,難怪楚信那笨蛋會為你而死,現在就送你去跟他做伴吧。」

  「不——」所有人心神劇裂地喊道。

  眼明手快的刁凜夜,飛快地丟出了一支竹子打掉慧五娘手上的刀;在她愣住之餘,巫士融也配合地搶救下被綁在柱子上的人。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青氛緊抱住她大叫:「上天保佑,真是上天保佑……」

  「可惡……」慧五娘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上這麼強的對手,她不甘心,她真不甘心!

  突然,一把長劍橫在她面前,抵住了她的心窩。

  「慧五娘,你綁走小姐罪不可恕,老爺有令對你格殺勿論。」藍雪不帶感情的冷聲宣佈,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來?」

  聞言,她跌坐在地上全身發抖,「老爺,他竟然這麼對我!」

  「不然你想要怎樣?依我看,老爺對你已經夠仁慈了呢!」青氛就事論事道。

  「快決定吧!」藍雪再揚了揚手中的劍。

  「我……」慧五娘的眼神在他們之間轉動,發現他們竟無絲毫憐憫之意,她黯然地伸出抖動不已的手接過藍雪的劍。

  「不敢動手?是不是要我幫你啊?」青氛故意逗弄道。

  「不用了。」她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望著諶隨虹,「虹兒,雖然我知道說這句話已無意義,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五姨娘想告訴你,我後悔了,我真的很後悔。」

  「你……」面對她懊悔的態度,諶隨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虹兒,我一生無子無女,在我死之前我有個要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喊我一聲五姨娘?」她掉下眼淚哀求道。

  諶隨虹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小姐,別理她,她對你那麼壞,根本沒有資格當你的姨娘。」青氛勸道。

  「可是……」諶隨虹真是左右為難。

  「虹兒,求求你。」慧五娘懇求地道。

  看她如此的傷心,諶隨虹終究軟了心腸,她拋下青氛靠近了她喊道:「五……五姨娘。」

  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原本痛心悔改的慧五娘突然面露猙獰之色,就在諶隨虹靠近的時候,拿起了手中那把長劍便刺向她——

  「啊——」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站在靠諶隨虹最近的青氛想都沒多想的便替她擋下那一劍。

  「青氛,青氛……」諶隨虹嚇得大聲尖叫,抱住直往下墜的丫環。「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你不是後悔了嗎?」她逼問慧五娘道。

  「是,我是後悔,但我是後悔怎沒及早殺了你。」慧五娘氣憤地咬牙切齒道:「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對你這麼忠心?」

  「可惡——」藍雪動作飛快地抽出了巫士融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向慧五娘,她慘叫一聲立刻含恨歸西。

  「青氛,你撐著點,我會幫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要堅強一點。」諶隨虹看著臉色蒼白的青氛,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沒錯,我這就去找大夫來。」一向堅強的藍雪也忍不住哽咽了。

  「不,藍雪,不用找了,不……不用了……」青氛氣若游絲地道:「我已經……不行了。」

  「不,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不准你死,我不准。」諶隨虹將她擁貼近自己的臉哭泣道。

  「小姐,對不起,我……恐怕這一次,我得違背你的命令了。」青氛聲音虛弱無力。

  「青氛——」諶隨虹哭得傷心不已,滿頰淚痕。

  而站在一旁的刁凜夜和巫士融也都忍不住鼻酸。

  「小姐,別這樣,你……你別哭,其實能為你而死,我……我心甘情願,而且覺得榮幸呢!」青氛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她和藍雪從小伴著諶隨虹一起長大,諶家不但提供了她溫暖的家和無虞的衣食,而且諶隨虹對待她們就如同自己的親姊妹般的好,比起其他的孤女,她幸運得太多太多了,現在能為她而死,青氛真的一點也不後悔。

  「不,別再說話留點力氣,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諶隨虹淚眼汪汪地說道,可心裡明白即使是大夫來也沒有用了。

  青氛搖搖頭,尋找自己情同姊妹的藍雪道:「藍雪,我再也無法照顧小姐了,小姐……小姐就拜託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我會的。」藍雪眼眶懸著淚珠點頭承諾。

  「嗯!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青氛露出淡淡的笑容,輕歎了口氣,「現在我唯一的遺憾……是不能見到小姐有個美好的歸宿,刁少爺……」

  「我在這裡。」刁凜夜十分的感激她,感謝她救了虹兒,他真的不敢想像死的是虹兒……那他會怎麼樣?

  「刁少爺,我知道小姐喜歡你,請你……請你也好好對她,答應我……答應我好嗎?」青氛似乎用盡全力地說道,但聲音非常的微弱。

  「青氛,你別為我操心了……」諶隨虹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青氛仍將視線投注在刁凜夜身上,「刁少爺,你答應我,答應……」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我會的。」刁凜夜信誓旦旦地對她保證道。

  「那……那我就……就放心……放心了……」氣一止,她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青氛、青氛——」眾人狂喊她的名字,卻再也喚不回她。

  ***    ***

  起風的日子,諶隨虹將所收集來的美麗花瓣輕灑在青氛墓園的四處,周邊就像下過一陣花雨般,清香美麗中卻帶著濃濃的哀傷。

  諶隨虹流著淚,她對青氛的死懷有無比的愧疚,當初要是她聽勸不靠近慧五娘,事情也不會演變至此。是她,都是她害得青氛在如此青春年華的年歲就香消玉殞。

  「夠了,別再懲罰你自己,別再折磨你自己了。」刁凜夜扶住她纖弱的肩頭,輕輕替她擦試頰邊的淚珠道。

  一身雪白衣裳的諶隨虹少了以往那份強勢氣焰,卻多了份柔弱似水的嬌美,她的眼神空幽縹緲,手依舊輕灑著花瓣。

  在花瓣下,她似乎又看見頑皮的青氛設下了「牡丹上樹」這個陷阱,幫她整那些登徒子。

  思及此,她的眼淚又不自覺地滑落。

  「虹兒,虹兒……」刁凜夜將她的臉別過來看向自己,「聽我說,青氛若地下有知,她不會希望你如此難過的。」

  「你不懂。」她張大含淚的雙眸道:「雖然我們是主僕關係,但從小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玩鬧,但是我卻害了她,你要我怎麼不難過?」

  「我知道你們情同姊妹,正因為如此,青氛才會挺身為你擋下那一劍,而她的用意是希望你能夠快樂的活下去,所以你一直如此傷心絕對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這道理我明白,可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她忍不住又哽咽了,清淚也跟著雙垂。

  「虹兒……」刁凜夜考慮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不如你跟著我離開這裡,離開這傷心之地吧!」

  「離開?」諶隨虹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建議感到訝異。

  「是的,你曾經說過不管到哪裡,我們都要在一起的。」

  「這……這可是現在我不想走了,我的一切都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家,更何況我走了青氛怎麼辦?她會寂寞的。」她掉著眼淚道。

  刁凜夜知道她不會想走,但是巫士融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的,他是身不由己,非走不可。

  「那你就保重了,或許……或許哪一天我會再來烈弈堡,屆時若你未忘了我,就請我喝杯水酒吧!」他故作瀟灑地道。

  「什麼?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你真的要走?」諶隨虹驚慌了。

  「沒錯,非走不可。」刁凜夜難得正經的說。

  「為什麼?難道是我待客不周嗎?」

  「你整日守著墓園哭泣,哪能待客周到?」

  他是故意的,諶隨虹看得出來,她也想試探他一下。

  「你……」她扁扁嘴道:「好,你要走就走,不送了。」

  這下換刁凜夜緊張了,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種決定。「虹兒,你真的捨得讓我孤身一個人走?」他拉拉她的手,委屈兮兮地問。

  「我……我是不捨,但是……」

  「別但是了,我曾經答應過青氛要好好照顧你的,我一定會做到。」他抓住了一個好理由。

  「可是你又說非走不可。」

  「我說過,我習慣浪跡天涯,在這裡住好幾個月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刁凜夜搖搖頭道:「不過我不會勉強你,畢竟要你這大小姐跟著我四處流浪吃苦,我也過意不去。」

  「其實……其實我不在乎吃苦的。」她在乎的是這裡的一切,這裡有她所有的回憶,不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算了,我說過不會勉強你,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走或不走,三天後你自己告訴我你的決定。」話說完,他就先離開了。

  諶隨虹獨自一人站在青氛的墓碑前,她無言地問道:青氛,你覺得我該走嗎?我該跟他離開嗎?

  ***    ***

  「什麼?離開?」藍雪一聽到諶隨虹這麼說,驚呼著。

  「是的,藍雪,你說我該跟他走嗎?」她憂愁地問。

  「我想該與不該你心中應該早有答案。」藍雪一語道破。

  她果然聰慧,什麼事都瞞不過她。但諶隨虹的心中就是有一份躊躇,直到現在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可是……可是我要真走了,我爹怎麼辦?」她就是因此而煩惱。

  「但你若只讓刁少爺自己走,我想你一定會一生後悔的。」

  「就是這樣我才煩惱,為什麼他不能留下來呢?為什麼他一定要四處流浪呢?」她實在想不透這層道理。

  「因為刁少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諶隨虹睜大眼睛,「我不懂,難道你知道他有什麼特殊身份嗎?」

  「我是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是你想想,那個巫士融竟然能夠在兩天內查出冀州楚家的事,也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慧五娘的藏身之處,像他這麼有本事的人竟然都還要聽令於刁少爺,可見刁少爺的來歷絕對不簡單。」藍雪一一分析道。

  「沒錯。」這些日子來發生太多事情,害她腦袋也停擺忘了去懷疑這點,現在聽藍雪一說她才想起。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個巫士融竟然喊刁少爺為少爺,試想一個獵戶怎麼可能養奴使婢?可見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物。」

  「那他究竟是誰?是何來歷呢?」

  「你跟著他走,不就能夠解開這謎底了。」藍雪繼續道:「況且我相信老爺一定也會贊同的,因為他希望你快樂。」

  ***   ***

  希望她快樂!

  沒錯,諶堰是寵愛諶隨虹的,所以當她跟他提及此事的時候,他雖然有些不捨,但也表現出欣然的態度祝福了她。畢竟他瞭解自己的女兒,若強留住她,她鐵定會傷心一輩子;更何況最近為了丫環青氛之死,她已經流了太多的淚,現在讓她離開也好。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為自己的女兒辦場轟轟烈烈的婚禮,讓這唯一的掌上明珠快樂出嫁,而這正是諶隨虹煩惱的來源——刁凜夜只說要帶她走,並沒有說要娶她。

  「怎麼樣?你的決定是……」刁凜夜看著愣愣站在房門前出神的諶隨虹。

  「我能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嗎?」她水靈的大眼鎖住他的視線。

  「這……浪跡天涯。」

  「浪跡天涯?!」這是什麼答案?

  他始終不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份,諶隨虹真懷疑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愛上這麼神秘的男子?但是愛情就是這麼會捉弄人,當她發現愛上他的時候,那份情感已經深刻的無法自拔了。

  「好,我就隨著你一起浪跡天涯。」

  「真的?!」換刁凜夜驚訝了。

  「真的,凜夜,從今天起,你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她主動地抱住他,靠在他懷裡。

  「好,不分開,我們永遠不分開。」刁凜夜欣喜若狂地緊擁著她道。

  雖然回去還有一場戰爭要打,但是只要有她陪伴,他什麼也不在乎,甚至變成一般平民都無所謂。

  他緊緊抱住她就像抱住珍寶般,瞧見她那羞澀含笑的臉龐,他忍不住低頭吻上了她美麗柔軟的香唇。

  霸氣的舌尖挑逗著她的熱情,熱切的吸吮著她溫潤的唇舌,修長的大手輕撫她玲瓏有致的曲線,試圖誘引她釋放潛藏於心底的火苗。

  再一次感受到這甜蜜的親吻滋味,諶隨虹覺得渾身如著火般的熱情澎湃,慢慢在他帶領下也學會回最熱切的回應。

  「虹兒,你真是甜蜜得教人心動。」他忍不住心神蕩漾的說。

  她的回應是那麼狂野熱烈,一波波難以禁止的情慾狂潮就像巨浪般朝他襲來,焚燒著他的理智,就快令他無力招架。

  諶隨虹感覺頭腦暈眩的厲害,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股不知名的燥熱由體內升起,不知該如何平息。

  「凜夜,凜夜……」她只能無助的喊著他的名字。

  當他的唇離開她的時候,她卻又感到濃烈的悵然若失。

  「虹兒,你真的願意一輩子跟著我四處流浪嗎?」

  「當然。」諶隨虹一點也沒有猶豫。

  「可是餐風露宿的日子不好過。」

  她眼眸漾著濃情蜜意道:「你怎麼不說,我們的足跡有可能踏遍五湖四海,遊歷於好山好水中,只羨鴛鴦不羨仙呢?」她又再次投入他懷中。

  「說得好,只羨鴛鴦不羨仙。」

  他很感動她竟然能為了他放棄這優越的一切,隨著他去面對未知的未來,因為這實在需要有很大的勇氣。

  這可愛的小女人,他將用一生呵護她。

  他將她打橫抱回房裡,用愛作基礎的火苗一發不可收拾。輕褪下了兩人身上的衣物,他魔力般的大手撫遍她的全身。

  「嗯……」一波波的歡愉隨著他的愛撫而在她體內竄升,她忍不住嬌吟出聲。

  「喜歡嗎?」

  「喜歡。」她紅著雙頰道。

  刁凜夜沉啞地笑開了,他就是喜歡她這般坦率的性子。

  他的手隨著她曼妙的曲線遊走,最後停留在她性感的私密處,撩撥她的熱情,令她不由自主地拱身迎向他。

  「你在做什麼?」她喘息地問。

  她感覺自己好像沉浸在痛苦與歡愉的邊緣來來回回,隨著他的撥弄,身體不自覺地扭動,呼吸也幾乎快被奪了去,她不知所措。

  「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他聲音暗啞。

  「好。」她帶點嬌羞的應允他。

  她的回答又引起了他一陣低笑,「難道你不擔心,其實會有點痛的。」

  「我不怕。」她熱烈地回答道。

  「呵呵……」刁凜夜讓她可愛的答案逗得愉快極了,「那你準備好了嗎?」他用性感無比的聲音低問。

  「沒問題。」她就像個想要探知新事物的孩子,保持著高度的好奇心。

  他又是一笑,愛憐地親吻著她,直到感覺她準備好了,他緩緩進入她的體內。

  「啊——」她痛呼出聲,什麼才一點痛,是劇烈如撕裂般的疼痛才對,她忍不住輕推著他。「凜夜,凜夜……」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也在等著她的適應。

  慢慢地用大手和唇憐愛的撫慰著她,令她整個人放鬆下來,他才敢由緩而強地撞擊衝擊……

  熱烈的喘息和呼吸聲交織成一曲纏綿悱惻的歡愛調,他們不分彼此,愛戀緊緊纏繞,兩人一起交融在這旖旎的世界中,浪漫而地瑰麗。

  ***   ***

  刁凜夜將一塊白得發亮,雕刻精緻的飛鷹白玉親手套在她脖子上。

  「套上了這塊玉,從今以後,你即是我的新娘。」他鎮重地宣佈。

  諶隨虹看著掛在脖子上的晶瑩白玉喜愛極了,尤其是那飛鷹的標誌,雄壯而威風凜然,就像刁凜夜一樣。

  「新娘?」刁凜夜的新娘!真像做夢一樣。

  「是啊!」難道你不願意?」

  「當然不是。」諶隨虹搖頭否認。

  其實她正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提這件事而擔心呢!還好他自己先提出來了。

  「想什麼?」看她愣愣的露出傻笑,刁凜夜不禁好奇。

  「呃……我、我是覺得這塊玉恐怕價值不菲吧!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隨口問著。

  「這個我想保留,我打算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她紅著臉欲言又止,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虹兒,你不喜歡是不是?」他指著那塊白玉問。

  「不是……不是的,其實我很喜歡這塊玉。」她真心地道。

  「那還有什麼要收拾的嗎?若沒有,我們現在就走吧。」刁凜夜對她道。

  「現在就走?但是……但是我爹他……他說……」

  「堡主說什麼?」刁凜夜點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樑,「虹兒,這樣吞吞吐吐不像你的個性喔!」

  諶隨虹玩弄著自己的長髮,考慮了一下終於提起勇氣說了,「我爹說要幫我們辦個熱熱鬧鬧的婚禮。」

  「婚禮?」刁凜夜的表情是十分為難。

  「怎麼了?有困難嗎?」她看出他的不對勁。

  刁凜夜突然拉住她的手道:「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但是現在真的不行,今晚之前,我一定要到達渡船口搭明早的船回金陵。」

  「為什麼?」諶隨虹不解的問。

  刁凜夜好為難,據巫士融傳來的消息說,他娘已經威脅要尋死了,他怎麼敢不在一定的期限內回家呢?「虹兒,別問好不好?我有我的苦衷,不過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他堅毅深情地道。

  她想都沒想就點頭了,「我相信你。」

  「既然如此,那現在就跟我走。」

  諶隨虹考慮再三,終究是不忍看到刁凜夜左右為難的模樣,而決定先跟他走,反正形式上的婚禮以後再辦也不遲。

  「好吧,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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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0 00:18: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珠二,虹兒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自從發現慧五娘背叛後,身體便一直不是很好的諶堰,躺在床上問著。

  「老爺,你只管放心,我珠二辦事情你清楚,準是妥妥當當的。」珠二娘吹噓道。

  「是啊!老爺,我還請了咱們城裡最好的繡工,幫虹兒日夜趕工裁縫出最美的嫁衣,配上虹兒那麗質天生的美麗臉蛋,我想這普天之下最美的新嫁娘一定非虹兒莫屬了。」晴四娘笑呵呵地替他按摩著。

  「很好,我們就這個女兒,這婚禮一定不能寒酸。」諶堰認真地道。

  「放心放心,沒問題的,只是我有點捨不得,畢竟咱們虹兒從小都沒吃過苦,讓她跟了刁凜夜,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珠二歎道,雖然平時那丫頭有些難纏,但她畢竟喊了她多年的姨娘了,總是有感情的。

  「珠二姊,我想這你別操心了。」晴四娘笑道:「看刁凜夜相貌不凡,又有一身的好本領,將來鐵定有番大作為。」

  「但願如你所說……」諶堰話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三娘驚慌的叫聲。

  「不得了了,老爺,虹兒跟刁凜夜走了,她走了——」她拿著諶隨虹交給奴婢的信嚷道。

  「走了?怎麼回事?」諶堰聞言立刻起身要接過那封信,卻差點由床上跌下來。

  「老爺,你小心一點。」晴四娘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扶好。

  「快將信給我看。」諶堰大喊。

  三娘不敢怠慢地趕緊將信遞過去。

  諶堰接手後立刻將信打開來看——



  親愛的父親大人:

  當您看到信的時候我已與凜夜離開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說的驚喜是什麼,但我相信他,也希望您能夠相信他並祝福女兒。

  至於形式上的婚禮,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沒有來跟您告別是怕離別的愁緒,不過您放心好了,等我安頓下來我一定會回來探望您的。

  會時常想念你的不孝女虹兒叩上


  「虹兒,虹兒……」諶堰沒想到女兒竟然會不告而別,而且還走得這麼倉促,他一急,氣差點喘不過來而昏厥了過去。

  「老爺,老爺……」幾個姨太嚇得大喊,「來人啊!快請大夫——」

  ***    ***

  巫士融站在烈弈堡的門外徘徊,考慮著該不該學他家少爺也拐個美嬌娘回家去,而那心上人似乎也與他心有靈犀,正當他猶豫不決時,竟然看到她主動的朝他奔來。

  「巫士融,謝天謝地,你還沒走。」藍雪氣喘吁吁地道。

  「你……你這麼不希望我走嗎?」巫士融在聽到她的話後,心裡如萬馬奔騰般,沒一刻平靜。

  「是啊!快告訴我小姐呢?刁少爺究竟將她帶到哪裡去了?」藍雪著急地問。

  「啊——」原來……原來她並不是為他而來的,害他高興的差點昏倒。他失望地道:「他們往渡船口的方向去了。」

  「渡船口。」藍雪說著便要沖去找人,沒想到卻被人給拉住,「你在做什麼?別拉著我,人命關天呢!」

  「人命關天?有這麼嚴重嗎?」

  「是啊!老爺在看到小姐的信後就病倒了,直嚷著要見小姐呢!」她急慌道。

  「不會吧!前兩天還看到他跟兩個姨太在萼香亭裡喝茶呢,怎麼說病就病了呢?」巫士融錯愕的問。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可是……可是……」

  「我沒時間跟你多說了。」藍雪不待話說完便向前奔去,她非快些找到諶隨虹不可。

  在她跑了一小段路後,突然有輛馬車經過她身邊。

  「上來吧!我送你一程。」巫士融伸出有力的雙臂迎向她。

  「謝過。」藍雪也不再客氣地坐上了馬車。

  「別緊張,船明早才會走,他們應該還在附近的客棧裡。」巫士融安撫道。

  藍雪點點頭,「對了,你那個少爺究竟是何來歷?」

  「這……」巫士融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說。

  「我家小姐都已經決定跟刁少爺走了,我想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吧?」

  巫士融一聽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索性將一切講了出來。

  「我家少爺是德威王爺的長公子。」

  「王爺?原來他是個小王爺。」難怪他身上總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貴氣,藍雪這下總算明白。「那他為什麼要這麼急著回去呢」」她懷疑地問。

  「因為我這個少爺愛玩成性,他已經整整兩年的時間沒踏進家門了,迫得夫人以死相逼,你說他能不走嗎?」

  藍雪終於明白刁凜夜會這麼著急的道理,但是老爺那邊也不能不管啊!看來必要時,只好先拆散他們了。

  ***    ***

  渡船口邊的客棧裡,刁凜夜和諶隨虹兩人,卿卿我我地站在窗邊欣賞窗外的江邊風景。

  「虹兒,渡過這條江後,你就要放棄所擁有的一切了,你會捨不得嗎?」刁凜夜試探地問。

  「不會,我說過我跟定你了,不管禍福我都不會後悔。」她堅毅道。

  「你真是個勇敢的女子。」他將她攬得更緊。

  她幸福地靠在他的懷裡嬌羞道:「我的勇氣可是你給的。」

  「我何其幸運,呵呵……」

  正當兩人沉醉在這相知的時刻時,門外突然一陣敲門聲——

  「少爺,禮物準備妥了,請你來點收看看是否有缺。」

  「我馬上來。」刁凜夜對外吩咐道。

  「什麼禮物?」她好奇地問。

  「討好我娘用的,虹兒,你在房裡等我,別亂跑。」刁凜夜看她點頭,親吻了她一下才離開這房間。

  「好玩!」諶隨虹有種即將揭曉謎底的雀躍感,這真是太有趣了。

  就在她兀自冥想時,門外又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小姐,小姐快開門!」

  「藍雪?」她認出是她的聲音,驚喜交加地打開了門,「藍雪,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決定要跟我走?」

  「不是。」藍雪搖搖頭。「小姐,你不能走。」

  「藍雪,你捨不得我可以跟我一起走……」

  「老爺病倒了。」不等她話說完,藍雪便急匆匆的說。

  「什麼?」諶隨虹愣在原地。

  「老爺知道你不告而別後病倒了。」藍雪再強調一次,「他一直念著要見小姐。」

  諶隨虹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她急慌地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回去吧。」

  「好,馬車就在門外等著。」那是巫士融的車。

  兩人快速地來到了馬車前,諶隨虹忍不住回頭道:「糟了,我沒跟稟夜說。」

  「不要緊的,我已經吩咐過巫士融了,他會幫忙傳達的。」藍雪立刻將他扶上車,往家中奔馳。

  另一方面——

  當刁凜夜回房沒見到諶隨虹時,他幾乎發狂地到處尋人。

  「少爺,別找了,她回去了。」巫士融阻止他像只無頭蒼蠅般亂跑。

  「回去?回去哪裡?」

  「當然是烈弈堡了,聽說諶老爺在看過諶姑娘的留信後就病倒了。」

  「病倒?」刁凜夜喃喃道:「怎麼會?這怎麼會?」

  巫士融聳聳肩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少爺,你可不能想回去找她,別忘了夫人啊!」

  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走不開,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直襲刁凜夜,讓他無法招架。「但願明早之前能夠見到她。」他是如此希望著。

  ***  ***

  「爹,你覺得身體如何?」從渡船口回來好幾天了,諶堰的病不但沒好轉反而一直惡化,剛剛大夫甚至還宣佈了病危的消息,諶隨虹不由地恐懼起來。

  「唉!我老了,死不足惜。」諶堰身受病魔摧殘,話說著又猛咳不停。

  「爹,你怎麼這樣說?」她跪在他榻前忍不住掉下眼淚。

  「是啊!老爺,你這麼說教我們幾個姊妹該怎麼辦才好?」幾個姨太也跟著哭成一團,畢竟他是她們的依靠。

  諶堰搖著頭,替女兒和幾個姨太擦了擦眼淚。

  「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不過放下你們幾個女子,我就是不安心。」他已經快七十歲了,生老病死也早已看透,只不過一屋子的女人教他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爹,你別亂說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是啊!老爺,求求你別拋下我們。」晴四娘大哭道。

  「讓我把話說完。」諶堰擺擺手,阻止她們打斷他的話:「虹兒,爹就你一個孩子,如果我死了,這龐大的家務全都要落在你身上……」

  「爹,你別說了,我不想聽這種喪氣的話,我要你好起來,一輩子守護著我們。」她打斷他的話,撲進他懷裡哽咽道。

  「乖孩子,爹也捨不得你,但這畢竟是無法躲避的命運。」諶堰也禁不住留下難過的淚,「我有幾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好,爹請說,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到的。」諶隨虹用力的點頭承諾。

  「你也知道這烈弈堡是祖先所留下來的基業,我不奢望你能發揚光大,但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守著它,明白嗎?」諶堰慎重道」

  「我明白,爹爹請放心。」

  「很好。」諶堰點點頭稱許道:「爹相信你的能力,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就是你這些姨娘,爹若走了,你要替爹好好照顧她們。」

  幾個姨太聽他這麼吩咐,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老爺,我們也會好好照顧虹兒的,你放心好了。」她們承諾道。

  「很好,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虹兒,爹對不起你,讓你……得承受這麼大的責任,不過我別無他法,原……原諒……我……」諶堰無力地說完,眼睛一闔,便回天乏術了。

  「爹……爹——」諶隨虹不敢置信的哭喊著。

  「老爺——」

  愁雲慘霧籠罩著整座烈弈堡,諶隨虹和她幾個姨娘哭得聲嘶力竭,連堡內的僕役也為之傷心不已,但都無法改變已成定局的事實。

  ***   ***

  回到金陵多日,刁凜夜始終坐立不安,直想插翅立刻飛回諶隨虹身邊,看看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但無奈母命難違,教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凜兒,怎麼整日都見你愁眉苦臉的?這哪像一個即將成為新郎倌的人呢?」刁夫人進門就訓誡道。

  「娘,我說過我另有心上人了,靈兒表妹你就將她另許他人吧!」他已經夠煩躁的了,這件事更是令他心煩。

  「心上人?你說的可是那姓諶的姑娘?」刁夫人挑剔地問。

  「娘,你怎麼知道虹兒的?」他有些訝異。

  刁夫人輕拍著兒子的手,苦笑道:「娘就你這麼個兒子,怎麼能不關心你呢?」

  刁凜夜就是受不了她這般親情攻勢,才會乖乖受困於此。

  「凜兒呀!雖然事實有些殘酷,但娘捨不得讓你每日都如此憂愁,還是不得不告訴你。」

  「娘,什麼事這麼嚴重?」刁凜夜也讓她這慎重的態度給唬住了。

  「這……」刁夫人左右為難,輕歎了口氣道:「諶姑娘不會來了。」

  「胡說,我派了士融去接她,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到的。」刁凜夜露出清朗的笑容道:「她長得十分美麗可愛,相信娘看到她之後一定會喜歡她的。」

  「唉,你為什麼不信我呢?」

  刁夫人苛刻地道:「你忘了,那位姓諶的姑娘並不知道你的身份來歷,她只知道你是個獵戶而已;而她呢?人家可是個堂堂堡主的掌上明珠啊!你以為像她這樣的身份會去愛上窮酸的你?」

  「不,虹兒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我相信她不是那種人。」他連口否定。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呢」你這不是在試探她嗎?」

  「不,剛開始瞞她是因為沒必要告訴她,但後來……」他滿臉柔情,「但後來我們相愛了,我瞞她全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驚喜?是啊!你若早點告訴她自己是小王爺的身份,相信她會很驚喜的,或許現在她人已經到府上了;但是你卻沒有,而她也嫌棄你而沒來找你!」

  「娘,你為什麼要這樣貶損她呢?你並沒有見過她,不該這樣仇視她的。」刁凜夜有些生氣了起來。

  「我……我仇視她?」刁夫人大聲喊冤道:「就你所說的,我並沒有見過她,我又為什麼要仇視她?兒子啊!你竟然這樣冤枉我,我真不想活了。」刁夫人又氣又惱的叫了起來。

  刁凜夜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情急,竟然將事情說得這麼嚴重,她趕緊賠不是,「娘,對不起,我是無心的,一切都是……」

  刁夫人揮揮手委屈地道:「我明白,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打擊,若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你大可去問你的好手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在刁夫人說話的同時,門外走進了一個頭低得不能再低的人。

  「士融,你終於回來了。」刁凜夜一看見他,立刻開心地上前追問:「怎麼樣?我不是派你去帶虹兒,她人呢?」

  巫士融低著頭一直不肯抬起頭,他真怕事情哪天被揭穿後,他會被刁凜夜給五馬分屍。

  「士融,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不用怕事情太過殘酷,你只管說,好讓凜兒快些死心。」刁夫人催促道。

  「快說啊!士融,虹兒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刁凜夜可急死了。

  巫士融偷偷張望了刁夫人那如凶神惡煞的臉一眼,而後才吞吞吐吐道:「諶姑娘不會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會來?」刁凜夜抓狂似地扯住他的衣領問。

  「我……我怎麼知道?」巫士融心虛地走到角落,別過臉後才道:「我一連在烈弈堡外站了好多天,可是……可是始終沒見到諶姑娘的面,後來……」

  「後來怎麼樣?」刁凜夜急促地追問。

  「後來我看到堡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於是好奇的抓了個人問,才知道原來是堡主要嫁女兒。」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刁凜夜幾乎崩潰,他發狂似地往外跑。「我一定要去找虹兒問個清楚!」

  「凜兒,凜兒……」刁夫人一驚趕緊道:「士融,還不快把給少爺攔住。」

  費了好大的功夫,巫士融和幾個守在門外的僕役,才將刁凜夜這快發瘋似的人給制止住。

  「凜兒,人家已經表現得夠明白了,你還去做什麼!」刁夫人心疼地道。

  刁凜夜神情痛苦地道:「娘,虹兒不是那種人,她真的不是那種人,我一定要當面跟她問清楚。」

  「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刁夫人生硬嚴肅地道:「好吧!既然這樣,不妨捧著你這小王爺的身份去求她,或許她會因此而回心轉意。」

  刁凜夜渾身一顫,被他娘的這句話睹得啞口無言,如果這殘酷的事實是真的,那他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諶隨虹,一個天之驕女,難道她真的會甘心一輩子屈於一個獵戶夫人,隨他四處旅遊、餐風露宿嗎?

  「兒子啊!事實是很殘酷的,你不能怪諶姑娘做出這樣的決定,我相信如果她知道你是個小王爺的話,她一定也會很樂於跟你在一起的。」刁夫人好心地安慰道。

  「別再說了!娘,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他英挺的臉上全是頹然之色,慢慢地走進了房裡。

  背後,刁夫人露出個極度滿意的笑容。

  「士融,做得好,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的。」而後,她喜上眉梢地轉身去打理兒子跟侄女兒的婚事了。

  巫士融回以苦笑,摸摸自己的脖子,哀悼這顆腦袋恐怕掛不久了。

  ***    ***

  算盤聲、翻帳冊聲……

  從父親過世後,諶隨虹一改以往大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個性,幾乎天天都跟著葛總管學做生意和算帳,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才休息,隔天一大早又開始起來工作,這情形看在她幾個姨娘眼裡,著實心疼不已。

  「夠了,虹兒,休息一下吧!那些帳讓葛總管派人處理就行了。」珠二娘勸道。

  自從諶堰過世後,在同病相憐互相的照應下,幾個女人的感情越來越好了,就像親母女一樣。

  「是啊!虹兒,你這麼沒日沒夜的工作,若老爺地下有知一定會怪我們沒好好照顧你的,到時候我們怎麼有臉去見老爺?」晴四娘說著說著又哽咽了起來。

  「姨娘,你們別為我擔心,我年輕撐得住的,更何況我還有很多事要學,怎麼能休息呢?」諶隨虹刻意回以輕鬆的笑容。

  「那三姨娘來幫你,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去做,別事事親力而為,累壞了自己。」三娘關心地對她說。

  「是啊!三娘識字的,就讓她來幫你吧!」晴四娘附和道。

  「不用了,爹臨終前曾吩咐我要好好照顧幾位姨娘,你們就待在樓閣裡好好享福吧!」諶隨虹輕拍胸口保證道:「我沒事,你們別太緊張了。」

  話說完,她又開始投入工作,多日的勞累以至於蒼白的臉,和一身的素服相映,教幾個姨娘看了都心疼不已。

  「怎麼辦?」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剛走進門的藍雪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她安慰道:「幾位夫人別擔心,交給我吧!」

  看到藍雪那堅定的表情,她們稍稍放下了心。「就麻煩你了。」

  虹兒的個性恐怕也只有她這個丫環治得了她,幾個姨娘無功而返地走了出門,只有拜託藍雪了。

  藍雪目送她們出門後,便二話不說的將諶隨虹正在打的算盤給弄亂。

  諶隨虹不明白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又重新打起算盤,沒想到藍雪還是將它給弄亂了。

  「藍雪,別搗蛋了,天色晚了,你先去休息吧!」她吩咐了聲又將算盤重新打起。

  這回藍雪更是乾脆的將算盤收到背後去。

  「你……」諶隨虹對她的舉動感到莫名。

  「小姐,夠了,你這樣折磨自己已經夠了。」藍雪搶白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又上前去搶算盤。

  藍雪這次沒堅持的將算盤交給她,「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這裡每天用一大堆工作逼死自己,我會去找他問個清楚,我會去要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諶隨虹是將算盤拿回手裡了,但是她的心思因她的話再也無法靜下來,她會如此賣命都是因為藍雪口中的那個「他」。

  「小姐,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原因嗎?」藍雪又繼續說道:「還是你根本不敢去探究?」

  「別說了——」諶隨虹突然大喝一聲,「出去,我不想聽你講任何話。」

  「可是我卻無法坐視你折磨自己而不管。」

  諶隨虹不語,她心裡的苦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小姐,去吧!去金陵找他吧!是好是壞總是要問個明白,也好做個打算。」她靠近她勸道。

  諶隨虹再也忍不住了,她痛哭失聲地趴在她肩上。「藍雪,我怕。」

  「別哭,小姐。」她替她擦乾眼淚,「相信自己無窮的魅力,刁凜夜若真的負了你,那是他的損失,你不必再替他留下任何一滴眼淚,但是……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我們不去瞭解反而在這裡作繭自縛,那不是很傻嗎?」

  「不得已的苦衷?」諶隨虹聰慧的解讀出她話中的意思,「藍雪,你知道什麼對吧?」

  藍雪點點頭,「刁凜夜是金陵德威王爺的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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