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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高晴 -【偷心迷情(火男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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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0: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偷心迷情(火男之一) 作者:高晴

黑蠍盟的龍頭老大……黑熾,竟也會為情所困,身陷情網
他從不正眼瞧女人一下,但這個被父賣身的美麗女子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卯上了她的處子之身,強要了她,金屋藏嬌
而她……一個來自倫敦,優雅而神秘的女子,化身舞女勾引黑熾
成為他的情婦,夜夜伺寢於他的床榻之上
他動了情,她動了心,他深深迷戀,無法自拔,她款款柔情,卻居心不軌……
當真相揭開,一場風暴也隨之展開,這場偷心迷情究竟情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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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0:5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黑蠍盟。

  詭譎的黑蠍盟是道上令人聞之色變的龐大組織,在這塊美麗的福爾摩沙島上擁有八個堂口,分別為八個冷酷的男子所掌管。

  黑蠍盟的幫主——褚黑蠍,他是二十年前在黑道崛起的傳奇人物,他身無分文闖蕩江湖,爾後一手締造了屬於他的黑暗王國,資金雄厚、富可敵國,現在連政商兩界都得禮遇他幾分。據傳,黑蠍年輕之時與其弟夜蠍愛上同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名叫白清荷,她人如其名,清如蓮荷,風姿楚楚,高雅動人。

  然而白清荷卻沒有選擇對她一往情深的黑蠍,她投向一直傾慕不已的褚夜蠍的懷抱,從此黑蠍便對夜蠍懷恨在心,對白清荷也因愛生恨。他倆兄弟情斷,弄得誓不兩立。

  失去了白清荷,黑蠍變得絕情斷愛,他終身未娶,收養四名義子,並教養他的義子們成為無情無愛的絕情男子。

  現今,黑蠍在道上的行蹤神秘,年屆五十的他,在五年前已退隱江湖,雖然黑蠍盟的幫主仍是他,但操縱黑蠍盟的幕後黑手卻早已換成了他的義子們。

  黑蠍的義子分別是二十九歲的黑熾,二十八歲的黑燃,二十六歲的黑灼,二十五歲的黑烙。

  他們四人因附著黑蠍對愛絕望的熊熊怒火,因而黑蠍當年在盛怒中收養他們之時,都讓他們名帶火字,江湖上稱他們為「火男」。

  這四名「火男」是在褚黑蠍斷情絕愛後所收養的,當時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見光明,因此他的義子們不隨他姓褚,而乾脆姓黑。

  「火男」們在黑道上所擁有的力量已不遜於他們的義父了,他們四人分庭抗禮,誰也不讓誰佔上風,他們個性迥異,性格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點是,他們都不愛女人,也都對女人絕緣。

  這是自小黑蠍對他們的教育,也是對他們的要求,沒有人能打破,也沒有人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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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1:30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清晨六點,黑熾懶洋洋地從他黑色雙人床上起身,他隨意披上繡著金蠍子的晨褸,修長的雙腿行走幾步之遙,推開落地玻璃門。站在露台上,點起他熟悉的雪茄,煙味瀰漫著清晨的露台。

  這是一棟位於台北郊區的豪宅,佔地廣闊,宅邸華麗,所有建材都是意大利進口,所有傢具也都價值不凡,而黑熾他本人更是這些昂貴中的翹楚,他是「黑蠍盟」的龍頭老大,黑道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輕緩的叩門聲響在黑熾抽完一根雪茄後響起,時間剛好,這是經年累月培養出來的默契。

  「進來。」黑熾直接在鐵製的黑色護欄上捻熄煙蒂,冷淡地應了聲。

  須臾,宅邸的管家進入了房門,他手中捧著男主人今天要穿的衣服,還有一隻銀黑色的精巧煙灰缸。

  「熾少爺,該更衣了。」管家魏遠將衣物放在床沿,對於這個他自小看到大的少爺,或許別人都有些敬畏,但他倒是不會。

  「嗯。」黑熾由露台進入屋內,他不關上落地窗,也不拉上窗簾,他毫不避諱地直接當著魏遠的面脫下晨褸,換上條紋黑襯衫與黑長褲。

  對於這一幕,魏遠早就習慣了,黑熾自小就是如此,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即使是裸露他自己的軀體也一樣。

  「熾少爺,請下樓用早餐。」魏遠收拾起晨褸,準備待會兒送洗。

  黑熾的衣服全部送洗,從裡到外,連貼身衣服也不例外,這是他的怪癖之一。

  兩主僕一前一後到達明亮的餐廳,裡面已有傭人在準備著早餐——男傭。

  沒錯,這座美麗的豪華大宅裡全都是男人,從男主人到管家、司機、廚子、傭人都是男的,陽剛味極重,全然沒有一絲女性氣息。

  為何會如此?原因無它,只因黑熾已厭惡女人到了極點,他不喜歡他生活的地方有女人的存在,那會破壞他的心情。

  魏遠明白為何黑熾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是他們的老爺——褚黑蠍最早收養的義子,因此他受黑蠍的影響也最深,深得無法自拔,深得不能控制,他對女人深惡痛絕。

  「熾少爺,您的咖啡。」男傭將黑咖啡端上,咖啡還冒著熱氣呢,不過這是黑熾最鍾意的喝咖啡方式。

  「也給我一杯吧。」黑熾的手下蓋天文笑吟吟地走進餐廳,他跟在黑熾身邊有五、六年了,可以很自由地出入黑宅。

  「這麼早來?」黑熾斜睨了蓋天文一眼,對於手下這麼早來報到,他通常認為不會有什麼好事。

  「昨晚陽明山上的場子被人砸了。」蓋天文雲淡風清地說,拿起男傭送來的黑咖啡啜了一口。

  「是嗎?」黑熾語氣平淡地道。「是什麼人幹的?」

  江湖總有這些恩怨,他在道上立足多年,對這些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若不是特別大的事,很少能令他皺一下眉頭的。

  「大概是青虎門的人。」蓋天文不經意地聳了聳肩,續道:「你知道的,他們一向對我們的賭場很不滿,認識我們賭得太大了,又有俱樂部滿足那些賭客的需求,砸場子、滅我們的威風,這是他們老早就想做的事。」

  黑熾淡淡地撇了撇唇。「幼稚,那些不成氣候的傢伙,我不想把時間花在與他們爭鬥上。」

  蓋天文露齒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早上我已經派人去青虎門踢館了。」

  黑熾不悅地挑起眉毛。「你總是喜歡先斬後奏。」

  「這不是很好嗎?」蓋天文聳肩一笑。

  黑熾名下產業多得數不清,他日理萬機,對於砸場這等小事,他通常不會放在心上;然而他蓋天文卻不同,他喜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就算是小仇,他也非報不可。

  「還有什麼事?」黑熾叉起一片火腿入口問。

  「『金寶石』來了一個很漂亮的舞小姐,大概已經風靡了全台北的男人,不過,我想你對這個不會有興趣。」蓋天文胡謅著。

  「金寶石」是黑熾旗下的夜總會,裡頭的舞小姐有上百名之多,每晚的營業額高得嚇人。

  黑熾看了他的得力手下一眼。「如果你對她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把她賞賜給你。」

  黑熾對他的手下向來大方,不吝嗇是他的優點之一。

  「謝了。」蓋天文露出一個敬謝不敏的表情。「我還不想死在倩倩手下,你的大方我心領了。」

  倩倩是他交往多年的同居女友,他們正打算明年步入禮堂,黑熾明知這點還故意這麼大方,根本就是想陷害他嘛!

  「上次要你辦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黑熾轉了個話題,他不喜歡話題繞著女人打轉。

  蓋天文揚揚眉梢。「很順利。」

  黑熾要他向澳門黑道購買私槍,每月交易數目極大,另外還要夥同澳門黑道併吞香港黑道的勢力,這件事都已和澳門黑道允諾合作了。

  「事情不要拖延,我不希望看到別的幫派捷足先登。」黑熾冷然地吩咐。

  在他黑熾的黑道王國裡,是沒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講的,既然已涉足黑道之中,他就黑個徹底,就算出賣自己的良心也無所謂。

  魏遠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兩個人一談起公事就沒完沒了,尤其是黑熾,他眼中幾乎沒有別的,全心都投入在他的事業上。

  其實他知道黑熾是個本性善良的孩子,他只是被褚黑蠍的仇恨給蒙蔽了,他是褚黑蠍私心下的犧牲品,若可以選擇,相信沒人願意過這種沒有情愛的枯躁日子。

  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他真怕黑熾會跟褚黑蠍一樣,孤獨一輩子。

  英國•倫敦

  三個年輕女孩子正悠閒地在陽台上喝著下午茶,這是英國人的習慣,搭配著香濃奶茶的通常是極為精緻烘焙的蛋糕或手工餅乾。

  「墨兒,你烤餅乾的功力真是越來越強了。」研卿一口伯爵奶花、一口餅乾,毫不保留地稱讚著。

  「還有,沖調奶花的功力也進步神速哦。」方舞笑著啜著口奶茶,她清麗的臉孔上,是任何男人都會為之神魂顛倒的淡淡笑靨。

  「你們喜歡的話,我改天再做其他口味的餅乾讓你們嘗嘗。」朱墨兒羞紅的臉頰帶著笑意,雖然她們三人都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對她們的讚美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有你在,難怪我的廚藝老是停留在不進則退的階級。」研卿揚揚眉梢說,今年才十八的她,老實說對下廚並不是那麼有興趣;既然有朱墨兒這個喜歡切切煮煮的夥伴,她便樂得吃現成的。

  「墨兒,我喜歡你新發明的奶油餅乾,吃起來口感極佳,我看呀,你真可以去開班授課了。」方舞笑吟吟地說。

  聽到方舞的話,朱墨兒立即垂下眼瞼。「秦姨不會准的。」

  研卿輕揚起眉梢,不以為然地說:「秦姨也真是奇怪,當烹飪老師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職業,為什麼要限制你的愛好呢?」

  「哦,卿卿,不可以這樣說秦姨!」朱墨兒慌張地左顧右盼,生怕她們的秦姨會突然出現似的。

  方舞跟著嚴肅地點頭。「墨兒說得對,不准你批評秦姨。」

  研卿撇撇唇。「我並非在批評秦姨,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你們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陳述什麼事實?」

  詢問聲才落,她們即看見秦芷商風姿綽地掀開落地窗簾走出陽台,她步履極輕,她們都沒聽見她開大門的聲音。

  「秦姨!」三人異口同聲的叫,方舞沉穩,朱墨兒容顏失色,研卿則是調皮吐吐舌頭。

  秦芷商風韻猶存的美麗面孔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年過四十的她,依舊看得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在聊什麼?」秦芷商主動坐下,朱墨兒立即為她倒了杯熱果茶。

  「在聊墨兒呀。」研卿直視著秦芷商,直截了當地問:「秦姨,墨兒今年也大學畢業了,為什麼您就是不准她去找工作呢?」

  即使當著秦芷商的面,秦研卿仍然毫不畏懼,或許是年紀小吧,她只有十七歲,正是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

  秦芷商啜了口熱茶,輕描淡寫地說:「讓你們讀書,並不是為了要讓你們去做那些一個月只有那麼一點薪酬的卑賤工作,錢,秦姨有的是,你們只要好好讀書,變化氣質,把頭腦磨得精幹一點,再把我要你們學的才藝學好就夠了,其餘的不要多想。」

  十幾年來帶大她們三個女孩,秦芷商一直就是用專制的方法,她覺得這個方法很好,沒有改變的必要。

  「秦姨,我們照您的安排做又如何?我真不知道我們這麼做的用處何在。」研卿又頂撞地說。

  「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用處何在了。」秦芷商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道。「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你們償還我恩情的時候到了。」

  聞言,方舞、朱墨兒、研卿皆皺起眉宇,而秦芷商仍繼續微笑著,這是十幾年來她對她們三人一貫不變的表情:和善,但生疏。

  回溯過往,在十一年前,方家、朱家、研家都是商場上舉足輕重的成功企業家,他們皆擁有雄的資產及敏銳的眼光,而方、朱、研三家的男主人更是生死之交的好友。

  然而,就在一次合作的併購案中,他們三人被合作對像用高明的手段欺騙了,在一夕之間,他們全破了產。

  接受不了打擊的三對夫妻仰藥自盡,留下三名孤苦無依、身無分文的小女孩,她們分別是十三歲的方舞、十一歲的朱墨兒,以及六歲的研卿。

  就在她們三人面臨被送進孤兒院的命運之時,與她們三人非親非故的秦芷商出現了。她辦理了認養手續,將她們三人帶往英國,接受最好的教育,並令其居住在最好的環境之中。

  如今,她們三人已長大成人。方舞大學畢業後,由秦芷商出資,目前經營一家舶來精品店;朱墨兒今年剛剛大學畢業,而研卿則準備進入大學。

  秦芷商對她們三人來說,非但有收養之恩,更有為親人報仇之情。

  當年收養她們三人之後,秦芷商斥資與陷害她們三人雙親的仇人使用,她中途退資,令對方也蒙受破產之難,令其子女也無家可歸。

  這些恩情,方舞、朱墨兒、研卿都銘記在心,且不敢或忘。

  「秦姨,您是什麼意思?」看著秦芷商的笑容,最年長的方舞率先開口,她知道若她不開口,研卿肯定又會出言不遜,她可不希望惹得秦芷商不快。

  「記得我跟你們提過的褚黑蠍吧?」秦芷商輪流將眼光在她們三人臉上逗留,依然勾勒著詭譎的笑容。

  「他是秦姨最恨的男人!」研卿立即接口。

  「沒錯。」秦芷商緩緩點了點頭,美麗的臉孔漸漸瀰漫一股恨意。「當年他玩弄我的感情,對我始亂終棄,害我直到如今孤寂一人。」

  她還記得當年褚黑蠍最愛的女人名叫白清荷,但是白清荷不愛他,白清荷選擇了褚黑蠍的弟弟——褚夜蠍。

  當時,她乘虛而入,對褚黑蠍百般安慰、柔情萬千,她以為她的真情可以感動褚黑蠍。

  但,她錯了,就在她獻身給褚黑蠍,且懷了他孩子之時,他居然要她拿掉孩子,並且親口告訴她,他不愛她,他從來就沒愛過她!他仍在癡心等待白清荷能回心轉意,他最愛的女人還是白清荷。

  受不了這個打擊,她失足滑下樓梯流產了。在那段痛不欲生的時間裡,褚黑蠍對她不聞不問,連句安慰探望都沒有。

  自此之後她心灰意冷,對褚黑蠍由愛生恨,帶著三名養女遠居英國,這一生她都不想再見到褚黑蠍那個薄情寡義的男子,但,她要報復,她一定要報復!

  「秦姨……」看見秦芷商鮮少流露的恨意,朱墨兒擔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秦芷商恢復了尋常模樣,她的美眸直視著方舞,用堅定的語氣道:「小舞,我要你為我復仇?」

  「我?」方舞一愣,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既無背影也無勢力,她如何可以為秦芷商復仇?

  「你已經出社會二年了,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可以為秦姨完成復仇計劃。」秦芷商露出得意的笑意道。

  「秦姨,我不懂。」方舞蹙起眉心。

  秦芷商盯著方舞道:「我要你去勾引褚黑蠍最長的義子——黑熾。得手後,再狠狠把他甩掉。」

  研卿嗤笑一聲問:「秦姨,小舞姐這樣做,就算替您復仇了嗎?」如果這是成人世界的理論,那麼她覺得很可笑。

  秦芷商勾勒起嘴角,緩緩地道:「據我所知,褚黑蠍有八名義子,而他對他義子們的要求均是絕情斷愛,截至目前為止,他們也都做到了,但,如果你們能令他們其中之一動了真情,那麼……」「我知道。黑蠍就會嘗到被他的義子背叛之苦!」研卿眸光一閃。

  「你很聰明,卿卿,不過,這只是其中之一。」秦芷商似笑非笑地道。「當小舞得到黑熾的心,把他甩掉,再告訴他真相,非但褚黑蠍痛苦,黑熾也會痛苦,然而褚黑蠍的痛苦會加倍,因為他非但要嘗到被黑熾背叛之苦,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黑熾為愛痛苦,而這些痛苦全是因他而來,如果他當年不是那麼狠心對我,今天他的義子也不必承受他的孽報!」

  「秦姨,十惡不赦的褚黑蠍縱然該死,但他的義子們是無辜的呵……」朱墨兒怯怯地說。

  秦芷商嚴厲地掃了朱墨兒一眼,她半瞇起眼睛,挑了挑細眉。「墨兒,記住,不要同情你的敵人,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就跟你們三個的父親一樣,都是被婦人之仁所害。」

  「秦姨……」提起這個,朱墨兒便無言以對了,她們三人的父親確實都是因為對別人太仁慈了,才會落得自殺的地步。

  「小舞,你願意為秦姨這麼做吧?」秦芷商問得直接而肯定,她有把握方舞會答應的,畢竟她養了方舞十一年。

  方舞柔順地點頭,她沒有一絲猶豫。「當然,秦姨,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此言她發自肺腑,秦芷商對她有再造之恩,只要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秦芷商滿意地點點頭。「我就知道我沒有白疼了你們。」

  她從皮包裡拿出三張機票來,看著她們三人道:「這是下禮拜一飛往台灣的機票,我要你們三人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另外,這是我在台灣房子的鑰匙,就作為你們落腳連絡的地方,順便你們也可以去你們父母的墳上祭拜祭拜。」

  秦芷商刻意輕描淡寫地提起她們雙親的亡墳,當然是為了要她們三人不要忘了她對她們的恩情。

  方舞接過機票和鑰匙。「但是,秦姨,我根本不認識黑熾,連他的長相我都不認得,我要怎麼接近他呢?」

  「這個我早就安排好了。」秦芷商一笑,她再拿出一個公文夾來,直接推到方舞的面前。「所有的計劃,我都詳細寫在裡頭了,你只要照著我的計劃執行即可,你一定可以成功擄獲黑熾。」

  秦芷商翩然離去後,朱墨兒第一個無奈的歎了口氣,她清澈的大眼睛裡閃著憂鬱。「秦姨這麼做,是不是太缺德了一點?」

  「是又如何?她對我們有恩,我們就要聽她的。」研卿挺識相地說。

  朱墨兒憂心忡忡地說:「如果小舞姐真的成功了,到時候那個黑熾也想對小舞姐報復怎麼辦?冤冤相報何時了?」

  「別杞人憂天了吧,墨兒,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太多也沒有用。」研卿樂觀地說。

  就在她們兩人一問一答間,方舞一直沉默不語著,她一言不發,陷入沉思之中,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因為要回台灣執行秦芷商復仇計劃的關係,方舞必須暫時結束她的精品店。

  這家精品店是秦芷商出資讓她經營的,二年來,她既是店長也是店員,秦芷商多次要她多雇個人幫忙,她都拒絕了。

  她的店面不大,但由於位於倫敦市中心的鬧區,所以租金頗高。雖然每月的業績穩定成長中,但方舞認為她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不必多花錢再請個人手;秦芷商為她付出的金錢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增加秦芷商的麻煩。

  正午十二時過十分,精巧木質大門上的風鈴聲響後,一名頎長的俊朗男子推門而入。

  「小舞,還沒吃午飯吧,我在卡桑亞訂了位子。」甯維毅斯文的臉上帶著薄薄的笑意道。

  他在附近的商業大廈工作,是廣告公司的總經理,華裔英籍,十五年前隨家人移民英國,今年二十八歲,廣告公司是他的家族產業。

  他與方舞結識於半年前,當時,他來她的精品店為女朋友購生日禮物,對方舞絕麗的臉孔與優雅的氣質留下深刻印象。

  接著他便開始經常光顧她的精品店,熟稔之後,對方舞的談吐與見識更為傾心不已。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天天想見方舞的慾望,縱然他已有一名親密女友,但在四個月前,他終於與女友分手,光明正大地對方舞展開了追求。

  方舞是他見過最迷人的女子。她優雅、神秘,縱然交往至今,他們依然停留在牽手談心的階段,但他有信心,只要再給他時間,他可以征服她的。

  方舞伸了伸懶腰,面有倦容地道:「也好,一早上收拾這些東西我也餓了。」

  再者,卡桑亞是她喜歡的餐廳,在那裡用餐是種無上的享受,回台灣後,恐怕就不會有這份閒情逸致了。

  看著店裡一片凌亂的情形,甯維毅不解。「你不是前天才進過貨的嗎,怎麼今天又進貨?」

  方舞笑了笑。「我不是在進貨,我在打包,打算結束營業。」

  「結束營業?」甯維毅被這毫無預警的消息嚇了一跳。

  「是啊,這裡要暫時歇業一陣子。」方舞淡淡地道。「秦姨要我陪她去北歐旅行,她在那裡有親戚,我們可能會住上一段時日。」

  甯維毅急了。「怎麼這麼突然?」

  他知道方舞沒有家人,只有一個自小照顧她長大的阿姨,她口中的秦姨——秦芷商,也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是秦姨的決定。」她把一切都推到秦芷商身上,這是秦芷商交代她的。

  「你們要去多久?」他們的交往好不容易略有進展,如果這時候分隔兩地,對他很不利。

  「不一定,要看秦姨的心情而定。」她簡單地以四兩撥千金略過,對於甯維毅對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的她,實在沒有心情談這些。

  「那麼,我可以去看你吧,小舞?」他轉而要求道。

  他是公司的最高主管,雖然不見得有時間可以走得開,但時間比較自由是一定的,要挪出些假期北歐應該不是難事。

  方舞啜了口一旁涼掉的紅茶,淡淡地道:「維毅,秦姨度假的時候,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況且我們此行只是純度假,很快就會回來,你實在不必特意抽空去看我。」

  「你確定你們會很快回來?」萬一她們一時高興,在北歐住個一年半載,那他就功虧一簣了。

  「等我知道了確定日期再告訴你好嗎?」方舞綻露一抹笑。「維毅,我餓了,我們出去吃東西吧。」

  縱然無奈,甯維毅也只有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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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1:44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華山賭場。

  位於天母的這坐大型賭場,誰都是知道是「黑蠍盟」的地盤,也是黑蠍盟下眾多賭場設備最豪華、賭金最龐大的賭場之一。

  這裡賭的項目很多,舉凡可以賭的這裡都有,素有「東方小賭城」之稱,每天均吸引上千賭客來聚賭。

  好賭是人的天性,更是中國人的天性,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黑熾才會開設這麼多賭場來吸金。

  「熾少爺,您的酒。」賭場經理古曜生親自捧著一杯伏特加過來,大老闆親自駕臨視察,他當然不得怠慢。

  「嗯。」在舒適的牛皮椅上交叉著雙腿,黑熾接過高腳水晶杯,緩緩啜了一口酒。

  他居高臨下,位於二樓一處極為隱密的包廂中,場內所有的情況都一目瞭然。

  場子裡,一名服裝不整的老頭正在豪賭,他賭的金額令人咋舌,一看就知道是個永遠戒不了賭的爛賭鬼。

  「那個老頭子賭的金額很高。」黑熾挑了挑眉道。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他實在看不出來那個糟老頭有那麼多家當可賭,看他一擲千金的姿態,籌碼起碼超過百萬台幣。

  古曜生笑吟吟地道:「是很高,不過熾少爺您放心,如果他付不出賭資,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們的保鏢也會將他給找出來。」

  「我不想看到我的賭場虧錢。」黑熾淡淡地說。

  「絕對不會,熾少爺。」古曜生陪笑著。「據這個老頭說,他有個很漂亮的女兒,如果他把錢輸光了,還有女人可以替他還債……」

  那名被黑熾與古曜生談論的糟老頭還在繼續狂賭著,驀地,一名年輕女郎便如風般闖了進來,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憤怒無比——

  「爸爸!」方舞朝糟老頭奔過去,氣急敗壞的拉住他手臂。「你不要賭了!」

  老頭瞧了她一眼,很快地撥開她的手。「臭丫頭,別擋老子的財路!」

  方舞眼中閃著怒氣。「爸,你已經賭了二天,你該回家了吧?媽生病還躺在床上呢!」

  老頭啐了一口。「那婆娘生病關我什麼事?她是個掃帚星,就是娶了她我才會那麼倒楣,兒子都沒生一個,蠢!」

  緊握著拳頭,方舞開始顫抖著。「爸,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媽?媽好歹也跟了你二十幾年。」

  老頭撇撇唇,一臉不耐煩。「別嗦了,你也是個賠錢貨,每個月賺那麼一點點錢,哪裡夠老子花用?沒用的東西!」

  「爸,你沒良心,我每個月賺的錢,全數被你拿來賭了,你還想怎麼樣?」方舞眼中蒙上一層淚氣,「你想逼我跟媽走絕路嗎?」

  老頭嘿笑兩聲,猥瑣地說:「女兒,逼你走上絕路,我沒那麼狠,不過只是想你替我還還賭債罷了,否則我的雙手就不保嘍,你也不忍心看你老子我這樣吧!」

  方舞睜大了漆黑如星的眼睛。「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不理她,他逕自熱切地叫住一名體型驃悍的保鏢,笑容滿面的說:「城哥,她就是我女兒,我跟您提過的,您看,真的是有幾分姿色吧?」

  「爸!」方舞簡直快崩潰了。

  「確實漂亮。」城哥色迷迷地打量了方舞兩眼,眉開眼笑。

  老頭毫無廉恥地道:「城哥,您要她做舞女、做妓女,什麼都行,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總抵得過我欠的賭債吧?」

  「爸,你瘋了!」方舞無法置信,傷心與憤怒交織,淚水滑過她的臉頰,她的模樣楚楚動人,更是引起旁人的唏噓。

  老頭轉身賞了方舞一巴掌。「你老子我沒有瘋,我頭腦清楚得很,就是清楚,今天才把你這個忤逆的丫頭給賣了,教教你什麼叫孝心、什麼叫反哺!」

  方舞被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摔倒在地,臉頰上還有五指爪印。

  城哥扯扯嘴角,挑了挑眉。「方老頭,你當真要賣女兒?」

  對於這種事,他早就司空見慣了,在賭場裡多得是虎毒食子的人,賣老婆、賣女兒的大有人在。

  「當然嘍,城哥。」老頭立即變出一張卑微的笑臉來。「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就帶走吧,隨便您怎麼玩。」

  清淚滑下方舞絕美的面孔,她的長髮半掩著雪白的面孔,長長彎彎的睫毛還沾著淚珠,分外惹人憐惜。

  城哥不悅了。「方老頭,你是真不懂這裡的規矩還是假不懂?凡是因親人欠賭資被賣來這裡的女人,都要送到我們的酒店去當小姐,哪輪得到我碰啊?」

  老頭誠惶誠恐了起來,他陪著小心。「這樣……城哥,我實在不知道哇,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的疏忽吧。」

  「算了。」城哥揮揮手,唇際揚起一抹邪惡的笑來。「你女兒長得美,或許酒店經理一高興,或給我什麼好處也說不定,我就不跟你這個粗人計較啦!」

  說著,他微微一笑,彎身扛起跌坐在地的方舞。

  「你要做什麼?」方舞驚恐地看著他。

  城哥笑了笑。「帶你去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力大無窮的他,輕易的就將方舞給舉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方舞在城哥的肩上掙扎著,她揮動著雙手,踢著雙腿,妄想逃離箝制。

  「小美人,乖點!」城哥輕佻地拍了一記她挺俏的臀部,咧開嘴笑。

  對於這個,賭場裡的人早已司空見慣了,所以絕對沒有人會那麼不識趣的出來見義勇為、主持公道。

  「爸!救我、救我!」方舞淚眼婆娑,她幽黑的大眼睛滿是恐懼,神情幾近瘋狂。

  「爸也幫不上你,丫頭,你好自為之吧!」老頭貓哭耗子的說完,理也不理要被推入火坑的女兒,逕自轉身繼續賭。

  城哥扛著方舞走出了華山賭場,場內恢復了平靜,四方吆喝的賭聲又起,適才那些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黑熾看著這一幕,他半瞇起了眼睛。

  活生生地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賣掉,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悲慘的嗎?

  可是,黑熾是不會同情人的,尤其是同情女人!

  陽明山高級住宅區。

  傍晚時分,一棟仿古的歐式別墅裡傳出了陣陣烘烤蛋糕的香味,香氣撩人,引人饞涎不已。

  「好了沒呀,墨兒,我的口水已經流滿地了。」研卿正盤腿坐在客廳的厚地毯上看照片,她餓扁了,而朱墨兒在廚房已經忙了一個小時。

  「好了。」朱墨兒淺笑盈盈的端著托盤出來,上面有個圓型的巧克力蛋糕,這是所有女孩子都會喜歡的口味。

  「太好了。」研卿馬上丟下照片圍到餐桌旁去,看著一桌子佳餚,她頻頻露出欽佩的眼光。

  鋪著綠色格子桌布的餐桌上,有朱墨兒精心烹調的五菜一湯,還有剛剛才烘烤好的蛋糕。

  「我們開動吧!」研卿一屁股坐下,舉起筷子就要挾菜。

  「等等!」朱墨兒阻止了她。「小舞姐還沒有回來,我們等她回來再吃嘛!」

  研卿蹙起眉心。「可是小舞姐已經二天沒有回來了,如果她今天再不回來,我們豈不是要餓死?」

  才說著,玄關就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方舞一臉疲倦地進門。她脫下高跟鞋,看起來累極了。

  「小舞姐!」朱墨兒立即迎了上去,接過方舞的大衣擱在一旁。

  這陣子,她們三人都穿起了大衣,原先她還以為台灣不冷呢,沒想到台灣的雨季和倫敦一樣,又濕又冷。

  研卿也走了過去。「小舞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差。」

  朱墨兒馬上體貼地倒了杯熱茶過來。「喏,小舞姐,喝杯熱茶,外面很冷吧,你的手都凍僵了。」

  方舞擠出一抹笑容,看著情同姐妹的好夥伴。「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研卿問。

  方舞啜了口熱茶,以杯緣暖著手心。「很順利,我已經進入黑蠍盟旗下的酒店了,明天開始上班。」

  「那麼你這兩天去了哪裡?真是急死我和卿卿了。」朱墨兒忐忑不安地問。

  「在華山賭場演了秦姨計劃中的那場戲後,我就被扣留在酒店裡。」方舞淡淡地道。「他們在替我洗腦,告訴我做酒女這行的好處,以及警告我別妄想逃走,因為我的『父親』欠了他們一大筆錢。」

  研卿笑道:「看來那個老頭演技還滿好的嘛,真不知秦姨是從哪裡找來的。」

  相較於研卿的樂觀,朱墨兒就多慮得多,她握住方舞的手,擔心地看著方舞。「小舞姐,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方舞搖搖頭。「沒有。」

  大概是把她當成未來的搖錢樹吧,那些人對她還算客氣。

  不過,就算他們欺負了她,她也不會告訴墨兒和研卿,她不想她們替她煩惱。

  「太好了,我們吃飯吧。」研卿開心地宣佈,她拉著方舞到飯桌上去,替她挾了一大碗滿滿的菜。

  「快嘗嘗吧,小舞姐,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菜。」墨兒貼心地說,雖然方舞沒有告訴她們這二天來她遭遇了什麼,不過想來不會太好過就是,秦姨賦予她們的任務可不簡單。

  這頓飯在溫馨和愉快的氣氛下結束了。飯後,朱墨兒煮了咖啡,三人品嚐她烤的蛋糕。

  方舞不禁感喟地想,如此平凡的幸福,她真想永遠擁有,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命運早已被注定了,從她父母雙亡的那一刻開始,秦芷商收養了她,她的命就是屬於秦芷商的,這是改變不了的。

  「這些照片是——」方舞看著桌上凌亂的照片。

  「秦姨今天寄來的。」研卿撇撇唇道。「這是褚黑蠍那些義子們的『玉照』,秦姨要我跟墨兒選喜歡的『下手』。」

  方舞皺皺眉。「這麼快?」

  她的任務才剛開始,秦芷商就迫不及待地要墨兒和研卿也加入復仇計劃,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會快?」研卿嘿嘿一笑。「秦姨等這一天都已經等了二十年,她恨不得立刻將褚黑蠍碎屍萬段,又怎麼會在乎我們的感受?」

  研卿六歲沒了父母,雖然秦芷商收養了她,讓她衣食無虞,但秦芷商也從沒給過她關心。她一直在缺乏愛的環境中長大,如果不是有方舞和朱墨兒,她會變得很孤僻。

  「卿卿,別這麼說秦姨,她還是很關心我們的,很愛護我們的。」朱墨兒善良地替秦芷商講話。

  「是嗎?」研卿揚起眉。「如果我們是秦姨的親生女兒,她還會要我們做這麼危險又沒有人性的事嗎?」

  「卿卿!」方舞不贊同地喝止,她斂起臉色道。「不管秦姨現在怎麼對我們,她都幫我們報了雙親的大仇,光憑這一點,我們就不該有怨言。」

  研卿輕笑一記。「小舞姐,你太迂腐了,報恩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用這種手段,不過你對了,我們欠秦姨的確實很多,我不該有怨言的。」

  「卿卿,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朱墨兒吁出一口氣來,笑了。

  她天性純良,他人的一點兒小恩都銘記在心,因此秦芷商對她來說,就仿如神祇般可敬,她對秦芷商絲毫沒有不恭敬之情。

  「別高興得太早,我們的痛苦就要來了。」研卿將那疊照片遞給朱墨兒。「選吧,幸好他們幾個都長得人模人樣的,否則我們可就虧大了。」

  方舞沒有看那疊照片,她悄然的上樓去了。

  用熱水舒服的梳洗過後,她累極的躺在床上,雖累,但她睡不著,睜著疲倦的雙眼看著天花板。

  僅僅兩天而已,她已感覺到這份差事是多麼痛苦。

  酒店裡那種燈紅酒綠的生活實在不適合她,酒店小姐的姿態與手段也是她所陌生的,這一切,她在倫敦時從不曾接觸過。

  黑熾——一個不愛女人的男人。

  那天在華南山賭場裡,他一直居高臨下的看著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他沒有任何表情,連挑挑眉都不曾,充分顯示了他的冷血。

  黑熾是沒有感情的,這點秦芷商早就告訴過她了。

  但,他冷然的眼光令她心驚、令她害怕,真的害怕會失心於黑熾那個俊美無比的冷酷男子。

  她是不能有感情的,若有感情,非但是輸掉了她自己,更會賠上秦芷商苦經營的復仇大計。

  她既要報恩,就要做一個最好的報恩者,她不能半調子,不能讓秦芷商後悔養育了她。

  方舞,你要成功,你必須成功!她堅定地告訴自己。

  「黑蠍盟」旗下有許多賭場、俱樂部、酒店與夜總會,舉凡高消費的夜生活,它都包辦了。

  黑蠍盟的地盤不需要黑白兩道護航,它本身就是法則的化身,只要稍為識相的,沒有人敢動黑蠍盟的主意,不識相的,就等著進棺材好了。

  「熾少爺,煙。」玫瑰大酒店的經理鞠躬哈腰的為黑熾服務,每當大老闆駕臨,就是他們這些狗腿一族表現的時候。

  「這個月的業績不錯。」黑熾坐在米蘭進口的黑絲絨沙發裡,他翹著修長的雙腿,閒散地翻閱酒店報表。

  「謝謝熾少爺的誇獎。」經理眉飛色舞地說。「最近酒店來了幾個漂亮小姐,很多大老闆都趨之若鶩,紛紛帶客人來捧場。」

  「是嗎?」黑熾淡淡回應。

  「熾少爺,上禮拜有個賭鬼把女兒賣到這裡來,查過了,還是處子之身,要不要安排她伺候熾少爺?」經理討好的說。

  眾所皆知,黑熾只要處女,而且只要二十五歲以內的漂亮處女,超過二十五歲的,一概無法上他的床。

  至今,他玩過的處女很多,也就是說,他摧毀的女人很多,多不可數;而他認為,這是污辱女人最徹底的方法。

  每個處女他只玩一次,他完全遵從了褚黑蠍給他的教育。

  黑熾睜了酒店經理一眼。「你看著辦。」

  「是!」酒店經理微微一笑,他知道當大老闆這麼回答時,便是默許,他又狗腿成功了。

  酒店經理退下後,把玩著酒杯,蓋天文玩味地看著黑熾。「老大,你這樣是不是太病態了一點?那些純潔的女孩可是很無辜的。」

  跟了黑熾這麼久,他們早就亦僕亦友,因此很多別人不敢講的話,他都敢直言不諱。

  黑熾大剌剌的冷笑。「既然投身這個行業,就跟『純潔』兩字沾不上邊,女人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蓋天文歎息一聲。「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什麼叫愛情。」

  黑熾懶洋洋地說:「愛情?我不需要那種沒營養的東西,看到我義父了嗎?他就是被愛情玩弄最好的例子。」

  「你中黑蠍子的毒太深啦!」蓋天文也莫可奈何,感情生活甜蜜蜜的他,實在無法想像黑熾的心態。

  黑熾啜了口酒。「就算沒有我義父,我對女子也沒興趣。」

  他看女人不順眼,沒有任何理由。

  蓋天文好笑地問:「那你又找女人上床?」

  「那只是發洩。」黑熾撇撇唇。「女人除了當洩慾的工具,沒有別的用處,只有傻子才會把感情放在女人身上。」

  「嘖嘖,你把女人講得好廉價。」蓋天文不敢恭維地說,他覺得黑熾的理論太偏激了,這對女人不公平嘛!

  黑熾嘴角帶著邪笑。「她們對我沒感情,還能和我上床,任由身體被我玩弄,你說,她們是不是很下賤?」

  「但是,別忘了,你天天在這些你所謂很下賤的女人身上找尋快感。」蓋天文調侃道。

  黑熾性慾之強是公開的秘密,因為那些與他一夜激情的女人都會忍不住主動向周圍的人宣傳。

  黑熾抬起一道濃眉。「那是她們的榮幸。」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過分,因為他從不戀棧女人,他的憩息處也不會是溫柔鄉,任何人都可以一眼從他眸中解讀出不屑女人的訊息。

  蓋天文看著黑熾,不由得打從心裡歎息一聲。

  唉,黑熾那雙不馴的濃眉和直挺的鼻樑不知勾走了多少女人的心,平時,他慵慵懶懶的,總像對什麼事都不經意,但,他這只叢林捷豹一旦發作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他衷心的希望有一個女人可以征服黑熾,雖然他知道那希望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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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2:00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玫瑰大酒店。

  方舞在酒店當陪酒小姐已經半個月了,據說,這是黑蠍盟旗下最賺錢的酒店,也是黑熾最常來的酒店,然而這十幾天,她並沒有見到黑熾,反而憑她的美麗與一絲倔傲之氣成為酒店裡最受歡迎的小姐。

  這該說是男人本賤,還是她真的很吸引人?總而言之,算是闖出名聲了,只用了短短的十五天,可謂創下酒店的新紀錄。

  「小舞,二號包廂的陳董指定要你坐台。」領班貴姐進來,她是個三十餘歲的風騷女人,婀娜多姿、媚眼如絲。

  「知道了。」方舞閒散地點點頭,她拿起蜜粉撲撲臉頰,再塗點暗色口紅便算完全補妝。

  沒有用藝名,她用的就是她的本名——方舞,那些莉莉、露露之類的,反倒不如她用本名來得有個性,也來得讓人容易記住她。

  方舞婷婷裊裊的站起來,身上是一襲淺紫色的紗裙,擁有一頭烏黑長髮的她,紫色更令她顯得神秘誘人。

  她知道自己適合紫色,紫色那種優雅含蓄的誘惑,比起白色的純,或是黑色的冷更迷人。

  貴姐滿意地看著她,笑盈盈地說:「小舞呀,我看陳董是真的很喜歡你,這禮拜都來捧三次場了,如果你真對他笑一笑,小費一定不會少給你。」

  方舞淡淡地笑了笑。「貴姐,你不必再說了,我有我的做法,或許這樣正是客人喜歡我的原因,如果我太風騷,那就不值錢了。」

  「也對,我們快出去吧,不要讓陳董等太久了。」貴姐爽快地說。

  她喜歡方舞,雖然冷漠了點,但很懂事。幹這行的,最忌諱不成熟、不懂事,那樣的話,客人絕不會來第二次。

  方舞一直拿捏得很好,她與客人之間的分寸恰到好處,即讓客人愛得牙癢癢的,又搔不到癢處,也不會讓他們太難堪。

  她的冷總是適可而止,因而慕她的名而來的客人才會越來越多,現在好呀,簡直已經是玫瑰店的紅招牌了。

  貴姐笑吟吟地將方舞領到包廂裡去,包廂裡氣氛正熱絡著,幾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喝酒正喝得盡興,而裡頭也早已有了四名陪酒小姐在跟他們劃拳閒聊。

  「小舞呀,快過來。」陳董一見到方舞,眼睛立刻放亮。

  他在聲色場合出入也有數十年了,從年輕到現在都快五十歲了,從來沒見過像方舞這麼標緻的女子,簡直就是酒國奇葩。

  「陳董。」方舞淡淡叫了聲,便優雅地坐到了陳董的身邊。

  「來,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新加坡凱星集團的楊總裁。」陳董笑吟吟地為方舞引薦坐在她左邊的貴客。

  「楊總裁。」方舞的聲調跟剛才一樣徐緩,並沒有因楊凱元的赫赫大名而稍稍提高聲調。

  「方小姐是吧?」楊凱元極感興趣地盯著方舞看。「方小姐果然艷麗無雙,難怪可以把陳董迷得團團轉,直嚷著一定要上你的床哩!」

  他色迷迷的眼光從方舞美麗的臉孔游移到了她半裸的酥胸前,這是酒店為她們訂製的禮服,每一件都春光乍洩、若隱若現。

  陳董不以為忤的舉起酒杯。「楊總裁,你真是會開玩笑,這裡誰都知道小舞小姐是賣藝不賣身的,來,我敬你一杯,我先乾為敬。」

  「賣藝不賣身嗎?」楊凱元的淫手順勢摟上方舞的腰。「好細、好柔軟的腰,這麼迷人的水蛇腰,不賣身多可惜?」

  方舞皺起眉宇,她不客氣地撥開楊凱元的手。「請你自重,楊總裁。」

  陳董連忙打圓場道:「呀——有話好好說,楊總裁,這裡漂亮小姐很多,我再多叫幾個……」

  「不必了!自重什麼?」楊凱元惱羞成怒,他指著方舞的鼻子叫道:「你這婊子,在這種地方還裝什麼清高?我今晚就要你陪我睡!」

  「楊總裁——」陳董傻眼了,他沒想到他這個新加坡來的大客戶會對方舞「另眼相看」,非要她陪宿不可。

  「抱歉,你找別人吧,我沒興趣。」方舞站起來要走。

  楊凱元面子掛不住,他粗魯地一把拉住方舞,將她跌到他懷裡。「別想走,今天我要你要定了!」

  他湊過唇去,硬要強吻方舞。

  「走開!」方舞死命避開他的狼吻,但他已經開始不規矩的手上下其手上了,似乎巴不得撕破她衣裳似的。

  一名小姐跑出去通風報信,貴姐驚急萬分地趕了過來。

  「哎呀,楊總裁,有話好說嘛!」貴姐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這一幕霸王硬上弓。「您先放了我們小舞,我讓她向您道歉,這裡人多,這樣不好看。」

  「放了她也可以。」楊凱元鬆了手,看著貴姐。「我要帶她出場,多少錢都沒關係。」

  貴姐為難的看著這位大金主。「楊總裁,你喜歡小舞,這是她的榮幸,可是小舞向來是不出場的,希望您能諒解。」

  適才楊凱元一鬆手,方舞張於得到逃脫魔掌,從那肥厚的討厭身軀逃到貴姐身後。

  「貴姐!」方舞的臉色異常難看,來這裡半個月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蠻不講理的客人。

  貴姐拍拍她的手背安撫著,小聲地說:「別怕,有我在。」

  在風塵裡打滾數十年了,她經驗老到,深諳如何應付各種狀況,她是不會讓她的人吃虧的。

  「嘿,我由不得她不出場!」楊凱元站了起來,咧著嘴道。「我在道上有很多熟人,只要我開口,你們這家酒店就混不下去,想不想嘗嘗關門大吉的滋味呀?不想的話,就讓這個小騷貨陪我一晚!」

  「是誰想讓我的地盤關門大吉?」

  冷漠的聲音平板無波,黑熾推門而入,他身後跟著蓋天文,蓋天文身後則是酒店經理及一群保鏢與打手。

  「熾——熾少爺——」楊凱元聲音發著抖。

  他當然知道黑熾,這個人非但在黑道引領風騷,在東南亞商界更是囂張,他行事冷酷無情到了極點,只做對他自己有利的事,傷天害理也無妨,他就曾透過管道向黑熾旗下的集團買過大批黑槍。

  黑熾盯著顫抖中的楊凱元。「就是你要我的酒店關門大吉?」

  方舞看著他——黑熾,他終於出現了。

  她在心中泛起一抹笑容。

  「不……不敢。」楊凱元的聲音仿若蚊蚋,誰要是跟黑熾作對,誰就死定了,他可不想太早進棺材。

  「不敢就好。」黑熾轉身,他態度冷漠,睥睨地掃了方舞一眼。「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一場風波看似已平息,實則剛要開始。

  黑色系的辦公室,就跟他的人一樣,這是方舞的第一個感覺。

  沒有人會將一個自己每天都要來的地方佈置得那麼沒有人味,但黑熾打破了慣例,他就是那麼沒有人味。

  進入這間董事長辦公室之後,黑熾沒理會她,他逕自點了支雪茄抽,隨興地坐在偌大辦公桌的桌沿上。

  「你似乎不該拒絕客人的要求。」他把玩著桌上的水晶紙鎮,眼角餘光有一搭沒一搭的掃過方舞。

  「我不出場。」她淡淡地答。

  他不記得她了嗎?難道她在華山賭場演的那場戲全白費了?他根本對她這個為父償債的苦命女沒有記憶,她想。

  「你沒有資格選擇你要,或者不要出場。」他以一種「你是妓女」的眼光看著她。「你最好認清這一點。」

  他記得她,不久前在華山賭場,她被她那個賭鬼老爸給賣掉了,賣到他的酒店來當陪酒小姐。黑熾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但,被迫墮入污流又如何?反正女人就是這麼沒尊嚴,既然來到這種地方,不管理由是什麼,她都該服從男人的指示。

  「總而言之,我不出場。」她答得堅決。

  太好了,他們開始針鋒相對了,有來有往,秦芷商賦予她的計劃才有可能成功,一個人的獨腳戲是演不起來的,方舞心中暗暗喝采。

  「這恐怕由不得你。」他嘿聲冷笑。「每份職業都要有它的職業道德,就算是妓女也一樣,難道這點小小的道理你不懂嗎?」

  他對女人說話向來是不留餘地的,可以說是極盡所能的羞辱,他喜歡看她們受辱的樣子,十分喜歡。

  「讓我陪酒,可以,其餘免談。」方舞的眸光閃了閃,黑熾果然如秦芷商給她的資料上所寫的,他對女人很無情。

  「是嗎?」他挑了挑眉。

  他原是對她沒興趣的,但她的倔強興起了他糟蹋她的念頭,他突然想看看她在床上呻吟的樣子。

  他按了電話上一個鍵。

  「熾少爺,有什麼吩咐?」免持聽筒的彼方傳來酒店經理恭謹的聲音。

  他盯著方舞,微微一笑。「今晚,讓方舞到飯店陪我。」

  遠東國際大飯店的總統套房。

  方舞環顧著四周,燈架與花瓶擺飾都仿宋的瓷器,乳白色與咖啡色搭配而成的房間設計,顯示出不凡的品味與清雅簡單的風格。

  這是一間十分豪華、奢侈的套房,傳聞,黑熾要女人的時候,都是在各大飯店的總統套房要的。

  那一夜,陪同他的女人會以為自己是皇妃,被他捧在手心中,高高在上的,備受尊榮。

  然而過了一夜,黑熾便會一腳將前一夜纏綿床榻的女人給踢開,讓她深深跌落谷底。

  每個女人只有一次處子之夜,黑熾只要處子,因此他不會與同一個女人做愛第二次。

  黑熾不會要同一個女人第二次,這件事早已有太多前車之鑒,被他要過的女人,都是帶著破碎的心離去的。

  然而方舞並不害怕,她是為了秦芷商而來,她的身體早就不屬於她的了。獻身,她當成是計劃的一部分,也在她的犧牲範圍之中。

  雖然說女人的第一次要與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男人做,是有點遺憾,但若是這樣能令復仇計劃順利執行,倒是無可厚非。

  她願意為秦芷商做任何事。

  她得祈禱今夜她能擄獲黑熾的心,如果黑熾對她沒興趣,同樣玩完了就一腳踢開,那麼她就什麼戲都別唱了,黑熾不會是個容易對付的男人。

  方舞坐在床沿上,想到黑熾冷然的雙眼,以及不可預知的夜晚,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深思起來。

  夜晚十點,黑熾推開總統套房的門,門內一片漆黑,窗簾緊拉著,不透一點光亮。

  他打開室內所有的燈,很快的,他發現方舞和衣躺在床上,她的膝蓋弓曲著,明顯是等累睡著了。

  他嘴角泛起一抹獰笑,很快就可以看到她身為女人的脆弱,她會在他身下扭曲吟叫,被他玩弄得無可招架。

  他筆直地走過去,脫下大衣,摔到她身上。

  「起來。」

  好夢被擾的方舞,感覺身上被重物擊打到,她倏然驚醒。

  「你——」她睜著漆黑的大眼看著站在床邊的黑熾,他的樣子看起來很鄙夷。

  「到浴室去沖洗,我不喜歡不乾不淨的女人。」他命令她。

  方舞垂下眼眸,她二話不說,起身往浴室走去。

  無所謂,盡量羞辱她吧,她可以忍受,反正她又不愛他,他的睥睨算得了什麼呢?

  只要能完成秦芷商的計劃,她便能回倫敦,恢復她精品店老闆的身份,過她的平凡生活,她不會在乎黑熾此刻怎麼對她。

  拉開浴室的門,紫色、黑綠色與黑色構成的大理石出華麗感,巨大的浴缸旁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從玻璃窗望而示,可以看到敦化南路上車流與車燈,十分美麗。

  在浴缸旁設玻璃窗的用意,大概是要讓客人邊洗澡、邊欣賞台北市的夜景吧,享受泡浴的浪漫。

  她進入單獨的沐浴間,裡頭從地板到牆壁都是大理石鋪成的,豪華無比,還設了一個座椅可讓使用者休息。

  脫光衣物,方舞開始沖淋身體,沐浴乳的香味充斥在她鼻息之間,這是風雨前的寧靜,就讓她好好享受這一刻吧……

  驀地,浴室的門被拉開,黑熾竟然渾身赤裸地走了進來。

  她的驚訝全寫在臉上。

  黑熾微微一笑。「不必那麼驚訝,你早晚都會看到的。」

  他抽著雪茄,很大方地讓她欣賞他的軀體。

  看著他赤裸的男性身軀,饒是她再如何故作鎮定,也不由得雙頰燒紅起來,因為他的男性特徵已經明顯的挺立,這傳送了她一個明確的訊息,待會兒她必須幫他發洩那些慾望。

  她想起貴姐對她說過,黑熾的性慾很旺盛,他可以一個晚上在女人身上找快感,隔天還可以精神奕奕的出現在黑蠍盟。

  倏然,他將未抽完的雪茄擲落於地,讓蓮蓬頭的水流沖走。他單手伸向她纖腰,將她攬向自己,她高縱的乳房霎時摩搓著他肌肉結實的胸膛。

  「啊!」地板的水流很急,她差點滑倒。

  他捏了捏她右乳,獰笑。「彈性很好。」

  她渾圓雪白的誘人雙峰勾起了他更深層的慾望,他的眼光滑過她平坦的小腹,來到她的幽叢。

  他伸出手扣住她的臀部,讓她的敏感處貼著他的挺立處。

  他看著她,突然一笑,驀然間,他抬高她的腳,一個挺立的動作,他直直穿透她處女的薄膜。

  她的指甲陷進了黑熾手臂的肌肉裡,痛楚全寫在她的臉上,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會佔有她,還是在淋浴間裡。

  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幾乎癱軟。「放開……放開我……」

  他笑著開始律動,根本不理她的死活。

  接下來是無數的痛楚,根本沒有一絲快感,方舞咬著牙,忍受身體像要被撕開一樣的屈辱。

  不知過多久,她以為她會死,黑熾終於在她體內發洩完他的精力,放開了她。

  方舞立即跌坐在地,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的理智已淹沒在適才的痛楚中,全然不知道此刻自己該如何是好。

  黑熾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沖乾淨,出來。」

  方舞由浴間走出來時,身上圍著白浴巾,臉色是蒼白的,長髮則是濕秀著,飄散著洗髮精的香氣。

  她光著腳走在地毯上,雪白勻稱的小腿極為動人,光裸的雪肩也迷人極了。

  黑熾已經躺在床上,他拉開了所有的窗簾,讓星光與室內粉光交織成一片明亮的世界,他手裡捧著一杯酒,被單則蓋在他的腰際以下。

  「過來。」他懶洋洋地啜了口酒道。

  方舞放心的走向他,剛才他已經發洩完了,她才洗了十幾分鐘的澡,這麼短的時間他不會再動她的。

  「上來。」他對停駐在床邊的她命令。

  方舞蹙著眉心,依言上了床,這詭譎的氣氛讓她有點心驚,黑熾手中的酒已經被他一仰而盡,他丟開酒杯……

  黑熾很熟練把她拉到自己身下,方舞看見他穿了件黑色的內褲。她還以為他又一絲不掛。

  「剛才你表現得很差。」他挑起眉毛告訴她。

  她勇敢地回視著他不屑一顧的眼光。「我可以走了吧?」當然,她並非真的想離開黑熾的床,離開了,就沒機會親近他了。

  「當然不可以。」

  他笑了笑,突然一把扯開她的白浴巾,她玲瓏有致的胴體立即活色生香的展現在他眼前。

  方舞鎮定了許多,經過了剛才,她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雙頰,讓耳子不再燒紅。

  黑熾湊上唇去,在她美好挺立的蓓蕾上逗留。

  「你做什麼!」她驚呼一聲,下意識逃。

  「沒做什麼。」他含住她硬挺的乳尖,吮著、舔著、逗弄著。

  他們一體交融,陷入強烈的風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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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一早,方舞地冷冷清清的總統套房醒來,破曉前,她似乎聽到黑熾穿衣的動靜,但她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繼續睡她的。

  空氣裡都是黑熾的味道,他的陽剛味極重,就跟他的身軀一樣,充滿了成熟的男人的魅力。

  被單下的她一絲不掛,但渾身都惡魔般的黑熾留下的烙印。昨夜他瘋狂地啃吮她的嬌軀,留下一處處的瘀青紫色。

  她直覺的看向床頭,連張鈔票也沒有,這顯示出她的多麼卑賤,他玩弄她是不需要代價的,他甚至沒把她當應召女郎看待,一點報酬也沒留下。

  無所謂,反正她不在乎這個,她與黑熾已經發生關係了,這就是她成功的第一步,接下來就要看黑熾會不會再找她了,這是需要賭注的。

  他不會留戀同一個女人,他不會要一個不是處子的女人。

  她已經不是處子了,雖然她的處子之身是在他手中失去的,但黑熾不會顧念這一點,他對每個他玩弄過的女人都絕情。

  他們晚夜的纏綿已不復見……哦,那不能叫纏綿,他對她根本沒有憐愛,他只是一逕的發洩他的慾望。

  她淡淡地露出一抹笑容。幸而男人是獸性的動物,有其生理上一定的需要,如果黑熾太感性,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接近他。

  方舞起身,裸身走到浴室去泡澡。

  沒有黑熾在的總統套房令她自在許多,壓迫感消失後,她愉快的在巨型浴缸中泡起澡來。

  晚上她仍然要照常到玫瑰酒店上班,這是她的計劃之一,不是因為黑熾與她的親密關係而改變任何現狀,她與黑熾之間,她希望一切都是黑熾主動,而非她。

  泡澡令她神情氣爽,她叫了客房服務。

  「方小姐,黑先生已經為你預付了所有費用,請你盡情點餐。」服務生恭敬地說。

  「謝謝。」她接過服務生交給她的點菜單。

  她點了一份意大利海鮮面和一份沙拉,一杯曼特寧。

  「就這樣。」她合上MENU交給服務生。

  接著她撥了通長途電話到倫敦,秦芷商吩咐過,只要事情稍有進展都必須向她報告,不必計算時差,任何時間都可以打擾她。

  接通後,傳來秦芷商的聲音。這是她的專線,只有她與朱墨兒、研卿才知道的專線。

  她清了清喉嚨。「秦姨,是我,小舞。」

  「你已經接近黑熾了?」秦芷商聲音是期待的,對於方舞,她一向認為方舞聰明夠冷靜,應該成功的機會比墨兒、研卿大得多。

  「是的。」方舞輕描淡寫地說。「我跟黑熾上了床。」

  她相信秦芷商知道,跟黑熾上床並不代表什麼,黑熾對女人是沒有感情的,他只是糟蹋女人——這也是秦芷商告訴她的。

  「很好!」秦芷商興奮不已,完全沒有詢問方舞的失身過程,她只關心她的計劃。「小舞,加快你的腳步,快點讓黑熾墮入你的情網。」她愉快地笑了起來。「我迫不及待想看看黑熾痛苦的樣子了。」

  「我知道,秦姨。」方舞的聲音除了平淡之外,沒有流露出一絲不對勁。「有什麼進展,我會再向您報告。」

  「小舞,我等你的好消息。」秦芷商切掉了線。

  掛掉電話之後,方舞突然有一股濃厚的失落感,對於秦芷商的麻木不仁,她突然想問,自己的犧牲真的值得嗎?

  值得吧!她自問自答著。

  她不該懷疑自己對秦芷商的忠誠度,她該一心一意的對秦芷商的復仇計劃貢獻她的力量才對,她不能有私心。

  秦芷商對她的恩情太大了,如果不執行這個復仇計劃,她怕自己永生都難以償還這份恩情。

  雙親會贊同她這麼做吧,他們在天之靈會庇佑她的。

  叩門聲響起。

  「方小姐,您的餐點送來了。」服務生推著餐車而入,食物的香味霎時盈滿室內,帶來溫馨的感覺。

  「請您慢用。」服務生退下後,她扭開音樂,在美妙的鋼琴樂聲中,細細品嚐名廚烹調的佳餚。

  麵條又滑又順口,海鮮新鮮極了,沙拉的配色別緻可口,咖啡更是香得暖和了她的心。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她緩緩走到浴室,拉出可伸縮的女用化妝鏡,再度扭開浴間的音樂。

  設備如此完善,不愧為總統套房,難怪被黑熾寵過的女人都不可自拔,在當晚她們確實會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但過了夜晚,卻什麼也不是了。

  重新洗臉後,方舞為自己上了個精緻的妝。

  她不喜歡濃妝,她知道淡妝適合她,因為她本身的型已經很冷艷了,如果再上個大濃妝,恐怕流於俗套。

  精細的描著眉型、口紅,噴完雅詩蘭黛香水後,她穿上來時的衣服,帶上房門,昂首闊步地走出飯店大門。

  黑色加長型勞斯萊斯。

  黑熾在車內抽著雪茄,他看見方舞一臉雲淡風清的步出飯店,她隨意叫了輛計程車,往市區的方向駛去。

  其實他並沒有離開遠東飯店,他一直待在餐廳裡用早餐,直到監視方舞的手下回報方舞出了總統套房,他才進入車內觀看。

  她還叫了午餐吃,她還真有閒情逸致,彷彿昨夜被他折騰一夜的女人不是她似的。

  「熾少爺,追蹤到了,方小姐的計程車停在環亞百貨門口,她在裡面購物。」手下報告。

  「嗯。」他淡淡地點了點頭,非但吃了午飯,還有心情逛百貨公司?

  過去,被他玩弄過踢開的女人無一不痛哭流涕,要不然就是死纏著要金錢,但方舞的表現截然不同,她似乎沒把他們的昨夜當一回事;在乎的,倒變成了黑熾。

  笑話,黑熾是那麼容易讓女人擺佈的嗎?

  他從不讓女人好過,太瀟灑的女人他不欣賞。

  他嘲笑般的揚起嘴角,她越是如此,他越不會放過她。

  傷女人的心是他的專長,既沒有傷到方舞,他便不會輕易放手,他要她,要到讓她心碎為止!

  方舞回到陽明山的住宅。雖然她已經換上在百貨公司買的高領薄毛衣,但細心的朱墨兒仍然發現了她的異狀。

  「小舞姐,你臉色很差。」朱墨兒一臉憂心。

  研卿世故地盯著她看。「你獻身了對不對,小舞姐?」

  朱墨兒大驚失色,責備研卿。「卿卿,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小舞姐不會做那種事的!」

  「墨兒。」方舞阻止了朱墨兒,她緩緩點了點頭。「卿卿說得沒有錯,我確實獻身了,獻給黑熾。」

  「小舞姐!」朱墨兒驚得睜大了眼睛。

  「這沒什麼。」方舞輕輕勾起笑容。「能夠為秦姨做點事,我很高興,你們什麼都別說。」

  「高興?」研卿撇撇唇,「跟一個你一點都不愛的男人上床會高興?小舞姐,別自欺欺人了。」

  研卿同樣也是願意為秦芷商做事沒錯,但要犧牲自己的純潔,她萬萬不會做到那種地步。

  「如果這麼做能偷到黑熾的心,那很值得。」方舞一再的說服自己,像說給她們兩人聽,也像說給自己的心聽。

  朱墨兒急道:「但是,萬一這麼做還是無法換來黑熾對你一顧呢,小舞姐,到時候怎麼辦才好?」

  「自認倒楣嘍。」研卿很快地接口。

  「我有分寸,別替我煩惱。」方舞站了起來。「我去收拾行李,酒店給了我宿捨住,我要搬去那裡,再說,住在這裡也太危險了,萬一被黑熾察覺就前功盡棄了。」

  「小舞姐,你一個人……」朱墨兒不捨地跟著上樓。

  方舞拍拍她的手。「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定時給你電話,把卿卿照顧好,知道嗎?」

  朱墨兒無奈地點了點頭。

  方舞一笑,進房收拾行李去了。

  明天會是全新的開始嗎?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她必須回到玫瑰酒店去,唯有在酒店時,她有才有機會看見黑熾,也才有機會讓黑熾看見她。

  至於她會不會失掉自己的心?她向天主保證她不會,不管她現在對黑熾是否已經有了微妙的感覺,她都不會讓自己失心,因為,她是來偷心的。

  銀荷酒廊。

  黑熾與蓋天文正在淺酌,這也是黑蠍盟旗下的產業,生意興隆,捧場的都是熟客。

  「聽說你昨天破了先例?」蓋天文調侃地問。

  黑熾的司機阿伍告訴他,黑熾昨天和女人春宵一度後,居然在車裡等著看那個女人離去,真是奇也怪哉。

  「又是阿伍多嘴?」他想也知道他的司機口風不會那麼緊,尤其是面對精明的蓋天文,幾乎什麼話都會被套出來。

  「是哪個女人那麼特別,居然能令我們的熾少爺破例?」他很好奇黑熾昨夜的床伴。

  「只是個酒女。」黑熾啜了口酒。

  「只是?」蓋天文揚揚眉梢。「那麼你為什麼對她如此特別?」

  「我做事需要理由嗎?要不要我寫份報告書給你?」他發現今天的蓋天文似乎不怎麼討他喜歡。

  「好沖!」蓋天文不以為忤的一笑,他太瞭解黑熾了,平時喜怒不形於色,只有在他心煩時才會如此。

  「因此我認為你的意思是,我愛上了一個女人。」黑熾彈了彈煙灰。「而這正好是我最不喜歡聽到的話。」

  「更正,」蓋天文皮皮地一笑。「這正好是你二十九年來都最不喜歡聽到的話。」

  黑熾挑起眉。「蓋天文——」三個字足以強烈地表達了他的不滿。

  蓋天文聳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被老幫主影響太深了,你知道的,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敢對黑熾直言不諱的,也真的只有他了。

  「熾少爺,蓋先生。」風騷的銀姐走了進來,她是銀荷酒廊的主事,負責酒廊的大小事務。

  這家銀荷酒廊原本是她的,但她嗜賭成性,將丈夫留給她唯一值錢的產業給輸掉了,於是銀荷酒廊便成了黑蠍盟的。

  由於經驗老到的關係,她被黑蠍盟聘雇,仍繼續打理酒廊,只不過現在的她由發人薪水的角色,對調成了拿人薪水的角色而已。

  對於銀姐,黑熾當然是照例的不屑一顧,蓋天文對她就客套多了。

  「銀姐,你越來越漂亮了。」蓋天文胡亂恭維,其實這位銀姐不只已經老了,由於長期過夜生活的關係,她整個人十分憔悴。

  銀姐馬上笑得花枝亂顫。「蓋先生,您真愛開玩笑。」

  說完,她知道誰是這裡的主子,很知趣的馬上把眼光轉向黑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臉。

  「熾少爺,不介意的話,我跟您介紹個人兒。」

  說完,她不等黑熾回答,逕自招手叫了名少女過來,她把少女往黑熾面前推,笑得很曖昧。「熾少爺,這是我女兒,叫西娃,才十兒歲,今年剛剛高中畢業而已喲!」

  黑熾沒什麼興趣,只是淡淡地掃了白淨可人的西娃一眼,倒是蓋天文饒富興趣地看著這一幕,憑他的直覺,他知道銀姐在打什麼主意。

  銀姐又是風情萬種地一笑。「熾少爺,是這樣的,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西娃今晚就跟您去了。」

  她講得很含糊,但意思很明瞭,她要女兒陪黑熾共度一夜。

  為了把女兒獻給黑熾,她可是花了許多工夫;又是牛奶,又送西娃上健身房去擴胸、瘦腰,緊實臀部。

  做了這些準備工夫,加上西娃年輕,肌膚彈性原本就好,一張臉就算素素淨淨也清秀可人,她擔保黑熾會喜歡西娃。

  聽到銀姐這天外飛來一筆的提議,黑熾掃了西娃一眼。

  很漂亮、很清秀,雖然沒有女人的成熟美,但另有一番生澀的動人之處,眼眸不家少女的嬌羞之氣。

  經過昨天方舞的「瀟灑」,他似乎更需要個女人來幫他確定他對女人依舊無情,否則他會以為他變了,而他並不喜歡自己的改變。

  他竟會在飯店外等一個他玩過的女人出現,他真是瘋了,有病。

  「嗯。」思索後,他應允了。

  銀姐雀躍地笑了起來,平常並不怎麼到外頭打探消息的她,以為自己挖到金礦了,也以為自己即將成為黑熾的丈母娘。

  太好了,西娃還是處女,這點很值錢,黑熾一定會滿意,也會益加憐惜她的寶貝女兒……

  哎哎,她不知道的是,黑熾對女人根本一點「愛」的興趣都沒有,尤其是處女,他最不在乎的便是處女。

  希爾頓酒店。

  華美的大床上,兩具火熱的軀體交纏著,西娃嬌喘的呻吟聲不斷從門縫中飄出去,黑熾實在太強了,精力旺盛的他,她這個沒經驗的小女生根本應付不來,才一回合就已癱軟在他身下。

  看著裸身半合著眼的西娃,黑熾瞇起了精銳的眸子。

  確實迷人。

  西娃像個小妖精似的,才十七歲的她,已經擁有D罩杯的好身材,雙峰圓潤誘人,蓓蕾粉紅逗趣,皮膚白裡透紅的她,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血脈僨張。

  「熾少爺。」西娃摩挲著他的胸膛,輕輕喚他。

  她偎在黑熾懷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向她襲近,她要牢牢抓住這份幸福,也要牢牢捉住黑熾。

  從十四歲那年第一眼見到黑熾,她就愛上了他。

  當時她媽媽的酒廊變成別人的,黑熾首度光臨酒廊之時,以主人的身份,他冷酷、傲然,很鄙視女人。

  然而也卻深深迷戀上他的冷。所以當她媽媽想出這個計謀,要將她獻給黑熾時,她非但沒有哭鬧反對,反而十分合作配合。

  為了要讓黑熾迷戀上她,她做了許多努力,平時三餐清淡,維護好身材,也絕不沾腥,保持肌膚的透明度。

  她要讓黑熾愛上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對她的性愛技巧刮目相看——為了這個,她買了許多A片研究。

  現在,她終於登上黑熾的床,變成他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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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2:29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在「玫瑰酒店」更衣室的穿衣鏡前,方舞換上一襲淡銀色的曳地洋裝,V字型的低叉露背設計,讓她優美的背脊線條展露無遺。

  這是冠擎建設的何總經理送給她的禮物,還有她頸上那串晶瑩的珍珠項鏈也是何總對她示愛的見面禮。

  在玫瑰酒店的這一個月以來,類似這種昂貴的禮物她已經收不勝收,每個來這裡的有錢男人都想用金錢打動她,甚至還有直接向貴姐挑明,要包養她!

  那些想包養她、佔有她的更闊氣了,名貴轎車的鑰匙、洋房地契一一捧到她面前任她選擇,還有個有婦之夫直接用她的名字買了棟在加拿大的別墅來獻給她,妄想把她金屋藏嬌,天高皇帝遠地佔為己有。

  當然,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錢,她不缺;秦芷商對她與墨兒、研卿最不吝嗇的就是錢。富太太的頭銜她更是不屑一顧,所以那些打著要跟妻子離婚與她廝守的男人也不必作白日夢了,她對他們開出的優渥條件一點感覺都沒有。

  眼前,她最重要的任務是征服黑熾,偷到黑熾的心!

  但——

  對著鏡子,她輕輕蹙起眉宇。

  黑熾果然像傳聞中所說的,他不會碰同一個女人第二次。

  自那夜在遠東飯店一別之後,她沒再見過他,他沒來玫瑰酒店;當然,他或許有去別的酒店,但她無從得知。

  看樣子她似乎該去做個處女膜再造,這或許能讓黑熾再碰她——她自我嘲解的想。

  現在她只能靜心等,等黑熾出現,如果他一直不出現,表示他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必須再謀對策。

  她苦笑,這果然不是件好差事,如果黑熾的心防是那麼好攻的,那麼秦姨就不必要她千裡迢迢跑這一趟了,秦芷商大可在台灣隨便收買個女人去對付黑熾,也不必用到她了。

  但,為什麼她感覺她的生命至此已一團混亂?為了偷得黑熾的心,最終,她究竟會付出多少代價?

  她搖了搖頭,這是未可知的。

  她對黑熾沒有一點感覺嗎?那夜他在佔有她時,她並非全然的冷漠呀,如此,她已違反了這項遊戲規則。

  事成之後,如果她想全身而退,她就必須對黑熾沒有一絲感情,若有情,她會失去自己,迷失掉自己……

  「小舞!」貴姐擺著柳腰進來,金亮片的緊身洋裝令她很有「媽媽桑」樣子。

  這些日子以來,貴姐待她一直很好,或許因為她現在是玫瑰酒店的招牌搖錢樹吧,不論如何,她感覺到一種過去從未感受到的溫暖。

  貴姐對她,與秦芷商對她是全然不同的,貴姐像個親人般的真心關心她,而秦芷商卻一直嚴厲地要求她。

  「有個好消息告訴你。」貴姐笑瞇瞇地走過。

  方舞一臉平靜。「有什麼好消息?」該不會又是哪個富商想包她,開出的條件優渥,貴姐在代她高興吧。

  「小舞,你父親用一百萬把你賣給熾少爺了。」貴姐欽羨不已地說。

  霎時,方舞睜大眼睛。「什麼?」

  她震驚得並非是她「父親」將她賣了這回事,而是——黑熾居然會買她,這太叫她意外了。

  她曾經吩咐過她「父親」,若黑熾這邊對她有興趣,不必經過她同意,他可以直接與黑熾交易。

  然而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就在她以為黑熾不會過問她的任何事時,她被賣給了黑熾。

  也就是說,她是他的女人了。

  「熾少爺從來沒有這樣對待一個女人。」貴姐喜孜孜地說。「雖然一百萬是少了點,但你若跟了熾少爺,你就不必這麼辛苦到酒店來上班了。」

  從微怔中回神,方舞蹙起眉心。

  一百萬——黑熾真是欺人太甚,他是打從心裡看不起女人,收買一個女人的肉體,他只肯花一百萬元,比起那些富商開給她的條件,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無妨,隨便他高興怎麼糟蹋她,藐視女人也好、輕視也罷,總之他買了她,表示他對她有意思,在這一刻,贏的人是她!

  方舞揚揚眉。「貴姐,你的意思是,以後我不必來酒店了?」

  她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每天喝下的大量酒精已經使她的胃負荷不了,黑熾若再沒有行動,她怕會因酒精中毒而死。

  「當然嘍!」貴姐捏捏她手掌心,語氣裡透著輕微的溺愛譴責。「傻丫頭,你都熾少爺的人了,還到酒店來做什麼呢?」

  方舞的黑眸瞇起。「那麼,貴姐,我現在該去哪裡?」

  既然她已經是黑熾的女人了,就該去見黑熾才對。

  「美麗的小姐,請你跟著我走,我會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朗朗笑意之後,蓋天文走了進來,他是奉黑熾之命來的,另一方面當然他也對黑熾買下的女人充滿了好奇之心嘍。

  「蓋先生!」貴姐已經露出笑意。「既然來了,那你們慢慢談,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貴姐搖曳生姿的走了出去,方舞看著來人,這個人是誰?

  看出的疑問,蓋天文微微一笑。「你好,方小姐,我是蓋天文,黑熾的助手。」

  方舞點了點頭。「幸會。」

  原來他就是蓋天文,秦芷商給她的檔案資料裡有提到這個人,嚴格說起來,他是黑熾的貼身保鏢兼軍師,非常聰明。

  蓋天文哂然一笑。「我也很幸會。」

  太美了,一種全然成熟的美,眼前這名女子美得不可方物,無怪乎連向來麻木不仁的黑熾也會動情。

  「蓋先生,聽說黑熾買了我。」她直接陳述事實。

  「如果你不介意的說,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他喜歡與美女拉近距離。

  「天文。」她從善如流地叫他,與黑熾身邊的人拉攏關係,這點有好無壞,她樂得配合。

  帶著點雅痞味,蓋天文很紳士的微微弓身對她伸出手。「方小姐,我現在陪你回宿捨收拾行李,然後你得住到另個地方去。」

  在心中漾起一朵冷笑,她瞭解,黑熾想必已經準備好了一幢屋子,預備將她藏嬌了。

  秦芷商會喜歡這個新消息的。

  方舞被蓋天文送到一棟市區華廈的樓中樓宅邸來,開門的是鐘點女傭,她負責煮食與打掃,平時不用她的時候,她不會出現在層子裡,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的時候,方舞是絕對自由的。

  「滿意嗎?」蓋天文微笑問她,屋裡飄散著淡淡茶香,剛剛鐘點傭將茶沏好才離開。

  方舞點了點頭。「很滿意。」

  這是幢相當漂亮的屋子,挑高設計,清雅的鵝黃窗簾營造出高貴感,米黃色的絨布沙發,玻璃鑲金邊的圓桌,考究的鑲黃銅吧台,玻璃櫃內陳列著許多名品水晶飾品,玻璃天花板的燈飾柔和無比,整體的氣氛相當輝煌華麗。

  蓋天文笑了笑道:「滿意就好,這是我負責找人設計的。」

  方舞走到窗邊,將窗簾敞開。

  視野非常好,可以看到玻璃窗外的萬家燈火及霓虹閃耀的車水馬龍,但又有絕對的隱密感,這是一棟隱身於市區的優雅宅邸,看得出挑屋者的細心。

  不過,她也知道黑熾不會為女人花這種心思的,無論是地點、裝潢,大抵都蓋天文的主意吧,對於她,黑熾只需撂下區區一百萬便了事。

  蓋天文走過去,他將鑰匙交給冥思中的方舞。「我們那位老大晚一點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你知道的,他對女人從不守時。」

  蓋天文離去了,約莫七十坪的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空蕩蕩的,因此她將整個屋子的燈全部打開,讓明亮直透出窗外。

  方舞走到樓上的主臥室,一絲啼笑皆非揚上她嘴角。

  看來黑熾對女人的要求,除了慾望之外就沒有其他了,這間主臥室裡就只有一張床,一張雪白大床,一張任兩個人怎麼翻雲覆雨都不會掉下去的雪白大床。

  在這裡和黑熾做愛嗎?

  她的心弦微微動盪一下,激情的畫面立即浮現在她腦海之中,她下腹熱了起來,那夜的感覺又回到她身體裡。

  黑熾的勇猛無庸置疑,像他這麼一個體力充沛的男人,是不會只甘於她一個女人就滿足的。

  她是黑熾買來的女人,難道他就沒有眷養著別的女人嗎?那些女人,何嘗不是夜夜在對他翹首引盼呢?

  她的身體足以讓他一心一意嗎?如果不能的話,她不算成功,如果別的女人也可以吸引黑熾的觸碰,那她……

  「在想什麼?」

  一雙修長的大手由後抱住了她的腰身,大手順著她纖纖的細腰而上,罩住了她高挺的雙峰。

  「你——」她喉嚨不由得發出一聲似乎呻吟的淺囈聲,這觸碰來得突然,黑熾每次都來得如此無聲無息。

  「好柔軟。」他搓揉著她的胸部,緩緩解開她的衣裳鈕扣直接拉高她的內衣。

  她渾身火熱了起來,她的酥胸已經全裸,在他雙手的掌控之下,她只能任由他捏弄著。

  他的身體緊貼著她,濕潤的唇搔著她的耳根,在她耳中不停吸吮、急舔。

  「啊……」方舞叫了起來,她不知道耳朵也能如此敏感,黑熾吻得她快瘋了。

  「喜歡這樣?」黑熾殘忍地微笑,他放開了她被他吻得受不了的耳朵,將她推倒在床上。

  她一倒下,他立即撲了上去。

  他緊緊壓住她的雙腿不讓她動彈,並拉高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呈大字型固定住。

  「你要做什麼?」她軟弱無力地問。

  他扯扯嘴角,俯下頭去將她左邊硬起的蓓蕾整個含入口中,他靈活地用舌尖揉弄著,戲耐完一邊,又換另一邊。

  方舞她幾乎要承受不他這樣的對待,她緊閉著雙眼,唇瓣微微張開著。

  他撫著她柔嫩的肌膚,他的唇還在她渾圓的雙峰上遊走著,他呼著熱氣,反覆地愛撫著她。

  方舞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身體像要爆炸,她竟伸手抱住正在吸吮她雙乳的黑熾,她抱著他的頭,手指插入他濃濃的發間,不由得吟叫了一聲。

  他要征服她的瀟灑,讓她瞭解身為女人的卑賤,女人在男人發洩完後就是無用的生物——

  思及此,他馳騁得更加猛烈了。

  她的皮膚像著了火般的燙,她的呻吟則是男人的奪命丹,她不知道黑熾何時才會放了她,然,她卻已經不像她自己了。

  就這樣,黑熾連續每晚都在方舞的床上要她,但一到破曉,他就毫不留情的走了。方舞不在乎,只要黑熾上還會來找她即可,若他貪戀她的體溫,那麼她已成功了一半。

  夜晚,她是他的情婦,而白天,她則是他的棄婦。

  但,黑熾從不會要同一個女人第二次——她方舞已打破了這項慣例。

  接下來,她還會打破更多慣例,她要對他索討真心,要他在她身上把心掏空,要他愛上她。

  「小姐,蛋糕烤好了。」鐘點女傭進來報告,她雖然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但灑掃、廚藝樣樣都行,領的也是黑蠍盟的全職薪水。

  「嗯。」方舞脫下睡衣,換了件尋常的家居服,清爽地將長髮紮在腦後,臉上則上了淡淡的妝,看起來神采奕奕。

  現在才早上十點而已,適才她突然想吃墨兒做過的一種綜合水果蛋糕,因此叫鐘點女傭試著烘烤看看。

  「小姐,甜度可以嗎?」女傭問得恭敬,她看得出來這位小姐在他們大老闆心中的地位不一樣,因此她特別嚴謹。

  「很恰好,謝謝你。」方舞煮了咖啡,讓咖啡的香味充斥了整座屋子,再將窗簾全部拉開,讓陽光透進來。

  她扭開音樂,流洩出違瓦第的演奏音樂,在水晶花瓶插上女傭出去買的黃色向日葵。

  切開一小塊蛋糕,她獨自品嚐,面前是一本精品雜誌,這原就是她的興趣,待會兒該打個電話給墨兒她們,要她們別擔心自己……

  「小姐,蓋先生來了。」女傭進來報告。

  從雜誌裡抬頭,方舞流露出欣喜。「快請他進來。」

  太好了,她必須從蓋天文那兒知道黑熾的行蹤,她要知道黑熾白天都在哪裡,他是否也擁有另一個女人呢?

  「方小姐,你看起來十分悠閒。」蓋天文走了進來,他看著餐廳裡的這一幕,不用說,訝然已浮現在他臉上。

  看來他與黑熾都估錯了。

  以為黑熾離去的時間,方舞都會一逕的懶洋洋躺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後開始等待夜晚,只等黑熾一個人來到。她翹首引盼,像個閨中怨婦,充滿了悲情……

  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她看起來似乎挺好的嘛。

  方舞很會排遣時間,她將自己打理得很好,非但沒有怨婦樣,反而像個悠閒的家庭主婦。

  「我可以要杯咖啡嗎?」蓋天文拉開椅子坐了。

  「當然可以。」方舞一笑,她倒了杯咖啡給他,也切了塊香軟的蛋糕推到他面前。

  「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啜了口咖啡,蓋天文問,老天保佑,她千萬別回答他是來監視她的,雖然事實確實是如此。

  這十幾天來,黑熾每早從方舞這裡離開,回到黑蠍盟後,他經常煙一抽就是一天,量又多又驚人。

  「來看我?」她嫣然一笑。

  她喜歡與蓋天文相處,與黑熾相處時,她每每感覺要透不過氣來,但蓋天文不會,他總是給她輕鬆自在的感覺。

  「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蓋天文也笑了,黑熾鮮少這麼重視一個女人,如果他專程來看方舞,不被黑熾砍才怪哩。

  「你的意思是,黑熾重視我?」她淡淡地問,問得漫不經心,實則心驚膽戰。

  主啊,千萬別讓答案是否定,她背負著秦芷商的仇恨,她非成功不可……然,捫心自問,她不能聽到否定答案的原因真的只有如此嗎?

  除卻秦芷商賦予她的任務,她對黑熾沒有別的渴望嗎?

  「他當然重視你。」蓋天文笑了笑。「否則就不會叫我帶來這個了。」

  說著,他拿出一本厚厚的雜地MENU遞給方舞,這當然只是個藉口而已,黑熾派他來,是來看看方舞的日常起居生活為何。

  方舞接過雜誌。「這是——」

  「精品店的時裝目錄。」蓋天文解釋。「挑選你喜歡的衣服,我會派人送來給你試穿。」

  「他的意思?」修長的手指閒閒地翻著目錄,她問。

  「沒錯,他的意思。」他承認得很爽快,縱然黑熾一再交代不能牽扯到他,蓋天文仍然決定出賣他那個嘴硬的大老闆。

  「衣服都很漂亮。」她勾了幾款喜歡的,將目錄還給蓋天文。

  「另外還有這些。」他又拿出一隻長型紅絲絨盒子,一打開,立即金光閃閃,裡頭滿是鑽石首飾。

  「挑我喜歡的?」她是聰明人。

  「如果你全部喜歡的話,這些全都是你的了。」他等於在告訴她,她可以全數要了這些首飾,據為己有。

  方舞笑了笑,她先添了杯咖啡,才緩緩一件一件拿出那些精巧奪目的首飾來欣賞。

  最後,她挑了一套秀氣的碎鑽首飾出來,包括一條銀鏈子的碎鑽項鏈,一條碎鑽手鏈,以及兩隻小巧的鑽石耳環。

  「我要這一套。」她笑。

  「它並不是這裡面最有價值的,而且,其實你可以全部都要的。」蓋天文提醒她。

  「這個就夠了。」她把屬於她的那套首飾收了起來。「不喜歡的,留太多在身上也沒用,是不是?」

  蓋天文微微一笑。「方小姐,實話實說,如果黑熾不要你的時候,最起碼你可以拿這些首飾去變賣,若你現在不要,或許你就什麼也沒有了。」

  他欣賞這個不矯情做作的小姐,因此他好心的一再提醒他,不希望看到她落到身無分文的境界。

  「沒有也無所謂,我原就是一無所有。」她雲淡風清地說。

  她不是屬於黑熾,黑熾也不是屬於她,他們都是上一代恩怨的犧牲品,墨兒說得對,他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

  然而已無路可退了,無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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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2:44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對著落地玻璃窗,黑熾手中的湮沒有停過。

  他平時的慵懶閒散換成了些時的凝重,他緊抿著唇線,像是有煩心事似的,手腕上的表已經被他盯看了N次了。

  蓋天文那傢伙怎麼還不回來?他叫蓋天文去看看方舞在做什麼,卻一去大半天,都已經下午三點,還不見人影回來。

  「熾少爺,您還沒用午飯……」一陣叩門聲響起後,黑宅的管家魏遠走進了書房,他端著只托盤,上面有一盤燴飯。

  書房——這裡是黑熾的禁地,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未得到黑熾的允許不得擅入。

  「出去,我不餓。」他揮揮手,深沉危險的表情叫人戰慄。

  「不餓?都一整天了……」魏遠嘀咕著走去,他不知道他這位少爺是犯了什麼毛病,十幾天來,他每晚都不回來,而每早回來了卻都緊鎖著眉頭,看起來奇怪極了。

  終於,叩門聲再度響起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我說了我不餓。」黑熾不耐煩地告訴來人。

  「我沒說你餓呀,」蓋天文笑吟吟地地踏進來了。「怎麼了,你看起來心情似乎很糟。」

  聽到蓋天文的聲音,黑熾倏然轉身。「知道回來了。」他的語氣是尖酸的、冷漠的。

  「很晚了嗎?」蓋天文不怕死地佯裝看表,他笑嘻嘻地道:「才四點而已嘛,你不會從早上就一直等我等到現在吧?」

  天要下紅雨嘍,黑熾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在對他發脾氣,這真是前所未見的案例呀!

  「事情辦好了吧?」黑熾懶得理蓋天文耍嘴皮子,他踅身在沙發坐下,將一旁的涼掉的黑咖啡喝完。

  「喏。」蓋天文把衣服目錄與首飾盒子遞給黑熾,自己也悠閒的坐下。

  黑熾隨意翻了翻目錄,方舞選的幾款時裝都很有特色,也很準確的抓住了流行的訊息,更難得的是,她選的款式都適合她,而顏色也不易褪流行,相當優雅。

  「你那位方小姐的眼光不錯。」蓋天文笑了笑,續道:「我到的時候,她正在看雜誌、喝咖啡、吃早餐,加上優美的音樂與她清爽的裝束,我看她過得很自在,也很愉快。」

  黑熾皺了皺眉毛。

  愉快嗎?原本他不在屋子裡的時候,她竟然是愉快的?

  「你們聊了很多?」黑熾撇撇唇。

  「也沒有很多,一個下午而已。」其實下午他根本沒和方舞在一起,他在倩倩的店裡,之所以這麼說,是想引起黑熾的妒意。

  一個有妒意是好的,否則就太冷血了,對於黑熾和方舞,他是樂觀其成的,或許這個世紀能喝到黑熾的喜酒,那就太勁爆了。

  「是嗎?」黑熾打開首飾盒子,發現裡頭幾乎一件不少後,他臉色微變。「她不要嗎?」

  為了凸顯女人的卑賤,他通常會給女人一些用金錢就可以買得到的東西,反正女人都貪婪的,她們不會有錢不拿。

  「她只挑了一套碎鑽首飾,包括一條項鏈,一條手鏈和一對耳環。」

  黑熾哼了哼。「碎鑽?那不值錢。」

  「所以嘍,你該知道她不是一個拜金女郎。」蓋天文故意表現出一副跟方舞很熟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想要更大的——車子、房子、逾千萬的存款。」不知道怎麼搞的,他今天對蓋天文說出的話特別反感。

  「如果你那麼想的話,那麼歡迎你拿那些東西去試煉她,我想,她不會令你失望的,因為她絕不會要。」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老虎面前捋虎鬚,不過為了不讓黑熾變成孤單老人,他也只有犧牲自己了。

  「我要你去查查方舞的底。」

  如果她環境差到要被親生父親賣到酒店的地步,她怎麼可能有好的教養?而她挑選衣服的好眼光,更是一個專業人士才有的品味。

  蓋天文說,當他不在那幢屋子裡時,她怡然自得而優雅,蓋天文看的畫面像幅畫般的優美,如此這般太可疑了。

  「我沒聽錯吧。」蓋天文揚揚眉毛,隨即啼笑皆非地問。「方小姐會有什麼所謂的『底』?你太多慮了吧。」

  「我要你調查。」黑熾的語氣已經不佳了。

  蓋天文聳聳肩。「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真不知道黑熾在彆扭什麼,只不過要他去愛一個人嘛,有這麼恐怖嗎?他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一陣腳步聲傳來,步伐越來越清晰,沒多久,一名頎長的男子出現在門扉處,他穿著皮衣皮褲,發亮的登山短靴,留著一頭披肩長髮。

  「大老遠已經聽到你們的爭辯了。」黑燃微揚起嘴角。「有沒有興趣,上陽明山吃野味去。」

  他是「火男」中排行第二的黑燃,黑蠍盟的二當家,二十八歲,他從來就是個浪子,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將是。

  浪子有浪子的魅力,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計其數,但他從未想過安定下來,這點不全然是因為褚黑蠍絕愛教養的關係,而是他天性使然。

  「到陽明山吃野味?哇,這個提議太好了。」蓋天文調侃地道。「燃少爺,除了享受生活之外,我想老幫主會更希望看你振作幫務的。」

  黑燃的「浪」是眾所皆知,凡在他旗下的黑蠍盟產業,大凡都得不到他的照顧。

  黑燃不以為意,勾出一抹性感的笑容。「天文,有時候你實在像個超級保母,真不懂倩倩怎麼受得了你。」

  「這就不是你們這些不愛女人的男人所能瞭解的。」蓋天文一臉幸福的回答。

  黑燃直視著一直沉默不言的黑熾,開門見山地道:「老大,江湖傳言,你收了一名小情婦。」

  「二十四歲,不小了。」黑熾撇撇唇,他早知道這種事瞞不久的,或許他義父也已知道了。

  「總而言之,你把一個女人安排地身邊。」黑燃加重語氣道。「而且是一個固定的女人。」

  「火男」不愛女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黑熾大概是中了降頭,否則怎麼會無緣無故去養個情婦?

  「我的事,我心裡有數。」黑熾又點起一根煙,顯示他對黑燃的話感到很不耐煩。

  黑燃不認同地看著黑熾。「我只是要提醒你,女人的心機與心眼是很恐怖的,她們絕情的時候,比撒旦還殘忍。」

  黑熾沒有回答,他站了起來,拿起披掛在衣勾上的外套。「不是要去陽明山吃野味嗎?走吧!」

  他不想再討論方舞了,他才不過「要」了她幾回罷了,居然就把她刻在心版上,女人果然是很麻煩的,誠如他義父所教誨的,女人沾染不得,萬萬沾染不得!

  從陽明山下來之後,黑熾遣走了司機,他獨自駕著車在公路上漫遊,夜已經很深了,星月淹沒,這是一個沒有星子的夜。

  他降下車窗,點了根煙抽,讓煙灰飄散在夜晚的空氣中。

  大腦下達了命令,他要直接回黑宅去;但行動卻不受他所控制,方向盤轉了個方向,車身立即朝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抵達目的地之後,黑熾直接將車駛入車位。

  他該上去嗎?已經過了十二點,方舞在做什麼?她歡迎他嗎?她會想見到他嗎?……

  思及此,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極了。

  笑話!房子是他的,她的生活費是他所供給的,他儼然就是她的主人,她本就該滿足他的需要,他來找她是天經地義,何必管她歡迎還是不歡迎?

  出電梯門後,黑熾拿出備份鑰匙插進鎖孔,大門立即在他面前敞開。

  全黑。

  屋內是一片漆黑,除了窗子隱隱透地進一點霓虹的光亮之外,屋子裡黑靜得像空屋一般。

  他打開燈,樓上樓下全巡視了一遍,方舞果然不在。

  一股惱怒之意在他心中粗暴的繁榮昌盛起,她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乘他沒來的時候溜出去?

  她是他的女人,難道她還妄想可以跟別人幽會嗎?

  他真後悔從前二天開始已經撤掉監視她的人,否則他現在就可以去捉姦,定她的罪,要她在他面前懺悔……不,不對!他既非方舞的丈夫,又何來捉姦的資格?

  該死!他怎麼會在潛意識裡不知不覺的用了這個詞?太荒謬了。

  然而她究竟去了哪裡?他的情婦未得他允許就私自外出,她到底懂不懂做人情婦的規矩?

  等她回來,他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午夜一點,方舞進門後,見到的就是黑熾坐在沙發抽著煙,鐵青著臉的畫面。

  「捨得回來了?」他用嘲諷的語氣說。

  方舞一襲紫色的瀟灑褲裝,頸上圍著條毛絨絨的白色羽毛圍巾,有點俏皮,但又不失秀麗。

  打扮得這麼時髦漂亮,她一定不是自己單獨一個人。

  她約了誰?或許,是誰約了她?

  「什麼時候來的?」方舞順手關上大門,脫下黑色短靴,將皮包擱在沙發上。

  「你偷歡的時候。」他冷冷地說。

  「我沒有偷歡。」她平鋪地敘地說。「我只是找了家餐廳吃飯,然後去PUB坐一下而已。」

  其實是和朱墨兒、研卿相約在一家高級意大利餐館用餐,吃完飯,三個人又繞去PUB閒聊了許多,所以才這麼晚回家。

  「這麼簡單?」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如果只是自己去吃頓飯,去PUB坐坐,她會看起來這麼神采飛揚?

  「就是這麼簡單。」

  她從他面前走過去,準備上樓洗澡、睡覺,跟她們廝混了一晚上,她了累了,尤其是PUB她又喝了點酒,因此更覺疲倦。

  「站住。」黑熾低沉的嗓音透著威脅。

  她太藐視他了,他來找她,而她是他的情婦,不好好伺候他也就罷了,居然還擺出一副沒空理他的樣子,過分極了。

  她扭頭看他。「有什麼吩咐嗎?熾少爺?」

  她尾音微微上揚,充滿了懶得理他的味道。

  「當然有吩咐。」他昂起下巴,冷冷地道。「把我的褲子脫掉。」

  她皺起眉宇,難道他想在這裡……

  好吧,如果他真是要這樣,那麼她奉陪,反正她也不是什麼羞澀的處女了,在他的「磨練」之下,她的功力簡直進步神速。

  「挑逗我。」他的聲音比冰還冷,但他的身體比火還熱,他的內心更是澎湃洶湧不已。

  他幾乎是屏息的看著她,她的肌膚如象牙白般光滑,烏黑的秀髮誘人無比,她真美!

  豐滿的乳峰誘惑著他的目光,纖纖細腰叫他想摟握,雪白勻稱的美腿更令他想寸寸佔有。

  她吸引了他所有的視線。

  他抱起了她。

  她輕輕哼了一聲。「哦……黑……黑熾……」

  情慾佔滿了方舞的心頭,不求什麼,只求此刻的結合,此時她心中連一絲執行計劃的念頭都沒有,這是她心甘情願的結合。

  他拉下她的頭,粗魯的堵住她的嘴唇。

  他亢奮地吻著她,眼中燃燒著慾望。

  他的舌不斷地在她的口中探索,當他的唇終於決定放開她時,他改而用雙手托住她的乳房,捏揉著她渾圓的酥胸。

  她低聲呻吟,然後叫了起來,她閉上雙眸,彷彿置向海浪裡,一浮一沉的,都任由他的控制。

  黑熾微微一笑,是時候了。

  剎然的,他停止了。

  從激情中乍然停止,她雙頰酡紅,渾身還發著熱,她難以置信的一愣,眼開眼睛看他。

  「還想要,對吧?」黑熾的眼光充滿置身事外的笑意。「可惜我不要了,今天我沒興趣。」她咬住嘴唇,二話不說。

  她當著黑熾的面穿上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縱使她的膝蓋還發著軟,她不會讓他知道。

  他又是撇唇一笑,他已經處罰到她了,敢出去偷歡,他會在情慾這點上讓她受盡苦楚。

  「我可以上樓了嗎?」她面無表情的問,喉嚨乾澀至極,淚水沒有溢出她的眼眸,但也快了。

  「當然可以,反正我也正要離開。」他愜意地回答她,他必須學著對她動人的樣子免疫。

  方舞什麼都沒說,也沒再多看他一眼,旋身上樓。

  不知道為了什麼,她覺得好累,心的疲累。

  方舞把皮包丟在床上,她聽到大門「砰」的一聲,顯然是黑熾離開了,這點他剛剛已經告訴過她了。

  她知道黑熾是故意的,在她情正濃的激情處撒手而去,他故意讓她不好過,或者他要她求他,但她沒有。

  一個男人沒有要一個女人到最後,那代表他可以控制對她的情慾,也代表他並不在很在乎她。

  黑熾對她就是如此。

  她沒有偷到他的心,反倒讓他偷走了她的心嗎?否則,為何她現在沒有任務失敗的挫折感,心中湧起的反而是濃濃的酸楚。

  細思,黑熾會對她懲罰、會對她如此,不也是因為他對她的佔有慾而引起的嗎?他,肯定是有幾分在乎她的吧。

  思及此,她沒有高興的感覺,黑熾的動心,只讓她有罪惡感,她利用了他那一點僅有的感情,不敢想像若他知道了真相,那……

  進入淋浴室,方舞開始用冷水沖澡,希望用冷水澆息她的熱情,也澆息心中暗燃的愛苗。

  沖完冷水澡,她倒了杯酒獨飲,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清涼的晚風誘人,微風撫觸著她的肌膚,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的萬家燈火上。

  驀地,電話鈴響。

  她心驚了一下,身軀猛然一僵,心跳立刻加速跳動。

  會是誰打來的?黑熾嗎?知道這裡電話的沒有幾個人,如果是黑熾的話,他打來想跟她說些什麼呢——

  不由的,她的臉頰燒紅了起來。

  方舞緩緩拿起話筒。「喂。」

  「小舞。」秦芷商的聲音傳了過來。「黑熾在不在?」她很小心,只是接電話的不是方舞本人,她就掛掉電話。

  「剛走。」聽到秦芷商的聲音,她鬆了口氣的同時,一陣失落感向她湧進。

  不是黑熾,她早該知道黑熾不會做這種事。

  「他沒有留下來過夜嗎?」秦芷商的語氣裡有指責的意味。

  「今天沒有。」或者,他明天也不會來了,因為她知道她得罪了他,今夜的懲罰就是個證明。

  聽到這裡,秦芷商有些緊張。「難道他有別的女人陪他過夜?」

  方舞潛意識的搖頭。「秦姨,據我所知,沒有。」

  「那就好。」秦芷商顯得滿意了。「小舞,好好抓牢黑熾,你一定要成功,給墨兒和卿卿做個好榜樣。」

  「我知道,秦姨。」

  與秦芷商通完電話之後,方舞便慣性的心情低落,苦惱糾結著她。

  她又走到了落地窗前,讓風吹散她的燥熱。

  秦芷商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她對黑熾的感情出發點是出於利用,她對黑熾並沒有深仇大恨,卻得因為秦芷商的緣故,面對他做出如此過分的事。

  她在擔心什麼?擔心黑熾的反應嗎?為何她不瀟灑一點想,如果事情揭穿了,她大可回倫敦去,永生不再與他見面。

  但只要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絞痛,不是和他只有肉體關係嗎?怎麼現在連感情關係都有了?

  事情越來越難解了,她又啜了酒,覺得她的頭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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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2:59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黑熾有好幾天都沒有去看方舞,一方面,他不願見是因為不想加深對她的感覺,另一方面,適巧日本天羽流的幫主來訪,所以他便以這個理由留在黑蠍盟。

  「熾少爺,田中幫主對我們的槍械彈藥很感興趣,若他開口要合作,那——」

  他手下的得力堂主向榮正在報告著。

  天羽流的幫主田中孝木似乎對黑蠍盟的黑槍來源非常關切,雖然天羽流也是勢力極大的黑道幫派,但對於黑蠍盟,他們也禮讓三分,只因褚黑蠍在道上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

  「可以,只要價碼合理。」他不反對和日本黑道合作,反正都是賺錢,賺美金與賺日幣沒有差別。

  「依屬下之見,田中幫主的意願很高。」向榮道。

  「交給你全權處理。」他喜歡充分授權,唯有如此,他才不會累死自己,將權力全部綁在自己身上是沒有意義的。

  「是!屬下告退。」向榮退下了,他知道黑熾的習慣,不做多餘無謂的會議,黑熾不喜歡浪費時間紙上談兵。

  蓋天文在向榮離去之後走了進來。

  「田中孝木很滿意此次的台灣行。」蓋天文笑吟吟地說,他順道為黑熾拎了飯盒來,因為他實在看不慣黑熾這幾天來不正常的飲食,所以特意叫倩倩做了一份開胃便當。

  哎,他還真像黑燃所說的,像個超級保母,非但在幫務上必須負一定的責任,連黑熾有沒有吃飯他都要擔心,真是太扯了。

  「那是意料中事。」黑熾答得自信,他對黑蠍盟的事業向來有信心,這是他義父一手打造出來的王國,他只會承接得更好,不會更差。

  「那麼,方小姐這幾天來足不出戶,這是否也是你的意料中事呢?」他把飯盒擱在黑熾辦公桌上,還替他將蓋子打開,就不信這樣他還不動筷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瞪著蓋天文。

  方舞足不出戶嗎?他已經撤掉監視她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然而蓋天文又為什麼知道?難道他去監視方舞?

  「看來方舞已經被你打入冷宮了。」蓋天文一臉的可惜。

  「你對她似乎很關心。」黑熾冷哼一聲。

  蓋天文微笑。「我只是比你懂得憐香惜玉罷了。」

  黑熾冷冷地道:「你可以多疼疼倩倩,我想她會很樂意接受,至於別人,你還是少疼為妙,否則小心惹來殺身之禍。」

  蓋天文皮皮地揚揚眉。「看來你還在挺在意她的嘛,那很好呀,我建議你最好去看看她,一個單身女子自己住,那個鐘點女傭又剛好請了幾天假,我怕她遇到什麼不測……」

  「不關你的事。」他不喜歡蓋天文對方舞好像比他還熟。

  但這晚,他還是去看了方舞,是他讓她一個人住到那幢屋子裡去,如果她有什麼意外,他也不樂見。

  他按電鈴,但沒人回應。

  黑熾挑起劍眉,難道她又跟上回一樣,私自跑出去尋歡作樂?抑或,這幾天來,她根本就不在房子裡。

  想到這,他又心浮氣躁了。

  拿出鑰匙開門,玄機處的壁燈亮著,客廳的夜燈也開著,他往樓上主臥室走,在走廊便聽到了咳嗽聲。

  她在!

  他的腳步加快了,推開房門,室內一盞幽幽黃黃的台燈亮著,落地玻璃門窗也敞開,窗簾隨風飛揚,從紗門吹進陣陣沁涼的晚風。

  「方舞!」他走到床前,看到她縮在被子裡,似乎不勝寒冷。

  方舞抬起眼瞼。「是你……咳!」

  黑熾在床沿坐下,他直覺的的伸出手撫她額頭,接著他的眉心很快的打了結,她實在太燙了。

  她臉色極差,但嘴唇嫣紅乾燥,病容明顯,一旁有些用過的衛生紙,她不知道已經病了多久。

  「發燒還開著窗子,你真不要命了!」他斥責她,很快的走過去將落地窗關了起來。

  「我熱……咳……咳……」她咳得很嚴重,簡直語不成句。

  他撇唇。「廢話,燒成這樣不熱才怪。」

  他用薄被包裹住她,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你……你做什麼……咳咳……」她掙扎著,沒病時就掙扎不過他了,現在病了,她當然更無法逃脫他的箝制。

  「救你的命!」
  

  黑熾直接驅車到醫院為方舞掛了急診,在醫生幫她吊了點滴之後,她終於感到舒適了一點。

  她發燒到三十九度半,且連續燒了好幾天,咳嗽、流鼻水、喉嚨痛,感冒症狀全有,連醫生都責備他照顧不周。

  笑話,關他什麼事了?他又不是她的貼身保母,她病了又沒有通知他,他怎麼會知道?

  「你很愚昧,難道你連發燒要看醫生都不知道?」急診室裡,她繼續吊另一支補充體能的點滴,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她床邊。

  「我沒有力氣出門。」她辯解。

  那晚她喝了酒,又洗了冷水澡,還站在落地窗前吹了好久的夜風,當她發現不舒服的時候,她已經只剩躺在床上的力氣。

  「你可以打電話通知我。」他駁斥。

  「我——」她揉著額角,頭還有點暈。「我根本不知道你的電話。」「你——」

  「這位先生。」護士小姐開口了。「你的女朋友需要休息,而且這裡還有別的病人,請你小聲一點,不要妨礙他人。」

  看到黑熾瞬間鐵青著臉,方舞在心中湧起一陣笑意。

  哈,沒想到堂堂黑蠍盟的龍頭老大也會被削,還是被個小護士削,實在太有趣了。

  黑熾終於安靜了,但他不想留在急診室裡,所以跑到外頭抽煙。

  方舞吊完點滴之後,領了藥,黑熾將她送回家。

  從地下停車場到入門、上門,他一直抱著她。「我明天會把那個女傭找回來,想吃什麼就吩咐她做。」

  她點點頭。

  他要走了嗎?是吧!他不可能留下來的,送她去醫院不過是略盡道義罷了,他又怎麼會留下來陪病中體弱的她……

  說時遲,那時快,黑熾竟脫了衣服,自若的掀起被子,躺進被窩與她同榻而眠。

  「你要過夜?」她很驚詫他的舉動。

  「難道我不會累?」他白她一眼。「天都快亮了,你浪費了我整晚的時間,我在這裡睡一下也不過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搖頭。

  「不是就快睡吧,別忘了你的病才好一點點,不要浪費我的醫藥費了。」他哼著,不再看他,閉起眼睛入睡。

  看著他合眼的側臉,她簡直無法移開視線。

  她緩緩向他靠去,她以為他不會有反應,然後,他仍然閉著眼睛,卻伸手擁住了她的肩膀。

  她微笑了,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享受這寧靜甜蜜的一刻。

  早上從方舞那裡出來後,黑熾直接到機場去,今天「天羽流」的田中孝木要搭早班飛機回日本,他代表黑蠍盟送這位在日本黑道勢力強勁的角頭老大。

  田中孝木登機後,由於黑熾待會兒還要趕往南部主持幫務例行會議,因此他與蓋天文前往過境旅館的餐廳用早餐,他的一干手下站兩排守在餐廳門口,氣勢滿嚇人。

  「咦,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慈眉善目的。」蓋天文揚了揚眉梢。

  他看了看蓋天文一眼。「難道平常我很凶神惡煞嗎?」

  「也不是。」蓋天文笑著,故意對他左右端詳的。「怎麼說呢?好像多了點感情在你身上。」

  「別拐彎抹角了,想說什麼就直說。」

  蓋天文立即微微趨身向前,笑問:「昨天去看方小姐啦?」

  黑熾挑起眉。「你跟蹤我?」

  「那就是承認嘍?」蓋天文不疾不徐地道:「我沒有跟蹤你,我只是照一般常理推論。」

  黑熾哼了哼。「那又如何?她是我的情婦,我看她天經地義,不需要理由。」

  「我沒說你不對呀?」蓋天文笑了,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喜歡還故作高姿態。「對了,你要我調查方舞的底,已經有結果了。」

  黑熾的精神緊繃了起來,奇怪,他現在竟然後悔要蓋天文調查方舞了,萬一結果是不好的,那他——

  「我可以說了嗎?」蓋天文故弄玄虛的道。

  「嗯。」黑熾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咳!」蓋天文清了清喉嚨,緩緩地道。「方舞的父親是名爛賭鬼,從十年前已經沒有職業,她母親是名柔弱的女子,當初嫁時的一時嫁妝,也都被她父親狂賭殆盡。」

  「她的身世是真的?」他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些。

  「非但是真的,而且還相當堪憐。」蓋天文加油添醋的說。「她有對很不負責任的父母,她從國中就開始半工半讀,大學學費還是靠借貸及獎學金而來,未被她父親賣掉之前,她在一家服飾店工作。」

  黑熾點點頭,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她挑選衣物的眼光頗高了。

  「想必她賣身的那些錢已經被她父親給賭光了。」黑熾思索。

  「當然。」蓋天文答得肯定,跟在黑熾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很清楚在想什麼。「是不是要安排人去照顧黑熾的母親?」

  「你這個提議不錯。」

  蓋天文啼笑皆非。「我的提議。」

  哎哎,黑熾還真會打蛇隨棍上呀!

  不可思議,一向對女人沒有感情的黑熾轉性了,非但對方舞關心過了頭,還照顧到人家媽媽去,方舞的魔力可真不小!

  在台部處理完黑蠍盟的例行會議之後,黑熾沒有與他的手下同行,直接搭機返回台北。

  黑熾沒有回黑宅,他去看方舞,一整天的會議他都心不在焉,一直想著她的病況,擔心她有沒有吃藥,身體如何……

  首度他會為一個女人買花與水果,看到這些,他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雖然他也認為自己這樣做很蠢,但他還是做了。

  這便是愛嗎?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奇妙。

  他直接開鎖進去,顯然鐘點女傭來過了,室內飄著熬肉湯的味道,四處打掃過了,顯得窗明幾淨。

  他走上二樓,方舞正在裡頭對鏡梳發,她換了睡袍,身上有沐浴精的香味,氣色好了許多。

  他把花送到她面前,她由鏡中看到他向她靠近。

  她微微一愣,睜大明眸。「你送我的?」看著他手上的花和水果,她很驚訝,非常非常驚訝。

  早上他離去時,她還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不會再來了呢,沒想到非但再來看她,還帶來花束。

  「沒什麼,只是對病人的一點問候。」她眼中的驚訝的表情叫他不自在,可見她早已聽聞他對女人的偏見。

  「謝謝!」她欣然接過花束。

  她的笑顏居然令他剛鐵般堅硬的心一動。「吃過藥了嗎?」

  她嫣然一笑。「我還沒吃晚飯呢!」

  「那麼,我們出去吃。」他脫口而出的話連自己都驚訝。

  「何必浪費那個時間。」她執起他的手,往樓下走。「阿玉熬了湯,也燉了肉,我們就在家裡吃不也挺好嗎?」

  被她柔軟的纖手握著,黑熾心中突然漾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家裡——她用的言語讓他感覺他們好像是一對夫妻,一對結婚很久了、感情也十分融洽的夫妻。

  飯桌上,她溫柔地為他盛飯、盛湯、挾菜。

  他看著她,如果能一生有她相陪,那會是件美好的事,他不由得這麼想。

  「為什麼這樣看我?」她揚起笑意。

  上帝!此刻她對他是真心真意,並非為著秦芷商的復仇大計,然而黑熾會懂嗎?當有一天,他發現她的真面目,恐怕他會以偏概全,不會原諒她的。

  他禁不住將她拉到懷裡,深深堵住了她的唇,他要把她留在身邊,永遠留在身邊。

  他知道他已經背棄了對褚黑蠍的誓言,他會萬劫不復,而他也只好孤注一擲了,誰讓他愛上了她,讓她把心給偷去了呢!

  日子在瞬間豐富了起來,變得精采,起了變化,雖然風平浪靜,但卻有著平凡的幸福。

  黑熾從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會那麼甜美,現在的他,全心全意地在方舞身上了。

  白天,他們相偕遊玩,由黑熾親自駕車,他總是一手扶著駕駛盤,一手與她十指交纏,去任何方舞都想去的地方。

  夜晚,他們纏綿床榻,他不停地愛她,在她美麗的胴體烙下無數他的印記,在她唇齒間留下他的氣味。

  一切都美好極了。

  「小舞,我愛你!」他吻遍她每一寸他所熟悉的玉膚,他甚至認真的考慮要給她一個名分。

  畢竟他已經快三十了,他可以擁有一個家庭,也有那種能力,然而在他心中的結是——

  褚黑蠍。

  他不能忘卻褚黑蠍的養育之恩,每當他與方舞耳鬢廝磨之際,他總是會想起褚黑蠍自小到大對他的教誨。

  如果褚黑蠍知道他現在如此深戀一個女人,完全將他的話拋諸腦後,那麼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我也愛你!熾!」方舞在他身下承受他愛的雨露,只有他可以滋潤她的心。

  她知道黑熾愛她,然而他的矛盾也全落在她的眼底了。

  黑熾這一生最敬重的人是褚黑蠍,而褚黑蠍對他的訓誡便是不能愛女人,現在他違反了這項訓誡,褚黑蠍想必不會放過他。

  「你真的愛我嗎?」他親吮著她美麗的頸子,喃喃問道。

  面對愛,他總有幾分不確定,也沒有安全感,因為他從未曾愛過人,所以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熾,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愛你!」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如果我背叛你,我將五馬分屍而死!」

  她的心在流淚、在沒血,她真的會被五馬分屍,因為她正在背叛他,背叛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不寒而慄。

  她將會是他生命中最後一個處女,他再也不要別人了,只要她,只要有她在身邊就夠了。她狂亂了,她的臉頰顯出淡淡的玫瑰色,唇際則發出醉人的嬌喘聲。

  「我愛你……」

  激情過後,他緊摟住她,像要將她嵌在身體裡去似的,他的手指纏繞著她一綹髮絲,表達了對她的眷戀。

  「熾。」被他抱得好緊好緊,幾乎快不能呼吸了。

  他抱著她,然後將臉埋進她的肩窩。「我願意用一切來交換這幸福……」他輕喃著。

  她心疼滿溢的撫著他濃密的發,手指微微抖動,這洩漏了她的不安與感情。

  她知道他在掙扎,如果不是為了她,他就不必如此痛苦。他愛她,但他又不能背棄褚黑蠍,難怪他愁眉不展。

  她的恐懼感逐漸加重,如果能夠重新再選擇一次,她不會答應秦芷商的,她願意用死來向黑熾贖罪。

  原諒我吧,黑熾!她在心中沉痛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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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1 00:23:16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方舞再度來到玫瑰酒店時,已不是昔日紅牌陪酒小姐的身份,她陪著黑熾而來,身著一襲美麗的晚裝,氣勢仿如黑蠍盟未來的女主人;他們待會兒還要去天母的俱樂部出席一個舞會呢!

  貴姐笑咪咪地遞給她一杯紅葡萄酒,她們在開放的前場坐著閒聊,黑熾在裡頭開會,大概三十分鐘後就可以走。

  「小舞,我就知道你可以令熾少爺傾心,果然吧,我看他對你好得很。」貴姐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方舞露出一抹笑容。「黑熾確實對我很好。」

  前兩天,他還送了她一隻鑽戒,雖然他沒有開口向她求婚,但她知道他的心意就夠了。

  「你們——」貴姐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邊,這才壓低聲音問。「你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結婚?」方舞一怔,隨即笑了,她撥了撥頭髮。「我還沒想以那麼遠,我們也不曾商量過這個問題。」

  貴姐立刻顯現出一絲擔心來。「我要提醒你,熾少爺是不能結婚的,你最好不要對婚姻抱太大希望,因為褚老幫主不會讓他的義子們結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知道。」方舞淡淡地回答,心虛的潛意識作祟下,她一口飲盡杯裡的紅色液體。

  如果她對黑熾沒有存在任何目的,那麼她或許會因為這個不合理的要示而對他翻臉。

  但,她背負著為秦芷商復仇的私心而來,對於黑熾不能結婚這件事,她半絲怨言都沒有,相反,也只有她可心深刻瞭解他為可不能結婚的理由。

  「你知道就好。」貴姐鬆了口氣。「我想除了不能給你名分之外,熾少爺什麼都可以給你,你可要好好把握呵!」

  貴姐與她閒聊了十幾分鐘,包廂裡的小姐有擺不平的客人,叫了招待小弟來請她,她這枝辣姜才親自出馬去了。

  方舞又向吧台要了杯紅葡萄酒,她獨自坐飲。

  黑熾開完會了吧?待會兒他們要去參加「深水幫」二幫主千金的訂婚酒會,人家親自送帖子來,他們若遲到了就不好……

  「小舞!」一聲雜著驚訝與欣喜的叫聲傳到方舞耳裡。

  她身體一僵,來不及否認與迴避,甯維毅已經衝到她面前了。

  「小舞!真的是你!」甯維毅欣喜若狂。「你怎麼會在台灣?我找你找了好久,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如果不是他剛好到台灣來開會,而他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又執意來酒家談生意的話,他就不會碰到他朝思暮想的方舞了。

  自從方舞告訴他要到北歐旅行,一失蹤就是四個多月沒有消息,他遍尋不著她,連她出入境北歐的資料都沒有,真是急死了。

  方舞的表情幾乎凝結,她萬萬想不到會在台北碰見甯維毅。「我——」

  她該找個什麼理由搪塞甯維毅好呢?他們這副久別重逢的畫面已經引起旁人的注意了,黑熾說不定很快就會出來,她得快點擺脫他才行。

  「你不是和秦小姐去北歐了嗎?」甯維毅有一肚子疑問。「可是,我上禮拜還在一項慈善活動裡看到秦小姐來做捐款嘉賓,這是怎麼回事?」

  她清了清喉嚨,強迫自己鎮定下一下。「維毅,大概是你看錯了,我和秦姨是臨時決定來台灣探親的,所以不可能出現在倫敦。」

  表面上故作鎮定,實則她冷汗直冒,當初離開倫敦時,她並沒有和秦芷商串供,秦芷商也不知道在她的世界裡還有甯維毅這號人物,因此她現在才會如此狼狽的站在他面前無話可說。

  「怎麼會呢?」甯維毅搖頭。「秦小姐這麼有名,我不可能看錯,小舞,事有蹊蹺,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錯,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黑熾冷然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揚起,充滿了森冷殘酷的意味。

  方舞的臉刷地變白。

  不知道什麼時候,黑熾已經站在她身後。

  老天!她但願現在可以立即死掉,立即死掉!

  「小舞,這位是——」甯維毅根本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只覺得氣氛很不對勁,很僵而已。

  「我……」她不敢看黑熾,她知道他有多憤怒。

  「小舞!」甯維毅終於意識到他好像做錯了。

  「跟我來!」黑熾拉起她,他將她帶離場子,帶進他的私人辦公室。

  「砰」的一聲,黑熾將門給甩上,甩門聲訴說了他的不滿、怒火,他冷冷的黑眸直盯住她。

  「說,這是怎麼回事!」看來,他是被這女人給耍了。

  方舞踉蹌地往後退,他渾身要著火的氣息叫人膽怯,他會殺了她!他一定會殺了她!

  「其實……我不是有心要騙你的。」她根本不知該從何解釋,而他冷然的抬著下巴,也擺明了根本不想聽她的解釋。

  他半瞇起眼睛。「方舞,你究竟是什麼來歷?」

  適才與她在場外相認的男子是誰?而那名男子口中的秦小姐、方舞口中的秦姨又是何方人物?

  「相信我,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苦澀地說。

  若非秦芷商的復仇計劃,她這一生不會結識黑熾,她在倫敦,他在台灣,根本是毫無交集。

  「不要跟我打啞謎!」他吼著。

  他恨她那張臉、恨她的偽善、恨她欺騙他的感情,因為他已初步認定,她根本就不是什麼賭鬼的女兒。

  也就是說,他上當了!他傻得上當了。

  她抬起下巴,決定面對她鑄下的錯,她迎視著他瀕臨爆發邊緣的面容。「我可以告訴你一切,說完你不必趕我,我自己會走。」

  於是她將一切都告訴了黑熾,其中最重要的是褚黑蠍與白清荷、秦芷商之間的愛怨情仇,但她卻沒有提秦芷商對她父母及她的恩情,她認為提不提這個已經無所謂了。

  「所以,為了那個姓秦的女人,你甘心來傷害我?打擊我?」

  此時,在他的腦海裡,時空已經完全紊亂了,他認為她是先結識他,而後才受命來對付他的。

  「是的。」方舞的臉色一黯,事已至此,發她只有承認,反正他已經不聽她說了,她百口莫辯。

  黑熾閉了閉眼再睜開,他雙手緊握成拳。

  賤人!枉費還曾想背叛他的義父帶她去天涯海角,看來他是高估了他自己,他忘了他義父的訓誡,女人都是無情狠心的東西!

  他,再也不會忘記這個了。

  剎那間,黑熾氣急攻心,舉起手來,狠狠甩了方舞兩巴掌。

  「黑熾……」扶著臉頰,那兩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一瞬間,天旋地轉。

  「你滾!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他朝她大吼,並且如風般的打開大門。

  淚,流進心裡,方舞挺直背脊,她站起身,在黑熾如炬目光的監視下,一步一步離開他的視線。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帶著一身風雨飄搖的軟弱,方舞回到陽明山秦芷商的住宅。

  「小舞姐!」來開門的朱墨兒見著臉色蒼白的她,簡直嚇壞了。「卿卿,快來幫忙!」

  研卿奔出來之時,方舞正好昏倒在朱墨兒的懷裡。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研卿也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兩人合力將方舞扶進屋內,朱墨兒立即幫她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又放了冰枕在她頭上。

  「方舞姐在發燒。」朱墨兒擔憂地說。

  現在正逢台灣雨季,天氣又濕又悶,稍不注意就會染上風寒,更何況剛才方舞來的時候不還下著小雨,她沒披外套,連把傘都沒打,難怪會感冒發澆了。

  「她的臉頰紅腫,這點不像發燒的症狀。」研卿很有科學精神地說。

  聞言,朱墨兒趕忙又去扭了條熱毛巾來為方舞敷臉消腫。「不知道小舞姐被誰給欺負了?你看她,整個人好憔悴。」

  這個問題是研卿所無法回答的。

  就這樣,兩人直守到天亮,方舞這才悠悠轉醒。

  「小舞姐,你醒啦!真是太好了。」朱墨兒將熬好的稀飯端過來,上面還有預備的退燒藥。

  「我回來了。」方舞自言自語,神情恍惚。

  朱墨兒扶她坐起。「來,吃點稀飯,待會兒再把藥吃了,喝些開水你就會舒服一點。」

  方舞沒有抗拒,她將一碗稀飯全數吃了,又乖乖地吞了藥片,最後還灌了兩大杯溫開水。

  這令她想起了上次她發燒的時候,黑熾時常來陪她的情形,他也總是要鐘點女傭熬稀飯給她吃,擔心她又要吃藥但又吃不下東西,黑熾……

  朱墨兒看著她。「小舞姐,究竟是怎麼了?你不是在黑熾那兒過得好好的嗎,怎麼會……」

  「墨兒,拿電話給我好嗎?」方舞打斷了朱墨兒的詢問,將話題一轉。

  她現在最怕被問的話就是「究竟怎麼了」,她無法解釋她究竟怎麼了,因為一切的計劃都失策了。秦芷商很聰明,她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而她的計劃也應該要成功才對。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秦芷商再怎麼會算,也算不出她方舞居然會愛上黑熾,以至於讓這場偷心遊戲變得撲逆迷離。

  電話接通後,她清了清喉嚨。「秦姨。」

  「小舞。」秦芷商何等精明,隱隱約約之間,她已聽出方舞的聲音不對勁。「有事嗎?」

  「秦姨,黑熾發現我真正身份了。」方舞讓自己的唇舌重複這個令她傷心的訊息。「他知道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一旁的朱墨兒聞言,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小舞姐——」原來是如此,難怪方舞如此怪異了。

  秦芷商的訝異不亞於朱墨兒,除此之外,她還多了計劃失敗的煩躁,她皺起眉頭,直截了當的責備道:「小舞,你也太不小心了。」

  方舞咬著唇。「對不起,秦姨。」

  「現在道歉也無事無補。」秦芷商思索了二秒,她簡捷有力地說。「即使任務已經失敗,你也沒必要留在台灣。你立刻回來,讓墨兒和卿卿執行下一步。」

  其實,方舞這樣也算成功了一半,黑熾既已愛上方舞,無論如何他都已經背叛了褚黑蠍。

  依她的計劃,原本是要讓方舞甩黑熾的,現在黑熾自己發現了,他趕走了方舞,雖然過程不甚完美,不過,黑熾此刻的痛苦正是她秦芷商想要的,想必褚黑蠍也正在為他的義子心疼吧!

  「是的,秦姨。」方舞將電話掛掉,面對的是朱墨兒的關切與疑惑。「墨兒,我想休息一下,晚上再叫我起來好嗎?」

  如此軟弱的要求,朱墨兒也只有答應,她沒有再追究。

  看方舞的樣子,她不僅身理上生病,連心理上,恐怕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這病,沒藥可醫,要醫,還要心藥才能醫哩。

  方舞離去之後黑熾開始夜夜藉酒燒愁,但無奈酒入愁腸愁更愁,每過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不知道方舞去了哪裡,他也毋須探究,對這樣城府深藏的一個女子,他根本沒必要留戀。

  是的,沒有必要留戀。

  沒想到,他第一次付出真心就遭受到摧毀,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聽褚黑蠍的訓誡,他偏偏違反了褚黑蠍對他的期望,去貪戀一個女人,去要一個女人對他也交出真心……

  「熾少爺,您不能再喝啦!」銀荷酒廊的銀姐端著酒過來,嘴裡一邊嚷嚷著勸黑熾。

  「少嗦!」他奪過銀姐手中的酒,又是一仰而盡。

  「哎呀,再這樣喝下去,這怎麼得了哦……」銀姐向自己坐在吧台的女兒西娃使了個眼色,要她過來。

  西娃會意,立即飛也似的朝黑熾奔過去。

  「熾少爺,您要喝,就讓西娃陪您喝好了,你們盡興啊!」銀姐說完,搖著柳腰美臀走了,將機會留給苦戀不已的西娃。

  西娃心疼的看著黑熾,哦!她最愛的一個男人,他怎麼會把他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太叫她心痛了。

  自從與黑熾上過床之後,她一直無法忘記那種甜美,她想再嘗試一次,但,黑熾太無情,他根本就不記得還有她這號人物。

  「熾少爺!」西娃熱情地喚了聲,她嬌媚的手臂纏了上去。

  「滾!」黑熾大吼,隨便什麼生物靠近他都好,就中唯有女人不行,現在他最討厭的,就是女人!

  「熾少爺……」西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黑熾居然這樣對她?幸而已經打烊拉下鐵門,否則她可要丟臉死了。

  「滾下去。」一個深沉的、蒼老沙啞的聲音在西娃耳旁響起,那聲音乾澀無比,但自有一股威嚴。

  西娃討了個沒趣,她撇撇唇走了,懶得理這突然冒出來的老頭子是何方神聖。

  「知道了吧,孩子,這就是女人。」褚黑蠍冷笑,他的冷笑總是透著一股叫人不寒而慄。

  「義父……」黑熾怔然。

  褚黑蠍會來找他,那麼代表義父什麼都知道了。

  褚黑蠍緩緩走向黑熾走近。「熾,聽好,女人都是下賤的、絕情的、無情的,你毋須痛苦,更毋須留戀。」

  看著他自小收養的黑熾痛苦,他也跟著痛苦,黑熾此時心中所嘗到的苦,就跟當年他眼睜睜看著白清荷投入褚夜蠍的懷抱一樣。

  但,他知道這份痛苦早晚會過去,黑熾會堅強起來的,女人不過是玩物,他會要黑熾明白這一點,並且永生不再犯相同的錯。

  黑熾痛楚地灌著烈酒道:「義父,我對不起你,我沒有遵從你的訓誡,我該死……」

  褚黑蠍一定對他失望極了,身為「火男」之首,他居然受不住誘惑,中了方舞那婊子的計謀,他是萬死都不足惜。

  「熾,去殺了害你如此痛苦的女人。」褚黑蠍的聲音如魔魅般傳來。「只要將她殺了,她便無法再傷害你。」

  黑熾的眸光半上瞇了起來。

  沒錯,他義父說得沒錯,只要殺了方舞,這個世界沒有方舞,就不能再傷害他。

  「孩子,斷絕對女人產生愛慾的念頭,否則你將會受苦一輩子。」褚黑蠍就像個傳教士般,將他那套似是而非的觀念再度灌輸到黑熾的頭腦裡去。

  「真是這樣?」在養育他長大的褚黑蠍面前,黑熾毫無保留的流露了他的疑惑及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一想到要殺了方舞,這世上再無方舞這個人,他就覺得心痛萬分?難道他被她傷得還不夠嗎?

  不,不!今生今世他不要再受這種椎心之苦,他的痛,他要讓方舞知道!親手殺了她是最好的方法,屆時,殺她的那一刻,她一定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憤怒之意,以及他狂燃的熊熊恨火。

  然後,他會將自己封鎖起來,不再對女人動情,永遠不再!

  倫敦

  方舞回到倫敦之後,她的精品店在她的整理下進了些新貨,擇期重新開張,而朱墨兒和研卿還留在台灣,因此她的生活乍然變得冷清。

  自從回到英國之後,她便沒有見到秦芷商,她回國的那天,秦芷商也沒有到機場去接她,或許秦芷商還在怪她辦事不力吧,因此不願意見她。

  時間會淡化一切的,養育了她這些年,秦芷商不會不理她的,過些時候她再登門去向秦芷商道歉,或許就沒事了。

  門上的風鈴響了起來,說曹操,曹操到,秦芷商翩然推門而入。

  「小舞。」秦芷商提著盒蛋糕,友善之意表露在她臉上。

  「秦姨!」方舞有一絲激動,適才她還無精打采,這一刻,她美麗的臉上已有了光澤。

  秦芷商在椅中坐下,一笑。「不會怪秦姨沒去接機吧?公司最近很忙,我抽不出時間來。」

  「只要您能原諒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她垂下眼瞼,打開盒子切了二塊蛋糕。

  她覺得她愧對秦芷商,雖然這是黑熾自己發現她身份而趕她走的,但她一直不敢告訴秦芷商的是,她也深愛黑熾。

  哦,如果秦芷商知道這個,她非崩潰不可。

  「這不是你的錯,秦姨又怎麼會怪你呢?」秦芷商笑了笑。「倒是你,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要不要到國外度個假放鬆心情?我讓秘書陪你去夏威夷走走。」

  「謝謝你,秦姨,我暫時沒有出國的打算,先把精品店搞好再說吧。」她淡淡地說。

  此刻的她,只想待在她所熟悉的地方,她需要一些安全感來調適心情,逃避到國外去,不見得對她有幫助。

  「也好。」秦芷商沒有勉強她。

  方舞察言觀色,乘著秦芷商心情頗佳的樣子,她想為朱墨兒和研卿求情。「秦姨,墨兒和卿卿……」

  秦芷商一笑。「說到墨兒和卿卿,你別擔心,她們兩個已經開始執行計劃了,有了你的前車之鑒,她們會更小心,成功的機會也就更大,小舞,我等不及要看褚黑蠍痛苦的樣子了。」

  方舞蹙起眉心,沒用,秦芷商根本就沒有放棄她的大計,即使她失敗了,秦芷商還是對墨兒和研卿寄予厚望。

  她真的擔心墨兒和研卿和她一樣,想設計對方,反而愛上了對方,那麼那種痛不欲生的痛苦是會加倍的。

  傷害黑熾的痛還深深烙在她心底,她愧對黑熾,她沒有資格要求黑熾什麼,更不希冀他會掛念她。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他,既使是他要她滾的,她仍對他有著依戀,這份依戀濃得化解不開。

  她多想勸秦芷商放棄她的計謀,然,她知道秦芷商不會聽她的勸,她已經被仇恨蒙蔽,這份仇恨之深,可能至死也不會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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