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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高晴 -【撒旦任務(火男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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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49:2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撒旦任務(火男之四) 作者:高晴

左織心,身為「鐵冥幫」幫主的千金,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父親一聲令下,為了重病中的母親,她甘願成為撒旦的化身。
但是在達成這撒旦任務之前,她先得親手捏碎自己的愛情,
可她早已身陷情海不能自拔,老天,教她如何揮劍斬斷這情絲?
織心呵織心!她織出的情網確實牢牢地鎖住了黑烙的心。
他是黑蠍盟碩果僅存的接班人,卻不設防地被她擄獲,
當他揭開她撒旦的面具,心傷又憤怒的黑烙,該如何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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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49:3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黑蠍盟。

  詭譎的黑蠍盟是道上令人聞之色變的龐大組織,在這塊美麗的福爾摩沙島上擁有八個堂口,分別為八個冷酷無情的男子所掌管。

  黑蠍盟的幫主——褚黑蠍,他是二十年前在黑道崛起的傳奇人物,他身無分文闖蕩江湖,爾後一手締造了屬於他的黑暗王國,資金雄厚、富可敵國,現在連政商兩界都得禮遇他幾分。

  據傳,黑蠍年輕之進與其弟夜蠍愛上同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名叫白清荷,她人如其名,清如蓮荷,風姿楚楚,高雅動人。

  然而白清荷卻沒有選擇對她一往情深的黑蠍,她投向她一直傾慕不已的褚夜蠍的懷抱,從此黑蠍便對夜蠍懷恨在心,對白清荷也因愛生恨。他倆兄弟情斷,弄得誓不兩立。失去了白清荷,黑蠍變得絕情斷愛,他終身未娶,收養四名養子,並教養他的義子們成為無情無愛的絕情男子。

  現今,黑蠍在道上的行蹤神秘,年屆五十的他,在五年前已退隱江湖,雖然黑蠍盟的幫主仍是他,但操縱黑蠍盟的幕後黑手卻早已換成了他的義子們。

  黑蠍的義子分別是二十九歲的黑熾,二十八歲的黑燃,二十六歲的黑灼,二十五歲的黑烙。

  他們四人因附著黑蠍對愛絕望的熊熊怒火,因而黑蠍當年在盛怒中收養他們之時,都讓他們名帶火字,江湖上稱他們為“火男”。

  這四名“火男”是在褚黑蠍斷情絕愛後所收養的,當時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見光明,因此他的義子們不隨他姓褚,而幹脆姓黑。

  “火男”們在黑道上所擁有的力量已不遜於他們的義父了,他們四人分庭抗禮,誰也不讓誰佔上風,他們個性迥異,性格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點是:他們都不愛女人,也都對女人絕緣。

  這是自小黑蠍對他們的教育,是對他們的要求,沒有人能打破,也沒有人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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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49: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剛健的手臂在雲雨後倏地將矢島千夏子溫潤嬌美的身子擁緊,她緊嚀一聲,不依地,但又嫵媚地朝黑烙的胸膛靠去。

  “阿烙……”矢島千夏子滿足地喚著情人的單名,黑烙是她這一生永遠無法離開的男人,他那古銅色的肌膚和渾身鐵般的肌肉無疑是所有女人的天堂,這份獨享的榮耀只屬於她,而她,當然也只屬於黑烙。

  “千夏子,你這個月還沒見紅。”他冷淡地開口,一手將煙灰隨興地彈向雪白地毯,一手準確地罩在矢島千夏子胸前渾圓挺立的兩峰。

  “放心吧,只是遲了些,我不會有孕的。”她柔媚地笑了笑,不安分的小手在他男性象徵處不死心地輕觸著。

  她知道黑烙不想有後代……哦,不,應該說是他不會樂見他自己有後代才對,所以她單方面小心翼翼地避著孕,就怕一朝懷了孕會在他面前失寵。

  試問,一個鋼鐵般冷漠的男子要後代來做什麼?他既不要婚姻的束縛,也不要感情的牽絆,當然更不會要孩子這麼負累的東西,“天倫之樂”這四個字在黑烙眼裏簡直形同笑話。

  矢島千夏子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只是黑烙的女人,講白話一點,她是黑烙洩欲的女人。

  黑烙的性能力很強,但他對性的欲望並不濃,只要一天要過她一次,便不會再碰她第二次,也因此長久以來,他都只有她一個女人,沒在外頭尋花採蜜過。

  黑烙的性格冷得像霜,他對任何人都無情得讓她無奈,這種性格也反映在他們的性事上。

  常常在她沉溺在激情之中時,偶爾微睜迷的眼眸,便可見她身上的黑烙冷靜地衝刺,連最後一刻的高潮他也能無風也無雨,淡漠地將精力遍灑在她體內後,迅速地抽離。

  這麼冷漠的男子,他像個古代的暴君,不過他是個冷漠的暴君,那也正是令她著迷之處。

  而這個冷漠的暴君近來更憂鬱寡言了,都怪他那三個沒義氣的義兄——黑熾、黑燃和黑灼。

  自從他們三人相繼叛盟出走之後,黑蠍盟所有的事務都落到了黑烙的身上,褚黑蠍對黑烙的期望很高,並且小心地防禦著他會跟他那三個不長進的義兄一樣墜入愛河。

        少了三個可以把酒言歡的好兄弟,又多了個疑心的老人成天監視,這種日子當然不好過了。

  “只是遲了點,你確定?”他挑起她的下巴,問得毫無感情。

  矢島千夏子霎時間為自己感到有點悲哀,就算她懷了黑烙的孩子,他也不會珍惜的。

  他這個無心無情的人,只適合一個人孤獨到老,可是呵,她已經無法自拔了,她愛他,深深愛著他,沒有孩子無所謂,不能體會當媽媽的滋味也無所謂。

  “我很確定。”她幽幽地說,“阿烙,相信我吧,我裝了避孕器,也每天按時吃避孕藥,懷孕的機率微乎其微。”“那就好。”他已經夠煩了。黑蠍盟裏的事務讓他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他可不想再添一樁麻煩事。

  為什麼人類要有孩子?他自己就是“繁衍”兩字的受害者,生他的人,生而不養,任他自生自滅,如果不是褚黑蠍收養了他,現在他可能也是個睡在天橋底下的臟乞丐,跟人競食垃圾裏的穢物。
  不要告訴他親情有多偉大,也不要告訴他孕育下一代是多麼美妙又神奇的事,他不信那一套,也不吃那一套,他只信他自己,他眼中看到的只有他自己,他黑烙就是神祗!

  “還是為盟裏的事心煩?”千夏子溫柔地問。

  她知道對男人千萬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溫柔是她長久擄獲黑烙守在她身邊的不二法門,不管他對她再怎麼兇、怎麼冷淡,她從未對他大聲過一言半語,總是體貼地在他背影守候。

  黑烙陰鬱地道:“黑灼為了個莫名其妙的女攝影師突然離盟,什麼話也沒留下就走,現在盟裏一團亂,真不知道那家夥的腦袋是不是中邪了。”

  他現在可是對他那三個為了女人背叛黑蠍盟的義兄十分感冒,只要提到他們,他沒有不忿忿出聲的。

  他們三人太過分了,義父褚黑蠍對他們好歹也有養育之恩,他們竟然一點也不念舊情,有了女人就忘了一切,這是什麼世界?女人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他就不認為女人可以讓他忘了他是誰!

  “別氣了,來,我幫你刷背。”她掀開薄被,輕柔地牽起他要到浴間,眼眸不經意瞥見他的傲然處又挺立了起來,她一陣心跳燥熱,下腹不由得凝聚起一股難耐的騷動。
  她知道黑烙現在絕對可以再來一次,只不過他不會肯的。他向來將欲望控制得很好,那也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她知道,有的男人即使再不情願,但只要男性的生理構造在女人的挑逗下有了反應,他仍會與女人發生關係。

  但是,這種事就絕不會發生在黑烙身上,再怎麼性感的美女坐在他身上都無法引發他的情潮,他的中樞神經將大腦控制得很好,說不要就不要。

  她猶記得第一次與黑烙上床,當時黑烙十八歲,血氣方剛,正是男人最衝動的時候。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豐美誘人的胴體勾引著他,一整夜,他竟只要了她一次,當時委實教她暗暗詫異了許久,還差點兒以為自己不夠魅力呢。

  後來她總算習慣了黑烙的習性,他要得不多,但每一次都可以讓她欲仙欲死,他的技巧純熟老練,比她跟過的幾個男人都讓她迷戀。

  她來自日本橫濱,原是日本黑道第二把交椅——“海神流”老幫主身旁眾多侍寢的小妾之一,後來老幫主去世,少幫主將她給了幫裏有功的分堂堂主,分堂堂主對她雖然憐惜有加,可是年齡大得足以當她父親。

  之後,少堂主貪她年輕貌美,強佔了她,這件事被少堂主夫人知道了,強制遣送她回總舵。
  當時的她雖然才十九歲,不過已有歷經滄桑之美,回到總舵,幾年前將她送給分堂主的少幫主對她一見傾心,她因此得寵了近一年的時間。

  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苦盡甘來之時,少幫主又有了新歡,她被打入冷宮,從此過著慘淡的生活,直到黑烙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

  當年黑烙到“海神流”作客,逢“海神流”內部五個堂口叛變,英雄出少年的黑烙救了少幫主一命,少幫主送了份大禮給黑烙,她則是大禮裏一份微不足道的小禮;少幫主執意要她跟著黑烙回臺灣侍候黑烙,而從不沾女人的黑烙也首度在褚黑蠍首肯下,收下了她這份“小禮”。

  她原以為到了臺灣會過傭僕般的生活,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變成黑烙的女人,連她自己也感到意外。她沒想到黑烙會那麼善待她,回臺沒多久,她就搬進了黑烙的宅子,替黑烙暖床了。

  所以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黑蠍雖然不會給她名分,但他對她一心一意,又給她最好的物質享受,出入名車,居住豪宅,眾多傭僕侍候,她簡直就像個少奶奶,而她也真的好想讓外人稱她一聲四少奶奶,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她從二十一歲就跟著黑烙,至今也二十八歲了,女人的青春有限,雖然她很保養自己,但總無法與外頭那些嬌傃的年輕妹妹相比,更何況黑烙小她三歲,今年才二十五歲,難保有朝一日他不會對她厭倦嗎?

  她真的好怕,好怕那一天到來,被打入冷宮的日子她已嘗過一次,那滋味不好受。雖然黑烙對她忠實了八年,但難保他不會變,男人的心跟女人一樣難捉摸,她要如何永遠捉住黑烙的心呢?

  “也好。”黑烙慵懶地起身,一任千夏子將他引進寬敞華美的浴間。

  他的宅邸位於市中心高級住宅區的頂樓,整個頂樓打通,總共超過兩百坪,還有個造價昂貴的空中花園和空中泳池,浴間是沒有窗簾的,往下可以俯瞰臺北市霓虹燦爛的夜景,簡直可以比擬帝王級尊榮享受。

  黑烙率性的在按摩浴缸坐下,千夏子裸身緩緩滑入水中,她柔膩地替他刷背按摩,日本女人的溫婉特性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阿烙,我們好久沒一起到外面吃飯了,今天一起吃飯好嗎?我聽說南京東路開了間意大利餐廳不錯。”她輕軟地對他提議。
  黑烙是從來不會想到要與她在外面“約會”的,一個人被動,她總要主動制造兩人甜密的相處機會才行,否則就真的變成他藏在家裏的情婦了。

  “今天不行。”他簡單地拒絕了她。

  千夏子在心中嘆了口氣,黑烙拒絕她是不需要理由的,他不會告訴她理由,也認為沒必要給一個“他不願”的理由。

  “那……我自己去逛百貨公司好了。”她識大體地說,想到又要一個人消磨一個夜晚,她內心就泛起一陣孤單。

  “反正我也要出去,順道送送你吧。”

  黑烙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後,千夏子立即驚喜地抬起眼看著他精壯的裸背,她沒想到黑烙會要送她出去,每次她出門不是司機送就是保鏢送,黑烙可是從來不曾親自送過她。“嗯!”她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更溫柔地替他刷洗背部。

  ???

  華燈初上的臺北街頭照例是一片繁華景象,雖說經濟不景氣,但民眾的消費力還是不容小覷,還沒到換季折扣期呢,購物人潮一樣不減,甚至比還沒降價的時候還多,可見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搶便宜貨。

  “千夏子,我在哪裏放下你?”黑烙穩健地駕駛著他的銀灰SLK,他從不用司機,將自己在馬路的安全交給一名受薪司機,他覺得那很沒安全感。

  “遠企好了,我想順便在那裏吃晚餐。”她喜歡遠企樓上的西餐,置身當中,許多外籍人士和豪門少奶奶圍繞在她左右,總讓她有身為貴婦的感覺。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你知道我不在乎錢。”錢與情是他最不在乎的兩樣東西,第三則是女人。
  “我會的。”她溫柔地一笑,今天打算大血拼了。

  當然知道黑烙不在乎錢,黑蠍盟什麼勾當都做,黑得徹底,在道上有第一金窟之稱,足見黑蠍盟的財力雄厚,而且黑烙在瑞士的銀行還有私人帳戶,他這輩子都用不完他自己賺來的錢。

  “回去讓司機來接你。”臺灣的治安亂得一塌糊塗,他也不相信那些沒有道德的計程車司機。

  “嗯。”他心裏甜孜孜的,雖然沒有甜言蜜語,可是他已經流露了對她的關懷,他是在乎的,不是嗎?

  “好了,下車吧。”他把車直接暫停在遠企中心大門口。

  “開車小心點。”千夏子叮嚀著,她拿起皮包打開車門正要跨下車,忽地,黑烙猛然將她拉回車上。

  她驚詫地跌坐在椅背上,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怎麼回——”

  “坐好!”他冷凝地說完,踩下油門,車身飛快打了一個圈往前竄行,行進間,一部敞篷紅色愛快羅密毆緊跟著他的SLK不放。

  “那是什麼人?”千夏子總算明白局勢了,有人想狙擊黑烙,幸而黑烙夠機警才沒事。

  “不知道!”黑烙發揮他一流的駕車技術,在壅塞的馬路上擺脫紅色愛快羅密歐根本不是難事,因為他曾拜一位賽車選手為師,擁有高超的駕駛技巧。

  “老天!阿烙,你別開這麼快……”她擔心地看著黑蠍連連按喇叭又連連超車,一顆心跳到了喉嚨處,差一點就要跳出胸口了。

  黑烙不理會千夏子的恐懼,他照舊超車快竄,沒一會兒,就在他連超三部車又成功在闖過一個紅燈之際,紅色愛快羅密歐追趕不及,失速撞上安全島翻車了!

  巨大的聲響與白煙傳來,馬路霎時一片混亂,交通意外讓巡邏警隊都趕來了,黑烙的嘴角在此時總算露出一抹冷笑。

  “找我的麻煩,太不自量力了。”他開啟手機,遙控電腦直接連線到黑蠍盟總壇。

  “黑蠍盟。”喬天隆的聲音傳來,他是黑烙的第一心腹,地位與黑熾的蓋天文、黑燃的屠天捷、黑灼的高天拓一樣,也在黑蠍盟佔有極重要的位置。

  “天隆,我要你立刻追查一部車號DK五六五六的紅色愛快羅密歐來自何方。”黑烙吩咐。
  “烙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嗎?”喬天隆很警覺性地問。

  “沒什麼,查到再向我回報。”還沒任何蛛絲馬跡前,他不想讓開隆知道,不然衝動的天隆又會有所行動了。

  “知道了,烙少爺。”喬天隆很快地掛了電話追查去了。黑烙開口對旁邊的千夏子道:“今天別去逛待了,我帶你到堂口,讓堂口的人先送你回去。”

  千夏子驚魂未定,撫著胸口點了點頭。

  雖然跟在黑烙身邊這麼久,看過的槍擊場面也不少,可是她還是不喜歡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如果——如果黑烙能金盆洗手,退出黑道,與她過平凡夫妻的生活就好了,那他們一定會很快樂,她可以為他養兒育女,不會有怨言的……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冷靜的他,面對任何狙擊都能應付自如,就像剛才,狀況來得那麼突然,他都能臨危不亂,那份英雄式的魄力令她折服。

  但是呵,他卻不願走進家庭,不願走進一個女人的愛中,究竟何時他才能體會到真情的美好?難道他真想永遠孤身一人嗎?

  唉,她但願自己可以了解黑烙,因為她是那麼愛他!

  ???

  將車交給黑蠍盟門口的駐衛保鑣後,黑烙丟掉手中的煙蒂,修長的雙腿筆直地走進黑蠍盟總壇。

  “烙少爺!”一路上一直有人恭敬地對他頷首,他們對他極為畏懼,因為脾氣本來就不好的黑烙,近兩個月來更是陰晴不定,讓盟裏的人沒事都不敢親近。

  “幫主呢?”黑烙詢問一進門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統軍師方碩。

  “幫主下午暈眩,服了藥,正在休息。”方碩恭敬地回答,他年方三十,足智多謀,對黑烙不像其他人那麼畏懼。“眩暈?”黑蠍皺起眉毛。“怎麼會這樣?”他義父雖然雙腳行動不便,可是身體還算硬朗,平常也甚少生病。

  “幫主情緒波動太大的關係。”方碩嘆了口氣道。“自從熾和燃走了之後,幫主已經氣在心中,現在灼居然也為了女人離開黑蠍盟,幫主怒急攻心,至今未平。”

  黑烙冷哼一聲。“義父太想不開了,何必為了那三個畜生動怒至此,他們三個不肖的家夥遲早會後悔為了女人離開義父!”

  方碩知道這是一本復雜難念的經,他也管不著黑熾他們的事,只道:“烙少爺,你好好勸勸幫主吧,醫生說過,情緒不佳對他的身體沒有幫助。”

  “嗯。”黑烙撇撇唇。

  忽地,喬天隆從長廊那頭奔來,他矯捷的身手很快地奔到了黑烙與方碩行走談話處。

  “查到線索了嗎?”黑烙直覺的認為喬天隆是來回報紅色轎車之事。

  “尚末!”喬天隆喘口氣道:“烙少爺、方軍師,正門口有一名渾身鮮血的少女要求見幫主!”

  黑烙挑起劍眉。“什麼少女?”

  褚黑蠍痛恨女人是眾所皆知,“少女”當然也包括在女人的行列之中,是什麼女人還那麼不知死活敢來求見?

  “不知道。”喬天隆搖搖頭。“她自稱姓左。”

  “左?”黑烙依舊一臉木然,他對姓任何姓的女人都沒有印象。

  “左——”方碩一凝眉,精密的記憶版圖開始搜索。“難道是鐵冥幫左幫主的千金?”

  “鐵冥幫的千金?”黑烙臉容一斂,他知道鐵冥幫的幫主是他義父少數幾個摯友之一。

  思及此,他踅身往正門快步走去,喬天隆與方碩緊跟在後。

  “難道鐵冥幫出了什麼事?”黑烙暗忖。

  前至門口,已有一堆堂主和保鑣守衛聚集在那裏了,這麼唐突的女子,對黑蠍來說確實不尋常。

  “四當家來了!”眾人紛紛將中間的路讓出來讓黑烙行走。

  黑烙一眼就看到那名倒臥在地的女孩,她衣著淩亂,頭發披散,滿臉的污血身上都是血跡和傷痕,驚嚇的表情滿是張皇。

  他蹙起眉走向她,在她的面前蹲下挺拔的身子。

  “你是誰?”他端詳著她的容貌,對這女孩一點印象都沒有;抑或是,他過去根本不曾正眼看過任何女人,自然對人家沒有印象了。

  她心魂未定地抬眼看他。“你……你又是誰?”

  “我是黑烙。”他挑明了身份,問道。“你要找我義父褚黑蠍?”

  “原來你就是黑烙……”她松了一口氣似的癱軟了身體,氣息微弱地道。“我是左織心……鐵……鐵冥幫左尚……左尚賢的女兒……求你救救……救我!”

  說完,她兩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左小姐似乎驚嚇過度。”方碩很冷靜地道。

  黑烙撇撇唇,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左織心,他挑眉笑:“天隆,立刻派人將她抬入客房,請醫師來!”

  “是!”喬天隆領命。

  黑烙很快地往總壇後的房捨走,他必須去向他的義父告知這個消息,左幫主的千金傷重至此非同小可。

  這件事太古怪了,左織心究竟為誰所傷?受傷後,她不回鐵冥幫反來黑蠍求援,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難道——他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鐵冥幫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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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0: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左織心幽幽轉醒,陌生的空間讓她打了個冷顫,這就是黑蠍盟嗎?這房間的色調好冷漠呀。

  “織心,你醒了,別怕,你現在很安全。”褚黑蠍難得展現他慈愛的一面,左織心是他好朋友左尚賢的獨生女兒,他對她並沒有“仇女情結”。

  “褚……褚伯伯!”左織心一看見褚黑蠍就掉下淚來,啜泣牽動傷口,她痛得蹙起濃眉。

  褚黑蠍連忙拍著她背脊安慰道:“別哭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褚伯伯,我爸爸他被壞人給捉走了!”左織心的淚水頻頻滾落,蒼白著俏臉的她,模樣楚楚動人。

  “織心,你所謂的‘壞人’是什麼人?你看見他們了嗎?”褚黑蠍不愧是行走江湖數十年的老姜,一針見血地問。

  左織心哭著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捉走爸爸,非但如此,他們似乎打算滅了鐵冥幫,把我殺成重傷,幸而浩哥一再保護,我才沒慘死在她們手上。”

  左浩是她繼母帶過來的兒子,來到左家後跟著她父親改姓左,在鐵冥幫位居高職。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褚黑蠍續問。

  左織心回憶道:“今早,我出門時家裏和幫裏還沒有異樣,怎麼知道下午回來,我一進幫門就聽到不絕於耳的砍殺聲,我見到那些蒙面人挾持爸爸,浩哥也身受重傷,他拼命叫我逃,幫裏幾乎一片血海!”

  “你爸爸最近和什麼人結仇了嗎?”褚黑蠍朝有可能的方向問,在黑道混的,哪個沒有一、兩個仇家,被尋仇不是太奇怪的事。

  “沒有。”左織心心痛地搖搖頭。“您也知道鐵冥幫雖然勢力頗大,但我爸爸他一向是老好人作風,怎會和人結仇呢?再說,誰都知道您與家父是好朋友,又有誰那麼大膽,敢不看您的面子對鐵冥幫下手呢?”

  左織心說得合情合理,一時間,褚黑蠍也無話以對,黑烙倒是在此時進來了,他身後自然跟著喬天隆及一名男僕。“左小姐失血過多,喝點魚湯補身吧。”喬天隆命男僕將湯品端到茶幾上,示意他退下。

  “義父,究竟是怎麼回事?左世伯的千金怎會被人殺成如此重傷?”黑烙進來沒瞧左織心半眼,直接詢問他義父,因為他關切的不是左織心這個人,而是他義父的情緒。

  看到入內的黑烙,左織心忽地心跳漏了半拍,天下真有這麼卓爾不群又俊野不羈的男人?

  初聽她父親提起黑烙,說他是個不近人情的男人,說他冷若冰霜,她還誤以為他的長相一定也很“抱歉”,沒想到恰恰相反,他簡直英俊得讓她“絕倒”。

  看來她得小心了,在完全任務之前,莫要失了心才好。“我也正在思索這個問題。”褚黑蠍想著,他突然擰了擰眉。
  “義父!您怎麼了?”黑烙瞥到褚黑蠍臉上不尋常的神情,聯想到方碩跟他說過的,他義父下午暈眩的事。

  “沒什麼,只是頭有點暈。”褚黑蠍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這陣子他頭疼的頻率愈來愈頻繁,如果不是那三個不肖子,他又怎麼會被氣得氣血上升?

  “您去休息吧,左小姐的事,我來處理就行了。”黑烙示意喬天隆扶褚黑蠍去休息。

  左織心一臉不安地道:“褚伯伯,原來您不舒服,為了我的事耽誤您的休息,我真的很不安。”

  “傻丫頭,別說這種話。”褚黑蠍和藹地道。“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來,他是黑烙,我的義子,他會處理你爸爸的事,你別擔心,我保證一定把你爸爸找出來,還你一個家園。”

  “謝謝您,褚伯伯!”左織心感激地道。

  褚黑蠍由喬天隆扶著去休息後,黑烙總算將目光正眼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現在他才發現她長得很美;臉的污血清洗掉了,換上了幹凈的衣裳,頭發也梳理整齊了。

  她的短發讓她有股灑脫味兒,大大的瞳眸很嫵媚,一管高鼻煞是吸引人,尖尖的下巴滿是俏麗的感覺。

  她和矢島千夏子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千夏子傃麗柔媚,她則清麗嬌俏,很可人,很耀眼。

  “你叫左織心?”他像審犯人似的拉了張椅子在她床旁坐下,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十指交疊,很有法官的味道。

  “烙哥,你叫我織心就可以了。”她連忙道。

  黑烙看起來很不好親近,她可以從他身上獲得什麼資訊嗎?老天,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織心。”他點點頭,除了千夏子,這是他第一次對個女人沒有連名帶姓地稱呼。

  她有點忐忑地看著他,他看出什麼了嗎?她畢竟不是戲劇係畢業的,要演得好,還差一大截呢,會不會已經露出破綻了?

  “傷還疼不疼?”黑烙問,她敷的是黑蠍盟的特制金創藥,對於刀傷、劍傷都十分有效,且不會留下疤痕。

  她失態地揚了揚眉梢,意外的,他開口詢問的心態竟是出自關心。

  “好多了。”她垂下眼睫,但願他沒注意到她適才的不對勁才好。

  “喝了那盅魚湯。”他用命令的語氣說話。

  她順從地拿起湯碗喝了起來,不知道怎麼搞的,他的語氣就是教人會不知不覺服從,好像他是君王似的。

  喝完湯,暖烘烘的感覺讓她好想睡一覺,情緒是假的,但她身上那些傷是真的,而醫生開給她的藥裏有安眠成分也是真的,所以她好想睡。

  “現在我問你,逃出鐵冥幫的只有你一人嗎?”他必須多知道些線索,否則無法追查出幕後黑手。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情勢很混亂,我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就逃了出來,甚至於……幫裏究竟死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她的睫毛垂得更低了,因為瞌睡侵襲了她的腦袋,不過她這模樣看起來倒像是因悲傷而無法振作的樣子。

  “我已經派人去鐵冥幫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截至目前為止,他還想不出什麼人跟鐵冥幫有這麼大的仇。

  她垂著首,精神頹靡地問:“那麼我爸爸呢?你派人去找了嗎?”

  “你放心,只要令尊還在臺灣,就沒有黑蠍盟找不到的人。”他胸有成竹地回答。

  她不禁在心中喝彩一聲,好狂妄的語氣,難怪黑蠍盟可以屹立臺灣黑道二十年不搖。

  “真的?”她振作了一下精神,用燃亮了光芒的小臉看著他,他的英挺真教她不敢逼視,要狩獵這名火男不是那麼容易,這是項艱巨的任務。

  他被她燦爛的容顏一震,突然之間,他不悅了起來。

  見鬼,他怎麼會對女人的容貌有感覺?她不過是中等姿色爾爾,有什麼好教他驚傃的?

  莫名其妙嘛!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他粗聲說完,很快地轉身帶上門離去。

  見黑烙離去,左織心輕緩吐出一口氣,她乏力地倒向柔軟的枕頭,拉起被子煩惱地蒙自己的頭。
  房裏終於只剩她一人,她可以摘掉這偽裝的面具了,才短短兩個小時,她已經感覺好累,她根本不是演戲的材料,天呀,這出戲,教她該如何演下去?

  ???

  黑烙淩晨兩點回到他的華廈,迎接他的是滿桌的菜香和穿著性感透明睡衫的矢島千夏子。

  “回來了,累了吧。”她溫柔地迎向他,為他將黑色西裝外套脫掉。

  她喜歡看夜歸的黑烙,他神秘的黑色氣息像個王者,總能輕易攫獲她的心,只是他進門後從不給她所期待的熱吻,否則她一定會匍匐在他腳下親吮他的腳趾頭。

  別笑她沒有自尊心呵,真正愛一個男人愛到狂時,就會如此癡情的模樣,這是女人悲哀的通病。

  “這麼晚了還不睡?”他走向餐桌,滿桌都是他喜歡吃的菜,也正好晚上忙著處理那個左織心的事,到現在還沒吃。

  “等你嘍。”千夏子笑著在他旁邊坐下,心滿意足地欣賞他品嘗她為他親手烹調的菜肴。

  能夠做飯給自己深愛的男人吃,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呀,原本對中華料理一無所知的她,為了迎合黑烙只吃中菜的習性,她拜師學廚藝,現在的她的已經可以獨挑大梁,一個人能燒出一桌好菜。
  挾了一口幹燒明蝦入口,黑烙淡淡地道:“我不是說過,不許替我等門嗎?”

  “天隆打電話告訴我,盟裏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你應該還沒吃飯,所以我……我就……”他的氣勢讓她囁嚅起來。

  “多嘴的天隆。”他撇撇唇,很不滿意心腹屬下的行為。

  “阿烙,你別怪他!”她連忙為天隆求情,天隆算是滿幫她的,知道黑烙對她冷淡,所以常常制造機會讓她親近黑烙。

  他不經意的掃了她一眼,冷峻地道:“你倒是很護著他。”

  雖然一個是跟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個是夜夜為他伴床的女人,但他還是不喜歡那種好像被人設計的感覺,那會讓他很沒安全感。

  沒錯,就是“沒有安全感”這五個字。

  黑烙從來是不信任人的,除了他自己,他對任何人、事、物都沒有信心,這或許與他小時候便被親生父母給拋棄了有關吧,他至今無法交心的去相信任何人,也無法對任何人產生依戀。

  “你別誤會呵,阿烙,我跟天隆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她急急解釋,一方面,心中有些竊喜,他的表現不就是在乎她,在跟天隆吃醋嗎?看來黑烙也不是那麼冷血呀。

  “我當然知道你跟天隆沒什麼。”他有點不悅,千夏子是怎麼搞的?難道她以為他懷疑她跟天隆有不尋常的關係?就算有,他也不在乎,他根本就沒有獨佔她或獨佔任何一個女人的欲望。

  當他第一次與千夏子作愛,便知道她不是處女,但他一點也沒有驚訝和失望的感覺,反正他完全不愛她,自然不會追究有誰佔有過她。

  即便是現在,千夏子已經做了他黑烙的枕邊女人多年,如果他知道她有別的男人,他依然不會動怒,因為,說穿了,他直到現在對矢島千夏子還是沒有任何愛欲情緒。

  很悲哀是不是?一個女人跟了他八年,他也佔有了她的肉體八年,他居然還是無法對她產生獨佔的情緒,說到底,他真的是不懂得去愛,曾經他是“火男”四人當中最沉不住氣、最年輕氣盛的,可是自從他們三人相繼離開之後,他就離得陰鷙許多,更不近人情了。

  “阿烙,你在想什麼?”她有點不安地問。

  “沒什麼。”他徑自吃飯、喝湯,不再說話。

  一頓飯就在沉默的氣氛中結束,餐畢的黑蠍站了起來,他沉默地走到落地窗前凝視窗外萬千燈海,點起一根煙,吞吐著煙霧。

  為什麼他無法愛人?內心孤寂的他,是否注定與愛絕緣?千夏子更慌、更不安了,看著他冷肅的背影,他那帝王般的風採讓她想貼向前去緊緊擁住他,對他獻上她的唇瓣,可是她不敢,盡管已經侍候了他多年,她還是不放放肆。

  八年來,她看著他從一個青澀少年蛻變成如此這般有魄力、有手腕的男子,她在心中對他的愛戀與日俱增,更怕年華老去的自己無法捉住他的心,可是他明白嗎?明白她那惶惶恐恐的女人心嗎?
  她悄然落下淚來。

  黑烙不喜歡她哭,可是她心中實在好苦,此刻她實在忍不住了,淚水順著臉龐奔流而下,就讓情緒發洩一下吧。

  “你哭了?”

  黑烙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他是什麼時候無聲無息走到她旁邊的?

  她慌張地回頭抬眼,接觸到他正皺著眉宇、不甚滿意的樣子。

  “我——”她張著嘴,急忙將淚水拭掉。

  不,不要討厭她!她不要做個會讓黑烙討厭的女人!

  驀地,她的纖腰被抱起了,黑烙將她穩穩地架上了餐桌,他扯掉她若隱若現的睡袍,豐美的尖挺乳房在他面前挺立著,他低著含住她的乳蕾,兩手則在她火燙的胴體遊移。“阿烙……”她嚶嚀一聲,這份熱情來得太突然了,他純熟的吮吻教她失了神,被他佔有的感覺八年如一日,每次他進入她,她總有無比的喜悅。

  他的唇開始細細地在每一寸雪白柔膩的酥胸舔舐,她渾身撩起難耐的臊熱,在一瞬間,他已進入了她!

  ???

  一早就清醒了,昨夜的安眠藥令她睡了個好覺,現在她的精神飽滿,充滿了活力,只是依她目前的“處境”——一名道地的滅幫落難女,實在不宜做太快活狀,否則很容易穿幫。

  費力地在黑蠍盟繞了一圈之後,織心得到了一個結論——黑蠍盟實在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她一直知道黑蠍盟是座金庫,但不知道黑蠍盟的戒備如此森嚴,他們武力強大,人力資源又豐富,要毀掉黑蠍盟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更何況光憑她一介小小手無縛難之力的小女子,要如何“請君入甕”呢?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她爸爸會不會太天真了?

  昨天褚黑蠍知道他們慘遭惡人“滅幫”的事之後,情緒如此激動,反應如此大,由此可知褚黑蠍真把她爸爸當莫逆之交,為什麼人心這麼不足?她爸爸已經有了強大的鐵冥幫,卻又來覬覦黑蠍盟。

  不知道她的母親現在可好?如果不是為了見她那重病的生母一面,她是萬萬不可能答應來這裏的!
  她心裏吶喊著:母親啊,你千萬要保重,織心會盡快完全任務去見你!

  不知不覺的,她眼眶已充滿了淚水,思念母親之情滿溢她心中。

  “又想起令尊之事了嗎?”黑烙進來沒多久就看見她一個人獨坐在石板臺階上,她那悵然若失的模樣,竟令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走近。

  “烙哥!”她叫得自然,也叫得真情流露,昨天她在他面前太失態了,乍見他颯然的英姿教她心魂不定,今天她非得好好控制自己,在他面前有最悲切的演出不可。

  他重咳一聲,回避她那誘人的俏眸。“別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開口安慰人,所以說得有點八股老套,不過已經很難得了。

  “我知道。”她暗啞著開口,起身想站起來,一個重心不穩,身子卻顛躓了一下。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一瞬間,她柔軟的身子已在他懷中。

  一股奇異的情緒在他細胞中下蠱,她好柔軟,而且好香,少女的馨香有著淡淡的新氣味,不同於矢島千夏子那渾身香水的濃鬱。

  “謝謝。”她扶著他的手臂站好,對他笑了笑。“我太不小心了。”

  “是不是早餐沒吃,所以頭暈?”他關心地問。

  見鬼!他居然會關心人家有沒有吃早餐?他是不是靈魂掉了包?否則怎會如此惡心?

  “大概是吧,你呢?吃了嗎?”她順水推舟地問,一方面卻又對他感到愧疚無比。

  黑烙並不像傳說中的壞和冷,其實他給她的感覺就像個親切的大哥哥,要“殘害”他,她實在於心不忍。

  “一起吃吧。”

  他帶著她到了黑蠍盟的早膳堂。他專屬的早膳堂一貫清幽,窗外是綠竹搖曳,遠處的山嵐呈現一片自然的山野風景。

  早餐由兩名中年僕婦端來,是道地的清粥小菜,還有一盅熱蓮子甜品。

  她好奇地問:“你都在這裏吃早飯?”這裏與她過去的生活多麼的不同,讀教會女中的她喜歡咖啡與面包,尤其鐘愛法國長面包,吃清粥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習慣了,我不喜歡外面的食物。”他淡淡地回答,更何況外面的食物誰知道有沒有下毒,黑蠍盟的仇家那麼多,不可不防。

  “那麼如果你結婚了,你妻子一定要會燒菜嘍。”她打趣地說,同時也想看看他的反應。

  外傳“火男”都是不婚的,可是已經有三位火男打破禁忌了,黑烙會不會也加入他們的行列呢?
  然而他只撇撇唇,沒有回答。

  他的靜默讓她也安靜下來,她默默地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渴望有一杯咖啡可以醒醒腦,不過想來黑烙是不會體貼地問她習不習慣這些食物的。

  她有些體會黑烙何以得到“難以親近”這四字的評價,從熱鬧的氣氛到空氣的凝結,都是他一個人的變化。

  聽說他是褚黑蠍最後的希望,也是黑蠍盟未來唯一的接班人,所以她父親誓在擊垮黑蠍盟,就必得從黑烙下手。

  如果黑烙也愛上女人,不知道褚黑蠍會做何感想?這正是她父親等著要看的重頭好戲。

  黑烙會愛上她嗎?她不知道,畢竟她對他了解太少,更何況他足足大了她七歲,在他面前,她就像個黃毛丫頭,哪一點值得他動心了?

  可是只要一想起她那重病堪憐的母親,她就無法不全力以赴,無論黑烙再怎麼冰,她都要劈開這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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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0: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左織心在黑蠍盟已經住了一個禮拜,鐵冥幫被不明人士滅幫之事也在黑白兩道傳得沸沸揚揚,褚黑蠍派出調查此事的人手多得教人咋舌,然而左尚賢的下落卻還是毫無音訊。黑烙是追查兇嫌的召集人,在褚黑蠍的示意下,他必須時常與左織心保持聯係,除了再追問左織心當日發生的情況之外,也好讓左織心一想起什麼線索可以即刻告訴他,不會耽誤了營救的時間。

  然而截至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人知道左尚賢的下落,而左織心也沒再想起任何有關當日血案的線索。

  黑烙穿過長廊準備到會議室主持黑蠍盟的例行會議,一名僕婦適巧從左織心的房中出來,她手中端著一只托盤,托盤裏放著早餐,不過完好無缺,一口也沒動。

  “烙少爺。”僕婦彎身恭敬地向他請安。

  他的視線落在餐盤上。“怎麼回事?”

  “左小姐沒胃口,要我端回去。”僕婦更加恭敬地回答。

  他停頓了一秒,然後把手伸向僕婦。“把托盤給我。”“是——是的。”她有點結舌,吃驚地將托盤交到黑烙手中,難道他們的烙四少爺要親自將早餐端進去給左小姐嗎?這簡直是天要下紅雨了。

  黑烙不理會僕婦驚詫的表情,他潦草地叩了叩左織心房間的門板兩下,沒等她回答便推門而入。

  房內,織心正憑窗而立,她憂鬱地看著窗外,視線迷地落在遠方。

  “聽說你沒胃口吃早餐。”他將托盤放在桌上,她的背景挺秀美好,纖纖楚腰,長腿高挑,身上的白襯衫與深藍牛仔褲令她極有青春氣息。

  她很快地回過頭來,掩掉眼中那抹落寞神採。

  “剛好不餓。”她擠出一絲笑容走近他。

  今天她不想吃早餐,不是沒胃口,而是吃膩了,那些清粥小菜真快讓她吃得抓狂了,她好想念她的曼特寧!

  “這種‘剛好’最好不要時常發生,否則等你父親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骨瘦如柴了。”他將稀飯端到她面前。“吃一點。”

  她舉箸,不一會兒又毫無胃口地放下,忽然之間,她抬起頭看著他。“告訴我,烙哥,我爸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而你們不敢告訴我真相!”

  “你在胡思亂想。”他淡淡地道。“沒有人有左幫主的消息,誰也不能斷言他有沒有事。”

  “可是已經一個禮拜了,卻什麼都查不到。”她有點哽咽。“那些人沒有人性,我真怕爸爸已經遭到毒手!”

  “為什麼你老往壞的地方想?”他不由得斥責。

  “我不得不這麼聯想!”她激動地道。“你是無法體會我的心情的!如果你有親人,你就會明白這種感覺!”

  倏地,她住口了,因為黑烙的臉色陰暗了起來。

  是的,他是沒有親人,所以任何人發生什麼事他都可以冷靜自持,即使今天被綁走的是褚黑蠍,想必他也不會有左織心十分之一的激動。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她低聲道歉,他那驟然變色的臉孔讓她知道她一定刺傷他了。

  “你沒有說錯,我確實不會明白你的感覺。”半晌後說出這句話,他突然覺得好輕松,他從來沒有在人前承認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大家都以為他對褚黑蠍起碼是有感情的。她看著他,直率地問:“你不生我的氣嗎?”

  他淡淡一笑。“生氣?為什麼?因為你的直接和坦率嗎?”

  其實他並不喜歡女人對他拐彎抹角,或許千夏子就是太迂回了,總要來推敲他的心,所以始終無法令他真正喜歡。“你不生氣就好。”她松懈下來,也露出了笑容。“我在這裏無親無故,真怕連你這個大哥般的朋友也失去。”

  “你可以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如果自此之後沒有了鐵冥幫,他不介意讓她在這裏住一輩子。

  “可是,這裏再好,我還是想念自己的家。”她直言不諱。

  他點點頭。“我答應你,會把你的家還給你。”

  她與他的眼光相接觸,一時間,兩人有都心跳紊亂之感,她要自己別真的對他動心,他只是她達成任務的工具罷了。

  而他,則是開始不明白起自己的心來了。
  ???
  黑蠍盟這幾次開會的議題都是深入了解究竟是誰要鐵冥幫滅亡,褚黑蠍很重視追查的進度,每一次會後,他都要聽黑烙的口頭報告。

  “烙哥,你不覺得老幫主對這位左小姐似乎很特別嗎?”喬天隆很不解,相當不解。

  除了中年僕婦之外,黑蠍盟一向是女性動物絕跡的禁地,可是現在卻堂而皇之地住進來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這位小姐還是得到對女人深惡痛絕的褚黑蠍同意而住進來的,實在令他們大夥兒感到匪夷所思。

  “沒什麼奇怪,織心是左幫主的千金,義父幫她正常的。”黑烙一邊看各堂口匯整進來的資料,一邊回答喬天隆的問題。

  “織心?”天隆挑了挑眉。“除了千夏子小姐,我可沒聽你直呼哪個女人的名字過。”

  “凡事都有第一次。”黑烙答得冷淡,同時他也有絲訝然自己剛才會將左織心的名字脫口而出。

  “說得好!”天隆戲謔地盯著黑烙看。“烙哥,該不會咱們黑蠍盟又有人要走進情關了吧?”

  “你在胡說什麼?”黑烙不悅地瞪了天隆一眼。

  他會走進情關?笑話!他還沒那種瘋子勇氣。

  天隆很皮地聳聳肩,笑道:“何必對號入座,我又沒說是你。”

  “這麼有空耍嘴皮子,是不是嫌你的工作太少了,我可以把北區場子都交給你。”黑烙陰沉地說。

  天隆雖然說了他不中聽的話,不過也間接提醒了他,他是不是對左織心太過關切了?

  追查鐵冥幫的事是他義父授意的,但他也沒必要對她展現過多關心,喏,就像剛才,他就不該去關心她有沒有胃口,那關他什麼事呀?

  惱怒起自己的行為之後,黑烙開始將怒氣遷移到別人身上。

  “為什麼茶一點都不熱,換過!”他沒好氣地吩咐站在一旁的男秘書。

  “是!是!”秘書嚇得魂不附體,立即端起茶去換。

  天隆饒富興味地看著黑烙異樣的舉止,心想,這下真的有好戲可看了,看來這位左織心小姐,真會在黑蠍盟織起一張情網哩!

  她會網住誰咧?當然是某個又要愛又怕受傷害的人啦!

  ???

  自從被天隆調侃了之後,黑烙就要自己刻意疏遠左織心;有事,他改叫方碩去與左織心聯絡,也刻意不再從她的房門口經過了。

  這種別扭的日子過了幾天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期盼能在盟裏不經意地與她巧遇,想看看她嫣然姣好的身影……

  媽的!黑烙,你這是什麼心態?簡直見鬼嘛!

  他怒罵著自己,突然間,叩門聲響起,褚黑蠍由兩名貼身保鏢伴看走了進來。

  “義父。”黑烙立即從真皮高背椅中站起來。“有事找我?”

  褚黑蠍雖然不大管盟裏的事了,不過他仍保有幫主的辦公室,且就在黑烙辦公室的隔壁。

  褚黑蠍凝重地點點頭。“我接到了消息,鐵冥幫的事,極有可能是菲律賓的幫派所為。”

  “菲律賓?”黑烙急起眉。“菲國的最大華裔幫派是高雲幫,可是,他們與亞洲各幫派向來友好,可能是他們嗎?”

  褚黑蠍冷哼一聲道:“民風日下,人心不古,事實如何,現在很難下斷論,友好,不代表沒有嫌疑。”

  黑烙看著褚黑蠍,覺得他話中有話。“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親自去一趟菲律賓。”褚黑蠍直接給黑烙下了道命令。

  黑烙挑挑眉。“一個人?”

  “對,一個人。”褚黑蠍內斂地道。“不要打草驚蛇,我不希望走漏風聲,依你的身手,獨自一個人出馬,我很放心。”

  “是的,義父,我會馬上著手安排。”他身懷絕技,褚黑蠍清楚,他自小便是褚黑蠍調教出來的。

  “有什麼消息就立刻向我回報。”褚黑蠍再次叮嚀,他非將殘害左尚賢的兇嫌速速揪出來不可。
  “知道了,義父。”黑烙領命,現在他在黑蠍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但對褚黑蠍,他仍是恭敬尊崇無比。

  “對了,織心最近怎麼樣?”談完正事,褚黑蠍忽地問。

  黑烙面上乍現一絲不自然,他刻意冷淡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褚黑蠍有點悅。“來者是客,難道你都對織心不聞不問嗎?你們年齡較近,我本期望你能開導開導她的。”

  “盟裏事務太多,我沒時間。”黑烙僵硬地回答,他不能去“開導開導”她,他義父不會明白的!

  “有方碩和天隆協助你,難道你連一點點時間都沒有?”褚黑蠍不滿地道。“簡直搪塞。”

  黑烙兩道利眉漸漸聚攏,不過他還是依順地道:“我知道怎麼做了,義父。”

  “嗯。”褚黑蠍總算滿意了。

  保鑣伴著褚黑蠍離開後,黑烙煩躁地點起一根煙,真是禍從天降,他的世界無端端地闖進一個左織心來,平添這些麻煩……

  慢著!

  闖進——

  他的眉心又蹙了起來,這是什麼怪詞?她闖進他的世界裏了嗎?見鬼!才沒有哩,他的世界是不容任何女人闖進的,矢島千夏子用了八年的時間尚且無法進入他的心,認識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左織心,又怎麼可能進入他的心呢?

  別鬧了,他剛剛真是一時昏頭才會想起那個詞,他一定是太餓了,都下午三點了還沒吃午飯,他最好去填飽肚子,以免胡思亂想。

  黑烙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一陣風似的衝出去,卻和未敲門就闖入的人兒撞了個滿懷!

  “啊!”織心往後退了一大步,她沒想到這麼巧,居然也剛好要出去,早知道她就禮貌先敲門了。
  黑烙伸手將她抓穩,不悅地瞪著她冒失的行為。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他語氣不善地問她。

  “你——你的辦公室。”她理虧地回答。

  “那麼,麻煩你,以後要進來這裏之前先敲門,可以嗎?”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或許他本來不會對她那麼兇的,可是經他義父一吩咐,他反倒對她不想留情面。

  “抱歉,我太急了,所以疏忽了禮貌。”她站穩,坦城地表達了她的歉意。

  “急?急什麼?”他冷哼一聲。“急著進來跟我撞滿懷嗎?”

  她瞪大了眼睛,斷然道:“才不是。”

  “我當然知道不是。”他皺皺眉頭,心底有股不滿在徒升,不是就不是,她否認得那麼快幹麼?難道撞他懷裏很丟臉嗎?

  “我來,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她觀察著他的臉色,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誰惹他了嗎?抑或,火男就是這樣?
  “什麼事?”他佯裝不耐煩地問,不想將眼光投注在她那清麗的容顏。

  “烙哥,我知道你要去菲律賓,我想請你帶我一起去。”她直接道明來意。

  “你怎麼知道?”他挑了挑眉毛,又是哪個好事之徒將風聲走漏給她的?難道她跟他義父旁邊的保鏢也很友好?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心裏突然覺得不舒坦了起來。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答不答應帶我去?”這個消息是她父親故意放出來的,她當然知道嘍,她父親早已預期褚黑蠍單獨派黑烙到菲律賓去,讓她與黑烙在異鄉獨處,這正是計劃的一部分。算算時間,黑蠍盟也該採取行動了。

  “我不能帶你去。”褚黑蠍交代他單獨前往,沒叫他多帶個累贅的女人。

  她的俏容忽爾憂愁了起來,她趨前一步,清亮的眸光瞅著他,哀求道:“拜托你,我知道你是去追查我爸爸的下落,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快點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

  “你無須跟我一道去,有任何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不管她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會答應,因為這次的行動有著一定的危險性,他不想她去冒險。

  “真的不行?”她眸中漸漸累積了失望,在失望之際,又綻放了堅毅的光彩,很特別的眸光。

  “不行。”他看到她的失望,但他最好視而不見,如果答應她,一定會是他最失策的決定。
  “好吧,當我沒來求過你。”她翩然轉身離去,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有幾分鐘的愕然。
  這麼瀟灑?他還以為她會再多求他幾次,講更多的理由來說服他,或者用她的美人計來讓他就範。
  看來他錯了,原來左織心不是個會拖拖拉拉、喋喋不休的女人,她很幹脆,沒有一哭二鬧那碼子事。

  而,會讓他如此錯愕的其實是,從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對他黑烙過,從沒有,她,太造次了。

  他皺起眉,難道,她真是撒旦派來搗亂他的心的?

  二十五年來,他平靜無波的心,第一次掀起了淡淡湖水,激起了水花紋路。
  ???

  喬天隆從黑蠍盟護駕他的主子黑烙到機場,黑烙沒什麼行李,只帶了一只簡單的背囊,他無法帶槍入關,不過無妨,菲律賓那裏自然有他們黑蠍盟的人接應他。
  “烙哥,你到菲律賓去幹什麼,真這麼神秘不肯告訴我?”天隆不死心地再次追問,黑烙愈是不肯透露,他就愈想知道。

  “不肯。”黑烙第N次回答天隆,這小子很無聊,像個女人似的,什麼事都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好吧,不肯就算了。”天隆縱縱肩。“烙哥,到樓上喝杯咖啡如何?”

  黑烙點點頭,與天隆坐了手扶梯到機場二樓的咖啡廳。

  一進咖啡廳,黑烙就看見千夏子已經坐在裏頭,她一個人佔據了一張桌子,面前有一杯飲品,見黑烙來到,她連忙站起來,對他迎過去。

  “又是你通知千夏子的?”黑烙瞪了天隆一眼,他已經很想掐死這個多事的部屬了。

  “千夏子小姐是你的女人,沒理由不來送你吧?”天隆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覺得自己很雞婆。

  黑烙沒好氣地道:“如果我今天是出殯,她就沒理由不來送我,出國就不必了,你以為我要去一年半載嗎?”
  “我是好意嘛,千夏子小姐平時那麼寂寞,又對你一往情深,連要出國也不讓她知道,她太可憐了。”天隆無辜地說。

  黑烙擰起眉宇。“你——”

  千夏子已經走進他們身邊了,黑烙驀地住了口,他再怎麼對天隆不滿,還是給千夏子留了幾分情面,畢竟她沒有過失。

  “阿烙,我好高興你叫天隆通知我來送你。”千夏子滿心喜悅地說,以前黑烙出國總不讓她知曉,現在他終於肯讓她來送他了。

  黑烙又掃瞪了天隆一眼,天隆很皮地聳聳肩,揚揚眉梢,一副不負責的痞樣。

  “你喝不慣機上的飲料,我帶了我親手的煮的甘草茶,你可以在機上喝。”千夏子體貼地將一只保溫壺交給黑烙。“你真是太細心了,千夏子小姐!”天隆故意誇張地讚美。
  千夏子甜甜地道:“你過獎了,天隆,這是應該的。”黑烙卻對她這項舉動不以為然,帶茶壺,她以為他是小學生郊遊嗎?幼稚!
  “我進去了。”黑烙拿出護照,他可不想留在這裏看他們兩個演雙簧。

  “時間還沒到呀,烙哥,這麼早進去幹麼?”天隆嚷。

  “阿烙……”千夏子癡癡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入關了,她在心底嘆息一聲,連個道別吻也沒有,她還期盼他會對她說什麼體己話哩。
  黑烙沒理會他們,徑自入關了。

  走過空曠的長廊,他進入登機門前的候機室,搭這班直飛菲律賓的乘客不多,約莫不到三十人。
  他選了個偏角的位置坐下,驀地,前方座椅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他只看到那名短發女郎的四分之一面頰,不過他已經可以確定那是誰了。

  他站了起來,一陣憤怒同時湧上腦門。

  “左織心!”他不悅地喊她的名字,站在她座椅面前,他就像個揪到犯錯的小學生的訓導主任。
  她緩緩抬起頭來,清純面孔上的明眸對著他,唇角緩慢地泛起一記笑容,她咧嘴招呼道:“嗨!”
  他瞪著她。

  嗨——她居然還跟他說“嗨”?去她的見鬼的嗨!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不滿地質問,昨天他已經說過了,他不會帶她去菲律賓,原來她很幹脆的原因是她早已計劃著私自跑來。

  “搭飛機。”她沒跟他耍太極拳,很直接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說過不帶你去。”他提醒她這一點。

  “我知道。”她笑了笑。“所以我現在自己來了,沒要你帶我。”

  “狡辯!”他哼地一聲。“我義父知道你來嗎?”

  她微笑。“他待會兒可能會知道,我留了封信給他老人家,我說我跟你一起來,他會放心的。”
  他的眉毛皺了起來。“我不喜歡你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

  “我也不喜歡。”她嚴肅地看著他。“可是情勢所逼,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我不想錯過任何可以找到我爸爸的線索。”

  突然之間,他們的目光遇在一塊兒,似乎有些什麼在他們之間交流著。

  如果她跟他繼續狡辯、繼續頂嘴反駁,他也會繼續極力的反對、阻止她跟著他到菲律賓,可是她這麼誠實、這麼——這麼動人地承認她自己的無力感,他反而不知該如何去指責她了。

  他抬起下巴,高傲的將眼光調了個方向,粗聲問:“你確定到了菲律賓,你不會替我惹麻煩?”
  “不會!保證不會。”她連忙道。

  他撇撇唇,靜默了一分鐘,然後沒什麼表情地道:“該登機了。”他沒再看她一眼,徑自走向登機門。

  她知道他已經默許了她的行為,她開心地拿起腳邊的行囊跟上他闊大的步伐,一起進入了登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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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0: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不到傍晚,黑烙與左織心搭乘的班機已降落在菲律賓的首都——馬尼拉。

  馬尼拉國際機場不怎麼有規模,且人潮洶湧,秩序頗亂,入了境的左織心當下就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你不是來度假的。”黑烙看出她的心思,很揶揄地提醒她。

  “我知道。”她撇撇唇,她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來度假的,可是這跟她之前出國的經驗差多了,過去的寒暑假,她不是到法國,就是到英國遊玩,從來沒到過這麼紊亂的地方,所以她才會忍不住皺起眉頭。

  “走吧。”黑烙招了部計程車,與左織心坐了進去,他對司機吩咐道:“杜威大道。”

  其實他並沒有通知黑蠍盟在菲律賓的分部來接他,天隆不知道他此行首要便是保密,以為黑蠍盟分部必定大張旗幟來接他這位準幫主。

  “我們現在去哪裏?”織心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問黑烙,路上那些巨大的椰子樹還真是有熱帶風味哩。

  “旅館。”黑烙回答得簡單,對於景色他是沒什麼心思,現在他的腦裏正專心地思考如何搜尋左尚賢的下落。

  車身往市區的方向行駛,杜威大道是馬尼拉最繁華的地帶,面對著寬闊的馬尼拉灣,景色氣派優美,人行道內側有櫛比鱗次的建築物,遊客最愛的華美旅館也都在此地。

  黑烙在海景旅館前喊停,付了車資,與左織心提起各自的簡單行李下車。

  “這裏很熱?”左織心苦笑了下,她不知道氣候與臺灣相差那麼多,還帶了秋衫來。

  菲律賓與臺灣雖然僅隔著巴士海峽,可是這裏和臺灣的氣候卻不一樣,菲律賓是沒有冬天的,氣候旱熱,全年都是夏季,不過空氣倒是很爽朗,不會令人感到悶溼,大概是有馬尼拉灣的海風調劑之故吧。

  黑烙沒理會她,徑自走進旅館,織心連忙跟上去,這人也實在夠酷,連基本體貼女士的心都沒有。

  “雙人房一間。”黑烙用英語對櫃臺接待人員吩咐。

  織心不解地看著他,再次確定地問:“一間?”難道他要跟她睡在同一間房?不會吧?

  “有問題嗎?”接待人員已經著手辦理入宿手續了,他淡淡地對她道,“同行的兩人分住兩個房間太招搖,我不希望引人注目打草驚蛇。”
  “可是——”

  畢竟男女有別,她長這麼大,從來沒跟男人同房過,雖然她的任務是要讓黑烙愛上她沒錯啦,可是並沒有包括她要和他同睡一房吧,這太奇怪了。

  “你說過你不會替我惹麻煩。”他截斷了她的可是。

  講到這個,她就只好認栽了,誰教她硬要當他的“狗屁蟲”呢?

  織心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道:“好吧,一間就一間,沒什麼大不了的。”

  “先生,這是您房間的鑰匙,三一一號房,祝您玩得愉快。”接待人員微笑地說。

  聽到這裏,織心翻了個白眼,差點兒沒暈倒。

  什麼叫“祝您玩得愉快?”好曖昧的感覺,好像她是什麼伴遊女郎似的。

  到了房間,那一張擺在房間中央的明顯雙人床更是教織心心慌意亂,很多旅館飯店的雙人房都是有兩張床的,偏偏這間就沒有,怎麼辦?晚上總不會真的要她跟黑烙同睡一張床吧?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點起了一根煙,說得冷淡。

  多年來,他已經習慣只碰千夏子一個人,所以就算是有裸女睡在他旁邊,他也不會有興趣。

  但,這並不是他的身體對千夏子有多忠實,而是他對女人根本就沒感覺,反正女人的身體構造都一樣,只要能洩欲就好,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換女人?即使夜夜擁著不同的女人,做得還不是同一碼事,一千個女人和一個女人,一點分別也沒有。

  “我知道。”說完,她轉身從冰箱裏倒了杯冰開水喝。聽黑烙的語氣,好像她很沒有魅力似的,她會不會無法吸引他?如果如他所說的,他根本不會對她“怎麼樣”,她又該如何擄獲他的心呢?

  你在這裏休息,我出去一下。”他知道附近有幾個黑槍交易所,來到龍蛇混雜的菲律賓,不買把防身的槍枝不行。看著黑烙出門,她知道追問也沒用,像他這種男人是懶得跟女人交代行蹤的,黑烙不在也好,她可以放心地洗個熱水澡,不必擔心尷尬問題。

  於是她愉快地開始沐浴,暫時忘卻現實必須達成任務的壓力。
  “太舒服了!”當她從滿水香氣的浴缸中爬出來時,她忍不住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她向來有泡澡的習慣,可是自從到了黑蠍盟之後,她就喪失了這項樂趣,現在“重溫舊夢”,怎不教她歡喜?

  可是令她欲哭無淚的事緊接著發生了,浴室裏居然沒有半條大毛巾,只有一條小小的擦臉毛巾,顯然是哪個糊塗服務生忘了擺上新浴巾了。

  “好吧,只好將就用這個了。”她拿起毛巾,很勉強地遮蔽了峰體的重要部位,幸而黑烙出去了,她得快將身體擦幹,把衣服穿上才好。

  浴門一開,她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黑烙好端端地坐在床沿抽煙,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的。

  “你——你——”她結結巴巴地看著他,恨不得地上有洞可鑽,太丟臉了,她居然會包成這樣跑出來!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立刻的,他皺了眉心。

  她這是在幹什麼?挑逗他嗎?小小的毛巾根本遮不了她豐美圓潤的乳房,她那小小的花蕾若隱若現,酥胸半露,貨真價實的乳溝令人血脈噴張,修長白皙的腿更是誘人。

  見鬼!他發現自己的男性部位居然莫名其妙地脹大了起來,他的視線停在她胸上淡淡的粉色乳蕾,雖然只看見了一點點,但已足夠讓人怦然心跳不已。

  她真的才十八歲嗎?她身上發育成熟得像個可以與他孕育下一代的女人……

  真該死!他在想什麼?他是瘋了嗎?什麼孕育下一代,真是天殺的想法!

  “麻煩你把衣服穿好。”他粗聲對她說,很快掉轉眼光不再看她,可是他的眉頭蹙得更緊。

  她很快地轉身奔進浴室裏,鎖上浴門,靠在門板上,心跳聲清楚得恍如擂鼓。

  真是糟糕!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讓他看見她這副模樣,他該不會以為她是蓄意的吧?

  天地良心,雖然她的任務是勾走黑烙的心沒錯,可是她剛才真的不是存心要讓他看見她這樣子的,怎麼辦才好?他一定誤會了。

  很快地將身體擦幹,她穿上剛剛洗澡前脫下來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走出浴室。
  見她出來,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盯著乏味的電視節目。

  “咳!”她重咳一聲,現在她才認同他真的很沒有君子風度,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會令她很尷尬嗎?

  “我不是故意的。”他不理她,她只好自己開口了。“裏頭沒有浴巾,我心想你不在,所以才——”

  他站了起來,沒看她半眼,表情冷傲地從她旁邊走過。黑烙走進浴室,不一會兒就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他不是不理她,而是現在他不能理她,拜她所賜,他的男性特徵已經很“突出”了,他必須用冷水澆熄欲望,他要如常的控制自己的生理需求,即使左織心的吸引力再大,他也要視而不見,絕不能動心!

  ???

  菲律賓比左織心想象中大得多,這幾天她和黑烙四處走訪,但一點線索都沒有。

  然而,沒有線索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爸爸根本不在菲律賓,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線索呢?有時候她看見黑烙如此賣命地尋找可能的線索,她便會對他感到內疚不已。

  “還不快吃,在想什麼?”他催促她,這些天都沒有消息,再這樣下去,他們可能就要打道回府了。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她忽而問他,因為她知道他們無論在這裏待多久都沒用,他們查不出什麼的。

  雖然他們同房了幾天,可是一直沒發生什麼事,黑烙很守諾言,他說過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就真的沒有怎麼樣。晚上他將床讓給她睡,他自己則睡在沙發上,一整夜,連動一動、翻個身都沒有,堪稱神奇。

  “後天。”他簡單地回答她。

  “這幾天他先後潛入菲律賓的首要幫派高雲幫及天月幫查探,但都沒什麼結果,他可以斷定,這兩大幫派都和滅鐵冥幫之事無關。

  既是如此,在菲國他已想不出有什麼幫派擁有足以滅掉鐵冥幫的能力,莫非他義父得到的這個訊息是錯誤的。

  “走吧。”黑烙付帳,他們走過餐館。

  室外依舊氣息炎熱,他們坐上黑烙租的吉普車,這種車子在菲律賓最為普遍,因此絲毫不會引人注意。

  時間已近日落時分,車行在杜威大道上,海風襲來,左織心看著舉世聞名的馬尼拉落日,石欄椰影襯著風帆,她突然覺得心好遼闊,為什麼她要無端卷入這場名利風波,都怪她有個貪念無窮的父親。

  在這一刻,她多想對黑烙全盤托出,可是她不能,一想到她母親,她就必須咬著牙繼續欺騙黑烙不可。

  “我知道雷風幫近日正欲擴大聲勢,也有可能是雷風幫結合亞洲別處幫派所為,我明天會到雷風幫一探。”

  黑烙徑自說著他的計劃,然而她心底的愧疚卻更深了,他為鐵冥幫出生入死,如果他發現自己被利用了,他會有什麼反應?

  她打了個冷顫,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怎麼了?”他沒有忽略她打的冷顫,現在的氣候一點都不冷,外頭熱得可以蒸熟一顆蛋。

  “沒什麼。”她趕忙搖搖頭,被他發現就糟了。

  “又想起你爹的安危了?”他知道她掛心她爸爸的生命安全,所以他才會那麼賣力地找,無奈的是,左幫主一直沒有消息,這情勢是他所無法控制的。

  “嗯。”他的話正好替她掩飾了心情。

  “別擔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

  入夜了,馬尼拉的治安並不怎麼好,黑烙打算將車先開回旅館,讓左織心先回去休息,他還想到華人頗多的黎薩路去看看。

  驀地,他覺得不對勁,有一部吉普車一直跟在他們車後,原先他以為只是碰巧同路,可是他們一直緊跟不捨,這不像巧合。

  “怎麼了?”織心也感受到不對勁的氣氛,雖然她年紀尚輕,但她出身黑道世家,黑道風雨不斷,並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有人跟蹤我們。”黑烙依然冷靜自持地回答,這種徵戰他早已歷經千百回,沒什麼好緊張。

  說時遲、那時快,迅雷不及掩耳間,他們的車胎被射了一槍,車胎洩氣,車身打滑,黑烙與織心都摔出這部性能陽春的吉普車!

  “啊!”織心皺起眉心,好痛!

  跟蹤他們的車裏立即奔出幾名蒙面客,他們不攻黑烙,專往織心身上下手,每人手上都拿著武士刀。

  黑烙向前去搶救,他雖然身懷絕技,但他們幾乎一心一意攻擊織心,對他的拳腳,他們閃都不閃。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他沉聲喝問,淩厲的抬腿劈向其中一人的手臂,震得蒙面人手酸松刀。
  他們沒有回答,仍然繼續朝織心進攻,劈下的每一刀都像要她的命,她躺避不及,終於挨了一刀。

  要命!她從小到大最怕見血,見血她就頭暈。

  看著自己胸前那道深深的傷口,織心痛得蹙緊了眉心,鮮血汩汩流出,這是怎麼回事,連她也弄不懂,怎麼菲律賓真的有人要她的命?

  “放下你們的刀,否則我就開槍!”黑烙發火了,他原不想動槍的,可是他們欺人太甚,居然真的傷了織心!

  那群人見到槍,立即在其中一名漢子示意下往四個方向竄逃,連車也不要了。

  見到這副景象,黑烙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他們明明也有槍的,為什麼見他拿槍出來,他們便忙不迭地逃走?他們也可以用槍反擊的不是嗎?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奔到織心身邊,見她已經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

  “送我……去醫院。”她已經不行了,沒有力氣了。

  “不行。”他很理智地說。“你受的是刀傷,刀傷不尋常,警方會調查來源,我不希望這條消息走漏。”

  “那……怎麼辦?”此時此刻,她真的不得不承認自己只是名小女子,一道刀傷居然讓她亂了手腳,她真的太沒用了,枉費她還是出身黑道世家的黑道千金哩。

  “你撐一撐,我們馬上回旅館。”他抱起她,吉普車已經不能開了,他招了輛計程車,直奔旅館!

  ???

  好不容易回到旅館,左織心覺得自己渾身的血一定都流光了,她見不到她母親最後一面了。

  “我幫你包札。”黑烙將她平放在床上,他從行李裏拿出急救包,這是他慣常帶在身上的,他跟黑蠍盟的專屬醫師學過幾年醫學,因此處理傷口這種小事難不倒他。

  “你幫我?”她頓時怔住,她的傷在胸口,幾乎貼近胸部,他要幫她,那她不就得在他面前裸裎了嗎?

  “沒錯。”他一點異樣的神色都沒有,開始幫她解掉衣扣。

  “等等!住——住手。”她羞澀地攏緊領口,再怎麼說,她才十八歲,根本未解人事,現在要她突然在一個男人面前把衣服脫下來,這太難為情了。

  “你想把血流光,然後見不到你爸爸嗎?”他不耐煩地問,見她受傷他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她又不讓他包扎,若不是看在她是個病人的份上,他簡直要對她破口大罵。

  黑烙的話提醒了她,只不過她想見的是她母親,而不是她的父親,而如果她現在死了,她就一定見不到她母親了。想到這裏,一咬牙,松開了握緊領口的手,豁出去地說:“好吧,請你幫我包扎!”

  他解開她的衣領,將她的衣物褪下一半,旋即看到她的傷口並沒有他想象中嚴重。

  “你的傷不嚴重,別太害怕。”他替她的傷口消毒,傷痕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確實觸目驚心。

  “好痛!”消毒藥水讓痛得皺起眉頭,他說不嚴重,怎麼可能不嚴重,搞不好明天她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忍耐一下。”他熟練地幫她上藥、包扎,待會兒再到藥房幫她買點消炎的成藥吃應該就可以了。

  “我已經在忍耐了。”淚水不爭氣地出現在她眼角,想起小時候她第一次被絆倒,當時膝蓋磨破皮,出現了個小小的傷口,怕血的她哭泣不止,而她那溫柔美麗的母親就在她身邊細細安撫她的情緒,讓她慢慢平靜下來。

  事隔多年,她已經長大成人,然而她的母親卻無法在她身邊,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她的母親那麼善良,為什麼不給她一個美好的結局?老天對她母親太苛、太苛了!

  忍不住傷心的淚水愈來愈多,心底的傷痛一發不可收拾,想到此刻自己的處境,她又惶惶然了。
  黑烙盯著她。“有那麼痛嗎?”

  女孩子就是這麼禁不起皮肉之痛,她的傷口雖然不算小,可是也沒必要哭成這樣吧!

  “別管我,讓我哭。”她哽咽地道,她已經很久沒哭那麼痛快了,她真的好想見她母親一面!

  “別哭了,我說過,我擔保左幫主會平安回來。”他強迫自己對她哭泣的嬌容視而不見,可是沒有用,他發現自己好想將她顫抖的雪白雙肩擁入懷!

  她低著頭,淚水源源不絕地滾落,幼時的情景一幕幕出現在她腦海,母親的呵護何其溫暖,她好想再從頭來一遍……

  他緊皺著眉峰,終於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了淚水,他將她帶進懷裏,讓她伏在他懷中哭。

  她驀地一震,他胸膛的氣息那麼陽剛,幾乎迷眩了她的大腦,她不由得伸手攬緊他結實的腰際,抬起明眸看他。

  這是個機會,難得的機會,如果她不能把握這次機會,那麼她會很久之後才能見到她母親,然而不能否認的是,她對他也真的心動了!

  淚水還掛在她眼眶中,在她楚楚動人的凝視中,他破天荒地主動吻住她的唇!

  一陣暈眩毫無保留地衝進腦海,原來接吻是這麼一回事,他吸吮著她的舌、她的唇,他靈活的舌尖不斷地在她唇齒間翻攪,從來沒和男人接吻過的她,為他獻上了初吻!

  懷抱著軟玉溫香,很難令一個男人坐懷不亂,黑烙的大手在她纖纖玉體上遊走,一邊吻著她柔軟的紅唇,一邊他已急切的扯著她的胸衣了。

  “不……”她無力地拒絕他,他的手在拉扯胸衣間,不時碰到她的乳房,她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他不容她推拒,強硬地扯掉了她的胸罩,她驚呼一聲,瞬間,她豐滿的雙峰展露在他眼前。

  好美。”他讚美她,大手並已攫住那兩只令人發狂的柔軟,她的乳尖如同他前幾天所見的,是淡淡的粉紅色,小小地圈住乳頭,動人心弦。

  他將她放倒在床上,很快地壓住她的身體,含住她的蕾尖,雙手不停地脫掉她身上礙事的長褲。
  “不要……”她簡直快暈了,但同時間,一股麻麻熱熱的快感侵襲著她的胴體,這感覺有說不出的歡愉。

  他的唇輪流大膽地肆虐完她的挺俏雙峰後,順沿而下吮吻她的小腹,她身上僅餘一件小小的蕾絲白色內褲。這恍若魔鬼與天使的結合……清純的面孔,火樣的身材,他快發狂了!

  他動手去脫她的內褲,她不依,伸手去護,但她終究強不過他,在他的剛硬手段下,她已然一絲不掛。

  渾身赤裸的她無助地躺在床上,她胸前的傷口已經變得微不足道,現在她一點都不感覺痛了,只覺得身體燥熱不安,急欲找到發洩的出口。

  黑烙脫掉自己的衣物,幾天沒與千夏子作愛,他累積許多精力,精力本就需要女人來幫助發洩,現在他就需要發洩,與他對左織心有沒有感情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熱切地分開她的雙腿,卻發現她有一絲害怕的表情。怎麼,難道她沒有經驗嗎?

  看著他那碩大不已的男性特徵,她羞得閉上眼睛不敢看,內心忐忑不安,雖然她的同學已經有許多都有性經驗,可是她沒有,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

  怎麼辦?她要怎麼應付接下來的狀況?如果讓黑烙看出她是處女他會不會半途而廢,不想要她了?
  不行,她不能功敗垂成,只要她能做黑烙最親密的女人,還怕有什麼資料拿不到手?

  投入一點吧,左織心,你重病的母親在等著你呢!

  黑烙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表情,她在想什麼?不管她在想什麼,現在都不是想問題的時候,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只有——他要她!他忍不住地想要她!

  分開她的雙膝,他終於進入了她。

  “哦——”她痛得叫出聲,好痛!為什麼會這樣?她不要、不要跟他這樣了。

  他很快地發現她是處女,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也會對一個女人只屬於他的純潔感到快樂。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不是不在乎女人的嗎?怎麼在感覺到她的處女膜之後,他會喜悅莫名呢?難道他———難道他對左織心有感情?

  這個認知令他一驚,但他已經無法抽身了,歡愉的感覺盈滿他全身,他享受著與身下的她同赴感官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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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在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室內時,黑烙突然之間覺得這一切很不可思議,看著織心潔白安詳的睡容,他從沒有想過他可以令一個女人這麼安心。

  她是他生命中的第二人女人,他與她相識的時間很短,共同相處的時間也很短,但他卻發現他在乎她比矢島千夏子多。

  這太奇異了,黑烙會愛上女人嗎?他不是從不愛任何人的嗎?怎麼會對一個小女孩動心了呢?

  她在他眼中確實像個小女孩,率直、真誠、自然,昨夜在床上,她既沒有千夏子的嫵媚熟練,也沒有千夏子那股嬌嬈水媚,反而顯得生澀笨拙極了,她笨拙得與他接吻,笨拙得迎接他進入她體內,也笨拙得為他獻上處子之血。

  她是處子。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擁緊了她,在她耳畔輕輕啃吮著。她的耳垂好柔軟,少女的耳垂,她的雙峰也渾圓挺俏得不可思議,完全是少女才有的彈性,而她的幽道……不必說了,只有他進入過,她是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女人!

  為什麼獨佔一個女人的感覺如此美妙?他甚至再也不能說女人只是洩欲的工具,昨夜他與織心廝磨纏綿時,捫心自問,他一點兒也沒有將她當成洩欲的工具,反而對她的第一次憐惜無比。

  他是反常了嗎?忘了他義父的諄諄教誨,也忘了他那些義兄的前車之鑒了嗎?他怎麼可以膽大妄為地愛上織心?

  愛上——

  本能的在腦中浮起這個形容詞之後,他乍然之間皺起了眉頭。

  難道他們四名火男注定要反其道而行?褚黑蠍收養了他們,要他們絕情斷愛,而他們偏偏就全墮入愛河不可自拔。他還曾嘲笑黑熾、黑燃與黑灼的不智哩,而他自己,現在還不是一樣被女人給收服了,還是個小女人。

  他的大腿緊夾著她美好的曲線,她的挺峰就抵在他的胸前,柔軟的觸感教他為之心蕩神搖,他忍不住撫摸捏弄著她的俏臀,試圖將她吵醒。

  這又是一次新奇的體驗,他竟會對“性”這件事欲罷不能,他不是有一向自豪的自制力嗎?怎麼遇上了左織心,他的自制力全被她擊潰了,只想再愛她一次,與她再攀極樂高潮。

  她已經輕易引爆他的心了,在黑烙有意無意的觸撫下,織心嚶嚀一聲,總算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一時之間,她還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等到看清楚眼前擁著她的人是黑烙,她忍不住地驚呼一聲,下意識要躲。

  他摟緊她的楚腰,不許她逃脫。

  “怎麼?不認識我了?”他嘴角撇上一抹自若的笑,她的身子像有魔力,讓他不自禁地輕搓著她的美好。

  “你——你沒走?”她想起了昨夜,以為他今早發現他們昨夜的“錯誤”之後,他一定會忙不迭的逃走,沒想到他居然還留在她身邊,他不是對女人深惡痛絕的嗎?

  “我為什麼要走?”他好笑地反問她,他是個害怕面對愛的男人,可是他並不會逃避他該面對的一切,因為他知道,愛了就是愛了,有感覺就是有感覺,逃避不是辦法。

  “你不後悔?”她感到困惑了,如果她這種毫無魅力的小丫頭真的能擄獲黑烙,為什麼他至今仍然孤身一人?有大把女人想對他投懷送抱的不是嗎?昨夜只不過試試運氣罷了,他——真的要對她“負責任”嗎?

  哦,老天,她不敢想象,事情會這麼順利,她開始覺得很愧對黑烙了,因為他並非傳說中的絕情男子呵。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他邪惡的大手罩上她渾圓的胸脯,在她的柔軟處恣意狎弄。

  她的臉紅了起來,推拒著他。“不……不要這樣。”

  她還不習慣這種火辣辣的調情,男女之間難道真的就可以因為發生了親密關係就變化這麼大嗎?

  在這之前,她與黑烙還只是長輩世交的關係,而今,他倣佛真把她當情人了,他是真心還是虛情,一時之間她還弄不清。

  “現在不要好像太遲了。”他驀然將護胸的手拉開,俯身親吻著她可愛的蕾珠。

  “烙哥……”她根本沒有力量抵抗,雙膝逐漸酥軟,密布叢林的美妙地帶,因他的強烈愛撫而潮溼不已。

  “叫我阿烙。”他同樣無法違逆心底那股情潮來襲,搓捏揉弄著她腫脹的雙峰,他的下腹也起了堅硬的反應。

  “阿烙——”她害羞地喊了聲,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將整個頭埋在她乳溝親吻。

  “我在這裏。”他回應著她軟弱無力的呼喚,將她嬌柔的身子翻了過去,強悍的身軀順勢壓在她身上。

  黑烙的技巧可以說都是千夏子教他的,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把這些用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現在非但用了,且他感覺與織心結合的感覺比千夏子好上一百倍,他幾乎不想抽離她的身體,想永遠緊緊地與她結合在一起!

  他的舌在她後頸吸吮著,她可以想象那裏一定已經遍布他的烙印了,隨著他濃厚的呼吸聲,她忍不住嚶嚶呻吟起來,與他密合著,不想與他分開!

  她會不會對黑烙投入過多的感情了?他只是她的“工具”,她怎麼可以愛上“工具”呢?這實在違反了遊戲規則呀。

  “你在想什麼,織心?”他發現了她一時的心不在焉,這令他感到不悅,千夏子與他做愛從來不曾如此,她是怎麼回事,心裏有別人嗎?

  該死!他怎麼忘了確定他是不是她的唯一?他們相識不久,如果她早有心上人了呢?如果她有心上人,那麼昨晚她的獻身,會不會只是情勢所迫,他對她粗野地強要,她根本無法反抗,所以她只好委身?

  他驀地停止了動作,將她香汗溼透的胴體翻轉過來,雖然她嫵媚甜美的身子依然引誘著他去觸碰,可是現在他不願去碰她,他要她,打從心裏要她,但也要她心甘情願!

  突然中止的激情教她錯愕,她看著他的眼,對於自身的赤裸感到一絲羞意。

  “沒……沒什麼。”她試圖拉起被單遮身,他的眼光如火,她被他看得心慌意亂。

  “不許遮蔽!”他火大地將被單拿開,她的舉動愈教他懷疑她心裏有別人,對他不過是虛與蛇委。

  “你怎麼了?”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她哪裏惹他生氣了?沒有哇。

  “你不是甘心將身子給我的,對嗎?”他問得直截了當,因為他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為什麼這麼說?”怒氣漸漸襲上她的俏臉,雖然她進黑蠍盟是懷有目的的,可是她敢發誓,睡夜將處子之身給他時,她沒半點不甘心,甚至不害臊地說,她還十分投入。

  他瞪視著她,冷哼道:“因為你剛才心在想著別的男人!”奇怪了,他的口氣怎麼會像個吃醋的丈夫?

  “你——你含血噴人!”她生氣了,也惱怒了。

  發生了關係的男女不都是甜甜密蜜的嗎?怎麼黑烙連句甜言蜜語都沒有,還對她惡言相向的,如果她心裏想著別的男人,她何必還躺在他的臂彎,任他撫弄而毫無不反抗呢?

  他還真是個大傻瓜呀。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在跟我做愛的時候還發呆?”他不放過地問。

  她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字地說:“因為我認為,你不可能對我認真。”

  “我不可能對你認真?”他瞪著她。“很好,我會讓你看看,我對你有多認真!”

  ???

  她從不知道黑烙有暴力因子,看來她對他的了解真的不夠深,經過剛才那一回合的熱戰,她已經宣布對他投降了,她再也沒力氣承接他的雨露了。

  黑烙吻著她,雙手在她身上摩挲。“小丫頭,還敢不敢說我對你不認真?”

  他是個好勝好戰的人,為了推翻她的話,他拼了全力挑逗她,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衝刺,直到他們兩人都筋疲力竭了。

  “不敢了。”她笑著躲他的搔吻。

  她沒想到黑烙會那麼重視她,如果他將不在乎她,他大可自己達到高潮就了事,可是他沒有,他細細地發掘她的性感帶,一次次地愛撫她的身體,務求要與她一同到達顛峰才罷休。

  見她躲笑著氣岔,他收回了手不再搔她,轉而緊緊擁她入懷,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規律的心跳。

  “織心,我很驚訝自己會對你如此著迷。”他撫著她的肩膀,那柔膩的觸感直滑到他心底。

  就這樣墜入愛河了,她織起的情網細細將他網住,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時間考慮,他愛上了她的美好。

  如果他此事告知他義父,不知他義父會做何反應?

  不,暫時還不能告訴他義父,他義父才剛遭受黑灼也出走的刺激,盡管織心是左幫主的掌上明珠,他也沒把握他義父會接受他深愛一個女人的事實。

  “我也很驚訝。”她一笑,實話實說地道。“知道嗎?我以為你從來不正眼看女人的。”

  他淡淡地道:“過去確實如此,我的身邊沒有女人。”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他撇掉了他與千夏子的“現在”,織心是那麼純潔,如果她知道有個女人跟他同居了八年,她一定受不了這個。

  況且他認為自己沒有說謊,千夏子雖然待在他身邊侍候他,可是他的心裏並沒有她,這也等於身邊沒有女人一樣。“我知道,因為褚伯伯要你們絕情斷愛。”她早就知道“火男”們均不能沾上愛情這玩意兒,而黑烙為了她,已經背棄這項戒條。

  “織心,我不能給你名分,如果你要名分,就趁早離開我。”他佯裝毫不在乎地說。

  事實上,他的心已經在痛了,如果她真的離開他,一想到她在別的男人的懷中,任別的男人佔有,他就要發狂。

  “如果我要名分,我要你跟我走進禮堂,你真的會要我走?”她看著他問。

  “你這麼俗氣?”他不客氣,也不以為然地說。“為什麼女人都要婚姻、要名分?這些東西真能給你們女人保障嗎?”

  “你生氣了?”她驀地一笑。“因為你在乎我,你不想我離開你,所以你說我俗氣。”

  “哼。”他哼了一聲,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她的話。“要我待在你身邊又放棄名份也行,你得答應一個條件。”她氣定神閒地說。

  “什麼條件””他繃著臉問。

  她居然跟他談條件了?哼,他就知道女人是不能寵的,一寵,她們就飛上天了,都怪他,沒事對她那麼好幹嘛?

  她依偎在他的臂中,倚著他的胸膛,看著他,認真地說:“阿烙,你答應我,幫我找回我爸爸。”

  她提出的“條件”令他心口一松,他沒有看錯她,她確實不是庸脂俗粉,她沒向他要華廈珠寶。
  “這何難之有?”他沒顯露出內心喜悅的神色,反而故意不屑地回答。

  他會替她找到父親的,這是做為他不能與她結婚的補償,況且他也認為,只要人還活著,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織心在心中一嘆,聽他的語氣多麼狂妄呀,不愧為黑蠍盟未來的準幫主,如果他知道他正被一個黃毛丫頭玩弄於股掌之上,事實拆穿後,他一定恨不得親手捏碎她!

  她打了個寒顫,內心開始擔憂起來,她真怕——真的怕自己沒有能力應付挑動了黑烙之後隨之而來即將會發生的事。

  ???

  菲律賓之行一無所獲,加上織心又意外受了傷,在回報了褚黑蠍之後,他們兩人便整裝返臺。

  喬天隆原本只是去接黑烙的,但在機場意外的也接到織心之後,他驚愕地瞪直了眼睛看著他們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眼波交流。

  他是眼睛出毛病了嗎?他家老大怎麼會這麼怪異,居然和織心小姐在人前“眉來眼去”?

  “織心小姐什麼時候也到菲律賓去的,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一上車,天隆就迫不及待地問。怪了,那天在機場明明只有黑烙一個人出境,左織心是在什麼地方和他家主子會合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黑烙冷淡地回答。

  天隆討了個沒趣,他聳聳肩,不以為意,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碰黑烙的釘子,早就習慣了。

  黑烙擺明了不想開口,而織心已經累得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天隆眼見打探無望,只好閉嘴了,反正來日方長嘛,他整天跟在黑烙身邊,還怕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嗎?現在嘛,靜觀其變吧。

  黑色房車直駛黑蠍盟總壇,褚黑蠍已經坐在堂裏等候,他精銳的目光沒多看黑烙半眼,便直視著左織心。

  “義父。”黑烙恭敬地問候,行李自然已由手下接過去。

  “褚伯伯。”織心低垂著眼睫,飛行旅途及傷口都使她疲累,現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褚黑蠍不悅地道:“織心,為什麼沒有知會我便私自與黑烙到菲律賓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如今又負傷回來,你要我如何對你父親交代?”

  “褚伯伯,是我莽撞了。”

  “義父,別怪織心,她也是擔心左幫主的安危。”黑烙開口道。

  褚黑蠍掃了黑烙一眼,沉聲道:“好吧,這次便算了,你們先進去休息吧。”

  一股不祥的感覺隱隱浮上褚黑蠍的心頭,黑烙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黑烙從不替人求情,但今天他卻為織心講話,這太不尋常了,他得注意了。

  另一方面,黑烙沒有回他自己的宅邸,反而先送織心回房。

  “你還不回去嗎?”她知道黑烙不住在黑蠍盟裏,他另有住處的。

  “你說呢?”他淡淡一笑,這兩天來他笑的次數比他對於十五年來加起來還多,愛情是有魔力的,不是嗎?

  她一陣心跳,他的眼光像要吞了她,此刻,空氣凝結了,她似乎已在他面前剝盡了衣衫。

  他向她走近,拉她進懷裏便是一陣麻辣熱吻,他的舌尖靈活地在她齒內翻騰,汲取她醉人的芳香。

  “烙……”她帶著些微嗄啞地喚他,乍聽還真有些性感的味道。

  “在飛機上的時候,我已經想這麼做了。”他片刻不停地動手解開她的衣扣,一抹勾魂攝魄的男性笑容綻露在他英俊無比的面孔上。

  他將她推到墻壁上,高舉起她雙手鉗制著,雙膝則頂住她大腿,教她呈一個H型無法動彈。

  “你做……做什麼?”她一陣急速心跳,因為他正俯頭在她胸前,用嘴扯去她的胸罩。

  他沒有回答她,一徑地啃吮著她春意大洩的酥胸,當的乳尖已被吸含得挺立無比時,放開她的雙手,轉戰至她結實又富有彈性的臀部。

  他抬起她的臀,讓她的雙腿在他腰際,他貼著她,用胸膛邪惡地撫揉她高聳的乳房,她臉紅著任他這麼放肆。

  “要我嗎?”他咬著她耳垂問,激情酵素同樣在他體內泛濫,他的男性雄偉正蓄勢待發!

  她潤了潤唇,終於從齒縫間迸出一股燥熱難耐的呻吟聲。

  “小聲點。”他緊捏著她光滑柔嫩的臀部說話。

  羞意滿布她嬌俏的小臉,她驀地收住聲音,軟弱地道:“烙!烙!我……我……”

  原來性事迷人之處在這裏,當她已被他佔有過,便會渴望被他再次侵入,她這般強烈地想要他,是不是又太投入這段“任務”了呢?

  黑烙很滿意自己造成的結果。

  他抱著她結合著走到床上,雙雙滾到床裏後,他將自己的手放到她口中,讓她咬著不發出聲音。
  “織心,你好美!”他高抬起她的腿往後彎,恣意的對她勇猛佔領。

  她扭動著身子,隨著他的攻略,她已到了天堂!

  ???

  千夏子興奮地在家中等待黑烙的歸來,像過去一樣,他在出國的日子裏總是對她不聞不問,如果不是天隆好心來電告知她黑烙已回國的消息,她還不知道呢。

  她換上昨天才新買的性感睡衣,每回黑烙出國回來都會要她,她太了解男人了,他們是生理控制心理,非要有管道發洩不可,所以她有把握待會兒黑烙一定會很熱情。

  時間接近十二點,大門總算有了動靜,她聽見鑰匙孔的轉動聲,心喜地等待著黑烙的歸來。

  踏進家門的黑烙,見一室暗淡的燈光之中,千夏子還沒睡,她以性感無比的姿態躺在床上,白皙交疊微彎的大腿透露撩人的風情。

  “阿烙!”千夏子裸足奔向他懷中,以最美的笑顏迎接他。

  “怎麼還不睡?”他對她的性感視若無睹,盡管她未著胸衣的雙峰在他胸前擺弄,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激情已經全給了織心。

  “我要等你。”她不死心地纏上前去,為他脫掉外套。“現在我回來了,可以睡了。”他二話不說倒回床上,連睡衣都懶得換,而過去通常是千夏子服侍他更換睡袍的。她有點惶恐,黑烙怎麼了?以前出國回來,他總是一進門就忙不迭的剝光她的衣裳,強烈地佔有她,可是今天怎麼回事,他好像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怎麼了,阿烙?身體不舒服嗎?”她溫柔地問,但身子已嬌嬈地跨坐在他身上,特意用她的私密處摩挲他男性的陽剛處,只要是男人,沒有人可以經得起她這樣挑逗的。

  “千夏子,下去,我累了。”他對她還保留一點情面,不想做得太絕,畢竟她也侍候了他八年。
  她臉色一變,清楚的感覺他對她的挑逗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八年來從不曾這樣,黑烙居然會對她沒有感覺,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她扯開睡袍的帶子,讓赤裸的誘人胴體盡現他眼前,她以騎乘的姿勢擺動,企圖誘發他的狂熱。

  可是兩分鐘後,她的心跌宕到了谷底,黑烙居然閉起眼睛,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著了!

  “阿烙……”她無奈地從黑烙身上下來,心情瞬間蒙上一層陰影,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不是傻瓜,黑烙出軌了,他背叛她了,她有身為女人的直覺和敏銳,他一定有了別的女人,否則他不會對她的身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個女人是誰?黑烙愛她嗎?黑烙跟她做愛了?做了幾次?他們投入嗎?用什麼姿勢做愛的……
  她擰起柳眉,心如擂鼓般沉跳。

  會不會事情根本沒那麼嚴重,是她多慮了,黑蠍只不過是在菲律賓想發洩時找了個應召女郎罷了,召妓對男人來說根本沒什麼,是她大驚小怪,她太在乎黑烙,所以想得太嚴重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她安慰著自己,黑烙一定只是召妓罷了,她先別自己嚇自己了……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呢?如果黑烙不是召妓,而真的是有了別的女人呢?

  不!她不接受這個可能,她愛他,深深地愛了他八年,他是她唯一,今生唯一的寄托,她絕不讓別的女人將他搶走!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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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1: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黑烙推開會議室的門,赫然發現褚黑蠍正坐在幫主的位置中,他面前是一杯冷掉的清茶,一份報紙整齊地放在瓷杯旁靜待人閱,而他的面容則顯得若有所思又嚴肅萬分。

  “義父,這麼早?”黑烙對著褚黑蠍這麼早出現在會議室裏雖然有點訝異,但他隨即恢復自然,對一旁的秘書吩咐,“替幫主換過熱茶。”

  “是。”秘書恭敬地端著茶杯下去了,會議室裏便只剩這對義父子與空調運轉的聲音。

  “坐。”褚黑蠍沉聲開口,他不動聲色地問,“織心呢?早上見過她了嗎?”

  昨夜他一宿無眠,腦中盡中黑烙之事,他已經失去三名義子,在他有生之年,他絕不讓這種悲劇再發生,他不能再失去黑烙。

  “沒有,沒見到她。”黑烙據實以告,他知道褚黑蠍不笨,他也從來沒想要將他義父當呆子看,他知道他與織心的事,他義父遲早會察覺,現在,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你跟她似乎很談得來。”褚黑蠍旁敲側擊地問,他當然希望獲得否定的答案,只要黑烙不承認與左織心有什麼,他便會相信黑烙。

  “還好。”黑烙避重就輕地回答,他深知他義父的個性,褚黑蠍是個手段剛烈的人,他不要他義父因為他而去傷害織心。

  “這些天,你們在菲律賓都住在一起?”他也曾年輕過,當然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最容易撞擊出火花,他但願黑烙有把持住。

  “是的,為了掩人耳目。”他回答得合情合理,無可挑剔。

  “你知道義父向來不相信女人,即使那個女人是我的摯友之女我也不可能喜歡她,更不可能允許我的義子去愛上她。”褚黑蠍看著黑烙開口,他不再繞圈子。

  黑烙挑挑眉毛,淡淡地道:“您多慮了,義父。”

  “但願是我多慮,也希望是我多慮。”褚黑蠍起身。“我先去休息了,會議由你主持。”

  “是的,義父。”目送褚黑蠍離開,黑烙驀地皺起眉宇。

  褚黑蠍明白地暗示他,不可能讚同他與織心發生感情,看來他必須小心保護與織心的這段情,因為他知道褚黑蠍是個為了私怨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如果褚黑蠍知道他與織心的事,絕不會放過織心的!

  ???

  近晚時分,黑蠍盟呈現少有的平靜,各堂主各司其位,雖然少了三名坐鎮大將——黑熾、黑燃、黑灼,但黑蠍盟仍在褚黑蠍與黑烙的帶領下井井有條,絲毫沒有亂了規章。

  黑烙環顧他的辦公室,這裏寬敞得教人咋舌,豪華的設備說明了褚黑蠍對他的重視,但這也是一種壓力。

  從小到大,他就在褚黑蠍的嚴格規定下學習各項事務,每當他無法達到標準時,褚黑蠍對他總是毫不留情地責罰。不只他,他們四名火男都一樣,他們從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叫家庭的溫暖。

  當黑熾他們三人相繼離開去尋求愛情和完整的家庭時,他曾對他們的行為嗤之以鼻,可是天知道,現在的他居然也動了想去尋找真愛的“凡念”!

  是的,那是凡念,褚黑蠍告訴他們,只有平凡、凡夫俗子才會追求愛情、追求家庭,“火男”是不需要愛的,因為愛情無用,愛是毀人的東西,愛是束縛人的垃圾,他們就一直被這樣教育著。

  矢島千夏子走進他的生命,可是她沒有改變他,他依然我行我素,做黑蠍盟最冷酷的狂徒,他仍不以為愛能教人生死相許。

  如今不同了,織心闖入他的世界,她那麼純潔,那麼坦白,帶著一身的真誠翩然而來,她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他赫然發現,他已過膩了絕情絕愛的枯燥生活。

  他要背叛褚黑蠍嗎?他知道他不能,他的背叛會逼褚黑蠍走上絕路,他不能這麼做。

  可是,如果他不能背叛褚黑蠍,他與織心的命運又將如何?織心萬不能被褚黑蠍所接受,更有可能的是,褚黑蠍知道後,會不計一切毀了織心!

  他深吸了口氣,將懷中的酒一仰而盡,窗外紅日已落,星子將升,霓虹也閃耀了起來。

  驀地,門把被轉動了,身著簡單藍色及膝洋裝的織心走了進來。

  今天她都見不著黑烙,聽聞盟裏有個重要會議要黑烙主持,可是已經散會許久,仍不見黑烙蹤影,她這才悄然進來瞧望。

  “你在喝酒。”她走近他,見他一臉煩悶,她居然想為他分憂,這想法實在荒唐。

  “要不要來一懷?”他從吧臺取下一個玻璃杯,也倒了杯伏特加給她。

  她一笑,拿著酒杯把玩。“你這麼肯定我會喝酒?”

  “就當陪我。”他與她碰杯,又是一仰而盡,短短的時間裏,他幾乎已經快喝光那瓶伏特加了。

  織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怎麼回事,黑烙在為什麼心煩嗎?他不曾在她面前顯露過情緒,而今他肯把他煩躁的一面給她看,這代表著他們的關係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當暮色完全佔領大地時,黑烙已經帶著八分醉意仰躺在牛皮椅中了,他合著雙目,沉沉地走入了夢鄉。

  織心拿起椅背的外套蓋在他身上,他對她毫不設防,所以在她面前睡去,這是她的好機會,如果可以找到什麼資料,那麼距離她見母親的時間又可以縮短些。

  於是她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由於怕黑烙突然醒來,她找得很小心,文件一疊疊拿出來,也一疊疊整齊歸位,絲毫沒露出有人動過的痕跡。

  翻著翻著,一個黑色紙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很快地打開紙封,赫然發現那是明晚黑蠍盟要與香港龍幫交易的所有細節計劃,這趟毒品交易,黑蠍盟起碼可以佔百分之七十的利益。

  這正是她要的東西!

  她心跳加速,很快的將這份資料用傳真機拷貝了一份,拷貝完成,她把原始資料放回黑袋裏,重新封好,擺回原位,再把拷貝的資料直接塞進領口……

  驀地,門把又被轉動了,織心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她驚惶地看著來人——這是一張她不認識的面孔,還是張女人的面孔。

  除了她,黑蠍盟裏還有別的女人?她怎麼不知道?

  “你在做什麼?”千夏子走近織心,她心頭微微一驚,這女孩子好漂亮,黑蠍盟裏什麼時候冒出個如此清麗絕倫的美少女?她是那種任何男人無法抗拒的天使型女郎。

  “你又是誰?”織心定下心來,能自由出入黑蠍盟的,未必代表與黑蠍盟有什麼了不起的關係,她先別自己嚇自己了,穩住步伐再說。

  “我是矢島千夏子。”千夏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黑烙道。“我是黑烙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今天她是特地來約黑烙晚餐的,她知道下午褚黑蠍到澳門去了,所以她才膽敢來黑蠍盟找黑烙,否則平時她是不被允許進入總壇的。

  織心揚起眉俏,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黑烙怎麼可能有女人,他是從來不愛,也不要女人的,這個叫矢島的日本女人根本不會是他的女人,她不會相信。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是誰?你剛剛在做什麼?”千夏子以一種女主人的姿態問,適才她看見那女孩在亂翻文件。

  “沒做什麼。”織心鎮定地答道。“只是在整理東西罷了,有什麼不對嗎?”

  “整理東西?”千夏子瞇起了眼,再度問道。“你是誰?”能進入黑蠍盟總壇會議室的女子,她很好奇這女孩是什麼身份。

  “我是左織心,鐵冥幫左幫主的女兒。”織心淡淡地道。“我暫時寄住黑蠍盟,適才有空,見文件淩亂,便幫烙哥將文件整理好,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

  這女人的眼光好銳利,她不能再留下來,否則她怕自己應付不了這日本女人。

  於是織心踅身要出會議室。

  “慢著!”千夏子喊道,她不是傻瓜,當然不會相信這個左織心所言。

  織心沒有理會,她頭也不回,疾步走出了會議室。

  ???

  車裏的氣氛異常凝重,黑烙反常地將車交給保鑣駕駛。飲酒過量的他已經不適合開車了,更何況他車裏還有別的乘客;不顧自己的安全,也要顧到別人的生命。

  “阿烙……”千夏子囁嚅開口,她知道黑烙很不悅,因為她做了不該做的事。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總壇。”黑烙沉著聲音命令。

  當他在會議室醒來,不見織心反見到千夏子時,他已經皺起眉宇,當他得知千夏子告訴織心,她是他的女人時,他就更不悅了,於是他當機立斷,立即決定親自將千夏子送回去,且永遠不準她再進入黑蠍盟。

  該死!織心會怎麼想?

  他不是蓄意欺騙她的,誰沒有過去?當年他同意讓千夏子留在他身邊服侍他時,他只是視同接受一個可以滿足他生理需求的工具,他從來沒有想過生命裏會闖進一個令他熱愛的左織心,也從沒想過自己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而今他愛上了,卻已不能抹滅他與千夏子的這一段歷史。

  千夏子低垂下眼睫,委屈地道:“我知道了。”

  一想到黑烙聽到她告訴左織心,她是他的女人時的反應,就渾身充滿了不舒服與嫉妒。

  他的反應那麼大、那麼陰鷙地瞪視著她,眼光辛辣得像要吞掉她似的。

  黑烙愛上左織心了,即使她再怎麼遲鈍也可以感覺得到,他分明是太在乎左織心了,才會對她的實話勃然動怒。怎麼?黑烙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黑烙了嗎?他把心交給那個女人了嗎?他移情別戀了?
  該死的左織心,她究竟用什麼妖求魅惑了黑烙?

  想到這裏,她柔媚的臉蛋剛強了起來。“阿烙,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黑烙不耐煩地道:“要說就說,不要兜圈子。”他最厭惡這種拐彎抹角的對話了。

  “那我就說了。”她舔舔嘴角,暗暗觀察黑烙的臉色。“我進會議室之時,看見那位左小姐正在翻動你的文件和抽屜,我問她在做什麼,她回答我,她在幫你整理文件,但是她給我的感覺很詭異,好像鬼鬼崇崇的。”

  黑烙挑起了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相信千夏子已經看出他重視織心的程度,所以她故意這麼說,故意要他誤會織心。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為了鏟除情敵,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千夏子怎麼會笨到以為他會相信她的造謠。

  “你以為我編故事?”她睜大了眼睛,黑烙不相信她?黑烙居然已經不相信她了!

  “你當然是在編故事。”他冷漠地說。“她無緣無故翻動我的文件有何作用?她是情報員嗎?”

  “我不知道她翻你東西有什麼用,可是我真的看見她形跡可疑地在翻你的東西,阿烙,你相信我,我沒騙你!”她急著替自己分辨,這個時候她已經處於劣勢了,千萬不能再讓黑烙對她誤解。

  黑烙決然道:“千夏子,你不必再說了,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是你說什麼就能影響到我的判斷,我不希望再聽到你批評左織心。”

  聽到黑烙那嚴厲的語氣,千夏子識時務為俊傑地住口了,黑烙已經被迷了心竅,現在她說什麼都沒用,反而只會引起他的反感罷了。

  她得沉住氣,不要打草驚蛇,等她找到左織心對黑蠍盟圖謀不軌的證據,黑烙就會相信她了。

  黑烙是她的男人,無論用什麼方法,她絕不會讓別人將他搶走!

  ???

  左織心走進麗晶酒店,她戴著黑色墨鏡,面無表情地直接搭電梯到總統套房。

  她俐落地叩了門扉,沒多久,門板打開了,一名年輕的瘦高男子面帶微笑在將她帶進門,接著,門又很快地落了鎖,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浩哥。”織心摘下墨鏡,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來。“這是明晚黑蠍盟和香港龍幫的所有交易細節,希望對你有幫助。”

  左浩滿意地接過資料,露出一抹讚賞的神色。“做得太好了,織心,爸爸果然沒有挑錯人。”

  左浩——他是織心的繼母帶過來的“陪嫁”。左尚賢愛屋及烏,所以左浩備受左尚賢重用。原本姓程的他,如今已改姓了左,他想在鐵冥幫分一杯羹的企圖心是有目共睹的。“你呢?左浩,在這裏住得習慣嗎?”她真的滿關心他的,畢竟左浩待她如同親妹,她不喜歡左浩的母親——那個剝奪了她母親幸福的女人,可是她對左浩倒有著濃厚的兄妹之情。

  “當然習慣了。”左浩一笑。“大飯店嘛,設備、安全都屬一流,又有美食不斷,要我有生之年都住這裏也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想得到鐵冥幫被滅門後,他們的少幫主會住在市中心的高級飯店裏呢?

  “爸爸呢?他在豹集團好嗎?那些日本人對他可禮遇?”雖然她對自己的父親的作為很不以為然,但畢竟他是她親生的父親,總沒有隔夜仇的。

  左浩沒什麼興致地說:“你放心吧,豹集團的人對他好極了,簡直把他當上賓在侍候著。”

  這次鐵冥幫和日本黑道的第一把交椅“豹集團”合作,預估雙方都可以得到過億美金的好處,也難怪左尚賢會不惜要女兒去冒險了。

  “那就好。”她可以安心了。

  左浩交疊起雙腿,點起一根煙,玩味地道:“織心,爸爸那樣對你、對你的親生母親,你一點都不恨他?”

  織心一怔。

  恨?

  要她恨自己的父親嗎?不,她恐怕做不到,即使她的父親再怎麼滿肚子壞水,可是仍無法抹滅他們的父女關係。

  十年前,她才八歲,是個正需要媽媽呵護的小女孩,可是她父親另結新歡,新歡便是左浩的母親。

  為了討新歡歡喜,她父親毅獎決定將元配驅逐出門,迎娶左浩的母親進門,自此她失去了生母的消息。

  直到一個月前,她爸爸突然告訴她,關於她母親重病之事,他以她母親的下落為威脅,要她潛入黑蠍盟,助他毀掉他的心腹大患——黑蠍盟。

  只要她能順利協助她父親毀掉黑蠍盟,她便可獲知她母親的下落。

  她變成了一顆棋子,毫無選擇的餘地,她只能答應,因為。她真的太渴望見到生母了,她不能讓她的生母帶著遺憾與重病而去世。

  於是在她爸爸自編自導鐵冥幫慘遭不明人士滅幫之後,她順理成章地投靠到黑蠍盟去了,任務則是竊取一切黑蠍不法交易的資料。

  然而在進入黑蠍盟之後,她覺得自己好像撒旦,褚黑蠍待她如此好,黑烙又剖心以待,她卻一再地欺騙他們,她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她真的該!

  “我不恨他。”她雲淡風輕地回答左浩,恨也無用,除非能拋下見她生母的欲望,否則她就不能恨,萬不能恨!

  “知道嗎,這就是你可愛的地方。”左浩倒了杯咖啡遞給她。“也難怪褚黑蠍和黑烙那兩個笨蛋會對你不設防,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在你天使的外表下,潛藏著惡魔的任務!”

  織心痛苦地糾結著眉毛,這是她最不想聽到的話,每當想起黑烙,她便會湧起一陣愧疚。

  不是告訴自己,不能陷入愛河的嗎?怎麼她忘了將心上鎖,還愛得那麼強烈。

  現在的她,不只是怕事情揭穿之後的後果,更怕黑烙知道的後果,她知道黑烙是個孤兒,自小被父母離棄的他,無法愛人,他對她傾盡了真愛,如果發現她一直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他怎麼接受這個事實?會不會自此之後,他永遠不敢再去愛別人?

  不!她不要黑烙變成那樣,不要黑烙變成真的絕情斷愛,那樣的人生太可悲了,她可以想見黑烙將會多麼恨她。“你怎麼了,織心?”左浩盯著她,發現她眉宇之間的不對勁。

  他愛著織心已經很久了,看著她由小女孩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一直在等待她變成他的新娘,雖然在名義上他們是兄妹,但他們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相信只有獨女的左尚賢,會很樂意將織心許配給他。

  原本當左尚賢要織心到黑蠍盟去臥底,他就第一個反對,他覺得那太冒險,褚黑蠍是何其精明人物,再說,他也不樂見織心去引誘黑烙。

  然而最後他還是敵不過左尚賢的強勢,織心還是到黑蠍盟去了,他一直忐忑著織心會不會和黑烙發生真感情,也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與不安。

  難道他的噩夢成真了嗎?織心會不會真對黑烙有了情意。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不在焉地道:“沒什麼。”

  “是不間黑烙對你做了什麼?”他問了句連他自己都厭惡的話。

  “怎麼……怎麼可能?”她心頭一震,模糊地回答左浩的質問。

  “真的沒有?”他真的很難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的神色太可疑了。

  她深吸了口氣,堅決地答道:“沒有。”

  她不想讓左浩知道,她怕他知道了後會對黑烙不利,因為他們是派她去除黑烙的,不是派她去愛黑烙,如果他們知道她真的愛上了黑烙,恐怕會因為擔心她有二心,而將她的任務提前結束,那麼,她就無法得知她母親的下落了。

  左浩禁不住提醒道:“沒有就好,你知道爸爸一直視黑蠍盟為眼中釘。”

  織心無言地點了點頭,然而,她的眉峰卻鎖得更緊了。

  ???

  將千夏子送回宅邸之後,黑烙又轉回黑蠍盟,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織心,他要對她解釋清楚,他對千夏子並無感情。

  進入黑蠍盟後,他直接來到織心房門外,已經快一點了,她室內開著夜燈,不知道她可睡了嗎?
  “織心。”他輕叩門板,黃昏喝的酒已經全醒了,如果他沒喝那些酒,就不會讓千夏子對織心胡言亂語了。

  門板打開了,織心穿著睡衣,但顯然的,她還沒睡,她的瞳眸清亮,略帶著憂鬱。

  “你還沒回去?”雖然黑蠍盟裏也有黑烙的房間,但她知道黑烙從不曾留在黑蠍盟過夜,不管再晚,他都會回到他自己的房子。

  “我有話對你說。”他直接走進房內,思忖著如何開口。

  見他神態嚴肅,她有點慌,該不會是那個叫矢島千夏子的女人將看見她翻箱倒櫃的事告訴黑烙了吧?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什麼話?”長痛不如短痛,她索性自己開口問。

  “我知道千夏子對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她告訴你,她是我的女人。”看著她,緩緩地道。

  她松了口氣,原來他是來解釋這個。“我從沒有相信過她的話。”說時,她露出一抹笑靨。

  他輕咳一聲,困難地說:“如果我告訴你,她真的是我的女人,而且和我同居了八年呢?”紙包不住火,事情總會揭穿,由他親口告訴她,總比她從別人口中知道的好,別人說的,只會對她造成二度傷害。

  她揚起一道秀眉。“你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一本正經地道。“我和她確實同居了八年,現在我的屋裏、我的床上,躺著的女人就是千夏子。”

  她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一陣難以壓抑的心痛湧上她渾身的細胞,瞬間,超乎她可以想象的妒意將她緊緊包圍住。“為什麼?為什麼你沒告訴過我?”她顫聲質問。“你已有了她,為什麼還來招惹我?”

  老天!這是什麼捉弄?雖然她在執行惡魔任務,可是她真的對他交了心,而他卻是在欺騙她的感情!
  她的模樣引起他一陣憐惜的情緒,他伸手將激動的她拉進懷裏,緊抱著她不放。“織心,我從沒有愛過她,我愛的人是你!”

  同居了八年的男女不可能沒有親密行為,想到這裏,想到黑烙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淚水勃然湧出她的眼眶。“不愛她?可是你跟她——你們——”

  他扳住她的肩,同樣激動地道:“不錯,我們是有肉體關係,可是那與愛無關,我對她沒有感情,一點也沒有!”

  “但是她對你卻有感情!”她相信一個女人肯跟一個男人八年,一定是死心塌地了,否則矢島千夏子不會一見她就忙不迭的對她言明,黑烙是屬於她矢島千夏子的男人。

  “那是她的事!”他冷絕地說。“我打算安排她回日本,我會給她一筆豐厚的金錢,我要我的房子的女主人是你!”

  “你不能如此做!”她搖頭不已。“這樣太殘忍了,她會傷心的!”同樣身為女人,雖然她嫉妒千夏子擁有了黑烙那麼長的時間,但她可以體會一個女人深愛一個男人的心情,因為她也同樣愛著黑烙而不知所措。

  “難道你想將我拱手讓人?”她的反應令他很不愉悅,陰鷙的問完,他粗暴地攫住她的嘴唇,激烈地吸吮她芳香的櫻唇。

  “阿烙……”他的激吻令她渾身無力,她只能攀住他,任他開始剝解她睡衣的鈕扣。

  “說!你要把我讓給別人嗎?”他扯掉她的睡袍,不停地來回在她美麗白皙的頸間啃咬吸吮。

  “不……不要,我不要把你讓給別人。”他男性的氣息襲上她腦門,著實令她心跳加劇。

  “很好!”他滿意了,抱住纖細的她,將她攬上床。

  “你做什麼?”她渾身的衣物被他脫得只剩貼身衣物,她的胸衣半露,大半酥胸活色生香地展現在他面前,她躲無可躲,被他一把壓在身下。

  “好好愛你!”

  熾熱的光芒在他眼裏跳躍,他的唇再度壓在她的唇中,舌尖互探著彼此的感官,她在他的狂吻中癱軟成了泥人,他的威武不斷在她火燙的密處激昂挺進,她是火男的女人!

  她吟哦著,承接著他綿密的雨露,他是如此毫無保留地愛她,而她卻是在利用他,她厭惡這樣的自己。

  今生今世,她已愧對他。

  她溫柔地、熱情地回吻他。

  “怎麼了你?”他狂喜激情地伸手攫住她的雙峰,捏揉著她的乳尖,他的手遊走在她小腹上。

  她沒有回答,給他一記笑容,要他記住她最美的樣子。輕撫著她美麗的秀發,他忍不住給她一吻,她是他生命裏最美麗的傳奇,她的存在已經打破他許多慣例了。

  “你今天留在這裏無妨?”她不放心地問,因為褚黑蠍還不知道他們的事,他留在她房中過夜太過冒險。

  他笑了笑,淡淡地道:“義父到澳門去了。”

  “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點。”她笑道,此刻她是多麼幸福呀,她深愛的男人就在她的身旁,如果可以,即便折壽,她也想換取此刻的幸福可以多停留一會兒,別走得太急。

  “恐怕不行。”他歉然道:“明天我要到澳門和義父會合,不在幫裏。”

  她低垂下睫毛,不敢看他的眼睛。

  祈禱是沒有用的,她的幸福很短暫,且已經溜走了,明天黑烙將會面臨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而這個失敗百分之百是她造成的,她偷了他的資料,而他還一無所知。

  她該如何是好?老天,告訴她,她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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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1: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黑蠍盟與香江龍幫的毒品交易失敗了。

  從澳門飛回臺灣之後,黑烙不悅地回到宅邸休息,千夏子一見到他回來便立即朝他奔過去。

  “阿烙,你沒事吧?”她關切地看著他,見他無恙,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我看到新聞了。”

  “住口!”現在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關於毒品交易失敗之事,那些該死的警察怎麼會知道他們在哪裏交易?被突擊時間算是分秒不差,這太離奇了,且是黑蠍盟從未發生過的事。

  “我是關心你。”她有點害怕地回答,黑烙的臉色難看極了,他正處於極度震怒之中,她說話得小心點才行。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他冷淡地繞過她往臥室走,冷冰的聲音淡然地揚起:“千夏子,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回日本找你的親人吧,愈快動身愈好,我不想再在這裏看見你。”

  “阿烙!”她一呆,恍若青天霹靂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黑烙會對她這麼絕情。

  怎麼可能?黑烙怎麼可能趕她回日本?相處了八年,她晨昏服侍著他,對他千依百順,就算是對只畜牲也會有感情吧,他怎麼可以就這麼突兀地要將她送回日本,她絕不回去。

  “不!不!我不回日本!”她奔上前去拉住黑烙的手,淚水一下子滾落臉頰,委屈與受傷的情緒奔騰而至,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甩開她的手,更加冷漠地說:“由不得你不回去。”他不覺得他絕情,火男本無情,他為什麼得對她付出相信的感情?就因為她愛他嗎?

  不,他不以為然,也不接受這個蠢理由。

  是千夏子自己一廂情給他真情的,他沒必要為她的感情背上十字架,那是無聊的行為。

  況且她本就是他人送給他的女侍,這些年來他也讓她享盡榮華了,他佔有她的身子,她吸取他的富貴,現在他不想留她在身邊了,給她一筆豐厚的錢生活,便已對她仁至義盡,若妄想得到更多的話,是她貪求。
  “阿烙,你別這樣,我愛你!我愛你呀!”她不死心地由後環抱住他的腰身,將哭泣的臉頰靠在他堅實寬闊的背脊,這溫暖的感覺她不想失去,她可以為他死,為他做任何事,但是絕不離開他!

  他拉開她的手,決然與她保持距離。“可惜我不愛你,相信你一直明白這一點。”

  她傷心欲絕地看著他。“我們一直安好無事的……”

  “那是以前。”他截斷她的話。

  她有點失神。“阿烙,你不會真的要我回日本吧?”他一定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才這麼說的,再怎麼說,他也不可能對她一點舊情都不顧。

  “真的,我從不開玩笑。”他抿起唇,已經有點不耐煩。

  一絲恨意浮上她面孔,瞇起眼,寒意直透她心。“我知道了,是左織心!是那個左織心對不對?是她要你這麼做的!”

  他皺了皺眉。“跟她沒有關係。”

  “你騙我!一定是她!”她激動不已地尖叫。

  他的眉毛擰得更緊了。“千夏子,如果你再這麼尖聲叫喊,我會要人馬上送你去住酒店。”

  “阿烙!你不要相信她,她是來害你的!我親眼看見她動你的東西!真的!我真的看見了!”他的話沒有令她安靜下來,反而讓她益加激昂。
  他揚起嘴角,眸中不見笑意。“警告你,別再讓我聽見你說這種話,否則我不饒你。”

  織心的身心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她怎麼可能會陷害他,如果連織心都會陷害他,那麼在這個世界上,他便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他很快地走進房間帶走幾樣私人物品和印監,拿起外套,他頭也不回地往玄關走。

  “你要去哪裏?”千夏子驚恐地追到門口。

  “住酒店!”黑烙拋下這句話便甩上大門而去。

  千夏子無力地靠在墻壁上,她眼神空洞,身體緩緩往下滑,淚水則不停奪眶而出。

  黑烙不要她了,黑烙不要她了……

  該死!都是左織心害的,如果沒有左織心,黑烙怎麼可能會不要她?她不要坐以待斃,她一定要查出左織心有企圖,那麼黑烙便會回心轉意!

  ???

  黑蠍盟在與澳門龍幫的毒品交易失敗之後,又連續失敗了好幾件大宗槍械買賣,更甚的,已有買家在懷疑黑蠍盟是否在玩黑吃黑的把戲了。

  褚黑蠍對這樣的紕漏非常不滿意,他縱橫江湖數十年,黑白兩道都有他的朋友,他可從沒有這麼吃癟過。
  “究竟是誰在整黑蠍盟?”在黑蠍盟緊急召開的臨時會議上,褚黑蠍忍不住肝火陡升。

  他想不出黑白兩道有誰這麼大膽,敢在黑蠍盟的領域搞鬼?就算當初黑蠍盟一連走了黑熾、黑燃與黑灼三名大將,也沒這麼陣腳大亂過,這次的連發事件是自黑蠍盟創幫以來所遇的第一個大危機。

  “幫主,我認為此事一定有內姦。”東海堂的堂主氣憤地說。

  “幫主,屬下也這麼認為。”楊青堂的堂主立即附和,最近盟裏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們各堂堂主都為這陣混亂苦惱不已。

  內姦——黑烙腦突然閃過千夏子的話。

  你不要相信她,她是來害你的……

  他眉毛一皺,對於自己居然會聯想到千夏子誣陷織心的話感到不以為然,他怎麼可以想起這個,這對織心太不公平了。

  “烙,你有什麼看法?”褚黑蠍忽而將目光對向他那唯一留在他身邊的義子。

  “沒有看法。”黑蠍冷靜自若地道。“不過,我會查清楚的,若知道誰在作怪,我絕不輕饒。”

  眾堂主不由得為黑烙這幾句不重而威的話暗暗喝採,不愧是黑蠍盟未來的準接班人,講出來的話果然夠分量、夠狠。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理清這件事!”褚黑蠍下了通諜,他誓要查出作亂的元兇,他一手創建的黑蠍盟,絕不會那麼輕易的毀在敵人手上!

  ???

  黑蠍盟裏的清風樓。

  面對著一桌精致的日本料理,黑烙動得不多,多半的時間他都若有所思,視美食佳肴如無物。

  “怎麼了?還在為那些事心煩?”織心的眼眸閃爍了幾下,她愧對他,他的煩惱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將那些資料接二連三地偷出去交給左浩,黑蠍盟也不可能面臨這麼大的風波。

  黑蠍啜了口清酒。“織心,我想不通誰這麼神通廣大,居然可以將我們每一次的計劃攻擊得天衣無縫。”

  “或許,只是巧合。”她心虛地回答,唉,這種回答連她自己都不能信服了,老練深沉黑烙又怎麼會相信呢?

  “斷然不是配合。”黑烙哼地一聲。“看得出來對方擁有不小勢力,但無所謂,黑蠍盟玩得起,我可以陪他們玩下去。”

  “這樣不好吧。”她憂心地說。

  日本“豹集團”這次結合她父親的“鐵冥幫”,誓言將黑蠍盟擊潰,在日本境內擁有龐大勢力的豹集團,急欲取得亞洲第一大黑幫的位子,派出的自然是強將無弱兵,完全不熟悉內情的黑烙跟他們硬碰硬,這太吃虧了。

  “別替我擔心,對於這種刀光血影的日子,我早已經習慣。”他淡淡地揚起一抹笑。

  “難道你從不曾厭倦自己的身份嗎?”她困惑地問。

  身為黑道世家的千金,她並不喜歡這樣的頭啣,雖然生活優裕,但她寧可像一般的平凡人,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家庭主婦,有許多可以伴嘴吵架的兄弟姐妹,如果她能擁有那樣的生活該多好!

  “習慣了,談不上厭倦兩字。”他知道即使他厭倦,也不能改變他現在的生活,他是褚黑蠍的義子,一輩子要對褚黑蠍忠誠,這是不會改變的。

  她的心底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憐惜情緒,她在憐惜黑烙,憐惜他與她一樣,都未曾享受過真正的天倫之樂。

  他無家,情有可原,然而她有家,有父有母,卻為何也墮入與他相同的命運?

  她不解,真的不解。

  驀地,她的手機響起,她按下通話鍵。“我是織心。”黑烙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陡變,凝重地沉默不語了一會兒後,她按掉了通話鍵。

  “什麼事?”黑烙警覺地問。

  她不自然的擠出一個微笑。“沒什麼,一個老同學從國外回來,她不知道鐵冥發生事故,約我見面敘舊。”

  “這樣。”他點點頭不再追問。

  老同學——

  為什麼她的臉色會那麼不對勁,和老同學說話,她有必要那麼嚴肅嗎?她看起來坐立不安,好似十分驚惶。

  他微微挑起一道劍眉,研判性的盯著織心看,難道真如千夏子所言,織心有問題?

  立即的,他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不,不會是織心,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她不會背叛他,他千萬不可讓千夏子給誤導了。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半晌之後,天隆拉開紙門探頭進來。“烙哥,幫主要見你。”

  “什麼事?”黑烙泰若自然地問,他並沒有馬上起身。

  天隆聳聳肩。“不大清楚。不過好像是要商討下禮拜幫主大壽的宴客名單。”

  “知道了。”黑烙這才起身,他輕描淡寫地對織心道,“我去見義父,你慢慢吃。”

  黑烙前腳離開之後,織心也跟著離開清風樓,她的心急速凝結著緊張,她即將要去見一個人,她此刻萬般不想見,但又非見不可的人!

  ???

  酒堡。

  這是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吧,頹廢靡爛在夜晚聚集於此揮發,三教九流均在此地穿梭,沒有誰會多看誰一眼,因為每個人的眼中都只看到蒼白的自己。

  織心推開酒堡的厚重木門之後,她立即皺起了眉頭,這裏幾乎人手一根煙,煙味濃得教她猛咳了幾聲,長久待在這裏不得肺癌就奇怪了。

  她走向指定的位置,在巴臺左邊圓柱前,一名戴著灰色鴨舌帽的男子坐在高腳椅裏悠閒地抽煙喝酒。

  “爸爸。”織心往男子的身邊一坐,恭敬地叫。

  那名戴鴨舌帽的男子赫然就是理應遭不明人士綁架的左尚賢,他非但還好好的活著,看起來還快意得很。

  左尚賢睨了女兒一眼,挑挑眉毛道:“這麼快就出來,褚黑蠍和黑烙不會起疑嗎?”

  “他們正在商量下周褚伯伯的宴客名單,不知道我出來。”

  “大壽?”左尚賢譏誚地笑了一聲,“一群不知死知的東西,大禍臨頭了還辦什麼大壽,簡直愚蠢!”

  織心沉默地不予回答,她低垂著眼睫,覺得自己很悲哀,居然會有這種貪婪又自大的父親。

  “對了,女兒,還沒誇你呢,你表現得很好!”左尚賢很滿意地道,“前幾次你偷出的資料,讓我們成功又順利地打擊了黑蠍盟,現在豹集團的鈴木幫主對我信任有加,我們合作得非常愉快。”

  “那麼,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媽媽的下落呢?”她急切地問。

  “嘖,急什麼。”左尚賢把玩著銀制的精制打火機,不疾不徐地說:“織心,你親生母親只是病重,一時半刻之內還死不了,可是如果你不加快腳步的話,我就不能保證你能到她最後一面的。”

  織心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千萬別跟爸爸起衝突,她爸爸沒人性,跟他頂嘴,她斷討不了什麼好處。

  “您希望我怎麼做?”她在吧臺底下握緊了拳頭問。

  “就等你問這句話。”左尚賢笑了。“雖然你前幾次偷出的資料很寶貴,不過,好像對黑蠍盟的實質打擊不大。”“您的意思是什麼?”一陣不安的感覺泛起,她就知道她父親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

  “我要你去偷黑烙私人電腦裏的機密交易資料。”左尚賢微微一笑。“我知道近日黑蠍盟要與哥倫比亞的販毒集團做破天荒大手筆交易,且交易地點只有黑烙與哥倫比亞集團主席湯瑪知道,如果你能偷得這次交易的地點,我就告訴你你媽媽的下落。”

  “你沒騙我?”一想到她母親正病重著不知在何處,她就感覺痛楚與不捨,母女連心,她好想見她母親一面!

  “我何必騙你,女兒。”左尚賢慢條斯理地道:“不過你的手腳可要快點,死神是不等人的,我可不知道你媽的病還有幾天命。”

  不這麼威脅自己的親生女兒是不行的,他急欲在豹集團建功,他覬覦臺灣第一大黑幫的地位已經很久了,而豹集團要的是亞洲第一大黑幫的風雲寶座,他們各取所需,這是再公平不過的交易。

  哈哈,黑蠍盟的財富很快就會屬於他了,他只要等著接手享不盡的榮耀與金錢就行了。

  ???

  千夏子興奮地燃起眼眸,她按掉錄音機的錄音鍵,壓抑住內心想高唱的愉快及興奮,悄然快步離開酒堡。

  終於被她逮到了!

  她就知道這個左織心有鬼,果然被她猜對了,黑烙不相信她,現在她握有鐵證如山,已由不得黑烙不相信了!

  她沒乖乖回日本是對的,黑烙執意要將她送回日本,她在無奈之下收拾行李離開華夏,黑烙派出眾多保鑣監視她上飛機,她是上了飛機,可是她並沒有真的回日本,她在香港轉機時已下了機,緊接著便搭最快的班機又回到臺灣。

  接著,她住進離黑蠍盟總壇最近的飯店,親自跟監左織心,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她成功了。

  這下可以扳回一城了,她不但要將左織心趕出黑蠍盟,還要重新奪回黑烙的心,有了這卷錄音帶,還怕她要的不手到擒來!

  ???

  織心行色匆匆地回到黑蠍盟,她快步走回自己房間,被房裏等待她的人嚇了一大跳。黑烙還沒走,他在等她。

  “你去哪裏了?”他打量著她不尋常的蒼白面色,外面沒這麼冷,可是她卻在發抖。


  “我……”她掩飾性的走到茶幾旁,倒了杯冷開水喝,喝完水,她潦草地道:“我去買衣服。”
  “買衣服?”他難以理解地看著她。

  “是呀。”她對他不自然地笑了笑。“下禮拜不是褚伯伯的生日嗎?在圓山飯店舉行壽宴,我連件像樣的禮服都沒有,所以我去選衣服了。”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那麼,衣服呢?”

  她一愣,是呀,傻織心,她空手而回,還騙黑烙她去買衣服,簡直自找麻煩。

  “我想穿漂亮點出席,可惜沒看到喜歡的,所以沒買。”她很快地找了個理由回答,不想黑烙對她起疑。

  “不要緊,我有專屬的法國服飾公司,明天我讓人拿服裝目錄來給你挑選,選中了再訂做”。

  “你真細心。”她松了口氣,黑烙顯色沒有對她這笨拙的謊言起疑,是他太愛她了嗎?所以她說什麼話他都相信。

  “只有對你。”他溫存的回答,他不可能再對任何女人這麼好了,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僅有的最愛。

  他的柔情觸動她的心,一想到她對他所做的一切,她就覺得自己罪不可恕,她實在太卑鄙了。

  於是她主動投身至他懷中,柔柔地吻住他的唇。

  “晚上留下來。”她輕聲要求他,想到適才在酒堡她父親威脅她的話,她便不得不加快腳步。

  她的熱吻融化他堅石般的心,他摟住她的楚腰,將她抱上床,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她豐滿的胸部上。

  他解開她衣衫,親吻她那屬於他的每一寸肌膚,他抬起她白皙的雙腿,將臉埋入她兩腿之間親吻。

  剎那間織心從微弱的口中發出輕輕的呻吟聲,身子微微顫抖地挺了挺,抵擋不住那股麻麻的狂潮。

  “我愛你!阿烙!”

  她扭動著情欲正熾的胴體迎向他,他的唇離開她的幽處,轉而緊緊抱住她,衝動地衝進她潮溼滑潤的地方。

  “織心……”他瘋狂地衝刺,用舌尖含住她整個蓓蕾,他吻著她嫩白的酥胸,下體與她緊緊相連。

  他持久地律動著,看她又快樂又痛苦的表情是他的享受,他知道她給了他極度的快感,她是他的女人。

  “織心,告訴我,你會永遠屬於我!”火男該是絕情的,他從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如此專情,如果她背叛他,他會毀了她再自盡!

  “我……哦……哦……我永遠屬於你……”他那麼勇猛,她已經承受不住了。

  “烙……”她呼叫著他的名字,她幾乎快失控了,在一瞬間,她的內體又攀上了極樂頂峰。

  “織心!”他狂叫她的名字,也與她一同到達了高潮。

  很奇怪,每一次與織心發生性關係他都沒想過要避孕,他知道她沒有吃避孕藥,自然沒有避孕觀念,這只獻身給他一個人的純情小丫頭,該不會不知道他對她做的這些事都會讓她有小寶寶吧?
  他們的孩子——

  他奇異地渴望與她擁有愛情結晶,他一直是排斥後代的,千夏子多次要求要為他生兒育女都被他給拒絕了,而今他卻渴望織心腹中有他的子嗣。

  他是真的改變了不是嗎?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黑烙竟會想當爸爸,這太有趣了。

  “想什麼?”她依偎在他臂彎中,今生她再也不可能和別的男人這般親密了,黑烙就是她的唯一。

  “沒什麼。”他搖搖頭,不能讓她知道他的想法,他還真怕她會笑他哩。

  “流了那麼多汗,我倒杯水給你。”她起身下床,倒水的同時,她顫抖著將一包白色粉末加進了水裏。

  “來,喝杯水吧。”她微笑著把水杯遞給他。

  看著他不疑有它將水喝完,她的心在淌血,原諒她,她是逼不得已的,如果可以有另一個選擇,她也不想這麼做……

  她再度上床窩進黑烙的懷中,她柔柔地輕撫他的胸肌,這極有律動感的舉動幫助了他入睡,沒多久他便沉沉地睡著了。

  當然,那包父親交給她的安眠藥雖然功不可沒,黑烙的鑰匙就擱在茶幾上,裏頭必然有他私人電腦的密鎖。

  鑰匙她唾手可得,而黑烙肯定會一覺到天亮,她有很充裕的時間可以到電腦室裏去偷讀資料,到了這個階段,她的任務可以說是成功了一半,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偷到資料之後洩密,她可以想見後果有多嚴重,這筆大買賣的失誤足以毀掉黑蠍盟,屆時怎麼辦?看黑烙身陷囹圄,難道她可以就這樣安然離開嗎?

  黑烙安詳的睡容更凸顯了她的自私,為見生母一面,她要犧牲這麼多人陪葬,毀掉黑蠍盟,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家庭因此而瓦解,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囚進監牢,她於心何忍。

  織心進退兩難地僵在黑烙臂彎之中。

  許久之後,她毅然決然地告訴自己,為了她那又重病又思念她的母親,她必須去偷資料,也一定要偷到資料!

  可是,當她見到她母親之後,將在黑烙面前以死謝罪,或許這樣,黑烙才可以真正地不怪她、不恨她,也——不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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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22 00:52: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織心獨自在房中寢食難安,今晚黑蠍盟要與哥倫比亞販毒集團交易,已近深夜,盟裏幾乎所有的精英盡出,整個黑蠍盟顯得格外寧靜。

  黑蠍盟由黑烙領軍交易,她真的好擔心豹集團會怎麼對付黑蠍盟,他們會聯合哪些幫派來對付黑蠍盟?黑烙會受傷嗎?噢,不,她不要他受傷!她不要他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叩門聲驟然響起,引起原本就心驚膽跳的織心驚跳了起來。

  她的心房劇烈地跳動著,不好的預感向她湧進,該不會有什麼不利的消息傳回來了吧?

  想到這裏,她霍地將門打開,見到門外的人,她微微一愣。“天隆?”

  門外喬天隆沒想到他會見到如此張皇的左織心,但他隨即笑了笑,不以為意的道:“織心小姐,烙哥要我接你一塊到交易地點去會合。”

  她眉宇一皺。“為什麼?”

  忽地,她的臉色刷地蒼白,她驚恐地問:“難道阿烙出了什麼事?”

  天隆露出健康的白牙齒一笑。“織心小姐,你先別太緊張,聽說烙哥是想結束交易後去慶功,烙哥希望你也能在場,用意大概是——”他聳聳肩,笑著用曖昧不清的語氣說。“大概是要你分享他的勝利吧!”

  她松了口氣,暗斥自己實在太會胡思亂想了,雖然豹集團厲害,可黑烙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的犀利比起豹集團的幫主鈴木直樹,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織心小姐,看來烙哥真的對你很特別。”天隆又意味深長地加了句。

  他知道矢島千夏子已經被他家主子送回日本了,試想,一個男人可以毫不留情地將跟了他八年的女人趕走,可見這個男人真的打從心裏,根本一點也不愛這個女人。

  織心沒回答什麼,她拿了件簡便的外套,順手將門關上。“我們走吧,別讓阿烙等太久。”

  讓她待在他身邊也好,她寧願與他一起冒險,此時此刻,她真的無心再獨自留在房裏想像黑烙會發生的一切。

  讓她守護著他,如有必要,她甘願犧牲自己保護他。

  ???

  月黑風高的淡水是一片寂靜,星兒也黯淡,黑烙凝神坐在船的甲板椅中,他緩緩點起一根煙,臉上深沉的表情令人無從猜臆。

  天隆帶著織心登上甲板,往黑烙隱身處走去。“烙哥,織心小姐來了。”

  聞言,黑烙淡淡地抬起眉眼,他輕掃了織心一眼。“坐。”

  織心往黑烙身邊坐下,倏地,他在噴出一口煙霧之後,忽然扳過織心的肩,他捏住她下巴,攫住她唇瓣,當著天隆的面給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天隆看得目瞪口呆,哇塞!他們的情意已經這麼深啦,他那一向內斂的主子居然會忍不住當著他的面就給人家小姐一個熱吻,太勁爆了!但如果這件事給他們老幫主知道了,也完蛋了!

  “阿烙……”

  織心臉紅心跳,黑烙從沒在人面前對她表示過愛意,現在他這麼做,是間接向天隆宣布了他們不尋常的關係。

  黑烙沒理會她一時的意亂情迷,他逕自放開了她,對天隆吩咐道:“命令方碩通知哥倫比亞集團,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交易。”

  聽到黑烙的指令,織心的心從火熱急速降溫,她常有怕的時刻來臨了,兩軍終於要交鋒了!

  “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黑烙挑挑眉。“冷嗎?”

  她很快地搖搖頭。“不,不會,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罷了。”

  “有什麼可擔心的?”黑烙又燃起一根煙,他城府極深地扯出一抹淡笑。“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該相信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到我的,不是嗎?”

  織心突然覺得她面前的黑烙很陌生,為什麼從剛剛開始,他看她的眼神就沒有溫度?難道是夜色太黑的錯覺嗎?

  一陣腳步聲傳來,方碩走了上來,他氣定神閒對黑烙道:“消息完全正常,螳螂來了。”
  “是嗎?”黑烙撇撇唇。“很好。”

  方碩意味深長地看了織心一眼,那眼神似扼腕又似責備,他問黑烙道:“一切照計劃執行?”
  “當然。”黑烙肯定地回答。

  方碩退了下去,織心迷惘地看著黑烙,他們在打什麼啞迷,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她都聽不懂?

  “走吧。”黑烙起身,他擁住織心的肩下了甲板,一陣冷風迎面而來,織心不禁拉了拉外套。

  兩人行走時,五人五人成一列的保鑣立即在他們身後保護他們,這等陣式的人墻,就算遇有突擊,一時半刻之內子彈也不可能射中他們。

  另一方面,與黑蠍號相對的一艘大型遊艇走下來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子,他身材挺拔,西裝筆挺,頗有王者風範。

  “湯瑪先生,我們可以進行交易了。”黑烙愜意地以流利的英語開口。

  在湯瑪的示意下,他的部屬開始與黑蠍盟進行毒品交易。

  驀地,一陣強烈的燈光在碼頭四周亮起,將整個交易碼頭照耀得猶如白晝,眾人都被這陣巨光震嚇住。

  “湯瑪先生,不要動!”一名短須男子從強光處走了出來,他帶槍指著湯瑪,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對自己布置的局面很是滿意。

  “你是什麼人?”看著短須男子,黑烙挑挑眉,鎮定如常地問。

  織心渾身的細胞都緊緊戰栗了起來,這個人一定就是豹集團的人了,他們究竟想怎麼對付黑蠍盟。

  “你真會開玩笑,烙四少爺。”短須男子笑著故意用英語道。“我是豹集團的二當家鈴木直人呀,特奉我幫幫主之令,要與您合作吞下這些上億毒品,這不是我們兩幫早就協商好的嗎?”

  織心懂了,原來他們想扮演黑烙的同謀,讓哥倫比亞集團認為這是一樁黑吃黑的預謀,惹怒哥倫比亞集團,屆時,就算黑烙與黑蠍盟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過美洲黑幫的集體制裁了。

  好狠、好歹毒的計謀!

  鈴木直人微微一笑。“這些愚笨的白人一定沒想到我們會合夥吞他們的貨,烙當家,我們可以行動了嗎?”

  黑烙點點頭。“當然可以。”

  織心轉頭驚訝地看著黑烙,他居然答應鈴木直的要求。鈴木直人一愣,改用不怎麼靈光的國語道:“不愧是黑蠍盟未來的幫主,果然臨危不亂。”

  “憑你,還構不成‘危’。”黑烙陰沉地一笑,眸光轉向“湯瑪先生”道。“傑克,讓火詠堂的人全上來。”

  鈴木直人的粗眉頓時皺了起來。“傑克?他不是湯瑪萊恩嗎?”

  傑克淡淡一笑,用極為標準的中文說道:“抱歉,鈴木先生,我確實不是湯瑪萊恩,我叫傑克史密斯,是烙少爺手下火詠堂的堂主。”

  鈴木直人一驚,他火炬般不滿的眼光直射向黑烙身邊的織心。“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知道左尚賢的女兒在黑蠍盟臥底,難道那丫頭變節了嗎?該死!他不會放過左尚賢的!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是這個意思。”方碩笑盈盈地說。“您以為我們是蟬,實則不然,我們早蛻變成黃雀,抱歉了,鈴木先生,您的人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那麼,真正的湯瑪先生呢?”鈴木直人不服氣地問,至今他還無法相信他們今晚的行動居然失敗了。

  黑烙雲淡風輕地道:“真正的交易地點在基隆碼頭,由我義父他老人家親自交涉,萬不會出錯。”

  “左織心,你出賣我們!”鈴木直人憤而指控。

  黑烙冷笑道。“傑夫,把這個日本人帶走,囚禁起來,我要豹集團的鈴木直樹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他胞弟!”

  “是!”傑夫領命,押著掙扎不已的鈴木直人下去了。

  碼頭的風益加的大,織心顫抖著身子,事情來得太突然,她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拆穿了所有的事,她該何去何從?

  “阿烙,你聽我說……”她苦澀地看著黑烙,現在她不要求什麼,只求黑烙能聽她的解釋。

  黑烙冷絕地看著她。“左織心,我不想聽你說任何話,也不想再看到你,從今而後,不準你再出現在我面前。”

  在獲知她背叛、利用她的剎那,他的心已撕裂成兩半,如果不是千夏子手中鐵證如山,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織心會這麼對他!

  女人果然都是不可靠的,他義父是對的,而他,這個愚笨的傻瓜,為什麼他會相信左織心,為什麼他要對她投下真感情?

  罷了,從今開始,他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永永遠遠也不會再相信!

  左織心為他又沉痛又勃怒的神情而心碎了,她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一定以為她為他獻出身心都是虛情假意。然而,她只有這點沒有欺騙她,她是真的愛他,真心的愛著他呀!

  “我是有苦衷的,阿烙……”她不要他誤會她,不要!

  “現在談什麼苦衷都沒用,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千夏子從另一艘船裏走出來,她勝利地往黑烙胸膛依偎過去。

  一切都揭穿了,左織心不可能再待在黑烙身邊,現在她才是黑烙唯一的女人,尤其是左織心露出她姦險的狐狸尾巴後,她對黑烙的一片真誠忠心就更顯得可貴。

  黑烙擁著千夏子從織心面前走過,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眼中充滿了冷冽絕情,他原還存有一絲希望,希望千夏子所謂的“鐵證”是假的,可是在鈴木直人憤而指控左織心的背叛之後,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不能再自己騙自己,左織心是真的利用他,他,只不過是她毀掉黑蠍盟的墊腳石罷了,而他,竟笨得甘受她利用!

  “阿烙!”織心猶不死心,她追上前去想解釋,她不能任由黑烙就這麼充滿對她的誤解離開她,如果這樣,她寧願死。

  一輛黑色大房車由遠而近,緩緩在停在前方等候黑烙。“天隆,把這個人攆走。”黑烙一點感情都沒有地下令。

  聽到黑烙的命令,千夏子愉快地笑了,這次她是個大贏家,幸而她當初沒那麼笨,真的回日本去,從今以後,黑烙只會愛她一個人了。

  “織心小姐,你就走吧,烙哥不可能再理你了。”天隆不忍心對她太殘忍,只是小聲地叮嚀她,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他也難以置信,他主子事前的保密工夫做得太徹底了,連他都不知道有這回事,還興衝衝地把左織心給帶來哩。

  黑烙緊擁著千夏子上車了,其餘的人也井然有序地一一離開,一時間,引擎發動聲四起,沒多久這碼頭岸邊便空無一人了。

  織心獨立在風中,淚水不斷地從她兩頰滑落。今天之前,即使內心過得痛苦煎熬,可是還保有黑烙的愛;而今天之後,她便連這點幸福也被剝奪了。

  在這深夜,她,一個孤身女孩,該何去何從?

  ???

  黑蠍盟總壇。

  褚黑蠍鎖著眉宇坐在太師椅中,黑蠍盟的重要幹部都在此,但大夥兒連氣都不敢喘一聲,因為他們幫主的震怒顯而易見,這個時候,大家當然得自求多福,以免掃到臺風尾了。

  “那個黃毛小丫頭居然膽敢登門來欺騙我?”褚黑蠍至今仍無法相信他的至交好友左尚賢對他欲除之而後快,沒想到莫逆一場,兩人友情竟以此告終,這世上果然是沒有永遠的朋友。

  “幫主,您別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好。”焰風堂堂主體恤地道。

  褚黑蠍精銳的眼光直掃向黑烙,他沉聲道:“烙,我要你永遠不準再見左織心!”

  這次若非發生這件事,他還不知道黑烙與左織心的關係已經進展到“上床”去了,所以左織心才那麼容易地竊走了黑烙私人電腦室的鑰匙。幸而他們有矢島千夏子這麼忠心的女人,黑蠍盟才不致毀幫。

  “知道了,義父。”黑烙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就算褚黑蠍沒有命他不準見左織心,他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她。

  他憎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左織心,若聽他義父之言,永生絕情斷愛,不就不會惹出今天這場風波了嗎?

  他恨自己,更恨左織心!

  ???

  黑烙在他的辦公室中翻閱各堂送來的公文,窗外是一片細雨,天色有點陰暗,陰雨菲菲更顯出一股秋冬蕭瑟之意。

  “烙哥。”天隆推門而入,神色有點不對。

  “什麼事?”黑烙抬眼看了天隆一眼,這家夥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

  “那個——”天隆抓抓頭皮,一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窘樣。

  “什麼可,說!”黑烙不耐煩地命令他。

  “是這樣的,那個——”天隆潤了潤唇,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左織心小姐在大門外想見你。”

  老天!他是冒著九死一生來替左織心傳報的,菩薩保佑他,不要踩到黑烙的地雷才好,他可是無辜的。

  “你說什麼?”黑烙半瞇起了眼睛,他以為他今生不該再聽到這個名字,天隆居然膽敢在他面前提起。

  天隆還不知死活地道:“我說左織心在門外想見你,她說她——”

  “住嘴!”黑烙陰鷙地一手掃掉桌上所有物品,眸中透著冷冽的殺氣,他盯著天隆,那眼光真教人不寒而栗。

  “烙哥……”天隆被嚇住了,跟了黑烙這麼久,沒見他這麼火爆過。

  “出去!”黑烙對著天隆咆哮。

  她還敢來找他?她竟敢還跑來找他?難道她不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已比垃圾還不如了嗎?

  這一生,他最厭惡的人就是左織心,他不會再見她,也不願再見她,她也別癡心妄想他會原諒她!
  黑烙不見織心,但她卻天天來,天天守在黑蠍盟的門口要求見黑烙,這件事情在黑蠍盟像細菌般的迅速傳開來,黑烙不可能不知道。

  於是,黑烙開始與千夏子出雙入對,除了回黑蠍盟,他走到哪裏都帶著千夏子,倣佛千夏子是他的護身符,他要召告天下他與千夏子深厚的關係。

  可是,天天與千夏子在一起的他快樂嗎?這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

  織心不論風雨,天天在黑蠍盟門口等待黑烙來見她,她的堅持過了一個多月,但這一天,她終於不再出現了,黑蠍盟的大門少了那抹佇立守候的渺小身影,似乎也寂寞了許久。

  黑烙回到他的華宅,一進門,就看見千夏子愉快地在餐桌上擺碗筷,最近她都不用廚子而自己親自做菜討黑烙歡心,今天她做的是早剛學會的川菜,相信喜歡辣口味的黑烙會喜歡。

  黑烙入座,千夏子笑盈盈地為黑烙盛飯道:“阿烙,聽天隆說,那個厚顏無恥的女人不再去糾纏你了,我真替你感到高興。”

  太好了,左織心終於知難而退了,這下,她總算可以真正放下心中大石高枕無憂嘍。

  之前左織心不要臉的一直來糾纏黑烙,害她還日夜擔心黑烙會禁不起誘惑而原諒左織心,看來現在是不可能的了,他們兩個已徹底告吹,黑烙真正只屬於她了。

  黑烙沒有回應千夏子的愉悅,他沉默地用餐,不發一語。

  她不再來了,如他所願,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

  他不是應該感覺到高興嗎?為什麼他內心有掩不住的重重失落?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真正忘掉左織心,對他的思念反而日益濃厚,這轉變令他自己也感到害怕。

  “拿酒來。”他命令千夏子。

  “嗯!”千夏子嫣然一笑,她興高採烈地轉到吧臺去拿了瓶紅酒出來,黑烙想小酌一番,這太好了,說不準他會酒後亂性,那麼,他們就可以好好纏綿纏綿了。

  自從發生左織心背叛黑烙的事之後,黑烙是回到她身邊了,可是他們雖然每天同睡一張床,黑烙卻沒有再碰過她。再這樣下去不行,一個女人無法捉住男人的肉體,難保黑烙不會再次出軌。

  她一直苦思對策要重燃黑烙對她肉體的欲望,想來想去都不得章法,因為黑烙對她實在太冷漠了,這下可好,趁著今夜把黑烙灌醉,到時候他們一定可以不虛良宵。

  於是,千夏子頻頻勸黑烙喝酒,終於在接近午夜時分,黑烙醉倒了,喝了許多酒的他囈語不斷。

  “酒……酒……”他頭痛不已,是誰說的,酒入愁腸愁更愁,原就心煩,烈酒下肚,更覺痛楚。

  “阿烙,你不能再喝了,我扶你上床。”千夏子暗暗竊喜,她將黑烙扶上床,並熟練地為他褪去衣物。

  看著黑烙剛強結實的古色男性胴體是那麼具有力與美,她不由得心蕩神馳,想要他的情緒漸漸高漲。

  “阿烙,我愛你!”她千嬌百媚地撲倒黑烙身上,渴望他的憐愛,這麼久沒有與黑烙做愛,她真想念他的勇猛。

  “走開!”黑烙揮開她黏膩的手,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她的觸碰讓他渾身都感到不舒服。

  “怎麼了,阿烙?”千夏子一怔,黑烙那動作好似對她的觸碰很厭惡,不會吧?他厭惡她?

  “我討厭你!”黑烙將她推開,皺著眉頭,醉意醺然地對她吼。“不要靠近我,我討厭你!都是你!你為什麼要揭穿她?為什麼?你該死!”

  千夏子當然知道黑烙所謂的“她”是左織心,可是她不相信,黑烙對左織心居然還有那麼深的感情。

  “你……你還愛她?”她又恨又怯地問黑蠍,當然,她期望從黑烙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黑烙沒有回答她,他痛苦得皺皺眉頭,翻轉了個身,瞬間沉沉睡去。

  千夏子逕自捏緊了拳頭,黑烙討厭的理由竟是因為她揭穿了左織心,這麼說來,黑烙根本對左織心沒有忘情,他只是在壓抑他自己的感情罷了。

  不行。她絕不容許讓她自己再次失去黑烙,她要捍衛她的愛情、她目前擁有的一切,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黑烙再從她手中溜走!

  對了,她可以去向褚黑蠍告密,如此一來,有褚地黑蠍盯著黑烙,她就可以高枕無憂,她就不信黑烙會不聽褚黑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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