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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k市飛b市兩個多小時,張鶴翎一直在玩遊戲。
張雁聲一直盯著前面的兩個人,聽他們倆說話。
她發現岳松是一個非常擅長傾聽,而且善於與長輩相處的人。她爹一開始還矜持地拿捏著社交距離,那態度是「張家人vs岳家人」。
但慢慢的,岳松的耐心傾聽,誠懇請教,真摯恭維……張寰就把態度調整成了「年長者vs年輕人」了。這一下子,態度上又親密了兩分。
「我跟你表姐這兩年合作很愉快。」張寰說,「她是個厲害人啊,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以後啊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聽表姐提起過您。」岳松慢條斯理地說,「說興南穩打穩扎,您家老太太掌著舵,穩如泰山,在咱們省裡不容小覷。所以姜還是老的辣,我們年紀還小,要跟上一代人學的東西太多了。」
張寰真情實感地稱贊他︰「謙虛了,謙虛了!」
張雁聲有種怪怪的感覺,岳松有時候跟張寰說話的語速,比張寰還穩,還緩。
可能是一人千面吧,張雁聲早觀察到,張寰一到老太太跟前,就語速變快,聲音變細;一回到自己家裡對著自己老婆孩子,音調就放沉;而他對秘書們發號施令的時候,又聽起來很有威嚴。
岳松現在跟張寰說話,不卑不亢,不急不緩,那種感覺不像一個年輕人。閉上眼楮的話,會覺得像個老頭子。當然張寰很適應他這個語調語速,因為年紀越大的人,就越這樣。
但前幾天,在餐廳裡偶遇的時候,雖然只說了短短幾句話,但張雁聲很肯定,岳松那時候說話,跟這會兒完全不一樣。
想想其實就連自己在面對不同的人時候,也會不自覺的調整語氣語調,張雁聲不由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岳松在張寰這樣的人面前就會表現得很老成穩重,那其他時候,他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兩個小時的行程裡,岳松都在和張寰說話,幾乎沒有回頭看過張雁聲一眼。而張寰談興很濃,竟跟他聊了一路。等到下飛機,他們各自都有人接,笑著道別。
坐到了車上,張寰感慨︰「這就是別人家孩子啊。人家岳家把孩子教得真好啊。哎呀,這小伙子!我就盼著碩碩以後是他這樣,我這輩子就滿足了。」
臉真大!
張碩成這輩子有她盯著,不去為非作歹傷害別人,他都該感謝她了!
張雁聲一個白眼險些翻到天上去!
張寰完全誤會了,他以為張雁聲看不上岳松這樣的,還替岳松說話︰「你翻什麼白眼啊,我跟你說,人家這樣的叫穩重,知不知道。你以為誰都跟小徐似的,大馬猴一個,說幾句話,那眉毛得抬四五次,那嘴角要勾好幾下。還這樣,這樣,斜著勾!」
他親身上陣示範了一下什麼是「斜勾嘴角」。其實就是兩邊嘴角,一邊不動,只勾起另一邊。比較邪氣的一種笑法。
「整得跟電視劇裡的大反派似的。」張寰吐槽。
反正他死活就看不上徐立晨,哪哪都不順眼,連嘴角和眉毛都不順眼。
「別說,」張雁聲涼涼地說,「你這麼一笑,還真像電視劇裡的反派。」
「對對對!」張鶴翎真情實感地發表感想,「就特別像《一人擎天記》裡那個掌門大弟子。他不是一開始老看不起男主嗎,他就老這樣笑,嘴巴一歪,就這樣。後來他特別慘,男主殺了他全家。」
「呸呸呸!」張寰氣死,「說什麼呢!」
到了酒店,徐立晨在酒店等他們呢。
「張叔好久不見了!」徐立晨熱情跟張寰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我有課不能趕去接你們,待會一起吃飯吧。」
我稀罕你接。
張寰撇撇嘴說︰「沒事,你好好上你課……哎,你上什麼課啊?」都放暑假了,這裡也不是k市。
徐立晨把上表演課的事說了。
張寰假假地說︰「挺好挺好,多努力吧,叔叔等著以後看你主演的電影。」
一般人聽了這話都得謙虛兩句,你看人家小岳,那謙虛起來,多麼含蓄文雅啊。張寰按著程序等徐立晨走一下「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一定會努力」的套路。
奈何徐立晨從不知道謙虛為何物,他眉毛一挑,嘴角斜斜一勾,無比自信地說︰「那肯定能!」
張寰︰「……」
感覺胸口氣非常不順。
不順眼!還是不順眼!
但徐立晨也不是傻子,張寰對他的態度,他心裡門清。他悄悄跟張雁聲說︰「你爸是不是更年期了?」
張雁聲︰「……」
徐立晨信誓旦旦︰「真的!我懷疑他就是。」
「我跟你說,」他解釋給她,「就我認識的四五十歲的男的,唯二兩個我搞不定的男的,一個是咱教導主任,一個就是你爸!你看他臉上跟我笑嘻嘻的吧,他心裡肯定不知怎麼說我呢。」
「教導主任那不用說,那天生跟學生就是天敵。可你爸真是稀奇了,難道就真跟我氣場不合?」徐立晨困惑,「真的,別的人都能跟我稱兄道弟,我就搞不定他。」
徐立晨有個本事,他很快就能融入新環境,很快就能讓別人圍在他身邊。
前世是這樣,今生也不差,他從八班去了五班,很快就有了朋友,是那種在他有情況的時候,會真心擔心他的朋友。他們還特意跑去找張雁聲打聽情況。
今生張雁聲扯了他一把,使他早早地跟謝東這些大人打起交道來,也一樣得心應手。從王制片到謝東到副導演們到燈光師化妝師,都能跟他稱兄道弟,甚至勾肩搭背。
這麼多人他都能搞定,唯獨搞不定張寰。
徐立晨這種自信心爆棚的人,當然不認為問題會出在自己身上。
那肯定是張雁聲爸爸有問題啊!
張雁聲嘴角抽了抽︰「也許吧……」
談完了張雁聲的爸爸,張雁聲也問了一下徐立晨的爸爸︰「你爸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徐立晨眸色一黯,隨即掩去,無所謂地說︰「就那樣吧,每天一大把藥片下去,再打兩針,現在人已經神智不清了,見到我都不認識我了。那種地方,裡面黑著呢。」
張雁聲又問︰「你爸突然這樣了,那兩個人沒什麼反應嗎?」
「有反應又怎麼樣?」徐立晨呵了一聲,「我爸都斗不過我媽,就他們倆,還想跟我媽斗?」
這幾個月的時間,徐媽媽已經完成了一系列的收尾工作。
白月光一個禮拜沒聯系上徐爸爸的時候,人就已經開始很神經質,懷疑徐爸爸拋棄了她。
她使勁給徐爸爸的秘書打電話。秘書已經向徐媽媽投誠,交出了所有的材料和文件,交待了所有自己掌握的信息,拿了一筆離職金,已經離職了。
他一直不接白月光的電話,後面甚至拉黑,白月光更覺得是徐爸爸要拋棄她,開始崩潰。最後是徐暮霖在外面用共用電話打過去,秘書一時不察接通了。
發現是他,又聽這孩子語氣誠懇地哀求,秘書心軟了一下,把真相告訴了徐暮霖母子。
母子倆如遭雷劈,立刻去警察局報案,說徐爸爸被徐媽媽囚禁。
警察接案子的時候登記,問起他們倆和徐爸爸的關系,白月光自然而然地就想開口說「我是他愛的人」,幸而徐暮霖腦子清醒,捂住了他媽媽的嘴,說︰「我媽和徐叔叔是同學,認識好多年了,關系很好。」
警察的目光在他們倆身上巡視兩圈,點了點頭。
兩個人回家等待,幾天後警察局來了電話,把他們叫去,告訴他們︰「徐先生的確是得了精神疾病,不存在非法囚禁,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情況。」
白月光尖叫︰「那不可能!不可能!他是被他老婆強送進去的!她恨他!她恨我們倆!她想讓我們倆死,好霸佔所有的財產!」
但警察只是例行公事地叫她冷靜,告訴她已經調查過,一切都是合法的,徐太太是徐先生的合法配偶,是合法取得徐先生的監護權的。
「合法配偶」四個字刺激了白月光。
「我才是他真正愛的人!他娶她只是為了湊合過日子!」她流淚哭泣,歇斯底里,「他愛的是我,是我!」
警察們的神情中並沒有露出多麼大的驚詫,顯然已經在這幾天調查中了解到了報案人和她口中的「受害者」之間的關系。
但他們看她的眼神,令徐暮霖狼狽不堪。
她的流淚哭泣,她的歇斯底里,在愛她的男人眼裡,是柔弱堪憐,是少女氣未曾磨滅,是年輕時那份愛戀的回聲。
在別人眼裡,就是個神經質的中年阿姨。
徐暮霖拖著他媽走了。
等他們身影消失,警察們摘下帽子,嘀咕︰「我看這女的也該送精神病院。」
真相已經很清楚,徐太太控制了他爸,她已經掌握了一切主動權!
徐暮霖只是個高中生而已,他沒有什麼辦法,又給那個秘書打電話,求助。這個秘書以前常常與他們接觸,算是很熟。
他說︰「能有什麼辦法?你們就趕緊祈禱徐太太大人有大量放過你們吧。別瞎折騰,你們不是她的對手。手裡有錢吧?房子也在你媽媽名下。拿著錢好好過日子吧。別想你爸了,他已經完了。我要換手機號了,以後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都換工作了,這些事跟我都無關了!」
人情就是這麼冷漠,明明以前親切地跟他說「你爸忙,有什麼事跟叔叔說,叔叔馬上幫你們處理」。
如今人走茶涼。
但他的媽媽還認識不到這一點,她每天催他給秘書打電話。她和他還去了那個精神病院想要見徐爸爸,但他們不是親屬,法定監護人也早就跟院方安排好了,不允許任何其他人見徐爸爸。
他們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徐暮霖有點小機靈,塞了錢給一個護工,想知道自己親爹的情況。護工違規錄制了徐爸爸在裡面的情況,給徐暮霖看了視頻。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鐘,但徐暮霖明白,除非是他和他媽媽有能力把他爸爸從這個監獄似的醫院裡解救出去,否則,他爸已經完了。
然而他一個什麼社會關系都沒有的中學生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媽媽每天崩潰哭泣,他一放學回家,面對的就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他都已經高二了,學業負擔非常重,每天筋疲力盡地安慰她︰「你還有我呢,你還有我呢。」
他看了看她銀行卡裡的存款,還好還有錢,還能生活下去,他想。
徐暮霖意識到了自己在營救親爹這件事上的無能為力,決心像秘書說的那樣拿著手裡的錢好好生活,至少得先把高考應付完。
但,徐媽媽怎麼可能忘記他和他母親的存在呢。
白月光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她住的房子、用的車子和賬戶裡的錢,都是徐爸爸給她的。
徐媽媽徹查了徐爸爸的財務往來記錄,起訴要追回所有這些未經她同意的以婚內財產進行的饋贈。
簡直,晴天霹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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