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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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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彤琤 -【長髮公主(童話變奏曲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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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20 00:52: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幽幽醒來,入眼所見的人,差點沒教苗清清直接哭了出來。

  「醒了?」冷凝著一張不見表情的嚴峻面容,苗古麗姿眼神冰冷地看著她。

  「婆……婆婆。」她怯怯的喚了一聲,既驚且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怎麼她會見到她最不想見的人?

  「還認得我是誰?」苗古麗姿淩厲的目光宛如兩把利劍,直直射向孫女。

  苗清清不敢接話,慌亂的看了下四周……

  玻璃帷幕外的景色讓她確定身處高樓,這已經教她的心涼了一半,又看到屋內沒有其他的人,這更教她涼了另一半的心。

  鬼婆婆……武少磊口中的鬼婆婆,這時候看起來,還真是像,好像鬼一樣的婆婆。

  苗清清打心底害怕得想哭,但又知道苗古麗姿最痛恨沒事啼哭的人,因此她只能強力忍住哭意,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為什麼?」在她慌亂無措中,苗古麗姿陰惻惻的開口。「為什麼背叛我?說!為什麼連你也要背叛我?」

  在厲聲質問下,苗古麗姿情緒失了控,不但用尖銳的聲調說話,在最後一句時,說到心頭的最痛處,還氣得失去了理智,順手抓起最近的一件擺飾,憤怒地朝一邊的玻璃櫥櫃摔去,發出巨大的聲響。

  那聲響更是讓苗清清嚇壞了,直覺地縮起身子,瑟瑟發抖。

  「我養你二十幾年,足足二十幾年,你就這樣報答我?」苗古麗姿尖聲質問。「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說!它到底是什麼做的?難道那賤女人的劣根性就那麼著?我養你整整二十幾年,都還沒辦法清除你血液中屬於她的低賤嗎?」

  「不要這樣罵我的媽媽。」雖然害怕,但苗清清忍不住為可憐的母親伸辯。

  聽她回嘴,苗古麗姿更是怒極攻心,腦中因此有一瞬的空白,只能捂著心口一直喘氣……憤怒與恨意交雜的一口惡氣。

  「媽媽已經夠可憐了,你不要再這樣罵她。」苗清清猶不知死活地說。

  「可憐?那個偷走我兒子、害死我兒子的賤女人哪里可憐了?」苗古麗姿怒吼出聲。

  「你亂講!」苗清清魯直得不知隱藏情緒想法,脫口就反駁。「媽媽才沒有偷,爸爸跟媽媽是相愛才會在一起,而且爸爸是因為意外死的,又不是媽媽的錯,為什麼要說她害死了爸爸?」

  「頂嘴?你竟敢頂嘴?就為了那個賤女人?」苗古麗姿惱得沖上前賞了她一巴掌,怒道。「看看你這什麼樣子?才跟那賤女人接觸沒幾天,整個人都學壞了。」

  「我才沒有。」捂著熱辣的頰,苗清清否認學壞之說,更加地不懂。「為什麼?為什麼做錯事的是你自己,你卻偏偏都要怪罪別人呢?」

  「你說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事?我會做錯什麼事?」苗古麗姿尖聲怒問。

  「你把爸爸的死怪罪到媽媽頭上,就是錯!把我從媽媽的手中偷走,偷偷的藏起來,也是錯!」苗清清一臉哀傷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對媽媽來說有多殘忍?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惦著我、千方百計的想要找回我,可是你放意把我藏起來,讓她怎麼也找不到我……」

  「她活該!這是她該受的報應!」苗古麗姿露出陰狠的笑容——這就是她要的,要那女人痛苦,就是她所要的,哈哈哈。

  「你怎麼能這麼說?」苗清清覺得難過。「媽媽病了,病得很嚴重,她就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哽咽。「如果不是小磊幫忙,她可能到死都沒辦法再見上我一面,她被你害得這麼可憐,你怎麼還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殘忍?我要是夠殘忍,就不該留著你,讓你見上她一面!」只要想到這麼多年的努力竟功虧一簣,讓關淑美那女人見到清清,苗古麗姿心頭就恨。

  「你不講理。」苗清清孩子氣的抹去眼淚,從床上爬了起來。「我不要理你,我要去找媽媽。」

  「站住!」苗古麗姿大喝一聲,罵道。「你以為這一次我還會大意,讓你再跟那女人見面嗎?」

  苗清清停住,不解地看著她。

  「門外佈滿了我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能離開這棟大樓、離開這裏,想再去看那個女人,這輩子都別想。」苗古麗姿已打定了主意。

  苗古麗姿的話,讓苗清清的信心遣散一半,但無妨。

  「就算我出不去,可是小磊會來救我,他會來救我。」她堅信著。

  「你別想,這一次,誰都別想帶走你。」苗古麗姿一臉陰幫,嘴裏沒說,但心裏已做了玉石俱焚的最壞打算。

  苗清清忍住了害怕,遲來的叛逆期讓她火上加油的反抗。「我相信小磊,小磊他會來救我的。」

  彷佛是要呼應她的話,玻璃窗忽地爆出破裂聲,一枝尾端綁著粗繩的利箭急射而入,直直的釘人牆中。

  順著繩索看去,只見強化玻璃被打穿一個小洞,裂痕順著小洞呈輻射狀向外蔓延,活像一張蜘蛛大網,然後,毫無預警的,「砰!」的一聲巨響,某個龐然大物就著繩索,從那龜裂之處撞了進來。

  霎時之間,只見碎裂的玻璃噴射四散,聲勢之壯,真教人只能傻眼以對。

  「小磊!」一看清破窗而入的人,苗清清感動得淚花直轉。

  來了,他真的來了,他來救她了,她的王子……

  「感動吧?是不是很感動?」鬆開手上的繩子,一身黑色緊身勁裝的武少磊兩手一攤,用他稚氣的帥顏擺出一個迷人的姿勢。

  感動的感覺暫態潰決了一小角,苗清清被逗得直想笑。

  武少磊想回她一笑,但眼前瞬息轉變的畫面不容許他笑。

  「喂喂,老太婆,你想幹麼?」他警覺地大喊,但已來不及阻止。

  苗古麗姿的心思運轉果非常人所能理解,在她一看見有人闖入後,她的反應極為迅速,除了回避四散的玻璃碎片,同時還退到苗清清身邊,然後第一時間裏,地彎身拾起一塊先前讓她摔破的花瓶碎片,趁著兩個小輩眉來眼去之際,一把抓住孫女,用那鋒利的邊緣直抵著孫女的頸子。

  「我不管你是誰,出去!」苗古麗姿厲聲斥喝,極度痛恨兩個年輕人眉來眼去的神態,她非常的痛恨,因為那讓她回想到過去,想到兒子也曾這樣,眼中的人不再只是她這個媽媽,而是另一個女人,他的眼裏只容得下那個低賤的女人,那女人搶走了本該只屬於她的兒子!

  「小磊……」淚花依然在那對明眸中翻轉著,只是這一回是因為被利器相抵的疼痛所致。

  「死老太婆,你放開她。」武少磊怒目相向,懊惱自己一時的大意。

  可惡!他該知道的,知道這個死老太婆心地之歹毒,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呢?

  「我叫你出去!」苗古麗姿才不管他懊不懊惱,作勢加著手上的力道,冷著臉下令。

  「不要逼我對你動手,我沒打過老人,不想在你身上開例。」稚氣的娃娃臉不再一副無害的模樣,武少磊鐵青著一張臉,雙拳青筋畢露,掙扎著該不該對一個老太婆動粗,即使她真的很欠扁。

  「動手?」這字眼倒是提醒了苗古麗姿,從武少磊突如其來闖入的狀況中回過神的地,猛地想起門外布下的著兵,冷哼。「是誰對誰動手還不知道。」

  語畢,就見她對門外大喝一聲。「來人,快來人啊!」

  真是差一點點就要忘了,幫手,她可是花了大把錢請了幫手,為的就是要防止像眼前一樣的意外發生。

  「都死到哪兒去了?還不快點進來!」苗古麗姿揚聲高喊,對於這些用錢請來的打手如此後知後覺感到不耐。

  在她的呼喊下,沉著的木門被緩緩推開,魚貫走入十來名男子,身上一式黑色西裝打扮,看起來很有江湖兄弟的架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苗清清的錯覺,這幾個黑社會打扮的「兄弟」,一個個看起來似乎不怎麼有精神,特別是在武少磊眯起眼的審視下,那一個個的表情……看起來真是有點奇怪,有的甚至還低下頭去,給人一種老鼠見了貓的感覺。

  「怎麼回事?人都闖進來了,你們竟然還後知後覺的沒反應,還不快點把他抓出去?」苗古麗姿趾高氣揚地呼喝著。

  武少磊等著,好整以暇地等著。

  他倒想看看,這些人怎麼抓他出去?

  打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那模樣,對武少磊似乎十分忌憚。

  「還愣著做什麼?」對於著金請來的打手竟不受控制,苗古麗姿十分火大。「動手啊!」

  「是啊,愣著做什麼?」突然一道蒼老威武的聲音加入,就看十來名黑西裝猛男分成兩列排排站,恭迎出聲的白髮老人。

  苗清清根本搞不清狀況,只能傻傻的看著一個白髮老公公走進來,用那張橫眉豎眼,看起來有點恐怖的凶臉斥道:「還不動手?」

  聽到他這一聲指令,十幾個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矛盾是那麼的明顯,但在老人家的怒目瞪視下,也只得不情不願的拉開架式,一副要開打的模樣。

  「喂喂,現在是怎樣?玩真的?」武少磊對著老人哇哇大叫,活像要不到糖吃還要被打的小孩。

  「我們赤昭盟說一不二,既然收了錢,自然要把苗女士的事辦得妥妥當當。」白念修瞪著他,那又氣又惱的樣子,頗有幾分大義滅親的氣勢。

  「我知道你一定是收了人家的錢,但我又不是沒有配合,讓你的人把我的人帶走,這已經夠給你面子,也算是讓你的人完成任務了,沒必要把事情搞大吧?」武少磊跟他打商量。

  不料,這一番話只讓白念修更火大。「你早知道了?知道我們接下案子?知道我們要帶走苗小姐?」

  兇神惡煞的表情轉掃向辦事不力的手下,武少磊在這時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別怪他們了,他們已經盡力了。」

  「就是……」十來名大漢因為心有不甘,直嘀咕著。

  「還有話說?」白念修又是一個怒瞪,斥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人給我抓住!」

  「慢!慢!慢!」武少磊再次大叫。「死老鬼,沒必要玩得這麼真吧?」

  「保護苗小姐是我們這次的任務,你說我是不是當真呢?」白念修反問他。

  那老謀深算的樣子,看得出是在要什麼詭計……武少磊肯定,非常的肯定。

  「哎喲,什麼苗小姐不苗小姐的,別這麼見外……啊!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還沒幫你們介紹一下。」武少磊的反應一流,裝著認錯的模樣,清了清喉嚨,趕忙換上另一副正經的表情,指著被架住的苗清清開口說道:「這位是苗清清小姐,你直接叫她清清就好了。」

  「你跟她什麼關係?」多年的江湖歷練,白念修自然是看出了點什麼。

  「關係?這該怎麼說呢?」武少磊佯裝苦惱,然後露出笑眯眯的無害笑容。「這麼說吧,如果你想要外孫媳婦生出個小曾外孫給你抱的話,那就得看她了。」

  「當真?你打算定下來了?」白念修就算狂喜,也掩飾得極好。

  「這種事我沒必要誑你。」旁若無人的朝苗清清拋去一記媚眼,武少磊以人格保證。

  苗古麗姿旁聽大半天,初時就懷疑這兩人似乎相識,聽到這兒,更是肯定了他們確實有關係——外公與外孫的關係。

  「原來你們串通好了來誑我?」架著孫女,她退了一步,手中的玻璃更加用力地朝孫女的頸子壓去,大喝:「出去,你們都出去!」

  「小磊……」又驚又怕的苗清清讓頸上的疼給逼出了眼淚。

  眼見那嬌嫩的肌膚被劃破,開始沁出些微的血絲,武少磊心中怒火極盛。「死老太婆,還不快放開她?」

  「你出去我自然會放開她,還不快滾?信不信我直接要了她的命?」苗古麗姿一臉兇狠,她是認真的。

  「沒聽見苗女士的話嗎?還不把那臭小子給我抓出去?」白念修毫不遲疑地下令,緊接著一臉正色的向苗古麗姿說道:「苗女士,希望您不要誤緩笏,我們接的是您的案子,自然會將您的事處理得妥妥當當,絕不可能節外生枝,即使鬧事的人是我外孫也一樣。」

  「眼見為憑。」苗古麗姿高傲的哼了一聲,她的多疑讓她誰也不信。

  「聽到沒,還不動手?」白念修手上那根裝飾用的拐杖朝地面著擊了下,顯示他的怒氣。

  「但……少主他……」

  十來名的大漢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怪異的場面。

  「少主?少個屁!」白念修知他們的顧忌,大罵。「這渾小子一日不接下我赤昭盟掌門令,一天就不是我赤昭盟的人,叫什麼少主?還不給我拿下他!」

  「ㄏㄨ!」武少磊一臉的不以為然。「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想用這場面逼我接下你的赤焰盟,死老頭,你的算盤打得真精。」

  「隨你怎麼說,」白念修冷笑。「總之今天你別想再逃避,要不要接下掌門令,小女娃是死是活就看你一句話。」

  「你這是趁火打劫!」武少磊抗議。

  白念修不接腔,只是冷著臉,要他自己看著辦。

  場面因此一度陷入怪異的膠著。

  苗古麗姿需要白念修的赤焰盟驅離武少磊,但赤焰盟跟武少磊的特殊關係,讓她連著金請來幫忙的赤焰盟也不信任。

  不過要對付武少磊,她又需要赤焰盟的力量不可,畢竟,非到必要,她也不想走到玉石俱焚的地步,犧牲掉苗家唯一的血脈。可這會兒赤焰盟跟武少磊的關係困擾著她,她該怎麼運用她的優勢,來逼退這兩方人馬呢?

  赤昭盟的白念修這邊也有困擾,畢竟他們收了錢,理應要幫苗古麗姿,但實際上白念修只是想利用這個困境,好逼死硬派的外孫低頭,接下他赤焰盟的繼承人之位,卻沒想到,現在意外卡著一個苗清清……

  苗清清,他事先當然知道她是重要的關係人,不然不會想到用她牽制外孫的計畫,只是他沒料到,身為關鍵人物的人質苗清清會那麼的關鍵,她不止是外孫的「任務」與「責任」,讓人意外的,甚至於連他白念修盼望已久的外孫媳婦跟小曾外孫都得靠她。

  演變成白念修得花雙倍的精神分外顧著她,可不能在利用她威脅外孫的同時,還真害她有什麼萬一,那他的小曾外孫不就沒得抱了?

  苗古麗姿跟白念修都有所顧忌、有所難處,卡在他們之間的武少磊更慘了。

  對武少磊而言,這下當真是前有狼、後有虎,既要擔心苗古麗姿突然發瘋傷了清清,又要煩憂攪局的外公跟他主管的黑社會組織……當然,他可不想隨便就低頭,莫名當上那個黑社會組織的頭子,要知道,這幾年他為了避開這責任費了多少心力,自然不想在這當頭功虧一簣。

  可是,要是他不點頭先送走攪局的外公,他要怎麼專心對付苗古麗姿那個老瘋婆啊?

  三方人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先開口,只一個勁兒暗自衡量著,各自心懷鬼胎。

  推著關淑美趕來的武信正,一進門看見的,正是這種怪異的僵持場面。

  「清清……」關淑美坐在輪椅上,看見被挾持的女兒,一顆心揪得死緊。

  一看見武信正,武少磊跟白念修同時松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開口

  「女婿(老爸),你看你兒子(丈人)啦!」

  一老一小因為這同時發聲,不滿地瞪向對方。

  「你還有臉告狀?」默契良好,一老一小同時朝對方發出嗤聲。

  「做什麼?你們現在是做什麼?」看著丈人跟兒子,兩個早八百年前就成年的成年人,竟使著無知小娃的孩子氣,武信正的臉險些要扭曲起來。

  苗古麗姿沒空管幾個大男人的紛爭,她瞪大了眼,直直地瞪視著坐在輪椅上的人。

  起初,她沒認出那人,只是看著那細瘦病弱的身子與病容,懷疑怎會突然來了個坐輪椅的女病人,直到孫女出聲……

  「媽媽,你怎麼來了?你病得這麼著,怎麼能出來呢?」苗清清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母親,忍不住擔憂。

  關淑美?!

  苗清清的呼喚讓苗古麗姿認出了輪椅上的人,震驚感讓她一度失去思考能力,只能瞪著那形同枯槁,彷佛風一吹就會被吹走的病容發怔。

  關淑美,這個人……竟然是讓她痛恨近三十年的女人,關淑美?

  「媽,放了清清,求求您放過清清吧!」關淑美不知是心痛到了極點還是怎樣,竟反常的沒有哭泣,只是滿臉病容地請求著。

  沒料到,她的請求倒是喚回了苗古麗姿的心神,也喚醒那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恨。

  「少叫得那麼親熱!」苗古麗姿大聲斥喝。「誰是你媽?誰准你這樣叫我?」

  「或許您不認我這個媳婦,但您是榮生的媽媽,是他最敬愛與著視的媽媽,我身為他的妻子,雖然他現在人已不在了,可這改變不了什麼,您一樣是他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媽媽。」關淑美懇切地說道。

  苗古麗姿因為這一番話而顯得恍神,不是受到感動,只是她想起了兒子,她最摯愛的兒子。

  榮生……榮生啊……

  「媽,我知道您恨我,一直就恨我,但,您恨的人是我,不是清清,清清是無辜的,看在榮生的分上,求求您放過她吧!」看著女兒頸上的血跡,關淑美心痛得不能自已,只能想辦法哀求眼前的老婦人高抬貴手放人。

  一度恍惚的目光忽地變得又兇狠又淩厲,苗古麗姿恨道:「放過她,好讓她像榮生一樣背叛我,逃回你身邊去嗎?」

  「媽,您怎能這麼說呢?」關淑美一臉哀傷的看著地。「您拆散我們母女二十五年,這樣的折磨,對我、對清清來說,還不夠嗎?」

  「夠?什麼才叫夠?」苗古麗姿一臉陰鸞。「如果你能讓榮生復活,把我的兒子還給我,我就把你的女兒還給你。」

  隱忍多時的眼淚掉了下來,關淑美幽幽說道:「您明知道榮生死了,他已經死了,要我怎麼還?要是可以……我也希望他還在,可是命運作弄,他離開了,永遠的離開我們了,您現在要我還,那我又該向誰討去?要誰還我丈夫呢?」

  提起兒子,苗古麗姿的精神又變得恍惚了,恍惚中聽著關淑美的話,只覺心中的恨意一直一直累積,淹沒所有的理智。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苗古麗姿突地大叫。

  因為恨,失去理智的她一點都沒察覺,她握執玻璃的那只手因為用力,手心已讓那銳利的邊緣劃傷,開始流出血來,一心想報復的她,早忘了架著的人不單是關淑美的女兒,也是她愛子的獨生女,是她苗家唯一的血脈。就看她高舉起直流血的手,抓著那塊能奪人命的玻璃直直刺下——

  「你害死我的兒子,我要拿你的女兒來抵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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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榮生在看!」因為恐懼,唯恐失去女兒的恐懼,關淑美一反那虛弱的身體狀態,突地站了起來,用淒厲又尖銳的聲量直喊著。「榮生他在看啊!媽……」

  那奮力的戳刺動作,因為這一聲尖叫而倏地靜止。

  銳利的玻璃邊緣就僵持在苗清清頸前一公分處,差那麼一點點,她的一條小命就要提早說拜拜,嚇得受命觀看的武少磊一顆心差點從嘴裏跳出來。

  沒、沒事,幸好沒事啊……

  惡狠狠地朝不良老爹投去忿恨的一眼,血液一度凍結的武少磊火大至極。

  這真是太可惡了!說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竟然要他什麼都別管,讓他們自家人去處理就好。

  拷!那老妖婆神智明顯有問題,這回是運氣好,要是再不出手管一管,他的清清一條小命就要斷送在老妖婆的手裏啦!

  武少磊越想越不對,正待跳出去,卻讓武信正一把抓住,不讓他輕舉妄動。

  這次的阻攔讓武少磊動怒了,可武信正卻用眼神示意,要他觀看……

  「榮生?榮生在看?」關淑美一喊之後,停下所有動作的苗古麗姿恍惚得更加嚴重。「在哪兒?他在哪兒?」

  武少磊見她精神恍惚得厲害,機警的逮住這個機會,看著方才破窗而入的大洞,故意說道:「他就在那裏,你沒看到嗎?」

  「哪里?在哪里?」苗古麗姿鬆開對孫女的箝制,順著武少磊的目光走去,努力搜尋她愛子的身影。

  搶得這個空檔,武少磊一個閃身向前,繞過苗古麗姿,穩穩抱住驚嚇過度差點軟腳跌坐在地上的苗清清,快速地將她帶到安全地帶。

  見苦命的女兒總算脫險,關淑美放下心中一塊大石,當下雙腿一軟,在武信正的攙扶下坐回輪椅上頭。

  「沒事吧?」看見她身上血跡斑斑,武少磊慌得可以。

  「痛。」捂著脖子上的傷,她一臉難受。

  「我看看。」武少磊放心不過,拉開她的手幫她檢查傷口。

  傷口並不深,雖然流了血,但只是皮外傷,至於異常大量的血跡,其實都是苗古麗姿手上流下,沾染到苗清清身上。

  「沒事了,等下擦擦藥就好了。」仔細檢查後,松了一口氣的武少磊用手背幫她抹去方才殘留的淚痕。

  苗清清可憐兮兮的點點頭,情緒忽地放鬆讓她覺得疲累不已,雙臂擁著他,軟軟地偎著他的胸膛,動也不想再動。

  武少磊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她的發,很高興、非常的高興,此刻,她在他的懷中,完好無缺。

  「哪里?榮生在哪里?」怎麼也看不見愛子的蹤跡,苗古麗姿一臉瘋狂的回頭質問,沒料到竟看見孫女倒在其他男人懷中的畫面,心中的岔恨讓她口不擇言,破口大駡。「賤貨!你做什麼?你在做什麼?」

  不用武少磊示意,赤焰盟兩名手下機靈地攔住,不讓苗古麗姿靠近一步。

  「走開!」苗古麗姿揮舞手中的利器,神色已然瘋狂。

  基於江湖道義,收人錢財的白念修有些為難。

  理智上,他該斥退手下,甚至於該要手下幫著苗古麗姿,但此時此刻,他又不能真那麼做,要不然,會不會誤傷外孫是一回事,要是傷了他未來的外孫媳婦、他未來小曾外孫的媽,那該怎麼辦?

  這一遲疑,讓白念修怎麼也沒辦法開口,只得順勢裝死,默許兩名手下機靈地反制住瘋狂的苗古麗姿。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突然被兩個大漢架住的苗古麗姿不滿,情緒更加激動,對著苗清清大喊。「叛徒,你這個叛徒,就跟你爸一個模樣,你們這些叛徒!背叛者!」

  「沒有,我沒有。」苗清清一臉無辜,不明白這叛徒之說是從何而來。

  「還說沒有?打你們一出世,我費盡心機、辛辛苦苦養大你們,結果你們父女兩是怎麼回報我的?跑了,一個個的跟人跑了,你爸跟了一個賤女人,生下你這個小賤種,枉費我花費更多的心思在你身上,可結果呢?結果呢?!」

  看著苗清清一臉受傷的表情,武少磊就火大。「喂喂,你嘴巴放乾掙一點,什麼賤不賤的?請注意你的措辭。」

  「他們敢做,就不要怕人說。」苗古麗姿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裏。

  「你……」

  「小磊,你別跟她爭了。」坐在輪椅上的關淑美幽幽地歎了口氣,經過一番情緒上的翻騰波動,讓她的虛弱更顯一抹疲色。

  不驚不懼的看著丈夫的母親——那個將她女兒偷抱走的女人,關淑美不氣也不怨,有的只有同情。

  「媽。」她開口。「您錯了,一直就弄錯了,沒有人背叛您,從來就沒有,無辜的清清沒有,榮生更是沒有,不管是生前,或是他死後,沒有、沒有,他從來沒有背叛過您,在他的心中,您永遠都是他最敬愛的母親。」

  苗古麗姿一臉不信的看著她。

  「榮生愛我,可是他知道,您其實並不喜歡他娶妻,因此在我們婚後,他一直試著想尋求您的諒解,讓您能接受我,只是您不領情,不但不接受我,一併連他的孝心也懷疑,就連他留下遺言要我代他好好的孝敬您,可是您一樣拒絕了,拒絕了他想孝順您的好意,拒絕了我對您的關心……」

  「誰要你的關心?我要榮生,我只要榮生!」苗古麗姿傷痛地怒喊。

  「是的,榮生,您要的一直就是榮生。」眼淚滑落,關淑美同樣的哀痛,但她仍然就事論事,說道。「但是他死了,榮生他已經死了。」

  「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他的,如果那天不是你嚷著肚子餓,榮生不會跑出去買宵夜,也就不會在路上發生意外,讓攔路的搶匪奪走了他一條命!」苗古麗姿永遠記得,記得接獲噩耗時的痛,那痛,直到今天都沒消退,時時刻刻在折磨著地。

  「媽,您以為榮生的死,我不傷心、不痛嗎?」關淑美眼淚直流。「直到今天,我都後悔著,那天為什麼沒欄下榮生,害他送了一條命,留下我跟清清兩個孤兒寡母的,但……再怎麼樣痛心銀懊悔,榮生回不來了,他已經回不來了,您又何苦這樣折磨我、折磨清清,折磨您自己呢?榮生要是看了,泉下有知,他會傷心的啊!」

  聽她提及愛子,苗古麗姿又恍惚了。「榮生……傷心?」

  「榮生雖然死了,但那只是他的身體不在了,我相信,他的靈魂一定還在,還在我們身邊看著我們、陪著我們,雖然我們看不見,但他其實一直都在的啊!」關淑美一直如此相信著。

  「是嗎?」因為媳婦的一番話,苗古麗姿不確定地看著四周,滿是期待。「榮生在?榮生他一直都在?」

  「媽,我求求您,就算不為了清清,為了榮生,請您放過清清吧,打從您偷走清清,隱瞞清清的下落,分隔我們母女直到現在,整整二十五個年頭,就算再怎麼對我不滿,這樣的報復也該夠了,請您別再為難清清了,好嗎?」關淑美懇求著,她現在就只剩這個心願未了。

  苗古麗姿看著她,像是沒聽懂地的話。

  「媽……求求您,請您放過清清,清清她是我們之中最無辜的人,我不奢望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清清,但請您……就請您看在我是個將死之人的分上、看在我就要隨榮生而去的分上,放過她,給這苦命的孩子一點好日子過,別再折磨她了。」關淑美說什麼都要為女兒爭取該有的無憂人生。

  苗古麗姿忽地目露凶光,她沒聽進關淑美的請求,一句都沒有,唯一讓她聽進耳裏的,是眼前這個讓她痛苦數十年的女人,竟要追著她心愛的孩兒而去……

  「不!你別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失去理智的苗古麗姿不知哪來的神力,瘋狂扭動地掙脫了兩名大漢的箝制,直奔向武少磊闖進時造成的大洞,喊道:「榮生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沒人來得及反應,苗古麗姿就這麼直直地跳了下去,一點也沒想過這裏的高度,鐵定會讓人粉身碎骨、腦漿四溢。

  一時之間——

  靜,所有的人啞口無言,對這大逆轉的變化完全無法反應,任由沉默籠罩一室。

  倏地,也不知是打擊太大,還是看到的畫面太驚悚,關淑美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昏了過去。

  •••••••••••••••

  關淑美一昏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與女兒共處的時光顯然是她生命將逝前最後的迴光返照,之後,如同燃燒到盡頭的蠟燭,在釋放出她最後一絲氣力後,她陷入了昏迷,而且,彷佛知道女兒就陪在身邊似的,昏迷中的她始終帶著滿足的笑容,然後在昏迷中靜悄悄的離開人世。

  一時之間,苗清清失去了兩個血親,雖然說兩個人跟她感情都不深,一個是本來就沒培養什麼感情,一個是來不及培養太多的感情,但再怎麼說那都是跟她血脈相連的血親,驟然失去她僅有的兩名親人,教她不感失落也難。

  就如同此刻在母親的喪禮上,細雨紛飛,一如她晦澀的心情,發色一般烏黑的連身洋裝,更襯得她的蒼白與脆弱,看著這樣的她,武少磊真是心疼不已。

  「清清。」他輕喚她,獲得她的注意力後,才開口道:「走了。」

  是的,該走了,其他出席喪禮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關淑美的墓前就剩他們兩人,一把黑色的大傘護著兩人,避免他們讓雨淋濕一身。

  「這些天你忙壞了,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武少磊伸手摸摸她眼窩處的陰影

  她疲累的最好證明。

  「回去?回哪兒去呢?」她反問,一個讓她單是想就覺得沉著的問題。

  「當然是回飯店去。」武少磊答得理所當然。

  「之後呢?」讓她感到惶惶不安的,是未來,她覺得空白一片的未來。

  「之後?之後就回家啊。」武少磊不懂這有什麼好問的。

  「回家?」她一怔,沒料到他會脫口而出。他說回家,說回家呢,好像……好像他的家,就是她的家一樣。

  像是沒察覺她的怔然,武少磊接著又說:「當然是回家,我們還得把可樂接回來……難不成,你已經忘了它?」武少磊佯裝吃驚,倒吵粱口氣後,故作責難的責備著。「這樣不行喔,才沒多久的時間,你就把可樂忘了,它要知道,一定傷心死了。」

  因為他一番話,她笑了,眼淚卻也因此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呢?」武少磊有些慌了手腳。

  這些日子以來,她鬱鬱寡歡卻甚少流淚,卻沒想到,在他刻意想營造輕鬆情緒的一番話後,竟讓她哭了出來,這……這……

  搞笑失敗的武少磊尷尬中既納悶又不解,也不明白她現在是怎麼了,反正先止住她的眼淚就是了。

  「聽話,別哭了,再哭就醜了。」他胡言亂語,七手八腳的抹去她一再滑落的淚。

  她又笑了,帶著眼淚地笑了,張手一抱,整個人依偎進他懷中。

  撐著傘,武少磊只手擁著她,下巴就頂著她的腦門,歎氣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了?你要說啊!一下哭、一下又笑的,我真被你弄糊塗了。」

  「我開心啊。」她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了出來。

  「開心?有人這樣開心的嗎?」他才不信。

  「當然有,這叫喜極而泣嘛!!」她抬頭,對他露出一個粉紅色、水潤的笑顏。「我以為自己孤零零的,是沒人要、被拋棄的,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竟忘了……」她看著他,一雙美眸晶晶後,有如夜空中的小星星,柔柔地開了口。「我有你,我還有你啊!」

  沒讓那柔情似水的目光迷昏頭,武少磊聽了她的話,只覺得他真是要昏了。

  「這不是廢話嗎?」他簡直是不敢相信啊!「原來你之前的陰陽怪氣是為了這個?」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嘛。」她吸吸鼻子,笑容中難掩落寞。「你知道的,我僅有的親人也就是婆婆跟媽媽,沒想到她們一下都離開我,讓我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

  「什麼叫你是沒人要的?你是把我當死人了嗎?」武少磊不滿。

  「我只是一下子忘了嘛。」她嘟嘴,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一臉可憐兮兮的委屈樣。

  「算了,這次饒了你,下次再犯,我、我就揍你。」他出言恐嚇,但樣子卻是拿她沒轍的莫可奈何。

  看著他那無奈樣子,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在乎,所以他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一想到這,她甜笑,又偎進他的懷中,忍不住滿足的輕歎一口氣。

  「幸好有你,幸好還有你……」

  「幹麼講得這麼消極?」武少磊不以為然。「之前我看你陷入悲傷的情緒陷得很認真,不想破壞你經歷這種情緒的心情跟感覺,所以什麼都沒提,但真要我說啊,我覺得你根本沒必要覺得難過。」

  覺得她也該悲傷夠了,是到了開導的時候,武少磊也不客氣地直說了。「真不是我愛說,我不知道你幹麼死氣沉沉,為那個老妖婆感到難過,要知道,她心理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耶!你不讓她早死早超生,換個個性去重新做人,難道真要她禍害遺千年,繼續用變態的方式干涉你的人生,讓你像籠中鳥一樣的被囚禁著?」

  還沒完,他繼續分析。「至於你媽媽,她的去世是很教人遺憾,可是她病得這麼嚴重,雖然因為你的關係,讓她精神顯得好一些,可是那抑制不了疼痛,你是知道的,雖然她想忍住,可每次發作是一次比一次來得厲害,難道你忍心要她無限期的承受這種你我都無法想像的病痛?」

  她抬頭看他,美眸中滿是迷惘跟困惑。

  「在出發來這裏之前,我不是早告訴過你,關於你媽媽的病情?」他放緩了速度,讓她能跟得上他的話。

  她點頭,表示記得。

  「她的日子本來就不多了,現在呈現的,只是結果,而且這結果也不是不好,畢竟死亡徹底終膠笏她身上所有的病痛,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尤其她已經了了她最後的心願,在臨死前見到了你,還跟你共處了一段美好的時光,我相信她的死亡是充滿寧靜與祥和的,還記得嗎?她臨終時,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甚至還帶著微笑。」他提醒她。

  「嗯。」她當然記得。

  「這就表示她接受自己的死亡,一點痛苦也沒有。要知道,生、老、病、死,這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她能走得如此灑脫,帶著微笑、沒有執著跟任何的不愉快離開,這樣的超凡脫俗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你應該要為她感到驕傲,而不是一味的悲傷跟難過,不然按她所講的,她泉下有知,知道你那麼傷心失意,她一定也會很難過。」武少磊現學現賣,用關淑美唬住苗古麗姿的理論來開導她。

  睜著一雙美目看著他,她一臉佩服,覺得他的話還真是有道理。

  「還有,不要那麼小看你自己。」武少磊想一鼓作氣,不但要止住她的悲傷,也要她轉換心情,把心力投注在未來。

  「想想,你的世界還沒真正展開,現在不必再顧忌那個老妖婆,未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上哪兒就上哪兒,到時會認識很多很多朋友,多的是關心你的人,怎麼能說你只有我?」他說。

  「不一樣。」這一回,她可有話要說。

  「哦?」她有話要說令他意外。

  「他們都不是你,也不會是你,你是不一樣的,不但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你還是我的王子、我一個人的王子。」她說得一臉認真。

  當下,武少磊再也講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的幾句話,因為她那麼認真的表情,不自在的感覺充斥心中,讓無法將情愛掛在嘴邊的他怎麼也無法言語。

  「謝謝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向前看,不會再沉溺在失去親人的悲傷當中了。」她看向母親的墓碑,堅強的說道。「我相信,媽媽也希望我堅強,積極面對我自己的人生。」

  「嗯,這樣想就對了。」武少磊很高興她這麼受教。

  「我們回去吧。」她主動開口,提到回家的事。

  不知何時,久下不停的細雨總算停了,武少磊收起傘,沒說什麼,只用行動表示,挽著她踏上碧綠青蔥的草皮,準備打道回府,回家。

  途中……

  「我好想可樂,不知道它過得好不好?」她說。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答。

  「嗯,回去後,有好多的事要做喔。」她劍及履及,才說要積極面對人生,果真就積極的盤算了起來。

  「哦?」他納悶,想著有什麼事要做。

  「對了,你好像還沒告訴我,你爸跟你外公在吵什麼?」她突然問起。

  先前母親彌留的時候,她因為傷心,聽得不是很真切,但隱約聽見病房外,白念修跟武信正還有武少磊三個人小聲地不知在爭執什麼,好像是什麼繼承人的,武少磊不願意,兩位長輩很不高興,被逼迫的他也不高興。

  「他們是要你繼承什麼啊?怎麼最後大家都很不高興的樣子?」她好奇。

  「沒什麼啦,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那些家醜,關於竊盜跟黑社會都爭重要他當繼承人的事,能拖一刻是一刻,他先帶開話題。「你剛說回去有事要忙,忙什麼?」

  「你忘了我們出發來美國前,小軍交給你的企劃書吧?」她提醒他。

  「呃……」他確實是忘了。

  「我看過了,寫得不錯,但有幾個地方我覺得改改會比較好,所以擅自謄了另一份讓你做比較。」她有些興奮,興致勃勃的。

  過去長期禁錮的日子裏,她什麼都沒學到,唯一被迫大量吸收與學習的,就是各種有關商業的知識,關於那些經營與管理的書籍,對她來說如數家珍,甚至苗古麗姿也常拿一些卷宗公文給她看,要她批閱,提供屬於管理經營者的看法。

  那些知識與經驗讓她這會兒能有發揮的機會,向所有人證明她苗清清並非一無是處,怎能教她不感到開心?

  「回去後我拿給你看,讓你比較比較?」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對這方面有興趣,不管她把原有的案子改成怎樣、到底能不能用?光是看她現在滿懷期待,他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啊,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做比較。」

  「太好了。」她開心,好像他已經採用了她的企劃案似的,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樣回去後,真的會很忙喔,要處理婆婆留給我的遺產、管理從外公開始就留下的公司,還要幫忙你跟小軍成立新公司的事……」

  想起那種充實的忙碌,她笑了。「光是想,就覺得好忙,好充實喔!」

  見她說得那麼自然,言語中滿是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不知她經商能力的武少磊,即使實際上已打算找專業經理人來幫她管理繼承的建設公司,但這時候他說什麼都不忍戳破她的美夢。

  他微笑,只是微笑,完全放任她繼續想著讓她愉快的事。

  「不止是忙公司的事,我還要想辦法偷空四處去玩。」她想得很美好。「我們可以一國一國的玩,玩遍全世界,這是我一直夢想要做的事情。」

  「還有呢?」他喜歡她這種開心無憂的樣子,順著她的話問。

  「還有……我要去認識許多人,去做過去所不能做的事情,我要……我要……」她偏頭,努力想了想,看還有什麼其他的心願,最後,總算讓她想到了一樣。「我要你重新追求我!」

  聞言,武少磊險些打跌。

  「什麼?」他懷疑他聽錯了。

  「追求我,我希望你能重新追求我。」她笑眯眯的,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怪話,還很認真的說緣由。「我一直想知道,那種被人追求、慢慢談戀愛的感覺,就像小軍追求小綾一樣,可是我只喜歡你一個,沒辦法接受其他人的追求,所以只能請你幫忙配合,讓我體會被追求的感覺。」

  那一句「她只喜歡他一個」是很動聽,特別是再加上她祈求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直望著他,看得武少磊想不點頭都不行,只不過……他終究沒點頭!

  事關著大啊!是重新追求、重新追求耶,這表示鮮花、禮物、約會,樣樣不可少……當然這些部分他是沒問題啦,有問題的是追求過程中絕不能缺少的大量甜言蜜語。

  真他x的,他光是想像那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夠教他渾身不自在了,要是真叫他開口說……x的,這是要怎麼開口啊?

  「小磊?」見他遲遲沒有點頭應允,她軟軟的喚他,語氣中的不確定跟不安,是那麼樣、那麼樣的惹人心憐。

  武少磊的理智頓時被削弱了一大半。

  「你不喜歡我,不想追求我嗎?」她說得可憐兮兮。

  「不是,當然不是了。」他立即否認。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重新追求我?」她再問。

  「呃……這個嘛……不是我不配合,實在是有技術層面上的問題。」

  「什麼?」

  「這麼說吧,就是……」

  美麗的霞光透過烏雲而出,不知何時,太陽出來了,映照著一對古裏古怪的小情人,在他們回家的路上,拉出相伴相行的身影。

  遠遠的,只聽見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為了他該不該重新追求她,兩人努力的進行溝通當中。

  一個希望他配合,讓她一嘗被追求的感覺。

  一個努力嘗試轉移到其他話題,就是希望她能忘了重新追求的這回事。

  最終,誰說服了誰呢?

  呵呵,呵呵呵。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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