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459|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子心 -【我的股市大亨(嫁給大人物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21-11-26 06:42: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心 - 我的股市大亨(嫁給大人物之一)

聽說,3321號總統級套房,將住進總裁家的恩人;
聽說,將住進3321號套房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人物!
但是,身為客房部經理的她,不僅不能預設立場,
還得秉持著服務的精神,給這位客人賓至如歸的感受——啊?
這位客人不是那個早上搭她的「便車」,
還被她害得渾身是泥、狼狽到極點的男人!?
這……這下慘了!既然他已經領教過她「周到」的服務,
是不是會對她的服務做出「回饋行動」……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21-11-26 06:42:56 |只看該作者


  還是搬家
子心

  “啊?什麼?喔,序喔,好。”

  當子心樓到編編的電話要序時,剛好是在新家,家裡正亂成一團,一看就知道是剛搬了家,尚未整理的情況。

  (事實上是因為昨日才請了搬家公司,由舊家載來了一大車的家具和雜物,讓新家更顯得雜亂。)

  這個搬家到目前為止,算是進入尾聲,但仍未底定。

  因為後績的一些工作,正要開始呢。譬如:得到中華電信去把電話移機、得去將舊家的信件轉到新家的地址、得……

  只要一想到後續還有一卡車的工作,子心就不得不皮皮挫,累到軟腿。

  (搬家俨然已成了子心的一場惡夢,希望惡夢之後,會是美夢,否則……)

  說實話,這個家,搬得還真是夠久了!

  一、二、三、四,都快四個月了。

  大家說說,我是不是有資格去申請金氏世界紀錄了呢?

  哈哈,玩笑一句啦,不過說真的,搬家還真是有夠累的說,所以子心由衷希望就此一次,永遠別再搬家了。

  (嘻、嘻……唉,人的體力果然和年齡的成長成反比。)

  就說到這兒了,下次再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21-11-26 06:43:1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聽過康爾度假中心嗎?

  到過康爾度假中心嗎?

  一幅巨幅海報被高掛在台北市中心最熱鬧的一棟二十幾層建物牆面,由頂樓的邊牆縱躍了二十層樓的距離,海報的版面上印著大大的黑體字,是簡短的兩句話、兩個問號。

  海報的底層依稀可見依山傍海的景致,藍得無瑕的天、自得恬適的雲,綠得寧靜的海,還有巍峨山徑、盈盈秧田、耀眼魚池、嬌艷花塢、氣勢磅碡一的海岸線。

  曾經到過康爾度假中心的人都知道,海報廣告上所示並不誇張,那裡彷佛是人間仙境,是個可以讓人暫且拋去煩憂、沉澱心靈,好再一次出發的休憩地。

  而這個人間仙境到底在哪裡?馬爾地夫?南太平洋?還是人文氣息濃郁的歐洲?

  不,都不是,它就位於台灣風景優美的東海岸。

  數年前,康爾集團斥資百億,在此建造了頂級度假中心。這裡不但風景一流、建物一流、服務品質一流、工作人員的挑選和職前訓練更是一流。

  除了以上所述的“一流”之外,所有到過度假中心的旅客都知道,康爾還有著另項特色——

  長得甜美可人、脾氣溫文的客房女經理;脾氣暴躁,廚藝卻是一級棒的女主廚;個性迷糊,但嘴巴卻甜得似蜜的總經理秘書;出身豪門,卻嗜好留在清潔組裡工作的富家女;帥氣迷人,卻是花心蘿卜的總經理;還有不常露面,外表冷酷,內心似火的集團總裁。

  這些人在康爾這個彷若人間仙境的工作環境中,編織著一段段屬於他們的故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21-11-26 06:4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康爾度假中心,忙碌非常的廚房角落。

  “聽說了嗎?”清潔組的員工小惠,神秘兮兮地推推一旁正在偷吃的甜點師阿佑。

  “聽說什麼?”阿佑懶懶地將視線瞄過來看她。

  拜托!沒看他正在偷吃主廚最新研發的佳肴嗎?居然打斷他品嘗美食的樂趣。

  “就是有關3321的事呀!”跺了下腳,小惠伸手搶過盤子.換她大快朵頤起來。

  “什麼3321?”是電視上那個幸福計劃嗎?

  “說你呆,你還不承認。”不顧手指上油漬,小惠直接推了阿佑的頭一下。

  “我是不呆呀!所以不需要承認。”對於自己的智商,阿佑很有自信。

  “笨,她是說3321號房。”插話進來的是廚房的二廚——塊頭長得跟熊一樣粗壯的江丙木。

  “啊!那個3321啊!”經他這麼一提,阿佑總算有點印象。

  “3321怎麼樣了?”睐了他一記,江丙木好奇的細胞全速活化,迫不及待地問。

  “有人要住進來了。”又有聽眾加入對話,是客房組的櫃台美女——穆美。

  “真的假的?”江丙木和阿佑異口同聲問。

  “真的!”阿惠和穆美異口同聲答。

  別被他們的詫異所誤導,想想力也別太豐富,出21這房間並不是什麼發生過凶殺案的凶房,相反的,它裡頭的設備相當頂級,可媲美六星級總統套房,所有裝潢都是由歐洲空運來台的。

  它百分之百是康爾度假中心裡,最貴且最棒的房間,但,這問房間卻從來沒有人住過,因為,特別的房,只留給特別的客人。

  至於這個客人有多特別……

  據說,康爾集團的老總裁就是受到他的幫助,才能順利經歷一場財務危機,奠定今日康爾的規模。所以,對整個康爾來說,這個客人就等同於恩人。

  如今,這個恩人即將來台灣度假了!

  “我還曾經懷疑,那間房永遠都不會有人進住呢!”江丙木說出了他的看法。

  “那房間真的好棒!”阿惠的雙手撐著下颚,可請楚看見她眼裡閃著夢幻星光。

  她是清潔組的員工,進出過那間房無數次,這一點,她最了解。

  “喂,那個要住進來的,到底是誰?”阿佑忍不住問。

  “當然是老板的恩人啦!”其余三人異口同聲,斥責阿佑的不用心。

  “有沒有聽說,對方長什麼樣子?”不畏斥責,好奇心一起,阿佑可也有過人的膽量。

  “誰知道!”穆美聳聳肩。

  阿佑將目光拉到小惠身上。

  “我也不知。”小惠擺擺手坦言。

  “聽你們這樣說來,似乎真是非常神秘。”這是江丙木的結論。

  突地,一桶水潑了過來,嘩啦一聲,四個人不僅濕透,頭上逦不約而同的多出了許許多多的碎冰屑。

  冷意由頭頂兜身而下,直竄腳底板。

  誰這麼狠心?居然會當頭潑他們冰水!

  “雪特,你們是太閒是不是?還有時間躲在這裡聊天!”雙手擦腰怒罵的,正是以火爆出了名的廚房美女大廚——宗薔。

  “沒、沒有……”四人連忙異口同聲否認。

  “沒有還站在這裡干嘛?阿佑,你的甜點呢?江丙木,我要你做的東西呢?”宗萬一副准備給人好看的模樣。

  “是的,我們馬上、馬上去做。”江丙木和阿佑立即轉身離開。

  “我、我們也去忙了。”顧不得一身的濕漉,小惠和穆美也趕緊閃人。

  看著他們匆忙走避的身影,宗喬懶懶地掏出一根涼煙,沒點燃,只是含著。

  “有特別的人到,搞不好又有特別的事即將發生了……”

  夜晚,徐凝露在員工宿捨前遇到了宗喬。

  她們兩個是不同典型的女人,如果削著一頭亮麗短發的宗喬,是艷陽下耀眼的玫瑰,那麼留著一頭平直長發的徐凝露,就像是黑夜裡的栀子花,有著淡淡的香、淡淡的甜,和讓人感到寧靜的外表、氣質。

  她們兩人再加上總經理秘書歐陽聊,以及總務組之花毛瑪,被稱為康爾的四大美女。

  “我聽說有人要住進3321房了!”背倚著原木欄桿,宗喬嘴上仍咬著根沒點燃的涼煙,問得有點漫不經心。

  “嗯,兩天之後。”就如外表給人的感受,徐凝露嗓音甜膩。

  “是個麻煩的人物嗎?”宗喬略略地眯起了眼,抽掉嘴上的煙。

  凝露沒有馬上回答她。“你還在戒煙啊?”

  宗薔撇撇嘴,不語。

  “就為了總經理的一句話?”凝露靠近她,雙手背後,左瞧瞧、右看看。

  宗養仍舊不語,神情有點煩躁,懊惱地隨手一揚,將煙拋掉。

  凝露走到她身旁,同樣背倚著欄桿,伸起一手搭上她的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個麻煩的人物,總之,能住進這裡的,身分地位都絕對不凡,何況,他還是康家的恩人。”

  康爾集團目前的經營權已經交至第二代,總裁康爾晉坐鎮台北,總經理康爾齊則負責掌管整個度假中心。

  宗薔沉默了下,又撇了撇嘴。

  “我才不管是什麼身分地位,只要別像上回那個白目的有錢人就好。”

  居然在她最忙的時候,將她由廚房裡叫出來,說是要贊美她!呋!這些人,就愛搞外國人那一套。

  “那個差點被你狠扁一頓的企業家第三代?”凝露回憶著。

  宗萬工作時不喜歡人家打擾,那天她不但被打擾了,那個企業家第三代甚至還想借機吃她豆腐。

  “混蛋一個。”宗薔咬著唇啐了聲。

  徐凝露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掩嘴一笑。“是呀!那個笨蛋不僅白目,還真是混蛋一個。”居然把腦筋動到宗薔身上,向天借膽地對她襲胸。

  “希望那個所謂的恩人,不是這類不長眼的家伙。”宗薔往胸口的口袋摸了摸,很快地摸出煙盒,再度掏出一根涼煙,不過還是沒點燃。

  “應該不會吧!”凝露看著她的動作,勾唇笑笑。

  對於一個沒見過的人,誰也說不准,但既然他會出手幫助一個面臨倒閉的企業家,讓他東山再起,凝露直覺,對方應該不會是個讓人討厭的人。

  “希望是。”嘴裡嘟嚷,宗喬將煙抽離嘴,看了眼,想丟掉,最後卻將煙重新收回煙盒裡。

  “你的戒煙計劃似乎不怎麼順利?”就某方面來說,凝露挺同情宗薔的。

  宗薔搖搖頭,抿緊雙唇。

  “如果戒不掉……”凝露的話沒說完,就被宗薔打斷。

  “不會戒不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宗喬的眼裡閃著光芒。

  “這樣值得嗎?”凝露同情她。

  為了一個老是亂搞男女關系的花花公子總經理,凝露覺得宗喬的愛情之路不僅不能平順,還可能荊棘滿布,一不小心,肯定被刺得一身是傷。

  宗喬無所謂地聳聳肩,強裝笑靥,看似開朗。“無所謂啦!反正戒煙有益無害,何況是最好的哥兒們給的建議。”

  “宗薔,你……”凝露一歎。

  這就是重點。哥兒們!對方一直將宗薔當成哥兒們!多讓人不喜歡的關系!如果一個女人由衷愛著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只將她當成哥兒們,試想,這會是一件多讓人心痛的事!

  “算了,凝露,我們不談這些了,談點快樂的事情吧!”宗薔笑開來,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來燦爛。

  凝露是少數知道她心事的人,她們是好友,也是好同事。

  “也對。”凝露貼心,懂得巧妙地轉移話題。“就說說3321這間房吧!

  說到這間房,宗薔,哪日要有機會,你可得去瞧瞧,裡頭不僅美輪美奂,還……”

  美國紐約

  道奇大樓寬敞的辦公室裡,谷崇義一派悠閒地翹高雙腳,背倚著高級皮制椅背,隔著張辦公桌,看著前方滿臉愁容的人。

  “渥夫,你真的要去度假嗎?”就在婚禮前一個星期。而且在不帶著新娘的情況下!?

  艾德華’奇是谷崇義的事業伙伴兼好友,也是道奇大樓的擁有者,華爾街裡赫赫有名的大金主、資本家。

  英文名字為渥夫的谷崇義,由桌上的雪茄盒裡拿起雪茄,拋了

  “有何不可呢?”有人規定婚前不能獨自一人去度假嗎?

  “渥夫,你明知我不是這意思。”艾德華接住雪茄,以雪茄刀切開頭,點燃,深吸了口。

  谷崇義挑起一層,看著他的愁容。“你是怕沒人幫你拿主意?”

  艾德華的每筆資金流向,幾乎都是谷崇義拿的主意,這些年來,由於兩人合作無間,為彼此賺進了不少財富,也讓谷崇義博得了“華爾街常勝軍”一的稱號,財經周刊甚至給了他一個“股神”的封號。

  “我才不是在乎這個。”捏著雪茄,艾德華用力吸了口。

  這假期也不過就一個星期的時間,他頂多就一個星期不作任何決策性的決定,反正虧不了大錢,也死不了人。

  他比較擔憂的,是渥夫的婚事。

  想起了阿蓮娜,艾德華不禁搖頭。是因為即將迎娶那個女人,渥夫才想要離開紐約去度假嗎?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何執意娶她?

  “我的好友,請告訴我,你到底在為我煩惱些什麼?”睨了他一眼,谷崇義將雪茄送到嘴邊,吞雲吐霧了起來。

  “你可以讓我煩惱的事可多了。”不是艾德華大言不慚,谷崇義除了在投資眼光和賺錢這兩方面贏他,其余的部分,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就拿女人這方面來說,至少他就不會選一個像阿蓮娜這樣拜金的女人來當老婆,雖然她擁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但私生活卻過於豐富,讓人很不能安心。

  “舉個例子說明一下,如何?”谷崇義倒是很想知道好友到底擔心他什麼。

  艾德華彎腰,在桌上的煙灰缸裡按熄雪茄:

  “譬如,你和阿蓮娜的婚禮。”艾德華的表情嚴肅,只差沒皺起眉頭。

  “婚禮如何?”收回雙腳,谷崇義由座位上站起。

  “我覺得她配不上你。”艾德華一向有話直說。

  谷崇義覺得好笑地盯著他。“那麼,怎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艾德華搔搔一頭短發。“你這樣問,我一時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覺得至少不該是像她那麼拜金的女人。”

  “請問閣下,現代社會有哪個女人不拜金?”谷崇義走到他身旁,伸手拍拍他厚實的肩。

  他的母親就是最佳實例,為了優渥的物質生活,可以和父親維持一聲子貌合神離的夫妻關系,並且樂在其中、甘之如饴。

  “有!”艾德華深信愛情,深信上帝會為每個人安排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女人。

  “請舉例說明。”谷崇義槌了他的肩膀一記。

  “這……”艾德華一時接不上話,因為他也還沒遇到。“好吧!在這點上,我承認因為我還沒有遇到,不能舉實例說服你,但,我還是覺得阿蓮娜配不上你。”

  迎著他異常堅定的目光,谷崇義搖搖頭,笑了數聲。

  “至少,我挺滿意她的身體。”他的表情看來不似在開玩笑。

  “我覺得你不是這麼肉欲的人。”艾德華不信。

  “她讓我覺得舒服就行。”一手搭了過來,谷崇義攬上艾德華的肩,槌槌他的胸膛。

  “……”艾德華咕哝了數聲。

  “什麼?”谷崇義松開手,站離一步觑著他。

  “希望你不會後悔。”以往他也看過不少因為結錯婚而懊悔的例子。

  “我的字典裡從沒有“後悔”兩個字。”谷崇義的表情仍舊非常認真:

  “算了,我們說點別的吧!”

  話鋒一轉,他巧妙地將話題給帶開。

  他會後悔嗎?不知道,未來的事,只要交給未來去處理就好。

  沒有愛情的婚姻,未必不能維持,他的父母不就是最佳寫照嗎?直到父親過世。他也沒聽父母親提過離婚,雖然大部分的時間,他們是處於分居的狀態。

  艾德華歎了一口氣。“那……說說吧!至少你得說說,你打算到哪裡去度假?”

  三天一通電話、每天一封E—mail,搞不好一個星期後,能勸動他打消結婚的念頭。

  “我要去台灣。”谷崇義說著,轉身走了幾步。

  “台灣?”艾德華滿臉不解。

  全球知名的度假聖地多的是。為何要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島?那兒有優美的風景?華麗堂皇的飯店?一級水准的高爾夫球場?還是……

  “是的。”谷崇義抿緊了唇瓣,眸光飄向窗外,落在遠方瞧不見白雲的藍天。

  “Why?”艾德華忍不住問道。

  “我要去見一個人。”谷崇義沒有收回眸光。

  他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去見一個人,一個可以讓他锱铢必較的父親慷慨解囊、無條件掏錢支援的人;一個讓父親在遺言中一再提及的女人;一個讓父親深愛的女人;一個在父親遺留下的日記中,烙滿了她名字的女人。

  愛!這個字閃過谷崇義的腦海,令他感到啼笑皆非。像父親這樣一個嚴厲、苛刻、冷漠又寡情的人,會有愛嗎?懂得愛嗎?曾經愛過嗎?他不禁懷疑。

  谷崇義轉過身來,挑挑眉。“去見一個女人!”

  父親沒能得到深愛的女人,卻心甘情願為她赴湯蹈火,慷慨解囊助她夫家度過資金危機。

  哇!掏錢去幫助情敵甲多偉大的情操!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稱為愛屋及烏了!

  “啊?”艾德華更不解了。

  “對於不了解的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別追根究底。”谷崇義走過來,笑笑地拍上他的肩。

  “可是……”他怎麼有種被要了的感覺?

  他要只身前去台灣?去見一個女人?就在一場不被朋友期待的婚禮前?

  為期一星期?

  怪!事情怪得讓人想不多作揣測都難!

  深夜,百坪頂級豪宅裡燈火通明,相較於客廳裡來來回回不停踏步的煩躁人兒,臥房裡靜靜收著行李的人顯得冷沉,讓人瞧不出半點心思。

  “之前怎麼都沒聽說過你想去度假?”終於,阿蓮娜再也忍不住,來到臥房,站到床邊。

  谷崇義停下手上的動作,略抬起臉來看她。

  不得不承認,阿蓮娜是個相當亮眼的女子,棕色的波浪卷發,藍色的眼瞳、白皙的皮膚、一七五左右的身高、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愧為時尚雜志票選出的年度最佳名模,她的美足以迷得許多男人神魂顛倒。

  雖然他即將與她結婚,不過卻不認為自己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一員。

  “你是在質問我嗎?”谷崇義的臉上沒閃過太多神情。

  阿蓮娜馬上住了嘴。“我……人家怎麼敢?我只是關心你嘛!”

  在床沿坐下,她整個人攀到他的身上,擅於挑逗地以豐偉的胸部磨蹭著他的手臂。

  谷崇義有著凡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尤其是對女人而言,他那可媲美明星的俊朗五官、冷酷氣質、挺拔身材、讓人捉摸不定的脾氣和個性,無一不構成致命的吸引力,讓女人對他趨之若骛,何況,他還有著傲人的身價,和“股神”的封號。

  “我就是喜歡你這點。”谷崇義停下手上的動作,挑高她尖瘦的下颚,在她的嘴上一啄。

  這個女人比其他女人都精明、比其他女人都眼尖、懂得察言觀色,且非常識趣,就某方面來說,他會選擇娶她,看上的就是她的盼尖與識趣。

  阿蓮娜雙手在他的發中緊緊交扣,激情地張嘴,迎上他的熱情。

  “我知道你喜歡聽話的女人。”熱吻過後,阿蓮娜仍舊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

  她的肢體動作更顯大膽放浪,拉下酥胸半露的衣衫,坐到他修長的雙腿上,“知道我為何會決定娶你嗎?”並沒有阻止她的大膽,他反倒是樂於接受。

  “人家怎麼會知道?”她嗲聲地俯在他的耳邊輕喘。

  他將她略微拉開,黑色瞳仁緊瞅著她。“你是個很識大體的女人,就跟我的母親一樣。”

  就算知道終其一生,他的父親心中只能容得下一個女人,她仍舊沒喊出“離婚”兩字,可以虛偽地、不在乎地維持著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

  這就是他對男女愛情的看法,可笑、無知又抽象的假設,也許會有一時沖昏頭的時候,不過那終究只是一時,能生活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需要大於情感。

  “真的嗎?我真的像……媽媽?”阿蓮娜以為這話是贊美,畢竟谷崇義很少跟人提過他的家庭。

  “我們還沒結婚呢!”谷崇義提醒她,不喜歡她話尾的稱謂。

  “媽媽”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僅是一個名詞,一個看似親密,卻異常陌生的名詞。

  “這……”阿蓮娜頓覺尴尬,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谷崇義推開她,站起來,將整理好的行李提放到一旁。

  阿蓮娜先是無預警的跌坐到床鋪上,接著,她拉拉衣衫,趕緊躍下床,跟到他身旁。

  “是不是我又說錯話,惹你不開心了?”

  放好行李,谷崇義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仍是莫測高深。“沒有。”

  “那……”她仰望著他,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不適合裝出這樣的表情。”他毫不領情地戳破她。

  “呃……”阿蓮娜再度語塞,不知如何接話。

  “記住我們的約定,你很清楚我的界線,也了解我一旦娶了你,你所能獲得的好處,所以別試圖跨過那道界線,這是不明智的。”

  他輕輕揉撫著她的小臉,然而阿蓮娜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柔,明知他的性格陰情不定,但她仍忍不住的打起了一陣寒顫。

  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不是她所能掌控,他就像是生活在極地裡的一匹狼,孤傲、冷沉卻狂野,若妄想拴緊他,最後僅會招來致命的反擊。

  “我知道你不喜歡提及有關於你的一切。”吞咽下一大口睡沫,阿蓮娜嗫嚅地說。

  谷崇義朝著她勾唇笑笑:“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阿蓮娜。”

  款擺著身軀,阿蓮娜扭腰擺臀地再度貼上他。“那……”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谷崇義已經沒有興致的將人給推開。“你回去吧!

  我明天一早的飛機。”

  “可是……”他就這樣讓她回家去?“我想住下來,明日一早送你去機場。”

  不能問,去送機也一樣能知道他的目的地。

  “我說過,別在我面前演戲。”他輕輕捏捏她的頰靥。

  阿蓮娜再一次嚇得不敢反駁,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就這樣,至於婚禮的細節,我的秘書馬克會協助你。”一手搭上她的肩,谷崇義將人送出臥房,並喚來管家。

  “約翰,派人開車送阿蓮娜回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21-11-26 06:43: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徐凝露的母親健康不佳,所以父親自從退休後,就帶著母親一同遷居到花東來。凝露在離度假中心不遠的地方,為父母安排了間屋子,周圍的鄰居都不錯,幾年下來,母親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也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和周圍的鄰居全成了好朋友,凝露在度假中心裡上班,每個月固定有八天的假期,這八天,她除了回家陪父母之外,其余的時間都住在度假中心的宿捨裡。

  本來這兩天是凝露的休假日,但碰到重要客人即將人宿,她只好取消休假。

  天剛亮,凝露起了個早,騎著她的捷安特淑女車離開度假中心,一路往家的方向騎。

  她想利用在上班之前的時間,回家去一趟。昨天夜裡的電話,隱約間又聽到母親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實在教她無法安心。

  凝露騎著腳踏車,奔馳在一片綠油油的稻田間,轉過一個彎道,田間的顏色由綠翻黃,一大片的嫩黃中閃著點點的綠,是油菜花田。

  朝著一望無際的粉黃搭著點點白蝶,凝露快速地踏著踏板,又繞過一個彎道,整片的嫩黃直指天際,柏油路穿梭其間,構成了一幅宜人的畫,一個黑點在畫的盡頭,由遠而近,因為凝露車速的接近,黑點漸漸轉化成影像,形體越來越清楚。  ’

  是部黃色的計程車,而計程車前的引擎蓋旁,站著一個人。

  凝露放慢了車速,來到計程車旁停了下來。“需要幫忙嗎?”

  這樣的鄉間人不多,運氣好的話需要幾分钟,運氣不好則往往要等上一、兩個小時,才會有人經過。

  聽到熟悉甜美的嗓音,引擎蓋旁的男子緩緩抬起頭來。

  “爸!”凝露驚愕地看著他。

  “凝露呀!真巧。”徐遠達一見到女兒,馬上綻開燦如烈陽的笑容。

  凝露趕緊跳下車子,將腳踏車撐好。

  “爸,你怎麼開起計程車了?”

  徐家雖說不上富有,但憑著父母親的節儉理財,加上父親的退’休金和凝露的薪水,生活倒還寬裕。

  看看車子,徐遠達呵呵笑了兩聲。“你不認得這車子嗎?隔壁老張的。

  他今天一早在車站接了位客人,才開到住家附近,卻突然盲腸炎發作,送醫前一再拜托我幫他把客人送到度假中心,我想順便可以來看看你,所以……”

  凝露翻翻白跟。又來了!父親個性熱心助人,常常熱過頭,忘了該注意一的事。

  “所以,你就開著計程車過來了?”凝露幫他接了話。

  “都是鄰居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不過.很不巧的,車子卻拋錨了。

  “爸,我知道遠親不如近鄰的道理,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沒有營業用的駕駛執照!”還敢隨便答應幫人開車上路!

  “說的也是。”耙耙頭發,徐遠達笑笑。“不過這也沒辦法,老張的車上已經載了客人。”

  總不好叫人下車,另外去找車吧?天知道這種鄉下地方,路邊攔車有多困難,除了車站以外,其他地方大都用電話叫車。

  “客人……”對喔!父親一提起,凝露才想起了車後座有個人。

  挨到車門邊,凝露往車子裡一瞧。“對不起,你……”

  車內是個男人,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短袖的休閒衫,看不出他的表情和長相,因為報紙遮去了他的臉,他就像個沒事人一般,正悠閒的看著報紙。

  “呃……對不起,請問你……”

  凝露的心裡有些不高興,老父親忙碌地修著車,而這男人卻一派悠閒地坐在車裡。

  終於,報紙後的人有了動靜。

  谷崇義被她甜美的嗓音所吸引,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報紙,眸光拉向車窗外,與凝露視線交會。

  凝露很難說出此刻心頭的悸動,他是一個很有型的男人,讓她貪看得忘了該節制目光。

  高高飛揚的眉宇展現了傲視群雄的霸氣,略略眯起的眼瞳閃動著銳光,直傲傲的鼻顯示出他似乎有著一副不易妥協的性子,薄薄的唇帶著審視的揶揄味。

  他是個驕傲的男人,擁有百分之兩百自信的男人。

  “什麼事?”谷崇義沉穩的嗓音,掩蓋過被她吸引住的事實。

  他不得不承認,三十一年來,他首度無法將眸光由一個女人的身上移開,就算初見阿蓮娜時,也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感受。

  眼前的女人,絕對稱不上是絕世美女,不過恬淡清麗的她,給人一種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覺,讓人更想進一步去貼近了解,細細的眉、細細的眼,精巧的鼻、嫩紅的唇,搭著嘴角淡淡的梨窩,她絕對是個很容易就能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你……能不能……”凝露想說你能不能下車來幫忙,但話卻在與他眸光對視的刹那,卡在喉問,半晌吐不出來。

  “能怎樣?”谷崇義仍是面無表情地問。

  這時,徐遠達走了過來。

  “凝露,你用手機幫我撥通電話給修車廠的小鄭。”看了眼車裡的谷崇羲,他不好意思地揮揮手。“還有,你撥完電話後,就幫我載這位先生到度假中心去。”

  “我載?”

  凝露不可思議的先望了父親一眼,再轉頭瞧瞧一旁的捷安特淑女腳踏車。

  拜托!就算她願意,也得先問問人家客人願不願意呀!

  “你等一下不是還得回去上班嗎?反正順路。”徐遠達沒多想。

  “爸,”凝露困擾地皺起眉。

  徐遠達沒理會她,迳自對著車子裡的谷崇義說:“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車子拋錨耽誤了你一些時間,我看若是要等到修車場的人來將車子吊走,然後再送你到度假中心,恐怕得多花上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不如你先搭我女兒的車子吧!”

  看他說得真誠,谷崇義沒反對。“好吧!”

  “爸。”一旁的凝露則不贊同,她又喚了父親一聲。

  徐遠達轉身看她。“快撥電話呀!你怎麼還杵著?”

  “爸,你忘了我騎腳踏車嗎?”靠近父親,凝露在他耳旁小聲地說著。

  “何況,我會這麼早跑出來,主要是想回家去看看媽。”

  “你媽很好,只是昨夜吹到風,多咳了幾聲。”拍拍女兒的肩,徐遠達認真地打量起她身後的腳踏車。“我看……這腳踏車應該是沒問題。”

  “什麼沒問題!?”凝露覺得問題可大了。

  “我說你的腳踏車要載那位先生到度假中心,絕對不會有問題!”

  “爸,你可別忘了,既然人家是要到度假中心度假,行李一定是有的吧!”

  除非她不在乎,想讓她的腳踏車因承載過重而提前報廢,或是那個男人練就了頂物神功,否則行李該往哪擺?

  “行李?對喔!你沒說,我倒忘了。”徐遠達拍了下額頭,轉身就要往後車廂的方向走。“不過你放心,他的行李不多。”

  “爸……”

  凝露正要再抗議,徐遠達已提了行李走過來,那只是一個黑色的旅行袋,袋子看來雖不小,但可看出裝在裡頭的東西並不多。

  “我看放前面的籃子就可以。”速戰速決,徐遠達提著東西,往車龍頭前的置物藍一放。

  “爸……”凝露呻吟一聲,還沒放棄抗議。

  谷崇義在這時下了車,一見到凝露的腳踏車:他略眯起了雙眼,眉間的凹陷不自覺地加深,凝露將他的神情全看在眼裡。

  “爸,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可能不願意。”

  瞧他一臉困惑……不!或許是鄙視……他根本瞧不起她的腳踏車!

  “怎會!他方才答應了。”徐遠達看向谷崇義。“這位先生,你會介意搭腳踏車嚼?”

  凝露翻翻白眼,不得不對父親提出抗議:“爸,你這樣根本是強人所難,你……”

  “我沒問題。”她話還沒說完,谷崇義再度開口。

  眨眨眼,凝露傻傻地望向他,仿佛讓人狠甩了一巴掌,聲音卡於咽喉,再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就說嘛!這個先生人很好,不會介意的!”徐遠達走過來,推推凝露的腦袋,“快點撥電話!”

  凝露愣了幾秒,歎口氣,認了。

  父親執了一輩子的教鞭,性子她還不了解嗎?喜歡聽話的學生,不喜歡叛逆反抗的小孩,凡事最好乖乖聽他話去做,才免得惹他大動肝火。

  凝露掏出手機撥號碼,在車廠的人一再保證,和父親的催促下,她載著谷崇義,往來時路騎去。

  她就說會出事!

  不僅徐凝露這麼想,當谷崇義一坐上她的車後座,發現她因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抓著把手的雙手不停顫抖時,他就料到了會有慘痛的結果。

  “啊——”

  隨著一聲劃破長空的慘烈尖叫聲,凝露整部腳踏車失控地往路旁的稻田裡沖。

  谷崇義的反應迅速,手長腳長的他,見情況不對,趕緊跳車。

  “啊!”凝露還在尖叫,但叫聲沒維持太久便噗地一聲,整個人往前撲飛,不偏不倚的摔在秧田中,腳踏車則卡在柏油路和排水溝之間。

  空氣中恢復了寧靜,不協調的尖叫聲沒再響起。

  谷崇義雙手抱胸,啼笑皆非地站在柏油路旁,看著一頭栽近稻田裡的凝露。

  她摔得很精采,整張臉朝下,雙手雙腳張開,硬是將綠油油的秧田摔出了一個人形來。

  過了一會兒,她勉強由田裡爬起來,額前的發、一張臉、半面的身體,還有看來自細的手相腳,全都沾了污泥,俨然像個泥娃娃。

  谷崇義愣愣地看了她幾秒,終於忍不住朗笑出聲。

  “我現在很好笑嗎?”凝露不平衡地問。

  兩個人分明搭著同一部車,她渾身是泥、摔得精采,而他卻跳車成功、一身潔淨。

  癟著嘴,凝露用手去抹臉,但沾了泥的手卻越抹臉越黑。

  “也不是,但……一開始你不想讓我搭你的腳踏車,是不是猜到可能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谷崇義止住了笑聲。

  還好他的雙腿夠長、身長夠高、反應也挺快,否則變成泥人的,可就不僅她一人了。

  凝露將手交給了他。“是有可能,但沒想過會這麼慘!”

  瞧他人高馬大,她會抓不穩龍頭是理所當然的。

  看著她沾滿泥濘的手,谷崇義沒遲疑地一把握緊,將人給拉離了田間。

  “這樣你還敢答應你父親載我?”

  這算不算是一次新奇之旅?一個義無反顧幫鄰居開計程車的老好人、一個滿臉有苦難言卻硬著頭皮答應父親,以腳踏車載人的甜美女人,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他的心情已異常的開朗。

  “你要不要聽聽,這並不是最差的狀況。”凝露睨著他,感覺又被他多吸引了一分。

  上天真是不公平!所有男人的完美優點,怎全都放劭了他的臉上?!

  因為距離大大拉近的關系,凝露將他的五官打量得更清楚,就算度假中心裡那個帥到會讓女人跌倒的花心大蘿卜總經理,也沒他長得好看。

  “怎麼了?我的臉上也沾了泥巴嗎?”谷崇義發覺了她的凝視。

  凝露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趕緊收回眸光。

  “沒有。”搖搖頭,她壓抑下莫名狂跳的心律。

  她的手還被他緊緊地握在掌中,谷崇義竟有著不想放開的想法。“那就好,我還以為自己也跟你一樣,變成泥人一個。”

  “變成泥人有什麼關系?”凝露瞥見了他嘴角的笑,心中的玩心頓起,偷偷地伸起沒被握著的一手。“洗一洗不就干淨了嗎?”

  隨著話落,她很刻意地將手往他的臉上抹去。

  谷崇義毫無防備,一瞬間,臉上、衣服上,全都沾滿了土灰色的泥濘,沒來得及發火,他見到她臉上綻開了得意的笑,笑容非常燦爛,燦爛得讓人捨不得移開凝視著她的雙眼。

  “我……”發覺了他的眸光鎖著自己,凝露頓覺不好意思。玩笑似乎開得太過火了!

  她消失的笑靥助他短暫拉回了神緒。看看自己髒了一半的臉和衣服,很奇怪的,他競一點也不生氣。

  “對不起!”凝露說。

  她承認對他感覺很特別,但對於一個首次見面的人,她的玩笑確實開得太過火。

  “沒什麼。”谷崇蓑絕無安慰人的習慣,不過見不到她的笑讓他有點怅然,而這股怅然若失的感覺,讓他破例開口安慰人:“我雖然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但也不會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眨眨眼,凝露愕然地望著他,一會兒後,她會意了過來,頰靥上的梨窩再度綻開。

  “那……”看看自己的雙手,凝露笑著預備再度使壞。

  谷崇義早一步洞悉了她的心思,默不作聲地抬手抹去臉上的污泥,伸出一手將人給抓近,掌中的泥,一把抹上凝露才剛抹干淨的臉,凝露先是一驚,隨即哇哇地叫了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甘心整張臉被抹上了黑泥,凝露彎腰挖起田埂旁的濕泥,就要往谷崇羲的臉上抹去。

  谷崇義眼明手快,閃過她的第一波攻擊,換他挖起泥巴,轉身反擊。

  凝露不及他的快手快腳,很快的,小臉變得更髒,簡直就像個剛由泥坑中爬出來的泥人一樣。

  看著她的模樣,不斷眨動的大眼,谷崇義噗哧一聲,大笑了起來。

  “喂,你竟敢取笑我!”凝露一手抓著一把泥巴,一手擦腰瞪著他。

  谷崇義笑彎了腰,正想開口說話,遠遠地、另一邊的田埂上j傳來了震天的吼嚷聲。

  “天壽喔!你們兩個在干什麼?踩壞我田裡的稻秧,小心我把你們抓去警察局!”

  循著聲音,凝露嚇得一把拋掉手中的爛泥,上前拉起谷崇義的手,趕緊轉身就跑。

  “快點,你比較有力氣,趕快把腳踏車牽好。”

  “為什麼?”谷崇義還在狀況外。

  “這附近的水稻田都是金水嬸的,她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要被她抓到我們把她田裡的秧苗都給壓死了,一定會告到警察局的!”

  沒空再理會他,徐凝露快手快腳地跳上柏油路面,使出了最大氣力去拉腳踏車。

  見她吃力的模樣,谷崇義飛快上前幫忙。

  腳踏車很快被扶回柏油路面。“快點,你還不趕快上來!”

  凝露跳上車,轉過頭來催促。

  眼見金水嬸已跑了過來,谷崇義卻不為所動,看得凝露額上汗滴越積越多、越來越急。

  “拜托、拜托,金水嬸真的很麻煩!”

  就算想與她開玩笑,也挑個時機好嚼?

  谷崇義看著她,再轉頭瞧著那個越來越清晰的身影,下一秒,他有了決定。

  “你下來,換我騎吧!”他可不想掉到另一片稻田中。

  徐凝露僅猶豫了幾秒便跳下車。“快點、快點!”

  這種情況下,誰騎車都一樣,只要別被逮著。

  兩人換手,谷崇義跨上腳踏車,凝露則在後面推。“我推了之後,你就往前騎,然後我再跳上去坐。”

  谷崇義轉過臉來,朝著她點點頭。

  凝露用力一推,在車後跑了起來,等他往前踏,她算好時間跳上車,側坐在後座,空著的一手無處可抓,只好悄悄地搭上他的腰間。

  “天壽喔!把我的秧苗壓死了還偷跑,下次讓我抓到,一定送你們進警察局,叫警察大人把你們關起來!”

  谷崇義踩著腳踏車,拼命地往前騎。

  因壓壞了人家的秧苗被追趕,而拼命地騎著腳踏車逃,從小到大,這樣的經驗他從未有過。

  繞過了幾個彎道,終於,追逐咒罵的人影已消失無蹤。

  凝露落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拍了他一下。“不用騎這麼快,她已經不可能追上我們了。”

  她的話讓谷崇義放慢了腳踏車的車速。“你常常做這種事嗎?”

  “掉到稻田裡嗎?”如果他是指這件事,那可沒有,摔多了,可是會出事的。

  “不,我是指那個叫金水嬸什麼的,你常被她追著跑?”他的語調聽來極為輕松愉快。

  “才沒有!”凝露拍了他的腰際一下,笑著說。

  因為這一拍,谷崇義的神經莫名地一震,一道電流清晰地竄過全身,所有的感官意識於刹那問全都蘇醒過來,讓人心跳的蠢動迅速地集中於小腹。

  “我只是明了她是個很難纏的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跑,應該錯不了。”

  凝露看不見他的臉,見不到他霎然繃緊的神情。

  谷崇義突然安靜了下來,沉默不語。

  他很清楚她吸引他,只是沒想到竟是這般強烈。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到了她的面前竟全然失效,毫不管用,她只是輕輕地一碰觸,他的欲念便蠢蠢欲動,神經繃緊。

  “怎麼了?”凝露難得叽叽喳喳地又說了一長串話,仍見不到他有回應,這才發覺不對勁。

  谷崇義收抬起紊亂的思緒,轉過臉來看她。

  “沒什麼。”

  然而,凝露在見到他臉上黑了一塊的泥巴時,噗哧一聲,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見她笑得烏亮的黑瞳眯成了一線,沾滿了泥巴的小臉沒了晶亮的眼瞳,全黑成一片,只隱隱可見兩點小梨窩,可愛極了!

  愉快的心情感染了谷崇義的心,下一秒,他也跟著大笑出聲來。於是,他停下車來,兩人互看了許久,也笑了許久。

  未了,他先煞住了笑聲。

  “我叫谷崇義,從紐約來的,你呢?”

  “徐凝露,徐是雙人徐,夜裡凝結的露水,所以叫凝露。”凝露收住了一笑聲,臉上的梨窩仍綻得精采燦爛,“很詩情畫意的名字。”他笑笑地贊美。

  “還好,我那個很固執的父親取的。”凝露聳聳肩,再補上一句:一就是逞英雄,開著拋錨計程車載你的那位。”

  “看得出來你們父女的感情很好。”谷崇義由衷羨慕。

  “還好。”凝露腼腆地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你是來度假的?”

  “嗯。”谷崇義淡淡一點頭。“你是度假村的員工?”他猜。

  “是。”凝露在回答時,抬手瞄了眼腕上的手表。“不好了,能不能麻煩你騎快一點,要不然我可能會來不及回去梳洗,得頂著這身泥人裝扮去上班了!”

  然後,她跳下車,又拍拍他的腰。“我再幫你推,等你能加速了,我再跳上去坐。”

  “好。”他難得毫不考慮就接受了別人的建議。

  於是,凝露推著腳踏車,再度跑了起來,谷崇義踏著踏板往前騎,直到車速達到一定速度,她才撐住後座,跳上去側坐好。

  “凝露,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又往前騎了一陣子,他忽然問。

  語調輕輕淡淡的,隨著風飄,沉穩的嗓音煞是好聽。

  “會,當然會。”凝露笑著答。“我保證絕對會,搞不好,我們還很快就能見面了。”

  她是住房部的經理,所有旅客的進退房,她都必親自迎接和恭送,所以,只要是住進度假中心的人,沒有不認識她的。

  “對了,一會兒後,你要不要先到我的員工宿捨梳洗一下?”瞧他和她都是一身髒泥。

  “不用了,checkin後,一樣可以梳洗。”谷崇義拒絕了她的好意。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21-11-26 06:4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凝露回到宿捨梳洗過後,換上制服,很快地來到度假中心的大廳。

  一如往常,這個時間大廳裡的旅客不多,大部分的旅客不是還在房間裡休息,就是在餐廳裡用餐,一天之中,客房部大概也只能趁此機會,偷得一點空閒。

  然而,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同,凝露還沒走到櫃台前,已見到幾個員工圍成一團,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咳。”凝露輕咳了聲,走了過來。

  聽到咳嗽聲,櫃台美女穆美刷地轉過頭來.一瞧見是她,趕緊跑了過來。

  “凝露姐,你到哪去了?總經理撥了好多通電話過來說要找你都找不到。”穆美的表情極為豐富,又是擠眉又是弄眼。

  原本圍著竊竊私語的幾個人,一見到凝露的出現,一個個向她點頭問好,並沒有作鳥獸散。

  康爾的每個員工都知道,好脾氣排行榜的第一名是客房部經理徐凝露,所以她也一直是康爾的人氣冠軍王,巨於壞脾氣排行榜的第一名,則是廚房裡的領軍大廚宗薔,雖然大家都怕她,不過卻沒骨氣得很,因為她做的菜,絕對可稱得上是人間一絕的美味。

  “有沒有說是什麼事?”如果沒記錯,這個時間總經理不是該到機場去接人嗎?

  這一兩天來,康爾上上下下草木皆兵,不就是為了今日要來的貴客——

  3321房的指定客人嗎?

  穆美悄悄地靠過來,靠在她的耳邊小聲說:“總經理撥電話過來說,他沒接到人。”

  “沒接到?”凝露困惑地看看大家。

  眾人一同看向穆美,希望由她接著將話說完。

  穆美拉了拉凝露的手。“凝露姐,總經理掛斷電話沒多久後,大家就知道他為什麼沒接到人了。”

  “為什麼?”凝露出於直覺地問。

  “因為出主的客人已經到了。”

  只是,大家無從判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3321的指定客人,因為他看起來,呃……有點髒、有點糟糕、有點邁遢、有點……

  有許多的“有點”,就是沒有一點像是可以住進3321房的人。

  “已經到了?”凝露驚訝道。“既然人到了,你們通知總經理了沒?”

  穆美用力搖頭,其他人也跟著搖頭。

  “為什麼沒說?”接不到人是偶爾會發生的事,趕緊將總經理找回來不就得了?

  “因為我們找不到你。”穆美答了句看似毫無相關的話。

  “這跟找得到、找不到我,有何關系?”今天大伙都怎麼了?說話毫無邏輯可言。

  “當然有關。”穆美又靠了過來,壓低聲音。“凝露姐,因為我們無法由肉眼判斷,他是不是指定房的客人。”

  “他是細菌嗎?”什麼叫作無法由肉眼判斷?凝露為她的話感到好笑。

  “凝露蛆,你以為我們在跟你開玩笑喔?”穆美皺起眉頭來,其他人也配合著她的動作,拼命搖頭。

  “真這麼嚴重?”凝露終於發覺氣氛不對勁。

  穆美拼命點頭,其他人亦然。

  “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懷疑他不是3321的客人?”還一致地這麼認為。

  “他沒帶什麼行李。”穆美想起了重點一。

  “這……這也算不正常嗎?”來度假的,多的是不帶行李出門的人,僅能算是有錢人的個人喜好。

  “還有,他很髒。”穆美講到了重點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髒?”凝露無法了解她的意思,睜著困惑的眼。

  “他的臉上有一半沾著爛泥巴,不只臉,還有上衣、褲管和腳上的鞋子。”穆美清楚地點出。

  凝露的小嘴先是慢慢地張開,接著腦中飛快地閃過了個身影,她大大地“啊”了聲。

  “凝露姐!”穆美伸手輕推了她一下。

  “他人呢?”凝露一回過神,馬上問。

  “還能去哪?就在3321房。”穆美咬咬唇。大家就是為這事困擾呀!否則又何必圍在一起商量對策?

  “撥電話去,快點,把總經理找回來!”凝露說著,人已走了出去。

  “凝露姐,你去哪?”那個人真的是3321的客人嗎?

  “去3321!”

  不知是否真是他,凝露的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房鈴響了幾聲,谷崇義悠閒地走過來應門。

  “有什麼事?”門被拉開一道縫隙來,門裡傳來他的嗓音。

  是他!真的是他!

  “是……是客房服務,不知……”凝露心髒劇烈的跳動,聲線甚至微微地顫抖。

  沒等到她將話說完,他的俊顏出現在門後,一見到是她,他刷地一聲拉開門。

  “嗨!”他朝著她揮揮手。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面,他已經開始有點想念她了!“這麼快,你就找到我了?”

  凝露勾起嘴角,漾開笑容。“我是來看谷先生你有沒有什麼需要,還有……我們有沒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

  凝露指指左胸上的名牌,眸光無法由他的俊顏上移開。

  她真是豬頭,怎會沒想到他姓谷,正是這間保留房所登記人住的姓氏!

  原以為他該有些年齡了,沒想到他還……這麼年輕!似乎比她大不了幾歲。

  循著她的手指,谷崇義的視線掃過她胸前的名牌。

  “客房部經理?”他嘴角勾出了抹淡淡的笑,微微挑高超一層。“嗯,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是有點像。”

  他向後退了一步,由上至下,將她全身打量了一遢。

  她梳洗過後,換上度假中心的制服,專業的寶藍色窄裙配上西裝外套和米白色襯衫,確實能襯托出她專業的形象,不過他比較懷念今早她休閒的打扮。

  尤其是她那頭烏亮的長發,此刻被梳得異常整齊,在腦後盤成了一個發髻,竟讓他的心中升起了微微的失望。

  他懷念她的一頭長發。

  “不是現在看起來像,而是早上的時候太糟糕了。”凝露被他打量的模樣給逗笑,利用他認真看著她的時間,她也同樣將他再度打量了遞。

  已梳洗過的他,換上一件質料看來非常不錯的銀灰色襯衫和西褲,自信和非凡氣質自然流露,他真的是個非常有瑕引力的男人。

  凝露敢大膽地說,若是穆美他們見過此刻的他,就會知道那些懷疑根本是多余的。

  “我倒不認為有那麼糟。”至少他懷念她那一頭烏亮長發。

  打量彼此的時間結束,兩人的目光再度交會。

  “不會吧!谷先生,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的情況比一早摔到田罩去時還糟糕?”話一出口.凝露便知道自己失態了,在心跳越趨狂烈的刹那,她收回視線,壓低臉。

  在康爾工作的這麼多年來,她首度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康爾員工守則的第一條,不可與度假中心的客人發生超出服務關系以外的感情。

  谷崇義看著她,有點失望她將臉給壓低。

  雖然他喜歡她的頭發,但不喜歡她拿頭頂對著他,而且,她的這個姿勢會讓他看不見她的細眉、她韻味十足的雙眼、她那小巧卻挺俏的可愛鼻頭,和一直讓他想一親芳澤的紅唇。

  “什麼?”凝露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我記得一早的時候,我們彼此自我介紹過。”他看著她,又往後退了一步。“我們要一直站這樣對話嗎?”

  凝露恍悟了過來,尴尬地笑笑。“對了,我是來看看你有何需要的。”

  她往前走了幾步,進到房裡,轉身推上門。

  “你很在乎公私分明?”他雙手抱胸,斜看著她。

  “什麼?”凝露一轉過身來,又對上他的雙眸。

  谷崇義勾唇笑笑。“沒關系的,我一直很欣賞公私分明的人。如果你是怕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閒言閒語,以後我在房間以外見到你,會稱你一聲徐經理,不過,如果只有我們兩人,我個人會比較習慣直接喊你凝露。”

  “呃……”凝露眨眨眼,看來似乎還在消化著他的話。

  “但,你也得直接喊我崇義,我不習慣聽人谷先生、谷先生的喊我。”

  谷崇義攤攤雙手表示。

  凝露沉默不語,可看出她在認真思考。

  “怎樣?”他的聲音飄過來催促她。

  “好吧!”沒讓他久等,凝露很快有了決定,順便回以一記燦如陽光的笑。“對了,崇義……”她還是有點不習慣。“你……這房間你還習慣嗎?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服務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你是以朋友,還是以度假中心的立場來問我這句話?”他笑睨了她一眼,轉身很隨性的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

  凝露跟了過來。“我不懂,這有差別嗎?”

  “當然!”他背倚在柔軟的皮制椅背上,無預警地朝她伸來一手。

  凝露仿佛被人給催眠了,反射性的伸出手,將潔白的小手交到他的手掌中。

  谷崇義輕輕地一拉,凝露便依勢跌坐到他的雙腿上。

  “當然有差別了。”他的氣息籠罩著她,瞬間,她覺得心跳加速,頭昏腦脹。“如果是以朋友的身分,我會覺得你的問法是一種邀請;如果是以度假中心員工的立場,我則會當這僅是非常公式化的問句。”

  他修長的指大膽地貼近,緩緩描摹著她微啟的紅唇。

  凝露聽見自己的心瘋狂跳著,然而卻擠不出一點聲音來。

  “嗯?”他以單聲催促,薄略的唇已貼近她的唇瓣,極欲采撷她的甜美。

  “我……”天啊!凝露不敢張口,就怕心髒會由微啟的嘴裡跳出來。

  “是哪一種?”他笑著,不過沒再等她的回答,將臉降得更低,已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

  她吸引他是事實,反正對於男女之事,他全順著心意走。多一段短暫的戀情,和少一段短暫的戀情,對他而言更不會有所差別。

  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僅僅只是過客!

  一整天下來,凝露覺得自己的腦子暈陶陶的,頰靥上也帶著微微的紅,不是因為化妝品的關系,而是因為那一吻。

  谷祟羲的那一吻,吻亂了她一向細膩的心思,吻暈了她靈活的腦袋,吻得她一整天飄飄然,心律時快時慢地胡亂跳。

  然而,上帝偏偏喜歡在這個時候,給人來點不一樣的試煉。

  凝露才剛處理完一件搞錯了訂房客戶的烏龍事件,一掛上電話,就看見哭喪著臉的穆美,拔腿朝她飛奔而來。

  “怎麼了?”凝露看著穆美哭花了的臉。

  一見到她,穆美“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嗚嗚,就是我拿……衣服去洗……鳴嗚……嗯嗯……要我賠……”

  “穆美。”凝露歎了口氣,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又急忙掏出口袋裡的面紙,抽了幾張給她。“別哭了,你慢慢說,把話說清楚。”

  接過面紙,穆美邊拭淚邊擤鼻涕。“凝露姐,你都不知道,2011房的那個女人有多欺侮人。”

  “伍凱薇?”近來紅透半邊天的偶像劇女明星。

  兩天前,她跟一個企業家第三代一同進住度假中心,如果沒記錯,她的住房期限是一個星期。

  “是。”穆美癟起了嘴,一臉的可憐兮兮。

  “她怎麼了嗎?”凝露努力想著那張看來甜美卻氣焰頗盛的臉,的確是有會刁難人的可能性。

  不過,從事服務業便得清楚認知顧客至上的道理。

  “她要我賠錢。”想起了那筆天文數字,穆美眉頭一皺,又差點哭出來。

  “賠什麼錢?”凝露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昨天她拿了一件衣服到櫃台,要我幫她拿去送洗,是她自己沒說要送干洗還是普通洗,結果今天衣服拿回來就……”

  不用再往不聽,凝露已大略了解了情況。“衣服洗壞了?”

  穆美搖搖頭,又點點頭。

  “壞得很誇張?”凝露被她搖頭又點頭,搞得頭都疼了。

  “只有一點點啦!”穆美又誇張地嗚嗚抽泣兩聲。“裙擺的地方有一點點的污點,洗衣店說可以幫忙處理,但伍小姐卻要我賠償她六萬八。”

  一說到這兒,穆美又“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六萬八耶!差不多是她不吃不喝兩個月的薪水,她哪賠得起?

  “東西呢?”凝露再度遞給她幾張面紙,一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啊?”穆美眨眨眼,眼淚滾呀滾,又猛地往下掉。

  “衣服。”

  “方才我送過去,她不收,所以暫時放在櫃台後的儲物櫃裡。”穆美咬咬嘴唇。

  “那走吧!”凝露說著,率先往前走去。

  “走去哪?”穆美甩手抹著臉上的淚,很快地跟上她的腳步。

  凝露沒放緩步伐。“當然是去拿衣服,然後我再代替你,將衣服送到2011去給伍小姐。”

  “凝露姐!”穆美突然停下腳步,大聲一喊。

  “什麼事?”凝露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向她。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康爾裡的活菩薩、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偶像、是冬天裡的太陽、是夏天裡的冰淇淋、是……”

  穆美感激得只差沒當場趴跪下來,痛哭流涕的親吻起凝露的腳。

  她也未免誇張過度了吧?嗯……還有,冬天裡的太陽、夏天裡的冰淇淋,應該是男女互表情意時用的吧?

  富麗堂皇的歐式客廳裡,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就外貌而言,兩人不相上下,俊朗、帥氣,各有千秋。

  “對不起,我沒想到谷先生你……還這麼年輕!”康爾集團第二代,也就是康爾度假中心的總經理——康爾齊一陣審視後,維持著良好的禮節說。

  谷崇義收回同樣注視的眸光。“我不是谷榮。”

  果然,他的坦言證實了康爾齊心中的疑慮。

  “谷榮是我的父親。”谷崇義接著道。

  “不知令尊……”從小在父母諄諄教誨之下,康爾齊深知谷榮的恩惠。

  既是恩人的兒子,自然也被奉為上賓。

  “他在一個多月前過世了。”谷崇義臉上神情讓人看不出有什麼改變,他交叠在修長腿上的雙手,換了個姿勢,抬起一手來撐著臉側。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思考,他好不容易在婚前挪出時間來,准備順著父親的遺言,將他遺物中的日記和整叠的書信親自送到台灣來,交給梅語君。

  “我很抱歉!”康爾齊的神情驟然變得哀傷。原來……

  “我這次到台灣來,是想見見你母親。”如果猜得沒錯,跟前年齡與他相仿的男子,應該是梅語君的兒子。

  “你要見我母親?”雖然不感意外,但康爾齊仍想弄懂他見母親的用意。

  之前聯絡時,他一直以為,他僅是來台灣度假。

  “有些我父親的遺物,我想親自交到她的手中。”谷崇義淡淡地說。

  “這樣……”康爾齊語調略頓,可看出他話中仍有下文。

  谷崇義極有耐心地等著他將話說完,不過他可猜出,要見到梅語君,似乎不會太順利。

  果然,康爾齊直言道:“很不巧的,我母親最近剛好不在台灣,在你表示要到台灣來之前,我的父母親就已經離開台灣了。”

  谷崇義重新交握起雙手。“不知她何時會回來?我只預定在這裡停留一個星期。”

  “這……我也無法確定。”為了這趟環游世界的旅程,兩個老人家可是計劃了許久。

  谷崇義沉默了下來,乎波無瀾的神情,仍舊教人不易猜出一點心思。

  “要不這樣好了。”康爾齊打量了他一會兒,接著說:“這一兩天我先聯絡看看,如果能聯絡上他們,我想他們一定會趕緊回來見你。”

  他也不想被父母罵到臭頭,谷榮去世的消息,是應該盡速讓父母知曉。

  “謝謝你!”谷崇義朝他伸來一手。

  康爾齊伸手與他交握。

  “別客氣,還有你若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吩咐。”康爾齊由沙發上起身,准備離去。“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著,他轉身邁開一步。

  “康先生。”谷崇義突然喚住他。

  康爾齊轉回身來。“不知還有何吩咐?”

  “請你務必聯絡上令堂,其實,這趟旅程,我是專程趕來見她的。”

  除了完成父親的遺言之外,他更想看看,能讓父親打從心底愛著的女人,到底長得是何模樣。

  “請你放心,我和我的兄長一定會想法子盡速聯絡上我的父母。”康爾齊說著,恭謹地一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看看他身影消失的彼端,谷崇義拉回眸光,看看自己的雙手,再讓視線無焦距地落到窗外的天空。

  他深深地一歎。

  “這算不算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他雖不是個令人滿意的父親,但……就如自己矛盾的心一樣,這種感覺,應該叫又愛又恨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21-11-26 06:44: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站在2011房的門口,凝露看了眼手上的提袋,深深一吸氣,希望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准備,面對接下來所會發生的事。

  再一次告誡自己——客人永遠是對的!凝露深吸氣、吐氣。接著綻開頰邊笑靥,伸出一手輕輕在門鈴上一按。

  沒有漫長的等待,門扉刷地一聲,讓人由裡頭猛地拉開來。

  “Honey,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捨得對我發脾氣!”屋裡的人一沖出來,張開雙臂就往前沖。

  眼看紅得似番茄的唇就要直直落下來,凝露嚇得往後跳開一步來。

  “呃……伍小姐,我是……客房部經理,徐凝露。”

  這個女人都是閉著眼睛開門,然後就直直沖的嗎?居然看都沒看一眼她是誰,就發嗲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凝露的話如一大桶的冰水,嘩啦一聲,兜頭往伍凱薇的頭頂淋下,讓她霎時清醒。

  “怎麼是你?”上一秒還熱情如火的天使,一下子變成了面目猙獰的惡魔。

  “呃……對不起,在這個時刻來打擾你。”凝露先是有禮的一鞠躬。

  “有自知之明,知道你打擾了我就好。”伍凱薇哇了聲,口吻不屑。

  凝露看了她一眼,臉上仍舊維持著淡淡的微笑。“伍小姐若是想找鄭先生的話,先前我有看到他往高爾夫球場的方向去了。”

  “哼!”伍凱薇冷冷地瞥她一記。“徐經理,我相信你能當到經理,一定是比其他人知趣聰明,對於方才的事,我想你應該不會隨便透露給其他人吧!”

  她是偶像紅星,形象還是得稍微顧一下。

  “方才發生過什麼事嗎?”凝露很識趣。

  唉……度假中心待久了,不僅懂得睜一眼閉一眼的道理,有時候還會干脆將兩眼都給閉上,什麼八卦統統都得練到視而不見的境界。

  伍凱薇撇撇嘴,哼笑了聲,“要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麼識趣,我們當明星的就不會這般辛苦了。”

  “是你客氣了。”凝露開始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來度假中心的客人,雖然大部分都不會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但少部分還是有,一段時間總有幾個客人會被歸類到“澳客”的行列中。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拉回到正題,不過伍凱薇仍是一副纡尊降貴的高姿態。

  凝露忍下心頭的不悅。“伍小姐,是這樣的,關於你的這套衣服……”

  她將手裡握著的衣袋往前遞送。“我有請教過我們度假中心的專業洗衣處理的師傅,他說要把衣料上這一個污點洗淨不會有問題,所以我想請伍小姐你……”

  “你是說不用賠錢了是嗎?”伍凱薇直接打斷凝露的話。

  “伍小姐,你是個大人物,櫃台的小姐只是個小小的服務人員,這幾萬塊錢一件的衣服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筆很大的負擔。”還好,凝露一向擁有高人一等的EQ。

  “是嗎?”伍凱薇又悶哼一笑。“我可不是開救濟院的,東西弄壞了,賠錢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可是……”凝露忍著一肚子的火氣,聲線仍然和緩。

  可是你又如何確定,衣料上這污點,真是洗衣的過程中所染上的?她想這樣質問她,卻不敢說,也不可以說。她得保持專業,得維護度假中心的聲譽。

  “可是什麼?”抬起一手擦腰,伍凱薇睜著一雙銳眸,上上下下將凝露掃了個透徹。“你要是不怕這件事傳開,會影響到你們度假中心的商譽,就叫那個櫃台小姐別賠我錢了。”

  凝露真的非常不喜歡她的態度,不過她還是盡量維持著笑容。

  “伍小姐,你言重了。我相信你大人大量,應該不至於真會如你所說,去投訴度假中心的不是。”

  伍凱薇哼了聲,眸光不屑。“是,我確實是沒這麼多閒工夫,但是關於這件衣服,我堅持那個小姐得賠我錢!”

  凝露不得不懷簿,好脾氣的人是不是也有抓狂發飄的一天。

  她的笑容變得很僵硬,提著袋子的一手猛地握緊,指尖深陷入掌心,修剪得圓潤的指甲略略陷入掌中,她提醒著自己,可千萬別發脾氣。

  “伍小姐,你如果要櫃台小姐賠你全部的金額,她是一定賠不起的。”

  凝露想,就換個方式談吧!

  “賠得起賠不起,是她的事。”伍凱薇不得理,更不饒人。

  “是、是,這我知道,但能不能……”這麼多年來,凝露首度懷疑自己臉上的笑,不知是否可以繼續維持下去。

  “能不能什麼?”伍凱薇看著她,毫不客氣地問。

  “可不可以賠得少一點?”深吸了一口氣,凝露覺得此刻簡直毫無尊嚴可言。

  伍凱薇不語,與她對看了許久。

  “我知道你心腸好,請你務必考慮一下,太大的一筆金額,她真的賠償不起。”

  她真的看不起自己了,十分的看不起!

  空氣又寂靜了幾分钟,伍凱薇仍舊緊緊地盯著凝露看,許久之後——

  “算了,就讓她賠三分之二的金額吧!這是我最後的讓步。”終於,她說。

  “三分之二?”凝露在心裡歎了口氣。

  可憐的穆美,六萬八的三分之二大約有四萬五千多叫對穆美來說,這已是一筆不算小的金額。

  “是。”伍凱薇的神情一凜,擺明了已是最後底限。

  凝露眉心微微地一蹙,想了幾秒。“好吧!謝謝伍小姐你的仁慈”我會轉告那位櫃台小姐。”

  伍凱薇悶哼一笑。“我只收現金!”

  “是的,我會轉達。”現在,凝露已經開始不喜歡自己的好脾氣了。

  “那……”伍凱薇望著凝露,高高挑起一眉來。

  凝露懂得她的意思。“我會盡速將現金送過來。”

  伍凱薇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想來你能當到經理,果然是比較明白事理的關系。”

  凝露發覺自己一刻再也無法待下去,“謝謝你的贊美,如果沒別的事,我就暫時退下,有任何需要的話,隨時歡迎你撥內線服務電話。”凝露說著,轉身准備退場,但,腳步都還沒踏出,伍凱薇就開口喊住她。

  “等一下。”

  “伍小姐還有事?”凝露轉回身來。

  伍凱薇往前仲來一手。“你東西還沒給我呢!”

  “東西?”拉回眸光,凝露看著自己的雙手。

  “衣服呀!”仍是不屑的眼神,伍凱薇走過來,伸手一把搶過凝露手上的紙袋。“你不是送衣服回來還我的嗎?”

  凝露眨眨眼,點了下頭。

  “雖然這件衣服我已經不可能再穿,不過……既然衣服是我的,而也只讓你們賠了三分之二,理所當然衣眼我應該收回。”

  凝露又眨了下眼,發覺自己已經完全笑不出來。

  “是。”眼尾微微地抽搐,論榜單,這女人絕對是澳客排行榜第一名。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離開了。”

  說完話,一轉身,凝露腳步走得飛快。

  唉……-可憐的穆美,人家擺明了是在找麻煩,而她們卻只能陪笑又賠錢。

  客人永遠是對的嗎?也許該明定標示,此話只用於好客人!

  夕陽西下,天空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黃,似在宣告著黑夜即將來臨。

  依照慣例,凝露喜歡在這個時刻,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獨自一人來到度假中心西側,通往高爾夫球場的小徑旁的薔薇花叢前。

  “哇咧銹%&+#0⑥口④……”先是一長串不堪入耳的氣憤語助詞,然一後她昂起頭來尖叫三聲,低著頭又繼續罵、繼續碎碎念:“長眼睛以來,還沒見過這麼糟糕、可惡、不要臉、陰險、可怕、又會耍睥氣,還驕傲得要死的女人……”

  歎了一口氣,她發覺自己剛剛破了紀錄——她從沒連珠炮似的,用了一堆形容詞罵同一個人的經驗。

  請別誤會,她並不是小人,喜歡躲在這裡偷偷罵人,而是,她將這個小小的舉動,當成了纡解一天壓力的方法。

  衣服事件算是圓滿落幕,她幫穆美分攤了一半的金額,不是捨不得這筆錢,而是心中始終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凝露歎了口氣,顯然心情已舒暢了許多,抬起臉來,站直身。發洩完脾氣之後神清氣爽,她有十足把握,又可重新回到工作崗位去沖鋒陷陣。

  一轉身,她嚇了一大跳,因為身後突然出現的一堵肉牆。

  當她退開一步,觎清楚來人的模樣,凝露一張臉頓時漲紅。

  “呃……你……”

  怎麼是他?他來多久了?在方才她念了一堆、罵了一堆問候語時,他就出現了嗎?

  凝露心裡一陣哀號。今天果然是不平靜且倒楣的一日!否則怎會連發洩心裡的郁悶,都會被她所喜歡的男人撞個正著?

  她的形象毀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討厭她?

  遠遠地,谷崇義就認出了凝露。

  看著她一人蹲在薔薇花叢前,嘀嘀咕咕的不知叨念著什麼,於是他走近,來到她的身後。

  聽見她連珠炮似的非常用力的一長串抱怨,他才知道。原來她是在發洩情緒,就對著一叢的艷紅薔薇。

  頓時,谷崇義覺得好笑,對於這個女人的好脾氣,還有她對於脾氣的壓抑和發洩的方式。

  “你……”你站在我身後很久了嗎?凝露想問又不好意思問,酡紅著臉。

  “是有一段時間了。”谷崇義笑著,幾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什麼?”眨眨不解的眼,凝露發覺紅暈不僅上了臉頰,也侵占了大腦,她的腦子運轉變慢,大大不解他的話。

  “從你第一句火辣的問後語出現時。”谷崇義不介意幫她解惑。

  他從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女人,原來她的脾氣僅敢對著不會回嘴的花朵傾吐!

  “啊!”他全都聽見了!?

  凝露的心跳瞬間失速,就如她所想,她的形象全都破滅了!

  試想,誰會喜歡一個叽叽喳喳,罵人像放鞭炮一樣,又長又響個不停,沒氣質又沒水准的女人?

  想到這兒,凝露的一顆心咚咚咚咚,迅速地往黑暗無底的一邊落下。

  垮著臉,她張著嘴,隨著谷崇義越說越多,她的小嘴越張越大,最後都不得不懷疑,自己的下巴是不是脫臼了,小嘴再也合不起來。

  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沮喪,她垮著雙肩,轉身准備走人。

  無預警地,谷崇義卻伸來一手,搭上她的肩。

  “喂,怎麼說走就走?”她低著頭的摸樣,讓他僅能看見她的頭頂。

  凝露的身子一震,因為他的掌溫。“我這次比腳踏車掉進稻田裡還糟、還糗,不走難道要等你開口封我長舌小姐頭銜,或是頒頂罵人後冠給我,然後再走?”說實在的,她的心裡真沮喪。

  忍不住,谷崇義朗聲笑了開來。

  他看著她,仍沒收回壓在她肩上的手,一邊搖頭,一邊狂笑。“只是很難讓人搭在一起。”

  “什麼?”搭什麼?拜托!她是罵髒話,不是說笑話,瞧他笑得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你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和你方才的話。”收住了笑,他輕咳了聲,整整嗓音。

  凝露癟起嘴,神情懊惱。“每人個都該有發洩脾氣的管道。”只是她比較特殊罷了。

  谷崇義的臉上仍掛著笑。“怎麼了?你今天過得很悶?”

  他猜應該是,否則她不會憋了一肚子火氣。

  凝露臉上的神情和緩了下來。該不該點頭,她猶豫了起來。

  “要不要聽聽我的方法?當成是參考也不錯。”壓在她肩上的手移開,往下移動,滑過她的手臂,緊緊地握起她的手。

  眨眨眼,凝露猛地抬起頭來看他。聽起來他似乎沒對她改觀,他依然欣賞她?還是喜歡她?

  “找個人分享你的心事,畢竟植物是不可能給你意見,更不會陪你說話。”他將她拉近,先緊緊一記擁抱,然後低頭在她唇上一啄。

  “你嗎?”當他的唇離開她,凝露問。

  谷崇蓑聳肩,態度坦然。“有何不可?”

  “可是……”凝露鮮少與人分享心事,就算對象是父母亦然。

  “你不覺得我們是朋友嗎?”谷崇義笑著摟上她的肩。“為朋友分憂解勞,互享心事,是理所當然的。”

  算朋友吧?雖然他吻過她、雖然她讓他心動,但目前他所能承認的,就這麼多。

  “朋友?”僅僅只是朋友嗎?他對於所有朋友,都是又抱又吻的嗎?不覺地,她的心臆間充斥著微微苦澀。

  谷崇義伸手捏了她的鼻頭一下。“若不是朋友,我可不會與你談這麼多。”

  “我……”凝露無話可說。

  是呀!目前來說,能當朋友已足夠,算算前後時間,他們甚至認識還不到四十八小時呀!

  熬了一整天,凝露敲敲發酸的肩膀,打了卡下班,時間已近晚上九點钟。

  走出員工休息室,繞過長長的走道,她走上回旋設計的樓梯,由地下一樓來到大廳。

  今晚值夜班的是穆美。走過櫃台前,與穆美打了聲招呼,凝露走出大廳,准備回宿捨去。

  然而,還沒拐進通往宿捨的小徑,她見到坐在石椅上抽煙的谷崇義。

  腳步略頓,隨即,她走向他。“怎麼?時差還沒調整過來?”

  通常這個時間,度假中心很安靜,來這兒住宿的人多半會待在房裡,有些甚至連晚餐都會選擇客房服務,讓服務生直接將餐點送到房裡。

  谷崇義轉頭瞧見是她,不吝啬地給了一抹笑。“下班了?”

  “嗯。”凝露朝著他點點頭。“你怎麼會一個人坐在這裡?”

  谷崇義看了眼指間煙頭的小小紅光,再將眸光拉向天空。“如果我說是想看看這兒的夜景和國外有什麼差別,不知道你信不信?”

  凝露走到他的身旁,與他肩並肩站著。“那你看出有什麼差別了沒?”

  “有。”谷崇義拉回眸光,視線定在她的臉上。

  “有什麼不同?”

  由於這幾年工作忙碌,凝露幾乎是沒有什麼機會出國,而且,她去過的國家其實也不多,鄰近的日本、海峽對岸、香港、新加坡……算一算,好像只在亞洲兜圈子。

  “有你在!”谷崇義欣賞的眸子略略地眯起。

  一句話,他說得輕松自在,凝露聽得心頭猶如小鹿亂撞。

  “你說話都是這樣甜言蜜語的嗎?”那麼鐵定會有許多女人喜歡他。

  撇開他不凡的背景不談,光他的外表就夠吸引人,如果再加上能言善道、很會哄人開心的口才,拜倒在他西褲下的女人,一定不計其數。

  而很不幸的,恐怕她也身不由己地加入了那些女人的行列。

  “沒有!”谷崇義勾唇一笑。

  這是實話,甜言蜜語,他從不屑為之。

  向來,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女人就會主動靠過來,既是如此,又何必費唇舌去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真的嗎?”她才不信。

  他淡淡地笑,一傾身向前,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我的嘴巴很少說好話,所以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絕不可能會甜言蜜語。”這個吻很輕很淡,有點似禮貌性的吻。

  他離開她,她的心跳加速,腦子還陶陶然。

  “騙人!”凝露小聲地說。

  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她的一顆心已全隨著他轉,若說他不是調情高手,除非問題出在她身上。

  然而凝露知道。自己不是。

  問題當然不會出在她的身上,有錢人她看多了,過去在度假中心裡,想追求她的男人,不是沒有出現過,而她不僅興致缺缺。還從不給人好臉色,直截了當地拒絕。

  “什麼?”他壓低臉看她,隱約聽見她的話。

  凝露趕緊改口:“沒什麼,我是說,你想不想看一下這裡的夜景?”

  “你要給建議?”

  “我知道有個不錯的地方。”就在度假中心裡,又安靜又無光害。

  “你陪我?”如果有她在身旁,他覺得賞夜會是個不錯的建議。

  “當然。”誰敦她喜歡他,雖然一整天工作下來已經快累垮,但捨命陪君子,有何不可?

  “那還等什麼?”他笑著站起來,直接執起她的手。“需不需要騎你的腳踏車?”

  一想到她摔到田裡時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凝露聽出他話中的另有喻意,表情生動地癟起了嘴。

  “放心吧!不需要騎車的,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你的腳會不會踏空,水池是有,想要變成落湯雞,還是有機會。”

  說著,她眨了眨眼,兩人相視對望了一會兒,隨即笑了開來,笑聲萦回在寂靜的夜裡,許久許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21-11-26 06:44: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耳邊有風,夜風清爽,徐徐微涼。

  谷崇義可能永遠想不到,他會跟一個女人一同坐在高爾夫球場的果領上,仰首望著天上星空。

  這兒,就是她介紹給他的地方。

  “怎樣?這裡跟紐約的夜空有沒有不同?”凝露問。

  方才一同散步過來的路上,兩人又聊了不少,包括工作,和生活上的趣事。

  “感覺天空跟地面比較接近。”夜雖不是很深,但短短的草皮上已凝露點點,在暑氣漸盛的晚上,竟有些微的涼意。

  “是星星比較多、比較亮的關系。”凝露的雙手往後撐在地上,伸直腰地深吸了口氣。

  他轉過臉來看她,昏昏暗暗沒有光源,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她的臉、眼、耳、鼻,仿佛她的影像早已烙印上他的心問。

  “你常在這裡看星星?”搖搖頭,谷崇義想搖掉心臆間的感覺。

  對於女人,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她們總是在他的身旁來來去去,一段交往的開始和結束,根本不具有任何的意義,就算是婚姻,他也認為那不過是一種需要,時間到了,需要去經歷的一個過程。

  “偶爾。”凝露的頰靥上仍掛著笑。“當我覺得心煩時,就會去跟薔薇花談話,然後若有空,再到這裡來看星星。”

  他的手輕輕地抬起,搭上她的肩。“你的工作讓你覺得壓力很大?”

  “也不是。”來來去去的客人很多,雖然大部分的客人很不錯,但偶爾總會遇到比較難搞定的人,譬如最近的偶像明星伍凱薇。

  他將她摟近,讓她的頰靥緊貼著他的手臂和肩膀。

  又來了,他不經意的動作,親昵得讓她很難相信,兩人間的關系只是朋友。

  “是來來去去的關系,你知道我的工作會與許多人交會,人多需要應對,相對的這方面的問題就少不了。”

  她的心跳又開始不聽話的加速,與他肌膚相貼,他迷人的氣息就如魔藥般不斷朝她傳來,熨燙了她的心,讓她緊張不已。

  “我也是你的問題之一嗎?”谷崇義沒忘,他也是住房的客人。

  這樣的念頭讓他心生不悅,對她來說,他也只是一般的房客?

  “什麼?”凝露沒弄懂他的意思。

  獨占的念頭讓谷崇義脫序地壓低臉,不由分說,狂烈地吻上她。

  凝露毫無心理准備,被吻得陶陶然,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谷崇義身上。

  “你不會對所有的客人都這麼熱情吧?”他修長的指描摹著她紅嫩腫脹的唇,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凝露。她被看輕了!

  “我是不是要考慮狠狠地打你一巴掌?”眨眨不可置信的眼,她看著他,倏地,她推開他,站起,有股由天堂一下子被推到地獄的感覺。

  他在暗諷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對於任何到度假中心來的客人,都可以隨意委身?

  “我……”谷崇義在她的眼中見到了憤怒。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是他想多了、是他情緒反覆、是他……

  在乎!是的,他在乎!

  當這兩字閃過谷崇義心臆,他幾乎錯愕得不知所措,他怎可能會在乎一個女人呢?何況,還是一個認識不久的女人!

  “算我看錯人,識人不明。”忍著心裡微微的酸、微微的疼,凝露轉身就想走人。

  今夜應該是很美的,是他破壞了這份美。

  她跟他分享了屬於她的寧靜,然而他卻識她為一個很隨便的女人.這……該怪他嗎?不,或許錯誤出在自己身上,他僅承認和她是朋友關系,然而她卻太快對他傾心、太快對他動情,一再接受他熱情的吻,不僅沒有拒絕,還深陷其中。

  谷崇義猛地拉住她的手。“我……”心一跳,喉頭猛地一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該說什麼?他不知道,至少此刻他並不想向理智和驕傲低頭。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谷先生,很高興跟你分享度假中心這寧靜的一角,希望你會喜歡我的介紹。”凝露推掉他的手,非常公式化地說完,走人。

  望著她的背影,谷崇義愣了許久,眸光拉至落空的一手,心裡隱隱有股失落……

  在回到宿捨的路上,凝露遇見了宗薔。

  “我看見了。”宗薔半倚在宿捨前的欄桿上,指間夾了根涼煙,煙仍是沒點燃。

  “什麼?”凝露的心情不是很好,沒頭沒尾的問題,敦她的頭更疼。

  “那個男的,是3321吧?”宗喬緩緩踱過來,一手潇灑地搭上凝露的肩。

  在度假中心裡,3321已變成了谷崇義的簡稱。

  “嗯。”凝露抿緊唇,略點了下頭。

  現在,她最不想的就是提起他。

  對於戀愛,凝露沒什麼經驗,只在高中時期喜歡過一個學長,最後無疾而終,至於谷崇義,則是她第二個喜歡上,也非常有感覺的男人,結果他卻傷了她的自尊,將她視為一個隨便的女人。

  “你們怎麼會走在一起?”宗養將指間的煙收回胸前的口袋裡。

  有關谷崇義的事,宗薔多半都是由康爾齊的口中聽來的。

  “什麼?”拉回思緒,凝露裝起柵塗。

  宗薔睨了她一眼,搖搖頭,似笑非笑地歎了口氣。“我看見他吻你。”

  是的,很不巧地,她全都看見了。

  宗薔的優點之一,是有著好得驚人的眼力,就算在黑暗之中,她也能保持標准視力。

  “呃……”凝露張張嘴,想說話,卻不知該由何說起,於是又閉起嘴。

  宗養看了她一會兒,抿抿唇線。“爾齊說,3321的來頭不小,除了是康家恩人谷榮的兒子之外,他在華爾街似乎混得不錯,有“股神”的稱號。”

  凝露僅是眨眼,無話可接。

  宗蓄停頓了下,轉身,將背倚著凝露。“凝露,我們那麼多年的朋友,我了解你,你絕對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而康爾的規矩,你一直也比一般人還遵守……”

  “我知道,不可以與來這裡度假的客人發生情感問題。”凝露打斷了宗薔的話,也提醒自己。

  來這裡度假的人,多半都是為了放松心情,而心情放松之余,自然會想來段戀情做為調劑,然而,調劑永遠都只是調劑,是一時的,不可能成為永遠,情感最終會變質,搞得兩敗俱傷,戀人成為怨偶。

  “你知道就好了。”宗薔伸過來一手,安慰地再度拍拍凝露的肩。

  凝露仰首,給予一記苦笑。

  “我明白感情的個中滋味,有時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宗薔感同身受地說,“但若是才開始.趁早抽身才是明智之舉。”

  凝露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你在分享你的經驗。”

  不過宗薔有一點說的不對,愛情是沒有時間上的問題的,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哪怕一個眼神也會教人傾心,跟相處時間的長短無關。

  這回換宗薔回她一記苦笑,兩人相視了許久,同時仰首望天,深沉無力地一歎。

  “夏天算到了吧?”凝露看似無心地說。

  “嗯。”宗薔點頭,抽出煙,又含於嘴上。

  “為什麼我們心裡的冬天,好像還沒過完?”

  宗薷無語,兩人又對望了眼,臉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一早,凝露忙得不可開交,因為周休二日的關系,每到星期五,度假中心的訂房往往會客滿。

  差不多是上午十點钟左右,凝露終於偷得一絲空閒,可以喘口氣。

  才回到辦公室坐下,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凝露姐,是我。”穆美直接推門進來,她的聲音聽來有點喘,似乎是急著跑過來找她的結果。

  “怎麼了?”凝露抬起頭來,瞧著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的穆美。

  穆美頹喪著臉。“3321在發脾氣!”

  “啊?”凝露微張著嘴。

  3321指的當然是谷崇義,度假中心裡最了不起的客人,眾人顫巍巍深怕招待不周的重量級客人。

  不過,他在氣什麼?

  “他罵哭了進去打掃的清潔組人員,還有……還有櫃台……”穆美邊說著,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想起方才電話裡的暴吼聲,她還余悸猶存。

  “什麼事?”凝露不覺地擰起眉心。

  “方才曉娟轉了通電話進客房,我想,那通電話是谷先生不願意接的,或是電話的內容讓他非常不高興,所以……”穆美不敢再往不說。

  接著曉娟就差點被罵哭,而在3321裡打掃的清潔人員,嚇得差點沒奪門而出。

  凝露的層心擰得更緊了些。

  穆美喃喃低語著:“我們不敢讓總經理知道這件事。”

  知道的話,他們一定會被罵到臭頭,3321可是康爾最重要的貴客!

  看著她,凝露歎了口氣。“你先回櫃台去吧!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凝露心中的掙扎是有的,她並不想這麼快見到他,至少在心情仍未平息之前。然而,為了工作的專業,她得暫時拋開個人的情緒。

  深吸一口氣,她跟著穆美一同走出辦公室。

  站在3321房門口,凝露再度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來敲門。

  “滾,我說過不需要客房服務,我說的是道道地地的中文,不是美語,也不是外星話,你們難道都聽不懂?”屋裡傳來了暴怒的吼罵聲。

  凝露渾身一顫,但沒想打退堂鼓,就算是官商政要,也得講道理,他當然也不能例外。

  “抱歉,谷先生,打擾你了,我是徐經理。”凝露很用力地控制音調,不讓聲音洩露了緊張的情緒。

  屋裡沉默了許久,聽不到任何的回應,就在凝露開始覺得惶惶不安時,門刷地一聲,讓人由裡頭拉了開來,谷崇義現身在門後。

  凝露先是一杲.目光中帶著隱藏不住的慌張。

  “對不起,打擾你了,聽說我們服務人員惹得谷先生你不高興,請你多多包涵,若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請你多見諒。”

  聽著她標准公式化的口吻,谷崇義不覺地深擰眉心。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看她不失禮數卻極為客套地彎腰低頭道歉,他的心裡頓覺悶煩難受,一股無名火倏然燃得更旺。

  沒見她,心煩:見了她,心更煩。

  “你真的考慮要公事公辦,用這麼生疏的口吻跟我說話?”雙手抱胸,他的眉結全擰在一起。

  她冷漠的態度,擺明是要他道歉。他承認昨夜是他多心無意的話傷了她,但,道歉是不可能,他絕不可能在人前示弱,就算他好像真的有一點喜歡她。

  “生疏?會嗎?谷先生,我記得我們並不熟,是吧?”凝露抬起頭來,一將腰桿挺得直挺挺的。

  她的外表看起來謙恭有禮,但骨子裡的傲氣,在這時展露無遺。

  不熟!?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說他們不熟!?他們……

  谷崇義的手一握緊,修長的指突見泛白指節。“很好,看來你是存心和我劃清界線。”

  凝露抿唇不語,臉上掛著僵硬難看的笑。

  “那麼,徐經理……”谷崇義心裡怒火翻騰。

  他也可以不在乎,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如果她能的話,他沒道理不能!

  “請問谷先生有何吩咐?”咬了一下嘴唇,凝露盡量讓臉色看來平靜。

  她的平靜讓他更加憤怒。她有傲氣是嗎?那麼,他偏要磨光她的傲氣。

  “首先,我進度假中心時不是交代過,這段期間我不接任何電話?為何櫃台還將電話接到我房間?還有,告訴你們主廚,餐點難吃死了,他讓我對康爾的廚師的專業印象大打折扣。再來,沒事干嘛一大早就派清潔人員到我房間來?叽叽喳喳的,吵得我睡不著這就是度假中心的待客之道嗎?叫你們總經理來。”

  說罷,他氣得甩身,往房內走去。

  不意外的,凝露被叫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抬手輕輕敲了幾下門板,凝露推門進入,一看到谷崇義也在辦公室裡,頓時緊張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她鎮定地走到康爾齊面前,為了不示弱、不讓那個隨時准備看她笑話的男人嘲笑。

  “凝露,關於谷先生的事,我記得事先已特別跟你交代過。”康爾齊說,雙手交叠,隨性地擺放在修長的腿上。

  “是。”凝露有苦難言,皺著臉,垂低頭。

  “既然是這樣,為何還惹得谷先生不高興?”放下雙手,康爾齊由沙發上站起。

  谷崇義此次到訪,整個度假中心可說草木皆兵,對於這樣一位貴客,自然是不容有絲毫閃失,在台灣的每一天,都得讓他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這……”凝露將臉壓得更低,一手緊緊握成了拳。

  “算了,爾齊,你就別再責怪徐經理了,免得有人覺得我心胸狹窄。”

  谷崇義哼笑了聲。

  這一回合的交鋒,勝負已定,非常明顯,他占盡了上風。

  凝露無聲地抬眼,眸光與他在空氣中一陣厮殺。

  她想罵他小人,但礙於一向克守的職責,她僅能緊緊、緊緊地將嘴唇咬得紅咚咚。

  “這怎麼成?”康爾伸手拍拍他的肩,這一兩日來的交談,他交定了谷崇義這個朋友。

  “沒關系的,做大事的人就要有大肚量,對不對?”另有喻意的說著,谷崇義又故意瞟了凝露一眼,笑她心眼太小,淨記些不高興的事。

  凝露癟著嘴,恨恨地回瞪他一記。

  什麼大肚量?沒肚量的是他好嗎?否則此刻她也不會出現在總經理的辦公室了。

  “難得崇義兄你這麼豁達,你這個朋友,我真的交定了。”康爾齊哈哈笑了幾聲,兩個男人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

  一旁的凝露委屈極了,一對含怨的眸光偷偷的在兩個男人間穿梭,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地搭著話,好似忘了她的存在。

  她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們找她來做什麼?

  然而,這個念頭並沒有在腦海徘徊太久,答案就像晴天霹雳一樣的落下,砸得她昏頭轉向,差點岔氣昏倒。

  “凝露是我最重要的助手之一,她的脾氣是整個度假中心公認最好的,人很聰明也體貼,崇義兄,你留在這裡的時間,就讓她來為你打點一切好了。”

  “這樣……”谷崇義故作猶豫。

  什麼!?讓她為他打點一切?!這意思是……

  一旁的凝露眼珠轉動得飛快。拜托,請問問她的意見好嗎?這兩個男人私相授受,談的話題中物,不,是人,這個人可是她耶!難道不該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嗎?

  “崇義兄,你可別客氣了,就這麼決定。”一句話,康爾齊讓對話劃下句點:

  “也好。”谷崇義攤攤雙手,由沙發上站起。

  她想與他撇清關系是嗎?那麼,他就讓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邊,看她如何撇清!

  “等、等一下!”凝露內心掙扎許久,喉問終於擠出聲音來。

  兩個男人眸光刷飽拉到她的身上,臉上神情一致,似在說“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凝露被看得很心虛。莫名其妙,她干嘛心虛?

  “我、我想請問一下,總經理,你的意思是……”咽下一大口唾沫,她的掌心無端冒出了許多汗滴來。

  “崇義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我會找人代替你的職務。”康爾齊瞪了過來,似在怪她不夠用心。

  說了這麼久的話,她竟還在狀況外!?

  “為什麼要找人代替我的職務?”不覺地,凝露大大的咽下第二口唾沫。

  不會吧?總經理雖然花心,喜歡流連花叢,但處理起公事來能力不錯,也一向公私分明,怎可能……

  “凝露,你在裝傻嗎?”康爾齊撩著性子,發覺他的得力助手居然在一夕之間變傻了!

  “總經理,我不是,我……”凝露連說話都亂了套。

  一旁靜靜站著的谷崇義再也看不下去,語調平淡地插嘴道:“是我的意思,我希望之後留在度假中心的每天,不要有太多人進出房間來打擾我,也希望有個比較細心能了解我的專人,負責我生活的一切,所以……”

  不用再往不說了,凝露已經很想直接昏倒了。

  “莫非,徐經理對自己的工作能力沒有把握?”凝露還沒昏倒,谷崇義的挑戰書已直逼而來。

  “誰說我沒把握?!”凝露不明白他的用意。

  沒多久前他還氣得臉色難看,甩身走人。

  “那不就好了。”谷崇義勾唇笑著,笑意讓人頭皮發麻。“爾齊,既然徐經理沒問題,那麼就這樣說定了。”

  他轉向康爾齊,說完話,伸手與他一握,轉身就朝外走。

  凝露怔怔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的那端,她才恍司:

  “總經理,我……”

  不會吧……真的決定了?她由一個客房部經理,變成他的專屬客房服務生?

  “凝露,你委屈幾天,我想鋪床叠被、倒茶端水,不會難得倒你的。”

  康爾齊印證了她的猜測。

  “是難不倒我,可是……”凝露的小臉皺了下來,心裡湧現滿滿一整缸的苦水。

  “就這樣了。”康爾齊擺明,話題到此結束。“對了,是什麼事惹得谷崇義不高興?”

  這點,他倒是沒明說,僅說了他不喜歡人雜和被吵。

  凝露輕輕一歎,聽來無力。“一早的一通電話惹得他大動肝火,還有……他嫌宗薔的東西做得難吃!”

  電話的事,還能理解,但東西難吃就……

  騙肖維,哪有可能?就算全天下的廚師餐食都做得難吃,宗養做的也不可能難吃!

  康爾齊和凝露的想法一致,絕不可能,無聲地,凝露與他對望了許久。

  她攤攤雙手。“別問我,我也覺得不可能!”

  宗喬可是擁有最高榮譽,法國藍帶廚師頭銜的優秀廚師,所以,三歲小孩也能猜出,谷崇義擺明了是故意找借口挑剔……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21-11-26 06:44: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到底想怎樣?”凝露來到了谷崇義的房間,門一開,她劈頭就問。

  谷崇義神情自若,沒回答她,先轉身推上門,回過身來,又看了她一眼,彷若無事人一樣,踱到沙發旁坐下。

  “你到底想怎樣?”問了第二次,凝露按捺下脾氣,腳步飛快地走了過去。

  他是想將她當成空氣,完全漠視她的存在嗎?

  終於,他眸光徐徐拉回,落到她的臉上。“你不是想公事公辦,跟我劃清界線嗎?”

  “咦?”她側臉望著他,眼裡寫著兩團問號。

  “我只跟朋友講話,如果是服務生,就站到一旁去等候我的指令吧!”

  他冷冷地說,連睐她一眼都懶。

  他的話擺明了是要人難堪,不過凝露卻不打算認輸,就算要點頭道歉也不該是她,明明是他有錯在先,是他先侮辱了她的人格。

  凝露乖乖地站到一旁,果真盡責地扮演起一尊石像。

  她的無聲讓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寂靜的氛圍一點一滴侵蝕了整個空間,靜得讓人難受,一股風暴在某個人的胸臆間萦回成形。

  “我渴了,去幫我倒杯水來。”谷崇義抬起雙腳,隨意地跨擺到茶幾上,下達第一個命令。

  凝露盡責的似個聽話的機械娃娃,轉身就要去倒茶。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她。

  凝露轉回身來,盡量不讓視線與他交會。

  “你是啞巴嗎?”他睨了她一眼,突然由沙發上站起,走到她面前。

  凝露仍舊緊抿著唇,毫無畏懼地搖了搖頭。

  只有他會要脾氣嗎?她也會的,只是控制得比一般人好。

  谷崇義簡直要氣炸了,滿腔怒火無處宣洩,一拾腳,用力踹了茶幾一下,茶幾一陣搖晃,一個精致水晶花瓶砰地一聲,掉到地上,砸得粉碎。

  “你……你又沒要我說話!”凝露著實被嚇了-大跳,還好花瓶是放在桌子的另一端。

  “你……”他忽然伸手將她給抓近,瞪著她。“別用你那一套敷衍的公式化態度來應付我,我不吃這一套,若是你對我沒感覺,一開始就不該借機接近我。”

  這句話似一粒石子,問出的同時也在他的心裡劃開一波波漣漪,激蕩著他的心田。

  “我借機接近你?”凝露回眸瞪視,這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吧?

  “你敢說你沒有?”他聲線一沉,與她眸光交凝。

  也許一開始的相識是巧遇,但之後呢?這房間裡的再度相遇、兩人一再的相遇、星空下、夜色中……

  凝露的心咚地一跳,她逃避地掙扎著,想推開他。“谷先生,我不得不稱贊,你的想像力實在豐富。”

  好吧!她承認她是喜歡他,但絕對沒有刻意接近!

  “我的想像力?”谷崇義高高挑起一濃眉。“難道我吻過你,也是我個人的想像力作祟?”

  “我……”她該說什麼?是他先看輕她,難道她還要坦誠對他懷有情愫,好換來另一回的取笑?

  “想清楚再說!”他的眸光熠熠發亮,仿佛隨時要將她給吞噬了般。

  凝露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激烈跳動的心律。

  “谷先生曾經說過,我們是朋友的關系,我想,也許谷先生你很習慣跟朋友接吻,這樣的習慣,我不能、也不想多作批評。不過,現在我發現,我們的頻率似乎不是很合,所以我並不想成為你的朋友。”

  冷冷的笑在谷崇義的臉上綻開。“很好,非常好,你說你不想成為我的朋友?換句話說,你想嘗試當我的敵人喽?”

  看了她最後一眼,他轉身大大咒罵了聲。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就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干淨,然後准備好球具,一會兒後,我要去打球。”說完,他旋身往內房走。

  廚房的一角,情報消息交流處,幾個人躲在一起,邊偷吃東西,邊竊竊私語著。

  “我看這回徐經理會很慘。”清潔組的小惠說,順手伸手搶過阿佑手上已送到嘴邊的一塊麻撂。

  “是呀,我看總經理腦子一定有問題,要不然怎會把徐經理調去當3321的專屬服務生?拜托,又不是不知道徐經理對大家來說有多重要。還有,聽說掃地、清潔、倒茶、刷馬桶,徐經裡都得親自來。”穆美接話,擦擦眼角,想為凝露掬淚。

  “可是我看3321氣宇不凡,徐經理應該不至於像你們說的那麼慘吧?”

  阿佑有他的獨到見解,只是每回都與眾不同。

  “什麼氣宇不凡!?我看他是財大氣粗!”小惠也為凝露抱不平,沒忘稍早凝露找她要打掃工具,准備清理房裡砸得粉碎的水晶花瓶。

  “噓!”江丙木提醒她音量過大。

  小惠趕緊搗住嘴巴,眼瞳四處一轉,吐吐舌頭。

  還好!沒見到宗大主廚的身影。

  “說實在的,這次總經理的決定,大家都想不透。”江丙木人高馬大,連皺起眉頭,濃密的眉結都似能擠出兩條毛毛蟲。

  “嗯。”其余三人心有同感地點點頭。

  “所以我才說人不可貌相,總經理長得俊挺非凡,結果是花心羅卜一顆,那個3321也同樣英俊,一開始到度假中心,還有許多人差點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結果咧?不到兩天,就知道他脾氣怪得很,生氣發火像翻書一樣快。”

  穆美大膽說出她的觀點,一旁的小惠連聲附和,還差點讓最後一口的麻撂給噎著。

  “我的感覺和穆美一樣。”第一次見到他,她還差點拜倒在他的西褲之下。

  阿佑和江丙木互看了眼,動作一致地伸出手,用力推了小惠的腦袋一記。“你省省吧!沒發花癡就不錯了!”

  “看你們聊得這麼開心,聊什麼事?”阿佑和江丙木還沒來得及收回推人的手,又有人加入閒聊。

  歐陽琅——花心蘿卜總經理康爾齊的私人秘書,整日無所事事,是度假中心裡最閒的人物,但她絕對不是花瓶,尤其不可能成為康爾齊的私人花瓶。

  “柳柳,”穆美拉了她一下,手指壓在唇上噓了聲,要她放低聲音。

  “萬一讓宗老大發覺大家又躲在這裡偷吃東西、聊天,肯定賞我們一大桶冰水,要不就是來個破口大罵。”

  “老大?是……宗喬嗎?為什麼?”歐陽——完全一副狀況外,一下拋出三個問題,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左轉右晃,搞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怕宗薔。

  “拜托,上回我們剛被宗老大潑了一整桶的冷水加冰塊。”小惠朝著歐陽柳擺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加了冰塊的冷水?”哇!果然像是宗薔會做的事!不過,好可惜,這樣精采畫面,她居然錯過了。

  江丙木對著她,用唇語說:“所以,請小聲一點!”

  歐楊聊長長喔了聲。了解!

  “你們聚在一起,就是在聊小薔嗎?”

  “小薔?”穆美搖頭,這種過於善良的稱呼方式,果然只有歐陽聊能喊得出來。“聊聊,你果然是天使!”

  “什麼?”難道不是嗎?看來她還是狀況外。

  “我們在說徐經理。”阿佑跳出來解了歐陽琅的疑惑。

  “凝露?凝露怎麼了?”一早在宿捨的門口兩人還遇過,她明明好好的呀!

  “花蘿卜總經理把徐經理調給了3321,要她在這段時間裡好好照顧安排好貴客的一切。”小惠看不下去了,干脆道明。

  “啊?”歐陽聊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爾齊哥瘋了不成?

  “你不知道?”穆美走到歐陽聊身邊,拍拍她的肩。

  她不知道是正常的,可想而知。

  “爾齊哥為什麼這麼做?”歐陽聊困惑的皺眉。

  凝露對度假中心來說有多重要,-眾所周知,尤其在周休一言的假期裡,少了她安排訂房,肯定要亂成一團。

  眾人一聳肩,口徑一至地說:“不知道!”

  他們還想問她呢?畢竟她是那個大蘿h的秘書,不過……似乎問了也是白問。

  “方才我繞到廚房前,有看到徐經理。”小惠清清嗓子,重新拉回話題。

  “你在哪看見她?”

  大家面面相觑,很確定沒人開口。

  只有小惠粗心地沒發現。“很慘,可以預料,將會非常慘!”她稍微賣了下關子。

  “為什麼?”聲音翩然降落,眾人又開始面面相觑。

  “她被叫去當球童了。”小惠歎了一聲,換她想為凝露掬淚。

  “喔!”是沉沉的一歎。

  循聲探入,眾人動作一致地往後轉,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宗薔,除了歐陽聊之外,其余的人均大大地跳開一步。

  還好,這次沒有整桶的冰塊冷水伺候!

  “呃……我去看看馬鈴薯削好了沒。”阿佑閃人。

  拜托,他是甜點師,削馬鈴薯干嘛?

  “我、我……蛋糕要用的奶油好像還沒打好。”江丙木動作僵硬,同手同腳跑得很怪。

  他是二廚,應該研究的是菜單上的菜色,而不是蛋糕上要用的奶油。

  “我們也還有事,”穆美和小惠彷似在比快,落跑的速度可與百米短跑健將較勁。

  一下子,人全沒了,獨剩反應不夠快的歐陽琅。

  “凝露好像真的會蠻慘的!”她聳肩僵硬的笑笑。“爾齊哥的頭腦一定有問題!”加上最後注解。

  一想到要背整套重得要死的球具走完整個球場,想不幫凝露掬淚,似乎都不可能。

  “我去找爾齊!’,愣了一會兒,宗薔想想,決定後轉身就走。

  凝露舉步維艱,站在高爾夫球場上,揮汗如雨,邊走邊喘息。

  她真想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直接將鞋跟折斷丟掉,也好過此時在高爾夫球場的草皮上不停打洞。

  “喂!動作快點,給我三號桿。”谷崇義轉過臉來催促,將手中握著的鐵桿交給她,擺明了將她給當成了球童。

  凝露有苦難言,有冤難申,算算一路上走來的哩數,她已累得想昏倒。

  拜托,他們才走了六洞,她已上氣不接下氣,而度假中心的球場是國際標准的十八洞球場,也就是說,接下來還有十二洞的路程得走,誰來救救她啊?她很有可能會累死!

  在球袋裡找了許久,找到三號桿,凝露癟著嘴,遞出去,收回谷崇義手裡的鐵桿。

  “快點,你用這種速度跟著,是打算讓我的這場球打到天黑是嗎?”谷崇義百分之百的故意。

  她的疲倦都寫在臉上了,他沒理由看不出來,然而就是心疼的感覺,硬逼著他要狠下心。曾幾何時他會關心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不領情,故意與他唱反調,非得逼得他低頭道歉不可。

  道歉?是她瘋了,要不就是太陽打西方出來。高傲如他,字典裡可從來沒有道歉這兩個字。

  凝露皺著臉,用憎恨的眸光瞥向他。“我知道,可是能不能請你考慮一下,我穿的是高跟鞋。”

  “沒人要你穿高跟鞋。”他十足沒同情心。

  話才落下,有人加入了他調侃的行列,一個美麗的倩影走近,體態婀娜多姿。

  “徐經理,真巧,居然在這裡遇上你,不過……你怎麼好端端一個經理不做,成了球童?喔!我的天!你居然穿著高跟鞋上球場,還在球場上四處亂打洞!”

  伍凱薇挽著她的企業家情人,三分像打球、七分似散步地走了過來,剛好走到凝露的身旁。

  凝露的臉都快綠了,她已經被整得夠慘了,偏偏還要遇上討厭的人,拜托,她也不願意好不好?偏偏這個霸道可惡的男人,連讓她回宿捨去換鞋的時間也不給,害她得當一個破壞草皮的罪魁禍首。

  “嗨,好巧,伍小姐。”她該頒一座金馬獎給自己,至少她還笑得出來。

  “哇,你的鞋!”沒理會凝露臉上友善的笑,伍凱薇露出嫌惡的表情。

  “髒得好似由垃圾堆裡撿起來的一……”樣字沒來得及說出來,當伍凱薇的眸光落於一旁谷崇義身上,她嘴形由一字倏地變化成0字形,聲音哽於喉頭。

  不需要她幫忙介紹,伍凱薇先是尖叫一聲,隨即毫無形象地沖向前,站到谷崇義的面前。

  “你是渥夫•谷,對不對?人稱華爾街股神的谷崇義!”伍凱薇興奮的雙眼發亮,眼瞳中閃動著絕世光彩,只差沒膽大地直接撲進谷崇義懷中。

  谷崇義是這期時代雜志英文版的封面人物,伍凱薇前幾日才由雜志中讀到有關他的報導,很快就為他的風采所著迷,甚至將他給列為首要交往對象。

  谷崇義默不作聲,眸光恣意掃過她,再拉向站在一旁嘴角漸漸下垂的凝露。

  “凱薇,你失態了!”跟伍凱薇在一起的企業家,臉上掛不住光彩,心生不悅地上前拉人。

  伍凱薇完全不理他,非但動也不動,神魂還仿佛全讓谷崇義給吸引了去,花癡地張大眼,賴著不肯走人。

  “你……”氣得臉色發青,企業家旋身走人。“把她的球具放著,我們繼續打球去。”

  球童放下伍凱薇的球具,還真的與企業家先行離去。

  凝露看著眼前的這幕,任反應再好再快,也很難想出妥善圓場的話語。

  “谷先生,真高興認識你!”伍凱薇矯作地朝著谷崇義伸出一手。

  顯然地,是凝露想多了,有人根本不在意,掃過來的眼尾眸光,甚至還嫌棄不該有她這礙眼的電燈泡存在。

  將一切看在眼中,谷崇義勾勾唇角。“我也一樣。”

  伸出一手與伍凱薇一握,這樣的女人,過往他已見多,甚至根本不屑一顧,會與她打招呼,全是因為凝露的關系。

  他喜歡見她眼裡閃過那若有似無的氣憤,而會有氣憤的情緒,是因為在意吧?_想到她在意他,他就張狂的想笑。

  “能跟你一同打球嗎?”伍凱薇把握著上蒼賜予的難得機會。

  “有何不可?”攤攤雙手,谷崇義大方接受。

  眼尾眸光掃過凝露,只見她皺起了臉,嘴裡喃喃有詞,不知念些什麼。

  “我就知道谷先生你一定像雜志報導裡所寫的一樣,是個很棒的、超有氣度的男人,”伍凱薇掩嘴嬌笑了聲。“喔}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姓伍,名凱薇,你可以叫我凱薇就好,我最近才剛接拍了一部偶像劇……”

  看著她自我介紹著,凝露頓覺惡心,實在想吐。

  不愧是個演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態度可因人而異,落差之大,簡直會教人心神錯亂。

  “對不起,我的球具。”凝露想著的同時,聲音又飄了過來。

  “沒關系,徐經理,伍小姐的球具就麻煩你了!”谷崇義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漾著抹嘲諷的笑,看了眼地上。

  “啊?”隨著他的眸光,凝露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天啊!不會吧?

  光背一套球具已累得快壓死她了,這個天殺的該死男人,居然還要她再多背一套?

  “我們走吧!”不理會她,谷崇義一手搭著美人的手,兩人邊走邊聊地迳自往前,丟下了滿腹苦水的凝露伴隨著陣陣微風。

  經理這個職務真不是人干的,這是凝露此刻心裡的最佳寫照。

  凝露從不識怨慰的滋味,一嘗才知,哀怨可以盈滿胸臆,讓人喪失理智地唠叨個不停。

  看著幾步外的果嶺上,一男一女邊調情邊愉悅地揮桿,她卻在這端拼命地喘息,累得差點沒趴下來。如果還有命活過今天的話,明日一早她會記得多上幾炷香,感謝神靈保佑。

  “徐經理,你動作快一點,這樣慢慢吞吞,我怎麼換桿子推球?”伍凱薇一手擦腰,嬌嗔著。

  借著有谷崇義撐腰,伍凱薇頤指氣使得理直氣壯,不僅沒給凝露好臉色,還時而批評她笨、運動神經差、動作過慢。

  “快點,我要四號桿。”谷崇義神情冷冷硬硬的,凝露決定要將他給列入和康爾齊同一類,花心大蘿卜。

  對她的口吻冷硬得似冰塊一樣,對一旁的伍凱薇卻是另一種輕聲細語的熱情。呋!大小眼的色狼,還好她沒上他的當!

  走近,或許是因為背著兩個大大的球具袋,早已超過了體能所能負荷,凝露一腳踩人草皮之後,就再也抬不起來。

  高跟鞋的鞋跟整個沒人草地裡,仿佛是與她槓上了般.任她再怎麼使勁抬腳,鞋子就是無法離地。

  “搞什麼鬼嘛!快一點啦!就等你!”伍凱薇再次催促,若不是考慮到谷崇義就在身旁,需要保持形象,她會直接跑過去,狠狠地臭罵凝露一頓。

  “搞什麼?快一點!”谷崇義也同樣催促。

  凝露的心裡沮喪極了,臉上勉強擠出的笑靥就快要消失不見。

  咬咬嘴唇,她一再告誡自己不可生氣,一再一再深呼氣,終於,她還是捺下心裡翻騰的情緒.是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如此輕易就擊退她。

  扭扭腳踝,她放棄鞋子,直接抬起腳來,讓穿著絲襪的潔白小腳丫直接踏上草皮。

  背著沉重的球具,她伸手抹掉額上的汗滴,一步一步走向那一男一女。

  “啊!徐經理,你的鞋子呢?”一見她赤裸著雙腳,伍凱薇掩嘴呵呵竊笑著。

  凝露將唇線抿得死緊,不回應。

  谷崇義的臉上仍毫無表情,眼尾的余光掃過她光裸的腳丫。

  “給我四號桿。”他的手伸向她,明白了她的倔氣,原來與他不相上下。

  凝露沒有遲疑,由球具中抽出四號桿交給他,換回了他手中的球桿。

  谷祟羲看著她的手,沿著優美的線條,望向她因累垮而微垂著的雙肩。

  “你要是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不捨的情緒明顯萦回於胸口,狠狠地沖擊敲撞著他的心。

  “不,我不累!”搖搖頭,凝露也挺氣自己的嘴硬,但骨子裡的傲氣不准她示弱退卻。

  谷崇義的銳眼一眯,瞧出了她的硬氣。

  “崇義,你真是一個體貼的男人耶!既然徐經理自己都說不累了,我們就繼續下去嘛!”

  伍凱薇看出了兩人間難以介入的氛圍,主動上前摟住谷崇義的手臂,渾圓尖挺的胸脯若有似無地摩擦著他的手臂。

  谷崇義終於抽回眸光,落在她的臉上。

  該如何描繪他此刻的心情?厭惡!沒錯,伍凱薇大膽勾挑的動作,讓他的心裡升起了濃濃的厭惡感!

  “走嘛!”伍凱薇渾然不知,仍擠眉弄眼,發嗲地撒嬌著。

  對於兩人完全不在乎她的存在,公然調情,凝露的心被重重一擊,一股陌生的、苦澀的、怅惘的情緒漸漸籠罩她,壓抑著她。

  “嗯。”谷崇義看看她,又轉頭看了凝露一眼,只見她仍硬氣地站著,不過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那,走吧!”又拉拉他的手臂,伍凱薇轉頭瞪了凝露一眼?露出勝利的笑,擺明了是在挑釁。

  凝露無語地咬咬嘴唇。

  谷崇義看了她一眼,隨即跨出腳步。

  凝露再度打起精神,背起肩上重得要死的球具,揮掉額上的汗滴,蹒跚地跟上兩人的腳步。

  才走了沒兩步,凝露整個人突然重心頓失地往前摔,來不及甩掉背著的球具。當她整個人撲倒在地時,球具就硬生生的壓上了她的背脊。

  呋!倒楣斃了、丟臉死了!

  她多麼不希望在他的面前出糗,當凝露忍不住在心裡為自己嗚咽,掙扎著由地上爬起,才瞥見了害她摔倒的罪魁禍首。

  是一只腳,一只故意忘了收回的腳,而大腳的主人,正是伍凱薇!

  “唉喲!崇義,你看徐經理,連走路都走不好了,我看你得跟度假中心說說,換個人來接待你,可能會好些。”伍凱薇掩嘴竊笑著。

  谷崇義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仍半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凝露,濃密的眉結略略地收緊,仍抿著薄唇不語,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股風暴正在心中悄然成形、蔓延、席卷,在這個時候,最好少惹他為妙。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21-11-26 06:4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黑夜,無月光,入夜之後的高爾夫球場不若白天,顯得冷冷清清,甚至還帶著絲絲涼意,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遠遠地,谷崇義就見到了極欲尋找的人兒,她蹲在薔薇花叢邊,手上握著一把手電筒,手電筒發出微亮的黃光,光素籠罩著她,在她的周圍暈出一片亮。

  他走近她,不意外的聽見了加入許多語助詞的碎念聲,有別於上回,這次還多了無力的歎息和微微的啜泣聲。

  啜泣!

  她哭了?

  當這念頭閃過腦際,谷崇義的心蓦地一緊,似讓人給狠狠地揪擰住,一口抑於心臆間的氣澎湃著無法乎靜,前所未有的情緒支使著他,讓他不捨的想抱緊她、安慰她。

  “凝露。”快步來到她身後,他一手無預警地搭上她的肩。

  凝露被嚇了一跳,差點跌倒,一抬起臉來瞧見是他,立即繃緊了臉。

  “做什麼?”今日他整得她還不夠慘嗎?難道連她這一點點發洩情緒的權利他都要剝奪?

  “你……哭了?”谷崇義不喜歡她防備的模樣。

  凝露吸吸鼻子,嗓子有點啞,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碎碎念太久的關系。

  “我……我哪有哭?又沒什麼事,我才不會隨隨便便就掉眼淚。”

  她否認得太快,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谷崇義看著她倔強的模樣,突然伸出另一手,搭上她的另一肩,將她整個人給扳正過來,兩人面對面。

  “如果你覺得不合理,至少得稍微的拒絕一下。”有一刹那,他突然不大喜歡自己的脾氣,至少不該放任伍凱薇欺負她。

  凝露像在看一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他。

  “客人第一,顧客至上。”他是在關心她嗎?她懷疑。

  如果他真的關心她,就不會以整她為樂,讓她背著雙人份球具,走了一整個球場,害她肩酸、腳酸、渾身都酸。

  “就算是不合理至極的要求?”shit!他想罵髒話,更想扒開她的腦子瞧瞧,瞧她死板板的腦子是否像電腦回路一樣,非是即非。

  “是。”想都不用,凝露回答。

  “任何的要求?”谷崇義危險地眯起了眼,一股火氣沒來由的直往上冒,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盡忠職守,克守本分也該有個限度吧?他從沒瞧過跟她一樣呆的女人。

  “是。”凝露傲氣的挺直腰桿。

  “那麼,”不是出於捉弄,他承認是真的為她所動心。“像這樣呢?”

  他突然出手將她給拉近,不由分說地傾身,狂熾激烈、不容拒絕的吻上她。

  凝露被嚇了一跳,想拒絕、想退開,但已來不及。

  谷崇蓑態意深情地吻著她,似乎是打從心裡要將她拉入狂烈悸顫的激情之中,沒給她喘息的機會,滑溜的舌直接登堂入室,品嘗著她的芬芳甜美,恣意點燃一簇簇火花,擠壓出胸膛激情,抽干.彼此氣力,揚燃濃烈渴望。

  “就算這樣呢?你也會無動於衷?”終於,他離開了她,雙眸深情的鎖著她,氣息同樣不穩。

  “我……”凝露擠不出一點聲音來,大腦一片空白,因他揚燃的激情,全身還在激烈顫抖。

  “我相信,就算盡職也該有個限度。”他的一手深情溫柔的撫觸著她的臉龐。

  凝露深吸幾口氣,借以穩住心律。

  當心跳不再激烈,腦子可以恢復思考,一抹怅然油然而生,緊緊抓住她的心扉,讓她難受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又被他戲弄了嚼?再一次地。

  “是的,你說的沒錯,對於盡職,是該有限度。”凝露揮開他的手,懊惱於自己的失守。

  面對他,她總是一再失態,明知不該任由他吻她,但他的氣息一貼近,她竟不自主地顫抖著、期待著。

  谷崇義看了眼落空的手。“凝露……”他絕非侵犯,而是情不自禁。

  “你什麼都不必說,你只是想證明你的吸引力,好繼續诋毀我的人格,是不是?”她非常,非常生氣,不過氣的是自己。

  氣自己不矜持、氣自己不爭氣、氣自己為什麼要遇到他,氣自己為何要喜歡上他、氣不該讓這個男人占據了她的心房、氣不該讓他沁人心扉、氣自己的心淪陷得太快、氣……

  凝露不再說話,轉身就要走人。

  谷崇義適時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的離去。

  “我、我不會道歉!”他說,嗓音干澀,極不自然。

  凝露氣得想甩開他的鉗制。“我知道你不會,也不必!”

  “該死的!”先咒罵了聲,谷崇義臉色先是一僵,“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凝露直覺反問。

  “我……”他望著她的眼瞳,深吸一口氣,輕咳一下干澀的喉頭。“我是說,不管是剛剛的吻,還是之前的事,我都不會道歉!”

  拜托!他在干嘛?越描越黑嗎?

  “我知道,你不用一直強調!”凝露氣得轉身又要走。

  谷崇義怎肯讓她離開,抓著她手臂的一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他的雙眸閃現懊惱,直勾勾地盯著她,有型的薄唇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幾次之後,終於由喉問擠出了冷冷硬硬的聲音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從來沒對人道歉過,所以我不懂得道歉,也不會對人道歉,而你明知我的高傲,還故意要與我槓上,你真的那麼在乎對不起這三個字嗎?”

  他懊惱極了,神色非常僵硬不自然。

  凝露整個人一愣,愕然地與他相視著。眨眨圓滾的眼,她似在看一個外星人,在消化他的外星語。

  “你是說……”他在對她解釋不道歉的緣由?

  凝露的心一陣激蕩,就算谷崇義沒將緣由說出,她的意念已化成翩然蝴蝶飛向他,什麼之前不能接受他的理由,全都煙消雲散,拋之於腦後。“是。”他直接快速地打斷她的話。

  “也就是說……”

  她心中有一絲絲的竊喜,如果用小鹿亂撞來形容躁動的心律,那麼她心頭那只原本快被悶死的小鹿,似乎又恢復了活力,開始雀躍不已,四處奔跑,到處亂撞。

  “是。”谷崇義黑著臉。

  好吧,他發覺要承認自己在乎她,比去預估未來五年、十年全球的經濟走向還難。

  “可是……你說,我們是……朋友……”凝露似乎是得意上了瘾。

  心中的冬天走了,被溫暖的春天替換,甚至艷陽高照的夏天即將降臨。

  “女朋友不也是朋友。”將她拉近,二話不說,谷崇義再度吻上她,以行動說明了一切。

  一早,凝露一掃昨日陰霾,神情愉快、腳步輕松地來到谷崇義的房門口。

  小小的手剛舉起,還沒碰觸到門板,門倏地讓人由裡頭拉開來,門裡探出一只手臂來,直接將人給摟進屋裡,砰地一聲推上門,下一秒,凝露已讓人給壓在門板上。

  沒給人喘息、拒絕的機會,他狂狷的吻隨即兜頭罩了下來。

  凝露被吻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地掛在他的身上,直到四周的氣氛越來越熾熱,胸腔的空氣已被掏空,谷祟羲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想你!”他修長的指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摩挲移動。

  他想她,想得徹夜輾轉難以成眠,閉眼、睜眼問全是她淡淡的笑靥、甜美的容貌。

  “我也是!”凝露渾身竄過一陣顫栗,因為他挑情的動作。

  她垂低臉蛋,頰靥上顯出了抹淡淡的桃紅。

  谷崇義一時看得失了神,為她微羞的模樣所著迷,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手,撫上她的下颚,略略抬高。

  “有多想我?”他的氣息貼近,噴拂在她瓷白的頸項。

  凝露渾身竄過一陣顫栗。“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

  在情感上,她要求的是公平的對等,希望當她的心裡裝載著滿滿的他時,至少他的心裡也該有一半空間容有她。

  “你這樣的回答有語病。”他在她的唇上親了一記,鼻尖輕觸她的,緩啄上她光潔的額頭、細細的眉、粉嫩頰靥,再度回到她柔軟甜美的唇瓣。

  “有嗎?”凝露眨眨眼,心思早被掏空,眼裡、心裡、腦海裡映著滿滿的他。

  “當然有。”他張嘴含住了她小巧貝耳。

  一陣電流隨著他挑情的動作,倏地竄燒過凝露的全身,一簇簇火花被點燃,每個細胞的知覺在刹那間蘇醒,煙花在眼前綻放,熾熱的氛圍漫天蓋地的落下。

  “那、那、那……”凝露變得嚴重口吃,不僅舌頭不靈光,渾身更是不自主地嬌顫著。

  谷崇義的手輕輕壓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說你愛我。”

  他像個擅於誘惑的魔法師,除了要她的人,也要她心甘情願的交出真心。他要全部的她,完整的、連心都一並奉上的她。

  至於他?他承認對他而言,她是不同的、是特別的,他在乎她,甚至是喜歡,至於是否已超越了喜歡的程度,目前他不想正視,也

  明知一旦正視了這件事,就代表著他的心、他的生活將會受到某個程度的改變,變了就會有綁手綁腳的禁锢,所以在他還沒想透前,他不打算變,也不想去承認關在心醫深處的感覺——愛。

  “我……愛你。”凝露的眼兒蒙胧,在他的懷中顫抖。

  “我知道。”沒有對等回應,他低頭再度封緘了她的唇,汲取著屬於她的甜美。“愛我就給我,把你的全部都給我。”

  側身抱起她,他迫不及待的大步往內室走。

  她是最棒的早餐,美味、可口。

  門鈴聲急躁,響得似陣陣悶雷,仿佛不吵醒床上的人兒,誓不甘休。

  一個翻身,床上的男人擰起濃眉,幾番掙扎後倏地睜開眼,惱怒得差點粗咒出聲,不過眸光在觸及身旁的女子後,驟然轉為柔和。

  深邃的眸子鎖著她,谷祟羲的腦子有幾秒钟的空白,隨後伸出一手,撫上她柔嫩的頰靥,心裡一陣激蕩,漾起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嘴角笑紋往上揚起,緩緩、緩緩地劃開喜悅的弧度。

  將臉倚近她,他貪戀地想在她的唇上一啄,無奈,此刻門鈴聲卻再度響起,他推測,那個按門鈴的人,要不是不怕死,就是手給黏在門鈴上了,否則不會膽敢將他的門鈴當急救鈴按,響得讓人煩心。

  谷崇義挪挪俊挺的身軀,掀開被單的一角准備下床,沒想到他這突來的動作雖輕緩,還是吵醒了睡夢中的凝露。

  揉揉眼皮,她睡眼惺忪。“崇義?”

  她剛醒時柔柔的、有點啞的嗓音,聽起來格外誘人。

  谷崇義停不動作,轉回身來,在她身旁重新坐下,伸出一手將她摟進懷裡,低頭就是深情火辣的一吻。

  “再睡一會吧!我看你很累,昨夜一定沒睡好。”除了方才那場驚天動地的運動消耗掉她不少的體力,他猜她可能與他相同,因為思念著彼此,而一夜失眠。

  “可是,我聽到有人按房鈴。”凝露的話才剮出口,門鈴聲又響起,似催命一樣。

  他在她的額頭上最後一啄,戀戀不捨地起身。“沒關系,我去看看。”

  “但是……”凝露怕是同事來找她。

  臉蛋蓦地绋紅,她垂低臉,欲言又止。

  她算是失職吧?

  凝露瞄了眼臥房裡價值不菲的古董钟一眼,已是下午兩點,從一早到現在,谷崇義都還未進食,而她也沒如常的四處去巡看,就怕同事以為她出事,被困在這3321房裡。

  “怎麼?”如果能有面鏡子,谷崇義會不難發覺,此刻他的眼裡多了分過往他所不屑的深情。

  “如果是我的同事的話,你能不能打個暗號?”凝露的臉不自覺地更紅了。

  看著她臉上的酡紅,谷崇義先是一怔,隨著意會了她的意思,大笑出聲。

  “放心吧!如果我發覺苗頭不對的話,會給你打個暗號,好讓你趕緊躲進床底下去。”

  他打趣地說,換來凝露的一記白眼。

  瞪人的眸光黑白分明,非但絲毫沒有嚇阻的作用,他還挺喜歡看的。

  “你再睡一會兒吧!就算天即將垮下來,別忘了我是你的男人,我有寬闊的肩膀可以幫你扛。”

  他傾身在她的唇上一啄,笑著轉身拉起一旁的睡袍,披上後朝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凝露的心裡溢滿了濃濃的甜蜜,因他的話、他的舉動、他不經意流露的溫柔。

  谷崇義開門,正想張口罵人,怎料,門外的人一見到他出現,馬上沖入門內,沖進他的懷中,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他。

  谷崇義一時反應不及,門板由手中滑開,隨著門扉砰地一聲合上,伍凱薇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哇……崇義,你要幫幫我,人家被欺負了,人家、人家……”她一顆腦袋拼了命地往谷崇義的胸口磨蹭,企圖點燃火花。

  谷崇義承認,一開始沒馬上推開她,是因為防備不及,隨著神緒拉回,他對她,僅有濃濃的厭惡感。

  這類型的女人看上的不過是他的財富和外貌,過往他遇過太多,不僅厭惡,也鄙視她們。

  “伍小姐,請你自重。”他不客氣地推開她,視她為毒物一般。

  他還沒找她算帳呢!沒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昨日他和凝露鬧脾氣,表面上他是默許了伍凱薇一同欺負著疑露,但只有他自己心裡知曉,私底下,他恨得咬牙切齒。

  凝露是他的,他欺負她是一回事,眼看別人欺負她又是另一回事,簡單說,就是只有他能欺她,至於若有不帶眼的第三者妄想如法炮制,就要有心理准備,他的報復手段絕不手軟,並且保證精采非凡。

  “崇義、我……呃……你……”伍凱薇滿臉錯愕地看著他,無法適應他驟變的態度。

  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她以為他已是囊中物,畢竟只要是男人都喜歡她妩媚的摸樣,受不了她動人胴體的誘惑。

  谷崇義冷冷地笑,湛亮的黑眸中進射出一道冷厲寒光。

  “女人笨沒關系,但至少要懂得察言觀色,如果連這一點點的自知都沒有,可是會數人倒盡胃口。”

  伍凱薇微微地一瑟縮。“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崇義,為了你,我可是跟男友分手了!”

  “是嗎?”谷崇義哼聲斜睨了她一眼,關他什麼事!“你確定是為我而跟你的男人分手?不是因為你發覺了另一座更大的金礦山,所以才放棄原先的那座小山?”

  對於這個貪心的女人來說,與男人交往就如撿拾彩石一樣永遠想挑最大最好的。

  “當然。你不知道人家為了你,今早還和他大吵了一架!”抹抹眼角,伍凱薇努力擠出眸眶中的淚,讓自己看來楚楚可憐。

  冷冷地一笑,谷崇義眸光幾近無溫度的看著她。“聽你的意思,你為我犧牲很大?”

  “也說不上是犧牲啦!誰教人家喜歡你。”伍凱薇靠了過來,伸出雙手,眼看就要攀上谷崇義的雙肩。

  他不動聲色的退開一步來,讓她極欲攀附的雙手落了空。

  “你聽清楚了,我沒空跟你在這玩游戲。”谷崇義的眸光轉為犀利,進射出教人驚悸的駭人光芒。“像你這樣的女人,我看多了,少在我面前耍伎倆。還有,關於昨日你耍凝露的行徑,我記得非常清楚,你很快就會知道得罪了我的人的後果。”

  懶得再理人,他大步走到門邊,奮力拉開門,逐客的意思非常明顯,伍凱薇的腦子仍轉不過來,眨著過分卷翹的眼睫,看似在消化著他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你很討厭我?”她很驚訝,不,該說是挫敗,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她的美色、她誘人的胴體,她不信,不可能。

  谷崇義的颚線繃緊,犀利眸光似兩柄利劍。

  “還有……你說……徐凝露是你的人?”她還在消化著他的話。

  谷崇義撇撇唇,冷嗤了聲。

  “為什麼?”伍凱薇沒有離去的打算,無法接受自己人不了他的眼,何況還是輸給了一個平凡的女人。

  她是知名女星、是光芒萬丈的Superstar、是魅力無限的偶像,怎會不及一個度假中心的客房經理?她不信、她……

  “想知道原因?”如果她再不走,他很懷疑耐心可能會用罄。一會兒後可不敢保證不會直接將人給揪住,丟出房外。

  伍凱薇咬著嘴唇,一臉不甘心。

  “你連她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谷崇義毫不留余地的批判。

  望著他鄙視的眼神,伍凱薇氣得馬上翻臉。“好,算你狠,算我有眼無珠、自識過甚,我……”

  她的話沒說完,一個細柔的聲音突然截人——

  “崇義。”是凝露,她在臥房裡聽到客廳的交談,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出來看看。

  一見到是她,伍凱薇眸光憤恨,恨不得目光能殺人。

  見到凝露,谷崇義黑亮深邃的眼神霎時變得柔和,沁人了動人的深深情愫。

  “我相信你不至於連臉都不要,就不送了!”他咬牙朝著伍凱薇說,轉身欲走前又想起。“喔,對了,我還有個禮物想送你,明天你應該就會收到了。”

  “呃?”不明白他的意思,伍凱薇眨眨眼看著他。

  “不送!”谷崇義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伍凱薇雖心有不甘,但莫可奈何。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眸光越過谷崇義瞪了凝露一眼,隨即甩身離去。

  須臾,谷崇義推上門,大步來到凝露身邊。“怎麼不再睡一會兒?”

  凝露沖著他笑笑,笑容有幾分僵硬。“她、她……怎會來找你?”想了下,她還是老實的問。

  “伍凱薇?”谷崇義一把將她給攬近,明知故問。

  “嗯。”凝露一點頭。不是她還有誰?

  對於伍凱薇的大膽和魅力,凝露可不僅是耳聞,還曾多次親眼目睹。

  “你不喜歡她出現在這裡?”又是一句明知故問,谷崇義一低頭,就要啄上她的唇。

  凝露側過臉,閃了開來。“我不喜歡玩猜謎的游戲。”

  她的表情和反應換來他一陣朗笑,再次.出手,谷崇義輕而易舉的將她給重新攬回懷裡。

  “你吃醋?”

  凝露噘著嘴不說話。瞧他得意的模樣,她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

  “放心!”他用力的在她的唇瓣上一啄。“對於她,我不僅一點興趣也沒有,還倒盡胃口!”

  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低頭再度封緘了她的嘴,熾烈的情欲增溫快速,須臾之後,寂靜的室內獨剩嘤咛呻吟和粗聲喘息。

  “等、等一下,你從一早到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終於,女人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提醒。

  “我吃過了!”男人正在興頭上,根本不在乎。

  “你吃過?騙人,你吃什麼?”拜托,明明沒有好不好?

  “吃你!”男人咬著牙說。他保證,她再羅嗦下去,他絕對會將她給啃得連骨都不剩。

  “……”女人臉蓦地更紅了,無言以對。

  希望他們兩人不會因此而餓死才好,否則報紙上的頭條可是會很難看。

  度假中心客房部女經理熱情私會男房客,激情過度,雙雙餓死於頂級客房內……

  喔,MyG0d!不能想,她不敢再往不想。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7 15:1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