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291 肯定是故意挑撥離間

    「沒什麼。」宋時庸說得輕描淡寫，「這次投資的事情，你回去不要告訴大家，這五千萬的窟窿，我會想辦法補上。」

    宋時庸與程嬌訂婚之後，兩家第一次合作投資。

    這是宋時庸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事情，如果第一次的失敗就讓兩家知道，到時候長輩肯定會對他大失所望，怎麼可能還會將公司交給他管理？

    程嬌也知道這其中在的利害，點點頭：「你也別太難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以後讓我爸多教教你。」

    「好。」宋時庸笑著擁著她的腰，「還是你最懂我。」

    二人越親越緊，後來就滾在床上。

    完事之後程嬌洗完澡吹完頭髮出來，宋時庸已經睡著。

    床頭櫃上，手機亮起。

    程嬌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看到上面是一條微信，內容看不到。

    她的耳邊下意識地想起秦玖說過的話。

    不管她願不願承認，宋時庸都是她從程鈺那裡搶來的。

    他和姐姐談了幾年的戀愛，到時後還是拋棄了她，對這個男人，程嬌並沒有完全的信心。

    拿過手機，對準宋時庸的臉，將他的手機解鎖，程嬌隨手點開那條微信。

    那是一個備註名為「白總」的人發來的，消息內容也很簡單，就是一個晚安吻的小表情。

    除了這個小表情之外，上面沒有任何聊天記錄。

    她又退到上一層屆面，將他最近的聊天記錄全部翻看一遍，除了幾條談公事的消息，只有她和他的聊天記錄。

    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程嬌撇撇嘴。

    這個秦玖，肯定是故意挑撥離間。

    滿意地將手機放到一邊，她側身睡到宋時庸身側。

    ……

    原本沈知非還打算帶秦玖到附近好好玩玩，結果第二天上午，秦玖就接到化學競賽老師的電話，通知她已經拿到省級比賽冠軍，順利入圍決賽，並且做好到帝都參加決賽的準備。

    考慮到學校方面的安排，沈知非安排好飛機，幾人重新回到江城。

    羅烈也是和兩人一起回到江城，不僅將秦玖親自送到葉家，而且還帶來不少的禮物。

    於公，這次秦玖出面，幫了礦場不小的忙。

    於私，她可是自家三少的小女朋友，葉家是未來的親家。

    於公於私，都是不應該虧待的。

    當地的特產、各種精緻的小玩意……

    羅烈一向是大方的人，更何況對方是這樣的身份，大包小包地差點把葉家的客廳堆滿。

    這樣的人物，葉川皓兩口子當然是巴結還來不及。

    夫妻二人又是讓座又是端茶倒水的伺候，反倒將沈知非晾在一邊。

    葉廣白見外孫女平安歸來，而且還幫到羅烈的大忙，當然是驕傲又高興。

    「知非，來來，這邊坐！」親自將沈知非拉過來，坐到沙發上，老人家並沒有因為羅烈的身份，就失去自己的氣度，「沒有給羅總添麻煩就好，您買這麼多東西，實在是太客氣了。」

    「您這就見外了不是？」羅烈一臉地客氣，「這次沈老師和秦小姐幫我這麼大的忙，原本應該重金感謝，秦小姐又不肯收，這些東西就是一點小心意。我這次來，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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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晚上不見不散喲

    「羅總太客氣了。」葉川皓笑得一臉阿諛，「有什麼事情，您吩咐一句就是。」

    「是啊，羅總，能為您效勞，那可是我們的榮幸！」葉川皓的妻子周楠也是不甘落後地開口。

    葉廣白看看這對不爭氣的兒子和兒媳，微微一笑：「羅總，不知道您想說的是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羅烈靠到沙發上背上，語氣也轉為嚴肅，「聽小仙女說，葉老已經成為金玉緣飾品的加工合作商，我也想和您合作，為您提醒玉石原料，價格嗎我給您打個八折。」

    葉川皓夫妻聽到耳中，都是暗自欣喜。

    羅氏礦場的玉石料子，水種好，成色好。

    價格打到八折，他們的成本就能降低兩成，利潤自然比之前更高，這樣的好事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咳！」在夫妻二人說話之前，葉廣白輕輕咳嗽一聲，示意二人不要亂說話，「羅總肯讓出這麼大的利潤，我們占這麼大便宜，未免有些惶恐。」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生意場上可沒有善良二字，對方主動讓出這麼大的利潤，這實在有點反常。

    羅烈看出他的顧慮，一笑。

    「其實，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為秦玖小姐，一點小心意，葉老不必介懷。大家都在玉石行業，以後少不了要麻煩您，大家精誠合作。」

    「可是……」

    葉廣白還要推辭，羅烈已經站起身：「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您要是拒絕我可當您是嫌少！」

    葉廣白不好再推辭：「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今天晚上，我做東，羅總和沈老師可不要推辭啊！」

    「好！」羅烈抬腕看看時間：「公司還有一些事務，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咱們晚上見。」

    沈知非將剝好的桔子塞到秦玖嘴裡，也跟著他站起身：「我也先回學校看看。」

    一家人客氣地送出來，羅烈便藉口「順路」帶沈知非一程，將他請到自己的車上，臨走之前還不忘向秦玖眨眨眼睛。

    「小仙女，咱們晚上不見不散喲！」

    秦玖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目送著羅烈的車子駛完，周楠就笑著感歎。

    「人家羅總這才是真正的大家之後，出手真大方，這次給咱們讓利兩成，咱們這一年怎麼也要上億的玉石原料，那可就是兩千萬呢！」

    「是啊！」葉川皓轉過臉，目光落在秦玖身上，「小玖，我看這個羅總……是不是挺喜歡你的？」

    憑白無故讓這麼大的利潤給葉家，兩夫妻可不會相信什麼感激秦玖之類的話，只是誤以為羅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羅烈喜歡她？

    秦玖搖頭：「沒有。」

    「怎麼沒有，我看也像。」周楠湊過來，「我說小玖，這可是好機會，你可得抓住，知道嗎？沈知非這種，連正式的老師都不是，跟著他有什麼前途？」

    「人家羅烈可是羅家二公司，你要是攀上這樣的高枝，那可是一輩子衣食無憂。」

    至於羅烈是不是花花公子，那可不是他們關心的。

    反正，也不是他們的親女兒。

    要是攀上高枝，葉家沾光。

    要是事情不成，那也是秦玖倒楣。

    這個小算盤，夫妻二人還是撥得很精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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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人中龍鳳，貌賽潘安，才高八斗……

    「住口！」葉廣白皺眉打斷二人，「聽聽你們說的話，這是為人長輩應該說的嗎？」

    「我們這也是為了小玖好啊，羅家那可是帝都名門。」

    「是啊，爸，我們這是好意。」

    二夫妻立刻狡辯。

    「你們想攀高枝，就讓自己的女兒去攀，不要打我的主意。」秦玖將目光冷冷地落在二人臉上，「還有，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沈知非的壞話。」

    「我說錯了嗎？」周楠撇著嘴接過話頭，「連個正式工都不是，這種人能有什麼前途？」

    「你舅媽這可是為你好，你總是跟這種人在一起，有你後悔的時候。」

    秦玖沒有回嘴，只是抬起手機打開電話薄：「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羅烈，取消這個合作……」

    不等她將電話撥出去，周楠已經第一個衝過來，抓住她握著手機的胳膊：「小玖、小玖，你別衝動。」

    葉川皓也著急地奔過來，「是啊，咱們有話好好說。」

    從羅烈對秦玖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對方對秦玖是非常在意的。

    這次緬甸之行，秦玖又幫了羅烈的大忙，對方這個優惠也是看在秦玖的人情上。

    秦玖這個電話打回去，對方如果真的取消這個還沒有板上定釘的合作，葉家就要損失一個好的原料商，還會損失兩折的優惠力度。

    那可是兩千萬啊！

    秦玖抱起胳膊，斜著夫妻二人的臉。

    「沈知非好嗎？」

    周楠扯出一個笑臉：「好好好，特別好。」

    「怎麼好？」

    「那個……人好、長得帥……」

    「還有呢？」

    「哪都好，人中龍鳳，貌賽潘安，才高八斗……」

    為了保住這兩千萬，周楠把能想到的話全誇了一遍。

    一直到周楠都沒詞兒了，秦玖側臉看向葉川皓。

    「大舅怎麼說？」

    「我……」葉川皓咬了咬牙，到底還是違心的開口，「好，有前途，有未來，哪都好，行了吧？」

    將手機重新塞回口袋，秦玖轉身邁上樓梯，邁上三四階又轉過臉。

    「就算是這次的合同羅烈簽了，我還有辦法讓他不簽明年、後年的合同……想要保住你們的錢，就對沈知非客氣一點。」

    這些人不清楚，秦玖卻是心知肚明。

    沈知非才是礦場真正的老闆，這一切肯定都是沈知非的安排。

    他們欠著他的便宜，還要罵他不好，她當然不會同意。

    她的沈知非，誰也不許說半個字！

    目送秦玖上樓，夫妻二人互相看看，同時翻個白眼。

    「爸，這孩子這是中了什麼邪，您說就沈知非那種人，怎麼配得上咱們葉家？」

    「是啊，爸，您就真的任他們這麼發展下去？」

    葉廣白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地喝著茶。

    從剛才到現在，他都沒有說話。

    不是不想護著外孫女，而是發現外孫女已經漸漸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老人家欣慰還來不及，哪裡會生氣？

    「你們管好自己的女兒就行了，小玖的事情你們不用插手，我有分寸。至於沈知非……」老人家抬眸，目光威嚴，「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想再聽到你們說他的任何不是，如果你們做不到這一點，明天就給我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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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金鱗豈是池中物

    葉川皓和周楠垂著臉沒有再出聲，分頭上樓，眼睛裡到底都有幾分忿然不平之色。

    一個秦玖老爺子護著也就罷了，沈知非不過就是秦玖隨便談的一個男朋友，未來的事情還八字沒一撇，這也護上了？

    他們哪裡知道，葉廣白那份深沉的心思。

    活到這個年紀，葉廣白早已經有一雙睿智的眼睛。

    剛剛眾人一起進來，葉川皓和周楠都是巴結著羅烈。

    可是，幾人入座的時候，羅烈卻始終沒有坐正位，一直等到沈知非坐下他才坐下。

    儘管言談中，羅烈始終沒有與沈知非正面交流，但是說話時幾次看向沈知非，甚至還主動幫著沈知非推杯子、推果盤，那樣的姿態是明顯放得很低的。

    羅烈是誰？

    帝都排行前四的大家族，羅家的二公子，敢在宴會上把周子傑一腳踢飛的囂張人物。

    沈知非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讓這樣一個大家族的富二代，甘居於他之後？

    看來，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沈知非來頭不小。

    虧得兒子這把年紀，竟然連這些都看不出來。

    哎——

    老人家長歎口氣。

    這個兒子真是被妻子寵壞了，如果有女兒十分之一，他現在何必這麼一把年紀還天天管理公司，早已經退休把公司交給兒子管理。

    以後若是他不在了，這葉家不知道要被他們敗成什麼樣子。

    抬起臉看看樓上，葉廣白無奈搖頭。

    只怕現在夫妻二人還在恨他只向著秦玖，又哪裡知道，他是在護著他們呀！

    囂張張揚的人物他見得多了，像沈知非這樣，明明不是普通人，卻能夠忍住這份低調，甚至不在意葉川皓等人的輕視與白眼，這一份深沉有幾個年輕人能做到？

    金鱗豈是池中物！

    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是兒子能惹得起的。

    視線落上茶几上，煙灰缸裡沈知非剝下來的桔子瓣上的絲絡，葉廣白總算是稍微寬慰幾分。

    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對外孫女是一片寵愛之情，有這樣一個男人照顧她，他這個當外公的百年之後也能安心。

    想了想，他揚起聲音將司機張鵬叫過來。

    「你給春風居老闆打電話，就說我有貴客，讓他幫我準備個包間。」

    葉廣白很清楚，今晚真正的貴客不是羅烈，而是沈知非。

    那個男人不是喜歡高調的人，春風居是一家私房館，地處江邊，風景不錯，菜也清淡，應該會合他的胃口。

    ……

    當晚，幾個人準時趕到春風居——除了葉南星之外。

    化學比賽，葉南星以一分之差被排除在一等獎的範圍之外，沒有去帝都參加決賽的資格。

    自從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她就「病」了，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

    這樣的飯局，自然是沒有興趣來的。

    隨秦玖一同前來的，還有鸚鵡雪球。

    這幾天，秦玖不在，張嫂生怕小傢伙再走掉，只好狠心將小傢伙用籠子關起來。

    現在，秦玖終於回來，雪球當然不肯憋在家裡。

    看到沈知非，雪球親昵地飛過來，落在男人胳膊上，又是蹭毛又是叫，顯得很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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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我不在乎

    「白化金剛，這可是稀罕物！」

    羅烈年輕時喜歡玩兒，對鳥還比較瞭解，一眼就看出這鳥不尋常，伸手過來想要逗它。

    小傢伙轉頭就是一口，幸好羅烈反應快，才沒有咬到。

    羅烈不氣反笑：「喲，看不出來，這小東西夠厲害的，有小仙女的風骨！」

    幾人說笑著走進包間，葉廣白客氣地將沈知非讓到主位上，羅烈等他和秦玖都坐下，自己才坐到下首。

    世家子弟，禮數當然還是要講的，大哥大嫂肯定要坐上座。

    羅烈善長交際，葉川皓和周楠又不住地巴結他，這一頓飯吃得也算是愉快。

    等到吃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葉廣白笑著提議：「川皓啊，羅總很少來咱們江城，這春風居的江景還是不錯的，你們兩個帶羅總四下轉轉。」

    羅烈是有眼力的，知道老人家要和沈知非說點私下的話，當即站起身：「好，我這剛好想透透氣，辛苦二位。」

    「這是哪的話！」

    「羅總，請！」

    葉川皓夫妻笑著帶羅烈走出包間看江景，葉廣白抬手支開服務生：「小玖啊，你去前臺，幫爺爺再要一瓶酒。」

    秦玖沒聽出他的暗示，走到門口向走廊的服務生招招手，「再幫我們加一瓶酒。」

    「玖兒！」沈知非將雪球送到她懷裡，「你帶雪球出去逛逛，我和葉老說幾句話，你十分鐘之後再回來就行。」

    秦玖點點頭，帶著雪球離開。

    「來！」葉廣白親切地示意沈知非入座，「知非啊，我給你倒一杯！」

    「葉老，您這不是折我的壽，哪有長輩給晚輩倒酒的道理？」

    沈知非站直身接過酒瓶，親自幫著葉廣白倒上酒。

    當然，考慮到老人家的身體，他也只是倒了一點沒給老人家多倒。

    葉廣白看在眼裡，輕輕點頭。

    「今天呢，借著這個機會，我也想和你說兩句知心話。」

    「您說，我聽著。」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葉廣白凝視著沈知非的眼睛，語氣深沉，「知非啊，你和我透個實話，你對我們家小玖是怎麼個想法？」

    沈知非放下手中的酒瓶，側眸，桃花眼目光清澈。

    「我不想瞞您，這次來江城，我就是為玖兒來的。」

    葉廣白一怔。

    「你是說，你們……認識？」

    沈知非沒說話，只是從身上取出錢包遞過去，翻開錢包內的夾層，將錢包送到葉廣白面前。

    夾層裡，夾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一個少年與一個女孩的合影。

    少年人精緻出眾，女孩子笑得燦爛。

    儘管沈知非比起照片裡更加地輪廓分明，氣質也更加出眾內斂，葉廣白依舊認出他就是照片裡的少年。

    那個女孩是秦玖——小時候的秦玖，還沒有得病的秦玖。

    沈知非收回錢包，語氣凝重：「只要玖兒不嫌棄我，我會照顧她一輩子。」

    葉廣白緩緩地啜了一口酒：「她現在很信任你，我擔心時間長了，她會離不開你，如果……如果你現在離開，我不會怪你的。」

    沈知非垂著長睫毛，小心地將錢包塞進貼身的口袋，淡淡一笑：「我不會再離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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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一輩子

    「知非，」葉廣白抬起臉，輕輕搖頭，「你要知道，小玖她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的，她甚至不知道什麼叫愛和感情，這種可能性你想過嗎？」

    當長輩的，當然希望外孫女找到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讓他因此去欺騙別人、利用別人，老人家做不到。

    而且，如果對方不是真的在乎秦玖，他也不可能放心地將秦玖託付給沈知非。

    「我不在乎。」沈知非拈著酒杯伸到老人家面前，「要是您信得過我，就把她交給我。」

    他的聲音和語氣都很平靜，沒有任何誇張的承諾和保證，字裡行間有靜水流深般的篤定和堅持。

    葉廣白沉默著，凝視著沈知非的眼睛。

    面前的青年還很年輕，回視著他的眼睛裡沒有半點陰霾和猶豫。

    那樣的眼神，他在很多年之前見過一次。

    那時候，女兒帶了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回來。

    那天晚上，他也曾經和那個年輕人有過類似的聊天。

    葉廣白伸過右手，緩緩地捧起酒杯。

    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如今他已經老了，捧杯的手指都有點微微的發顫。

    伸過右手，老人家鄭重地將杯子碰在沈知非的杯子上。

    「好好待她！」

    四個字，依如當年。

    沈知非沒有說話，只是收回杯子，一口飲盡。

    濃香型白酒，辣口，溫喉，暖心。

    當當當！

    房門被敲響。

    門外是秦玖的聲音。

    「十分鐘到了，我可以進來了嗎？」

    坐在桌邊一老一少都是一笑，那笑容裡有幾分相似的寵愛，當然還有幾分不同。

    一個如水，溫和包容。

    一個如酒，熱烈綿長。

    沈知非放下酒杯站起身，親自走過去幫她把門拉開。

    秦玖帶著雪球走進來，看看他，再看看外公。

    想問，又把話咽回去。

    片刻之後，羅烈等人也重新回到包間，大家吃著點心喝了會茶，這才散了場。

    大家走到飯店門口的時候，秦玖故意落在後面，右手拉拉沈知非的T恤後襟。

    兩人在曲廊轉角處停下，沈知非側過臉，秦玖壓著聲音。

    「你們在說我，對不對？」

    沈知非點頭。

    「說什麼？」

    「你外公讓我好好照顧你。」女孩子的眼睛裡，閃動著一些異樣的光芒，等著他繼續說下來，沈知非彎起唇角，「我答應了。」

    秦玖眨眨眼睛：「多久？」

    沈知非輕吸口氣：「一輩子。」

    「可是……」秦玖微微歪著頭，「我還沒準備和你結婚。」

    「沒關係。」沈知非抬起右手，幫她摘掉頭髮上不知道從哪裡沾上的一小片花葉，「我可以等。」

    「萬一，我一直不想結婚怎麼辦？」

    「那我就陪著你，不結婚。」

    秦玖的眼睛亮起來，滿意地點點頭。

    「我後天要去帝都比賽。」

    「剛好，我也要回去看看奶奶，我明天回去，到那裡等你。」

    秦玖輕應，杏眼注視著他。

    「你想要吃糖嗎？」

    「好。」

    沈知非笑著伸過右手。

    秦玖微微皺眉。

    小說裡寫的，女主說這種話的時候，男主都會主動親女主的。

    只是她當然不會想到，小說裡的女主可是用撒嬌的語氣說的，她這種一本正經的語氣，可不會讓人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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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沒關係，我會教你

    視線落在沈知非伸過來的右手，她只好從口袋裡摸出糖盒。

    盒子裡還有小半瓶，紅的、綠色……都有，檸檬味的卻只有一顆。

    她伸過手指，指尖在糖盒裡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將那顆唯一的檸檬味彩虹糖捏出來，放在他的掌心。

    注視著掌心裡那顆小小的黃色糖果，沈知非的眉卻是重重一跳。

    檸檬味？！

    這可是她最喜歡的口味，她竟然捨得給他。

    沈知非的目光掃過她的糖盒，視線及處並沒有發現黃色的。

    「你要把這顆檸檬味的糖給我？」他再次確定。

    「別的口味不好吃。」秦玖一本正經地解釋，看他猶豫只當他是不信，「你可以嘗嘗看。」

    沈知非抬起右手，將糖放到嘴裡。

    秦玖微歪著小腦袋，觀察著他的表情。

    齒間，糖的酸甜味化開。

    吃著這顆糖，沈知非注視著眼前有女孩子的小臉，腦海裡閃過的卻是那些曾經的過往。

    男人，微微凝眉。

    「是不是不好吃？」

    伸手將她拉過來，將那顆小腦袋按在自己胸口，沈知非深吸口氣。

    「不，好吃，很好吃。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糖了。」

    手臂環著他的腰，秦玖抬起小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以後，我分一半給你。」

    將臉埋在女孩子的長髮間，沈知非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澀。

    「好，好！」

    聽出他的鼻音有點重，秦玖抬起臉：「你感冒了？」

    「不。」沈知非笑著搖頭，「我這是感動。」

    「只是一顆糖而已。」

    她不明白。

    「這是你最喜歡的口味對不對？」

    她點頭。

    「如果是別人，你會給他嗎？」

    她搖頭。

    「為什麼給我？」

    秦玖想了想：「因為……我想要給你最好的。」

    「我感動的就是這個。」沈知非笑著，「當你特別在意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想給她（他）最好的，哪怕那是你最喜歡的，也會心甘情願。」

    「那……感動又是什麼感覺？」

    「會讓人覺得很激動，心裡很溫暖，會讓人想起很多事情……讓人想哭。」

    「想哭？」秦玖皺著眉，有點苦惱，「那不是難過嗎？」

    「不是這樣的。」沈知非兩手捧住她的小臉，輕輕將她的小臉抬起來，「大多數哭都是因為難過，但是有時候，我們也會因為感動、喜悅而落淚，那時候的眼淚和難過的時候不一樣，是甜的。」

    「這不可能，眼淚裡面有少量的無機鹽，應該是微鹹的才對。」

    「你說的鹹是化學意義上的，我說的甜是心理學意義上的。」

    「我還是不明白。」

    「沒關係，我會教你。」沈知非深吸口氣，語氣篤定無比，「你這麼聰明，一定能學會的。」

    ……

    腦海裡，沉睡的記憶回憶重現。

    「可是，我不會。」

    「沒關係，我會教你的。」

    一隻手掌落在她的頭頂，輕輕撫過她的頭髮，站在她面前的人如是說。

    秦玖抬起臉，只看到一個朦朧的輪廓。

    對方比她高很多，身上的白襯衣亮得發光，他似乎在笑，聲音慵懶而溫柔。

    「別擔心，你這麼聰明，一定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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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球？

    週一上午，葉廣白親自將秦玖送到機場。

    江南、楊嘉興以及化學競賽的帶隊老師鄭少恒，都已經準時趕到機場。

    老人家送她與眾人匯會，又叮囑她幾句，道別眾人離開。

    「秦玖！」不遠處，衛萊拖著行李箱，一路歡呼地跑過來，笑著擁住秦玖的肩膀，向眾人打個招呼，「幾位好久不見！」

    看到她，江南的眼睛裡明顯地溢出幾分亮色。

    「你這是去哪兒？」

    「當然是去帝都了。」衛萊向秦玖眨眨眼睛，「江北他們這不是打比賽嗎，我也過去看看，順便辦點私事。」

    上次與鐘昕見面之後，她已經與對方談好，利用這個暑假先把一首歌的小樣錄出來。

    簡氏娛樂的大本營在帝都，各種錄音設備之類的也都比這邊先進，知道衛萊要去帝都看江北他們比賽，鐘昕也是特意為她安排好在帝都的錄音，機票和酒店也都是公司幫她安排。

    儘管她只是一個小新人，待遇上卻已經比肩公司的二線歌手。

    「江北、季然……猴子！」遠遠看到籃球隊的人過來，衛萊立刻抬起胳膊，大聲向眾人打招呼，「這邊！」

    籃球隊也要趕到帝都訓練，準備比賽，學校方面考慮到學生們的安全，也是特意將飛機和酒店都安排在一起。

    男生們提著包、拖著行李過來，笑著向眾人打招呼。

    大中鋒黃浩宇和幾人不是一個班，不太瞭解情況。

    「小仙女、衛萊，你們也去看我們比賽啊？」

    「想得美！」季然斜他一眼，「人家小仙女是去參加全國競賽的好不好？」

    「那衛萊呢，肯定是吧？」

    「我？」衛萊笑起來，「沒錯，我就是你們的啦啦隊隊長兼隊員！」

    江南聽到耳中，唇下意識地抿緊。

    江北站在秦玖旁邊，目光落在江南臉上，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同學們，大家先去辦登機手續，咱們到裡面再聊！」

    副領隊大聲招呼著，眾人一起過去排隊準備登機。

    江南伸過右手，想要幫衛萊拉行李，江北卻先他一步伸過手掌。

    「箱子給我！」

    「謝啦！」

    衛萊也沒客氣，抬手將箱子推過去。

    至於秦玖，依舊還是輕裝上陣，身上就是一個雙肩包。

    辦理過登機手續之後，眾人一起登機，秦玖的座位挨著季然和猴子。

    衛萊的位置卻剛好與江南在一起，衛萊走過去的時候，江南正抬著胳膊，幫一位中年婦女往行李袋上放行李。

    注意到他腳邊放著他的雙肩包，衛萊很自然地伸過手掌，幫他把包提起來。

    看上去很大很鼓的包，提起來卻很輕。

    「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

    隔著書包，她清楚地感覺到那是一個圓形的東西，摸上去有點像……

    球？！

    「哦……」江南伸手將包拿過去，「沒什麼。」

    幫她也行李也放下去，他轉過臉。

    「你喜歡坐裡面還是外面？」

    學校給大家訂得都是經濟艙，江南也沒搞特殊。

    他人馬高大的，坐在裡面肯定不舒服，衛萊主動選擇靠窗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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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只有你知道的秘密

    繫上安全帶，衛萊轉過臉：「競賽準備得怎麼樣？」

    「還好。」江南的目光掠過坐在前面三排的江北，「球隊找到合適的前鋒了嗎？」

    「就是隊裡的替補隊員，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衛萊輕輕搖頭，「最近我也挺忙的。」

    高中兩年落下太多課程，這個暑假是她最後的機會。

    最近衛萊一直在加班加點的複習，再加上要練歌練琴，她也是每天忙得暈天黑地，也沒有太多時間關注江北他們的球隊。

    畢竟，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時候不大，飛機進入平流層，空姐們開始為大家分發午餐。

    推車停在江南身側，空姐微笑著向衛萊詢問：「午餐有麵條和米飯，兩位吃什麼？」

    不等衛萊開口，江南已經主動做答：「她不吃麵條，兩份米飯，兩杯蘋果汁。」

    說完了，他又意識到有點不對，轉過臉看向衛萊：「那個……可以嗎？」

    衛萊一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不吃麵條。」

    「以前記得你提過。」

    江南轉過臉，幫她接過空姐遞過來的午餐。

    經濟艙的午餐，當然是簡陋的。

    餐盒裡就是簡單的紅燒牛肉土豆，口味一般還偏辣，江南嘗了一口，並沒有多少胃口。

    畢竟，從小養尊處優，胃口早已經不知不覺變刁。

    知道衛萊不愛吃這個菜，他轉過臉，原本是提醒她，如果不想吃，等下飛機他到機場帶她吃東西。

    目光及處，只見衛萊低著頭，正大口地往嘴裡塞進一勺土豆。

    「我記得，你以前不怎麼愛吃土豆。」

    「有的吃就不錯啊，我現在可沒那麼嘴刁了。」

    衛萊隨意一句，聽到江南嘴裡，卻是一陣心酸。

    衛萊不是那種浮誇的女孩子，以前衛家沒出事兒的事情她也一向是大大咧咧的，只是吃飯上嘴有點刁，不喜歡的東西是從來不會碰到。

    他抿抿唇：「最近軟體又賣了不少錢，我下飛機轉給你。」

    衛萊低頭吃著飯：「不是說好了，剩下的是你的。」

    「之前，咱們說好的是一人一半的，我不能食言。」

    衛萊咽下嘴裡的菜，用紙巾拭拭唇角抬起臉，杏眼亮亮地對上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是怕我缺錢，我現在不缺錢。」

    「可是……」江南仔細地斟酌著用詞，生怕傷到她的自尊心，「這是咱們……說好的，我……不能佔你便宜。」

    「我真的有錢。」衛萊笑著打斷他，壓低聲音，「我已經和簡氏娛樂簽約了。」

    和簡氏簽下的合同，她的報酬是每月保底工資，再加上唱片和演出的分紅。

    現在每個月都有兩萬的收入，足夠她養活自己。

    「簽約？」

    「對啊！」衛萊簡單將事情向他說明，想起一件事，伸過左手扶住他的胳膊，湊過來提醒，「江南，你替我保密，這件事情除了秦玖和你，我還沒告訴別人。將來能不能紅還不一定，我不想讓別人笑話我。」

    「小北也不知道嗎？」江南問。

    「他要是知道，季然和猴子肯定會知道，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了。」衛萊翻個白眼，「他哪有你嘴巴嚴啊，對了……我自己寫的歌，你想聽嗎？」

    江南立刻點頭。

    衛萊開心地從包裡摸出耳機，一隻塞到他的耳朵裡，一隻塞進自己的耳邊。

    耳機線在包裡盤繞在一處有點短，她不得不把腦袋湊到他身側，打開手機裡存著的音訊。

嗜酒態睡

300 本人這麼帥，誰不喜歡啊？

    飛機掠過雲海，一路平穩。

    靠窗的座位上，衛萊側著臉，悄悄地觀察著身側江南的表情。

    少年微低著頭，長睫毛低垂，聽得很是投入認真。

    一隻耳機，將兩人與飛機上的其他人隔離開來，那種感覺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奇妙之感。

    注視著江南的臉，衛萊恍惚中又回到以前。

    她和江南一起製作兩人人生中的第一個APP，兩個人一起在房間裡，忙得廢寢忘食，為每一個小小的勝利歡呼，為了一個小小的挫折一起懊惱，然後互相安慰地看看又爬起來接著幹……

    耳機裡，響過最後一個音符。

    衛萊收回視線：「你覺得……怎麼樣？」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但是依舊無法控制住心裡的忐忑。

    江南抬起臉，微笑著點頭。

    「好聽，比那些什麼女團的口水歌好聽多了，旋律好，歌詞也寫得好……」江南側著臉，對上她的視線，「衛萊，我很喜歡你的歌，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像我一樣喜歡你的！哦，我是說……」江南意識到自己話裡的漏洞，垂著鴉羽般濃黑的長睫，「像我一樣喜歡你的歌！」

    衛萊的心臟跳了跳，又笑起來，露出平日裡大大咧咧無所謂的作派。

    「那當然，本人這麼帥，誰不喜歡啊？」

    女孩子眉眼飛揚，眼神如窗外的天空，明媚得亮。

    江南也笑起來。

    「對了，你還別的歌嗎？」

    「還有幾首是我自己錄的，音效沒那麼好。」

    「我可以聽聽嗎？」

    「那咱們可說好了，你別笑話我。」

    江南豎起右手：「我保證！」

    「等著！」衛萊湊過身來，在手機裡尋找存著的視頻，「照片這麼多，哪兒去呢……」

    見狀，江南自然地湊過來，看向她的螢幕。

    注意到她相冊裡有一個視頻，他伸過手指著螢幕想要提醒她。

    結果，手指不小心點到螢幕上，視線直接彈出來播放起來。

    螢幕上，出現的不是衛萊，而是他——那是江南在學校慶典上，英文朗誦的視頻。

    「這個不是，這是……」衛萊像被電到一樣直起身，耳機線刮到耳朵上的耳環，她呲著嘴捂住耳朵，「噝……我的耳朵！」

    「別亂動，我看看！」

    衛萊縮回手掌，江南小心地將她的頭髮理起來。

    除了耳垂上的耳洞之外，她的耳骨上還掛著一個骨環。

    因為夾著頭髮絲，結果與耳機絲纏在一起。

    這會兒被頭髮拉扯著，白皙的皮膚都被夾紅。

    側過身，江南一手扶住她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將繃著的頭髮絲理開，將骨環從她的耳朵上取下來。

    目光落在她有點紅腫的耳朵，他皺起眉毛。

    「你啊，就喜歡弄這些玩意，看看，肉都夾紅了。」

    嘴裡吐槽，人就湊過來，仔細觀察，只是有些紅腫沒有化膿。

    他鬆了口氣，下意識地幫她吹了吹。

    「疼不疼？」

    感覺著呼吸掠過耳朵，衛萊的臉騰得燒起來，抬手想要將頭髮扯下來蓋住耳朵。

    「沒……沒事！」

    「別動！」江南握住她的手腕，「你等會兒，我帶了藥膏，幫你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