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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科林篇
金髮少年頹廢地窩在昏暗的房間裡,這裡是連光與風都進不來的地方,雜亂無章而又憋悶,沒有人會喜歡在這種充斥著絕望的空間裡待著。
不能與摯愛攜手一生,失去了他想呵護的花,好像生活也沒有了什麼意思。守護了國家,卻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他還是失敗的。
菲爾斯闖進科林的房間時,他已經像個木偶一樣呆坐了好幾個小時,如果沒有人來,他可能會一直這樣坐著,不吃不喝,把自己當成一件遺留物品。
所有人都看好的愛情,卻連半年都沒有堅持住,看起來過錯方是科林,他沒有控制住自己,傷害了心愛的人。
家暴的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菲爾斯都覺得有些諷刺了,國王得知了勇者的情況很是掛心,要麼還是將勇者給接回王都吧,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國王讓菲爾斯傳達了兩個指令,要麼科林立馬再娶一個妻子,現在的勇者還不能獨自生活,作為一個孤兒,他是渴望擁有家庭的,有一個人能支撐著他,才不會讓他失控。要麼將十二星辰的隊長全都派遣過來,將勇者強行帶去王都,給與他更奢華的住所,以及更嚴密的守衛,畢竟誰也不想魔王再死灰復燃對不對。
二選一的情況,科林渾渾噩噩地選擇了馬上結婚,再在自己的家鄉找一個妻子。
菲爾斯覺得,這傢伙就是不想離開這片土地。沒什麼特別的,畢竟伊芙琳還在這裡,他看得出來這兩人是互相愛著的,也看得出來是真過不下去了。至少,其中有一個人是步調亂了的,畢竟如今凱旋的科林與曾經的燦爛少年還是有差別的,笑容幾乎從他臉上消失,綠色的眼睛裡時而空洞時而凝起厲色,陰沉寡言,壓迫感逼人。
是科林的改變讓伊芙琳難以接受,她或許更愛那個溫柔的,活潑的少年。
但不管怎麼樣,她確實被傷害了,而且離婚也是事實。
菲爾斯也不知道科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自殘的,身上本就坑坑窪窪留下許多討伐魔王的傷疤,現在看起來情況更糟糕了。
選出來的第二任妻子會不會當晚就嚇哭啊,他好愁呢,感覺開更多的錢,也比不上命重要吧?
「好了,今天是你選妻的重要日子,拜託你給我點面子。」將科林強行從地上拽起來,菲爾斯像個保姆一樣將他擦洗換衣,然後勉強弄得能見人。
科林自己什麼想法都沒有,像個幽靈一樣進了會場,他根本不在意場下的那些候選女人。反正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名譽,他甚至想要冷笑,這些人難道不知道他連伊芙琳都傷害到了嗎,不害怕嗎?他只要動動手指,她們就會連哭喊的機會都沒有,悄無聲息地死掉,就算在城堡裡腐爛,可能都無所謂,國王不會治他罪的。
內心冒出的扭曲念頭也就這麼一瞬,少年坐在了內屋,菲爾斯問的問題一針見血,有的女人軟弱一些,當場紅著眼睛跑走。科林覺得根本沒必要這樣問清楚,反正都是各取所需,就算第二次結婚了,他也無動於衷。
那些像是面試一樣的女人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不知羞恥地說著愛他,太可笑了。實在是太可笑了,愛?愛有什麼用呢,他還不是沒有與伊芙琳走下去。
終於,科林聽到了一個女聲在激動地念著伊芙琳的名字。
這是科林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到阿蘭‧庫爾貝。一個膽大妄為,企圖利用伊芙琳的名字來混進城堡裡的卑鄙無恥的老鼠。
她怎麼敢?
胸口膨脹的暴虐與怒火交織著,卻因為她那雙亮閃閃的深棕色眼眸而被詭異地撫慰,他應該爆發,應該當場就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很平凡的一張面容,他絕對記不住,那些點綴在臉上的雀斑多麼可笑。
這個女人憑什麼將愛情說得那樣偉大,好像只要擁有愛,什麼困難都不足為懼。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與伊芙琳不能走到最後?
為什麼?
沒有人可以給科林答案,他卻想要從這個女人身上得到回答,想要將她腦子裡愚昧的愛情給污染。他根本不認識這樣的傢伙,卻被她痴痴地念著,愛著,多麼神奇又好笑。
他想看看,這個女人所謂的愛能走多遠。
那一瞬間在內心裡充斥的情緒讓他做出了決定,促使著他選擇了阿蘭‧庫爾貝。
第二場的婚姻簡單的彷彿喝水一樣,沒有舉辦婚禮,辦理了手續就結束了。他卻冷靜下來了,覺得自己像個白痴,他何必要與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女人來慪氣,為什麼要她證明愛,這與他根本沒有關係。
別人的愛與恨,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他也不該再將無辜的人給牽連進來了,大不了就去王都吧,遠遠地離開這裡,將一切傷心的事情都埋葬在過去。本就是囚禁魔氣的牢籠,他不該再將自己當做需要愛的人類。
可是別的地方都沒有伊芙琳,沒有他從小到大的依戀與港灣。
科林想了很多,分裂的感情與良知讓他將阿蘭的行李都丟出去了,他可以明天就去辦理離婚手續。不應該再讓錯誤延續下去,連伊芙琳都不能接受的自己,還會值得誰來付出。
就讓他自己腐爛算了。
根本就沒承認過阿蘭‧庫爾貝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而且科林在領證後就沒見她面了,很快就忘記了對方的模樣。只模糊記得不是伊芙琳那種嬌小的樣子,臉上還有雀斑,多麼可憐的記憶點。
哦,她還有一雙炙熱如火焰的棕色眼睛,這是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像是怎麼也撲不滅的火種,一點就燃,能引到他身上。
他討厭那雙眼睛,那雙看到他就點亮的眼眸,一旦對視上,裡面就只會有他殘疾的身軀,彷彿再也裝不下去其他人。
猶如一個幽靈在自己的地盤上走動著,科林聽到了細碎的聲響,他起初真的以為是老鼠或者混進來的小動物。萬萬想不到的是在地下室那裡抓到了第二任妻子,本該被他無情趕走的傢伙。
果然是老鼠,還是大隻的那種。
面對著那雙熱情的眼眸,科林怒意磅礡,他揭開了右臉的面具,撕扯開了自己的衣衫,甚至讓她捲起自己殘缺左腿的褲腳。情緒失控地讓她看清楚現在的勇者是怎樣一個恐怖滲人的存在,傻瓜才會趨之若鶩。
這樣揭露自己的缺憾,科林不是想要得到她的憐惜與愛意,不是想要看到她的眼淚!為什麼都不會感到恐懼,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以意外的姿態停留在他的視線裡。
她說不要離婚,不愛她也沒關係。
科林真的不能理解,也許這個女人是個瘋子,寧願留在這樣沒有生機的地獄。
這是他不能理解的人,科林給了自己一耳光,好像傷害自己就能讓更狂躁的情緒得到緩解,並且剛剛他也控制不住地傷到了她。
理智告訴科林,不該容忍這個人,應該一意孤行地推開她。但一種摧毀欲與好奇又驅使著他鬆了口,不再要求馬上離婚。
她就像得到了恩賜一樣留了下來,科林提醒她戴上手鐲,這是因為伊芙琳出事以後才讓人從外界找來的,十二星辰隊長裡面出動了三人才找到。可惜伊芙琳沒能享受到這份保護,內心酸楚,科林將自己關在房裡,根本不與這位新上任的妻子有過多的交流。
但這人頑強的像沙漠裡的仙人掌,給一點水就能燦爛的。她能一天到晚都在城堡裡做家務活,也會定時定點地出去外面,但黃昏時一定會回來給他做晚飯。
科林從未對她有過好奇,除了知道她是個女人,其餘的消息根本不去瞭解的。哦,她念出過伊芙琳的名字,但伊芙琳的交際圈他很清楚,沒有這麼一個人,多半是從哪裡打聽到伊芙琳的消息,然後利用她的名字來上位。
狡猾的傢伙。
起初科林以為她是為了名利而來,但城堡裡值錢的東西她都沒有拿,每天勤勤懇懇地做著家務活,照顧他。甚至還用自己的錢來補貼家用,他根本不需要啊。
她一定有病。
她將臥房門推開,她將厚重的窗簾拉開,她將窗戶打開,讓光照進來,讓風吹進來,讓外面隔絕的世界與他聯繫起來。她將自己的房間全部弄開了,她真是堂而皇之地進入了他的世界。
科林站在走廊的欄桿處望著一樓大廳裡擦著家具的女人,今天也這麼無聊而普通,就是那雙眼睛,一旦鎖住了他,就會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亮得驚人,帶著灼灼熱度。那兩顆眼珠子怎麼能那樣燦爛,根本關不住她滿腔的熱情。
他會盡量避免與她對視,尤其在心虛,以及心神不定的時候。那雙眼好似一面鏡子,能夠照射出他所有的醜陋心思與自卑敏感。
真正拉近關係的事件說來可笑,導火索居然是因為她偷拿自己不要的衣服。那上面殘留了他的氣味,那個傢伙會藏起來,然後抱著嗅,多麼病態。
他感到被冒犯,心底裡又滋生出一絲奇異的滿足感,好像他是被人迫切需要的。只是這微不足道的滿足感,根本不能緩解他羞惱的情緒,將衣服燒了,而對方說出了讓他理智崩掉的話。
這是伊芙琳說過的,在她疲倦的,無力的,無助的時候,她紅著眼眶,說以前的科林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他不會這樣敏感自卑,不會這樣患得患失。越想用力留住,越是不得其法,將人推得越來越遠。
以前以前都是以前,那個科林已經死了,與魔王同歸於盡了。人怎麼能一生都不改變,怎麼能在經歷了嚴酷的生死較量後還初心不改。
而他為什麼不能像曾經一樣……
他可真沒用啊。
科林管控不住身體裡的魔氣,在失控的時候失手打傷了她。盡管已經第一時間偏移了位置,卻還是讓魔法貫穿了她的肩頭,觸目驚心的一幕,腦子裡彷彿閃現出傷了伊芙琳的鏡頭,科林胸口堵住,情緒翻湧。
他才注意到她根本沒有戴女神的恩澤,如果戴了,他起碼會控制住身上的魔氣,也不至於失控到亂用魔法。他陷入暴躁又自責的糾結情緒中,很想痛罵這個女人一頓,可她滿身鮮血的模樣,又如何還能去怪罪。
懊惱混合著憤怒,他罵她不聽話。不管是讓她滾,還是讓她不要靠近魔氣發作的自己,她都不聽,總是像頭莽撞的熊那樣撲過來,抱著他,陪著他。
這是愛嗎,如果這個女人呈現出的才是愛,那他與伊芙琳又算什麼?
曾經每一次的發作,他都將自己反鎖在屋子裡,不會讓伊芙琳接近。他一點都不想傷害到伊芙琳,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心碎的模樣。可還是沒有保護住,而這樣的傷害他還持續帶給了這個女人,並且變本加厲。
他好沒用啊,這次應該要離婚了吧。
將人送去了醫院後,科林把自己反鎖在了臥室,混亂一片的漆黑房間裡,一絲風都透不進來,好像這樣才能給他一些安全感。
靠在牆角,卻會忽然想起那個女人擁抱自己的力度與熱度,原來擁抱可以那樣緊,那樣密不可分。隔著衣料皮膚骨頭,都能感受到她胸腔內激烈的心跳,在沒有手鐲的防護下,她不管不顧地衝過來了。
那個女人抱著他說她在這裡。
這是科林很想從伊芙琳嘴裡聽到的話,為什麼是從別的女人口中說出來的。
科林咬緊牙關,一拳重重砸在了地板上,他發現自己貪戀這個女人的擁抱,貪戀她專注而炙熱的目光。他竟然貪圖這個無恥的女人,他有了不想她離婚的荒誕念頭。
所以在夜裡去看望這個女人時,他才會帶著女神的恩澤。
科林將手鐲套上了她的手腕,就像將戒指戴入伊芙琳的手指一樣。他的手忽然有些微微發顫,但完美地隱藏住了眼裡的神色,沒有被這個女人給察覺出來。
在那以後他去試著瞭解她了,也好好地記住了她的全名,阿蘭‧庫爾貝。原來比自己大三歲,難怪有著姐姐的包容嗎。但他才不會將自己放入需要被照顧的弟弟角色,她每天出去都是在經營裁縫鋪。家裡排行第二,有哥哥有嫂子有妹妹,家庭氛圍很好。
稍微,在意她了。
他沒有給阿蘭‧庫爾貝一個像樣的婚禮,沒有婚紗,更沒有戒指,伊芙琳有的,她都沒有。可她從來不說要,她甚至連他的愛都不奢求,那這些身外物要來又有什麼意義呢。阿蘭‧庫爾貝一點都不物質,一個眼神都能讓她歡快起來,好哄的過分。
在醫院裡撞見伊芙琳是意外,但足夠震撼,科林靜靜地站在外面聽了很久。
他知道的,再也沒有可能了,伊芙琳是來了斷的。她將自己託付給了阿蘭‧庫爾貝,一股怒火從心底燃起,燒得他怒不可遏。然而他更憤怒的是,他完全懂得伊芙琳的選擇,她放下了,她不再需要他了。
從小到大的依戀與愛慕,那些一點一滴拼湊起來的美好全部被打碎,再也沒有可能了,一絲一毫的希望都沒有了。
而早在選擇離婚的時候,他就應該清楚的,他被放棄了,他也不想再拖累伊芙琳了。
哦,這裡還有個眼巴巴的大傻子,別人不要的垃圾,她甘之如飴。
在這以後科林還是控制不住脾氣,盡管在醫院時對阿蘭的脾氣好了些,但還是會說出讓她滾之類的言語。對方完全不在意,甚至還能笑嘻嘻地遵照,然後下一次繼續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與其說是老鼠,現在進化成了搖尾巴的狗。但某種固執與衝勁又像熊,充滿了力量的感覺。
好頑強,並且精神很強大,幾乎很難動搖。
阿蘭不准科林自殘,正常人都不會准許親近之人做這種事的,伊芙琳也會阻止他。通常被伊芙琳說了,他會克制,會忍耐,但現在的阿蘭算什麼。
科林覺得對方侵入了自己的生活,打亂了他的頹廢,阻撓了他的消極與廢人生活,還要給他洗澡,將他的隱私全部都窺探得一乾二淨,包容他所有的扭曲與壞脾氣。
不管是壞的,還是好的,她都接納了。在她的面前,好像不用為自己的殘缺而感到自卑,因為她眼裡的自己,是完整的,甚至美好的。
她像是一束照進地下室的光芒,耀眼到有些刺目,讓人排斥,又讓人忍不住想佔有。
不知不覺,科林發現自己居然與阿蘭結婚了半年,期間也磕磕碰碰的。上一段婚姻出現過的問題,在這一次裡依舊出現,但因為面對的人不一樣,所以導致的結果也是不同的。阿蘭是完全包容的,她並不會追憶過去那個科林,她愛著的,看著的,是現在這個,殘缺的,敏感的,陰沉的,不那麼好的科林。她沒有任何怨言地接受了好與壞,她的愛太寬容了。
魔王的氣息斷斷續續地發作過幾回,每一次她都在,趕不走罵不聽,撲過來就是抱著,一遍遍地哄著,安撫著,兩個人都狼狽又辛苦。
而科林也終究是接受了,可他又痛苦了,愛情是可以轉移的嗎,那麼他已經不愛伊芙琳了嗎?過去的那些都是沒有意義的嗎?曾經的誓言與約定就作廢了嗎?
可以肯定的是他依然沒有忘記伊芙琳,他依舊深深眷戀著,懷念著。可他的心裡已經映照出了阿蘭的身影,這也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並且這個人隨著時間正在一點一點地侵佔更大的空間。
他不能再全心全意地愛著伊芙琳了,他被干擾了,為什麼不能做到如阿蘭這樣堅定。
科林認為自己是不忠的,到底是什麼不忠,他無法解析出來。已經與伊芙琳離婚了,那麼他愛上新的妻子,這並不過分吧,於情於理都不該是錯的。
阿蘭她不夠好嗎,他對她越看越順眼,他甚至慢慢地做出了改變。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做出了改變,這不就像當初他為了配得上伊芙琳而做出的變化嗎。
愛如果可以轉移,那阿蘭對自己的愛能持續多久?她也會愛上別人嗎,只要出現另一個對她好的男人,科林覺得那個來家裡的園丁就挺不錯的,但是他不喜歡。
他甚至覺得那個年輕的園丁在勾引阿蘭,原來她也會在別的男人面前笑得那麼開心。他感到生氣,感到被背叛,那個口口聲聲,不知羞恥的傢伙,說著愛自己,卻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
是不是這個女人其實只想要他的身體,算了,他可能想太多,毀了容又殘疾的自己還有什麼可圖的。為了名利財富才是現實的,他這身體自己都嫌棄,不完整還破破爛爛,甚至不能雙手擁抱她。
然而事實相反,對於金錢只是足夠用就好,不會視如糞土,但也真的沒讓阿蘭過於在意。她所熱衷的,還真的是科林本身。
那種黏糊的視線,熱情的目光,大膽的示愛,身體上越來越得寸進尺的碰觸,一有機會就親熱過來的行為,無一不在告訴科林,她很渴望他。
科林覺得她真的有點病。
不過少年還是為自己的思慮與嫉妒以及猜疑感到不恥,偶爾覺得人家很煩,還有點病,卻又看不慣她與別的男人有多餘的接觸,連笑一笑,都會牽扯到自己敏感的神經。男人妒忌起來並不比女人差,可是沒有給予她同等的愛,又憑什麼限制她。
那麼,這樣妒忌的他是愛著阿蘭的嗎。
科林回答不上來,他只是越來越在意這個女人,越來越在意她的想法、她的行為,目光越來越多的傾注在她身上。她明明就在眼前,卻還總覺得她會離開,就像伊芙琳那樣,是可以將他交付給別人的。
但阿蘭從來不會不耐煩,她會一遍遍地安撫他反復無常的情緒,照顧他脆弱的,敏感的心態。抱著他,寵著他,無限地寬容他,越是無私不求回報的愛意,越是讓科林害怕,他覺得無法堅定說愛她的自己很糟糕,享受著她的付出,又暗自擔憂她哪一天抽離,再次丟下這樣自私的自己。
這不公平,如果他能放伊芙琳離開,也該給阿蘭同等的自由與選擇的權利。只要她說離開,他會乖乖地做到,收斂所有的佔有欲,然後一個人老老實實地度過餘生,不會再結婚了。
曾經還敢用離婚來威脅阿蘭,現在科林卻害怕用這種伎倆,萬一哪一次她答應了呢。
流竄的魔獸傷到了伊芙琳,科林的魔氣發作了,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的,所以讓菲爾斯聯絡阿蘭,將還沒回家的她給攔在城鎮裡。
他害怕自己發作傷到她,並且,他還需要去對付魔獸。為了伊芙琳,也為了她的安全,她也挺愛到處跑的,而且她的家人很多,難保不會在外面遇上,一定要盡早將隱患拔除了。
在圍剿魔獸的時候,科林真的沒有料到會有一隻漏網的,那種會追蹤氣味的魔獸有些小聰明,並且報復心極強。科林馬上就想到了那頭魔獸會去追擊阿蘭,他有過慶幸,這樣在醫院裡的伊芙琳是安全的。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狡詐的和魔獸沒什麼區別,他唾棄自己。
可是在所有復雜的心緒過去後,他立即回城追擊魔獸,一定要將阿蘭給救下。
如果,如果晚了……
他不能想像阿蘭被殺的畫面,他是如此害怕那一幕真的發生。以至於在真正地救下她時,他還感到恐懼盤繞在心間,以及心裡聚集起了對自己的憤怒,這份衝動的怒意無法平息,在他的胸口裡橫衝直撞,面對她的溫柔與善解人意,他只會越加覺得自己像個虛偽的小丑。
這樣的自己算什麼勇者,根本配不上她這份無私的愛。
反復無常的情緒,不斷自我懷疑的動搖感,以及無法忘懷的舊愛,這些感情快把科林給逼瘋了,好像陷入了死胡同。沒有人要逼他,可他卻不能原諒這樣三心二意的自己,不斷地給自己施加莫須有的壓力,彷彿有層層鎖鏈扣住了他,矛盾得很。
他的人生道路上,伊芙琳成為了過去,他本該漆黑的前方出現一抹光,那是阿蘭站立的地方。可是帶著還未能割捨掉的感情去奔向她,真的可以嗎。
阿蘭說:可以,做自己就好,我好愛你,我最愛你了。
他幾乎要融化在這個女人的柔情蜜意裡,再也不願意放下她,不能讓她離開,想要將她牢牢地嵌入生命裡,纏住她,拖住她。不管是用身體,還是用一切的名利財富。
科林知道伊芙琳有了新的對象,他將安排在她身邊的巡邏兵都撤了,因為以後會有別的人去保護她。那麼他也不需要這樣處處留心了,那些虧欠,那些愧疚,那些愛戀都該結束的。
一年不行,兩年不行,那麼三年、四年,他會放下的,他會只屬於阿蘭。
現在的科林,只是阿蘭一個人的。過去是他不能割捨的,但未來,一定是與阿蘭一起創造的,這樣想著,他好像又有了走下去的動力。
他想給她更好的自己,可以幫助她一起做家務,能夠生活自理,一個積極向上的,不會自暴自棄的科林。
想要做得更好,才能配得上阿蘭,不管是精神狀態,還是身體。這頭小熊很莽撞地闖入他的生命中,以極其強韌的姿態留駐在心間,他再也沒辦法將她趕出去。
阿蘭說他是自己的太陽,這讓科林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那樣不堪入目了,他值得更好的。他重新燃起對生活的期待,不可以再渾渾噩噩,瞻前顧後,他也絕對不要辜負她,餘生也只要為阿蘭負責就夠了。
今後,他會好好地活著,為了自己也為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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