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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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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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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若無情

第一章 信用卡

「我說,你抖完了沒有,知道什麼叫丟人現眼嗎?」貓爺戴著眼罩,十分愜意地躺在頭等艙的座位上。

  王詡不滿道:「靠,你閉著眼睛也知道我在抖?」

  「廢話,你連聲音都在抖……你既然那麼怕坐飛機,直接買火車票不就行了,起飛時叫得像個女人一樣,現在在天上又發抖,虧你還是一狩鬼者。」

  王詡的聲音依舊在抖:「我也是第一次坐飛機,我怎麼知道那麼嚇人啊!起飛的時候我耳朵爆疼,叫兩聲也不行啊?頭等艙的機票可是我買的!還有!老子已經有將近十萬字沒有出場了!我可是主角啊!你太囂張了吧!」

  貓爺十分不耐煩地回道:「喊什麼喊什麼?要不是我,你能混到那五十萬獎金麼?不就是一張機票嗎?你知道幫你買短期巨額人壽保險花了我多少嗎?」

  「你還好意思說?新人評估你賭外圍到底贏了多少?怎麼說都該分我一點吧?」

  貓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是準備分你一點,不過你還欠我不少債,所以抵消了部分。」

  「喂!欠你多少債,抵消了多少,全都是你自己心裡的一本小黑帳,我連知情權都沒有啊!」

  「完全正確……」

  王詡停止了抖動:「空姐!能不能把這個人渣扔下去!」

  這兩個人在那裡唱著相聲,很快引起了某人的不滿,這位也是王詡的老朋友了,殺狼人那天晚上,他十分快樂地玩了一把四人的史克維爾遊戲,引出鬼來以後齊冰給了他一張符讓他逃出了鬼境。

  那晚的經歷使內心十分脆弱的威廉同學承受了巨大的打擊,隨即在家歇了個把月,這天他正好心血來潮準備到蘇州去散散心,這位二世祖當然是要坐頭等艙,不過他沒想到頭等艙居然還有這麼煩人的傢伙在後面唧唧歪歪,當即就感覺非常不爽。

  他「噌」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到王詡和貓爺的座位前:「吵什麼!這裡是頭等艙!你們煩不煩?吵得本少頭疼!」

  貓爺揭開了眼罩,和王詡一起抬頭看著眼前這位熟人,他們的眼神一開始還是十分友善的,但短短的兩秒間,這兩人的目光就變得異常猥瑣邪惡。

  威廉不認識貓爺,但他看到王詡時就已經後悔了,自從被王詡暴揍那天以後,他就認定了這傢伙是「很」有背景的那種黑社會。

  他怎麼說都是副局的兒子,王詡多次襲警越獄的事蹟他後來也都得知了,最離譜的是這傢伙後來照樣沒事兒,這不是背景是什麼?打又打不過,後台又沒人家硬,幾乎在話出口的瞬間,威廉就已經後悔了。

  「嘿嘿嘿嘿……同學……借一步說話……」王詡勾肩搭背地把威廉拉到自己的旁邊坐下,頭等艙的位置本來就多是空著的,他直接被按在了王詡和貓爺之間的座位上,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你…… 你幹什麼……我爸爸可是副……副……」

  貓爺的手也勾到了他的背上,直接打斷道:「你爸是干什麼的我們真的不敢興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他指著王詡道:「他是孫悟空。」然後笑著說道:「我是那個算命的。」

  威廉的表情瞬間僵住,他腦海中出現了許多不太好的回憶。

  王詡又道:「黑貓警長今天不在,他讓我帶句話,說他挺想你的,想和你『再玩一個遊戲』。」

  這下威廉的聲音抖得像機關槍一樣:「你你你你……們們……想想想……怎麼麼麼樣……」

  兩位維護世界和平的狩鬼者英雄十分淫蕩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王詡繼續說道:「我們和你一樣,也是去蘇州旅遊的,不過身上沒帶多少現金,既然大家那麼熟了,那吃飯住宿參觀消遣嫖妓……這些費用,不如你暫時墊一墊吧……」

  威廉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絕對沒有問題……這是小意思,大家好兄弟講義氣,說實話我對兩位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他還未說完,貓爺又打斷道:「你可以回自己的座位去了,下飛機的時候我們回來找你的。」

  威廉灰溜溜地走回了座位,此刻他很想說這樣一句話:「空姐,能不能給我個降落傘?」

  …………

  「各位旅客請注意,本次飛行的目的地……」廣播聲響起,這短暫的旅程也算結束了,降落的時候王詡又尖叫了一把,貓爺連帶著受到了眾乘客強烈地鄙視。

  他們一左一右夾著威廉下了飛機,所有的行李都由他一個人提著,看來這個冤大頭這次是注定要請客到底了。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有人來接機,遠處舉著一塊大牌子,上面寫著「王詡,古塵」。

  王詡起初以為是水映遙,隨即被貓爺罵了聲傻子,哪兒有約人來決鬥還特意過來接你的,決鬥前當然是不見面的好。

  兩人走近一看,沒想到是大美女寧楓,威廉老弟雖然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不過此刻他算知道了什麼叫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一眼看去,他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啊,不過我先聲明,就算在你的地盤,想約我也是不可能地。」

  寧楓真的不想和王詡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再談論這個話題,她嘴角干抽了兩下:「哦,那還真是遺憾呢。」

  威廉此刻的智商已經降到了零,他絲毫沒有聽出這句話是反諷的意思,反而以欽佩的眼神看著王詡,看來你小子果然對尚翎雪是情深似海,不死不休,連這樣的美女你都拒絕了,我打心底裡得叫你一聲「純爺們」。

  「誒?怎麼沒見段飛那小子啊,不敢見我啊?」貓爺問道。

  「弟弟他有很重要的任務離開蘇州,不過你的決鬥他是一定會回來看的。」

  「嗯哼。」旁邊舉牌子那位大叔支了一聲,生怕自己的存在被完全無視。

  寧楓吐了吐舌頭:「我來介紹一下,這個呢,是我的舅舅刑午陽,非要跟過來看看S市那個有名的貓爺長得什麼模樣,是不是三頭六臂。」

  刑午陽湊過來和貓爺握手道:「這孩子二十多了還那麼不懂事,前些日子有勞你多照顧了。」

  貓爺笑著點頭:「客氣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他的回答真的很無恥……

  「這位就是這次新人評估的第一名王詡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這個靈識已經相當厲害了嘛。」刑午陽邊說邊拍了拍王詡的肩膀。為了套近乎,他居然誇獎了王詡的靈識,在貓爺看來,這言不由衷也太過分了點。

  威廉還是一臉痴呆地望著寧楓,剛才美女吐舌頭的可愛模樣實在是嬌俏動人,沉魚落雁,讓他至今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刑午陽擋住了他的視線,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這個沒有絲毫靈識的傻帽問道:「這位是?」

  王詡眉毛一挑,十分得意地勾著這冤大頭的肩膀回答:「這位可厲害了,這個就是和世界著名的V傻齊名,綽號信用卡,人稱一卡在手,橫掃全球的威廉老弟。」

  「嗯……原來是威廉老弟…… 那個,幾位初到蘇州,我們也該盡地主之誼,今晚家主已經擺下了接風宴,請兩位務必給個面子。」

  兩人眼冒精光,中氣十足,異口同聲地說道:「有飯蹭!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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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鴻門宴

 這天過得很快,王詡和貓爺是下午三點下的飛機,找酒店,安排行李,馬不停蹄地這麼忙著,很快就天黑了。即便有寧楓和刑午陽開車送他們,兩人還是累得半死。

  威廉直接被他們扔在了酒店負責去付各種賬單,途中刑午陽也問了他們那個威廉究竟是怎麼回事,兩人就閃爍其詞地解釋說是個一般朋友,於是就把刑午陽給糊弄過去了。而寧楓心裡清楚的很,這兩位干的勾當不是綁架就是勒索,反正絕不是什麼好事……

  當晚七點,兩人終於來到了寧家的門口,眼前的豪宅只能用一句話形容:看不懂。

  因為引入他們眼簾的這已經不是一棟屋子了,而是整座山。

  「這裡全都算是你們家?」王詡問道。

  寧楓理所當然道:「對啊,怎麼了?」

  對王詡這種曾經以宅男為人生目標的人來說,很難想像僅僅一家子為何要住那麼大的地方,這有山有水,豪宅林立,風景如畫,設施齊全,說是個度假村他倒是相信。

  貓爺倒顯得不以為意,寧家本來就是干房地產這行的,在蘇州的根基牢固得很,要追溯這個豪門的歷史可以一直查到幾百年前,考慮到他們家還有許多親戚,以及管家,傭人等等,這樣的陣仗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沿著車道而行,兩人算是見識了一把什麼叫財大氣粗,周圍全是經典的歐式別墅,時不時又冒出一幢純中式的古典建築,讓人有一種時空的錯亂感,而這些豪宅和周圍秀麗的山水搭配起來絲毫沒有不協調感,反而讓人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正在王詡和貓爺滿腦子想像著今晚的接風宴會是如何的大餐時,寧家的家主,也就是寧楓的父親寧天德,已經擺下了鴻門宴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要說他準備在這頓飯時干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反正是不懷好意的,當然了,下毒放瀉藥之類的事情他是不屑於去幹的,應該也就是藉機立威,出出王詡和貓爺的醜這種事情了。

  之所以要這麼幹,也絕對是有原因的。

  首先,寧家在蘇州的狩鬼界向來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歷代都是人才輩出,同道見了寧家的人,多少也要給些面子。而城市的最高負責人「千風」的稱號,一般也是由寧家的人來擔當,說到這裡,問題就浮出水面了。

  水映遙是何許人也?那個神秘的水家早在多年前已經家道中落,雖說近幾年出了水雲孤這個超級天才,但也實在是人丁單薄,看樣子很難再有東山再起的一天了,而水映遙本來在S市待得好好的,傅定安死後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接任「貓爺」的位置了,誰知到突然就殺到了蘇州,還大出風頭,正巧前任千風還在這個當口殉職了,水映遙憑藉著如日中天的實力和功績順理成章地接任了這個位置,前些日子竟還當上了新的楚江王。

  這一系列的事無疑讓寧家的頭上的光環暗淡了不少,那麼這些該怪誰呢?答案呼之慾出——貓爺。

  關於貓爺和水映遙的那檔子事兒,在狩鬼界也有著好幾個版本的流言,流傳最廣的版本是始亂終棄版,廣大的人民群眾對這種相對八卦的解釋還是十分喜聞樂見的。

  而被認定為公認的官方版本傳言還是和傅定安的事件有關,似乎是因為貓爺這人事情做得不夠仗義,導致水映遙憤然離去。

  反正知道真相的只有那幾個人,其他人也都是雲裡霧裡地瞎猜,但這兩人理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是肯定的。

  總之,水映遙來蘇州搶寧家的飯碗,貓爺要負上主要責任。

  還有另一件事,就是六年前那次新人評估了,段飛作為寧家年輕一代中最傑出的狩鬼者,以遠超同齡人的驚人實力去參賽,結果呢,遇上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開膛手古塵,最後還一敗塗地,反而成就了他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寧天德對貓爺這個同行產生了非常不滿的情緒,作為家主,他肩上有擔子,思想上有包袱,心裡有壓力,適當發洩一下不爽的情緒是很有必要的,於是……鴻門宴。

  當王詡和貓爺走進那棟如城堡一般壯麗的主屋時,眼前富麗堂皇的盛大場面著實讓他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香檳樹就擺在整個大廳的中間,已經有不少蘇州的狩鬼界同人到場,基本上都是西裝領帶,正裝出席,寧楓好像不是很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或許也因為她心裡清楚自己父親打的是什麼算盤,所以很快就道別離開了。

  引見王詡和貓爺的工作就由刑午陽來完成,兩人並不十分客氣地和寧天德打了招呼,這位五十出頭,形象偉岸,彬彬有禮的家主,在他們面前,似乎面子還不夠大。

  寧天德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是如此的囂張,自己雖算不上德高望重,好歹也是很有輩分的,居然完全沒有被他們放在眼裡,看來今天不教訓教訓他們是不行了。

  按照計劃,第一步是就這兩位的著裝來作文章,其實寧天德把晚宴搞得那麼隆重,又特意讓來的賓客穿上正裝,就是想要讓王詡和貓爺顯得顯眼一些。

  從機場馬不停蹄忙完過來的兩人肯定是沒功夫換上正裝的,所以肯定會中招,但是,寧天德忽略了一點,他們兩個不管幹什麼,都會很顯眼……

  這兩個穿得十分「休閒」的傢伙打完招呼以後就心急火燎地直撲向餐桌,香檳當作漱口水,龍蝦視為口香糖。

  其實他們不是有意要對這位家主不敬,他們只是一進這屋子心就飛到吃上面去了,他們的內心還是非常感謝這位請客白吃白喝的老寧的……

  這兩人就這麼狼吞虎嚥,完全不顧及形象,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難,看他們如此奔放,其他狩鬼者反而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斯文了,本來嘛,大家平日裡就是打打殺殺的,還裝什麼上流社會啊?

  於是,著裝問題完全就構不成問題,王詡和貓爺肆無忌憚的行為完全把這種小事情掩蓋了過去了……

  寧天德嘴角抽動了兩下,決定實施計劃的第二步……

  勺子敲擊酒杯的叮叮聲響起,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寧天德站在大廳的中間道:「各位,非常感謝今天光臨寒舍……」

  客套話就那麼幾句,但你還是得說,就算你家裝潢得比英女王家裡還豪華,你也得說那句寒舍……

  當眾人聽著這些廢話時,王詡和貓爺稀里嘩啦的就餐聲依舊不斷傳來,細心的朋友可以注意到,寧天德頭上的青筋正非常有力地顫動著……

  終於,他的話進入了正題:「今天這次宴會,主要是給S市來的兩位同道接風,這兩位相信大家也都聽說過,正是S市的最高負責人貓爺,以及今年新人評估的冠軍鬼谷子王詡。」

  他這話還真沒引起多大反響……因為這兩人早就成了焦點,不認識他們的人跟旁邊的人通通氣也就知道了。

  「這兩位都是狩鬼界年輕有為的高手,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實在讓我蘇州狩鬼界汗顏啊。」他這話就是直接把這兩人放到了整個蘇州狩鬼界的對立面,可謂相當老辣。

  話說到這兒,卻見王詡怪叫一聲就沖上去勒住了貓爺的脖子,另一隻手死死扣住了貓爺的手腕,那手腕上……拿著塊沾滿魚子醬的雞腿……

  「我沾了半天,怎麼會讓你得逞……」王詡憋得臉都紅了,顯然在力量上處於下風。

  「因為你太天真了……才讓我撿現成的……」貓爺正奮力把那雞腿往嘴裡送……

  他們兩人倒在地上又換了個姿勢……

  「老寧正在介紹你呢……現在不是吃東西的時候……你就不要擺架子了……快去和大家打聲招呼……」

  「我怎麼聽他在介紹你呢……新人評估的新科冠軍……現在可不是和我搶雞腿的時候……你快點過去吧……」

  這時全場的氣氛怎麼說呢……應該是真的汗顏了吧……

  和這樣兩個人共同呼吸這世界的空氣已經足以讓人汗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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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頭

 當王詡和貓爺離開寧家豪宅時,他們的體重幾乎增加了三分之一,沒人知道他們都是怎麼把那麼多食物裝進胃裡的,總之他們辦到了……

  本來寧天德的計劃是,在晚宴的最後,請幾位狠角色和他們倆稍微「切磋」一下,但這個計劃不得不宣告破產,因為這真的很不合適……

  任誰都不願意跟兩個吃下了如此多東西的人去過招,萬一你一拳位置沒打准,他還真敢吐你一臉……

  於是他們就興高采烈地回了酒店,臨走時只留下一句「多謝招待」,整個倆蹭吃專業戶。

  估計他們要是狠狠心再說一句「我還有點兒餓」,寧天德就能立刻背過氣去。

  …………

  晚上十一點,他們終於回到了酒店,兩人直接就各自回房洗洗睡了,但是當晚一點,王詡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咚……咚咚……」這敲擊聲很有節奏,卻不是很響,不像是想把門叫開的那種敲門聲。

  王詡剛睡著一個小時,此刻被吵醒讓他非常不爽,他心裡想著又是貓爺的惡作劇,一邊不耐煩地喊道:「來了!」

  他邊揉著眼睛邊起身去摸燈的開關,按下去卻沒有反應,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來,讓他打了個激靈,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臥槽……難道是……」他心裡嘀咕道。

  他的判斷很正確——鬧鬼了。

  要說王詡其實也見過不少鬼了,不過他不像齊冰這種通曉佛經道術,熟練掌握抓鬼技巧的資深人士,他至今為止全都是瞎矇亂撞,最多來個暴力解決,可以說是事倍功半型的。

  當然,這次也一樣……

  王詡想的辦法其實很簡單,衝過去,打開門,反正老子現在靈識也過得去了,你敢咬我,我就撕了你的下巴,你敢掐我,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他如是想著,摸黑來到了門口,一手抓住了門把手,另一手已經握起了拳頭。

  門被打開了,可是門口空無一人,當然也沒有鬼魂,但寒意仍未消失,說明鬼境依然存在,王詡伸出頭去張望了一下,走廊裡大多數地方都變得一片漆黑,每隔十米多才有一盞昏黃的小燈開著,這當然不是因為酒店在晚上要節約電費,畢竟這裡也是四星級酒店,那麼很明顯,是這鬼還要玩下去。

  王詡穿著睡衣在走廊裡走著,一月份的天氣是相當冷的,酒店的暖氣系統在鬼境裡似乎也是不存在的,於是凍得瑟瑟發抖的王詡決定回房間去披件衣服先。

  他剛轉頭,一雙冰冷的手就從走廊外抓住了他的胳膊。

  這一抓可把他嚇得不輕,頭皮都炸了起來,就算膽子再大的人,突然間這麼一驚一乍的也受不了,這是人類大腦的本能反應。

  不過人在這時的反應卻大不相同,有些人會尖叫,有些人會昏倒,還有些雖然沒有失去意識,卻會失禁……

  王詡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他心中一驚,立刻操起砂鍋大的拳頭轉身就打,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先下手為強才是王道。

  他這拳若是打實了,威廉老弟估計後半生都要與假牙為伴了,還好王詡一看不對,飛快偏轉了拳頭,直接把木製的門框給打斷了一截。

  「是……是是……是我……」威廉本來已經嚇得不輕,看到王詡這拳他還真的差點失禁了。

  「我看見了……人嚇人想嚇死人啊?」

  「我……我我……聽到了敲門聲……想出來看看……結……結果……看到……」

  「看到什麼你倒是說啊?」王詡有些不耐煩了,此刻威廉說一句話要花正常人的兩倍時間。

  「看到我!」一張慘白的大臉突然從威廉的腦袋後面閃了出來,面露獰笑地大吼一聲。

  「啊!!」威廉吼得比他更大聲,也不知他哪兒來的力氣,撞開了王詡,直接衝進了房間,用飛快無比的速度找到了床的位置,竄進床單裡發抖起來。

  他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整個過程中根本不敢往後撇上一眼,生怕被直接嚇得心肌梗塞。

  王詡鎮定自若地看著那張臉,這應該是個男人,他只有一個人頭浮在空中,臉色白得很不正常,還有粉粉的東西從他臉上掉下來。

  「你小子中氣挺足啊……」王詡咬牙切齒地說道,伸手一把按在了那人頭上,像抓籃球那樣把這人頭拉到自己面前:「大半夜的,在那邊又敲又吼的很囂張啊……」

  那鬼當即愣在當場,出來嚇人那麼多次,還真沒見過這麼橫的。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臉上蓋那麼多粉乾什麼?唱戲啊?就算是唱戲……」王詡把嘴湊到那人頭的耳朵旁邊,用他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吼道:「也沒有必要那麼大聲啊!!!」

  這音量要是換做個活人,基本也得暫時失聰個十來分鐘……

  「你丫的,半夜三更的鬼吼鬼叫,街坊們不用睡覺啊!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呢!!」王詡又這樣叫喊著,震聾了這個鬼的另一隻耳朵。

  那鬼心裡的震驚著實不小,王詡一邊狂吼一邊說出了這麼有見地的看法,實在是無恥至極,他當真是無言以對。

  「老子今天心情還可以(他的快樂就是建立在白吃白喝上的),可以放你一馬。我警告你,要是今晚你再敢出來放個屁!我就把你的頭……當馬桶!」他最後三個字說的非常清洗響亮,口型十分明顯。

  那鬼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雖然他脖子以下沒東西,但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還未等他表態,王詡就用非常標準的足球守門員開球動作把他踹飛了。

  隨著那人頭飛入走廊的黑暗之中,鬼境也驟然消失,走廊中燈突然亮了起來,剛才被王詡打破的門框也恢復了正常。

  他走進房間,這時房間裡的燈也已經亮了,威廉還在王詡的床上裹著床單顫抖著。

  王詡一把揭開了床單,他看著床上那一大灘水漬和蜷縮在上面的威廉,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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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名字,職業,代號

「昨晚睡得如何啊?」已經是中午了,貓爺還在打著哈欠,問著這種毫無建設性的問題。

  王詡的臉上寫滿了鬱悶,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鬧鬼。」

  「哦?我怎麼一點兒都沒察覺到?」

  「不知道,可能人渣會導致一切的生物產生厭惡和牴觸情緒,好比是惡狗從不吠惡人的道理一樣。」

  貓爺對王詡這種吐槽早已經免疫了:「那麼後來你把那鬼給解決了?」

  「我把他踢飛了。」

  「哦,這麼說來,你把它給放了?」

  「我還能怎麼辦?我又不會超度鬼魂,再說你不是講過不可以隨便把鬼弄得魂飛魄散嗎?」

  貓爺嘆息了一聲:「罷了,反正遲早會再撞上的。」

  貓爺說的往往就是最後的結論和解決方法,所以這個話題已經可以就此打住了。

  午餐就在他們的閒聊中繼續著,這家酒店的廚師很出色,幾道家常小菜也炒得活色生香、有滋有味,兩人上一頓吃了西式大餐,這頓正好換換口味,於是不斷加菜,反正賬都記在威廉的頭上。

  「對了,你的決鬥還有多少日子?」

  「還有一個星期吧,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勝算不大啊,你的實力應該比大姐頭要強吧,難道不是你一直都在讓她嗎?」

  「怎麼說呢……仇恨也是人類最有效的源動力之一呢……這幾年,她的實力成長得非常驚人,當之無愧的十殿閻王級別……」

  「要是你輸了可不好辦啊,叫你貓爺已經習慣了,總覺得這個稱呼很符合你頹廢的無良形象,要改口叫大姐頭這個很難啊……」

  「名字只是一個人的代號,當一個人的職業成為了他的代號時,究竟是說明這個人很成功還是很失敗呢……」貓爺點起了煙,感嘆了起來。

  「你不就是借此來吹噓一下自己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幹得十分出色嗎?」

  貓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哎……水家的血統確實是厲害啊,從最近那次交手看來,我如果不認真一點,可能真的會死得很快,是不是該把真相告訴她的時候了呢……」

  …………

  與此同時,N市,某醫院中。

  段飛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他的全身,他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但撕心裂肺的疼痛迫使他又倒了下去。

  「默嶺……總堂主……鐘清揚……」他口中喃喃地說著這些話,漸漸又陷入了沉睡。

  在他恢復意識的短暫時間內,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趕回蘇州,把一個巨大的陰謀告訴寧天德。

  一個老人走進了病房,他嘆息著,幫再次昏迷的段飛蓋好了被子。

  余安若有所思地說道:「段飛……你不該如此的……要死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就夠了。」

   …………

  蘇州,寧家豪宅。

  手機又是無人接聽,段飛已經一天沒有和寧天德聯繫過了,這讓他心中很是不安,雖然這次去N 市的任務有些難度,但是以段飛的身手和機智應當是綽綽有餘的,難道……事情有變……

  寧天德的心中很是焦躁,這是一種強烈而不祥的預感,他的預感確實準確,因為在全國各地,一股來自陰陽界的暗流正在湧來,一場策劃了多年的陰謀即將浮出水面……

  …………

   B市,一輛車中,兩個男人坐在裡面交談著什麼。

  「夢魔那件事以後你就失蹤到現在,很多人都說你死了,已經有不少聲音吵著要選一個新的秦廣王出來。」這個不怒自威,一臉嚴肅的男子正是人稱刃海的平等王陸崢。

  而與他對話的小鬍子男人,就是很久沒有露面的秦廣王縛天,諸葛參。

  「難道你也覺得我死了嗎?」

  陸崢冷笑道:「余安前輩臨行前曾經說過,只要縛天刃海俱在,他就可以放心離開辦事,你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

  「余前輩太高估我了,夢魔在夢中的能力確實險些殺死了我,我也是很不容易才保住的性命。」

  「那麼,在暗處活動的這段時間,你究竟在做些什麼?」

  「雖然余安前輩不想讓我介入這事,但我還是查到了蛛絲馬跡,如果我這段時間的調查正確,那麼在不久的將來,整個人間界將會面臨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

  陸崢皺眉道:「你指的到底是什麼?真的如此嚴重?」

  諸葛參沒有繼續說下去:「具體的情況非常複雜,在說以前我們必須先去找一個人。」

  「是誰?」

  「記不記得幾年前余安前輩曾經私下對我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有一個人的智謀可以代替他,甚至超越他,而且這個人是絕對可靠的。」

  陸崢略一思索,瞪大了眼睛說出了那兩個字:「貓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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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難題

 蘇杭的風景雖說是遠近馳名,不過王詡和貓爺卻都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倒是幫威廉省了不少費用,畢竟這些旅遊景點的收費都是非常驚人的。

  好不容易來次蘇州,為什麼這哥倆這麼安分呢?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本來都是些自然界的山山水水,現在把它們圈起來收錢,價格還開得讓人不敢進去,這已經很讓人不爽了,還有更讓人不爽的……

  旅遊景點要收錢也不是不行,按照官方說法,這錢都是用來換「管理」和「服務」的,可但凡去個地方,付了錢進去一看,服務的確是有的,只不過提供服務還得另外收費,比方說你去寒山寺看一眼,進去收了錢,然後你要進某個地方,再收錢,吃碗麵,還得付錢,而且這面擺在這裡賣價格還得翻幾倍。

  好吧,我自己帶個燒餅,不要服務了,那麼讓我看看是怎麼管理的吧?

  答案其實也很簡單,還是收錢,你敢在樹上刻字,罰款,你要是再惡劣一點,來個隨地大小便啥的,那價格可得見風漲,如果你膽大包天,敢衝進獅子林,往乾隆欽賜的牌匾上吐口痰,朋友,你自己估個價吧……

  當然,大多數人民群眾還是很有素質的,只是現在的大風氣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呢?辦法也是有的,就是你乾脆別去了。

  雖說不用自掏腰包,但花錢找不自在的事情,王詡和貓爺是肯定不會幹的,因此他們就各自去幹覺得有意義的事去了。

  貓爺除了吃飯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自稱是「閉關」,反正王詡是不信,這種臨時抱佛腳能有什麼用?估計是在不間斷地觀看著酒店的「收費頻道」。

  而王詡自己則衝進市區晃了一整天,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都搬進了自己房間,看那意思好像都能開五金店了。

  晚飯時,威廉也主動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要說這位仁兄可真是悲命,他因為昨晚受了驚嚇,一整天都沒敢出房門,連午飯都沒吃,結果當天下午酒店經理親自打了個電話給他,跟他探討了一下王詡和貓爺的賬單問題,這兩位的一頓午飯,直接導致酒店管理層開了兩次小會。

  聽到那賬單上的數字,威廉立刻產生一種自己的信用卡被十幾個職業吃霸王餐的大漢給洗劫了的感覺,於是他決定在晚飯時親眼確認一下這兩位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

  三人來到餐廳坐下以後,服務員遞上了菜單,王詡看都沒看直接遞了回去,「這上面所有菜,每樣先來一份。」

  威廉剛倒進嘴裡的餐前酒直接噴了出來。

  貓爺叼上一支煙:「你說什麼呢你?你這也叫點菜嗎?什麼叫『點』?意思是你要有選擇性的去挑選自己喜好的食物懂不懂?服務員,別理這小子,聽我的,菜單上所有葷菜每樣來兩份,素的就不要了。」

  他這話簡直把「沒品」這兩個字表現的淋漓盡致,威廉這二世祖也算是臉皮頗厚的類型,但在這兩位面前,他就像是風暴中的一個屁……

  服務員的臉上還是模式化的微笑,拿起菜單走了,威廉倒是很佩服這位的心理素質,換做他至少得抽搐個十來秒。

  「在房間裡看了一整天的重口味電影,還吃那麼多肉?你就不怕膩歪?」

  「我說了,我是閉關修煉,和你這種整天在外面瞎逛的閒人大不相同。」

  「我瞎逛?我可是干正經事!」

  「哦?你倒說說你幹了什麼?」

  王詡詭異的一笑:「我先問個問題,你和大姐頭的決鬥應該不是公開的吧?」

  貓爺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你想賣票……」

  對於貓爺這種跳躍性的思維王詡早已習以為常,如果貓爺猜不到他的企圖那才是有鬼了,於是他笑道:「嘿嘿……沒錯,你有沒有看過陸小鳳?」

  「你的意思是,像《決戰前後》中一樣分發限量版的信物,然後我們可以坐地起價?」

  「沒錯,你們這場驚世大戰,想來看看的人肯定很多吧?不過……能不能來看,就得先問過我了。」

  貓爺冷笑了一聲:「所以,你今天就去買了材料,準備自己製作獨一無二的類似令牌的東西?」

  王詡得意道:「哎,你說這種成本類似於無的買賣多好啊,等做好了,我是賣十萬一塊呢,還是二十萬呢……」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會做靈器……」

  王詡聽了一愣:「啊?靈器?什麼玩意兒?」

  「哼……你該不是以為,隨便在一塊鐵上刻幾個字就能成為獨一無二的信物了吧?那麼別人也和你一樣去市裡逛一圈,買好相同的材料,豈不是想做多少就多少?」

  王詡似乎是被揭穿了……他的表情相當尷尬:「這我倒是沒想到呢……」

  「製作靈器可是複雜的學問,是靈能力的中階應用,你的靈識尚淺,至於靈能力就更別提了,自己的專屬能力完全用不出來,所以你就別作夢了。」

  「靠,難得我想出這麼個撈錢的勾當。」王詡鬱悶地灌了杯紅酒。

  威廉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現在只擔心今晚會再遇到那個人頭,他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就問道:「兩位大俠,我可以不可以問問,昨晚那個……那個鬼,要是今晚再來該怎麼辦?」

  王詡一拍桌子,高聲說道:「有了!」

  威廉被他嚇了一跳:「有了?有辦法了?」

  王詡剛才在想事情,根本沒聽他說話,他繼續對貓爺說道:「我想起來了,伏魔篇裡也有提到你說的什麼什麼『靈器』,我看不是戰鬥法術就沒去認真讀,看來這次正好能用上。」

  貓爺已經把一支煙抽完了:「你就按照自己喜歡的去辦吧,反正我不感興趣,我得花時間好好想想這次決鬥的對策……」

  …………

  晚餐後,威廉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房間,手裡拿著貓爺給他畫的一道符咒,這符是畫在餐巾上的……感覺有敷衍他的意思,不過有勝於無,總之有沒有效就看今晚了。

  王詡卻是毫不在乎那個鬼的事情,他一回房就拿出了伏魔篇,研究起了上面關於靈器的記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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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若無情

第六章 失蹤案

 要說這鬼谷道術還真是包羅萬象,雖然鬼谷子所留下的七本書中,確有一本是完全關於發明學的,但有關靈器的內容,在伏魔篇裡也略微提到了一些,畢竟這也和驅鬼伏魔沾點兒邊。

  王詡很快找到了有關的記載,其實這段內容不需要多強的靈識就能看懂,所以也不需要查那些古文字去翻譯。

  「天地乾坤,森羅萬象,化靈歸一,化物……這都什麼跟什麼呀……」王詡剛讀了兩句就沒心思讀下去了,這段文字全是一大堆他不懂的東西,和那些戰鬥用的法術不同,關於靈器的原理是需要很多理論知識做基礎的,所以王詡就算認識這些字也我完全不明白。

  他在那裡抓耳撓腮了半天,發現學習這種事情果然是沒什麼捷徑可想的,只好安安分分地靜下心來細細研究。

  而此刻的威廉也沒有閒著,他雖然把那道符貼身帶著,但還是不安心,要說這人能力比較弱,人品比較差是真的,但不代表他傻,人都是有些求生意志的,所以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威廉通過自己老爸的關係網調查了許多信息,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叫著,人家見他很著急的樣子,也不介意幫他這個小忙,於是,在蘇州警方的信息庫裡,一個吻合那個鬼魂特徵的男子漸漸浮出水面。

  威廉焦急地坐在筆記本電腦前,等待著對方把那個人的信息發過來,終於,那封郵件到了,他擦了把汗,心跳已經加速,他將鼠標移了過去,打開了那個死者的檔案。

  譚海,男,四十歲,三年前神秘失蹤,最後有人看見他就是在這家酒店裡。後面還有關於這件案子的詳細調查資料,威廉繼續看了下去。

  譚海失蹤後的當天就有人報案了,一般像他這樣的成年人,失蹤後起碼得過個好幾天才會有人考慮通知警方,因為他畢竟有手有腳,沒準是喝醉了到哪裡去鬼混了幾天。不過譚海卻不同,他是個重要人物,一家跨國企業的CEO。

  他就是那種視事業為生命的男人,手機二十四小時都在暢通狀態,每分鐘好幾百萬就在他的一句話。朋友很多,卻全是和他有利益關係的;女人很多,卻沒有結婚,因為讓女人和你上床,可以用錢和地位,而要讓女人陪你過一輩子,就得付出愛。

  譚海並不是沒有愛,只不過全都交給了事業,他也沒有時間去考慮事業以外的事情。諷刺的是,當他失蹤以後,所有急於尋找他的人,也沒有一個是因為感情上擔心這個人,他們如此著急只是因為譚海的失蹤會牽涉到他們的利益。

  於是乎,當警方宣告這個人被列入失蹤檔案以後,譚海很快就被代替了,甚至沒有幾個人會去記住他或者想念他。事實證明,要找和他一樣的人,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難的。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可笑又可悲,人活在世上追逐名和利,但到他們永遠離開這個世界時才發現,到世間走一遭,真正能夠留住的,原來是情。

  譚海顯然是死了,威廉昨晚在見王詡以前,已經看過這張臉了,如果說這個還不是死人,那他只能去聯繫黑超特警組了。

  當時警方的調查沒有任何結果,從酒店的錄像來看,譚海進入房間以後再也沒有出來過。那天有人屢次聯繫不到他,於是打電話讓酒店派人去找譚海,長時間敲門無人回應,工作人員就用備用鑰匙進入了房間,最後發現房間裡空無一物,好像譚海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關於譚海的記載就到此為止,當然,還有一些威廉所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案子在當時成了懸案,好像有個挺有名的偵探來查過,發表了一個非常驚人的言論,這位人稱「阿蒙」的前任警員說,譚海被這個酒店的服務員殺死,切成了幾段,最後用石灰粉裹起來,藏匿在了酒店的各處。然後他們清理了所有證據,而監控室的錄像早已被抹掉了。

  這位老兄的推理完全被當成了瘋話,他之所以當不成警察就是因為他這人有些神經質,這麼誇張的推理任誰也不會相信的。

  不過,他似乎是對的,畢竟一個滿臉都是白色粉末的人頭,是很符合他所說的特徵的……

  威廉心裡大罵三年前那幫警察辦事不利,現在自己可遭了罪了。他再一查,原來這酒店自從那天以後,經常有人在房間裡離奇死亡,這才從五星級被降成了四星級。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譚海大哥,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千萬不要來找我,要找去找那兩個瘋子……」他心中不斷地祈禱著,不知不覺間就在床上睡著了。

  凌晨一點。

  「咚……咚咚……」

  敲門聲又傳來了,這次王詡在房間里根本沒睡,他好不容易耐著心思看了一堆複雜的長篇大論,終於有點頭緒的時候,譚海的鬼魂又一次來騷擾他了……

  王詡把伏魔篇的竹卷給捲起來,抄起來就往門口走,口中還罵罵咧咧的:「老子今天不把你揍成一豬頭,我那王字就倒過來寫!」

  他風風火火地衝向了門口,準備大干一場,貓爺說過不能把魂給消滅掉,所以王詡不準備用自己的黑劍,他決定用老戰術,就是把伏魔篇當板兒磚使……

  誰知這次他一轉門把手,門卻沒有開,房間裡的燈還全部暗了下來,好像那門把手是電源開關似的。

  王詡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走廊裡也是漆黑一片。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那鬼估計是沒有和王詡正面交鋒的信心了,這次他肯定要玩兒點別的。

  王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走向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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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若無情

第七章 短暫的重逢

 這走廊好像在無限延伸著,總也走不到底,譚海的鬼魂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王詡就這麼一直沒頭沒腦地走著,週遭的寒意沒有讓他冷靜下來,他的火反而越來越大了。

  終於,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個人影,王詡走近細看,卻發現是個女人,心想原來這裡還有個女鬼,他抄起手中的竹卷,漸漸靠近她,伸手就要打。

  那女人瞬間轉身抓住了王詡的手腕,王詡的手竟動彈不得分毫,他心裡震驚,這鬼的出手之快力量之大讓他歎為觀止。

  王詡剛想認真起來玩命,那女人的臉卻從黑暗中露了出來。

  「他就是這麼教你的?你在黑暗中就不會用靈視了?」水映遙放開了王詡的手腕,語氣像在教訓小學生。

  王詡自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貓爺,立刻喊冤:「大姐頭,你這可就誤會了,我和他也就是一僱用關係,最多還有點債務關係,根本不算朋友,更不要說師徒了,他怎麼可能教我東西呢。」

  水映遙完全無視他的狡辯:「你幫他開脫也沒用,身為你的介紹人,他沒有負起應有的責任,這肯定是要追究的。還有,你對我的稱呼要改。」

  「怎麼改?照你那意思,我該叫你師娘?」

  水映遙只用了一拳就制止了王詡的吐槽。

  「楚江王大人,或者水前輩都可以。」

  「完全沒有問題……」王詡打不過她,只好乖乖就範。

  「那個……水前輩,不知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明知故問。」水映遙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給他看,因為王詡和貓爺的關係,遭到遷怒是很正常的,寧天德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哦……難怪貓爺這傢伙整天都憋在房間裡,原來每天晚上你都摸黑進去找他……」

  這次王詡的言論換來了一對熊貓眼。

  「我是這座城市的負責人,自然是來解決這個鬼魂的,他是不是在這裡,和我無關。」

  王詡心裡不屑地冷笑,你就扯淡吧你,誰知道這裡鬧鬼多久了,現在貓爺一住進來你就來了,還想撇清關係,天真,實在是太天真了!

  當然,他也只敢在心裡這樣數落水映遙,說出來可能會遭拳腳相加,所以王詡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點頭哈腰,請水前輩親自指導抓鬼技術。

  此刻,在貓爺的房裡。

  貓爺正在翻著手機中的遁甲天書,當初他花了整整一年才陸陸續續把整本書記載到了手機裡,在這個過程中,他幾乎已經把整本書給背了出來,不過上面的法術他卻沒有認真去學過幾個,只是挑了些有興趣的研究了一下,可以說他和王詡在懶惰這點上還是非常像的。

  而最近幾個月,他翻看這本書的次數卻不斷增加,和狼人何家睦的戰鬥,讓他認識到自己體術上的欠缺,和高晉的戰鬥也讓他看到了新的領域,即把幻術和體術結合起來戰鬥的方式,這樣實力可以提高數倍。

  貓爺不得不重新思考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的對手,可能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光靠動腦子就可以打敗的,就像六年前,那個念斬紅羽就險些要了他的命。

  丟掉思想上的包袱,貓爺開始認真思考如何提升自己實力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回歸」的能力非常強,甚至可能如當年那兩個地獄使者所言,也是一種威脅到「神」的力量,所以這個力量最好不要深究下去,免得文森特或者伍迪哪天來找他喝茶聊天,然後裝作不經意間說一句:「你跟我們回地獄轉轉吧。」

  這可是長期旅遊,基本上就沒有回來的日子了,顯然這是貓爺不願意見到的,所以他要增強實力只有走另一條路。

  當年鳳仙留在遁甲天書中的手記都是最精闢、最有效的戰鬥技術和心得總結,貓爺雖然不肯拜他為師,卻的確受了他很大的恩惠,這些都可稱得上是無價之寶。

  這些手記和遁甲天書上所記載的內容就是貓爺所有的籌碼,也是在不久的未來,和陰陽界那些強者對戰時制勝的關鍵。

  正在他專心「閉關」的時候,水映遙的靈識卻突然出現在了附近,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鬼境,這就讓他沒法兒再靜下心來了。

  雖然基本可以猜到外面發生的事情,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出去摻和一下。

  其實貓爺的心理覺得這樣做不是很合乎邏輯,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理由,但他的內心深處就是想出去看看……

  「哼……來了嗎……」水映遙低聲哼道。

  王詡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此刻他正非常認真地用靈視去觀看鬼境,他不太擅長一心二用,所以不知道貓爺的靈識正在靠近。

  「我說水前輩,這辦法還真不錯嘿,像戴了夜視鏡一樣,我以前怎麼沒想到。」

  水映遙真想說,因為你小子太不長進唄,不過基本上做了十殿閻王的人,都是要顧及一下高人形象的,除了水雲孤這種情商太低的少數派,其他人還是很注意自己言行的。

  「這個鬼的怨氣很重,靈識不低。而且屍體非常分散,他的靈也分裂成許多個,主靈只有一個,可以任意轉移位置,不把那些分散的靈完全消滅,他就可以在另一處殘存下來。」

  「那我們分頭行動?」

  「沒有意義,我要走了。」

  「啊?喂!你開玩笑啊,你今晚到底來這裡幹什麼的啊?」王詡還沒問完,水映遙的背影就消失在轉角,一絲靈識都沒有留下。

  「她當然不是開玩笑。」貓爺的聲音從王詡身後傳來。

  王詡回頭,愣了兩秒:「哦……原來她是怕見你。」

  貓爺看著水映遙離開的那個轉角,好像想要用他的眼睛留住那個背影,幾秒後,他嘆息了一聲:「你的辦法的確沒有意義,其實她分析的很對,事情很簡單,天一亮,你把屍體從各處挖出來,然後拼在一起,到晚上再動手便是,那時靈就全部聚集在一處了。」

  王詡又問道:「喂!為什麼要我挖啊?」

  貓爺也轉身便走:「天亮以前你就一個人研究研究,如何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鬼境的出口吧,我也走了。」

  沒人回答王詡的問題,甚至沒人管他了,結果髒活累活他都一個人包了,還要遭人數落。

  「哇靠!你們還是不是人!欺負老子不會用靈識是吧!惹毛了我就把牆給拆了!」

  …………

  天亮了,王詡終於走出鬼境回到了房間,他沒有靠拆牆的辦法走出鬼境,也沒有找到什麼出口,他能走出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天亮了。

  反正他本來就成了熊貓眼,倒也不在乎黑眼圈了,只是被譚海的鬼魂玩了一整夜,讓他鬱悶不已,而且他此刻還不能睡覺,如果不乘白天把屍體挖出來,到了晚上他又要到鬼境裡去轉悠了。

  威廉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王詡,他倒是睡了個安穩覺,心中對貓爺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詡啊,你別說,那個貓爺真是高手啊,隨便在餐巾上畫道符就能驅鬼了,實在是厲害。」

  王詡眼角一跳,黑著一張臉湊到威廉面前:「你!跟我走,現在!」

  威廉聞到了不妙的氣息:「去……去哪裡?」

  「去城裡轉轉。」

  「哦……原來是這樣。」他鬆了口氣。

  「然後買幾把鐵鏟回來挖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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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默嶺,始動

在購買工具的途中,威廉把譚海的資料告訴了王詡,不過也沒有太大的幫助就是了。

  兩人車了一堆鐵鏟釘鎬回酒店,當時就被保安給攔下了,幾經糾纏之下,一夜沒睡心浮氣躁的王詡又有點想靠暴力解決問題,好在威廉這人在警方有點關係,解釋了半天總算讓他們混了進去。

  不過新的問題接踵而至,工具是有了,屍體在哪兒?上哪兒挖?還有,大白天的,這四星級酒店能讓你上房揭瓦不成?

  於是王詡讓威廉帶著工具進房間做些準備,而他去詢問貓爺,究竟譚海的死屍在哪些位置。

  他也根本就不敲門,大刺刺地直接開門闖了進去,結果和房中的三人撞了個正著。陸崢和諸葛參坐在沙發上抽著煙,貓爺還是一副懶散的表情,三人似乎正在說著什麼,王詡一進來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

  「哦!你是那個誰!」王詡指著諸葛參的臉就吼了起來。

  貓爺吐了口煙:「你就別丟人現眼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還真以為十殿閻王這麼容易死?」

  王詡被說得徹底無語,還是諸葛參來替他解圍:「那個,既然鬼谷子也來了,那正好我們一起商討一下」聽他的意思,似乎王詡不來,那也就這麼算了……

  王詡和這兩位閻王問了好,然後也坐了下來,其實他對這三位在商討什麼沒有興趣,他只是想找機會問出譚海的屍體究竟在哪兒。

  誰知剛聽了兩句,王詡瞬間就被驚了。

  「你說什麼?!用十萬生祭開啟陰陽界穿界門?」他邊吼邊站了起來。

  「激動什麼?激動什麼?坐下好好說話。」貓爺不耐煩道。

  「哇靠!這種情況還不能激動?難道要等得到賽亞人打到地球來我再激動?」

  「鬼谷子,你稍安勿躁,這個計劃要實施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所以短時間之內還不會成為現實。」陸崢的話還是十分可靠的,這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比較靠譜。

  平等王大人的威信讓王詡暫時閉嘴冷靜了下來,於是諸葛參繼續說了下去:「默嶺組織是這個計劃的策劃人,他們從大約七年前就開始實驗一種可以讓普通人感染的靈體病毒,但一直在傳播形式這個環節失敗,直到最近,他們似乎有了突破……」

  「等等……遭到病毒感染的症狀是不是心臟衰竭死亡?」貓爺打斷道。

  諸葛參心中頗感驚訝,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沒錯,你如何知道的?」

  「六年了……看來當年的謎題,注定還是要我來解開……」

  「喂喂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是不是應該聚集幾個加強師的人手,然後開個大會研究一下?」王詡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只不過得到的回答是……

  「我看你還是去挖屍體比較好……」

  「你以為我不想……」

  …………

  正在他們和王詡解釋狩鬼者人手嚴重不足時,寧家豪宅中來了一個意外的訪客。

  「段飛!發生什麼了?誰將你傷成這樣!」寧天德看著眼前的這個養子,在他離開蘇州的時候,寧天德絕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回來。

  「寧家主,老夫已將人送到,恕我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余安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余前輩請留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余安深深嘆了一口氣:「等他醒來,你問他便知……」

  他走出幾步,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忍不住回過頭來說道:「無論他說了什麼,請家主看在多年的父子情義上……手下留情。」

  …………

  而此刻,還有一個人知道了即將到來的災難。

  姜儒睜開了雙眼,夢中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

  自他參加新人評估回來,就開始不斷重複一個噩夢,但他再也沒有看見另一個自己,那個來自未來的自己。

  姜儒明白,這意味著,是他該擔負起某種使命的時候了,他必須完全依靠現有的力量,成為那個「預言者」。

  「二月十七,血幕蔽天,比翼獨絕,萬鬼出淵。」姜儒在一張紙上寫下了這樣一段話,裝進信封,他沒有貼郵票,只寫了自己的發信人地址,然後下樓將其投進了郵筒。

  做完這些以後,他收拾了一些東西,便離開了家,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包括他的女友和家人,但是似乎有其他人對他的去向很感興趣。

  當晚,兩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屋中。

  「他已經走了。」說話的男子喉嚨像被魚骨頭卡住一樣,這聲音讓人聽了就覺得難受。

  「看來總堂主說得沒錯,姜儒就是『那個人』。」

  「如果他真能預知未來,我們豈不是永遠抓不到他?」

  「哼……你也和第五堂那個傻瓜一樣不成?要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還能帶上家人朋友一起走不成?」

  「朱二堂主,可是因為總堂主比起你更器重那個傻瓜,所以你不服啊?呵呵呵……」這傢伙笑起來的聲音可就更難聽了,「這種『卑鄙』的手段……似乎有些為人所不齒吧?呵呵呵!哈哈哈!」

  雖說他說的話還是蠻中聽的,而且還給卑鄙二字加了重音,但這笑聲實在是典型的反派,也不知他為何要笑得如此猥瑣。

  「姓沈的!你還給我裝什麼好人?你這第四堂堂主,說到底還是來歷不明,和紅羽那個賤人一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誰知道你背地裡是不是其他勢力派來的臥底,你這樣為那傻子講話,莫非,你們是一夥兒的!」

  「呵呵呵……你給人扣屎盆子倒確是有兩把刷子……那麼我就依你所說好了,二堂主大人……」他說著就離開了房間。

  那朱二堂主冷哼了一聲,也揮手走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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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特裡

 特裡,全名是特裡.歐莫利,二十九歲,「環球發」公司的亞洲區總經理。

  作為全球著名的環球發公司一員,他以不到三十歲的年齡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

  特裡的父親只是個普通的乾洗工,他的兩個哥哥是郵差和貨車司機,特裡似乎是這個家族中的異類,他自小就表現出和這個家庭格格不入的一種東西,那就是智慧。

  沒有人懷疑過他會是這個家庭中唯一上大學的孩子,他的家人們,甚至鄰居們都為這個天才而驕傲,所有的聲音都告訴他,你長大會是一個醫生或者律師、教授什麼的。總之在老外看來,Dr這個稱呼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但沒有一個人想到,特裡並未取得任何學位,當耶魯大學向他伸出橄欖枝時,他選擇了放棄。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個重大的選擇,替他做出選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貧窮。

  那年的情景,特裡至今都歷歷在目,他的母親得了重病,並不富裕的家庭一下子就被拖垮了。美國人很多時候並不像電影裡那麼有人情味,美國的醫院和世界大多數地方的醫院一樣,沒有錢也是可以見死不救的。

  於是特裡的大學夢破滅了,他在家照顧著已經沒有醫院願意收的母親,家裡的一切都被變賣成了那些昂貴的藥物,而這些藥物的作用也僅僅是減輕他母親的痛苦。

  終於,經過了四個月後,特裡的母親永遠離開了他,他的父親和哥哥們用了整整一年才重新振作過來,但是特裡不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一言不發,在第四天就離開了家。

  他離開的時候眼中帶著悲傷,憤怒,不甘。但卻沒有絲毫的迷茫,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那年他十八歲,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一條法則——只有強者才有選擇權。

  於是今天的特裡誕生了,他不僅是環球發最年輕的洲總經理,他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業流氓,不擇手段就是他的信條,利用金錢、女人,酒精這些最簡單也最實用的武器,他不斷掃除眼前的對手。

  當他離今天的職位僅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發現了另一件強有力的武器,那就是槍,黑道的力量。

  特裡再次踏出了人生中的關鍵一步,他從一個擅打擦邊球,使用卑鄙手段的商人,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罪犯——他加入了黑手黨。

  他的聰明才智在這個領域得到了極大的發揮,很快就和那些幫派的首腦人物稱兄道弟起來。按照咱們中國的做法,他們最好找片桃花林,點上三支香,再殺隻雞,弄幾杯酒,然後說幾句套話,這就齊活了。

  其實一般這種大型團夥,不收拾你的時候絕對是橫行無忌,警方收拾起來都屬於厚積而薄發,一網打盡那種,到時候上到頭牌大佬、下到打手龍套,一塊去拍《越獄》第五季了,可不是應了那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要是你壞事幹得再絕一點,沒準還應了那句「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總之特裡是上了賊船,泥足深陷了。不過他此刻還是很得意的,名牌西裝,名筆,名表,他的一根皮帶比一輛車還貴。這些就是他要的,他當年離開家的時候就是想得到這一切,只不過,他付出了一些東西作為交換,那東西叫做「良知」。

  而今天,在蘇州的這家酒店裡,他正要把一份偽造的商業情報賣給一個澳洲人。他對自己精心策劃的這份材料很有信心,等到對方發現的時候,那也是啞巴吃黃連,難道去報警說:我企圖竊取別人的商業情報結果被騙了?

  正當特裡抽著雪茄在房間裡等待著對方到來時,有人沒敲門就推門走了進來。特裡立刻把手摸向了懷中,那裡有他防身用的一把匕首。

  走進來的兩個都是中國人,其中一個抱著一大堆的挖掘工具,似乎是個跟班,而另一個臉上好像寫著兩個字:不爽。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特裡說著就站了起來,懷中的匕首呼之慾出,在黑道上他也見過些風浪,即使對方在近距離突然掏出槍來,他也有自信全身而退。

  「哦,我們是電工,你這間房的電線被老鼠咬了,我們要挖開牆來修一下。」王詡編瞎話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電工?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兒嗎?說!是誰派你們來的!」特裡作為環球發的亞洲總經理,也算半個中國通,中文相當好,他說話的語氣非常好得表現出了藐視,敵意,威脅等等,這已經足以激怒一晚沒睡,剛才還受了不少悶氣的王詡。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要挖牆了,你讓開。」

  特裡一看對方抄起了鐵鏟就向他靠近,立刻暴起,掏出了匕首就朝王詡直刺而去。他事後回憶起來,感覺自己當時很傻,就他那時候的身手,簡直就是小混混去主動PK李小龍。

  王詡瞬間就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特裡的手腕,特裡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自己遵循「快准狠」三字真言使出的這一刺竟然被輕易制住了。

  「呀喝!還帶著管制刀具!」王詡說著,手上加力一轉,特裡立刻疼得大叫,直接背身跪在了地上。

  「啊!不!停下!我的手要斷了!要錢我可以給你!有話好商量!」

  「哦,你現在知道怕了是吧?腰裡揣著個死耗子,冒充打獵的!在爺面前裝黑社會?就你那小樣兒。」

  特裡花了好幾秒才明白了那句關於耗子的是在挖苦他,令他震驚的是對方說他「冒充」黑社會,要知道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黑手黨,看來內地的幫派都不好惹,像他特裡這種級別屬於不入流的。

  「請……請先放開我……我的手……真的要斷了……」

  王詡鬆開手,特裡直接倒在了沙發上,他揉了幾下胳膊,冷靜下來,經過他的分析,這位肯定會傳說中的中國功夫,說不定能用嘴接住子彈之類的,看來不能力敵,只能智取,還是找機會開溜才是上策。

  「不知……兩位的來意是……」特裡試探著問道。

  王詡十分鄙視地看著他:「你老年痴呆啊?我不是說了嗎?挖牆,修電線!」他說完不顧呆若木雞的特裡,直接就抄起鐵鏟挖了起來。

  威廉十分自覺地關上了房門,他此刻嚴重地感覺到自己成了某種罪惡勾當的幫兇,所以出於本能想要「掩蓋罪行」。

  特裡大概傻傻地看著對方愣了一分鐘,心道:不會吧,中國的一個電工都有這種功夫,那這裡的黑社會豈不是超人……

  他喘過一口氣來,不動聲色地站起朝門口走去。

  王詡還在忙著手頭的事情,他雖然沒回頭,卻丟出了問題:「你去哪兒?」

  特裡被他嚇得不敢再動半步,「我……我去廁所。」

  「廁所?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兒嗎?老子完事兒以前,你給我憋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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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18: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一人一鬼

王詡熱火朝天地干著挖掘工作,威廉靠在門口把風,而特裡懷著侷促不安的心情看著眼前事態的變化。

  很快,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特裡瞪大了眼睛,看著王詡從牆裡掏出一樣東西:一條左臂。

  這條胳膊的外面被石灰完全封住,已經成了雕塑一般,經過那麼多年,這石灰殼裡的手臂應該早已沒有肉了,這應該是一個空殼和骨頭架子。

  王詡抓起身旁準備好的麻袋就把胳膊往裡一扔,手臂外層並不算厚的石灰在落地時碎了,一股惡臭立刻撲鼻而來,胳膊的腐肉露了出來,還有一股膿血往外冒。

  特裡也見過不少死人,但這分屍的陣仗還是頭一回遇上,這麼噁心的屍體他也是前所未見,當即就吐了一地,門口的威廉算是比較有公德心的,還衝進了衛生間再吐。

  「嗯……這個大概是怨氣太重,凝聚在屍身上導致死而不腐。」王詡自言自語地分析著,這次他確是蒙對了。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特裡用一塊手帕摀住口鼻,退到了房間的一角,根據他自己的推斷,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一變態殺人狂,回到案發現場處理屍體來了。

  「你有病啊?同一個問題問三遍?我不是說了嘛,我是電工,這種在牆壁裡挖到屍體的情況是時有發生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王詡這無恥的狡辯顯然很奏效,因為對方實在是無言以對了。

  他把麻袋口紮緊,讓威廉抱上工具就準備離開,出門時又回頭望著特裡說道:「希望你不要亂說話。」

  特裡緊張地點點頭,他絕不會亂說話,他準備等這兩個瘟神一離開就收拾行李結賬,這地方實在太可怕了。

  王詡說完就想走,但他的心中卻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一種怪異的顫動,他再次回頭看向特裡,這感覺越發明顯。

  於是王詡乾脆又回到了房間裡,特裡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你……你還想幹什麼?」

  「這倒是很有意思呢……我好像看見了一些東西。」王詡這樣說著,眼睛一直盯在特裡的身上。

  特裡看著王詡色眯眯的眼神,本能地退後,眼前這個殺人狂,該不會還有那種嗜好吧……

  王詡當然沒有那種嗜好,他又抖了個包袱:「你就要死了,我看到了你的『死相』。」這句話無疑是重磅炸彈,讓特裡感覺如墜冰窟一般。

  「我明白了,你是要錢嗎?我可以給你,你開個價……」

  「你沒聽明白嗎?」王詡直接打斷了他的廢話,「我說你要死了,又沒問你要錢。」

  完了,這下完了,這個變態殺人狂連錢都不要,就想殺人,看來今天是死定了。特裡心裡幾乎已經絕望了。

  「哎,雖然你不是什麼好鳥,不過我還是有義務救你的,跟我走吧。」

  特裡不明白他的意思,反正人家說走就走吧,出了房間說不定還有機會逃跑。

  不過王詡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一肘子打暈了特裡,一肩扛起,另一手抓著那個裝屍體的麻袋,風風火火離開了房間。

  …………

  陰陽界,萬骨城。

  三十二級浮屠最高層。

  吳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已經證實,夢魔和天笑崑崙的NO.5幻鬼高晉勾結,企圖謀反,好在他們兩個實力不足,最終被狩鬼者所殺。

  這次我本想給夢魔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誰知他仍然執迷不悟,實在是死有餘辜。」

  羅義的臉在陰影之中,他雙眼緊閉,聲音說不出的冰冷:「我都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遵命。」吳游轉過身,嘴角露出了冷笑,得意地離開了。

  「我的老友啊,你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親自提上吳游這狗賊的人頭來見你的……」羅義心中早已下定了決心。

  門口的鬼兵進來道:「稟將軍,施將軍和曹將軍求見。」

  「讓他們進來。」

  「是。」

  白虎將施虎和玄武將曹夢一同走了進來,他們支開了那個鬼兵,確認了四下無人以後,施虎開口道:「關於夢魔的事情,大哥可都知道了?」

  羅義又恢復了王者應有的冷靜:「已有定論,無需多言。」

  施虎和曹夢相視嘆息,施虎接著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說另一件事,有傳言,默嶺正計劃發動『召魔陣』!」

  羅義猛的睜開雙眼:「你可確定是召魔陣?!」

  曹夢的聲音很低沉,他接過話頭:「默嶺這些年研究的『心』病毒,其實並不是我們所想的做武器用途,那個只是他們大計中的一環,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召魔陣』作準備。

  我放在默嶺的臥底因為身份不高,直到最近才接觸到這個核心內容,默嶺研製病毒就是為了那苛刻的條件中的『十萬生祭』,而其他的條件,他們也已經基本齊備了。」

  羅義思索了一會兒:「不對,當年漢末的張角,在兵敗之際也曾想過要用召魔陣來挽回局勢,他法力高強,還有太平要術的輔佐,卻仍然沒有成功,因為那些苛刻條件中有一項幾乎是不可能的。」

  曹夢道:「大哥可是說那『讓萬魔臣服』的條件?」

  羅義點頭表示肯定,曹夢卻道:「默嶺的鐘清揚雖然靈識登峰造極,但依然不及星龍、鳳仙這兩個怪物,所以他沒有那種讓萬魔低頭的氣魄。

  但目前世上還有一人一鬼,肯定可以滿足這個條件。」

  羅義的神情陡變:「那鬼定然是『鬼王』,那人是……」

  曹夢給出了答案:「他就是殺死夢魔的狩鬼者,鬼谷子王詡。」

  …………

  「你醒啦?跟我說說吧,環球發的特裡先生,你究竟幹了什麼,為什麼有人要殺你?」

  特裡剛醒來就看到一個叼著煙的頹廢男子坐在沙發上向他提問,他晃了晃疼得快要裂開的頭,反問道:「你是什麼人?和那個殺人狂是一夥的嗎?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貓爺通過對這個人隨身物品的分析還有推理,基本已經猜出了他幹的勾當,於是也不跟他多廢話,右手的指縫間手術刀齊出,頂住了特裡的脖子:「本人金剛狼洛根,剛才抓你來的是食人魔漢尼拔,我們要幹什麼你沒必要知道,現在你唯一的選擇是回答我的問題。」

  特裡吞了口口水,冷汗貼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說得沒錯,強者才有選擇權,所以他此刻唯一的選擇就是與他們合作。

  「我……我想可能是有人要搶我手頭的商業文件。」

  「你說的是你貼身帶著的那疊垃圾?」

  特裡以為貓爺不知道商業文件的價值,於是他故作鎮定地解釋道:「有了這上面的內容,就可以預測全球好幾家巨型企業的股價,是非常有價值的!」

  貓爺坐回了沙發上,重新點上一支煙:「特裡先生,說句實話,你偽造商業文件的手法非常拙劣,你騙人的演技更加拙劣,我唯一佩服的就是你的膽量。

  你可以誤會我是一個無知的殺人狂,向我解釋商業文件這種東西的價值,也可以天真得以為我會被你說服,把注意力放到這疊一文不值的紙上從而放你一馬。」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特裡心中震驚得無以復加,他所有的心理活動竟都被眼前這人說中了。

  貓爺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你竟敢為了被我認定是垃圾的一堆東西而辯解,實在是膽大包天,如果我真是個殺人魔,很可能會因為你糾正了我的無知而捅死你。」他抽了口煙:「所以說,你這人實在是不算聰明,至少你的智慧在我面前耍花招是遠遠不夠的。那麼現在,請你坦誠地回答所有我感興趣的問題,免得我失去耐心讓你承受肉體上的痛苦。」

  特裡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這樣教訓,尤其是從未有人說他不夠精明,但眼前這個和他年齡相仿的殺人狂卻把他說得心服口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輸了,在這個人的面前,他只能是個渺小的存在。

  讓人從心底臣服,往往比拳腳相加更有用,於是,特裡非常坦白地交代了一切,就連那幾個和他交好的黑手黨老大每天陪哪個老婆睡覺都交代了。

  貓爺聽完,想了幾秒,口中念道:「那小子的主宰能力竟然還有這種功能……」

  他丟給特裡一支煙:「之前你看到的那個小子其實有特異功能,如果有即將會死去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以看出來,你就是這種情況。」

  看過貓爺的手術刀以後,也不由得特裡不信,他立刻緊張地問道:「那麼……你們其實是想幫我?我現在……有危險?」

  貓爺把頭往沙發上一靠:「根據我的推理,其實我們是沒有義務幫你的,因為要殺你的並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那小子看到你的『死相』把你帶回來,也是以為你今晚會被鬼魂所殺罷了。但是這次的事件,那些要殺你的人也牽扯在其中,我看,就順便幫你一把好了。」

  特裡聽了連聲道謝,雖然那些神鬼之說他聽不明白,但至少可以肯定,對方是想救他而不是害他。

  這時,王詡和威廉開門走了進來。

  王詡順手就推開了衛生間的門,裡面立刻散發出一陣惡臭,他把譚海屍體的最後一部分扔進了門裡,然後關上。

  「都在這兒了,靠,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威廉本來想說,其實王詡後來去的幾個房間,都是一開門直接把人打暈,或者房間里根本沒人的情況,但怕自己也遭受同樣的命運,所以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我回房間洗個澡睡會兒,等晚上鬼出來了叫我,或者你自己搞定也行。」王詡說完就走了,威廉也跟了出去。

  特裡看這幾位的對白,看來鬧鬼的事情不假,他緊張地問道:「你們……幹你們這行的,都像他那樣厲害嗎?」

  貓爺輕蔑地笑了:「他還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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