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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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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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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7: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決定勝利的兩人

      二月十七,晚九點。

  繁華的S市此刻就像一座鬼城,沒有燈火,沒有喧囂,只有月光下的死寂,和那一觸即發的戰意。

  王詡正站在寒風中等待著:「喂……這種壓迫感是怎麼回事?還有,怎麼城裡一個人都沒有?」

  貓爺打著哈欠:「這個可是奇景啊……大鬼境。」

  「什麼玩意兒……」

  「記得你得到伏魔篇的那個晚上嗎?即使不是什麼強大的冤魂,但由百鬼製造的鬼境已經大的離譜了吧?」

  王詡的喉結上下蠕動了一次:「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現在有數千超強的冤魂製造了一個大到能夠覆蓋全城的鬼境?

  貓爺舔了舔已經被風乾的嘴唇:「這倒不是他們有意為之,實在是因為數量太多想不造成這情況都難……其實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就算打得翻天覆地,也不會對這城市有什麼影響,只不過,必須打贏就是了……」

  「萬一要是打不贏呢?」

  「那明天的太陽就不會在S市升起了……一旦我們敗了,他們就會衝出鬼境,投放靈體病毒,普通人不可能倖免,也沒有治療手段,召魔陣到時就會發動,陰陽界和人間界就沒有了任何阻隔,就算用核武器也對付不了鬼魂,全世界都被佔領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既然你說那什麼默嶺的人根本完不成召魔陣的所有發動條件,他們為什麼還是要行動?」

  「你和段飛都不在他們手上,但他們依然花大量時間和人力強行撕開了轉界門,攜大量兵力來攻擊人間界,說明他們肯定有B計劃,或許……他們找到了代替品。」

  …………

  尚翎雪從這天早晨就開始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她無數次撥通王詡的手機,但都沒有回應,於是,這晚,她獨自離開了家,去了一個她還是第一次去的地方,東方路13號。

  …………

  晚十點,狩鬼者們已經四散在了城市各處,準備迎接那無處不在的轉界門開啟,其中一處靈力反應最強烈的地點,就在這城市的中心,那裡無疑是對方進攻的主力所在。

  而在那裡,有大約五百個狩鬼者已經集結完畢,人數遠超S市任意一處的狩鬼者群體,其中除了王詡和貓爺以外,還有那早已洞察未來的姜儒,以及十殿閻王中的九人。

  秦廣王,縛天諸葛參。

  楚江王,斷靈者水映遙。

  宋帝王,人間無戮余安。

  五官王,血鏈呂平。

  閻羅王,神下水雲孤。

  卞城王,炙屠畢孝義。

  泰山王,斷九天董和。

  平等王,刃海陸崢。

  轉輪王,無愁薛靈。

  除了都市王黃悠不知所蹤以外,其餘閻王悉數到齊,這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存在,狩鬼界最高的戰鬥力。

  終於,空中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空間裂縫,然後向四周擴散開,最後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鏡子,破裂,變成虛無的碎片。

  幽冥大軍,到來!

  天空變成了暗紅色,如同被血液覆蓋著,日月交輝的陰陽界始終是這樣的光景,而在大量轉界門同時打開的瞬間,人間界也映照出了那個空間的景色。

  余安對這次事件的調查已經持續了很久,他深知這次默嶺早就有了充足的準備,而且他是第一個看見姜儒預言的人。

  當姜儒在不久前那次離家之前,已經預見了默嶺會派人到他的家中,所以他寄出了沒有郵票的信件,他知道,幾天後,當余安去拜訪他的時候,一定會注意到被退回的信件。

  二月十七,血幕蔽天,比翼獨絕,萬鬼出淵。

  前兩句描寫的場面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但後兩句的光景只有姜儒在夢中見過。雖然余安問過姜儒,但後者的回答卻是不可以說出來,因為「神」不允許他這樣做。

  姜儒將這預言留給余安的目的只是為了告訴他一個確切的日期,而他自己,利用有限的時間完成了許多必須的準備。直到幾天以前,誰也找不到的姜儒主動找上了誰也找不到的余安,告訴了他一個逆天改命的大計……

  「余安,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鐘清揚白髮長鬚,立於空中,數百上千的鬼魂從他身後的轉界門源源不斷地湧出。

  「老夫可是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哼……恭候多時?真是可笑,不管你找多少人等在這裡,也不過是找死罷了!」

  「鹿死誰手,現在就見分曉吧!」余安說完就瞬間到了鐘清揚面前,兩人浮在空中對峙著,雖然沒有出手,但那巨大的壓迫感將所有人都逼退到了他們周身數百米之外。

  王詡感覺自己就像是風中的殘燭,對面那上千個傢伙一個比一個狠,靈力像大浪一樣湧過來,彷彿他站在這裡就要被一個浪頭給拍死。

  「害怕嗎?」貓爺笑著問。

  「我鎮定得很……」

  「那你自己小心吧,我見到個熟人,暫時管不了你了。」貓爺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王詡抹了把冷汗:「靠……最初就沒指望你。」

  …………

  「符王老弟,本大爺來報一箭之仇了!」仇武扛著畫戟大喝,他率領著一群鬼魂出現在了城市另一處,正好遇到了韋遲、段飛和寧楓他們幾個。

  寧天德搶先迎了上去:「你是默嶺第五堂的堂主?」

  「不錯,就是本大爺,翻江龍仇武!」

  「既然如此,更不能讓你當著我的面,去找一個晚輩的麻煩!」

  「哈哈哈哈!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寧天德!」

  …………

  「好像已經開始了呢……」曾經出現過的骷髏人和小男孩兒又一次現身在了戰場不遠處。

  「小鬼,這次你覺得哪一邊會贏?」

  「哎……來之前,我是覺得默嶺的贏面稍微大那麼一點點,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那小男孩兒故弄玄虛地說道。

  「如此說來……是你聽到了什麼,從而改變了想法。」

  「嗯,這次可厲害了,來了兩個了不得人物呢……無論他們加入哪一方,戰鬥都會很快結束……」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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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8: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紅羽的任務

 「你……你是誰?」

  「主上,不必害怕,屬下是來接您的。」紅羽態度非常恭敬地說道。

  但這絲毫減輕不了尚翎雪的恐懼:「我……我不認識你……」

  「主上,您轉生以後,所有的記憶全都沉睡了,只要總堂主為您解開封印,您的記憶就能回歸,請跟屬下走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尚翎雪想要逃跑,她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進入了鬼境,更不知道什麼是鬼境,她只知道周圍突然變得陰森森的非常駭人,而且越往市中心走,越是感覺到無形的壓力,直到有一個帶著白色面具身著旗袍的女人突兀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對她講出了這莫名其妙的話。

  「那……屬下只有得罪了。」紅羽從尚翎雪的眼中消失,後者只覺得眼前忽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

  「炙炎浮屠!」

  隨著畢孝義的一聲大喝,一幢高百米的寶塔從天而降,不過這不是李靖的玲瓏寶塔,而是全部火紅的岩漿構成的殺人利器。

  這寶塔旋轉著朝著群鬼之中壓去,那些還未達成靈體合一的鬼魂,只要被蹭到一下,就會被點燃,最後淒吼著變成一堆灰燼。

  「老畢很賣力啊……」諸葛參此刻看上去顯得頗為輕鬆。

  「我們要是再不動動筋骨,余老爺子可要不高興了……」陸崢來到他的身邊搭話道。

  「那就動手吧!」諸葛參大袖一揮:「天地縛止!」

  陸崢嘴角難得勾起了笑容:「萬刃若海!」

  這兩人同時出招,磅礡的靈力如龍捲風一般朝著一處捲去,那些稍有些實力的鬼魂已經看出了端倪,各顯神通遠離了他們面前的範圍,但是……這範圍太大了。

  半徑一公里之內的鬼魂突然從空中開始摔落,除了部分非常強大的還能在空中堅持,其他都以一條筆直的直線朝著地面衝去,他們根本不能動彈,被一股大得無法形容的吸引力拉扯著墜落。就好像悟空老弟第一次不小心觸碰了那一百倍重力的開關一樣……

  如果他們僅僅是被「天地縛止」的巨大引力壓倒在地上,那也還不至於立刻身死魂滅,但接下來還有更不好受的一招等著他們。

  琥珀色的晶體尖刃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數量越來越多,密密麻麻佈滿了大地,那些墜地的鬼魂直接就被萬刃穿身而過,其狀慘不忍睹,正當那些堅持住沒有落下的和下降速度緩慢的鬼魂暗自慶幸時,那些晶刃飛速開始猛長,就像裂變的癌細胞擴散一般迅猛,很快,一座巨大的「針山」拔地而起,上面點綴著無數支離破碎的屍體。

  王詡用他的黑色短劍斬殺了一個又一個鬼魂,他只在戰團外圍轉悠,找些靈識非常弱的下手,此刻他遠遠看著縛天刃海這兩位製造的詭異奇景,臉上表情抽搐:「靠……就這種效率,就算真來三萬也不是殺不完吧……」

  「王詡。」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什麼人!!」王詡驚慌地往後一躍,拔劍就要砍。

  姜儒有些無語地翻了翻白眼:「王詡,接下來我會進入一種非常虛弱的狀態,你要負責保護好我。」

  「喂……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泥菩薩過江……」

  姜儒打斷了他:「這很重要,拜託了!」

  王詡無奈道:「好好……盡力而為……」

  姜儒的臉色的確變得很差,好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正在承受著旁人無法想像的痛苦,此刻他在心中祈禱著:「王詡,如果我能改變命運,你就能活下來!你一定要活下來!」

  …………

  與此同時,水家姐弟跟著貓爺來到了城市的另一處。

  「朱二堂主,沈四堂主,久仰大名,真可謂聞名不如見面……」貓爺油腔滑調地跟他們打著招呼。

  「你算老幾?也配上來與我叫陣交手?讓你身後那兩個十殿閻王來與我說話!」朱存恆雖然實力不咋地,但這人的架子卻不比鐘清揚要小。

  水雲孤上前一步:「你竟敢這麼跟我姐夫講話!我……」

  「冷靜!要冷靜!我們可不是來打架的。」貓爺攔下了他。

  「哼……看來十殿閻王也不過如此,根本就不敢與我一戰嗎?哈哈哈哈!」朱存恆得意地大笑起來,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周圍跟著他的數百鬼魂多是他的親信手下,基本上也是拍馬一流,實力一般的主,他們也在那裡大笑起鬨,殊不知自己已經離魂飛魄散不遠了。

  「我今天主要就是來看看,一個靈體合一的強大鬼魂,在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會不會被一招秒殺。」貓爺笑得更加得意。

  朱存恆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可能是他在最後一刻從這話裡聽明白了什麼,也可能僅僅是因為,他的頭顱已經離開了身體……

  死一般的沉默降臨了,連水映遙都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場景,那些默嶺的鬼魂就更不敢相信了。

  「四……四堂主……你……你……」也不知是誰先驚恐地把這句話抖了出來。

  「呵呵呵……不明白嗎?」那如魚刺在喉的聲音響起,他揭開了自己的面具,一張腐爛的臉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隨即那面孔開始扭曲變形,最終成了另一個人,而他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我不姓沈,也不是鬼,我是閻王,來取你們魂魄的閻王,都市王!」黃悠此時才是所有人中最該得意的。他的臥底生涯終於結束了,這個余安派遣的任務讓他累得夠嗆,已經過了好幾年半人半鬼的生涯了。

  在貓爺從諸葛參那裡得知召魔陣的消息後不久,他也主動與貓爺取得了聯繫,主要就是傳遞關於召魔陣的籌劃和默嶺內部的情報。而此時此刻,他完成了致命的一擊,他已經沒有繼續隱瞞身份的必要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最讓人暗爽的環節……在背後打完黑槍後說一句:「對不起,我是臥底!」

  「放心,我說過,我們不是來打架的。」貓爺看著那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恐的鬼魂說道。

  正當他們以為這四位要大發慈悲、手下留情的時候,貓爺又道:「這不是打架,這是屠殺……」

  …………

  「宋帝王!看來你確實是老了,天資所限,你的極限如此,除非你也成鬼,不然是不可能贏我的!」鐘清揚已經在與余安的攻防戰中佔了上風。

  余安無話可說,他雖然謀略過人,實力在十殿閻王中也是數一數二,但他畢竟是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這是生來就注定的,他的靈識無法登峰造極,就注定贏不過這在陰陽界已經修煉百年的鐘清揚。

  其餘的十殿閻王也都陷入了苦戰,狩鬼者雖然也是不少,但鬼魂更多,縱然你十殿閻王一次可以殺一堆,但其他人未必可以,甚至有些厲害角色可以一次殺一堆狩鬼者,再加上許多狩鬼者還要顧及保護受傷的戰友,整體戰力上的差距其實還是巨大的。

  「就算在此處你佔了上風,但你的那些堂主攜帶的兵力遠不及你,等到他們被逐個擊破,其他的狩鬼者匯聚而來,你依然是敗!而且!你所追求的召魔陣,是不可能完成的!」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鐘清揚大笑起來:「朱存恆只是一條狗而已,讓他居二堂主之位僅僅是因為這條狗很聽話,一條聽話的狗總比一頭不聽話的狼要好上許多。

  仇武就是一頭不聽話的狼,所以他和朱存恆都是可以隨時捨棄的棋子,而那個姓沈的我根本不信任他,一個可以被任何人替代的男人罷了。唯一可靠的紅羽根本沒有參與大隊的進攻,我想她現在已經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

  所以,一切已經不可阻止,我們默嶺!陰陽界三大勢力中最強的默嶺!馬上就要迎來君臨人間界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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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8: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兩人……出現!

  「寧天德……你果然厲害……」仇武捂著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彼此彼此。」寧天德的臉色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正所謂冷暖自知,他心裡明白,仇武非常厲害,而且還留有餘力,但他自己,已經是全力盡出了。

  「父親,好像不對……他是在拖延時間!」段飛第一個反映了過來,他一刀斬下了面前的鬼魂,但很快又貼上來一個。

  仇武冷笑一聲:「哼……小子,既然被你看穿了,本大爺也懶得隱瞞,沒錯,我的任務就是在接到明顯的信號以前儘量拖住較多的狩鬼者。那麼現在你們想如何?一起上嗎?」

  其實段飛他們也很想一起上,只不過這數百鬼魂和數百狩鬼者的實力對比下,他們還是劣勢,想要抽身圍攻對方的大將實在很難。

  「仇武!我們還未分勝負呢!」寧天德再次欺身上前,靈力聚於掌心,大喝一聲使出了他「天掌」的最強殺招「五指山」。

  巨大的手掌朝著仇武壓去,這條軌跡上的鬼魂皆被瞬間震得粉碎,這攻擊的速度也是不慢,縱然仇武在他出招時急退也已經難以避開了。

  「龍游淺水!」仇武突然一個轉身,他的身形自原地消失了,待那五指山掠過了他的所在,他轉了回來,又出現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本大爺可以在亞空間之中進行短時間的相位移動,除非你像那符王小子一樣,用大範圍的閃電來劈我,不然休想造成實質的傷害。」

  「不一定吧……」一個頹廢的聲音自仇武的身後傳來,仇武的冷汗貼著臉頰流了下去。

  這一秒很長,至少對仇武來說很長,四把赤紅的手術刀穿過了他的左肩,如果不是他在頃刻間作出反應,可能心臟已經被撕碎了。

  「貓爺對嗎……你居然會用冥動……」仇武強支著身體,依舊用畫戟擺出架勢。

  「你發動這種與空間有關的躲閃手段,準備時間即使短暫,但也是必須的,只要速度接近於閃電,任何攻擊都是有效的。」

  「哼……大意了,這戰場縱然混亂,但你這樣的人靠近了我,我不該沒注意到的……本大爺看來是要栽了……」仇武縱然很狂,但他知道,現在的傷是不可能同時對抗貓爺和寧天德的,只要他一死,其他鬼魂必然大亂,最終必然以全軍覆沒告終。

  「你帶著手下離開,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貓爺說著竟真收起了手術刀。

  「你說什麼!你豈可私自做決定!這是縱虎歸山!」寧天德立刻吼道。

  「你和仇武最近都受過傷,不在最佳狀態,我看來日再分勝負好了,今天就這樣吧。」貓爺高聲說道,然後湊到寧天德耳邊:「這是都市王的意思,細節我事後跟你解釋,這個仇武還有用。」

  「哼……本大爺可不會謝你的!後會有期!小崽子們!都跟我撤!」仇武吼完就再次撕開了轉界門,他的手下也跟著魚貫而入。

  寧天德看著那條空間的裂口在視線中消失,對貓爺道:「希望你不要後悔。」

  「你不明白嗎……仇武已經做出讓步了,他的目的是拖延時間,在主戰場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陰謀在進行著,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立刻趕過去阻止那未知的威脅發生。

  我現在到武叔和齊冰那裡幫他們解決戰鬥,你們先往主戰場那裡趕,一定要快,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可能有比召魔陣更可怕的計劃在醞釀……」

   …………

  城市的另一處,紅羽背著尚翎雪向主戰場靠近,只要她的使命完成,默嶺就將立於不敗之地。

  但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了,這個人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也不該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紅羽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行蹤已經隱藏得非常完美,為何還會被發現。

  「你是誰?」紅羽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甚至分不出他究竟是人是鬼,因為這個人氣息內斂,就像海一般平靜,根本看不出靈識的深淺,也無法知道他靈體合一的程度,能夠做到這種返璞歸真之境界的高手,世間已經不多了。

  「紅羽對嗎?你把那個小姑娘放下,我便不為難與你了。」他平靜地說道,聲音中似帶有無盡的滄桑。

  「念斬!」這就是紅羽的回覆,她的大斧上白光驟然亮起,一道巨大的光刃飛出。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並未讓那年輕人有絲毫的慌亂,他站在原地,任那招擊中了自己。

  紅羽的瞳孔收縮,她的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那個年輕人躲開或者彈開這招,都不會讓她如此吃驚,但他偏偏是中了這招,而且毫髮無傷。

  這攻擊打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輕風拂山一樣,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反應就可以無視掉,這當然不是因為這位練過九陽神功之類的東西,僅僅是因為他的實力太強,默嶺的三堂主在他面前就如孩童一般不堪一擊。

  這就是能夠決定勝負的兩人之一,姜儒企圖逆轉命運的王牌——鳳仙。

  「鄙人鳳仙,如果閣下聽過我的名字,希望能給我幾分薄面,留下這個小姑娘。」

  紅羽當然聽過這個名字,而且第一次聽到是在近一百年前,如果眼前的這人不是冒充的,那答案只有一個,鳳仙已經突破了人類靈體合一的瓶頸,成為了和陰陽界的鬼魂一樣,幾乎不會衰老的超靈體!所以他可以返老還童般,看上去如此年輕。

  紅羽明白,活人能夠達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成為高於人類和鬼魂的另一種存在了,其實力是她不可以撼動的,她絕不可能力敵。

  「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為什麼要我留下這個女孩?」

  「可以,因為有個年輕人和我做了個交易,我答應了,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就在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做約定好的事情。」

  「姜儒……」紅羽立刻知道了答案,只有一種方式可以這樣攔截到她,那就是直接看見未來!

  「明白了的話,就把她交給我吧。」

  紅羽無奈,她知道即使是和這個男人拼了,也只是枉送性命而已,正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又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你只管帶著她離開,鳳仙我來對付。」

  鳳仙抬頭,看見空中站立著一個男子,這個人他也認識,天笑崑崙NO.1——霸王戚克英

  「是你嗎……」鳳仙的表情也變了,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無奈,「看來……逆天改命終究是一句夢話……姜儒啊,今天是我欠了你……」

  紅羽也不多說話,她知道自己的這個任務事關重大,所以飛快地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中。

  「鳳仙!都說你和星龍是靈能力者當中的傳奇,今日終於可以見上一見了。」

  鳳仙似乎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名聲,而是問道:「為何你要幫助默嶺的人?」

  戚克英嘴角冷笑:「就在不久前,鬼將眾向默嶺的領地發動了總攻。如果今日默嶺發動召魔陣成功,剩下的兩萬多兵力全部來到人間界,那他們的老巢就會覆滅,就算默嶺率先奪取了人間界,但鬼將眾也可以在以後隨時通過默嶺的召魔陣來到這裡。

  而如果今天默嶺失敗,也定會元氣大傷,鬼將眾縱然攻不下他們的領地,也是佔了不少便宜,以後陰陽界三大勢力的座次,看來是要重新排一排了……」

  「你還是沒有回答,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哼……很簡單,天笑崑崙不希望看到三大勢力中任何一個過於弱小,所以自然是要把水攪得越混越好。」

  「是要維繫陰陽界三股力量的平衡嗎?看來……這是鬼王的意思吧?」

  「這可沒有必要回答你,今日機會難得,我便要看看,你這不過修煉了百餘年的靈能力者,到底有多厲害!」

  …………

  王詡保護著姜儒,自己也逐漸戰得傷痕纍纍,好在他一向猥瑣慣了,即使是在主戰場,他也總能找到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看著天上又是靈爆又是飛劍的,時不時還有水火雷電的範圍招式爆炸,他實在是慶幸到目前為止他還沒遇上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敵。

  突然,一直閉目不動的姜儒猛然睜開了眼睛,「遭了!」

  「怎麼了?來了個狠的?」王詡立刻戒備地看著四周,看他那樣子還真是怕遇見個狠的。

  「難道……一切都已經不能更改了嗎……」姜儒這話王詡是完全沒聽明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搭話。

  就在此時,戰場上出現了驚人的一幕,鬼魂們退卻了,上千的鬼魂正在被逼退,而出手的僅僅是一個人。

  狩鬼者們也停了下來,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青年,他身上甚至沒有什麼靈識存在,但他卻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強得令人窒息。

  呂平很快認出了他,他五年多以前見過這個人,他也曾經聽兩個自稱地獄使者的人說過,這個人比他們十殿閻王或者武光宗中的任何一人,都要強一百倍!

  「你是誰?你根本不是狩鬼者!」就算鐘清揚也退縮了,那龐大的妖氣和殺氣竟在頃刻間摧毀了他的全部自信。

  這就是能夠改變戰局的第二個人,他的確不是狩鬼者,但他也曾不止一次拯救過世界,而且始終堅信自己負有某種使命:「我叫陸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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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死亡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我勸你別淌這潭渾水。」鐘清揚知道與陸坤為敵對他沒什麼好處,所以他使出了一個比較低級的手段,那就是警告,說得再明白一點那就是恐嚇,只不過對方既然來了,自然是不會吃他這一套的。

  「誰理你……」陸坤的瞳孔驟變成青藍色,周圍的空氣瞬間降溫,方圓千米在短短數十秒內變得如南極一般寒冷。

  「這是什麼呀……這傢伙到底是誰啊……」王詡被凍得在那裡直跳,他身邊的姜儒卻一動不動,眼神閃爍不定。

  姜儒心中的疑惑遠比在場任何人都要更盛:「壓迫感消失了,從這裡開始的未來和我看見的不一樣……難道能夠改寫命運的人不是鳳仙,而是這個陸坤?!」

  王詡不知道他心裡那些想法,他以為姜儒什麼都知道,所以又問了一遍:「喂,這傢伙到底是誰啊!」

  姜儒道:「我不知道,他的出現改變了未來,本來你會被尚翎雪殺死,最後她發動召魔陣,但現在,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王詡聽了一驚:「你說什麼!我會被……」

  他話還未說完就瞪大了眼睛僵在那裡,因為他看見了尚翎雪,紅羽正背著她從地上的一條小巷飛速逼近。

  鐘清揚早就在等這一刻了,他比王詡更早發現紅羽的身影,此刻他大笑了起來,那得意的樣子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靈念轉世!Sū-tra-pitaka!」鐘清揚突然大吼出了這八個音,然後在那裡低聲快速地唸著咒文,似乎是某種佛經,反正王詡既不懂梵文,也沒有心情去研究這傢伙在幹什麼,他只顧著朝紅羽衝過去,想要救下尚翎雪。

  余安一聽到鐘清揚的大吼立刻神色陡變,他朝著陸坤大喊:「快阻止他!不能讓他唸完!」

  陸坤眼中的光芒更盛,「我盡力而為!」

  溫度再一次明顯降低,彷彿連呼出的氣體都會瞬間凍成固體一般,靈體合一較弱的狩鬼者已經無法靠近這主戰場的中心地帶了,而那些集中在一起的鬼魂彷彿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將要降臨,一時間哀號遍野。

  「煉獄灼魂!」陸坤低喝一聲,他的瞳孔再次變幻,成為了火一般的紅色,以鐘清揚為中心的區域突然間升騰起一片白霧,就好像有一顆既無形也無聲的炸彈爆炸了。

  水雲孤此刻已經回到了這裡,他可以看破這招的原理,心中驚得無以復加,幾乎在白霧出現前的剎那間他就運起靈力暴喝起來:「閻羅王有令,除了十殿閻王以外!所有狩鬼者速速遠離!」

  他的這一聲起了不小的作用,除了姜儒、王詡和少數人還留在附近以外,其他狩鬼者都明白這句話的意義,如果他們不走,那就死定了!

  所以在白霧擴散開之前,狩鬼者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撤離了,而那些默嶺的鬼魂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幾乎就在一瞬間,這招「煉獄灼魂」把默嶺的兵力變成了十位數。

  「還沒解決嗎……」陸坤看著那白霧的中心,瞳孔再次變色,這次是黑色,「看來不用些禁招秒殺不了你啊……」

  時空開始扭曲,整個世界好像沉入了海底,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動作變慢了,而且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起來。

  「停手!」貓爺的聲音傳來,「已經晚了,不要再這樣了!」

  陸坤停止了招式,他回頭看著貓爺:「你們狩鬼者的這些法術之類我不太懂,你是說,他的咒語已經唸完生效了?」

  貓爺點頭,他和武叔還有齊冰剛剛趕到,就看到了白霧爆開的一幕,跟著他們一起前來的狩鬼者只得留在了遠處,而貓爺用冥動最先到達了這裡,阻止了陸坤的施為。

  他湊到陸坤耳邊:「你和文森特他們的交情我不是很清楚,但你如果用了剛才那招,肯定會惹來麻煩吧?」

  陸坤笑著聳肩:「哼……這麼說來,他們把『平衡』和『不可侵領域』的規則都告訴你了?」

  貓爺道:「不,只是我自己猜到了十之八九而已。」

  一旁的余安可沒有他們那麼好的興致閒聊,他知道,當鐘清揚硬挺過陸坤的攻擊唸完咒文時,事情已超出所有人的控制了。

  倒在遠處樓頂上的姜儒朝著王詡大喊:「不要過去!王詡!」

  王詡只當是沒有聽見,他攔在了紅羽面前,斬釘截鐵地吐出了一句:「放開她!」

  紅羽戴著面具,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但她竟真的把背著的尚翎雪放了下來,後者此時長發遮面,整張臉都在陰影中,而且她好像脫離了昏迷,自己站在了那裡。

  「翎雪,快過來,那裡很危險!」王詡說著就走上前要去拉她。

  尚翎雪抬起了頭,她居然在笑,這笑容沒有絲毫的邪氣,就像是往常的她一樣,這美麗的笑容如春風拂面般讓人覺得很舒服。

  「王詡,你好。」

  王詡被這句說得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場景下,對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默嶺的主人,至於名字嘛……以前沒有,現在,我叫尚翎雪。」她這樣說著,浮到了空中。

  月光下,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和那天使般的容貌讓人心醉,就好像無聲地照耀著大地的不是月亮,而是她。

  「這到底……」王詡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絲毫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屬下鐘清揚,參見主上!」鐘清揚此刻的模樣只能用悽慘來形容,全身紅腫,就像是蒸桑拿蒸出了事故,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

  紅羽和所有默嶺的鬼魂也都隨鐘清揚那樣單膝跪地,向尚翎雪表現出了絕對的臣服。

  余安深深地嘆息:「原來如此……我全都明白了……能夠讓萬魔臣服的人,原來還有一個……」

  水映遙低聲問道:「她的靈能力是什麼?還有靈體合一的程度怎麼樣?」

  水雲孤的臉色從未如此凝重:「她和王詡一樣,什麼都看不出來……」

  連貓爺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老黃……你臥底的時候知道這事嗎……」

  黃悠道:「廢話……這小姑娘的實力簡直就是第二個鬼王……我知道會不說嗎?」

  尚翎雪開口了,她動聽的聲音此刻聽來竟使人不寒而慄:「各位,我長話短說吧,抵抗也沒有意義,你們所能做的,只有臣服,」她語氣平緩,好像在陳述一件事實,這種從容的態度讓在場的許多人似曾相識,根本就是那「另一個王詡」。

  「你覺得這有可能嗎?」只有陸坤顯得毫不退縮,他的態度和剛才還是一樣,鬼擋殺鬼,佛擋殺佛。

  「使用超能力的小哥,你好像很有自信啊,剛才那招在零下數十度的環境中引爆無形高溫的招數還真是不錯呢,可惜……我還不放在眼裡。」

  「哼……那就試試。」陸坤依然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慢著!」王詡好不容易爬到了附近的一幢高樓頂層,他大喊:「這是怎麼回事?翎雪,你在幹什麼!」

  「哦……又是你。」尚翎雪好像都懶得去記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我很好,從未這樣好過……接下來,就看我的心情了,我可以選擇殺光眼前所有人,然後讓這些不成器的部下朝凡人投放靈體病毒,然後發動召魔陣,一統人間界。

  也可以自己親手殺完十萬人,完成召魔陣。或者……我可以殺光這世上的所有人,反正這人間界也沒有什麼意思,充滿了骯髒和邪惡,不如就毀掉算了。」

  「這大小姐可是認真的呢……這下不好辦了……」貓爺的表情雖然恢復了頹廢,但冷汗還是從鬢角流了下來。

  「你……在說什麼……」王詡喘息著,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這些變化來得太快,他根本接受不了。

  「哎……你這副樣子也好傻……」尚翎雪嘆息道,她說出這句話以後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好像也被你變傻了……這可……不能饒恕!」

  尚翎雪舉起了手,朝著王詡的方向一握,王詡的心臟立刻停止了跳動,他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靈魂被壓碎的感覺,他就這麼跪倒在地,最後臉朝下倒了下去,生命的跡像在這一秒間就完全消失了。

  「王詡!」

  「鬼谷子!」

  許多人都在呼喚他的名字,但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死亡的降臨似乎不需要任何的徵兆,它就是這麼突然出現,無情地帶走了生命,留下了悲傷。

  尚翎雪還在微笑,此時此刻,這美麗的笑容依舊令人窒息,但並不是因為其美麗,而是因為她讓人感覺冰冷且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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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忘卻,就是永遠的離別

「你竟然……殺了他……」貓爺的臉深埋在頭髮的陰影中,他的手術刀從未出現過這樣耀眼的光芒。

  「怎麼了?你們好像都很生氣啊,其實憤怒是毫無意義的,反正很快你們也是同樣的下場。」尚翎雪撩動著一側的長發,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來對付她,你們不要過來。」陸坤伸手攔下了所有人,「她的能力是『支配』,和王詡的『主宰』是一樣的,你們贏不了她的。」

  「哦?不愧是千年妖瞳呢……你看到我的記憶了嗎?」尚翎雪的態度輕鬆如故。

  「可惜,我的能力對你也是無效的,我看的是鐘清揚的記憶。」

  「那麼,你又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可以打敗我呢?」

  陸坤沒有回答,他的瞳孔再次變成了黑色,即使遭到「神」的制裁,為了這個世界,他也只有拼了。

  「我說老兄,不管你是誰,這個對手不能讓給你。」王詡的聲音居然又一次傳來。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他,他此刻也浮在了空中,看上去精神抖擻,好像剛才死掉的是另一個人。

  遠處的姜儒猛然醒悟:「改變未來的人……呵呵……原來是你才對!」

  齊冰跑到貓爺身邊:「他是不是又精神分裂了?」

  貓爺嘴角在那裡直抽:「好像不對……貌似我們熟悉的那個王詡正在使用完全版的主宰能力……」

  「你怎麼又來了……哎……真是個喜歡糾纏不清的男人呢……」尚翎雪一臉厭惡地搖著頭。

  「有種就過來跟我談談!」王詡的黑劍一揮,空間中就直接被撕開一條裂口,一旁的陸坤看了皺眉,低聲道:「這小子也能撕裂空間……」

  尚翎雪知道他的意思,「那麼,就如你所願。」

  兩人進入了王詡劃出的空間中,把戰場上的眾人晾在了那裡。

  此刻默嶺還能戰鬥的戰力只剩下紅羽一人了,鐘清揚和活下來的幾十個鬼魂雖然都是強者,但再來這麼一群也不是陸坤的對手,他們無疑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

  所以他們只能集結固守在轉界門前,這些鬼魂中的一些也絕不比十殿閻王要遜色多少,想要通過轉界門全身而退還是可以的,兩方開始了無聲的僵持。

  「看來,最後的勝負,要看誰能從那個空間裡走出來了。」貓爺若有所思道。

  …………

  「王詡,你很令我失望,如果你能乖乖接受自己死亡的命運,那還會少些痛苦。」尚翎雪繼續著微笑,但說出的話卻依舊可怕。

  「就算死,我也要死個明白!」王詡逼視著尚翎雪的眼睛。

  「哎……這麼想聽的話,告訴你也可以。你所認識的尚翎雪,已經死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不明白嗎?我早已經死了,我都記不清自己死了有多少年了,也不記得自己生前究竟是誰,叫什麼名字,甚至為何會成為冤魂也記不清了。我看著時光一天天流逝,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還有意識,為什麼我沒有就這樣在風中消失。我在不知不覺中變強,強大到令人畏懼……

  或許是女人的天性,有一天,我感到了孤獨,於是我加入了一個組織,叫做默嶺,說起來,當時鐘清揚這小鬼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而默嶺那時的主人很快就開始畏懼我的實力,擔心我有一天會將他取而代之,他想辦法排擠我,架空我,還計劃要滅我的魂魄。可笑之極,為什麼我到了哪裡都注定是這麼孤獨呢……

  我只能殺了他,成為默嶺新的主人,這樣所有人都得聽我的了,我想著這樣就不會再孤獨了吧?可我明顯錯了,怕我的人依然怕我,我還是沒變……

  二十年前,我累了,當默嶺的主人也顯得無趣了,所以我想到人間界來看一看,於是我告訴鐘清揚和紅羽,二十年後我將在人間發動召魔陣,默嶺就交給你們了,然後捨棄了大部分的靈力,發動了轉世的法術。

  這法術只有到了我或者鬼王那種修為才能使用,而且代價是喪失將近一半的實力,鬼王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但我不在乎。因為凡人無法承受我的靈魂,所以我還封印了記憶,直到今天,我的記憶全都回來了,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尚翎雪了,而是一個重生的鬼魂。

  果然…… 還是活著的感覺好呢……」

  「哦……我全明白了。」王詡竟收起了武器,「嚇我一跳……原來是這樣。」

  尚翎雪微笑如故:「你在瀕死的剎那竟使出了主宰的能力,這是唯一能與我抗衡的力量,對我是個威脅,所以我現在還是要殺你。」

  「這不行。」

  「什麼?你說不行?」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傻了嗎?難道你說不行就有用嗎?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當然是因為愛情。」

  「哈哈哈哈!王詡,你真是個傻瓜,你所愛的女人從未存在過,這十九年的記憶只不過是我的一場夢,現在夢已經醒了,你卻還在說這些廢話嗎?」

  「那是因為你還活著啊……明明就活在我的面前,只不過是多了些記憶而已,尚翎雪還是尚翎雪。」

  「你在說些什麼瘋話……」尚翎雪不再微笑,她顯得憤怒起來。

  「你的理性告訴你,自己應該幹什麼,但你的靈魂卻不會隨著記憶改變,腦海裡的東西或許會被忘卻,但記在『心』裡的東西,是不會消逝的,她永遠伴隨著你的靈魂。」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你不記得自己死了多少年,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但你記住了孤獨的感覺,幾百年幾千年過去了,那些過眼的雲煙的確沒有價值,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再過幾百年,你會忘記這十九年的歲月,你又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你也會忘了我的名字,但你的『心』還記得一些事情,你的靈魂永遠都記得,曾經愛過一個人。」

  「鬼話連篇……你不要再說了!」尚翎雪只是一揮手,王詡整個人就被拋飛起來,然後重重摔在尚翎雪面前,她的手覆在了王詡的額頭,「魂飛魄散才能讓你閉嘴嗎?如果你說得都對,我肯定不會殺你的對吧?可我剛才已經殺了你一次了,我現在同樣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你性命!」

  王詡冷哼一聲,臉上還伴隨著冷笑,氣焰囂張的程度十分欠揍:「殺吧,我不會恨你的,不過你肯定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王詡正在用這句話提醒著她什麼。

  尚翎雪的臉氣得通紅,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經非常失態了,也知道原因,所以這更讓她惱火。

  「好……你很好……王詡,我本來想用肉體上的折磨讓你笑不出來,但我現在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她又恢復了微笑。

  王詡繼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打不過你,你想咋地咋地。」

  「我要讓你活著,活著見證你那套靈魂的理論全是廢話!」她邊說著就發動了自己的靈能力:「你對我的全部記憶我都會抹掉,你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我尚翎雪!」

  王詡還是沉著地笑著:「無所謂,我不會忘記你的。」

  「可笑!你就帶著你那愚蠢的自信和愛情活下去吧!」尚翎雪的指間亮起了光芒,王詡瞪大了眼睛,許多場景在他的眼前一閃即逝,然後永遠消失。

  短短片刻,他忘卻了,忘卻了所有關於尚翎雪的記憶。

  「你認識我嗎?」尚翎雪問道。

  王詡坐在地上,抬頭看了眼前的人:「你……是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尚翎雪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王詡茫然地看著她,看著這個陌生人,他哭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尚翎雪也注意到了他流淚:「知道你為什麼哭嗎?」

  王詡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搖頭。

  「哼……因為你的那套歪理對你很適用啊!哈哈哈!因為你的靈魂知道,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是你的靈魂在哭啊!」她又放肆地笑了起來。

  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或許就是你明明承受著痛苦,但卻又不自知……

  尚翎雪的笑聲突然止住了,她的嘴角嘗到了一種味道,咸澀,濕潤。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溫熱的眼淚止不住地從她的雙眼奪眶而出,滑過那緋紅的臉頰。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她認為自己應該快樂,但她的靈魂卻在哭泣,她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她承受著和王詡相同的痛苦。

  …………

  「出來了……」

  「會是誰贏了……」

  空間裂縫中走出的是尚翎雪,鐘清揚和默嶺的一干鬼魂都如獲大赦,他們贏了,贏得了這場大戰,人間界的統治權已經唾手可得。

  王詡靠在尚翎雪的肩上,他好像昏了過去,但顯然沒有死。

  「回去吧,鐘清揚,紅羽,你們都回去吧。」

  「主上……屬下……不明白……」鐘清揚確實不明白。

  「鬼將眾還在攻擊我們的領地,你們都回去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尚翎雪語氣平靜,她望著東邊的一絲晨曦的光芒,臉上隱隱有著還未乾透的淚痕。

  鐘清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主上!只要現在解除鬼境投放病毒!憑主上的能力,我們就能達成召魔陣的所有條件……」

  紅羽攔在了他面前,女人的直覺告訴了她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總堂主,走吧。」

  狩鬼者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全都愣在那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人流血了。

  這時候還是齊冰這個老同學第一個走了上去,他來到尚翎雪身邊:「你……還是尚翎雪吧?」

  尚翎雪低下了頭:「他說得對,我就是我,我以為恢復了記憶就可以拋棄眼前這一切,否定這短暫的人生中所有的情感,我錯了……我傷害了他,對他做了這樣的事,我和他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就讓他永遠忘記我吧……這,也是對我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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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瘋狂世界   

第一章 跑龍套的

 “前兩天我做了一個夢……”王詡在事務所里喝著貓爺泡的劣質咖啡,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貓爺倒在沙發上,一副累得只剩下半條命的樣子,他都懶得抬一下頭:“你這種宅男加處男,平時愛情動作片看得太多,無非就是做些春夢罷了,我看還是換個話題。”

  王詡這次沒有吐槽,他很認真地說道:“不是不是,這個夢不一樣,在一片漆黑孤寂的環境中……我跪在一個大美女的面前,她問我認不認識她,我說不認識,后來我就莫名其妙哭了起來,然后她就開始笑,笑到最后她也開始哭。這夢太奇怪了,而且我醒來以后就不記得那美女的長相和聲音了,你說會不會是鬼上身啊?”

  “我看你應該去多看些愛情動作片……這樣就不會整天胡思亂想做怪夢了……”

  “切……就知道問了你也是白問。”王詡把那杯咖啡一飲而盡,“對了,召魔陣事件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你怎麼還住在這里?你和水映遙的二人世界呢?”

  “我搬走了……你好順勢接手對不對?”

  “那是啊!現在學校里都在傳,王詡這人住在一酒吧的地下室里,這說出去影響多不好,嚴重破壞了我在廣大群眾心目中的光輝形象!”

  “你的意思是……學校里改傳,你住在一間酒吧的二樓,影響就會好一點……”

  “恩……這個……我們是在討論你的問題,不要扯開話題!”

  “哎……她正在對我逼婚,我不同意,然后她就不理我了……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那你就和她去登記唄,這有房有車的美女向你逼婚,你還不樂意了?”

  “所以說……現在的年輕人想事情就是太簡單……算了,懶得和你解釋。”

  “切……我還懶得聽呢,上學去。”

  王詡到樓下酒吧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去了學校,最近他有點百無聊賴的意思,自從召魔陣事件以后,他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總之貓爺是再也沒有指派給他任何任務。

  放完假以后的新學期,王詡依舊發揮著他一上課就能睡著的神奇本領,下課鈴聲仿佛就是他的鬧鐘,考試的時候因為有齊冰的幫助,這家伙是基本不可能掛科的,所以他的大學生活基本就是,吃、睡、玩,當然最重要的是得抽時間研究一下手上的兩本鬼谷道術,“伏魔篇”和“屠龍篇”。

  起初王詡對“屠龍篇”這本書是很有些幻想的,結果細一看,嘿!什麼楚留香的輕功,西門吹雪的劍,李尋歡的飛刀,陸小鳳的靈犀一指。這本書里……全沒有……于是他的熱情就被澆滅了一大半。

  其實鬼谷子留下的典籍都是非常神奇的靈物,比如伏魔篇就可以根據王詡的靈識成長程度自動讓他看懂部分內容,也就是說,當你的這門本領到了一定的水平,不需要翻譯古文字也能直接看懂接下來的內容。而屠龍篇也是這樣一個體系,只不過王詡的“武學”幾乎是無,所以整本書他一個字都不明白。

  當他好不容易翻譯了前面幾行內容,發現全是些關于什麼“養氣”的理論解釋以后,就干脆把這竹卷扔在一邊不再問津了。按照他的原話:“養氣?要吸氧氣我去醫院吸好了!”

  就這樣,又一本絕世的修煉法門栽在了王詡的手里,不知哪年才能重見天日……

  關于修煉鬼谷道術的事情暫且不表,話說這天他像往常一樣騎著輛破自行車來到了學校,突然被一位美女攔了下來。

  她留著微紅的中短發,眼睛就像貓兒一樣,靈動卻又帶幾分邪氣,不過她的眼神讓王詡有些不自在,仿佛能一眼看到你的心底,那種冷漠而又玩世不恭的眼神會讓他想起一個叫貓爺的討厭家伙。

  “你是一年級的王詡?”她的聲音高傲冰冷,好像在審問犯人,不過卻不會讓人覺得不禮貌。

  王詡斜著眼看她,姿勢是一副隨時要騎車逃跑的樣子:“有何貴干……”他一邊這麼問著,一邊在想哪里得罪了眼前這個陌生人。

  “你好,我是三年級的燕璃,你跟我來一下。”她這麼說完就跳到了王詡的自行車后面,冷冷說了一句:“前面左轉。”

  “喂……我說同學……”

  “叫學姐。”

  “我說學姐……你突然之間的……到底想干什麼呀……”

  “你跟我來了就知道了。”

  王詡好像在那里定格了兩三秒,眼神非常邪惡,也不知腦子里閃過了什麼念頭,總之兩三秒后他就不說話騎著車出發了。

  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王詡好像明白了,這里是話劇社排練的舞臺……

  “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王詡,算上他,人手就差不多了。”

  “喂喂喂……什麼叫算上他……你準備算上誰啊……”王詡虛著眼看著眼前這群人。

  “恭喜你!你現在就是話劇社的一員了!”一個戴眼鏡的家伙湊了上來,大學中往往有這樣一種人,這種家伙還沒靠近你就能聞出他的一股味兒,學生會骨干的氣味……

  “哦~這位眼鏡兄我認識,學生會的花展云同學。”王詡還真就記起了這麼個家伙,因為這家伙還真是個很熱心而且很惹眼的呆子,“不過呢……熟歸熟,這個話劇社,我好像沒說過要加入吧?”

  燕璃隨手就從口袋里拿出一本小的筆記本:“根據我的情報,你入校半年了還未加入任何社團,事實上也沒有社團要你,所以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老子拒絕別人還需要理由……”王詡正要開始發表歪理邪說,卻見迎面走來個熟人。

  齊冰還是繃著一張臉:“王詡,借一步說話。”

  王詡看到齊冰在這里大吃一驚,差點叫出聲來,齊冰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你最好還是答應,這里有不少學生會的干部,不太好得罪。”

   “切……老子是超級英雄,難道怕這群小屁孩兒?”他說話不經大腦思考,其實人家比他還大個一兩歲。

  “其實這個話劇社也很好混的,你只要跑跑龍套,負責拉背景和制作道具就可以了,相當于一個打雜的,而且還能和學生會搞好關系得不少好處。”

  “嗯?不對啊……”王詡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齊冰:“你不像這種人啊……你是有別的原因才出現在這里的吧?”

  “齊冰,別忘了中午一起吃飯啊,我先走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王詡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正在往外走的喻馨,這女人在學校就扮作清純可愛的小蘿莉,弄得不少公子少爺茶飯不思的,又有誰知道她本質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類型……這種演技派不來話劇社還真是十分可惜。

  “你……”王詡的眼神猥瑣到了極點,他剛說出一個字齊冰就打斷了他。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齊冰的臉上布滿陰影,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王詡,“這個社團我一個人待下去可能會發瘋,你一定要來幫我!”

  王詡嘴角干抽:“我……我明白了,我加入就是……”

  這下事情就清楚了,齊冰這家伙也是身不由己,他只是在一個不太合適他的群體中尋找一個同伴而已。

  王詡回到燕璃那里:“學姐,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加入吧。”

  燕璃立刻拿出小本子寫了起來:“很好,那麼你就算是話劇社成員了,等會兒我會把你的名字記在成員名冊上。對了,一年級的學生一般是不能擔任重要角色的,最多扮演一些怪獸或者馬之類的跑跑龍套,還要負責道具,換布景等等,比較辛苦,你要有思想準備。”

  “啊……啊……我知道了。”王詡基本也知道所謂“缺人手”不過是缺幾個苦力罷了,主角早就被你們這幫家伙給私下瓜分了,哪兒有我的份兒?

  當然王詡也不喜歡拋頭露面的,他既嫌麻煩,又討厭認真做事,擔任主要角色明顯不適合,跑龍套的確很適合他,因為宅男一般都比較低調……

  “對了,學校文化節的演出,我們準備叫尚翎雪來幫忙演女主角,你有沒有什麼問題?”燕璃突然這樣問道,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回頭看著這里,齊冰的額頭已經透出了細密的汗珠。

  “啊?誰啊?” 王詡一臉的莫名其妙:“你說的人我不認識,還有啊……難道誰擔任女主角需要經過我同意?”

  燕璃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后繼續低頭在她的小本子上寫著什麼:“我明白了,那麼就這樣吧,你今天不用干什麼,認識一下社團的其他同學就行。”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其實學校里早就有了傳言,根據種種跡象,校花尚翎雪同學終于把王詡這個小角色給甩了,兩人現在已經形同陌路,當然了,就算學校里的男生們聚集起來開個派對什麼的,也絕不會讓半句話傳進王詡這個當事人的耳朵里。

  時間這東西就是這麼奇妙,王詡在翔翼這樣的學校里終究還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所以傳言出現后僅僅半個月,人們就把他給忘了,現在翔翼的焦點是校花的下一任男友是誰,如果不是燕璃今天問了這個問題,根本不會有人去提王詡和尚翎雪的事情。

  一旁的齊冰卻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抓鬼都沒這麼刺激,萬一王詡得知自己的記憶被抹掉,那這個瘋子會干出什麼來可就難說了……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著:“哎,可憐啊,假裝不認識對方嗎?”

  “沒辦法呢,或許忘記對他來說比較容易接受吧。”

  “連我都有點同情他了呢……”

  王詡站在那里愣了幾秒,隨即“切”了一聲,揚長而去,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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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璃的筆記

  召魔陣事件以后姜儒就一直不與任何一個人聯系,包括女友和家人,因為他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重新審視自己,理清眼前的一切。

  而這一天,有一個久違的訪客敲響了他的家門。

  “開門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姜儒早就知道了來者是誰,他無奈地來到門口打開了門: “我以為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鳳仙還是一臉淡然的表情:“不,我還欠你的,改寫命運的人不是我,我沒有完成你的要求。”

  姜儒嘆息了一聲:“進來說吧。”

  鳳仙坐下以后,姜儒似乎也沒有要泡茶招待他的意思,而是開始說些對方不是很愛聽的話:“我最近想了很多,更多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要給你一個忠告,那就是不要嘗試去改變未來。”

  “你果然知道些什麼……”鳳仙盯著姜儒的眼睛沉聲道。

  “其實你今天要來問的問題我也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而且,即使我告訴你,最終你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

  鳳仙不說話,想了一會兒又道:“那你和我的交易怎麼解釋?你已經告訴了我會在哪個準確的時間和地點與她重逢,現在卻又不肯告訴我最后會發生什麼?”

  “就連時間和地點我也不該告訴你的……”姜儒低頭若有所思道:“我這麼解釋吧,直接透露未來,我就會在未來與現實重合的時候遭到巨大的反噬,只有以預言的形式表達出來才能夠減弱甚至避免這影響,至于你和她的未來,如果我告訴了你,你一定會去嘗試改變,到時候你一定會后悔。”

  “那個鬼谷子沒有死,而且召魔陣也沒有發動。這不正可以證明你改寫未來成功了嗎?”

  姜儒苦笑:“不,你沒有明白,我只是試圖去改寫而已,但我沒有成功,我失敗了,你沒有攔下紅羽,從這個時間點開始,我就已經失敗了,接下去尚翎雪殺死王詡,發動召魔陣,這就是結果,沒有任何改變。

  反而陸坤的出現是一個變數,但在這個變數對未來產生影響之前,另一個人站出來了,那就是王詡,他才是真正改寫命運的人。正因為王詡在最后時刻使出了自己的主宰能力,所以他沒死,未來變了,他制止了尚翎雪,一切都是他改變的。”

  鳳仙仍舊不解道:“不管改變未來的是你還是他,事實上確實是成功了,那為什麼我不行?”

  姜儒的頭低了下去:“代價,改變未來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鳳仙好像明白了什麼,表情突然陡變,姜儒接下去說道:“王詡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們從這個世界的客觀未來審視整件事,或許會覺得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了,鬼魂沒有侵占世界,也沒有大規模的人類死亡。

  但我們如果從王詡一個人的主觀未來審視整件事,就大大不同了。原本的未來是,他會被自己心愛的人殺死,然后就結束了,屬于王詡的未來就此終結,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現在的未來,王詡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但他卻把尚翎雪完完全全忘卻了!你認為……這對他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鳳仙靠在椅背上,冷汗浸濕了后背:“改變命運的代價……我明白了,這代價是針對個人的!”

  姜儒道: “不錯,人類並不是一個共同的整體,而是無數的個體意識,因此對每個人來說,都有屬于自己的未來,改寫未來的代價,就是那個改寫者會付出更多,承受更多他所不願承受的。

  比如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朋友會在某一天被車撞死,他救下了那個朋友,那麼他付出的代價或許是這個朋友會在某一天親手恩將仇報殺死他,或者就是這個朋友會突然得癌癥,在病痛的折磨下死去。

  這就是……那些‘神’對逆天者的懲罰,整個世界依舊會運轉,在旁人看來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改變,但對當事人來說,這就是災難,是難以承受的痛苦。改變未來,也只會讓你把痛苦加倍……”

  鳳仙沒有再說什麼,他站起身離開了,至少他這次提前了解了一件事情,就是他與“那個人”的重逢,或許……不會像他想象中那樣順利。

  …………

   “喂!王詡,你那是什麼表情!你這可是在舞臺上,正式演出的時候你難道就給觀眾看這種表情嗎?!”燕璃像訓小孩兒那樣教育著王詡。

  不過王詡那張臉上依舊仿佛寫著兩個字:不爽。

  “你認為……一只沼地怪獸應該是什麼表情……”

  “你至少打起點精神,不要這麼無精打采的樣子。”燕璃仍舊沒有放棄。

  “也就是說興高采烈地被人砍死……”王詡仍舊選擇吐槽。

  “正式演出的時候會讓你穿上道具服的,就不會很奇怪了。”

  “你說的道具服是不是我今天早上自己用硬紙板、塑料泡沫和不明的綠色粘液做成的那堆垃圾……”

  燕璃的忍耐好像到極限了:“就算是垃圾,那也是你自己做的!”

  “你畫的設計圖才是功不可沒吧……”

  燕璃沉下臉,她好像突然顯得不是那麼生氣了,那雙貓兒一般的眼睛虛了起來,然后她伸手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本隨身攜帶的小本子,開始寫了起來。

   “看……他把學姐惹生氣了。”

  “這下他死定了。”

  “快閃快閃,小心殃及池魚。”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王詡依舊相當囂張的樣子,本來他今天就不想來參與這所謂排練,因為他的臺詞就是:“啊!”“哇!”“呃……”

  說實話,從這臺詞就能看出他演的這個沼澤怪獸亮相后不到一分鐘就會被干掉,按照王詡的想法,演出的時候他直接披了衣服上臺吼兩聲就行了,排練就是浪費他的青春。

  他就是這麼個人,雖然他每天干的事情無非就是浪費青春,但被迫做些什麼的時候就會很不爽。

  “那今天就到這里,你先到后臺幫忙吧,排練繼續。”燕璃說話的時候非常平靜,好像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

  王詡聳了聳肩就走到了一邊去,他情願幫別人搬搬東西,也不願意去參與這種小孩過家家般的排練。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齊冰那面無表情的臉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干嘛?”

   “這下你完了……我也幫不了你。”

  “你在說什麼啊?”

  “燕璃把你的名字記下了……”

  “那又怎麼樣?”

  “凡是得罪了她,又被寫下名字的人……”齊冰把臉又湊近了幾分,看上去布滿了陰影:“就會遭到她慘無人道的報復……”

  王詡還是虛著眼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你不會是想說,她手里那本就是傳說中把名字和死法寫上去,就會莫名其妙死人的強力筆記本吧……”

  齊冰臉上陰影更盛:“她的那本更可怕……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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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高劍的情報

 人工湖的湖邊,有三個男人的背影,他們十分猥瑣地聚集在那里,進行著一段不可告人的對話,而其中兩人正是王詡和齊冰……

  “燕璃,女,翔翼三年級,主修心理學,話劇社的社長,學生會的副會長,有情報稱其智商在140以上,罕見的高智商美女,追求者群體主要是高年級的男生,當然低年級的也有,家庭背景非常神秘,只知道她是單親家庭,跟著母親長大,姓氏也隨其母。翔翼極小一部分絕對不能得罪的人之一。”說話的這位看上去非常平凡,是那種扔進人堆里立刻會消失的類型,不過他在陰天還戴著墨鏡,卻讓他顯眼了一些。

  “恩……不愧是人稱翔翼百曉生的高劍同學……”王詡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可一點都沒有佩服的表情。

  “過獎過獎,我也是混口飯吃。”高劍的語氣十分客氣。

  地球是圓的,人的腦袋也是圓的,所以做人呢,也得圓滑一些,高劍就深諳此道。作為翔翼為數不多的普通學生之一,他的父母都是工薪階層,能夠考進翔翼靠的可是真才實學。不過他和那些死讀書的書呆子又有很大區別,他懂得利用自己的才能,來為自己贏得利益。

  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他們從七歲到三十歲都沒離開過學習,當他們走出校園的時候,擁有的頭銜可能有一大串,但當他們踏上工作崗位時,甚至連與人交流都有障礙。

  但高劍卻恰恰相反,他是天生的外交家,就算他是個半文盲,他也可以用流利的普通話和敏捷的思路將你忽悠的團團轉。更何況他還有機會進入翔翼這樣的高等學府深造,因此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僅僅一年的時間,高劍已經在翔翼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情報網,從頭條新聞到小道消息,從校長到掃地的大嬸,他全都能給你查個八九不離十。只要你肯花錢,高劍就能給你想要的信息,無論是這個帥哥的身高,還是那位美女的三圍……

  因此,齊冰今天特意把他約了出來,想問問王詡將遭遇怎樣的不測。

  “那麼,如果我的名字被記到她隨身帶著的小本子上會怎麼樣呢?”

  “什麼!”高劍瞪大了眼睛驚叫出聲,他的腦子飛速轉了起來,眼中似乎有無數畫面閃過:“根據準確的數據統計,在我進入翔翼以后的一年中,當面惹怒燕璃並且被她記下名字的人一共只有五個,兩個退學,兩個精神失常,還有一個……”

  王詡嘴角抽動著:“靠……不是這麼老套吧……還有一個肯定是自殺了對吧……”

  “不,他企圖找燕璃拼命,但自己反而被打傷了,后來又被莫名其妙判了謀殺未遂,現在還在牢里……”

  王詡吞了口口水:“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齊冰道:“我早就跟你說了…… 就是這麼誇張。”

  王詡又問:“那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高劍墨鏡下的眼神一凌:“利用人類心理上的弱點和盲區,對其進行極其慘無人道的惡整,而且她的所為絕對是合法的。”

  “是不是這麼厲害啊……”王詡現在也只能吐槽了,他心里還是不太相信除了貓爺以外有人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就是這麼厲害……其實‘燕璃的筆記本’是翔翼的七大傳說之一,除了被她用來記錄一些想要報復的人名以外,主要的功能是情報收集,雖然我人稱翔翼百曉生,但我的情報網在翔翼只能算是第二,第一就是燕璃。

  她在學生會的關系錯綜復雜,幾乎和學校所有的美女恐龍都有非常好的關系,所以她的情報來源更加全面、完美。因為……男人們流下血汗掌握了情報,而女人們不費吹灰之力掌握了男人……”

  王詡看著身旁的齊冰:“你最后那句我稍微有點了解……”

  高劍接著說道:“今天我見你們的事情很可能會被她得知,此地不宜久留,我勸你們也快撤,希望你們不要出賣我,拜拜!”他說走還真就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齊冰在身后問道:“還沒給你情報費呢!”

  高劍摘下墨鏡,回頭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王詡:“最近你好像非常不幸,我也是有江湖道義的,這次的情報就免費了。”

  王詡被他雷得不輕:“我有這麼悲哀麼……”

  其實的確有,在旁人看來,這個家伙剛被校花甩掉,現在又上了燕璃的黑名單,估計離精神崩潰也不遠了,若是高劍得知王詡其實已經被人抹去了記憶,估計他得仰天長嘆:“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滄桑的王詡此時還不知道,遠在世界的另一頭,還有一股可怕的勢力已經盯上了他。

  美國,西雅圖。

  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神經科以及心胸外科醫生,這天他們聚集在一起,進行了一次長達二十小時的手術。

  這種病例他們從未見過,他的身體有驚人的自我復原能力,或許這也正解釋了為什麼他受了如此可怕的創傷還能活著,麻醉藥物對他根本無效,而且手術中他的身體幾乎一直在發生變化,好幾次都把手術用的牽引器吸到新生的肉里,醫生們不得不再將細胞組織破壞,繼續對神經的修復。

  而最讓人震驚的,是這個男人在無麻醉的清醒狀態下進行這樣的手術還能鎮定自若,仿佛是一個旁觀者,冷漠地看著別人對他的身體動刀。縱是這些醫生心里素質再好也被他嚇得不輕。

  手術結束以后,他的病房被完全隔離,半個醫院站滿了一襲黑衣的職業保鏢,院長都感覺自己被架空了,對方拿出了六級的緊急事件處理文件,連美國總統都只有五級的,所以他們可以拿國家安全為由,在這里為所欲為。

  這幫人很顯然不是黑超特警組,他們可不是為了保衛地球的崇高目標與外星人戰斗的主,他們是一個犯罪組織,名字叫“子夜”。

  “樊忠上尉,您來了,丁司令正在等您。”

  樊忠整了整領帶和西服,敲響了病房的門。

  “進來。”

  “教官,學生來了。”

  丁司令有著蓬勃的肌肉和剛毅的臉龐,留著寸頭,看上去干練,強悍。即使此刻他全身插滿了管子和儀器,樊忠依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極度危險。

  “你在電話里報告說,導致上次蘇州行動失敗的狩鬼者已經查明了?”

  “是的,這是他們的資料。”樊忠遞上了兩份材料,上面還附有照片。

  丁司令只是拿在手中掃了一眼,“這些人,超能力者沽名釣譽,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不問世事,而狩鬼者就喜歡多管閑事,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哼……說到底都是群廢物而已,男人就該建功立業,站在時代的頂點,世界的頂點!”

  他就這麼站了起來,身上的管子全部被扯斷,他凝視著樊忠:“你這次和我一起去中國,我要讓這些人知道,和子夜作對的下場。”

  “是!教官。”樊忠站得筆直,聲音洪亮,他知道此刻姓丁的心情不好,這家伙一旦發火起來就會亂殺人,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對了,關于我的資料,半點都不能在這醫院留下。”

  樊忠試探著問:“要不要……”他在用眼神請示著什麼。

  “不必了。”丁司令邊說著就打開了門,門外的手下早已準備好了備用的衣物等待在了那里,他就這麼赤膊著披上西裝道:“這次的實驗失敗,食屍鬼的血液和我不能兼容,最終開始了肉體的自我崩壞,這些醫生表現的不錯,他們是人才,為了防止以后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他們的命還有價值。”

  樊忠點頭:“學生明白了,善后的事情就由學生來安排。”

  丁司令揮了揮手,離開了樊忠的視線。

  樊忠終于松了口氣,他獨自站在走廊中冷笑了起來:“超能力者也好,靈能力者也罷,你們又有誰能戰勝這個怪物呢?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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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REDMOON的邀請

 這天,兩個陌生的青年來到了黑貓酒吧的樓下,他們手上拿著一張照片和一個地址,在貓爺的事務所下面轉了兩圈,然后圍著他那輛破本田看了又看。

  “他不是個醫生嗎?怎麼住在偵探事務所里?”比較年輕的那個問道。

  另一人回道:“那是將近七年前了,或許他改行了吧。”

  “會不會有哪里搞錯了啊?”

  “應該不會,你也看到樓下停的車了,而且叫古塵這個名字的人本就不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敲響了貓爺那破爛辦公室的門。

  “請進。”

  他們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只有三個字:臟亂差。

  比較年長的那個道:“你好,我們找古塵先生。”

  “預約了嗎?”

  那人被他說得一愣,合著你這破地方一共就一個人還得預約?他只能如實說:“沒有……”

  “那你們是來要債的嗎?”

  “不是……”

  “那我就是古塵。”

  兩名青年對望一眼,比較年長的那個繼續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城北REDMOON車隊的隊長宋文,這位是我們的車手小彭,這次是想找你幫一個忙。”

  從他們進門開始,貓爺就沒有抬頭瞧過他們一眼,不過此時他特意把頭從報紙后面露出來打量了這兩人一圈:“你們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宋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大約六年多以前,在南邊的冬名山上,進行過一次夜晚的速降賽,有一個叫做古塵的人,駕駛著一輛僅僅1.8L的本田CE 戰勝了我們車隊小西所駕駛的寶馬M5,不……實際上應該說是M8,從此小西前輩就真的如他的外號‘流星’一樣墜落了,再也沒有振作起來,最后退出了業余飆車的圈子。而那場比賽也在圈內成為了一個傳說,突然出現的神秘賽車手,用普通的民用車干掉了世界級的超級跑車,而且對手還是我們 REDMOON車隊的知名車手……”

  “你們認錯人了。”貓爺直接打斷了宋文的敘述,他對飆車本來就不感興趣,那次比賽也是為了追查鬼魂而進行的。

  根據這兩人的態度,言行等等,基本可以推測出他們此行的目的了,所以貓爺根本不想聽他們把要求說出口,直接否認了自己的身份。

  小彭聳聳肩:“我就說搞錯了吧。”他說著就回頭開門要走。

  而宋文卻站在原地,兩眼緊盯著貓爺,腳步沒有要挪動半分的意思:“這次是來自國外車隊的挑戰,關系到我們中國飆車族的榮譽,雖然只是業余愛好者,但在自己的土地上輸給外國人,是我們的自尊心所不能允許的,包括我們車隊的幾人在內,全國各地最優秀的業余車手都將來參與,如果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都說了你是認錯人了……”貓爺繼續堅持他的論調。

  “是嗎……我剛才看過你的車子,其實是經過調校和改裝的吧,雖然不是有意要做成賽車的樣子,但卻隱隱透出那麼股味道,還有一些近幾年才出現的新技術用在了上面,你應該不是真的完全沒有興趣吧?

  既然有這麼好的技術,為什麼不用在該用的地方呢?即使是與世無爭、隱于市井的俠客,也有該出手的時候……”

  貓爺沉默了幾秒:“啊……不好意思,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沒事的話我就不送了。”

  旁邊的小彭好像有點火了:“隊長,不必做到這一步吧,就算六年前那個人真的是他,我看也未必是什麼傳說中的賽車高手,沒準有什麼別的原因他才會贏的,他現在根本就是怕了!”

  宋文拿出一張卡片,在上面寫了些什麼,然后放在了茶幾上:“這次比賽的地點也是在冬名山,比賽時間和我的聯系方式我都寫在上面了。”

  做完了所有能做的,宋文和小彭離開了貓爺的事務所。

  剛下樓小彭就不爽道:“隊長,這不像你啊,你可是全國聞名的宋文啊,何必要求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

  宋文掏出一支煙:“直覺吧……我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確實就是我們要找的超級高手,而且,這次的比賽,就算是我……也覺得兇多吉少啊……”

  …………

  王詡拉長著臉來到了學校西邊的一幢大樓,這里就是他參加入學考試的地方,其實這地方因為一年中大多數時間都是閑置的,所以教室里經常被用來堆放一些雜物。

  燕璃的報復遲遲未來,不過籠罩在王詡心頭的陰影卻一直揮之不去,他總覺得自己時刻受到某種威脅,正所謂惶惶不可終日……

  “啊……真是的,完全就成了負責跑腿的搬運工了啊……把平時不用的道具全都堆放在這麼遠的地方,完全不理別人感受啊……”他一邊抱怨著就走上了頂樓。

  王詡從一個布滿灰塵的教室里拿出了一個大紙箱,上面用信號筆寫了話劇社三個字,他也懶得拆開看,干脆就在附近找了根繩子,準備捆在自行車后面一起塊兒拖回去。

  正當他經過一樓的走廊時,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恍惚間想起了些什麼。

  記憶中,似乎有一個女人的身影,她就站在走廊的那一頭,陽光灑在肩頭,低頭拉著自己的衣角,臉頰緋紅,氣喘吁吁,胸口起伏著,那模樣就像一個含羞的仙子般讓人心馳神往。

  王詡呆呆地站在那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像這樣站了多久,眼前那女人的臉依舊模糊,好像有一層霧氣永遠隔在她和王詡之間,使王詡怎麼也看不清她的樣子。

  “喂。”眼前的女人說話了。

  王詡一個激靈,就像突然從夢中醒來,這才看清燕璃正站在他的面前,臉上依舊是一貫的高傲冷漠。

  “你剛才在干什麼?”

  “嗯……好像是站著睡著了。”

  “你已經離開三十分鐘了,居然站在這里發呆?知不知道道具不搬回去很多事情沒法繼續,所有人都在等你。”

  王詡還在回味剛才看見的情景,根本沒把燕璃的話給聽進去,他只是“哦”了一聲,然后從美女身邊走了過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燕璃若有所思地看著王詡的背影,她似乎抓到了什麼靈感,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王詡全然不知,自己即將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而帶給他這一切的,竟不是那些利害的鬼魂神怪,而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靈識的女人,燕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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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催眠以后……

 催眠,利用暗示和誘導的手段,引起人的一種類似睡眠卻又非睡眠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人會出現意識恍惚,失去自主判斷和自主意願行動的能力,由于大腦皮層的不完全抑制,各種感覺知覺都會發生歪曲或喪失,被催眠者會完全按照催眠師的暗示和指示去行動。

  燕璃就是一個出色的催眠師,主修心理學的她對這種技術具有非常高的天份。只需要一些藥物的輔助,她就可以將王詡這樣的家伙玩弄于鼓掌之間,當然了,那是她眼中的王詡……

  她的整人計劃已經成型,她要將王詡那些不可告人的隱私全部深挖出來,然后用這些作為籌碼,進一步對王詡進行精神上的折磨。

  作為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而且是個很有能力的美女,像王詡這樣敢于當面給她難堪,完全不買她賬的人是絕對無法饒恕的,所以燕璃絕不會手軟,只需要選個恰當的時機,她就能將筆記本上的這個名字變為自己的一個玩偶。

  王詡這幾天也一直有不祥的預感,或許有靈識的人直覺都比較靈敏一點,他越來越覺得燕璃這女人看他的眼神十分危險。王詡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他想到的辦法就是去問問整人的老祖宗——貓爺。

  他想要從這個腹黑到極點的家伙身上問出些心得來,從而做到有備無患。

  王詡來到了黑貓酒吧門口,卻見貓爺從旁邊的小巷里走出來,他立刻上前問道:“嘿!去哪兒啊?”

  貓爺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似乎都懶得理他,“我這幾天很忙,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要來煩我。”

  “你能忙些什麼……搞恐怖活動啊?”

  “最近天天跑車行,還去聯系了幾個搞機械和搞走私的朋友,哎……總之我也墮落了,原來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熱血可以燃燒來的。”

  王詡不知道賽車的事情,所以只是習慣性的吐槽:“你難道想要運些零件到內地,然后拼一輛坦克出來賣掉……”

  貓爺根本不理他,直接上了車:“這幾天沒準要通宵作業,不要打我手機,出大事了你就找武叔,我走了。”

  王詡看著那輛破本田絕塵而去,心里涼了半截:“難道這是天意……”

  …………

  第二天,王詡像往常一樣在學校里廝混著,到了話劇社的活動時間,他依舊懷著壓抑的心情去了。

  燕璃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她不是一個愛笑的女生,但這天她卻時不時露出笑容,這在旁人看來美麗不可方物的笑容,在王詡看來就是三個字:有陰謀!

  “王詡,等會兒活動結束了你留一下。”

  “你想干什麼!”王詡驚叫道,周圍的人都被他如此巨大的反應搞得莫名其妙。

  燕璃顯得很平靜:“你今天負責收拾和打掃,我只是提醒你一聲。”

  “我……今天……不舒服……”王詡一句話分了三段,因為他邊說邊在想借口。

  燕璃將雙手捧在胸前,她那雙貓兒般的眼睛滿是笑意:“哦?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學校的保健室看看?”

  “不必了……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

  周圍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連臺上排練了一半的人都停下了臺詞回頭看著他,時間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如果說雷人是一種罪,王詡這一句基本可以被直接判個死緩。

  齊冰和喻馨拿手捂著臉,異口同聲地說了兩個字:“白癡……”

  燕璃也著實沒有想到這家伙無恥的程度竟然已至化境,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冷哼一聲走開。而她心里對王詡此人下限的概念又瞬間被刷新了……

  終于,當夕陽西下,紅霞漫天之時,話劇社的同學們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王詡眼見時機成熟,也準備開溜,他掃視了劇場內兩圈,沒有發現燕璃的身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后臺抄小路閃人。

  誰知,他剛來到自己那老爺自行車的跟前,就看見燕璃坐在他的破車后邊修著指甲。

   “作為社長,以及學生會的干部,我一向都是很關心同學的,既然你不舒服,我看騎車也挺危險的,我走路送你回宿舍好了。”

  王詡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他沒有說謝謝,只是木訥地轉頭,任由燕璃跟在他的身邊走著。

  此刻他心里的確有一句話要說,那就是“算你狠……”

  “根據高劍的說法,她用的都是合法手段,而且她的惡整都不是在肉體上的,所以應該不會有武力相向的可能性,再者,就算她想動武,也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王詡邊走邊如此想著,“這樣看來她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很明顯,王詡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結論。

  燕璃開始和王詡搭話,后者只好謹慎地與其交談著,王詡沒有沉默的理由,而且沉默其實是一種示弱的表現。

  王詡根本不記得他們說了些什麼,他只記得,燕璃的聲音很柔和,很親切,漸漸變得不是那麼討厭了,心理上的防備也不知在何時消失,短短幾分鐘的交談,他已經被催眠了。

  他和燕璃走進了一家咖啡館的包廂內,他表情木然地喝著咖啡,很明顯,他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因為當燕璃把幾粒奇怪的小藥丸放進他面前的咖啡杯時,他依舊毫無反應。

  那雙貓兒似的眼睛笑意更濃,她開始了對王詡的更深層催眠,“你現在泡在溫暖的熱水里,你的身體很輕,很輕……”

  這咖啡館的包廂本就是許多情人幽會的好去處,如果沒有按墻上的服務按鈕或者是有大的響動傳出,服務員是絕不會來打擾客人的。于是當王詡被完全催眠后,燕璃掏出了她的筆記本,她看著斜靠在沙發上的王詡,那眼神就像是屠夫在看一塊砧板上的肉。

  “告訴我你的名字。”

  王詡緩慢地說道:“王詡。”

  “你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

  “咖喱。”

  燕璃先問了兩個比較普通的問題,讓王詡的意識適應說實話,如果她最初就問出一些被深埋在心底不肯透露的秘密,可能就會影響催眠的效果。

  而兩個問題過后,燕璃終于要開始問一些能夠被稱之為隱私的東西了。

  “你和尚翎雪發生過關系嗎?”

  王詡沉默了,燕璃心道不好,難道是我太著急了?

  但王詡很快又開口道:“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

  這個回答讓燕璃有些吃驚,難道王詡根本沒被催眠?難道他到目前為止全是裝的?

  她決定問另一個問題來驗證一下:“你是不是處男?”

  “是的。”王詡這次的回答卻是和剛才一樣正常。

  雖然這也從側面回答了燕璃的前一個問題,但燕璃卻又更不解了,“怎麼會這樣?男人一般會在這個問題上說謊,所以王詡應該是說了實話,那就證明他確實被催眠了,但他為什麼說不認識尚翎雪?難道他被人洗去過記憶!?”

  燕璃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論,催眠本就有喚起別人深層記憶的治療作用,警方有時還會尋求催眠師的幫助,去詢問那些受了重大刺激記憶錯亂的證人。

  如果王詡是那種被徹底洗腦的人,沒理由只忘記尚翎雪一個,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才對。很明顯,王詡的生活依舊很正常,肯定不會是這種情況。

  這個問題暫時想不通,所以燕璃也就放到了一邊,她決定繼續問些別的。

  “你有沒有做過什麼讓自己很愧疚的事,或者違背良心的事?”

  “有。”

  “那麼,大約有多少件?”

  “一件。”

  燕璃這下又感到了吃驚,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種凡是都無愧于心的人存在,難道你還是代表正義的超級英雄不成?

  “告訴我是什麼事。”

  “我騙了一個女孩。”

  燕璃這下來了興趣:“她叫什麼名字?”

  “孫小箏。”

  “你是如何騙她的?”

  “我說我喜歡她。”

  “哦?”燕璃此刻非常得意,她拿起筆記本:“告訴我細節,你當時都對她說了些什麼?”

  燕璃的計劃基本上可以概括為:把王詡的話一字不漏地記下,然后將這段表白的故事分成九段,找幾個說書先生每天跑到天橋地下不斷地講、不斷地講、講啊講……

  王詡沉默了幾秒,那些話就在他的腦中,若是換作清醒的王詡,打死他也想不起來這麼久以前背的東西了,但此刻,他卻能夠將那段話娓娓道來。

  “與你的相遇讓我的心在頃刻間凋零,不管饕餮的時間怎樣吞噬著一切,我決定,要在這一息尚存的時候,努力博取你的愛。這感覺就像是一種瘋狂,我只有對自己誠實,才不會去欺騙別人。你冰冷的眼神帶給我哽喉的苦味,就如吃不到嘴的蜜糖……”

  燕璃這下更吃驚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王詡,這個平時不修邊幅的家伙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這段話洋洋灑灑數千字,情真意切,海誓山盟,王詡安詳地躺在沙發上將其念完,坐在她對面的燕璃不知何時停下了手中的筆,她漸漸聽得癡了,好像徹底忘記了自己是在干什麼。

  不得不說貓爺的水準很高,非常得高,如果燕璃面前的這個人不是王詡,而是任何一個她所認識的男性朋友,這篇情書無疑又會俘獲一個女人的心。

  她把王詡的話全部聽完了,沉思了許久,越發覺得王詡不是個東西,這段話居然是用來騙人的!你把女人都當成什麼了?

  燕璃義憤填膺,繼續了她的審問。

  “你有沒有觸犯過法律?”

  “有。”

  “從最嚴重的開始告訴我。”

  “我……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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