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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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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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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2: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The Game

第四十九章 斬鐵斷鋼

 王詡又回到了遊戲鏡像中的紐約,情況和暫停以前一樣,布朗克斯區的整塊陸地正從天空中傾塌而下。

  其他遊戲者們雖無法感知時間曾被停止,不過他們都很快注意到有幾個人從視線中消失了。

  王詡無暇解釋太多,他舉起手中的Excalibur,劍指蒼穹,奮力揮出一劍。

  沒有劍氣或是有形的能量出現,也沒聽見半點聲音,但天空中那塊陸地卻像豆腐一般被輕易地一分為二,切口整齊得驚人。

  分成兩塊的布朗克斯區改變了下墜的軌跡,原本垂直落下的一體,現在朝著兩側分開,斜著飛出,而且速度變得很慢,就好像那道切口處有一股相斥的能量正在推動著巨大的陸地對抗地心引力。

  月光從那條逐漸變寬的縫隙中穿過,重新灑在了漆黑的大地上,灑在了王詡的肩頭,灑在了Excalibur的劍鋒之上。

  「重新確認目標,王詡,威脅等級過高,無法判定,提升為最優先處理等級,殲敵時間預測值,捨棄,引擎出力達臨界點,終極毀滅程序已鎖定目標。」宇宙機甲那木訥的語氣,一下子說了這很長的一段,當它說完的剎那,兩條機械手臂已水平舉直,對著王詡的方向發動了攻擊:「多重強核力反衝。」

  十道無形的彈道徑直朝著王詡襲來,王詡早有準備,他將Excalibur的劍身斜在胸前,宇宙機甲的攻擊竟然在接觸這柄冷兵器的瞬間全部被折射開了。

  但這些能量並未消失,改變了方向以後,移動的射線就成了面狀切割攻擊,有數條彈道碰到了空中的陸地,將其又切成了多塊。

  眼看再過個一分鐘左右,那些巨大的陸地碎塊就要降下,更不用說還有大量車輛、建築,以及無數亂七八糟的物體已經從那些縫隙中墜下。皇后區雖然不至於被徹底壓平,但基本也會被砸個稀巴爛了,自由女神中的五人可能還有生還的希望,而分散站在王詡身後的哈馬、J和K,那就是必死無疑的局面。

  就在這時,J衝著王詡喝了一聲,「夥計!接著!」他扔了一塊小東西過來,王詡也沒看清,只知伸手接了再說。

  而K大叔的四型原子槍已在充能,嗡嗡聲不絕於耳,白光聚在槍口,他朝王詡喊道:「你手上那玩意兒或許能起作用。」

  由於時間不允許,王詡忍住了吐槽的慾望,雖然他不知道人家給他的是什麼,但還是將TX800燃料電池攥在手心,另一手持劍擋在身前,徑直朝著宇宙機甲衝去。

  「高能量爆炸裝置靠近,擴大防禦力場。」宇宙機甲胸前的核心,頓時光芒驟亮,無形的防禦壁以其為中心擴大,街道和周邊的建築上出現了半圓形的毀損痕跡,這個範圍的半徑很快就擴大到了二十餘米。

  王詡很快就撞上了防禦壁,依仗著Excalibur,他才勉強阻止了力場的進一步擴大。

  K的原子槍已蓄勢待發,他吼道:「你放下電池先跑吧!這個距離可以了。」

  王詡沒有跑,他已從宇宙機甲的話中知道了自己手上的是一枚炸彈,但他也知道,如果在這個距離就引爆,那宇宙機甲擴大防禦力場的目的就達到了,擴大後的防禦壁,即使被炸出一側缺口,也可以通過立即收縮力場來重新封閉補完。

  「不行!必須迫使它把力場收縮到原本的五米半徑左右,這樣爆炸的作用才有可能瞬間耗盡它所有的防禦能量!」王詡盡全身之力,用劍刃抵住力場,想要往前推進,可縱然如此,防禦壁仍然沒有收縮半分。

  這時,一聲槍響打破了僵持。

  一秒鐘前,在半空中,一塊正在墜落的陸地碎片上,有一個男人,他半蹲著,端著一把狙擊步槍,瞄準宇宙機甲的核心扣動了扳機。

  在宇宙機甲操控的引力效應和Excalibur的能量影響下,這個男子看似是站在一個物體上勻速下降,其實他幾乎是處於一種半失重狀態中的,但他的呼吸依然平穩,雙手仍然穩定,眼神中透出的冷靜近乎冷血。

  子彈穿過無數散落在空中的碎片,無視移動中射擊的影響,彈道直指宇宙機甲的核心。

  在這個剎那,王詡頓覺前方的壓力一輕,於是乎一聲吆喝,架著Excalibur往前頂上,腳底連踩數步,接近了宇宙機甲。

  那顆子彈的威力雖大,但要擊碎整個防禦力場還遠遠不夠,不過單點貫穿還是可以做到的。宇宙機甲終究只是機器,經過計算,它得出了轉移防禦重心的決策,可王詡這邊的王者之劍也不是擺設,在顧此失彼的情況下,兩股力量的同時夾擊,使其不得不開始收縮防禦力場,以確保面對每一股力量的強度。

  嘭的一聲,還是槍響,這又是一槍,空中的狙擊者在不到三秒的時間內又打出了第二發。

  他也已是竭盡全力,毫無保留,B級關卡獎勵的狙擊子彈說用就用了。因為他知道,當自己墜地的那一刻,立即就會被衝擊力震成肉醬。

  無論這位死到臨頭還能百發百中的冷血槍手是誰,他都是個很背的人,在氣世界逃避怪物追殺還不夠,腳下的陸地莫名其妙升空並被切成碎塊,再從天上落下,這簡直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又遭遇了三四種惡性自然災害的結合體。

  但今天,他最終還是受到了幸運之神的眷顧,因為他這兩槍,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王詡已然壓到了宇宙機甲的身前兩米,他把TX800燃料電池往天上一拋,扭頭就走,速度不可謂不驚人。

  K大叔那嚴肅的臉上,表情依舊,他邊用槍口瞄著落下的燃料電池,邊對J道:「看好了,小子,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你總是亂槍掃射,期待有一發能中。而我,只需要一槍。」

  一道白光從四型原子槍的槍口噴湧而出,不偏不倚地擊中了處於宇宙機甲正上方三米處的TX800電池,由於受到高能量衝擊「使其存在形式發生了極不穩定的變化」,於是乎……

  爆炸發生了,王詡像一顆棒球,飛向了天空,本壘打。

  熾白的光芒點亮了黑夜,J和K倒是無所謂,他們戴著墨鏡,其他人都已無法睜開眼睛。

  熱浪和衝擊波席捲了一切,甚至讓那些距離地面僅存幾十米距離的陸地碎片為之一滯。

  滾滾濃煙之中,一點亮光逐漸顯現,那是宇宙機甲的核心,它的本體仍然沒受損傷,「防禦力場維持失效,逆向充能開始,預計十秒後恢復運作。」

  「白……」一聲嘶吼從空中傳來,那是王詡的聲音。

  「九、八……」

  「日……」

  「七、六……」

  「做……」

  「五、四……」

  王詡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他踏著空中的物體,一路加速,向著宇宙機甲逼近,借助Excalibur的保護,他受引力影響極小,至少不擔心會摔死。

  「三、二……」

  哈馬的光頭又出現了,他展開雙臂,從背後撲到了J和K,幫他們躲過了一個抽水馬桶和一整架鋼琴的襲擊。

  陸陸續續的,已有許多較小的物件開始落地了,這些東西幾乎沒有受到Excalibur的影響,落地速度較快,且足以致命。

  「一。」宇宙機甲的倒數結束了,無形的防禦力場重新出現。

  可就在這個短暫的瞬間,王詡和他吐出的最後一個「夢」字一同拍馬殺到。Excalibur的劍尖穿過了力場,堪堪觸碰到了宇宙機甲的核心。

  王詡雙腳踩在宇宙機甲的肩上,用下蹲的姿勢發力,將Excalibur推入那光芒耀眼的核心之中。

  「宅神之劍!疾風怒濤!木魚臉!你給我死死死!!」王詡咒罵著死死死死……全身上下,連頭髮絲兒都在發力,可謂用盡了每一分可用之氣力,終於用劍貫穿了宇宙機甲的核心。

  隨著核心的光芒淡去,宇宙機甲的雙眼也暗淡下去,它不再發出聲音,防禦力場也隨之消失。

  在眾人即將因這場墜落事故而喪生的當口,王詡將最後的BOSS擊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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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一章 修煉

  遊戲者們陸續從遊戲艙中醒來,他們在鏡像城市中的人物也就地消失。最後剩下的人便是王詡,他此刻是以本體進入,反而無法立刻脫身。

  「非常感謝大家的參與,無論你們對現在的情況持何種看法,或者有的只是疑惑,我都沒有向你們解釋的興趣和義務。」文森特面對眾人說道,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背後的大屏幕上還在播放著王詡手持Excalibur上躥下跳,逃避墜落物的景象。

  「議會的長官們,遊戲已經結束,請把這些失敗者和那些無用的人質送走吧,接下來,是屬於我們地獄的時間了。」文森特看上去並未張口,他的這番話,在場的只有伍迪和席德聽見了,這已不是語言,而是某種超越五感以外的交流方式。

  遊戲者們還未來得及互相說上兩句話,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後,各出現了一副漆黑的巨大鎧甲,鎧甲的縫隙和頭盔中依稀可見些許黑霧冒出來,貌似這些穿鎧甲的傢伙根本不是具有實體的生物。

  這些議會的辦事員們一言不發,默默地站在那些凡人的背後,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貓爺回過神來的時候,時代廣場上徒留一片空地,連那些遊戲艙都不見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關於那個遊戲助手的。」貓爺忽然開口,表情很是輕鬆,似乎大屏幕上正在玩兒命的王詡只是某個和他不相干的人。

  「嘿嘿嘿……連這個也看穿了嗎……」伍迪道。

  貓爺接著說道:「我猜是這樣一種情況,就好比……科學家們為了觀察候鳥的生態規律,會隨機在鳥群中找出幾隻,在它們的腿上綁上追蹤裝置。」

  「這比喻不是很恰當,我們可不是隨機的,而且那也不是什麼追蹤裝置。」文森特道。

  貓爺回道:「我見到的那幾個傢伙,分別是考古學家,特殊移民管理局,超能者,吸血鬼獵人。」他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理亞迪和艾倫:「算上這兩個超級黑社會,還有王詡,也就是狩鬼者。如果我的推理正確,包括那些我還不知底細的傢伙,你們找來的每一個遊戲者,都來自某一個人間界的特殊陣營或者派系,假設如你所說,並非隨機抽樣追蹤,那剩下的可能……就是有針對性的保護計劃。」

  文森特道:「正確,遊戲助手並未消失,而是變成一種符文印記,刻在他們的脊椎上,這東西並不起監視作用,相反,它還有反追蹤的功能,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這印記能救他們的命。」

  伍迪見貓爺還要發問,直接接道:「其他問題無可奉告,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貓爺聳聳肩,岔開了話題:「那小子玩得差不多了吧?體力耗盡的話,對接下來的戰鬥可不利啊。」他指了指大屏幕上還在四處鼠竄的王詡。

  席德接道;「這是修煉。」

  文森特笑道:「讓王詡以本體進入鏡像中是有原因的,當宇宙機甲倒下的那一刻,尋劍遊戲結束,從那一秒開始,整個鏡像遊戲系統就轉換為了王詡的個人修煉系統,所有倖存的怪物會無視距離朝他湧去。」

  貓爺笑道:「這算是遊戲通關者的獎勵模式嗎。」

  文森特繼續道:「應該說是伍迪精心設計的極限模式,首先他必須快速完全掌握Excalibur的用法,從而避免在大陸傾塌的過程中喪生。然後在怪物的圍攻中使自己的靈能力覺醒,接著就是把Excalibur和自己的靈魂武器融合,最後嘛……殺光一切生物,從那個屏幕裡走出來。」

  貓爺道:「說到靈能力……」他舉起右手,四把閃著猩紅光芒的手術刀從指縫間滑出:「是什麼時候恢復的呢……」

  「嘿嘿嘿……議會的傢伙們都離開了,我們可沒有那種能夠完全封印靈魂本身力量的能力。」伍迪回道。

  「你們往往直接把靈魂摧毀掉就是了。」

  「嘿嘿嘿……過獎過獎……」

  「那彭羅斯階梯呢?」貓爺又道。

  文森特回道:「那個由我來維持,你不必擔心,這裡依然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和真正的時代廣場處於兩個次元,外界的凡人們無法探知到這裡。」

  貓爺乾脆重新坐下,吃起了蛋撻,嘴裡含混不清地道:「王詡的靈能力怎麼沒有恢復呢?」

  席德道:「並不是沒有恢復,只是提升到了他自己都無法使用的地步。」

  伍迪接道:「嘿嘿嘿……這塊朽木實在太令我失望了,本大爺已親自為他的成長鋪平了道路,他的提升卻還是那麼慢,所以我悄悄讓席德又推了他一把。」

  貓爺灌下一口紅茶,把嘴裡的東西咽乾淨:「你知道什麼叫拔苗助長嗎?就像是超人想要一顆鑽石,於是他就抓起一塊煤炭,用力擠,直到把它擠出汁來……」

  「據我所知,人在死亡的威脅下,往往會逼出自己的極限,另外,在擔心王詡以前,你是否要考慮一下自己一會兒要面對的情況。」文森特道。

  「子夜嗎?我和王詡兩個人確實有點吃緊,不過還在可承受範圍內。」貓爺的語氣依然不慌不忙。

  「嘿嘿嘿……對子夜做過調查了是嗎?」伍迪道。

  貓爺並未否認:「在外面埋伏著的,應該是作為核心戰力的三大戰團。第三戰團的充其量只是一幫使用高科技機械的特種兵罷了,威脅最小;第二戰團,所謂基因操控者,稍微棘手一點,但我也是很強的人呢……

  至於第一戰團,其情報好像連子夜內部的自己人都不是很清楚,恐怕只有躺在那兒的兩位知道。」

  文森特道;「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作為拉你們下水的人,我覺得多少應該提供一點情報支援,那個第一戰團,一共只有四人,他們和躺在地上那兩位,都是高手,也就是說,你們要注意的,或者說,能夠殺死你們的,只有這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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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趕盡殺絕

  王詡從大屏幕裡走出來時,那叫一個灰頭土臉,全身上下,連頭髮上都沾滿了五顏六色的血和機油之類的不明液體。

  而貓爺、文森特和伍迪,這時都圍著個怪異的棋盤,雖然都知道王詡出來了,但這三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貌似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去關注過屏幕裡發生的事情了。

  「為什麼那些地獄裂縫裡也不斷爬出怪物來圍毆我啊?」王詡一下地就問了這麼個問題。

  伍迪依然注視著棋盤,嘿嘿笑道:「你在未被逼到極限的情況下,就已殺光了地圖上所有的怪物,因此,我們的後備計劃啟動了。

  地獄裂縫裡的怪物開始進攻,它們的數量是無限的,而且從越深層爬出來的就越強,這些怪物會前赴後繼,直到讓你達到我們預期的境界或者死亡為止。」

  「理直氣壯地說出了讓人惱火的解釋呢……」王詡走到他們仨旁邊,發現正在被這幾位詭計多端的大神圍觀著的,是一個六邊形的國際象棋棋盤,上面還是有三個陣營的那種。

  貓爺這時起身道:「就下到這兒吧,我們該開打了。」

  「嘿嘿嘿……長考以後作出了逃跑的決定嗎,還用了那種岔開話題的方法,果然很像你的風格呢……」伍迪笑道。

  「你不用挖苦我,我從小跟人走四國,情況不妙就放原子彈,完全沒有羞恥之類的情緒產生。」貓爺無所謂地道。

  「先不說你從來就沒有過廉恥之心……那個……四國大戰裡有原子彈這種東西?」王詡好奇地插道。

  文森特嘆息著:「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小朋友們玩四國軍棋,用的都是那種可以折起來的塑料紙棋盤,所謂原子彈,就是在這張紙上還有棋子的情況下,從棋盤當中,手動製造一朵蘑菇云,擊斃戰場上的所有單位……」

  王詡愣了兩秒,忽然發現得知這種事也並未使他產生什麼情緒,因為貓爺在他心目中的下限已經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了:「好吧……剛才說到哪兒了,什麼叫該開打了?跟誰打?我剛剛和幾十種反正不是人的東西打了幾個小時好不好?」

  貓爺活動了一下筋骨:「那你接下來跟人打,一定會覺得很輕鬆了。」他完全不顧王詡的反應,立即對文森特道:「把這個空間瓦解掉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文森特微笑著:「如你所願。」他打了個響指,下一秒,昏得死死的理亞迪和艾倫突然就哼唧了兩聲,緩緩醒來。剛才還在旁邊的棋盤,桌椅,全都消失了,時代廣場的大屏幕上也開始播放廣告片,人群的喧囂、汽車喇叭,各種噪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逐漸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

  當貓爺和王詡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置身於擁擠的人潮。而理亞迪、艾倫,還有那兩個魔鬼全都已經不在視線中了。

  「嗯……人數很多啊,海陸空立體式的包圍呢……」貓爺雙手插在褲袋裡,抬頭望天,神情慵懶,絲毫看不出是一個陷於重圍當中的人。

  王詡不用靈識探查,也能知道哪些人是子夜成員,他現在已經有著更加精確細緻的感應能力,所以他直接道:「要是不管不顧乾脆就打,肯定有平民會牽涉進來,哪怕我們在軍隊介入以前解決問題,估計明天也得見報了。」

  貓爺冷笑:「還明天?要真打起來,說不定記者比警察先到,然後從今天的晚間新聞到明天的『早安美國』,你全都能亮相,而且他們還會專門挑幾張把你照得非常難看的照片往上登。」

  「嗯……這確實難辦啊。」第三個聲音響起。

  他居然就這麼站在王詡和貓爺的中間,摸著下巴,一副和他們一樣苦惱的表情。

  「哇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王詡望著突然出現的齊治,心中著實一驚,按說像這種高手,接近到方圓一公里以內,無論如何他都得察覺到了吧,結果人家走到身邊了自己也沒發現。

  貓爺倒是處變不驚,「齊冰聯絡你了?」

  齊治聳聳肩,並不否認:「其實我最近正好在東海岸這片辦點事兒,所以順道過來看看,你們的靈識在紐約消失後,我就把車扔在了洲際公路上,自己想辦法迅速進城了。」

  「正巧在東海岸辦事?根據我的情報你是職業賭徒啊?這年頭幹這行也要出差啦?」貓爺問道。

  「那叫博彩業!我是撲克教練兼經紀人,手下有很多牌手都拿過大比賽獎項的好吧。」

  「哦……我明白了……東海岸,耶魯大學,嗯……數學系就不錯,充斥著頭腦發熱、具有天分、思想單純的年輕人,如果再沾上貧困或是物質欲,那就是你下手的完美目標。」

  「把我說得像拐賣人口一樣啊……對了,話說你們和一群古怪的傢伙們,靈識同時消失,足足過了一天一夜又突然出現是怎麼回事?還有,為什麼只有你們和子夜兩兄弟的靈識出現了,其他人該不是被你們殺掉了吧?」

  貓爺正要回答,王詡打斷道:「兩位討論完了沒有,那種事情什麼時候說都行,現在有九個狙擊手已經分別從各種角度瞄準了我們三個的腦袋,而且他們手上端的槍我只在星球大戰裡見過。」

  齊治忽然給出了一個非常好的建議:「我看不如逃跑吧,這種包圍網,也並不是密不透風的,我對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呢。」他撓著頭髮,打了個哈欠,又點上了一支煙,看來是真的很有自信,因為正常人在得知自己被狙擊槍瞄準以後不可能如此輕鬆。

  王詡一聽,立即搭腔:「好主意,我看以咱們仨的腳力,花上兩個小時,越過墨西哥邊境問題不大,到時候再作計較。」

  貓爺卻用不溫不火的語氣道:「你今天要是跑了,子夜這個超級龐大的犯罪組織,就會發動其在全球範圍內的勢力與影響力,對你展開追殺,這勢必會殃及到你身邊的人和物,說得再明確一點,比如你很在意的,錢和女人……」

  一張無比陰霾的面孔突兀地閃現……

  從狙擊鏡中瞄著王詡的幾人都被嚇了一跳,他們看到這個男人忽然露出了瘋子一般的眼神,唇語顯示,他說了一句話:「斬草除根……趕盡殺絕……」

  …………

  與此同時,曼哈頓上空的一架直升機中。

  那飛行員戴著能夠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露出鬍子拉碴的下巴。他叼著雪茄,大聲對旁邊的瘦小男子道:「戶部,我跟你打賭,第三戰團會在十分鐘內被幹掉。」

  戶部顯然是個日本人,他一身布衣,抱著把武士刀,臉色像在水裡泡了幾天的屍體,此人的眼睛裡,居然沒有瞳孔,只露出眼白,或許他是個瞎子?比起這些,更讓人在意的是他的額頭上,有一個月牙形的疤痕,和包黑子的疤正好是反方向。

  「我還沒吃飯呢……博伊卡,你能找家便利店停一下,給我買個三明治什麼的嗎……」戶部說話的聲音比當年的洛影還要虛弱,這絕對是餓得說不出話來的語氣,但事實上,他只是一頓沒吃罷了……看來這位戶部先生和某些古裝電視劇裡邊兒中氣十足地大喊著「我三天沒吃飯了」的乞丐明顯不是一個級別。

  機艙後邊兒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理亞迪命令我們在空中盤旋待命,擅自行動的後果你們也該知道。」

  博伊卡不爽道:「嘿!別用上頭的命令來壓我!」他用同樣野蠻的語氣對戶部道:「還有你這小子!你聽說過哪個便利店門口有直升機停機坪的嗎?!」

  這時,駕駛席前的對講機響起,裡面傳來了理亞迪的聲音:「現在是公開通信,都聽好了,第一戰團繼續在空中待命;第二戰團可以離開海上了,限你們十五分鐘內到達目標所在地;第三戰團,全體立即對目標展開攻擊。

  聽清楚了,此次行動不要去管平民的死活,不要擔心暴露自己,更不需要你們保護什麼建築設施,記住,槍聲就是最好的疏散手段,越是規模龐大的騷亂,越是難以找到目擊者。

  一會兒如果有警察來搗亂,就用重武器轟掉他們的警車和摩托,這樣在SWAT趕來前他們就會保持安靜。

  我不管最後會驚動誰,FBI,CIA,特勤局……就算是NASA派一支外星僱傭軍來,我也要目標死在我的面前。

  以上,是我以領袖的身份,向你們所有戰團,所有子夜成員下達的直接命令和戰鬥方針,現在……讓我看看你們的執行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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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混亂

  紐約,喧囂的午後。

  對這裡的市民來說,這是一個和往常沒什麼區別的日子。但一陣凌亂的槍聲,徹底地擊碎了一切秩序。

  驚訝和恐懼是最先出現在人們臉上的表情,下一秒,就是無法收拾的混亂。

  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逃跑,可笑的是這些人裡有九成都不知道槍聲源自何處。於是問題來了,他們往哪兒跑呢?其實很簡單,往家的方向跑,往工作地點跑,往熟悉的餐廳跑,如果是對這附近地理完全陌生的人,他們往哪個方向來,就會回頭往哪個方向跑。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本能,人的第一反應,永遠認為熟悉的地方,或者是曾經到過的地方,會相對更安全一點。

  那麼,勢必就會出現更為有趣的一幕,人們跑的方向是不同的。所以推搡、衝撞、踩踏,很快就陸續出現,接著就能聽到哭聲、叫嚷、爭吵。

  還有些人遵循了另一種本能,就是躲藏,他們趴在車裡瑟瑟發抖,盲目地跑進街邊的建築中,或只是抱頭倒地不知所措。

  總之,騷亂發生之時,該有的狀況都有了,而在這種時刻,一些沒有遵循本能行事的人便愈發顯眼起來……

  警察,受過訓練的人,在危機時刻,會做出和普通市民不一樣的反應。N.Y.P.D的警員們雖不如某國城管的戰鬥力那麼強橫,但他們好歹也是以效率著稱的紀律部隊。在紐約這地方,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曼哈頓街上的條子們個個都是腰裡暗揣著紅領巾的少先隊員——那叫時刻準備著!

  開警車穿制服的巡邏警察一般兩人一組,當子夜的進攻打響時,王詡他們附近正好有兩輛警車,一輛在巡邏,另一輛則正停在熱狗攤邊上。

  遇到這樣的情況,兩組人做出了完全一致的行動,他們下車,掏出武器,以警車作為臨時的掩體,其中一人大聲表明自己的身份,並試圖控制局面,而其搭檔則用對講機呼叫增援。

  不過這種標準流程對現在情況是無用的……

  只聽得一聲巨響,其中的一輛警車被炸得衝天而起,旁邊的兩名警員當場倒地,再也沒有動彈半分。

  這爆炸無疑又讓騷動的級別再次提升,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駐紮在紐約市的反恐部隊、FBI、消防醫護人員、還有各大電視台的一線記者們就像獵犬嗅到獵物一樣,發了瘋似地趕來。子夜第一戰團的直升機也被當成了是某電視台的採訪直升機,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

  貓爺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剛剛爆炸過的警車旁邊,他蹲下身子,雙肩扛起那兩個失去知覺的警員,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平靜,還饒有興致地看著那輛報廢的警車:「遠程定向的金屬爆破儀嗎……還真造得出來啊……」

  齊治還是站在他們剛才說話的位置,叼著煙,百無聊賴地吐著煙圈,一副無所謂的摸樣,連綿不絕的彈火竟沒有一發能碰到他的身體,他就好似不撐傘站在大雨中,卻也不濕衣襟。

  槍聲仍然在響,可齊治身邊再也沒出現一個彈孔,而時代廣場周圍建築的天台上開始了新的槍戰,爆炸在人們的視線以外此起彼伏地發生著,其中有幾次掀起的氣浪非常強烈,幾條街以外大樓的外牆玻璃都被完全震碎。

  亂戰就這麼持續了五六分鐘,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幾分鐘就像幾個世紀那麼長。

  槍聲越來越稀疏,直至最後徹底消失時,王詡這廝倒是出現了,本來他就在尋劍世界中搞得渾身是髒兮兮的不明液體,現在乾脆弄得從頭到腳焦黑一片,像在煤地裡打過滾一般。

  「你……你究竟……」一個全副武裝,活像星球大戰中克隆人士兵一般的傢伙已倒在了王詡背後。他,是子夜第三戰團司令,加爾文。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王詡回過頭朝他緩緩走去,表情是讓人窒息般的冷酷,但那烏七八黑的臉龐又顯得十分搞笑:「算了,跟你們老外也翻譯不清楚。用貓爺的話來說,在你對著人群開槍之時,應該已有了……被在場任何一個潛在受害者所殺的覺悟了吧?」

  加爾文喘息著,坐倒在地上奮力後退。他沒有去嘗試求饒,因為王詡的殺意已經昭然若揭。第三戰團的狙擊手九人,火力手十二人,爆破組六人,綜合強襲手十人,就在剛才那短短幾分鐘裡被王詡一人全部殺死。

  第三戰團,就這樣被全滅了,而加爾文身為指揮官,完全沒有搞明白王詡究竟是怎麼幹的,這無疑讓他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王詡走到了加爾文面前,準備結束掉這個人的生命,但就在此時,王詡忽然又停下了。加爾文頓覺鬆了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僅僅是因為王詡的殺意轉移到了別處。

  「雖然是收到了待命的指示,而且他也從來沒見過我,但畢竟同袍一場……哎,我不能坐視你對戰團司令級別的人出手。」一個孱弱陰冷的聲音自王詡背後傳來。

  王詡轉過臉道:「哼……從直升機上跳下來了嗎。」

  戶部沒有理王詡,他的第一目的是救加爾文,「你可以走了。」很奇怪的,戶部縱然沒有瞳孔,可加爾文卻能感覺到對方是在盯著他看,聽到這句話,加爾文如獲大赦般快速逃離了這個天台。

  「你不讓我殺他,他會在理亞迪手上死得更慘,理由嘛……我想會被說成『無能』之類的吧。」王詡也不再去管加爾文,直接轉身對戶部道。

  「那就是我們子夜內部的事了。」

  「呵呵……我已經讓他跑了,你現在可以把刀放下了嗎?」王詡笑道。

  「我並沒有舉起什麼來吧。」

  「從剛才開始,你的殺意就像刀鋒一般頂我脖子邊上。」王詡冷冷道:「連齊治都不敢對我做這種事,你可別太放肆了。」

  「這可不好辦哪,你的脖子就在我隨手可以砍斷的距離上,再說你又是如此的高手,我又如何會答應呢。」

  王詡冷笑兩聲,神情一肅道:「我叫王詡,鬼谷子王詡,狩鬼者。」

  「在下,子夜第一戰團成員,戶部新左衛門,略通劍術。」

  他們交換完姓名以後,便再也不發一言,站在原地開始了僵持,兩個人像雕塑一般紋絲不動,甚至使人產生了一種他們已與環境交融為一體的錯覺,氣氛真可謂詭異至極。

  …………

  「這麼快就遇到個難纏的高手,看來暫時是脫不了身了。」貓爺用靈識眺望著王詡所在的方向,有氣無力地道。一邊說,他一邊把兩個警察扔進了一個路邊的噴泉裡。那兩位被冷水一激就醒,撲騰了兩下發現水只半米深,於是就爬出來大口喘氣。

  「你還好吧夥計。」

  「哈啊……哈啊……還沒死,剛才發生什麼了?」

  貓爺打斷了他們倆的對話:「你們的車被炸了,受了重傷,我治好了你們,然後把你們扔進了涼水裡。」

  那倆警察一頭霧水:「什麼?你幹了什麼?你是誰?」他們覺得剛才聽到的話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我還有事要辦,你們最好聯繫一下你們的上級,再讓他聯繫一下在現場負責的人,疏散市民,迅速撤退。」貓爺說完就走,他知道,子夜的第二戰團很快就要來了,到那時,造成的破壞要遠超剛才的級別。

  齊治神態輕鬆地走到了貓爺身邊:「王詡好像把那些使高科技的給搞定了。」

  這一刻,毫無徵兆的,貓爺突然出手,右手上四把猩紅的手術刀洞穿了齊治的左胸腔,心臟中的血液直接噴湧而出,飛灑到空氣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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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四章 欺詐者

 「為……什……麼……」齊治睜大了眼睛,抓著貓爺的手腕,簡直對發生的事情難以置信。

  「為什麼?既然你問了,那麼……有三個理由。」貓爺好似沒有抽回手的意思,他想讓對方聽完自己的話再死:「第一,齊治確實是撲克教練兼經紀人,你們的情報沒錯。但幾個月前,他交了個女朋友,從相識最初就開始忽悠對方,說自己是個當律師的,為了圓這個謊,這小子欺騙州律師工會,在法學院入學考試上作假,成功混入了波士頓某個二流律師事務所。並且和他的每個朋友都統一了口徑,以後你打死他,他也會說自己是律師。

  怎麼?你的眼神好像在說,為什麼我一見你就會藉著聊天來試探你是吧?很簡單,有個叫文森特的傢伙告訴我,只有我們『兩人對付整個子夜』,他說兩個人,那就是兩個人,不可能出現第三個幫手。另外,王詡也從最初就懷疑你的身份,當我問完關於齊治職業的問題以後,他同樣確定了你是假的,於是就打斷了我們的話。

  理由第二,你在聽到自己被狙擊手瞄準以後表現得太從容了,我知道你的演技不錯,你分析過齊治的性格,結合他深不可測實力,作出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是情理之中的。

  但可惜,齊治已不是以前的齊治了,他現在也是個有牽掛的人。男人,在背負上了某種無法割捨的責任以後,就會在心中給膽怯留下一席之地。

  因此,那種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的演技,就成了你的第二個敗筆。」

  貓爺說到此,歪著頭看了看眼前的假齊治:「血流得差不多了呢,瞳孔也開始放大,可偽裝還是沒有褪去,你的能力還真是可靠啊,雖然和某個忽悠閻王比起來還差得遠。」

  假齊治可沒心情聽他調侃自己,他艱難地說道:「那理由三呢……」

  「那還不簡單嗎?」貓爺抽出了自己的手,試著甩掉上面的鮮血:「如果是真齊治,閉著眼也能躲開這種速度的攻擊。」

  「哼……領教了,果然厲害。」假齊治的神色忽然間恢復如常:「不過,有一點你沒有看穿。」他的形象開始變化,成了一個歐洲男子的模樣,「瞳孔放大是我偽裝的,至於流的那點兒血,也並不算什麼。」

  貓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明白了,從頭髮絲到牛皮鮮,看來你都能任意控制……那不用說了,我也並沒有刺中你的心臟。」

  「呵呵……在最後關頭,我移動了器官的位置。怎麼樣,能躲開你這種速度的攻擊的,不止你口中的真齊治,我也可以。」

  貓爺還是用藐視的眼神看著對方:「敢問閣下何方神聖。」

  「子夜第一戰團,普瑟度。」

  「想從一開始就混在我們身邊,然後關鍵時刻背後打打冷槍是嗎。」

  「我只是後備計劃,如果第三、第二戰團能夠解決戰鬥,我也就無需出手,哼……還真沒想到會被看破。」

  貓爺道:「那就別浪費時間了,那個第二戰團來之前,你就快點死在我的面前吧。」

  「把別人當白痴耍嗎?!」普瑟度對貓爺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早已忍無可忍,終於憤怒地咆哮出聲,他的指縫間不知何時已出現四支金屬質地的針筒,此刻抬手便刺貓爺的咽喉。

  貓爺退後了一步,泰然自若地躲開了攻擊,可以說,這短短的一步,正是兩人間實力的差距寫照——看似咫尺之遙,其實已若天塹般不可踰越。

  「哦?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把別人當白痴耍。」貓爺笑了笑,說了這麼句惡毒的言語。

  普瑟度聽了更是怒不可遏,他使用的武器看上去和貓爺倒是類似,都是夾在指縫間的短兵器,不過他的用法卻不太一樣。一擊不中後,他便輪番揮舞雙臂,將手中的八支針筒全都朝著貓爺扔了過去。

  貓爺在這個剎那作出了三種假設,第一,他身上還有許多針筒,所以扔掉一些作遠程攻擊也無妨;第二,他只有這八支,但扔出去以後有辦法回收,很可能是操控其飛行軌跡的能力;第三,孤注一擲,將武器投向敵人,那麼這些武器肯定有讓人一觸即死的恐怖威力,比如針頭上沾著神經毒素什麼的。

  這些念頭幾乎在瞬間產生,推理過程閃電般完成。於是,普瑟度的武器剛剛離手,其大致信息就已成了貓爺腦子裡「已經知道的事情」,他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萬全的對策,身體迅速做出反應。

  一秒,貓爺就從對方的視線中消失了。

  第二秒,普瑟度感到了疼痛,但與疼痛相比,恐懼和震驚已在此時徹底摧毀了其身心。

  第三秒,貓爺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了普瑟度的背後,他的手裡,拿的不再是手術刀,而是八支金屬質地的針筒。八根針頭分別插進了普瑟度的兩肩,事實上,疼痛也只是剎那而已,因為毒素很快就摧毀了普瑟度的神經系統,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普瑟度張口欲言,但喉嚨裡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個對手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議。也許有人能躲開這次攻擊,也許有人能完全擋掉這次攻擊,這些情況都是普瑟度可以接受的。

  但貓爺,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準確地接住了飛行中的每一支針筒,自己連皮兒都沒被蹭破一塊,還瞬間來到了普瑟度的身後,將那些針頭插進了他的肌肉裡。

  真正意義上的快、准、狠!這何止是殘忍,這簡直就是……殘忍……

  「哦……表情很有趣啊,這次你也是裝的嗎?」貓爺故作輕鬆地說道:「果然是神經毒素嗎,那麼……器官再怎麼移位也無用了吧。別用這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你確實太慢了,體術上差距這麼大,還對我使出這種鋌而走險般的毒殺戰術,我只好認認真真地殺掉你了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繞到了對方的正面,抬起一條胳膊,用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普瑟度的額頭:「永別了。」

  子夜第一戰團僅有的四名成員之一,就這樣,應聲倒地,一命嗚呼。

  …………

  「普瑟度不但被識破,而且還被殺死了嗎……」理亞迪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惋惜,只是喃喃自語般陳述了一件貌似挺平常的事情。

  此時,理亞迪和艾倫已經坐在了一個舒適的酒店房間中,這地方距離時代廣場並不算太遠,但卻也不至於受到任何戰鬥的波及。他們兩兄弟可以通過第一戰團直升機上的廣視角監視系統觀察著時代廣場上的一切動態。

  艾倫也沒顯得多在意,他正在桌邊品嚐著服務生剛剛送進屋來的大餐,「戶部和博伊卡才是我們的王牌,我不認為一個後備計劃的犧牲會給大局帶來什麼影響。」

  理亞迪點頭:「也對,再說丁耀和他的第二戰團才是我們子夜的中堅力量,整體戰力不是第三戰團可以比的。」

  敲門聲這時響起。

  「用中文怎麼說來著,說曹操,曹操就到。」艾倫一口吞下了一塊裹滿鵝肝醬的龍蝦肉。

  理亞迪高聲應道:「進來。」

  進來的人是加爾文,他此時已經換上便裝,身上倒也沒有太明顯的外傷。

  「從敵人面前,逃回我面前,你在這種時刻的速度,倒是非常得快啊。」理亞迪笑著道,話鋒中卻是處處透著讓人窒息的寒意。

  加爾文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道:「第三戰團的全軍覆沒,是我的失職,我們戰團實力不足,無法對付那個狩鬼者……」

  理亞迪打斷道:「行了,拐彎抹角地想要說對方太強是嗎。這種事難道我會不清楚嗎?我只是想做個試驗,看看你們第三戰團在對抗擁有超自然能力的敵人時,能否起到一些作用,結果令我非常失望。

  我用極高的待遇養著你們這群人,簡直就是卑鄙的浪費。如果把你們薪水的其中五成,調到軍事科技研究部去作研究費用,或許我就能得到許多更具有統治力的武器,另外五成我直接去請些僱傭兵來好了,把武器發給他們教一下用法,執行起任務和你們又有什麼區別?反正也只是對付一些普通人罷了,在以科學力量衡量軍力的今天,世界上有哪一支軍隊能與我子夜的軍事力量對抗?!」

  理亞迪站起身來,眼中露出的殺氣估計已經能除四害了:「你告訴我,」他一步步逼近了加爾文:「你這個只剩下光桿司令的第三戰團,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加爾文額頭上的大汗潸然而下:「我……我可以回去做個普通的辦事員……不……外圍成員,外圍成員我就知足了,去第三世界國家的政府裡臥底也行……就算去當第二戰團的實驗對象都行……」他越說越快,因為理亞迪越走越近,說到最後的潛台詞其實就一句話:放我一條生路吧。

  「沒有存在意義的東西,只有被抹殺一途。」理亞迪伸出一條胳膊,非常隨便地就扭斷了加爾文的脖子,看上去比開個瓶蓋兒還容易。

  艾倫還在吃著盤子裡的食物,近在咫尺的兇殺貌似完全沒有影響他的食慾:「你在生氣嗎?」

  「你這是明知故問。」

  「作為大哥,我很嚴肅地說一句,迪米,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一兩次失敗的,輸得起的人,才會贏得多。」

  理亞迪轉身回到了沙發上,繼續盯著監視屏幕,畫面上,第二戰團的成員已經從各個建築的頂上飛躍著靠近了時代廣場。

  「我也很嚴肅地說一句……」他突然用一個近乎猙獰的眼神看了艾倫一眼,這一幕艾倫一生都忘不了。

  「我,還沒有輸,任何人敢在我面前再提輸這個詞……任何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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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零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正衝著手下大吼的這個謝頂男子是紐約警局的局長。

  他今天早晨和往常一樣開車上班,忍受著交通堵塞,惡劣至極的空氣和噪音,終於來到了單位。戴著手銬的人渣們朝他豎著中指,手下的警員們十個裡有八個比地痞還像地痞,剩下兩個是女警。

  這樣一個讓人習以為常的糟糕日子,還能有什麼更特別的糟糕事兒發生呢?答案當然是有的,比如一群全副武裝手持高科技軍事裝備的犯罪組織成員在紐約人流最密集區域朝著人群肆意開火之類的。

  在聽到這段報告後的兩秒,他就開始思考自己能不能活著領到退休金的問題了。

  「NSA的人已經接管了現場,現在時代廣場那兒簡直就像是三戰爆發,可能是恐怖襲擊,宗教組織暴亂,甚至有消息稱這是外星人入侵。」這是被罵的那名警員作出的回答。

  「你這是從哪兒聽說的?」

  「電視上。」

  「你想明天就轉行去電視台當保安嗎!!」

  「不,長官。」

  「那就滾出我的辦公室!回來時給我帶一些電視台不知道的確切消息!」

  「是,長官!」

  「還有你們!」局長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衝著外面大聲喊著:「五分鐘之內,我要和那兒的現場指揮官直接通話!五分鐘!所以……你們這幫混蛋,給我放下手上的甜甜圈和咖啡!立刻去給我搞定!否則我把你們的腎給掏出來!」

  …………

  時代廣場。

  FBI已經完成了一個初步的包圍網,警察們正忙於疏散人群,醫療和消防部隊則在外圍待命。

  「我要你去打幾個電話,讓所有媒體的直升機立即滾出這片空域。」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說道。

  另一個探員回道:「可是……根據第一修正法案……」

  「聽著,菜鳥,別在我面前提什麼法律、規章制度,現在這是第六級特殊情況,你可以告訴那些該死的記者,我現在正在趴在裝武器的車裡翻找著肩扛式火箭筒之類的東西,等我找到,我就會用這寶貝兒擊落所有出現在我面前的飛行物體,就算是超人也不例外。」

  「我明白了,長官,我會搞定的。」這位應聲便走。

  西裝男子掏出兜裡的手機,只按了一個速撥鍵,張口就道:「軍隊還有多久才來?…………我才不管會有什麼影響!我要的是全面封鎖!事後的解釋是政客們的工作!…………很好,將軍,希望你能按自己所說的完成命令,記住,這是為了國家安全。」

  他說完這些,便結束了這次通話,然後立即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這次卻不是用速撥鍵,而是非常快速地將完整的號碼按了一遍。

  「已經基本完成了,媒體很快就會被趕走,軍隊和所有的國家力量都會全力封鎖此地,再過幾分鐘,除了我們子夜的通信裝備,這地區其他的所有通信手段都將被截斷。」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的是理亞迪的聲音:「很好,真沒想到NSA會派你來接管現場,用中國話來說,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

  回到那個天台。

  「戶部,差不多到極限了吧。」王詡忽然鬆懈下來,對峙就這麼波瀾不驚地結束了。

  戶部跌跌撞撞、搖搖晃晃,一副站不穩的樣子,最後用武士刀支撐勉強站定:「啊……其實呢……」

  「其實你因為沒吃飯,所以就站不住了。」王詡接過他的話頭道。

  「是啊……今天早晨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呢……」戶部用那軟綿無力、卻又頗像牢騷的語氣道:「行動時總是這樣,飲食和睡眠都沒有規律,讓我非常困擾啊。嗯……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飯就沒有力氣呢?」

  王詡回道:「讀取記憶而已……那什麼,街對面好像有個餐廳,你要不要進去吃點兒東西?」

  「啊……感激不盡。」戶部轉身便行,毫不設防。

  王詡也跟了過去:「無妨,反正我也餓了。」

  他們來到了那家店中,大堂內早已人去樓空,戶部走到燒烤架邊,從上面取下幾串烤香腸和玉米放進盤子,然後他從衣服裡摸出一個錢包來,翻找一番後,用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道:「糟糕了,我只剩下百元大鈔了。」

  王詡已經坐在吧檯邊上吃起來了:「那就別付了唄。」

  「這可不行,偷竊是不好的行為。」他說這一句的時候,王詡感到毫無壓力。

  「只是幾串香腸而已。」

  「這和物品的價值無關,是原則問題。」

  「那你就自己去櫃檯上刷卡嘛。」

  「我不是很擅長機械方面的東西。」

  王詡不耐煩了:「那就儘量多拿一些吃的,然後把百元大鈔留下!」

  「太浪費了吧,錢也是,吃不掉的食物也是……」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啊喂!」

  戶部毫不氣餒,他又從衣服裡摸出一個對講機:「喂,博伊卡你在嗎,我是戶部。」

  遠在直升機上的博伊卡很快回道:「幹嘛?」

  「你有沒有零錢?」

  「你要零錢幹嘛?」

  「給餐廳結賬。」

  對面沉默了三秒,然後那俄國佬用他的家鄉話大聲罵了五六句,最後用英語對戶部講了句:「你去吃屎吧混蛋!」

  王詡這時已經掃光了自己盤子裡的東西,伸長脖子往吧檯裡張望一番後,他乾脆翻身進去,打開了爐子:「我弄點培根和炒蛋,你要不要?」

  戶部摸著下巴作沉思狀:「可惡……留下一百美元會很不甘心的,但是真的太餓了,這個看上去又很好吃的樣子……」

  王詡嘆了口氣,不再理他。隨手抓起灶台上的一瓶橄欖油,開始加熱平底鍋了。簡直就像把別人的餐廳當成自己家一樣。

  此刻,穿過看似平靜的表象,一個人的殺意赫然襲來。就在剛才,此人緊隨王詡和戶部來到這餐廳中,蟄伏待機,當王詡若無其事地開始敲雞蛋時,他認為……出手的時機已經到了。

  他的身手很快,快若星流電掣,勢如海沸山崩,彈指間便已殺到。但有一隻手,卻在剎那間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腕,讓這次奇襲化為烏有。

  王詡哼著小曲兒,給鍋裡的培根翻了個面兒,好似身後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偷襲者震驚地看著戶部:「你幹什麼!」

  戶部依然是蛋疼不已的糾結神情,不過他的手並未松開,仍舊牢牢地箝制住眼前的男人:「你是第二戰團的同事嗎……那個……你有零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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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六章 斷劍,無劍

  「樊忠是嗎,我們好久不見了啊,用恩將仇報來形容你還真是貼切呢。」王詡翻弄著平底鍋裡的炒蛋,頭也不回道。

  「嗯將仇報?你當我是傻子嗎?蘇州那次任務,你在厲鬼手下救過我一次沒錯,但事後想來,我們行動的失敗,還有遭到厲鬼的襲擊,不全是你和貓爺安排的嗎!」

  王詡道:「所以你去求助當年的上司丁教官,想要報仇,可惜那次行動也不了了之。」

  樊忠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和丁耀之間有什麼交易,居然能讓他把整件事扛下來,而且回國後,我不但沒有被追究蘇州行動失敗的責任,反倒是被調入了第二戰團,成了他的直屬部下。」

  王詡笑了:「呵呵……我和他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已經沒有更多的機會了,我不會放過你第二次。」

  「你放過我?哼……你以為我還是蘇州那時的我嗎……經過頂尖基因技術的改造,承受了無數常人無法想像的痛苦,我現在的能力簡直就像是超人!」樊忠將視線移到了戶部身上:「要不是這傢伙礙事……」

  「初次見面,在下戶部新左衛門,隸屬第一戰團。」戶部有氣無力地和他打著招呼,可是他的手,仍然死死抓在樊忠的手腕上。

  「要不是這傢伙礙事……」王詡接著樊忠的話道:「你已經死在我腳邊許久了。」

  樊忠怒視著戶部:「既然是第一戰團的人,為什麼不攻擊他,反而坐在這裡和他聊天吃飯?!還要阻止我動手!」

  戶部終於鬆開了手,那只有眼白的雙眼幽幽地望著樊忠:「我不吃飯就沒有力氣啊……」

  樊忠的嘴角抽動著,心道:沒力氣你都能阻斷我的偷襲?那你有力氣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把大海分開之類的?

  王詡又插了一句:「我都說了,他不是阻止你,他是在保護你。」

  樊忠真是狠得牙癢癢,可又不敢對第一戰團的人出手,只得道:「戶部先生,那您準備何時動手?」

  「你把零錢給我,吃完飯我就殺了他。」

  樊忠無語了,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幣和一些零錢:「你吃你的,把他交給我處理,如何?」

  戶部卻用感激的口吻對樊忠說,「可你要是死了,我以後找誰還錢啊?」

  王詡在旁輕鬆地嘆道:「真是個很講究禮儀的人呢……」

  樊忠快要氣炸了,這兩人一搭一唱,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此刻,他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暴喝一聲,向前猛進三步,撞穿櫃檯,右手握拳朝著王詡的後腰擊出,拳鋒尚未至,樊忠的右腕脈門處竟還突兀地伸出了一根狹長的白骨尖刺,銳利無比,見其勢,應是欲將王詡刺個對穿。

  「啪!」一聲。王詡一手持平底鍋甩鍋不絕,另一手牢牢拿住那段白骨尖刺。

  「哢!」的又是一聲。樊忠臉色鐵青,他伸出體外的骨頭被王詡輕鬆掰斷了……

  王詡轉身,手裡拿著那截像錐子一般的骨頭,他也不用尖的一頭去刺,而是用被自己折斷的鈍面去敲打樊忠,邊打邊道:「你敢捅我的腎!」

  然後就是一段非常難看的鬥毆場面,沒有超自然招式出現,甚至根本沒有幾個正規的格鬥動作,整個過程很像是某個中學家長會結束後的夜晚,老爸拿著棍子追打自己的兒子,持續了五六分鐘以後,嗯……兒子被打死了。

  總之,因為實力差距太大,樊忠就這樣被自己的骨頭給敲死了,千真萬確的死不瞑目,戶部此刻卻是埋頭吃飯,只當沒有看見。

  王詡殺完人,扔掉骨頭,淡定地做完自己的培根炒蛋,端起盤子坐到戶部對面吃了起來。

  「為什麼你現在又不救他了?」

  「理由和你一樣,我已經救過他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戶部陰沉地回道:「實力不足,卻對強者毫無畏懼之心的宵小是可以原諒的。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強者對他的漠視當成理所當然的容忍,那就讓其用性命來換取教訓吧。」

  王詡鄭重其事地點頭,「嗯……生產蚊香的企業把你這段話印在產品上肯定會大賣的呢……」

  戶部吃完了,他用紙巾抹了抹嘴,把樊忠給他的零錢放在桌上,然後站起身子,「我吃飽了,非常感激你的耐心等待。」

  王詡也迅速用幾大口掃光了盤子裡剩下的食物:「呵呵……打敗一個沒有吃飽飯的戶部新左衛門,我會感到很遺憾的。」

  戶部的右手,此時握住了劍柄,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真正握劍:「你能讀取記憶是嗎?那你也該知道,我說吃完了就殺你,絕不是開玩笑的。」

  王詡也站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你承諾要殺死的每一個人,最終都倒在了你的劍下,你確實可稱得上是天下無雙的劍術天才。」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但是,我可以贏你。」

  「那就請你……」戶部的大拇指將劍緩緩推出了劍鞘:「多多指教了。」

  他那陰陽怪氣的說話聲伴隨著一陣沙沙的聲音一起傳入了王詡的耳中。

  王詡低頭看去,胸口已有了一道被武士刀斬出的整齊切口,大片嫣紅飄灑而出。地板,牆壁,天花板,數秒內已儘是自己的鮮血。

  戶部此時已站在了王詡背後,且是背對對手,他的劍入鞘了,好似剛才只是用大拇指推出來過一寸罷了,整個劍身尚未出鞘過。

  雖然那真的很快,但王詡卻是看清了。

  「你的那把斷劍……」王詡摀住傷口,血不再噴灑,他神色如常地道:「還挺快的嘛……」

  「哼……」戶部低頭笑著,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劍,如王詡所述,他的武士刀確實是折斷的,只能算半把,但平時收在鞘中,從外表看不出來,「你是從我的記憶中早已知道這是斷劍,還是真的看清了我的出手呢?」

  「這都不重要。」王詡笑出聲來:「重要的是,你可以換一把完整的了。」

  他話音未落,戶部手上那半把劍突然碎裂成數十塊小碎片,從劍柄處脫落下來,掉到了地上。

  戶部的身體僵住了,他望著那些散落一地的碎片,就像望著自己的自尊心一樣,許久才說出話來:「你是徒手干的嗎?是在被我砍中之前還是之後?亦或是在被砍中那瞬間?!」

  王詡的手從傷口移開,那裡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傷口了:「我當然不是徒手干的。」他神情頗為囂張地離開了這家餐廳,出門前留下一句:「我看清了你的劍,可惜你卻沒有看到我的。」

  戶部癱坐在吧檯邊的座位上,目視著王詡離開,聲音顯得比沒吃飯時還要孱弱,他自言自語地念道:「無劍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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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背叛

  「媒體的直升機已經全部撤走,不過還有一架不明身份的直升機依然在這片空域盤旋,機身上沒有任何標示,我們懷疑是私人產業,現正努力與其取得聯繫。」一名FBI探員正向現場指揮的西裝男報告道。

  西裝男回道:「不用接著查了,那架直升機是自己人。」

  「哪個部門?」

  「那個部門的名字叫『不歸你管』。」西裝男這句就直接把對方噎死了,他立即轉移了話題:「平民都疏散了嗎?」

  「街上已經完全清空;購物中心、劇院、商務樓這類建築的出入口我們已經監管起來,在裡面避難的市民暫時安全,剛才廣場大騷動時受傷的市民九成以上都已被送到了包圍網以外的醫院進行救治。」

  「幹得不錯,現在去通知各個部門,軍方的戰術部隊即將到達,準備在包圍圈上打開一個缺口,讓重裝甲部隊駛進來。」

  「是,長官。」那名探員回過頭去,還沒邁出兩步就愣在了當場,因為他望見遠處的一些建築物天台上,有許多人影在躍動,看那跳躍的高度和移動速度,不想往超級英雄那方面考慮都不可能。

  周圍的許多警員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們全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紛紛爆出粗口,驚嘆著這是不是美國正義聯盟傾巢而出之類的。

  當然了,他們的推測完全錯誤。先不說子夜第二戰團是犯罪組織的直屬戰鬥部隊,和正義沾不上什麼邊兒。單就拿實力來講,他們也根本不能與DC漫畫英雄們相提並論,只是在普通人眼裡看來,這群傢伙似乎厲害得緊。

  …………

  王詡閒庭漫步般出現在紐約街頭,貓爺靠著一根路燈桿站著,似乎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把假齊治殺了?」

  「你把樊忠殺了?」

  兩人互相問了個問題,就算是打招呼了。他倆的神情都十分輕鬆,因為通過靈識就能清晰地瞭解周圍的情況和事態的進展。

  「天上還剩唯一一架直升機,裡頭有兩個高手坐鎮。理亞迪和艾倫還在較遠的地方,估計暫時也不會有所動作。至於你的岳父大人所率領的第二戰團,已經離我們很近了。」貓爺說道:「我看我們還是繼續分頭行動,這樣戰鬥時比較好施展」

  王詡對分頭行動沒有什麼意見,回道:「那你自己小心吧。」說完他就轉身朝著第二戰團的所在方向行去,僅僅踏出幾步,身形便已遠去。

  貓爺忍不住笑了起來:「哼……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讓我『小心』了。」他說著,抬起頭,仰視遠處的天空,片刻後,輕輕一揮手,用手腕做了個很小的動作,拋出了一把手術刀。

  一抹猩紅之色如逆行的流星,剎那間撕碎天際。

  高空的直升機中,正在駕駛的博伊卡,忽然咧開一邊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他稍稍挪動了一下腦袋,就在這一瞬間,他面前的儀表盤上爆開一個裂口,駕駛室的頂部被捅出一個大窟窿,直升機上方的螺旋翼也折斷了一根。

  除了博伊卡事先移開的光頭以外,以上這三處損傷都在同一條直線上,這條線的起點,就是遠在千米以外的貓爺所站之處。

  這一飛刀使得可謂效率極高,超遠,超快,超准,受打擊的直線上,只要任意被擊中兩處,直升機必然墜落。

  「既然他主動索戰,我就陪他玩玩兒。」博伊卡摘掉了頭盔和墨鏡,若無其事地跳出了直升機,看那動作簡直就和走下出租車一樣隨便。

  後艙又傳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個個都是自作主張的傢伙……」她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從後艙走了出來。她居然是個木乃伊,全身上下被繃帶包得密不透風,唯一露出來的只有左眼,「被博伊卡盯上的獵物就沒有我出手的必要了,還是去看看第二戰團能否殺死王詡吧……」話音未落,她也跳出了正在墜落的直升機。

  …………

  「這下空中監視算是完了。」艾倫看著屏幕上越來越近的地面,直到最後鏡頭成了一片雪花狀時說道。

  理亞迪沉思道:「戶部沒有走出那家店,他的通訊設備也沒有回應,極有可能被王詡打敗了,看來這小子確實很強。」

  艾倫道:「以博伊卡的性格,八成去找摧毀直升機的貓爺單挑了,那麼諾拉有很大的可能會去王詡那邊。」

  理亞迪道:「若真是如此……貓爺恐怕是氣數已盡,我們可以坐等博伊卡殺死他以後的通訊,到時再看諾拉那邊的情況如何。戶部是個耿直的傻子,也許是被王詡用計打敗的,但諾拉和第二戰團聯手的話,王詡就沒什麼機會了吧。」

  艾倫接道:「看來今天我們不必親自去打打殺殺了。」

  「哼……我倒是不介意親手去結果了王詡。」理亞迪的語氣中透出難以掩飾的憤恨。

  「我是諾拉,理亞迪,你聽得到嗎?」通訊設備忽然傳來了木乃伊女士的聲音。

  理亞迪回道:「什麼事?」他的腦中迅速得出了一個可能的結論,所以緊接著問道:「難道你追上王詡時發現他已經被第二戰團幹掉了?」

  諾拉的聲音很鎮定,但話的內容卻是:「我和子夜合作就到此為止吧,我要離開組織了。」

  「你說什麼?!」理亞迪和艾倫幾乎是同時喊出聲來。

  此時,此刻,還是紐約街頭。

  丁耀的冷汗沿著臉頰流下,那刀削斧劈般剛毅的臉上,流露出的只有駭然之色。

  他,已是第二戰團最後一個站著的人。

  可他的面前還有一個站得好好的傢伙——王詡。

  諾拉立於距離他們一街之隔的某幢商務樓樓頂,她那左眼的瞳孔中,映射出兩個站著的男人,和一條遍佈著死屍的大街。

  她拿著對講機,說下了和理亞迪之間的最後一句對話:「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想交手的人又增加了一個……看來子夜是完了,我可沒有興趣陪葬,永別了。」說完,她將對講機扔到地上,一腳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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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4:56 |只看該作者
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八章 那就交給我吧

 一片噪雜的響聲宣告通信已經中斷,酒店中的理亞迪和艾倫這下可驚了,王詡到底幹了什麼,讓第一戰團的成員嚇得跑路了?

  諾拉摔完對講機就迅速離開了曼哈頓地區,就連和王詡打個照面的興趣都沒有。子夜第一戰團的成員,這回只剩下一個還能打的了。

  不過,他恰恰是最能打的一個……

  …………

  「此刻,你沒有受到任何監視。沒有空中航拍,手下也都死光,樓頂上剛才來過一個超能力者,似乎是你們第一戰團的,不過現在也已走遠。」王詡率先開口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丁耀對「科學水平就是第一戰鬥力」的信仰剛剛被徹底擊碎,這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不過他幾乎是出於本能般,沒怎麼思考就問道:「小璃還好嗎?」

  「我想聽的不是這句。」王詡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說什麼?」丁耀一股無名火起。

  王詡冷哼道:「你有什麼資格問她好不好?」

  「一個父親難道沒有資格……」

  話還沒說完,王詡就已經打斷道:「你算是什麼父親?」

  丁耀怒視著王詡,卻被這問題噎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叔你是不是提前開始老年痴呆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你都拋妻棄女十多年了,除了上次誤會我和你女兒有染,跑到學校來恐嚇我一番以外,還盡過什麼當父親的義務嗎?」

  「輪不到你小子來教訓……」

  王詡再次粗暴地打斷了未來岳父的發言:「我教訓的在理,你就得聽著!」他突然就怒了,主宰之力使這怒意化為了一種猶如實質的壓迫感,丁耀竟因為王詡的這種氣勢而不能動彈分毫。

  「我這個靈能力,很麻煩的,有時會因為關心一個人,而無意間就去探查她的記憶。」王詡說道:「經常會看到些很麻煩的記憶呢……比如說,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兒……

  她在令人羨慕的美滿家庭中無憂無慮地成長,她的父母都有著高學歷和高收入,也十分疼愛她。

  有一年,恰逢小女孩兒的父親生日,媽媽幫她挑了一份禮物,並讓她自己送給父親。小女孩兒很高興,她期盼著,期盼父親會為她驕傲,期盼父親那張嚴肅的臉上可以出現不常見的笑容。

  那天她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捧著禮物,和媽媽一起守在生日蛋糕旁,等待著父親回家。

  可他沒有回來。

  那年小女孩兒七歲,她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她的性格、人生,從此改變。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父親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自己嗎?因為自己是個壞孩子而被討厭了嗎?

  很多年以後,當小女孩兒長大了,她變成了一個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情緒的人。她從來不對任何人付出任何感情,因為她怕再次受到傷害,她從小到大甚至都沒哭過幾次,這究竟是怎樣的童年成長經歷,我根本就無法想像。

  她生活在自責中,考入了世界第一流學府攻讀心理學,就是為了找出父親離開的原因,她多麼希望有個人出來告訴她——『沒錯,你父親就是因為厭惡你而離開的。』哪怕是這樣一個殘忍的答案,她也做好接受的思想準備了。真是可悲,可憐,可笑!」

  王詡舉起左手,露出了自己的手腕,腕上戴著一塊表,一塊陳舊的,早已停止行走的老式手錶。

  「今年我的生日,有個女生送了我這樣一件禮物,說實話……這表既難看,又不走字兒,可是我收到的時候真的很開心。」王詡流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因為那個小女孩兒……她終於放棄尋找答案了,答案對她來說已不再重要。

  她現在的全部心意,已放在了別處。」

  丁耀沉默良久,懊悔、愧疚、悲傷、欣喜,太多情緒湧上心頭,無法褪去。

  最後,丁耀明白了,明白了王詡剛才的那句話——「我想聽的不是這句。」

  「呵……呵呵……哈哈哈哈……」丁耀大笑起來,他知道王詡想聽哪一句了,他止住笑聲,望著王詡的眼睛,這個年輕人的目光是那樣堅定、純粹,沒有猶豫、沒有恐懼,他真正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丁耀喃喃道:「我捨棄全部人生,所追求的……這一切,所得到的力量,結果在你面前是如此不值一提、不堪一擊嗎……」

  王詡緩緩道:「敢於去背負責任,守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這才是強者。你口中的那種力量,在表象之下,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啊!!!」丁耀突然大吼一聲,他的肌肉開始膨脹,數秒便撐破了上衣,紅色的血線映襯著肌肉的輪廓在其上身擴散,他的雙眼也逐漸變成了黑色晶魄一般。

  「或許我沒資格說這話,不過……小子,你既然想聽,我就說這一次……」在理智尚存的最後一刻,丁耀說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王詡想聽的那一句:「今後,小璃就由你來照顧了。」

  王詡閉上了眼睛,「啊……放心交給我好了。」

  眼前的丁耀迅速變成了一頭人形野獸,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呈紅色,雙眼漆黑,怪誕的能量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流淌出來。食人族、妖魔、食屍鬼、毒獸、甚至是低階的惡魔,丁耀身上匯聚了太多本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基因,在不斷的相互吞噬和進化後,使其本人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這醜惡的存在顯然超出了神的容忍範圍,其本質和當初真神魔方從異界召來的異獸一樣,根本不涉及此時空中「業」的轉移和作用,他單純的是個不可控制危險因素,所以被命運引向滅亡已是必然。

  丁耀的右手忽然化為巨爪,在咫尺之遙朝著王詡壓下,光是其掀起的勁風就摧枯拉朽般撕裂了街道兩邊的建築外牆。但王詡面對這恐怖至極的狂暴力量,竟不躲不閃。如伍迪當初所說,黑炎劍變得越短,王詡就越強。而此刻的王詡,當他在尋劍遊戲的修煉中將Excalibur融合到自己的靈魂武器中去時,劍的存在,就徹底消失了。

  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贏戶部這樣的對手;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輕易剿滅子夜的整個第二戰團;這還意味著,此時此刻,他的確不需要躲閃,就能將丁耀送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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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5: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強敵

  鬍子拉碴,光頭一個。軍褲,背心,夾克,左側鎖骨下還有一個顯眼的十字星紋身。

  博伊卡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街上,並快步走向了貓爺,在靠到十米左右距離時,他脫下了外套,隨手扔在地上,「你需要熱身嗎?」

  貓爺的嘴角泛起笑容,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有意思……」

  他們兩人相視大笑,一秒後,同時從所站之處消失,地面上留下了兩個蛛網狀裂痕的巨大圓坑。

  剎那過去,在兩人間距離的中點處,紅色的光芒稍縱即逝,接著便響起一陣詭誕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堆碎玻璃被握在人的手心中壓榨磨碎一般,讓人汗毛聳立。

  他們的身影很快便再次出現,貓爺右手的四支手術刀皆被折斷,他的手掌也在淌血。而博伊卡則是一臉不屑,他舉起自己的左拳,指關節上沾著許多紅色發光的小碎片,他呼了口氣吹掉這些碎片,拳頭表面竟連皮都沒擦破半點兒。

  「這算何方妖孽……用拳頭就能打碎我的靈魂武器……」貓爺這下真的感到驚訝了,在他想像中,這個世界上能辦到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武叔了,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一個。

  「發呆的時間太長了吧,小白臉!」博伊卡說話間,竟出現在了貓爺背後,右手重拳自上而下揮出,打中了貓爺的脖子。

  就這一拳,恐怕連恐龍都能放倒,不過貓爺沒倒,他朝前踉蹌兩步,勉強站住,但也已經面無血色,喉嚨裡發不出聲音來。

  博伊卡不緊不慢地走繞道貓爺身前,抓起他的領口,對著面門連擊三拳,貓爺此刻簡直就如砧上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打完這幾拳,博伊卡便鬆開手,貓爺仰面栽倒在地,鼻子和嘴裡的血順著臉頰流淌到地上,他咳嗽了幾聲,絲毫沒有能夠站起來的跡象。

  「所以……就這樣了嗎?」博伊卡眼中的不屑更盛,似乎貓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失去抵抗能力使他很是失望:「那你就去死吧。」他舉起拳頭,瞄著對手心臟的位置,猛地揮下。

  貓爺打心裡覺得事情糟糕了,剛才頸部中拳時他的情緒已由驚訝變成了徹底震驚,因為那種突然出現在對方背後快速一擊的事情應該是自己的專利才對,以速度見長的近身武技是貓爺的最強項,這是他最不可能被對手超越的領域,但剛才的那一拳才讓貓爺明白,這世上真的是人外有人。而且自己明白得有些太晚了,被這樣的對手搶到先手,總共四拳下來,感覺上半條命都給去掉了。

  博伊卡的拳頭落下,但只打中了地面,瀝青馬路從受攻擊的這一點開始崩潰,整個街區的地面都碎裂開來,全曼哈頓的人都能感到短短一秒的大地震顫,彷彿有一頭怪獸般巨大的生物狠狠朝地面跺了一腳。

  殺招落空,博伊卡頗為不爽地啐了口唾沫,他已知道貓爺此刻的位置,所以還未收拳,便回身使出一記凌空鞭腿。

  貓爺的確在那兒,他好不容易緩上一口氣來,用冥動來到了對手背後,卻在立足未穩之際,又迎來了威力驚人的一擊。

  躲閃已不及,豎起兩條前臂擋在身前,這是唯一的選擇,可力量懸殊之下,防禦變得形同虛設。

  哢哢兩聲,貓爺的雙臂同時骨折,但博伊卡這一腿的衝擊力仍然未消,破壞力繼續延伸至貓爺的軀幹中,使其氣血翻騰,內臟受嚴重震盪,唯一值得慶幸的恐怕只有肋骨勉強還沒斷了。

  「咳啊……」貓爺嗆出一大口血,整個人倒飛而出,撞碎了街邊一棟建築的外牆也去勢未消,整個人兩秒後又從這建築的另一面破牆摔出,倒在了對面的大街上。

  「還有這種事……」貓爺很快又站了起來,他知道博伊卡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的。

  「別著急,我再讓你喘上五秒鐘如何。」這句話就如一同冰水澆在貓爺的後脊樑上。

  這已是第二次,博伊卡在說話間,便出現在了貓爺的背後。

  這一刻,時間彷彿變得緩慢了,人在面對死亡時才會有這種奇異的體驗。這並不是什麼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死神,會優待那些徘徊於生死邊緣之人,給他們一些額外的,不屬於這個時空的時間,去反省自己的一生,思考一些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貓爺的思想亦在這一瞬走得飛快,但他並沒有去想對敵之策,他想了許多些別的事情。

  和妻子之間最後說了些什麼呢;這個月電話費貌似還沒交;出門前冰箱裡有瓶牛奶似乎不太新鮮了;在學校裡種的大麻有幾株被人偷了;兒子的預產期是幾號來著……

  人生的回閃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反正對博伊卡來說,時間只過了五秒。他可不管貓爺為什麼花了五秒鐘發呆,作為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他在第六秒出手了。雙手從後面抓住貓爺的肩膀,將其整個人拎起,再奮力拽下,並抬起右腿的膝蓋,直接迎上了貓爺的脊椎。

  「啊!!」貓爺發了瘋似地大喊一聲,他居然在雙腿離地,毫無借力的情況下,硬是在半空做了個後空翻的動作,來到了博伊卡的正上方。

  強忍劇痛,他用兩條骨折的手臂抓住了博伊卡的光頭,使出了一招只有王詡和櫻木花道之流才會用的流氓招數……

  貓爺落地,站定,表情頹廢,滿臉是血。鼻子和嘴是被人打出的血,額頭上的血則是他剛才撞對方的頭頂,撞得自己皮開肉綻。

  博伊卡慢慢轉過身,表情像剛剛吃了屎一樣,他也滿臉是血,不過不是自己的血,而是貓爺的血順著他的光頭流了他一臉。

  「混……蛋……」博伊卡一張嘴,居然吐出三顆牙來。

  原來剛才貓爺撞的那一下,力量從博伊卡頭頂向下,震斷了他幾顆牙的牙根,那種疼痛是可以想像的。

  「我從高中畢業後就從來沒被人打成過這副德行。」貓爺摸出手帕,擦了擦臉,這短暫的休戰時間,已足夠他治癒雙臂了。「俄國佬,你還真能打。」

  「哼……你也挺能挨的。」

  「我已經看出來了。」貓爺很坦白地承認:「純粹以格鬥而言,我肯定打不過你。」

  博伊卡冷冷道:「認輸也換不了活命。」

  貓爺話鋒一轉:「我剛才想明白了,絕對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我還有許多事要做。」

  「難道你是在求我饒你一命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決定放棄戰鬥的樂趣,認認真真的,用畢生所學來打敗你。」

  「用那些類似超能力的東西嗎?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都是些無用的把戲罷了,你儘管試試。」

  貓爺聞言竟是笑了,回憶的畫面浮現在眼前。十七歲的那個夏天,他也是這樣,滿臉是血,遍體鱗傷地站在對手面前,說著自己的口頭禪:「在你被我整死以前,記住我的名號,鄙人,清越高中,惡鬼策士,古塵。」

  「年華不再啊,我畢竟已不是叛逆期的少年了,比起那時,我現在是多麼心地善良的人啊……」貓爺由感而發地嘆道。

  博伊卡道:「莫名其妙在說些什麼廢話,腦子被打傻了嗎?」

  貓爺的思緒回到現實中,他咧嘴笑道:「那就戰吧,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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