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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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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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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5:33 |只看該作者
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十章 候選者

  黑色的虛空散去,丁耀已經從這世界上消失,他是這世上第一個看清主宰之力真面目的人,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王詡打了個響指,整條街都被深淵之力侵蝕,子夜第二戰團那些成員的屍體全都沉入了粘稠的黑色能量之中。

  「你是不想讓政府的人獲得這些屍體嗎?」理亞迪的聲音響起,他此刻已站在了王詡身後,距離不足五米。

  王詡道:「儘量將超自然事物掩蓋起來,也是狩鬼者的義務。」

  「哼……你們這些自詡正義之輩,總覺得自己高於社會,而去幹涉一切有悖你們價值觀的事情,簡直讓我作嘔。」理亞迪道。

  王詡聽了也並不生氣,他回道:「哦……你不滿是嗎?那我就按照你的價值觀來行事好了,這樣更簡單一些。」他瞬間出現在理亞迪面前,掐住其脖子道:「此刻,我的背後沒有正義,我也不想在任何一個層次去服務社會,我單純地在想,掐死眼前這個礙眼的白痴,或許會讓我高興個幾分鐘的。」

  理亞迪抓住王詡的手腕,生生將其從自己的脖子上拽下,直視著王詡道;「你以為自己能殺得了我嗎?」

  王詡看著理亞迪的手,遲疑了幾秒:「你究竟是……」

  「他是候選者。」文森特突然出現,他蹲在街邊的建築上,手持一大團棉花糖,邊舔邊道:「二十世紀末,地獄的日程表上明明有『末日』這麼一欄的,但最初的劇本往往會被不止一次地篡改……

  本來議會算好了日子,從一九八零年到一九九五年,陸續投放一批候選者的靈魂到人界,以便在『後天啟』時代,選出一個人類世界的國王來,要知道這個位置懸在那兒沒人坐已經有……嗯……幾千年了。

  可是到了最後,由於末日被某個傢伙制止,人類沒有遭遇滅頂之災。

  於是,由『四騎士』領銜的地球人口控制計劃委員會沒能幹成任何事情,他們的啟動資金血本無歸。自從那天以後,這群傢伙坐在辦公室裡只干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一切財政政策的漏洞來填補自己的負債危機;話說去年萬聖節從那個氣氛陰森的部門裡居然遞出來一份申請,要報銷二十噸南瓜……而業餘時間,他們就干第二件事,對著映有陸坤照片的靶子投飛鏢……

  總之,將六十億人界人口一刀切掉95%的計劃失敗,不但失敗,現在這個數字已經變成八十億了……人太多,又沒有朝不保夕的危機感,愚蠢的凡人們凝聚力不足,因此國王什麼的,實在沒法兒整。

  那麼言歸正傳,剛才提到的候選者們就成了人界多餘的存在。他們或才智過人,或天賦異稟,或天生神力,最重要的一點……」文森特看著理亞迪笑道:「他們生來就擁有『聖力』。」

  王詡的目光重新落到理亞迪身上:「哦……身負天界的能量是嗎,難怪我讀不到你的記憶,還有……」他發現自己的手已無法掙脫理亞迪的箝制:「這種彷彿無窮無盡的,純粹的力量。」

  理亞迪不緊不慢地抬起頭:「文森特,你告訴他這些又如何?根本不會改變實力懸殊的事實。」

  文森特攤開雙手,笑得如此燦爛:「『實力懸殊』倒是不假,只不過……『事實』和你想像中不太一樣。」

  理亞迪聽出了話中的諷刺意味,但他卻嗤之以鼻,所以他乾脆不再理文森特,而是將注意力重新放到王詡身上:「把Excalibur交出來。」

  王詡神情非常銷魂地回道:「被我吃下去了,屎你要不要?」

  「哼……那你就是不想交了……」

  王詡回道:「那是,我不但不準備給你Excalibur,我還要從你那兒拿一樣東西。」

  理亞迪當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你覺得我會把《縱橫篇》給你嗎?」

  王詡舉起了另一隻手,手上握著一個竹卷:「不必勞煩大駕,我已經拿到了。」

  理亞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什麼時候……」

  文森特在旁邊再次插嘴:「難道你忘了鬼谷道術會自己選主人嗎?」

  王詡得意地補充道:「本大爺乃是鬼谷派道統正印傳人,無論實力還是長相都勝你不止一籌,所以我這手輕輕一揮,東西自然就跑我這兒來了。」

  文森特忍不住道:「我對長相那個部分保留意見。」

  理亞迪被這兩個旁若無人的傢伙氣得血都能吐出來,他忽地奮力一揮手,將王詡拋飛出去。另一手手掌瞄準身處空中的王詡,掌心一陣極亮的光芒閃出,下一秒,他所對準的那個方向,遠處的一幢摩天樓被轟出一個圓形的窟窿,可以看到原本被大樓遮住的天空漏了出來。

  而王詡整個人不知所蹤,似是被放大鏡烤死的螞蟻般屍骨無存。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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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5: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格鬥之王

  艾倫也來到了曼哈頓的街頭,他很快便找到了貓爺和博伊卡,他們的戰鬥已經將整整三個街區弄得一片狼藉。

  「真沒想到,還沒有結束呢。」艾倫捧著個紙袋,裡面裝滿了油炸食品,他邊說邊往嘴裡送著食物。

  貓爺此刻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血流滿面,他喘著氣道:「別著急,死胖子,我馬上就要贏了。」

  博伊卡看上去也很狼狽,不過沒有貓爺那麼慘,他又是啐了口唾沫:「這頑強的雜種……」

  艾倫神情輕鬆地道:「怎樣都無所謂,反正王詡應該已經被迪米幹掉了,我可以等你們打完再視情況決定出手與否。」

  「哈哈哈哈哈……」貓爺突然一陣狂笑,笑著笑著還從肺裡咳出一大口血來:「就憑你們?哈哈……能殺王詡?哈哈哈哈……」這件事好像實在是太好笑了,他笑到後來幾乎要跪倒在地的樣子。

  艾倫冷哼道:「難道你認為,在子夜三個戰團以及我們兄弟的輪流攻擊下,這世上還有人可以活下來嗎?看看你自己的吧!你現在又是什麼處境。」

  「哈……呵呵……」貓爺總算是止住笑意:「三個戰團?哼……我還以為持有《縱橫篇》的傢伙所操縱的組織會有多強的戰力,結果呢,一幫雜魚,真可謂一人一把號,各吹各的調,狼上狗不上……」他抬頭看了一眼博伊卡:「只要我把俄國佬打趴下,你口中的『三個戰團』不就形同於全滅了嗎?」

  艾倫還未回應,博伊卡的嘴角竟泛起了笑意,他搶道:「我才不管什麼戰團,什麼子夜,手術刀小子,你給我聽著,我是偉大的博伊卡!格鬥之王!我是不會輸給你的!」他說完便向前突擊而來。

  這一戰已打了多時,但博伊卡的速度卻完全沒有變慢,他的身形短暫消失後,出現在了貓爺正前方的半空,一腳犀利無比的蹬踹,已然逼近了貓爺的喉嚨。

  貓爺腳下一踏,疾速後退,雙臂舉起護在身前,其雙拳上還纏繞著某種未知的能量,似是守中帶攻。

  博伊卡可不管這些,他仍然是一腳鑽來,只聽得嘭一聲響,他的靴子與貓爺手上的能量碰撞,一股氣勁爆開,兩人都反彈飛出。但博伊卡還未及飛遠,便用腳在虛空中一踏,再次以爆炸性的速度折返襲來,逼近貓爺不逾數尺處,又是居高臨下的一記下壓腿,如戰斧般驟然砍落。

  貓爺與他鬥到現在,可謂是在鬼門關走了無數個來回,這俄國佬招招凶險,處處殺手,沒有多餘動作,沒有花哨的招式,有的只是如影隨形的拳腳和怪物般的速度與力量。

  眼前這一腳又是一次殺招,不能擋,擋了就死,沒有例外,貓爺的本能告訴自己必須躲開。而冥動,是他唯一的選擇,也是他支撐到現在用得最多的招式。

  貓爺沒有朝後退,反而是向前突進,瞬間出現在了博伊卡的身後。在這個短暫的剎那,他們成了背對背的狀態,兩人卻都像背後長眼一般,忽然變招。

  貓爺雙拳上的能量比之剛才更盛,他轉身就是一拳直刺對手的後腰。

  博伊卡的下壓腿此時剛剛觸到地面,按常理說,這一腳跺下,起碼將馬路劈開一道五百米長的巨大裂痕,可他的腳跟竟是輕輕點地,沒有半分力道的模樣。

  貓爺看明白了,這俄國佬的控制力和反射神經堪稱恐怖,他竟然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將力量轉移了。

  博伊卡冷笑一聲,他認為自己已經贏了,此刻,他的進攻腿改為了支撐腿,而另一條腿,承載著剛才那一擊的巨大衝擊力,作勢反踹而出,正迎上了貓爺的拳頭。

  兩人之間力量的懸殊差距,會導致的結果就是,拳腳碰撞後,衝擊力從指關節開始滲入貓爺的身體,沿著手臂,肩胛骨,進入軀幹,破壞內臟、肋骨、脊椎……

  如果大腦的保護機制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人就會陷入昏迷中,即便可以承受,並且貓爺的脊椎韌性僥倖使其沒有癱瘓,他身上還能自如活動的部分恐怕也只剩頸部以上和膝蓋以下了。

  但一切,並沒有按照博伊卡的預計發展……

  「怎麼回事?」在旁邊觀戰的艾倫驚訝地放下了送到嘴邊的食物。

  眼前的二人如淵停嶽峙,兩相僵持在那兒,拳和腳相擊之處,竟未起半點兒波瀾。

  「難道他們堪堪打了個平手?!」艾倫心中驚道。

  博伊卡也不明白貓爺是怎麼抵禦住這次攻擊的,但他不是一個會猶豫的人,正如他說的,他是格鬥之王。所以他立即收回這一腳,緊接著便用另一腿抽出一個半凌空的迴旋踢。

  貓爺再擋,用的是另一個拳頭。攻擊竟又被化解。

  而下一個迴旋踢在不到一秒的間隙已到了貓爺眼前,可他還是能擋住。

  接下來的十秒鐘內,博伊卡的連續迴旋踢接二連三地襲來,貓爺交替著左右手,用拳頭一一接下。

  然後,又是變招,博伊卡縮短了攻擊距離,欺身逼近,掃、挑、砍、砸、反,以肘法連攻貓爺的頭部。

  貓爺卻是以不變應萬變,不管你怎麼打,我就用雙拳來擋。貼身用肘的確可以增加攻擊的節奏變化和速度,但只要你還是人類,胳膊就是兩條,既然大家都是兩隻手,我就肯定能一一接下。

  博伊卡眼見連續攻擊不奏效,繼續變招,手腳並用,連出三式:魚牙交錯,飛鳥掀巢,舉須彌山。

  貓爺退後兩步,稍稍拉開寸許距離,仍然勉強接下。

  博伊卡再將式化子招:神像擊齒,獅子越澗,神猴獻戒,以拳技的快速變化,將貓爺逐漸逼入了絕境。

  貓爺此時不得不驚嘆,看來這不是手腳數量的問題,哪怕我有三隻手估計也要接不住了。

  而艾倫那死胖子,偏偏在這最危急的關頭,幹了件落井下石的事情,這傢伙背後捅刀子的時機絕對拿捏的是恰到好處。只見他從那個油膩膩的紙袋裡摸出一把骨骼驚奇的手槍來,順勢舉槍便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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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6: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惡戰

  綠紫色交織的光束從艾倫的槍口噴出,這道流光溢彩的射線準確瞄準了貓爺的後心,從一個不可能被躲閃的角度襲來。

  這一息不到的瞬間,就決定了生死。

  鋥一聲怪響,射線忽然消失,艾倫驚愕失色,他看到了最不可能發生的一種情況。

  博伊卡居然在剛才那一瞬伸出胳膊,用他的大手接住了射線,然後像掐滅煙頭一般,輕易地將這股能量握沒了。

  「別來礙事。」他用那張天生就帶著五六分兇殘的面孔,以及赤裸裸的恐嚇語氣,對艾倫闡述了一個了非常簡明扼要的命令。

  艾倫握槍的手在發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他的眼神也變了:「你……知道自己的立場嗎?」

  貓爺在博伊卡身後開口道:「他的立場就是,尋找一個容身之處,在那裡能夠享受到儘可能多的優秀獵物就行,忠誠或者義務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博伊卡獰笑著;「你倒是看得很明白。」他說著,回身就是一拳,貓爺反應神速,伸手一擋,衝擊力又被抵消了,不過博伊卡這不是衝拳,而是刺拳,接觸到對手後,立即變拳為掌,奮力一推。

  貓爺交叉的雙手被強行摁倒了自己的脖子邊上,然後整個人被巨力推得向後倒飛,其勢不可擋,一飛衝天,撞進了一棟辦公樓的高層中,好在那幢樓二十層以上已經沒有人了,不然說不定會被這人體砲彈打出點兒傷亡來。

  博伊卡輕鬆地甩了甩手腕,貌似剛才的動作只是信手拈來罷了,他不緊不慢地轉頭對艾倫道:「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你給我聽著,在我和對手打的時候,分出勝負以前,誰敢插手我就宰了誰。」

  「哎呀呀……」貓爺灰頭土臉地出現在了剛才被自己撞出的窟窿前,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塵,踢開腳邊碎掉的混凝土塊,雖然此刻他距離地面很遠,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很響,但博伊卡和艾倫都能聽見他的話:「你心裡一定很不快吧,死胖子。原以為自己兄弟二人已經駕馭了一頭恐怖的野獸,他的獠牙可以幫你們征戰天下,撕碎所有擋在面前的敵人,可眼前的事實卻是如此殘酷呢……」

  嘭一聲響,一秒前還站在街上的博伊卡已殺到半空,他右手作手刀狀,整條胳膊繞著脖子伸展到了極限:「你的身手與能說會道的程度相比可真是差太多了。」話音未落,他的手刀橫向揮出。

  貓爺輕盈地做了一個後空翻:「看來已經不能算野獸了啊,稱為鬼神更合適吧……」

  就這樣,一棟五十層高,鋼筋水泥混凝土大理石等等堆砌而成的,人類文明社會的象徵之一,摩天樓。

  被一個人,用一條胳膊,用最原始的東西——力量。

  斬成兩段。

  艾倫站在地面上,望著空中,那科幻片一般的打鬥場面,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槍:「一幫怪物……」他把槍收起來,插在自己那肥腰上:「這麼愛打就讓你們打個夠好了。」

  …………

  「你看見那個了嗎……」三十秒前,巴隆將軍雄糾糾氣昂昂地從他的坦克上跨下來,踏著幹練的步伐走到了西裝男的面前,作了番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紹;三十秒後,這位剛到現場報到的少將先生就徹底驚了,他像個大傻帽兒一樣瞪著遠處一幢攔腰折斷的摩天大樓,結結巴巴地問了以上那個問題。

  西裝男其實也很吃驚,不過他戴著墨鏡,沒流露出太多表情:「將軍……除了坦克你還有點兒別的嗎……」

  將軍依然目光呆滯地望著那遠處緩緩倒塌的大樓,不過他的手從腰裡摸出一個對講機來:「查克上尉,給我接空軍參謀處,我需要他們從弗吉尼亞州給我弄幾架F16過來,要快……」

  西裝男還能保持一定的冷靜,他大聲對周圍發呆的人群喝道:「探員們,士兵們,別再愣著了,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你,去確認疏散通道;你,去和靠近那裡的探員取得聯繫;你去查查新的傷亡數字;還有你……」他的指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讓處於癱瘓的系統重新運作了起來,不過說實話,西裝男自己心裡也沒底,今天的事件最終究竟將何去何從……

  …………

  理亞迪用完聖力衝擊,卻沒有絲毫鬆懈,他知道王詡沒事,這一擊顯然是被躲開了。

  王詡很快便重新出現在了街上:「聖力的保護還真是麻煩呢,有不少攻擊手段不能用的樣子。」

  理亞迪冷哼道:「你的速度,不也在剛才就宣告我的聖力衝擊無效了嗎。」

  王詡道:「哦,也就是說,你的能量型遠程攻擊最快就是這樣了?那還真是遺憾呢,你看看我這招怎麼樣。」他語氣平緩輕鬆,舉起一條胳膊,也沒做什麼準備,但頃刻間便有潮鳴電掣般的洶湧能量透出。

  理亞迪的瞳孔放大,一種危險來臨的本能自然起了反應,他立即將聖力引導至身前,形成一層透出彩色鮮亮光芒的聖力防護。

  下一秒,王詡的攻擊就從掌心轟然爆發:「鬼嘯——源。」

  熾白的光芒席捲而出,摧枯拉朽,鋒不可當,所過之處,當真是寸草不生。

  這股狂暴的能量與理亞迪的聖力防護一觸,便改變了方向,拔地倚天,直入九霄,數萬米高空的云層被其化開一個圓形的缺口。

  文森特看著那遠去的鬼嘯,眨了兩下眼:「哦……這種威力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不愧是『鬼』,一般角色的鬼嘯和你一比簡直就是在打嗝兒放屁啊……」

  王詡「靠」了一聲,「那我這就是在拉屎咯?」

  理亞迪的聖力防護淡去,他的表情越發難看起來,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彫蟲小技,我根本毫髮無傷。」

  王詡不和他多話,只是冷笑一聲,不知何時,伏魔篇已然在手。他拋出竹卷,那些竹片展開後如舞鳳飛龍,游弋在王詡周身,竹捲上光芒四起,靈力滔天。

  須臾,又有陣陣邪氣透出,紫黑色的能量纏繞在王詡的右手指尖,他一揮手,一個漆黑的骷髏頭骨邪影飛竄出去。

  「邪、惡、亂、殺、怨、破,六道盡誅。」王詡口中唸咒,那骷髏的體積越發壯大,形象也越發猙獰,待飛到理亞迪眼前時,已成了一個高逾十米的龐然大物。但見它張開巨口,朝著理亞迪呈鯨吞之勢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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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聚散人生 第十三章 流淌的血

摩天樓倒塌後掀起了滔天的塵土,超過五個街區被籠罩其中,艾倫的身影也逐漸消失,不過貓爺此刻也沒有餘力再去管那胖子做什麼了,因為博伊卡的攻勢可謂如影隨形。

    他們於半空中展開激鬥,拳腳的碰撞綻出無形的衝擊,無序地擊碎了週遭二十米內的所有建築外牆。戰鬥從天上打到地面,不多時,在塵土瀰漫的街道上,兩人僅用氣勢就清理出一片無塵地帶。

    落地後沒有過多的喘息,兩人再次交鋒,紐約街頭竟沒有一個攝像探頭能夠捕捉到他們的影子。

    疾如躡影追風,力亦足可席捲八荒。二人每一次肢體碰撞所產生的氣勁都會掀翻某輛路邊的汽車、吹走一個垃圾箱、或是震碎十幾米外的玻璃等等……

    博伊卡的攻擊勢若懸河注火,可謂將體術格鬥之道推至極限。他撇開了中國功夫強調個人修為以及德行造詣的內容,也不拘泥於一些獨門技擊的排外性和特有風格。這俄國佬可以可以用他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根手指,甚至腳趾,甚至頭……哦對不起,他沒有頭髮。總之,博伊卡先生已經將格鬥二字溶於血液之中,融會貫通,做到了知行合一,一切都圍繞著一個簡單的根本目的出發,就是把對手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他。

    這種類型的強者,貓爺確是第一次遇見,雖然他早在戰鬥之初就推測出了博伊卡是個超能力者,也基本猜到其能力是操控物體運動中所產生的動能,並將其轉化為自身的能量使用。可麻煩的地方在於,有些情況下,知己知彼,也未必能勝……

    兩人又打了足足十分多鐘,卻是博伊卡忽然停了下來。

    「我中毒了是嗎?」

    貓爺並不否認:「是的,隨著時間推移,你會越來越無力。」

    「你是什麼時候下手的?」

    「當然是……從我認真起來的那一刻。」

    「哼……」博伊卡不置可否:「那麼你的手又是怎麼回事?」

    貓爺舉起雙手,兩手的手背上各顯現出一個怪誕的圖陣來:「基本原理是鬼谷道術中的『擎靈陣法』,我將其規模縮小,並且結合自己對於靈能力的運用,成為了現在的招式,嗯……姑且命名為──『超載』。」

    「雖然不是很明白你說的這些玩意兒,但看起來你耍的花招也不過如此。」

    貓爺無奈地聳肩:「是啊……我也沒想到,即便是用上了這些,堪堪與你打個平手罷了,但是……」他的手術刀又一次出現在了手上:「經過這段時間,我用一些餘力去修復了靈魂武器。」

    博伊卡冷哼一聲,握緊拳頭:「差不多該做個了斷了。」

    兩人心中都清楚,勝利的天秤已逐漸向貓爺這邊傾斜,相形之下,貓爺的綜合能力無疑更強,並且擁有許多出色的回覆手段;而博伊卡,縱然他能這樣打上一天,但繼續消耗下去,他與貓爺的實力也將此消彼長,拉開差距。

    「是啊,再拖下去,你就會變成無趣的對手了。」貓爺笑著道。

    博伊卡也笑了:「真是個狡猾的獵物……」

    他們雙雙大笑起來,笑聲又幾乎在同一秒鐘停止。和這場對決剛開始時一樣,他們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並以爆炸性的速度在兩人距離的中點相遇,可這一次,卻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博伊卡的拳頭擊中了貓爺的左肋,貓爺的手術刀刺入了博伊卡的鎖骨,除此以外,還有一道綠紫相交的光束,從極遠處的煙塵中竄出,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同時貫穿了兩人的胸膛。

    博伊卡的心臟被穿透,瞬間焚燒殆盡;貓爺的運氣好些,只是肺葉被擊穿,還不至於當場斃命。兩人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我早該看出,你這條狗是養不熟了。」艾倫從陰影中走來,手持那把怪異的手槍:「不過你死前也算物盡其用了。」他像對待垃圾一樣,一腳踢向了博伊卡的光頭,其實這舉動也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俄國佬所有的生命體徵都已停止,貓爺在他身上已感覺不到靈魂的存在,這只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罷了。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和我們兄弟作對的下場!」艾倫歇斯底里地吼道:「為什麼你們這些蠢人就是不明白?臣服遠比反抗容易!這個世界永遠是屬於強者的,在任何地方都一樣。即使是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所謂的民主櫥窗,自由樂土,這規律依然是不變的。法律都是有權勢的白人制定的;政治必須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之上;得到國際社會尊重的方法就是強大的軍事科技能力,是武力!

    只要你有足夠的智謀和武略,犯罪組織也可以合法化!可以從暗處影響這個星球的歷史進程!」他走到貓爺面前蹲下,用槍口抵住貓爺的太陽穴:「你們這些小人物所扮演的角色在時代的舞台上簡直不值一提,卻個個自以為能夠改變世界!到處都有你們這種人存在,但你知道逞英雄的傢伙一般會是什麼下場麼?」

    一隻手按在了艾倫的臉上,正好遮住了他那驚愕的表情,下一秒,這胖子被貓爺單手摔飛,撞在了路邊的一輛車上,汽車斷成兩截,轟然爆炸。

    「知道那種用槍指著帥哥,然後開始長篇大論的反派最後一般會是什麼下場嗎?」貓爺站了起來,胸前的傷口還在流血,不過背後的窟窿已然癒合了。

    艾倫從火焰中走出,毫髮無傷:「在和博伊卡打了那麼久以後,竟還能有這種戰力,今天不除掉你,以後定是心腹大患。」

    「可惜啊……這世上比我強的人實在太多了,縱然你大腹便便,我看那點兒心腹也裝不下。」

    艾倫冷哼一聲,舉槍便射,那詭異的光束再次出現,但貓爺卻突兀地消失。

    「本來這是一次不錯的較量呢,但你卻偏偏在最精彩的部分進來攪局。」貓爺的手術刀已挪到了艾倫的頸側,他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艾倫的視線下移,眼前的一切像是慢鏡頭,猩紅色的刀鋒割開了自己的皮膚,緩緩嵌入肉中,撕開血管,甚至是骨頭……

    他橫移了一步,逃開了致命的威脅,但脖子上一條狹長的口子不住地湧出鮮血:「為什麼……你變得比剛才還要快……」

    「嘿嘿嘿……這麼明顯的事情難道你都沒看出來嗎?」這猥瑣的笑聲一出,誰都知道是伍迪駕到了。

    艾倫單手捂著脖子,一路退到了街邊,倚牆而立。貓爺這突如其來的一刀顯然已割破了他的動脈,鮮血如泉湧一般從艾倫的指縫間噴出。

    伍迪舔了舔嘴唇,似乎鮮血激發了其食慾似的,他推了推泛著白光的眼鏡道:「脊椎動物支配肌肉的外周神經在很大程度上會受情緒影響。適當的壓力、性興奮、高度的集中力,或者……憤怒,都可以提高人類身體運動機能所能達到的極限。」他笑道:「嘿嘿嘿……你太過自信了,艾倫。視線可以追上,並不代表速度就可以追上,如果剛才不是用槍,你本人上前是無法偷襲得手的。再退一步講,如果博伊卡處於巔峰狀態,你縱使用導彈轟過去,他也能一腳踢飛,就像你第一次用槍偷襲貓爺時,攻擊被博伊卡一手掐滅一樣。」

    貓爺接過伍迪的話頭道:「我目前還不太清楚你的能力是什麼,但單純論速度和力量,你肯定不及博伊卡和我。我真的很費解,是什麼讓你認為,剛才的黑槍就能一箭雙鵰地把事兒給辦了?萬一你沒有一槍殺死博伊卡,他絕對會立刻回過頭來把你撕了。」

    艾倫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嘴裡拌著血沫道:「呵呵……確實是失算了,應該等你們兩個有一方被打得無法動彈了再出手的……不……不對……我出手的時機沒錯,那是可以同時重創你們二人的絕佳機會,至少可以殺死你們其中之一。只是……我的襲殺對象錯了,我應該瞄準你的心臟,而不是博伊卡的……你遠比他要難對付。」

    伍迪的食指朝上畫著圓圈:「說得很好,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如果你剛才的一槍是射穿貓爺的心臟,打穿博伊卡的肺葉,此刻說不定他們二人都已在地獄辦入住登記手續了。」伍迪的手指停下,朝著艾倫一指,用一種脫口秀節目主持人般的口吻道:「但對已經過去的事情做假設,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夥計?」

    艾倫的笑容越發猙獰,他的動脈依然在流血,按照這個量看來,現在送去搶救估計也來不及了:「你剛才說不知道我的能力?」他盯著貓爺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根本沒什麼能力,我不是超能力者,不是靈能力者,沒有進行過基因改造,也不是任何超自然的妖魔鬼怪。

    我和弟弟不同,他生來就擁有天神般的超能和智慧,而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只不過……我的神經系統在一次小小的『事故』之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所以……」他扔掉了手槍,蹣跚地前進了幾步,鬆開捂在傷口上的手,雙臂奮力抱住了一根支撐交通信號燈的鐵桿:「所以我可以這麼幹!」

    頸側的血液奔湧著,艾倫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他用略顯笨拙的身影拔出那根大鐵桿,他的半邊衣褲全都染紅,卻毫不在乎,只是拖著手中的「武器」,一步步向著貓爺靠近。

    貓爺的呼吸再次趨於平穩,這說明他肺部的傷勢基本已經恢復,他又擺出了頹廢的神情,看著眼前這可笑的景象:「提升腎上腺素是嗎……你應該知道,就一個『普通人』來講,現在你的行為會給自身帶來不可預估的傷害和反噬。」

    「啊!!!」艾倫大喊著,揮下了鐵桿。

    但這重量級凶器卻被紅色的光芒撕成碎片,根本傷不到貓爺分毫。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貓爺竟露出了一種同情般的笑容:「那把槍,和你身上的衣服,應該已是你們子夜的最高科技力量了吧。呵呵……防火、防爆、防衝擊、還能殺人於千里之外。我覺得你減減肥,完全可以成為蝙蝠俠的。」

    艾倫又抓起了路邊的一輛卡車,朝著貓爺扔了過去,貓爺輕鬆地躲過,他背後的接道卻被炸得火光衝天。

    「看來你對神經系統變異後的運用還是太弱了,僅僅是腎上腺素和動態視覺的提升而已。如果是我的話,至少可以提升全部的五感,並且能在一定程度上對別人產生感官上的精神干擾。」貓爺整理著領口,似是在閒談一般,對艾倫的作為滿不在乎。

    艾倫的視線和意識都逐漸模糊起來,他流了太多的血,並且在同時進行著超負荷的戰鬥,恐怕貓爺不去理他,他也很快就會昏迷、死去……

    在這一刻,艾倫眼前浮現了一些什麼。

    那是一條骯髒的小巷,兩個瘦小的身影,白色的雪,紅色的血,驚恐的眼神,傾塌的碎片,一切都在爆炸聲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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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冷戰,子夜,五十年

  四十年代中後期,美蘇兩國及其盟友間的巨大分歧和利益衝突日益激烈,幾乎所有人都在為一場應該被稱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爭做準備。就連蔣校長都在期盼著三戰的爆發,這樣他就有可能借助美國人直接出兵來反攻某個地方……

  但這場戰爭卻被某人澆上了一盆冷水,降了降溫。這個「人」究竟是誰,我等一下會講。先來說說被降溫後的三戰,它被轉變成了一場長達四十餘年的拉鋸——「冷戰」。

  其過程想必大家都有所瞭解,主要就是美國和蘇聯這兩個超級大國之間,進行著科技,軍備,經濟,政治等等針尖對麥芒的對抗與較量。這場競賽甚至發展到了文藝界,回憶起來……在過去的007系列電影中,邦德的假想敵老是蘇聯人,直到二十一世紀,他們才決定換換口味,讓歐洲和中東國家的恐怖份子也到大螢幕上來活動活動。難道是因為97年哈里森福特在《空軍一號》上把最後一小撮俄國恐怖份子給幹掉了?然後從此他們就從美國大片裡滅絕了?好吧,這個問題可以放在今後慢慢研究,先來看看後面的事情……

  到了冷戰接近尾聲之時,已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

  能源安全,海灣戰爭,信貸危機,經濟衰退,哦對了,還有《回到未來3》的上映以及雅達利遊戲機的停產……九十年代初的美國發生了很多事,也面臨著許多問題。

  在八十年代,什麼都是金色的(女人們的頭髮顏色,重金屬樂隊的裝束,好吧……還有尋劍遊戲的獎品)。而九十年代……這二十世紀的最後十年,一切無疑都在朝著黑暗中行去(傑克遜除外),就像登上山峰後,立即逼近了懸崖……

  1991年12月25日。

  對美國的政客們來說,這個聖誕節絕對是值得彈冠相慶的日子,因為在同一天,戈爾巴喬夫宣佈辭去總統職務,這一事件意味著——蘇聯解體,而「冷戰」的勝負無疑也在這一刻揭曉。

  沒有外來武力入侵,也沒有隕石撞擊之類的天災發生,戈爾巴喬夫更不是一個無能的政治家;但斯大林體制下的餘毒卻無法在短時間內肅清,蘇聯國內那些將政治和經濟共同抓在手上的壟斷集團和普通民眾間的矛盾過分激化,權利集中以及官僚主義束縛了國家的發展,一切都已不可挽回。當然了……個人認為,蘇聯解體這事兒完全可以用「惡貫滿盈」四個字來概括,和當時的領導人是誰關係不大,就像崇禎,非亡國之君,卻逢亡國之運,祖上作惡,最後報應在了子孫身上。

  總而言之,新的時代來臨了,世界的格局發生了重大改變,冷戰的勝利使美國成為了世界第一超級大國,其國力之強盛一時無兩,他們正試圖向世界證明,自己是不可戰勝的。

  但是……撥開層層陰云和迷霧,透過那氤氳重重,卻又有幾人看清了,一切的「結束」,甚至是「開始」,都早已被人操縱了……

  現在我們就要開始探討那個「人」的所作所為了,估計大家也能猜到,沒錯,就是文森特……

  文森特、伍迪和西蒙,他們幾乎參與了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

  敦刻爾克大撤退,他們跟著撤退;戴高樂逃離法國,他們開的飛機;不列顛空戰,他們在機場打雜;保衛斯大林格勒,他們在城裡打游擊;諾曼底登陸,他們也去登陸;布痕瓦爾德集中營內部武裝起義,猜猜誰點的火;原子彈爆炸……好吧,投彈不是他們投的,不過伍迪和「曼哈頓計劃」多少有點關係就是了。

  這三個傢伙在經歷了六年的反法西斯戰爭後,非常迫切地需要休假。但這時,三戰的火苗漸漸冒了起來。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像在國慶前夕連續上班,結果在假期前一天突然被告知長假期間還要到單位裡去加班那樣的心情。

  所以文森特製定了一個計劃……

  他隻身來到美國,弄了個假身份,用他過人的能力、人格魅力,以及一口地道的意裔黑手黨專用黑話,迅速打入了一個犯罪組織的高層,那是一個存在了數百年,在人類歷史的暗處扮演著重量級角色的神秘組織——子夜。

  僅僅幾個月過去,首領之位已擺在他面前,觸手可及。具體過程就不一一細表了,恐怕只有阿爾·卡彭才能猜到文森特究竟幹了什麼。總之,在一次被稱為「血洗後花園」的行動後,子夜新一代BOSS上位了。

  許多事情真的是立竿見影,文森特掌權還不到半年,各國政要中的鴿派不知為何就獲得了更多的話語權,一個非常詭異的觀念應運而生並且被雙方陣營默認、執行——「除直接武裝進攻以外的一切敵對行動」。

  這算什麼呀?這句話的後半部分是為前半部分服務的吧?這是悖論還是病句啊?!

  但事情居然就這麼神奇地發展下去了……

  1946年丘吉爾(他爸真的不是開膛手傑克)訪美,以著名的「鐵幕演說」間接宣告了冷戰的開始。要說英國人民那是真不厚道,就因為這次演說,老爺子沒過多久就下台了,還被國內指責成「戰爭販子」,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戰爭販子帶著你們這幫孫子打贏二戰的……

  一年後,蘇美冷戰正式拉開序幕。

  一邊搞導彈威脅,一邊搞金元外交;你是解放全人類的究極鬥士,我就是霸權主義的急先鋒。

  核彈頭,大家一塊兒造,生產的量都足夠把地球炸成黑洞了,可就是一枚都不扔,我樂意,怎麼地?老子造完放倉庫裡,一放五十年,還出保養費,你玩兒得起麼?

  間諜,往海了派,你派兩個加強師,我整一個集團軍。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人間蒸發,不算奇葩。抓了就斃,才屬國家機密。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國的太空競賽,最後倒是推動了人類航天技術的急速發展,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說了這麼多,忽然又想到……三戰呢?

  三戰從生米煮成熟飯的過程,在一種怪誕思想的介入下,最終煮出一鍋夾生飯來……也許在若干年以後,泡製這鍋夾生飯的五十年,會被史學家們視為自工業革命以後,人類科學的又一個躍進高峰期。

  那麼,歷史課就到此為止,回到故事中來。

  文森特利用子夜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後,立即找了一個繼任者,使自己成了子夜有史以來上任期最短的BOSS,不過他挑選的下一任BOSS倒是干得不錯,而且幹了三十年之久。如果你今天跟文森特提起這件事,他應該會在些許得意之餘,湧上幾分對於五十至八十年代紐約黑幫復興的愧疚來。

  但就連文森特本人也沒想到,當年他的舉動,使子夜這個組織的命運發生了改變。他離開了,可一個組織的歷史傳統還是會傳承下去的。

  子夜已存在了很多年,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組織有著不同的稱謂,其根源可以一直追溯到文藝復興時代,甚至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這個組織一直善於利用宗教、政治等等手段,影響權勢者,甚至國王,從而達到將其犯罪合法化的目的。

  子夜從古時起就像是一個沒有自己國土的國家,不斷向其他國家的高層派出間諜,從而可以操縱戰爭、影響政策,他們好從中取事。多少年來從未中斷過,層次等級的分明使他們的核心成員永遠立於社會最頂層的安全地帶,法律在他們看來是很可笑的,因為這根本對付不了他們。

  可是文森特的出現,打破了這一格局,他們領教了,這世上有用槍也戰勝不了的武勇,還有用任何手段都無法阻止的謀略。

  所以從文森特的繼任者那代開始,子夜將自己內部類似黑手黨的等級制度更加細化,按照戰力劃分出三個特殊的戰團,並且開始有意識地招納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進入自己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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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兄弟

  時光荏苒,轉眼便到了二十世紀末,準確地說,是1995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那什麼,串詞兒了。總之那一年,有兩個未成年人加入了子夜——十歲的理亞迪和十二歲的艾倫。

  他們是三年前從底特律的一所孤兒院逃出來的,理由並不複雜,這是一個典型的社會學案例,完全可以套用在成人世界中,當然,在孩子們的身上表現出來就更加直白和露骨。

  故事不長,其過程是這樣的,首先,隨著年齡增長,理亞迪表現出的智慧讓除了他哥哥以外的所有孩子感到恐懼,隨之而來的嫉妒和厭惡;然後就會有高大的孩子來找茬,比如在餐廳被絆倒,玩具被弄壞之類的事情;接著,可以想像,理亞迪是不會哭著去找大人訴苦求助的,他會運用他的智慧,以一切可利用之條件進行還擊。其效果無疑是顯著的,因為接下來的情況就是,孩子們吃到了苦頭,哭著去找大人訴苦求助,並且對這兩兄弟採取冷暴力的態度,將他們排擠到大群體的外面。

  對此理亞迪覺得不以為然,他清楚地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比那些當事人更加清楚這種狀況將如何發展。

  舉個例子,當人類發現有一種比自己更優秀的物種出現在了地球上,雖然數量極少,但其能力無疑已經和自己處於兩個維度了。那時,人類會怎麼辦?

  欣然接受這些異類?不,大錯特錯!

  人類會趁著這個物種羽翼未豐時將其控制起來,設法發掘這個物種比自己優秀的秘密,如果不成功,就將其種族滅絕。而當這些計劃全部失敗,人類明白過來,自己在地球上的統治地位注定將被這更優秀物種所取代時,人類又會改變態度,搖尾乞憐。絲毫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並期待著對方能夠反過來仁慈地對待自己。

  這就是這個孤兒院裡發生的事情,當然了,孩子們還沒有那麼成熟的思維方式,他們只是遵循本能決定著每一步的行動。是的,這就是人類,自私、殘忍而且厚顏無恥的動物,即便在孩童時期這些特徵也是無法掩蓋的。

  理亞迪能看得很遠,所以他也能推算出,只要這些孩子們當中有任何一個,率先來拍他們兩兄弟的馬屁,接下來的人就會爭先恐後地過來獻慇勤,脫離那個看似壯大的群體,投入這個明顯更有前途和優勢的小群體中來。

  不需要太長時間,他就會成為孩子們當中的頭兒。這就是可悲的現狀,是這個宇宙的自然法則。

  於是,旬月過後,當理亞迪就成了孤兒院中的獄老大一般。新來的孩子會被別的孩子告知,「嘿,看見那個傢伙了嗎,他是這兒的頭兒,和他說話要格外小心。」

  有一天,毫無徵兆的,理亞迪忽然對艾倫說:「哥哥,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吧。」

  艾倫只想了幾秒鐘,便很快答應了。

  其實這番對話的背後,有著非常多的緣由。理亞迪明白,艾倫已經快十歲了,而且偏胖,這使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大些。即便是很小的孤兒也知道,年紀越大,被收養的機會就越渺茫。大人們更願意收養嬰兒或是五歲以下的孩子,這樣可以隱瞞他們之間毫無血緣關係的事實。

  至於理亞迪自己,曾經有好幾對夫婦想要收養他,但每次到面談時,都被他過分成熟的談吐和近乎激進的觀唸給嚇得落荒而逃。只有艾倫心裡清楚,是弟弟不想和自己分開才故意搞砸的。

  因此,兄弟倆心照不宣地在孤兒院裡從學齡前混到了學齡後,直到這天,理亞迪作出了決定,既然早晚要離開,根本沒必要拖到十六歲那年。因為這個世界哪怕再過一百六十年,人終究得靠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不過在臨走以前,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殺死這裡每一個認識他們兄弟的人。

  或許有人會說,這種行為只有變態殺人狂會幹,兩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如果有這種想法,那簡直就是天生的惡魔。

  其實不然,這是一個非常符合情理,且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七歲半的理亞迪對整個現代人類社會的認知已經足夠多了,至少在他看來,自己完全可以在成年以前就成為一個哲學家。因此,一個從小就對世界看得非常透徹的人,他對自己的將來肯定是有一定規劃的(貓爺除外,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在這套規劃中,很關鍵的一點就是,在其通往最上層社會的途中,勢必會有所謂的「犯罪」行為產生。

  為了迎接早晚會到來的,政府方面的追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消失,從未出生過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存在電腦中的資料可以黑掉,當地警察局的檔案可以燒了,但人呢?孤兒院裡的老師和同學們,該怎麼處理?於是,就有了最初的答案。

  以當時的理亞迪和艾倫來說,操辦這件事基本都得靠弟弟,艾倫的神經系統發生變異是後來加入子夜才發生的事故,十歲時他還只是個普通人。但理亞迪卻不同,這些年來,除了哥哥,他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自己「危險」的能力,這是一個絕不能洩露的秘密,但在一個冬天的夜晚,他動用了聖力,輕易毀掉了數十條生命,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

  無論過了多少年,艾倫都記得那個夜晚,他守在一條小巷中,理亞迪走進孤兒院,僅僅過了五分鐘,一切就結束了。

  只有兩個瘦弱的孩子從火勢正在擴大的建築中逃出,他們來到這個孤兒院的日子還不長,原本是流浪兒的兩人,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健康,可是,正當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臨時的,能夠被稱為家的地方時,一場殺戮終結了一切。

  「艾……艾倫……」一個孩子哭著道:「理亞迪他瘋了……他是怪物……他……他……」

  艾倫用藏在身後的匕首刺了那個孩子,刺入了他的胸口,那瘦小的身影還未呻吟幾聲,就永遠倒下了。

  另一個孩子想轉身逃跑,但理亞迪卻在此刻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白色的雪地上,灑上了紅色的血,兩個孩子死去時的眼神都極其可怖,時常會在艾倫的惡夢中出現。

  「我們走吧,哥哥。」理亞迪冷冷道,一個乘車都不用買票的孩子,卻有著比職業殺手更讓人膽寒的氣勢。

  當晚,他們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個城市……理亞迪用聖力摧毀了一切,爆炸、火焰、以及建築物的碎片掩蓋了所有證據,第二天的報紙上,報導了一篇地下瓦斯洩漏引起的慘案,當地的人們也只是唏噓了一陣子,不到兩個禮拜,政府已經開始著手規劃重建工作了。

  理亞迪和艾倫在美國犯罪史上留下種種懸案的征途也從那天時開始了,因為他們是孩子,你見過十歲的孩子搶銀行、殺人、盜竊博物館嗎?他們甚至從未被列為過犯罪嫌疑人!

  就這樣過了兩年……

  別以為是子夜找到了這兩兄弟,實際上是理亞迪和艾倫先找上了子夜,這也並不能算是什麼新鮮事兒,發掘一股神秘的勢力雖然很難,但在地球的另一端,有個叫古塵的孩子,幾年前就能完成了比這更難點兒的事情,所以說這是有先例的。

  後來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理亞迪在加入子夜後不足一年,就被視為是下一任BOSS的不二人選,艾倫自然也跟著上位。

  不過那個屠殺孤兒院的夜晚,小巷中那兩個瘦小的身影,卻一直在艾倫心中揮之不去,直到在與貓爺的戰鬥中,竟又一次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在這一刻,艾倫明白了,那晚他們兄弟殺死的並不是兩個無辜的孩子,他們殺死的,是自己的靈魂。從那時起,他對殺人就再也沒有感覺了,他對道德、夢想、人性、一切世間美好的事物都變得感覺麻木。

  只剩下一樣東西能讓艾倫覺得自己還「活著」,那就是食物,美食是艾倫僅存的追求,最後一樣能帶給他些許滿足的事物。可他心裡也明白得很——吃得再多,也無法填滿空虛的靈魂。

  …………

  「血流得太多了,都結束了。」貓爺收斂了靈力、收起了武器,顯然已經沒有再戰的意思。

  艾倫卻還一步步地朝貓爺逼近:「一定要殺了你……不能讓你到迪米那裡去……」

  貓爺望著他道:「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艾倫沒有停下腳步;「血緣關係?哼……那種東西根本無所謂……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或許小時候的理亞迪確實不知道你這個哥哥和他並非親生兄弟。」貓爺用悲慼的語氣嘆息著:「但你真的認為,現在的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艾倫終於停下了腳步。

  貓爺接著道:「因為姓氏同樣是赫特,加上你們倆從小都不太合群,所以孤兒院的院長就對你們撒謊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艾倫喘息著問道。

  「靈魂觸碰,讀取記憶的小伎倆罷了。」

  「哼……隨便吧……你的話改變不了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貓爺轉過頭,將目光投降了王詡和理亞迪的靈識所在:「如果你真的想扮演一個兄長的角色,就應該在小弟犯錯時狠狠用拳頭揍他的臉,而不是擔任幫兇。」他回過頭來對艾倫道:「看看你花去幾十年的時間,造就了怎樣一個自大的、自私的、自以為是的暴君。」

  艾倫冷哼一聲:「那你又造就了什麼?魔王嗎?」

  貓爺攤開雙手:「我什麼也沒能改變,某人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是個瘋瘋癲癲的宅男罷了。」

  艾倫的血快要流盡了,生命的火苗已燃至最後的灰燼,他再也站不起來了,無奈地坐在了地上。

  「如果說這話能讓你死之前心安一些……」貓爺道:「俄國佬把我打得忒慘了點兒,那邊瘋子和暴君間的戰鬥,我已沒有去插手的興趣了。」

  艾倫苦笑著,「終究……是王詡……會贏對嗎……」

  一旁的伍迪替貓爺回答了這個問題:「嘿嘿嘿……妥妥兒的。」

  「呵呵……那我們……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再做兄弟了吧,作為哥哥,我得先走一步……」艾倫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生命的跡象和其聲音一同消失了。

  貓爺望著天空,也不知在對誰說話:「這回你該知道了,要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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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沆瀣一氣

  直到王詡釋放出的巨大骷髏開始變淡、消失,都沒能粉碎理亞迪周身的那一層白色防禦能量。

  「這種叫『聖力』的東西還真是挺難纏的呢……」王詡用十分輕蔑的語氣說道。

  文森特在旁插道:「天界的能量確實有其優勢,順便一提,和你的靈力不同,理亞迪的聖力是永遠不會消耗完的,至少靠他一個人不可能用完。」

  「聽你的口氣,難道人界的聖力是所有使用者共用的嗎?」王詡問道。

  文森特聳了聳肩;「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他頓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什麼似地補充了一句:「當然,要是你哪天有空,可以考慮去梵蒂岡燒掉康斯坦丁大教堂,如果時間允許你又不嫌麻煩,順手幹掉教皇那就太完美了。」

  王詡的嘴角抽動著:「我只聽說過聖彼得大教堂……還有,這種事誰會幫你去幹啊!」

  文森特無奈地嘆息:「東正教失勢以後他們改了教堂的名字罷了,十世紀以前,那兒還挺像個獨裁政府的辦公機構,後來嘛……我覺得更像夜總會或是別的什麼頗具娛樂精神的組織……嗯……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擔任著天界駐人界大使館的角色。即便是我也對那兒毫無辦法,梵蒂岡就像個巨型核電站,難以靠近,虔誠的教徒們還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天界的保護,在當地我想殺幾個平民都很困難。」

  王詡覺得對方似乎真的認真考慮過毀掉梵蒂岡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繼續糾結於這個問題了:「好吧,也就是說,眼前的情況來講,這小子的聖力是無限的。」

  文森特也感到剛才自己扯得有些遠了,他尷尬地笑了笑,答道:「沒錯,而且單純從能量的性質上來講,聖力的「質」要遠高於人界的其他力量。」他特地在「人界」這二字上加了重音,好像生怕王詡聽不懂自己的話外音。

  理亞迪這時方才從王詡剛才那個法術攻擊中喘過氣來,「目中無人的傢伙……聊夠了沒有!」他話音未落,右臂甩出一道白色光彈轟向王詡。

  王詡像驅趕蒼蠅一般,用單手隨意一扇就將這次攻擊彈飛。那被打飛聖力球也並未飛得太遠,很快就撞上了旁邊的一棟高樓,接下來的場面就變得很像一架直升機撞進大廈的某一層並立即爆炸那樣……好在這棟大樓總算沒有斷成兩截,只是有三層被炸燬而已。

  「我只是在等你緩過勁兒來的時候找點事幹罷了,窮追不捨顯得我太欺負人了不是嗎?」王詡囂張地回應著。

  理亞迪轉頭怒視著文森特:「你為什麼會站在狩鬼者那邊,你們魔鬼不該是中立的嗎?!」

  文森特微笑著:「中立?哼……辦公務的時候可能是這樣沒錯,不過此刻,在遊戲結束以後,我就是在處理私事了……

  子夜變成今時今日這步田地,應該算是我當初犯下的過失。本來這組織不該牽涉到任何超自然力量的……但世事難料啊……

  如今由你這樣一個危險的候選者擔任BOSS,我相信任由其繼續發展下去,不出百年,子夜就會變成一個比『無魂』更麻煩的難題。如果因此讓人類世界在天啟降臨以前就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王』,我可是有連帶責任的。

  綜上所述,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必須得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以前,把你們處理掉。」

  理亞迪指著文森特:「那你為什麼不乾脆親自動手?!」

  王詡替其回答了這個問題:「能動手他早就動手了,當初無魂數千非核心成員,伍迪一人即可殺盡,子夜算是個事兒嗎?只不過你們沒有侵犯『神的領域』,與魔鬼們也沒有『業』的交集,他們只是苦於無處下手罷了。」

  文森特笑道:「啊……你也知道很多事嘛,不過有個更簡單的理由,因為他是候選者,僅此而已。」

  理亞迪算是探完了口風,至少現在他可以放心文森特不會直接與他戰鬥了,但王詡也確是一個可怕的敵人,目前來看,唯一取勝的機會就是對方站在那裡任他全力一擊。

  「你就甘願被魔鬼們利用是嗎?」理亞迪轉而對王詡道。

  王詡哈哈大笑:「利用?哈哈哈哈!」他突然又繃起臉來,「首先,是你這個要死不死的廢物想殺我在先,而且理由僅僅是玩遊戲輸掉了,可悲的喪家之犬。」

  「你,說,什麼!」理亞迪咬牙切齒。

  王詡自然是完全不顧別人的心理感受,繼續惡毒地道:「我只是正當防衛罷了,順手把你殺了也是順理成章。從道義上來講,這是替天行道,清理了一個人渣,淨化了世間的空氣;從法律上來講,我幹掉了一個足以判幾百年徒刑都不能假釋的罪人。」

  他朝文森特那邊走了幾步:「最後,我和樂師弟之間怎麼能說是利用呢?我是長輩,小輩有求於我,我就不能護個短?罩著他點兒?」

  「樂師弟?!」理亞迪今天聽到了很多自己從未聽過的概念,不過以他的智慧都迅速將其消化了。可這句言簡意賅的樂師弟,著實讓他有點兒想不明白,難道王詡的實際年齡比那個魔鬼還要大?此二人之間究竟有何姦情?

  文森特從房樑上蹦了下來,單膝跪在王詡面前,握拳一拜,沒臉沒皮地張口就道:「大師兄!您真是有情有義,捨己為人,胸懷無限,大愛無疆,其行鑠古今,其言照汗青……」

  王詡也真沒想到這傢伙無恥程度和貓爺不相上下,廉價的下跪也就罷了,還能面不改色地講出這等妄語,王詡的雞皮疙瘩那是被掀得一浪一浪的……

  「行行行……EASY……EASY……」王詡嘴上很客氣,轉身突然一個迴旋踢把文森特踹出老遠去,他清了清嗓子,面朝理亞迪道:「看見了吧……這不存在利用,這是合作。」

  理亞迪徹底驚呆了,他半張著嘴,兩眼目光呆滯,吐出了一個單詞,這個單詞由四個字母組成,乃老外吐槽之終極利器,一個詞中含有無限意境,當你對一件事情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之時,請記住,千言萬語,盡在一句……法克……

  王詡對這句髒話不以為意,運起深淵之力,黑色的能量逐漸從其體內透出:「現在你算是死得明明白白了吧,小子。」他的身後逐漸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魔像來,這影像雖是幻影,但魔像那雙恐怖的赤色雙眼卻宛若真實存在一般,虎視眈眈地盯著眼前渺小的理亞迪,那種使人如臨深淵般的威懾力卻是用聖力也無法抵禦的。

  「這就是……不屬於人界的力量嗎……」理亞迪當然也聽出剛才文森特話中的弦外之音,可當王詡真的使出深淵之力時,卻對他造成了想像之外的精神壓力。

  其實,這已不是純粹的深淵之力了,王詡的主宰之力已經滲透到了他身上的每一種能量裡,甚至每一個道術與招式之中。

  這是直達靈魂,君臨天下的最強靈能力。三界之中,冥海之內,只要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律未被神所改變,那靈魂,就是一切的根本。

  文森特從遠處的一個垃圾堆中冒出了頭,正好看見王詡背後的魔像朝著理亞迪伸出了巨大的手掌,他戲謔地笑著:「真是可怕的傢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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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交易

 兩架F-16戰隼從時代廣場上空呼嘯而過,在一個繁華的大城市,人們是很少有機會能抬頭看見這種景象的,不過既然今天有摩天樓被人用手刀斬斷,有高科技兵種在城中掃射平民等等罕見現象,那麼倆戰鬥機飛過天空估計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奇怪了。

  「我要和飛行員直接通話。」巴隆將軍待在他的「臨時作戰指揮部」裡,提著個直線電話,神情凝重,他等了十秒左右,那頭傳來了飛行員的聲音,巴隆接著道:「好,我聽到了,小夥子們,從空中觀測情況怎麼樣?」對面說了幾句,巴隆皺眉,罵了句髒話,又道:「你說什麼?巨大的怪物?」飛行員補充了幾句,巴隆貌似覺得怎樣都無所謂了,他攤開雙手:「好吧好吧,我不知道說的什麼CG、全息影像、類似的狗屎……你想怎麼認為都可以,現在盤旋待命,沒有我的命令暫時不要開火。」電話那頭應了一句,通話便告結束。

  巴隆從空間擁擠的車中下來,找到了正在不遠處指手畫腳的西裝男,他活動了一下脖子道:「我恨你們FBI的監視車,只有死人和侏儒才能在那裡面伸直身子。」

  西裝男還是戴著墨鏡,酷勁兒十足:「我不屬於FBI,我也不覺得他們在未來會有任何改善監視車的計劃。」

  巴隆點上一支雪茄叼在嘴裡,好像是個將軍都得這麼幹:「好吧,夥計,不管你是哪個部門的,現在你是現場的最高指揮官,NSA把你派來接管是有原因的不是嗎?你能不能告訴我,眼前這片被封鎖的區域裡,究竟發生著什麼?」

  西裝男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應:「我也希望我可以告訴你……」

  「聽著,小子,別跟我打官腔,別試圖扯什麼『權限』、『機密』,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完成我的職責。」巴隆這樣說著,結果他發現對方根本就是一副懶得鳥他的樣子,他提高了聲音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你覺得我會像個娘們兒一樣到處亂說話嗎?」

  西裝男嘆了口氣,然後即興隨便編了個理由:「那些人是從五十一區逃出來的,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別再多問。」

  「什麼?!真的有五十一區?!」巴隆將軍這一聲吼,起碼在讓他周圍三十米內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西裝男在墨鏡下翻了個白眼,頭歪向一邊:「上帝……」

  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巴隆卻在這時緊張地壓低聲音,看著西裝男:「那你是黑衣人嗎?」

  西裝男對這大叔簡直無語了,「我覺得咱們這次談話還是到此為止吧……」

  巴隆道:「嘔!好的,我明白……那什麼,請不要用那種清洗記憶的筆來照我。」

  西裝男心道:就算我真是MIB的人,現在照你是不是也太晚了點?

  正在這時,有個人從封鎖區域中走了出來。

  「嘿!等等,先生,請你慢點兒!」距離他較近的探員們發出了警告。

  貓爺神情慵懶地繼續前進,「我要和你們的長官談談,讓負責的出來。」

  西裝男自己湊了上來,他揮手示意舉槍瞄準的探員們可以把武器放下,然後來到貓爺面前道:「我是貝克曼,這裡由我負責,在你和我談任何事情之前,我想請你表明身份,並解釋一下,你是如何生還並走出來的。因為據我得到的報告,十五分鐘前,封鎖區域內的搜索清理已經完畢,探員和平民都撤完了,現在那裡應該沒有……」

  「對對,這些我都知道,我確實不能算是局外人,但這已無關緊要,我現在要和你談一筆交易。」貓爺低聲在貝克曼耳邊道:「如果你還不想和子夜同歸於盡,最好聽一聽……」

  …………

  魔像的手掌壓下,理亞迪所站之處被碾出一個掌印,但他在聖力的保護下依然無事,只是像枚釘子般,直立著陷入了地下。

  王詡又操控深淵魔像重擊地面,把理亞迪從碎裂的地面中摳了出來,握在掌中。接著,魔像雙手並用,用標準的擰毛巾動作試圖把理亞迪榨碎,可惜還是無用。聖力防護簡直就是把人變成個銅豌豆,任你怎麼打,理亞迪就是不受傷。

  王詡無奈地解除了魔像,回頭看著文森特:「不管用啊。」

  「你的想像力就只能造就一個粘土產物嗎?」文森特反問道。

  王詡「切……」了一聲,腦海中思索著深淵之力的各種用法:具象化以後的物理攻擊顯然不奏效,靠純粹的能量攻擊也行不通,不然用鬼嘯——源應該就能搞定了。

  理亞迪可不會等王詡慢慢思考停當,他舉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處射出兩道白光,和聖力球不同,這次是持續型的能量衝擊,雖然他沒有王詡這麼多手段可用,但其優勢卻非常明確——無限的聖力。

  王詡在攻擊打中自己的前一秒,作出了這整場戰鬥中,最為精明、正確、狡詐,無恥的一件事,從而讓一切都變得簡單了。他用自己的極限速度閃過了兩道白光,接著,光束在落空以後繼續延伸,襲向了文森特……

  「混蛋……」在文森特的眼中,這股聖力在空氣中移動得很慢,王詡移動得也並不快,他把握住這短暫的剎那就把一切都算計完了,然後在心中無奈地對自己道:「好吧,這就可以視為,我被候選者主動攻擊了,『業』就此產生,那麼,至少對這次攻擊,我是可以親自出手反擊的……」

  「雖然要躲開也很輕鬆,不過……哼……如你所願吧。」文森特根本連手指都不打算動一下:「看清了,王師兄,來自地獄的,真正代表著毀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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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脫罪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成了對比鮮明的黑白兩色,只有天空是灰的。源自混沌之海的恐怖力量悄然降臨。

  如無垠的黑暗,又如灼目的白光,觸碰時似是永不熄滅的烈焰,嗅起來可以感受到墮落腐敗的極致。

  怒、怨、悲、恐,遠超人類精神所能承受之極限的各種情緒同時襲來,凡人的意志如一道弱不禁風的防線瞬間就被碾成瀣粉。

  靈魂潰於混沌之中,墮了九個晨昏,終落,當其睜開雙眼,便看到了周圍那所有真真切切的景象——地獄。

  這一切仿若過了萬年之久,其實都發生在須臾之間。

  在物理世界中,並沒有任何改變發生,但理亞迪就這麼倒下了,他的雙眼失去了神采,精明、自信、狂妄、憤怒,再也沒能出現在他的臉上。

  文森特還是微笑著,整了整自己的髮型:「現在知道神格化的重要性了吧。」

  王詡頭也不回道:「所以說……破掉聖力的方法是精神衝擊嗎?」

  文森特看了眼理亞迪,他四肢扭曲地臥在地上,瞳孔擴大,嘴裡還不住地流出口水:「我只是想向你演示一下的,可惜他的承受力比我想像的要差些。」

  王詡道:「是我的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達到這種效果。」

  「別太低估自己,當然,也不要太懈怠,你距離『無我篇』,還有漫長的路要走。」文森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貓爺已經在著手進行善後工作了,你殺掉候選者以後去和他會合吧。」

  「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卻要我補上最後一刀嗎?」王詡問道。

  「是你從他手中奪走了『劍』,理應由你負責。」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哦,對了,我提一下,梵蒂岡和中國至今還未建立外交關係,你幹一票然後逃回國,即便事情敗露,他們也沒法兒引渡你。」

  「還在說這事兒那!!誰會幫你去殺教皇啊!!約瑟夫大叔和你有什麼仇啊!人家七十八歲才混上位容易嗎!!」

  …………

  五分鐘後,王詡出現在了貓爺和貝克曼的面前,那蓬亂的髮型、遍佈血污的衣褲,遊手好閒的眼神,可謂整個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入乞丐型格。

  貝克曼再次示意FBI給王詡讓路:「放鬆,這是自己人。」

  巴隆將軍這時也走過來湊熱鬧:「嘿,小子,你看到剛才那道衝天的白光了嗎?那是不是飛碟升空?」

  「不,那是當你捏爆候選者的心臟以後,他的靈魂回到……我幹嘛和你說這些……話說你誰啊……」

  貝克曼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巴隆將軍,你問得太多了,現在聽好了,讓那兩架F16繼續在空中警戒,有情況隨時匯報,如果有任何偵查用飛行器或者電視台的直升機企圖飛進這片區域,不用警告,直接開火擊落。」

  「是,長官!」巴隆說完便興沖沖地回到那討厭的FBI監視車中去了。

  貝克曼對貓爺道:「我會處理掉這次事件中所有的影像資料,並對傳媒緘口不言。」

  貓爺回道;「很好,別忘了在接下來幾天裡密切關注youtube上的視頻,我可不希望有畫面模糊的『現場錄像片段』成為點擊熱門。」

  貝克曼笑道:「沒問題,我們會先黑掉上傳者的電腦,找槍手在網上給視頻漏洞挑刺兒,再秘密逮捕上傳者,對其進行再教育,如果他還是執迷不悟,我們會因為其非法下載MP3逮捕他,判他……嗯……無期。」

  王詡驚嘆道:「這副駕輕就熟的樣子算什麼情況……」

  貓爺用淡定的語氣道:「各國政府都有一套掩蓋真相的流程,在比較自由的國家行使起來難度大一些罷了。」他頓了一下,說道:「經此一役,子夜的核心力量已經徹底瓦解,剩下的只有其掩護下的幾個科研機構、混跡於世界各國的政客、以及那些外圍成員。

  貝克曼會負責解散那些科研機構,並利用那些研究成果給自己撈上一票。再供出幾個美國政府中的子夜成員,讓這些人成為今天這次『恐怖襲擊』的替罪羊,順便他自己還能借此邀功請賞。說辭我也替他想好了,他可以稱自己是NSA秘密打入子夜的臥底,基於他供出這麼多政要大員,其證詞肯定極具說服力,把事情撇乾淨不會很難。

  至於剩下的子夜成員,失去了核心領導,這些單線聯繫的傢伙再也不會接收到任何指令,形同虛設,只需要十到二十年左右,即便還有死硬分子認為自己是子夜成員,但這組織其實也是名存實亡了。」

  王詡虛著眼道:「算計的很周到嘛,還有個問題,我們怎麼辦?今天可有不少目擊者都看見我們的行為了,話說此刻周圍那些正用景仰的眼神默默注視著我們的探員究竟是個什麼心理狀態啊?!」

  貝克曼道:「我會暗示他們,你們倆是MIB,這事情要保密。」

  「這算什麼暗示啊!大家心中默認、約定俗成一個其實並不存在的事實,並且誰都不提嗎?你到底是干什麼的啊?是不是子夜臥底啊?我看你像搏擊俱樂部混的吧?!」

  巴隆這時又屁顛兒屁顛兒地走了過來:「長官,我已經將命令佈置下去了,三位還有什麼吩咐嗎?」

  王詡莫名道:「我說大叔……你有什麼義務聽我的吩咐?」

  巴隆神色數遍,幾秒後試探著問道:「長官,這是個測試嗎?」

  王詡無語,貓爺轉頭對他道:「看,我們會很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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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1:38: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打工仔威廉

  紐約發生的「時代廣場血色午後」事件在美國政壇以及民間造成了不亞於911恐怖襲擊的重大影響。全世界的媒體都圍繞著這件事報導了好一陣子,不過王詡和貓爺這兩個身處風暴中心的傢伙卻像沒事兒人一樣,當天晚上就乘著專機回國了。

  經過數十個小時的飛行,他們終於回到了S市,王詡一下飛機就直奔燕璃的住處。到了地方,他也不顧驚世駭俗,一躍就飛上了八樓陽台,還自欺欺人道:反正現在才早上五點,路人不多,肯定沒人看見我。

  他來到落地窗前,正要破窗而入,結果有人恰好在這時從屋內拉開了窗簾。

  王詡的表情瞬間僵住,屋裡的人竟是尚翎雪。

  她用惡少調戲良家婦女一般的眼神望著王詡,又以一個十分嫵媚的姿勢俯身打開了地上的插銷,緩緩拉開了落地窗。

  「這麼著急過來,想幹什麼呀?」她微笑著拋出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王詡結結巴巴地道:「你怎麼在這兒……」

  「燕學姐的靈識一出現我就過來了,一直陪著她呢。」尚翎雪往前湊了幾分,「怎麼?察覺不到我的靈識就覺得我肯定不在是吧?我要是真不在這屋裡,你又準備幹什麼呀?」

  王詡話都快不會說了,冷汗嗖嗖從額頭冒出來:「我我我……我……我是來……是來……」他忽然換了個表情,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誒?是啊……我這麼著急過來是為什麼啊?」

  這下尚翎雪不笑了,她冷哼一聲:「她在屋裡,還沒睡醒,你想幹嘛幹嘛,我要走了,再見。」最後那兩個字是一字一頓,將其不爽的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

  王詡擋在她面前:「我就跟她打聲招呼,報個平安。」

  尚翎雪才不理他,一手把他往旁邊推去,自己則往陽台方向走,看來她準備走空中路線離開。

  王詡接著剛才的那句話:「然後,我要和你單獨談談。」

  尚翎雪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結果看到王詡的臉上堆滿了淫蕩又得意的古怪表情。

  「雖然我們彼此無法探查對方的意識,但反正你也沒臉沒皮的,什麼話不能說出口啊?非要擺出這種下流表情來解釋自己的內心活動嗎?」

  王詡聞言一怔,收起那副嘴臉,隨即湊到尚翎雪耳畔低語了兩句。

  對方回道:「這就對了,你早說嘛。」

  王詡嘿嘿點頭傻笑:「那咱談妥了?」

  尚翎雪也學著他的語氣,邊點頭邊笑盈盈地回道:「呵呵……信不信我騸了你?」

  …………

  日子就這麼繼續著,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新聞媒體上關於紐約事件的報導也相繼停止,畢竟那終究是外國人的事。

  王詡則回到了學校,憑藉貓爺為他炮製的《十五世紀歐洲宗教陰謀與專政》一文,順利混上了二年級……

  這個月總體來說比較太平,埃爾伯特甚至都沒找他去幫過手,此舉讓王詡心中甚慰,這個洋徒弟總算能夠獨當一面了。那自己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設未來3P大業的計劃之中……

  兩位美女對王詡的態度仍是若即若離,今天還依偎在你的身邊,明天也許就會翻臉,後天再若無其事地過來捏捏你那張疲憊的囧臉,總而言之,結論是,女人真是善變。

  有時王詡會想,我找個沒人地方,隨便推倒一個試試反應又怎麼樣?但他也就停留在想想的階段,真要讓他使用暴力手段,他又捨不得,那倆姐們兒都是他的剋星,不哭不鬧,照樣能把他攥在手心兒裡。

  秋天很快又來了,王詡很喜歡這個季節,也說不上是什麼理由,或許單純是因為這天氣不冷不熱吧。

  某天中午,王詡在食堂吃飯,他一手端著勺子,呆呆地望著前方。他看見遠處齊冰和喻馨郎情妾意地路過,尚翎雪和燕璃故意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談笑甚歡,一副基情四溢的百合景象。

  再看看自己,雖然全校都以為他享盡齊人之福,其實本質上和孤家寡人又有什麼區別?

  「哎……」王詡深深嘆了口氣,然後起身,出門,跨上自己的老爺自行車,朝著靈異偵探事務所出發了。

  半小時後,他來到了熟悉的黑貓酒吧,熟悉的門牌上寫著東方路13號,拐進旁邊那熟悉的小巷,在一根熟悉的路燈桿上用鐵鏈拴住自己的老爺車,低頭向正在自己腳邊撒尿的那條熟悉的狗打招呼:「壞狗!!」

  走上熟悉的消防樓梯,來到了熟悉的門口,靈異偵探事務所的刺眼字樣,讓自己泛起一陣熟悉的蛋疼感覺……

  推開門,裡面是熟悉的髒亂壞境,和一個熟人——埃爾伯特。

  不過王詡又看見了另一個人,他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兒?」

  威廉癱坐在沙發上,眼神渙散,頹廢異常:「勤工儉學。」

  王詡轉頭對埃爾道:「這怎麼回事兒啊?」

  埃爾答道:「他在這裡打工啊。」

  「你這是要死啊……」王詡這句也不知道在對誰說。

  威廉用木訥的表情回道:「上次從加拿大回來以後,一到晚上能感覺到有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外面徘徊……有光的地方還好些,那些荒廢的宅邸、漆黑的走廊……」

  「行行行……我明白了,靈識初步覺醒嘛。」王詡打斷道:「說重點,怎麼你就成打工仔了呢?」

  「話說自從一遇到你們開始我就倒霉啊……被迫和鬼玩遊戲什麼的……接受精神治療什麼的……去酒店的牆壁裡挖屍體什麼的……在加拿大被抓到鬼鎮什麼的……

  這些還都不算慘的。前一陣子剛回國,家裡又出事兒了,老爸被停職雙規,鋃鐺入獄,雖然還沒最終宣判,但估計有生之年可能是出不來了……我老媽死得早,現在這個比我也大不了幾歲的後媽,貌似是想攜款潛逃之類的,後來在逃亡中被警方發現,結果在駕車逃避追捕時側翻,當場就嚥氣兒了。

  我現在是家徒四壁,負債纍纍,女朋友已經跟我分手,學校裡那幫酒肉朋友自然也都視我為洪水猛獸,敬而遠之。別墅啊跑車啊什麼的,都是泡影啊!浮云啊!還好我這個學期的學費提前繳過了,要不然以我現在的狀況,沒有學校食堂和寢室存在,我去要飯都有可能。」

  王詡摸著下巴道:「嗯……家道中落確實是挺可悲的,但是到本事務所來打工,恐怕是一種雪上加霜的自殺行為……你看咱這個單位像是那種按時發工資的組織嗎?」

  威廉卻道:「我也無所謂了,明年的學費掙得出來就掙,掙不出來,就退學吧,我已經決定以後就在這兒幹了。」

  王詡笑道:「哦?沒想到你一個紈褲子弟,竟能有這番覺悟。」

  貓爺的聲音從王詡身後傳來:「享盡人間富貴,歷經世間疾苦,大起大落,方能大徹大悟。」

  「你丫不在學校值班,跑來這兒幹嘛?」王詡問道。

  貓爺逕自走到沙發前坐下:「你下午能翹課,我就不能翹班嗎?」

  王詡對這不負責任的上班族無力吐槽,繼續剛才的話題道:「難怪最近埃爾沒怎麼找過我,看來威廉還是能派上點兒用場的嘛。」

  威廉道:「我在靈能力方面的天份並不高,到現在靈識還只是停留在僅能觸碰到鬼魂的地步,其實幫不上什麼大忙。」

  王詡道:「我只有一點不懂,我們這行的危險你也看到過一些了,前途也是不言而喻的。以你現在的情況,如果找個正經地方打工,混幾年,等到大學畢業,用翔翼的文憑想找什麼工作都行啊,到時還清債務也並不困難吧?有必要將狩鬼者當成終身職業嗎?」

  威廉笑道:「真好笑……」他抬起頭:「那些平日裡和我一起花天酒地、稱兄道弟的人,現在都像躲瘟疫一樣遠離我;而你,我眼中的天下第一混蛋惡霸,卻在考慮我的安全和前途?」

  王詡聳聳肩:「我是就事論事,給你些中肯的建議,當然了,狩鬼者這個火坑,你願意跳進來,我也絕不攔著。」

  「照我說這是一種非常純粹的,S對M萌生的同情。」貓爺補充道。

  「你不說話會死啊!」王詡道。

  威廉回道:「我這一無是處的二十年人生中,最正確,最讓自己的自豪的決定,恐怕就是加入這行了,我絕不會後悔的。而且現在想來,過去一年這種種事情,也是命運吧。」

  王詡道:「那很好,既然事情定下來了,你就拜我為……」

  埃爾伯特道:「我已經是他的引薦人了。」

  「你這德國鬼子下手還挺很快啊……」

  埃爾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我已擺脫萬年小弟的命運了,哈哈哈哈!」

  …………

  四個男人就這麼聚在一起閒扯了一下午,該上課的沒上課,該上班的也沒上班。

  貓爺在傍晚時第一個離開了,班可以不上,但家得按時回。

  剩下三人一塊兒出去吃了廉價的晚飯,喝了點兒小酒。其實王詡這傢伙酒量特差,基本上只能喝啤酒,兩瓶下去就是極限了,剩下都是威廉和埃爾伯特在解決。

  十點過十分,天色如墨,王詡和威廉在大排檔和埃爾道了別,兩人決定走路回學校。

  秋天的晚上,總有那麼幾分涼意。

  「阿嚏!」威廉打了個噴嚏,用袖子抹抹鼻子,抱怨道:「這天還真是說冷就冷啊,才十月份呢。」

  王詡若無其事地回道:「哎……菜鳥就是菜鳥,還沒發現咱們已經走進鬼鏡了嗎?」

  威廉瞬間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什什什麼?」

  「你這麼膽小,還怎麼抓鬼啊?」王詡仍舊從容不迫。

  「我這人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呵呵……也就是說,你害怕歸害怕,但辦事兒也不含糊是吧?」王詡笑道:「我忽然有了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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