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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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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墨書白] 為夫曾是龍傲天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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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8: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簡行之衝回自己房間,他直接一躍撲到床上,用枕頭把自己埋起來。

  666看著他把自己埋了好久,嘆了口氣勸他:「主人,你透口氣吧,別憋死在這兒。」

  「我能閉氣一天,別說話。」

  666:「……」

  她難道是真的怕他一個神仙把自己憋死嗎?!

  666感覺自己系統送電都不暢了。

  她緩了一會兒,告訴自己,這次這個主人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她的主人都是狂拽酷炫,這個龍傲天,需要她的憐愛和支持。

  想想剛才發生了什麼,她好好哄著簡行之:「你也別失望,人家都沒回話,說不定是在想怎麼回復你呢?」

  「你別說了。」

  簡行之一聽這個覺得更難受:「她現在肯定噁心死我了。」

  「呃……我看她表情不像啊……」

  「她怎麼沒捏爆連心符殺了我?」

  簡行之追問,666覺得她和這個人溝通不下去了,琢磨著道:「要不你問問她?」

  「不了。」

  簡行之低落從枕頭下探出頭來,翻了個身:「我不去煩她了。以後我都不出現,免得她尷尬,反正玲瓏玉就剩兩塊,我送她飛升以後,她回寂山,以後我們就不用見面了。」

  「她剛才不也沒說什麼嗎……」

  「別說了,」簡行之打斷她,「她脾氣好,怕說重話讓我難過,我不能佔這個便宜。剛才已經過界,以後不打擾
了。」

  說著,簡行之閉上眼睛:「睡了。」

  說是睡了,簡行之根本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晚上,越想越難受。

  但他又能怎麼樣呢?

  一開始他隱約以為她問自己喜不喜歡她,是因為她也喜歡他,問都沒問衝動親了人,結果是會錯了意。

  秦婉婉怎麼不殺了他呢?說好冒犯她就殺了他的。

  她還是太心軟了。

  簡行之不好受,秦婉婉也一夜睡不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氣些什麼,莫名就是羞惱。

  把人親得氣都喘不上來,緩都不讓她緩一下就跑了,讓她怎麼解釋怎麼說?

  怎麼有這種狗男人……

  氣人氣得血壓高,想弄死他的時候那小嘴叭叭叭的,又讓人覺得他好得很。

  兩個人隔著一堵牆,各自在床上胡思亂想。

  簡行之難過。

  秦婉婉生氣。

  好在秦婉婉睡眠好一些,熬到快天亮,秦婉婉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第二天醒來,秦婉婉緩了緩心情,起身去飯廳吃早餐,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要怎麼和簡行之說……

  說什麼呢?

  秦婉婉心裡一時有些雜亂,她從來沒體會過這麼復雜的心情。

  以往她懶歸懶,但心思清明,可簡行之卻像是一塊巨石砸在湖水上,那激起的不是漣漪,是驚濤駭浪。

  心裡歡喜是歡喜,又總覺得當敵人、當師父、當朋友這麼久,成了情侶,總覺得有那麼幾分……

  秦婉婉也說不上來,她整理著心情到了飯廳,進門就看見大家坐在桌邊,除了簡行之。

  秦婉婉一愣,下意識出口:「簡行之呢?」

  「他去找柳飛霜了。」

  翠綠開口,招呼秦婉婉:「趕緊來吃點東西。」

  秦婉婉聽著簡行之去找柳飛霜,轉頭看向謝孤棠,謝孤棠比翠綠靠譜,解釋道:「前輩說昨夜花了一夜時間,白薇可能會恢復一些,不放心柳小姐那邊,便提前過去了。」

  「簡道君真是好人,」洛行舟聽著謝孤棠的話,頗為高興,「想得比我們周全!」

  「這倒不是,」梅歲寒說著,把手中扇子轉了轉,「平時不見他想這麼多,都是秦姑娘幫他想得多些,」說著,梅歲寒看向秦婉婉,「對吧婉婉姑娘?」

  秦婉婉笑笑不說話,只道:「吃飯吧。」

  大家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就不敢說話,詭異安靜吃完了早飯。

  吃完飯後,秦婉婉起身準備回房,南風趕緊上來:「主人,你不去找簡道君嗎?」

  「找他做什麼?」

  秦婉婉笑著回頭:「我先回去修煉。」

  「前輩手中那個幻境於修煉更有益,」謝孤棠趕緊站起來,跟著南風道,「婉婉你不如去找前輩?」

  秦婉婉遲疑片刻,隨後點頭:「好。」

  謝孤棠和南風下意識鬆口氣,翠綠轉著手中團扇,笑著道:「那不如大家一起過去,洛行舟和柳飛霜在一起,人多了也方便保護。」

  大家定下來,一行人便往柳飛霜院子裡過去。

  柳飛霜院中正熱鬧,她坐在屋子裡被人逼著繡送給洛行舟的鞋襪,五歲小妹芽芽在院子裡,由著一群侍女陪著撲蝴蝶,簡行之嘴裡叼了根草,斜靠在一旁柳樹上,仰頭看天。

  「小哥哥,小哥哥!」芽芽在樹下叫著簡行之,「你幫我抓蝴蝶啊。」

  「不抓。」簡行之果斷拒絕,他今早一過來,就被這小姑娘煩死。這小姑娘活潑好動,一會兒要摘花,一會兒抓蝴蝶,柳飛霜要繡花陪不了她,她就帶著一群侍女追著他鬧。

  「蝴蝶好看的呀。」芽芽執著,「小哥哥給我抓嘛,我送你糖。」

  「蝴蝶是蟲,我給你抓個毛毛蟲。」

  「蝴蝶不是蟲,蝴蝶是蝴蝶!」芽芽紅了眼眶,眼看著就要哭起來。

  簡行之看了一眼芽芽,叫柳飛霜:「柳飛霜,你妹子要哭了。」

  「哭!」柳飛霜聲音傳來,「煩死了。」

  芽芽聽到這話,當場放聲大哭,簡行之倒吸一口涼氣,掏了掏耳朵,趕緊應下來:「行行行,我給你抓。」

  說著,簡行之凌空一躍而起,抬手就用靈力包裹了一隻蝴蝶。

  下方侍女都鼓掌尖叫起來:「仙君好帥!」

  「仙君好厲害!」

  秦婉婉剛好進入院中,看見簡行之捉蝶,聽著旁邊小姑娘歡呼,她步子一頓,停在長廊口。

  簡行之在空中聽到人聲,一回頭便見秦婉婉帶著人站在門口,他嚇得一個趔趄,好在他身體比腦子快,趕緊平衡住穩穩落地,而後故作鎮定偏過頭,將蝴蝶往旁邊侍女一送,冷淡道:「給。」

  送完蝴蝶,他看了一眼謝孤棠:「你們來了就好,我回去睡了。」

  說著他便轉身離開。

  秦婉婉靜靜看著那隻撲騰的蝴蝶,大家都察覺她的目光,不敢說話。

  許久,秦婉婉收回目光,平靜走向屋後長廊,淡道,「我打坐了,各位休息吧。」

  「她……」洛行舟嚥了嚥口水,看了看秦婉婉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謝孤棠,「她是不是生氣了?」

  「是。」謝孤棠點頭。

  「他們這是怎麼了?」翠綠皺起眉頭。

  「是不是吵架啦?」

  南風疑惑。

  大家商議一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見這兩個人躲來躲去。

  秦婉婉在柳飛霜這裡,簡行之就回院子,秦婉婉回院子,簡行之就來柳飛霜這裡。

  連著好幾天,秦婉婉別說和簡行之說句話,人影都見不著。

  眼看婚期將近,白薇一點動靜都沒有,柳月華心裡開始有些發慌,她將所有人叫過來,擔憂開口:「白薇一直不來,怕是要在新婚當日找機會,令柳氏在天下人面前出醜,」柳月華說著,看向眾人,「不知各位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白薇提前出來,以免在成婚當日鬧事?」

  大家不說話,秦婉婉聽著柳月華的詢問,思索著道:「白薇不出來,要麼是想挑在新婚當日出手,要麼是因為我們近來戒嚴,她打算挑一個合適的時間。」

  「什麼時間合適?」

  謝孤棠看向秦婉婉,秦婉婉笑了笑:「洞房花燭,我們總不能守在新人身邊。」

  「我也是如此作想,」柳月華嘆了口氣,「白薇一日不除,我一日難安,洞房花燭,我們總不能搞成一個戰場。」

  大家沉默下來,聽著柳月華的話,所有人都想到一個法子,但沒有人開口。

  秦婉婉聽明白柳月華的暗示,乾脆道:「那不妨主動設局,將婚期提前到明日,我們先辦一場婚事,把白薇引出來。」

  「好。」

  柳月華點頭,但想了想,她遲疑道:「可是飛霜修為不高,若當真讓她……」

  「我可以變成飛霜的樣子,當這個新娘子。」

  秦婉婉沒有讓柳月華說出來,畢竟柳月華把玲瓏玉給他們,拿人錢財給人消災,她抬眼看向洛行舟:「明天洛公子正常過來迎親,到時洞房花燭,白薇過來,我們便甕中捉鱉。」

  「我代替行舟迎親吧。」

  聽著了秦婉婉的安排,謝孤棠皺眉開口:「行舟迎親對付白薇,我不放心。」

  「謝道君樣貌和洛道君差別太大,怕是會讓白薇察覺,」梅歲寒在一旁笑起來,「不如由在下用幻術裝成洛道君迎親。」

  這話一出,翠綠輕咳一聲,看了一眼簡行之。

  其實在場沒有比簡行之更合適的,又會變化修為又高,可簡行之低著頭一言不發。

  翠綠接著又開始咳嗽提醒,簡行之還是不動。

  謝孤棠和南風忍不住也加入了咳嗽隊列,一時間,大堂上咳嗽聲此起彼伏。

  簡行之低著頭假裝聽不見,柳飛霜好奇看大家一眼:「你們怎麼了?」

  「就,」翠綠被這麼一問,頗有些尷尬,「嗓子癢。」

  「你們三個人都嗓子癢?」柳飛霜追問,大家說不出話。

  秦婉婉知道他們的意思,看了簡行之一眼,平靜開口:「就洛道君吧,佈置好就行。」

  秦婉婉定下來,大家也不再多說,每個人都同情看簡行之一眼,秦婉婉和柳月華寒暄一陣,起身離開。

  她心裡煩悶,沒有和大部隊一起回院子,反而走進了花園散心。

  簡行之看了一眼她離開的方向,同謝孤棠打了聲招呼,便跟了過去。只是剛走幾步,他便發現梅歲寒也跟了過來,他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選擇躍到高處,讓梅歲寒先行。

  說好不纏著人家,只要秦婉婉是安全的,誰要同她說話,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秦婉婉自己走了一會兒,心理舒緩幾分,在湖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38見她心煩,嘆了口氣勸她:「唉,你們這何必呢?去找他聊聊不就好了?」

  「我不去。」秦婉婉悶聲,「憑什麼每次都讓我去?」

  「說得也是,」38點頭,也覺得秦婉婉有些道理,「怎麼可以總是讓女孩子哄呢?我都是我哄老婆的。」

  38這麼一說,秦婉婉更難受了。

  連個系統都知道哄人,簡行之系統不如!

  她抿緊唇,看著湖水裡的自己不說話。

  身後突然傳來青年調笑的聲音:「坐這兒生悶氣呢?」

  秦婉婉轉頭看過去,就見梅歲寒坐到她身側,秦婉婉下意識往旁邊坐了坐,警惕開口:「梅公子?」

  梅歲寒側頭看她,抬手張開手掌,手掌中有一隻困於靈力中的蝴蝶,秦婉婉一愣,就聽他溫和道:「送你,別生氣了。」

  秦婉婉愣愣看著蝴蝶,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趕忙搖頭:「不必,多謝。」

  說著,她抬手破了靈力屏障,蝴蝶從梅歲寒手心飛出去。

  梅歲寒倒也不介意,只道:「那天看你一直盯著簡行之手裡的蝴蝶,還以為你喜歡。」

  簡行之在他們說話間來到樹上,剛剛躺下,便聽得這一句,他動作一頓,抬眼看向湖邊坐著的兩個人。

  「梅公子來這裡做什麼?」

  秦婉婉緩過神來,溫和詢問。

  梅歲寒倒也沒有遮掩,看著星空道:「見你不開心,怕你一個人出事,便過來看看。」

  「梅公子關懷體貼,我心領了,」秦婉婉說得平和,「不過我想一個人待一待,公子若無事,可以先回房間休息。」

  「倒也不是無事,」梅歲寒轉過頭,認真看她,「我就是想問問,當真要洛行舟當這個新郎官嗎?」

  聽聞這話,秦婉婉抬眼。

  梅歲寒解釋:「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不放心我代替洛行舟,可白薇不是洛行舟能對付的,我替你占卜過,」說著,梅歲寒抬手一點,空中浮現了一個金字「凶」,他轉頭看她,頗為認真,「此行,若是與洛行舟,我不放心。」

  「梅公子,」聽到這話,秦婉婉笑起來,「我與你非親非故吧?梅公子說不放心,是以何身份?」

  梅歲寒聽到這話,想了想:「我說了你也不信,何必問我呢?」

  「梅公子不妨說了試試?」

  「我喜歡你。」

  這話說得坦坦蕩蕩,也就顯得有那麼幾分輕浮。

  秦婉婉沒有出聲,周邊是只有蟬鳴蛙叫,簡行之在這一片靜謐之間,仰頭看著星空。

  心裡酸酸澀澀,想出去阻止,但又哪裡來的資格?

  「有多喜歡?」好久,秦婉婉終於開口,卻是反問了這一句。

  簡行之不敢再去看他們兩的模樣,想走,不想聽,但是又怕梅歲寒居心不軌。

  只能靠在樹上,裝作不存在。

  梅歲寒聽秦婉婉的詢問,輕聲笑開:「我若說和簡行之一樣喜歡,姑娘信不信?」

  和他一樣?

  簡行之暗啐。

  他也配?

  然而秦婉婉並未反駁,反而認真又平穩開口:「我可以信。」

  秦婉婉腦子被驢踢了。

  這是簡行之第一個想法。

  但不等他的想法成熟,就聽旁邊風聲瞬間尖銳,簡行之猛地直起身,就看竟是秦婉婉率先出手,淵凝劍柄直撞向梅歲寒!

  簡行之拿不準秦婉婉的主意,不敢妄動,捏緊劍柄觀戰,只見梅歲寒動作也是極快,在秦婉婉攻來片刻,手指凝訣,「噌」一聲擋在淵凝面前:「秦姑娘何意?」

  「你要我信,」秦婉婉笑著看了一眼淵凝,「那你拔一次淵凝劍。」

  「秦姑娘說笑了。」梅歲寒和秦婉婉僵持著,聲色卻極為溫柔,「淵凝是你的佩劍,劍修之劍,猶勝性命,我怎麼能碰呢?」

  「你不敢?」

  秦婉婉直接開口,梅歲寒笑起來:「有何不敢?」

  說著,梅歲寒法訣一撤,抬手就要去碰淵凝,然而也就是這一瞬,一把劍直劈而下,梅歲寒當即收手,轉頭看去,便見簡行之站在兩人旁邊。

  他看著梅歲寒,冷聲道:「我同她有話說,勞駕。」

  「我和你沒話。」

  秦婉婉一看簡行之,當即站起來,轉身就走。

  簡行之面色有些難看,但他還是收劍跟上,兩人急行在花園中,簡行之不出聲,悶悶跟在秦婉婉身後。

  秦婉婉突然停住步子,回頭看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劍修的劍,」簡行之硬著頭皮,艱難出聲,「不能隨便給人碰。」

  劍修神魂與劍相連,將劍交給別人,若是有心之人,無異將命交給別人。

  「你管我?」這事秦婉婉自然知道,但想到最近他的行徑,秦婉婉氣不打一處來,盯著他問,「你拿什麼身份管我?」

  簡行之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有些後悔。

  早知道說出來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該說,至少還是朋友。

  他調整情緒,讓自己盡量理智些,平穩開口:「我是沒有什麼資格管你,就是想建議你,梅歲寒身份不明,沒確定他到底是敵是友之前,劍不要隨便給人碰。」

  「我自有我的打算。」秦婉婉沒有理會他,只問,「你找我就說這些?」

  簡行之沒有回話,他似乎是在調整情緒,過了好久,他才又重新開口:「我主要是想問一問你,明日能不能讓我代替洛行舟?我比他修為高,對付白薇也有把握一些,只放他和你在一起,我……我不放心。」

  「那你方才為什麼不說?」

  「我……」簡行之覺得她這問題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我是擔心,剛才若我直接答應,大家都會逼著你,可我怕你介意。」

  秦婉婉不說話,簡行之難得這麼溫和。

  「你脾氣好,我知道,若大家都逼著你,你顧全大局也會讓我當的。但我知道那晚唐突,你心裡怕是不舒服,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要我的意思就是洛行舟呢?」秦婉婉追問。

  簡行之動作一僵,其實他沒想過秦婉婉會這麼討厭他。

  他站在原地,過了好久,他才道:「那我多給你做點準備,如果遇到任何危險,你記得叫我。」

  「簡行之。」秦婉婉氣笑了,「你什麼狗腦子!」

  說完,秦婉婉甩袖就走。

  簡行之也被她罵得來了氣性,緊跟在她身後。

  「我這是好心,我是擔心你,你不領情就罷了,你怎麼還罵人呢?」

  秦婉婉不理他,簡行之在她身後幫她抬起頭上樹枝,繼續追著她:「我喜歡你,你不喜歡你我就算了。那我們至少還是任務搭檔,我還得送你飛升,你就打算這麼和我鬧一輩子?」

  「我那天晚上是衝動了,我以為你問我喜不喜歡你,也是喜歡我的。我會錯意,我給你道歉行不行?」

  「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你就不能看在我平時對你好的份上……」

  「你哪裡對我好了?!」

  秦婉婉一聽這話,瞬間回頭罵他。

  簡行之一愣,秦婉婉又氣憤又委屈:「你給人家送蝴蝶,你送我的花都是我自己折的!」

  這話把簡行之罵懵了,他緩了片刻,才支吾:「那……那是小孩兒啊……」

  「我不和你說這些。」

  秦婉婉覺得自己失態,不想同他說話,簡行之在她轉身時突然反應過來:「你都不喜歡我,你管我給人家送蝴蝶送花?」

  秦婉婉抿著唇不說話,她提著裙子跨入院子,簡行之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睛,瞬間意識到什麼:「你是不是喜歡我?」

  「滾!」

  秦婉婉叱喝他,簡行之聽到這聲罵,看著秦婉婉帶著水汽的眼,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他不敢碰她,就緊跟在她身邊,一會兒從她左邊探過身去,一會兒從她右邊探過去:「秦婉婉,你喜歡我對不對?」

  「你說話啊,你是不是吃醋了,所以這幾天都不高興?」

  「你喜歡我,我親完你就跑,所以你生氣了?」

  「我不喜歡!」

  秦婉婉被簡行之追得煩,她衝進屋子裡,抬手想要關門。

  簡行之半個身子擠進來,擠在門口不讓她關,追著詢問:「你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麼因為我送蝴蝶給芽芽生氣?」

  「你走!」

  「你喜歡我,你那天親完的時候怎麼不說啊?」

  「你出去!」一提這個,秦婉婉臉當即紅起來,又羞又惱,拚命推攮著他,「你給我滾出去!」

  「你給我確定的答復啊。」簡行之擠在門口就是不走,亮著眼看著秦婉婉,「你是不是喜歡我?」

  「別賴在我這兒!」秦婉婉見他蹬鼻子上臉,一腳狠踹出去,「去守柳飛霜!去給人家抓蝴蝶!」

  這一腳著實兇猛,簡行之一腳就被踹了出來,他彎腰揉著被秦婉婉踢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對著房門裡喊:「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喜歡我了。」

  「不喜歡!趕緊走!」

  「你別說氣話,你先消消氣,」簡行之這次學聰明了,他站起身來,靠在門口和秦婉婉說話,「我那天以為誤會了你的意思,以為你不喜歡我,所以才跑了。我怕你不喜歡我,我纏著你,你覺得煩,所以才躲著你。我給芽芽送蝴蝶,但芽芽才五歲,你別多想。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可你別生氣了,我給你買板栗好不好?」

  秦婉婉聽著簡行之說好話,趴在桌子上不說話,心裡卻是舒服了很多。

  簡行之見秦婉婉半天不回聲,想起起正事,也不多作糾纏,笑著同秦婉婉揚聲道:「你先消消氣,我聽你的,去給柳飛霜抓蝴蝶。」

  一聽這話,秦婉婉火氣上來,大喝出聲:「滾!」

  秦婉婉罵他,他倒不以為意,笑著轉頭就去找洛行舟。

  洛行舟正和謝孤棠聊著天回來,迎面遇到簡行之,洛行舟招呼還沒打,就看簡行之的劍直接揮上來,「哐」一聲砍在旁邊樹上,抵在他脖頸上。

  這劍太快,若不是簡行之主動停手,他此刻怕是已經腦袋搬家。

  洛行舟嚥了嚥口水:「簡……簡道君……」

  「和你說件事,」簡行之湊上去,語調中帶了幾分威脅,「明天我替你,明白嗎?」

  「明白,」洛行舟一聽就知道是沖什麼來的,瘋狂點頭,「我懂的,明天我會消失得乾乾淨淨,您放心!」

  「謝了。」

  簡行之收劍,高興轉身。

  「簡道君你去哪裡?」

  洛行舟看著簡行之行去的方向,有些茫然,簡行之擺手:「去保護柳飛霜,再給她抓蝴蝶!」

  洛行舟:「啊?」

  簡行之沒理會洛行舟的驚訝,提著劍行在花園,感覺月色溫柔,柳枝窈窕。

  月下蝶舞蹁躚,他抬手靈力成網。

  簡行之在抓蝴蝶時,秦婉婉正趴在房間桌上糾結。

  還沒想好要和簡行之是繼續吵架還是和好,聽洛行舟激動衝進來:「秦姑娘,不好了,你去攔攔簡道君吧!」

  「怎麼了?」

  秦婉婉看洛行舟的樣子,當即抬頭:「他做什麼了?」

  「他在院子裡設下法陣抓蝴蝶,抓了好多,說要送給飛霜!」

  秦婉婉一懵,洛行舟著急:「飛霜討厭蝴蝶啊!」

  「我這就去看看!」

  秦婉婉聽到這話,趕緊就要出門,只是剛出門,就看蝴蝶似乎是被什麼引導著,一路朝著她所在院落飛來。每一隻蝴蝶都被靈力包裹著,以免磷粉四散。

  大家都愣住,隨即就看庭院裡種著的芍藥大朵大朵緩慢盛開。

  秦婉婉看著這些花和蝴蝶,好半天,喃喃:「他變聰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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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問:「看見花和蝴蝶是什麼感覺?」

  秦婉婉:「驚恐!好驚恐!!簡行之做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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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8: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柳氏不敢種薔薇科的植物,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具體到底什麼是薔薇科,但從多年的經驗中,他們篩選出了足夠安全的植物放在庭院中,這就包括了芍藥科的芍藥、牡丹等植物。

  整個柳氏種植著的芍藥牡丹一夜開滿,秦婉婉庭院中更是蝶舞花開,大家一面議論一面忙碌準備著第二天成婚大典,簡行之去幫忙,也就一直沒過來。

  而秦婉婉在看到花開短暫失神後,便收拾了心神去了柳飛霜房間,準備著下午和她交換上花轎。

  柳飛霜早早聽說秦婉婉院子裡發生的事,秦婉婉一來,她便湊上來,滿是羨慕道:「聽說簡道君為了催開了一院子的花,還抓了好多蝴蝶,你什麼感受?」

  「就,」秦婉婉嚥了嚥口水,實話實說,「挺害怕的……」

  柳飛霜聽著有些疑惑:「你怕什麼?」

  「總覺得他幹這種事兒,會惹什麼麻煩。」

  這話出來,旁邊翠綠陷入了沉思,想了想之前一路,忍不住抬手拍在秦婉婉的肩上:「你說得有道理。」

  三個女人一面說著悄悄話,一面讓侍女幫秦婉婉沐浴洗漱,穿上嫁衣,描上新娘紅妝,最後盤髮梳髻,戴上垂著珍珠遮面的鳳冠。

  成婚流程物件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提前一天也並沒有增加太多工程量,秦婉婉這套婚服是柳飛霜備份,兩人身形差不多,稍加改動,便十分合身。

  等一套復雜妝容做完,柳飛霜和翠綠都看得連連稱讚,翠綠越看越難過,忍不住感慨:「你說簡行之上輩子是積了多少功德啊?」

  「和他有什麼關係?」

  秦婉婉冷淡開口,自己把蓋頭一蓋,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翠綠和柳飛霜對視一眼,翠綠清了清嗓子,還想說什麼,就聽南風聲音在門口響起來:「翠綠大人,轉移目標了!」

  翠綠得話,輕咳一聲:「那我們走了?」

  「走吧。」

  秦婉婉開口,翠綠便帶著易容成丫鬟的柳飛霜走出去,趕緊領著她去了柳月華早已經準備好的密室。

  秦婉婉自己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就聽外面喧鬧起來,鞭炮鑼鼓震天響,過了一會兒後,侍女進來,恭敬扶起她:「小姐,新郎來接了。」

  她不說話,侍女扶著她往外走,走到門口,她便感覺有人將紅綢一端放在她手裡,另一端在另一個人手中,那人牽著紅綢領著她往前走,秦婉婉忍不住低聲問了句:「洛道君?」

  對方不說話,秦婉婉心裡忍不泛起嘀咕,琢磨著這到底是洛行舟還是簡行之。

  兩人一起跨過火盆,周邊人聲鼎沸,都是喝彩之聲。

  這些人都是柳月華請過來充場子的柳氏門人,真正的賓客大多數尚未到達花城,他們就是要在賓客到達之前,把白薇解決,以免柳家這門恩怨被天下悉知。

  可為什麼柳月華怕大家知道這件事?

  秦婉婉心裡思索著,一個晃神,腳踢在門檻上,旁邊人一手扶住她。

  熟悉的味道湧入鼻尖,秦婉婉當即知道旁邊站著的是誰。

  對方扶住她後,似乎是不放心,乾脆放棄了紅綢,想拉著她往前走。

  秦婉婉氣悶,用力甩開他的手,他不放,秦婉婉便在指尖凝了法訣,簡行之手心張開法陣,兩個人肩並肩靠在一起,在狹小的範圍內你來我往,一路過招到走到大堂,秦婉婉聽到有人吆喝著喊出聲:「新人到——」

  終於才感覺簡行之放開她。

  她站在原地不動,為了儀式感,修真界的喜帕都帶了隔絕各種法術窺探的效果,秦婉婉看不見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見她的樣子。

  就聽禮官唱念一番,終於到了拜天地的環節。

  「一拜天地——」

  簡行之聽著禮官唱念,心裡莫名有些緊張,拉著秦婉婉轉身,和秦婉婉一起對著堂外一拜。

  「二拜高堂——」

  簡行之和秦婉婉轉過身,朝著座上柳月華拜了過去。

  「夫妻對拜——」

  兩個人面對面,簡行之心跳得有些快,秦婉婉站著不動,簡行之也不敢動,兩人僵持在原地,在座議論起來。

  簡行之見場面尷尬,嚥了嚥口水,小聲開口:「你……你不拜我就按頭了。」

  秦婉婉;「……」

  她深吸一口氣:「你先拜!」

  憑什麼都讓她先!

  簡行之得話,趕緊彎腰,秦婉婉感覺旁邊人動作,終於彎腰。

  兩個人挨得太近,彎腰低頭,鳳冠和金冠直接就撞在了一起。

  金冠勾住秦婉婉的喜帕,簡行之見秦婉婉想掙扎起身,他趕緊一把按住她的頭,急道:「帕子要掉了!」

  「掉就掉吧。」

  秦婉婉彎著腰,感覺他們倆像兩頭鬥牛,兩角相抵,尷尬得臉紅:「起來再說!」

  「不行,」簡行之堅持,叫旁邊謝孤棠,「謝……謝師兄!」

  謝孤棠聽到這話,反應過來,趕緊上前,看了看兩人僵持著的情況,趕緊抬手去解金冠勾著的地方。

  新婚當日事事圓滿,謝孤棠不好把絲線扯斷,只能用靈力護著絲線,細致把勾絲繞開。

  簡行之和秦婉婉頭抵著頭,秦婉婉感覺旁邊議論紛紛,雖然打從認識他以來丟臉丟了很多次,但她還是要臉的。

  她心裡氣憤無從發洩,只能低罵:「簡行之你什麼時候能靠譜一些!」

  「下次,」簡行之承諾她,「下次我一定不會撞你。」

  「沒有下次!不可能有下次!」

  「不行,婚姻大事還是要通知父母,我會去寂山提親……」

  「滾!滾!滾!」

  「好了。」

  兩人爭吵間,謝孤棠終於把絲線完整無缺從簡行之金冠上繞出來。

  簡行之舒了口氣,趕緊和秦婉婉一起起身,拍了拍謝孤棠肩膀,真誠道謝:「謝了兄弟。」

  「送入洞房——」

  禮官唱喝之後,侍女就扶著秦婉婉往洞房走。

  簡行之按著流程,像一個正常新郎官一樣去席間敬酒。

  一番喧鬧,等到入夜,簡行之由謝孤棠等人送著去了洞房。

  這時秦婉婉在房間裡已經等了許久,畢竟也不是真成婚,大家把人送到,就退了出去,門一關,就留簡行之和秦婉婉在房間裡。

  簡行之站在門邊,遲疑片刻後,走到床邊,在秦婉婉旁邊坐下。

  秦婉婉頂著蓋頭,一言不發。

  「那個……」

  簡行之憋了半天,終於開口:「這房間我昨晚和翠綠柳月華過來設了重重機關陣法,你別太害怕。」

  「別說這些,」秦婉婉壓低聲,「不知道她在哪裡。」

  「我查探過,」簡行之看了看周邊,「還沒來。」

  話音剛落,秦婉婉抬手就去掀蓋頭,簡行之一把抓住她的手,緊張又震驚:「你幹什麼?!」

  「她都不在,」秦婉婉解釋,「咱們就不用裝樣子了吧?」

  「那……那萬一在呢?」

  簡行之見她掀蓋頭掀得這麼乾脆,莫名也有些生氣:「在不在都該我掀!」

  「那你快掀。」秦婉婉沒好氣開口,「我頂著這個不舒服。」

  簡行之被這麼一堵,什麼旖旎心情都沒了,抬手掀了蓋頭,秦婉婉往旁邊一挪,就和他隔著兩個人的距離。

  「你……」簡行之看了她一眼,憋了片刻,語氣軟下來,「我昨晚不是道歉了嗎?」

  「你怎麼和他換了?」

  秦婉婉沒理他的示好,反而問洛行舟,簡行之哽住,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環胸靠在床邊:「反正就我來了。」

  兩人僵持著不說話,簡行之偷偷看秦婉婉,秦婉婉也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簡行之想了想:「你說她是不是在等什麼時機?」

  秦婉婉思考了片刻,覺得簡行之說得是,便吩咐他:「上床。」

  說著,她左右放下床簾,便往床上爬,一面爬一面叫他:「你也上來。」

  簡行之一愣,隨後緊張又高興點頭:「哦。」

  兩人熄了燈,蓋上被子,一起躺在床上。

  簡行之睜眼看著床帳,尷尬找著話題:「那個,你戴著鳳冠睡覺,頭疼不疼啊?」

  秦婉婉不理他。

  簡行之想了想,又問:「你之前答應和我去逛街吃元宵,還算數嗎?」

  秦婉婉翻過身,背對著他。簡行之想了想,翻過身面對她,觀察了一下她的鳳冠,抬手去給她拆鳳冠。

  秦婉婉推他一把,簡行之按住她的手:「別動,我給你弄。」

  秦婉婉不說話,背對著他,感覺他小心翼翼給她去了固定的簪子,囑咐她:「你抬起來一點。」

  鳳冠在他手裡,他要硬拽疼的還是她,她只能抬起頭來配合。

  簡行之慢慢把鳳冠取下來,但鳳冠上墜飾太多,還是掛到她的頭髮,他往外一拉,秦婉婉一把按住他的手,急道:「別動!」

  「怎麼了?」

  簡行之停住動作,秦婉婉帶了幾分委屈:「疼。」

  「那我輕一……」

  簡行之話沒說完,就感覺身後疾風襲來,他臉色瞬間變化,抬手直接斬了秦婉婉掛著的頭髮,同時抱著她就往床裡滾去。

  藤蔓和毒氣同時衝進床帳,法陣沖天而起,簡行之抱著秦婉婉封住她口鼻之時,藤蔓將兩人捆得嚴嚴實實,直接就朝著法陣中拖了下去!

  秦婉婉下意識想去拿劍,簡行之緊緊抱住她,傳音說了句:「別動。」

  秦婉婉動作一鬆,也就是這兩字出聲之間,兩人便一上一下重重墜撞入一個極為狹窄的空間。

  這個空間似乎是一個棺槨,剛好能容納下兩個人,簡行之察覺自己壓在秦婉婉身上,趕緊用手腳撐在周邊木板上,懸在空中,和秦婉婉拉開了一些距離。

  秦婉婉察覺處境尷尬,扭頭不去看他,簡行之也不敢和她對視,兩人靜默觀察著周邊,片刻後,便聽外面傳來銀鈴作響之聲,隨即一個陰氣森森的聲音高喊:「新娘新郎到,起棺!」

  說著,整個棺材似乎被人抬起來狠狠震了一下,簡行之一個顛簸就掉到秦婉婉身上,他又趕緊狼狽爬起來,撐著自己離秦婉婉遠些。

  可再遠也就不到半指的距離,兩人的溫度都可以透過衣服傳遞到對方身上。

  秦婉婉刻意忽視此刻狀態,用神識掃了一眼外面,確認外面都是些小嘍囉之後,在棺材中設下結界,才開口:「方才為什麼不動手?」

  「來的不是白薇本體。」

  簡行之解釋,他感覺秦婉婉身上的香味鑽入鼻尖,趕緊開始誦念清心咒。

  「不是本體也這麼強?」

  秦婉婉詫異,簡行之應聲:「能將千世化夢道修五百世,那本就不是常人,就算直接到仙界,也有一戰之力。」

  「那你……」秦婉婉一瞬有些擔心。

  簡行之察覺她的意思,轉頭一笑:「放心,能與五百世的千世化夢道交手,說不定我還能進階呢。」

  說著,抬棺之人似乎到了地方,棺材重重落到地面之後,周邊就安靜下來。

  秦婉婉和簡行之都察覺外界有一股濃鬱的邪氣,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隱約有腳步聲由外入內,那人似乎是在腳上戴了鈴鐺,每走一步,就有鈴聲叮鈴鈴作響,隨著腳步聲漸近,邪氣也越來越盛。

  那人走到棺材邊上,抬手放在棺材上,聲音溫和:「一百多年……柳依依,我們終於再見了。」

  她的手從棺材上拂過,秦婉婉便感覺邪氣從棺材縫中一路侵蝕而來,簡行之冷眼布下結界,對方明顯感知,卻渾不在意,繼續說著自己的話。

  「一百多年,你知道我過得有多寂寞嗎?姐姐走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也被你毀了。除了毀了你,我活得好沒樂趣啊。」

  「你這輩子真快活,」白薇說著,將手放在棺材蓋上,棺材蓋上封印亮起來,她頗為幽怨,「你有愛你的母親,還有個情投意合的小郎君。哎呀呀,你這個女人,真是每一世都離不開男人。我就不一樣了,我只有姐姐,但你卻毀了她給我最後一點東西。你讓我痛苦……」

  「婉婉,」簡行之感覺到封印力量消失,看著警惕的秦婉婉,握劍和她商量,「等一會兒我要是能把她殺了,咱們就和好,好不好?」

  「別找死。」

  秦婉婉明顯感覺到白薇力量強大,回頭瞪簡行之:「珍惜你的小命!」

  「說好了。」

  簡行之明亮的眼中滿是笑意,也就是那一瞬間,白薇猛地推開棺材蓋,冷聲厲喝:「你也休想好過!」

  邪氣裹挾的藤蔓朝著棺材直刺而入,簡行之劍光大綻,朝著白薇如星軌刺劃而上!

  與此同時,他甩手就是數個傳送法陣落在地面,在他劍光轟過去片刻,法陣瞬間亮起。

  果然有後手!

  秦婉婉看見傳送法陣,心中當即穩定下來,提著劍和簡行之一起刺向白薇。

  白薇看著兩人追著她過來,詭異笑起來:「愚蠢。」

  話音剛落,傳送陣法陣之下突然亮起血光,秦婉婉目光一掃,便發現那法陣之下居然還有一個挪移陣法!

  秦婉婉暗道不好,在白薇靈力一波衝來和簡行之一起退遠,兩手拉住簡行之簡行之左手,拖著他退後,和簡行之同時大喊出聲。

  「跑!」

  「衝!」

  兩人往兩個方向同時使力,力與力不但沒有達成平衡,秦婉婉還被簡行之拽著就衝了上去!

  秦婉婉還沒有簡行之手中劍重,他拖著一個人毫無障礙,「轟」一下揮劈向白薇!

  好在秦婉婉也不是個沙包,半路凌空一翻,就著力道從上往下配合著簡行之就是一劍,白薇邪氣瞬間順著淵凝纏繞上來,簡行之手中劍尖鎮邪法訣大開,一劍斬斷邪氣之後,攬過秦婉婉的腰就將她往後一甩,大聲道:「站到謝孤棠後面去!」

  說罷,劍如雨落,雷霆法訣像機關槍一樣掃射向白薇。

  秦婉婉翻轉落地,立刻告訴簡行之那個不幸的消息:「傳送法陣被她移走了,這裡是她設下的埋伏!」

  說著,簡行之和白薇又是一劍狠狠抵上,白薇平靜看著簡行之,目光裡帶了幾分好奇:「你這心法,熟悉得很吶。」

  「熟悉?」

  簡行之笑出聲來:「那我讓你再熟悉熟悉!」

  音落片刻,簡行之又一個法陣轟然落下,白薇邪氣大漲,藤蔓上瞬間薔薇盛開,兩人對轟之下,被對方靈力震飛退開,秦婉婉伸手把簡行之一撈,急道:「簡行之!」

  「把劍給我!」

  簡行之一把搶過淵凝,翻身站起來,白薇勉強停在原地,冷眼回頭看向簡行之。

  她身上傷口快速復原,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

  「你以為就你們會甕中捉鱉?」

  白薇冷笑:「早就知道你們在等我,不巧,我也在等著你們,你的幫手怕是來不了。」

  「他們來不來無所謂,」簡行之提著淵凝,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反正他們也沒多大用,來了,還影響我發揮。」

  聽到這話,打量著周邊有多少陣法的秦婉婉差點給簡行之跪了。

  簡行之,別裝逼了,趕緊找機會跑路吧。

  在人家主場作戰,你腦子有病啊!

  她腦子裡一面規劃著逃跑路線,一面伸手去扯簡行之袖子,希望他能領會自己趕緊跑路的意思。

  可簡行之巍然不動,反而訓斥她:「別扯了!劍修可死不可退,婉婉,提劍站起來!」

  秦婉婉:「……」

  簡行之,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撤退,叫做戰術性撤退。

  知道簡行之靠不住,秦婉婉也不再指望他,腦子裡把逃跑路線規劃清楚,就在手上凝上加速逃跑的法陣。

  白薇明顯被簡行之激怒,冷笑起來:「好好好,好硬的骨氣,我倒要看看,你的劍,有沒有你的嘴硬。」

  「行啊,」簡行之劍花一挽,抓住秦婉婉後頸衣領,平穩道,「婉婉,我帶你一戰!」

  秦婉婉生無可戀在手心繪著法陣,疊了一層又一層。

  就在簡行之提著她往前衝去那一瞬,秦婉婉甩手將第一個法陣朝著白薇衝去,不想簡行之居然在提著她往前的瞬間突然撤退,只是在白薇面前虛晃一招!

  秦婉婉的攻擊法陣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她原本想的是,法陣打在白薇身上,白薇用靈力做擋,衝擊力就會將他們往反方向衝出去,他們就可以接著這個力道直接衝到門外。

  她在這個帶著反彈作用的法陣後面,還疊了同樣作用的五個「反彈法陣」,他們就可以一路彈彈彈,彈遠出去,至少離開白薇設計好的陣法。

  可如今簡行之這麼突然虛晃一招,她的法陣直接就放反了方向,狠狠衝撞在地上,把正往外衝的簡行之和她直接彈了回來!

  好在彈回來瞬間,第二個「反彈法陣」起效,只是方向也由不得秦婉婉控制,直接轟在地面,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們撞開屋頂,沖天而上!

  白薇愣愣看著這去而復返,反後沖天的兩個人,趕緊追上去:「哪裡跑!」

  她衝上去的瞬間,第三個法陣和她的靈力迎上,刁鑽的角度將秦婉婉著簡行之直接撞到地上,撞在地上後第四個法陣起效,直接把他們撞回了方才的院子,簡行之一看又撞回院子,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在最後一刻抓著秦婉婉的手,抬手和追上來的白薇再一次對上!

  他的靈力灌入秦婉婉手掌,白薇也卯足全力,這一擊帶來巨大衝擊力,加大了第五個法陣的威力,兩個人瞬間彈飛千里,轟一聲砸入山中。

  簡行之護著秦婉婉嵌入山體深處,等衝擊力停下來時,秦婉婉著急回頭:「簡行之,你還好吧?你沒事吧?」

  「你……」簡行之嘔出一口血來,「你在幹什麼?」

  「我說我是想帶你跑你信嗎?」

  秦婉婉一臉真誠,簡行之看著她,神色復雜。

  他不敢信。

  也不敢不信。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成功跑出來了。

  還跑得賊遠。

  「你先在這兒恢復,」秦婉婉拍了拍簡行之的手,「我聯絡謝大哥他們……」

  「來不及。」

  簡行之攔住她,他嚥了一口血,開口詢問:「你能變出一些蟲嗎?」

  「啊?」

  秦婉婉茫然,簡行之提醒她:「我記得寂山法術裡,可以折紙注入靈力變成人,能變蟲嗎?」

  「可以。」

  秦婉婉立刻明白簡行之說的是什麼法術,簡行之點頭:「變專門吃薔薇的蟲。她的本體就是薔薇。」

  秦婉婉一聽就懂簡行之的意思,妖物修煉,就算成了人,本質也是妖,是妖就有天敵,對戰總有忌諱。

  秦婉婉拿出一疊符紙,便開始用靈力變蟲,囑咐簡行之:「你趕緊修復,等一會兒我陪你去殺了她。」

  簡行之靠在秦婉婉肩頭,看她一堆一堆蟲變出來,運轉著春生不說話。

  他偷偷看她眼睛,猶豫好久,試探著伸出手,抱在她的腰上。

  秦婉婉動作一頓,僵硬片刻後,沒有拉開他,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一面快速將符紙變成各種蚜蟲、金龜子、刺蛾,一面囑咐他;「以後要幹什麼還是知會一聲,咱們八字相剋,再這麼剋下去,早晚一起玩完。」

  「哪裡相剋了?」簡行之得她默許靠近,心裡美滋滋的,靠著她懶洋洋出聲,「咱們每次都成功,可見我們這是逢凶化吉,絕處逢生之命格。」

  「你就嘴強。」秦婉婉瞪他。

  簡行之挑眉:「我劍也很強。」

  「這麼厲害,剛才還跑什麼?」

  「一來那裡這麼多法陣,我和她打沒勝算。二來……」簡行之遲疑片刻,含糊出聲,「不是怕傷著你嗎?」

  秦婉婉得話動作一頓,外面傳來轟隆之聲,白薇找不到他們,開始一座一座山轟開。

  「你以前……」秦婉婉遲疑著,有些緊張,「你不都覺得這些歷練對我來說很好嗎?」

  「以前想著你早晚一個人,」簡行之聽她追問,有些不好意思,扭過頭去,「那現在……我要保護你一輩子的。」

  話說完,他似乎是覺得尷尬,察覺恢復得差不多,紅著臉站起來:「你在這裡聯絡南風找到謝孤棠他們,盡快讓他們過來,淵凝借我,我出去拖住白薇。」

  他伸手把淵凝一撈,抬手將地上蟲子納入乾坤袋,轉身便往外走。

  秦婉婉知道她出去幫忙不如在這裡先找人過來,於是按耐住擔憂開口:「不要硬拚,有事叫我。」

  簡行之聽她話,頓住步子,外面山崩地裂,他猶豫片刻,又走回來,蹲在秦婉婉面前。

  秦婉婉疑惑看他,簡行之盯著她的眼睛,帶了幾分期待:「我出去殺人,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秦婉婉聞言垂下眼眸,低低應聲:「嗯。」

  簡行之得話,一把拉過她親過去,柔軟雙唇相觸之間,一股精純的靈力夾雜著法訣落入渡入秦婉婉體內,秦婉婉愣愣睜開眼睛。

  那是一般放在道侶身上的雙生咒,至此一方替另一方承受所有的傷口,包括死亡。

  只是修真界惜命,哪怕是道侶,也未必會用此咒。

  「我走了。」

  簡行之紅著臉起身,提著劍走出洞穴。

  他摸了摸腰上淵凝,第一次注意到,原來這把劍的劍柄上,刻著的是一朵薔薇。

  於是他才知曉,原來冰冷的殺人劍上,也能開花。

  --------------------------------

  【小劇場‧1】

  簡行之:「婉婉,雖然大哥沒文化,但大哥愛你。」

  【小劇場‧2】

  采訪:「白微,你為什麼要等到他們拆鳳冠時候才下手?」

  白薇:「你看看他們的對話,你覺得他們在做什麼?你覺得我該覺得他們在做什麼?這時候的人類不是最脆弱嗎?」

  【小劇場‧3】

  秦婉婉:「你以前總覺得我該挨打,現在怎麼不讓我挨打了?」

  簡行之:「老婆和徒弟是兩個物種。」

  【小劇場‧3】

  每次戰鬥:

  秦婉婉:「退!」

  簡行之:「衝!」

  片刻後——

  我要改變自己,配合對方!

  秦婉婉:「衝!」

  簡行之:「退!」

  敵人:「……你們站著別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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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8: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簡行之提劍走出山洞,他怕白薇發現秦婉婉的位置,給秦婉婉所在之處設了個結界,繞開白薇御劍出現在遠離秦婉婉的位置,喚了一聲:「白薇。」

  白薇聽到聲音,瞬間回頭,她歪了歪頭:「你還敢出來?」

  「打就打,有何不敢?」

  簡行之抬手召出淵凝,盯著白薇的眼神裡帶了幾分躍躍欲試:「千世化夢道,且讓我一試!」

  「主人……」666感知到他情緒,有些結巴,「你……你怎麼這麼高興的樣子?」

  「好久沒好好打過架了。」

  簡行之挽了個劍花:「趁著婉婉不在,我好好打一架!」

  話音剛落,白薇抬手結印,然而法印未出,簡行之便已經出現在白薇面前,揚劍急下。

  白薇驚於速度,不敢怠慢,瞬間拉開距離,手中法印完成片刻,藤蔓沖天而起,成了一座屏障,將簡行之隔在半空,與此同時,緋色法光綻放在白薇手上,千萬朵薔薇爆開於空中,朝著簡行之疾馳而去,在距離簡行之三丈之處,薔薇爆開,化作千萬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帶著銳利殺意,直襲簡行之周身。

  「主人!」

  666尖叫出聲,而尖叫出聲那片刻,簡行之手中淵凝綻出白光,白光同花瓣衝撞在一起,簡行之不退反戰,朝著花瓣一路疾衝,花瓣銳利劃過他周身,他劍光直指隔著他和白薇的藤蔓,劍尖抵在藤蔓瞬間,無數蟲子順著劍光就落到藤蔓之上,察覺落到藤蔓上的是什麼,白薇尖叫出聲,藤蔓瞬間後退,怒罵出聲:「簡行之!」

  「怕蟲啊?」

  簡行之笑起來,舉起一個乾坤袋:「我這裡還多著呢。」

  「幼稚!!」白薇怒吼起來,「你是小孩子嗎?!」

  「對啊,」簡行之用劍送出一波蟲子衝出去,挑眉,「相比你,我不是年紀小嗎?」

  蟲子漫天飛舞,白薇臉色大變,局勢瞬間逆轉,簡行之轉守為攻。

  簡行之拖住白薇,秦婉婉開了水鏡,一面看著簡行之打鬥,一面聯繫謝孤棠等人。

  要想辦法設傳送陣把人帶到這裡,首先得確定對方的位置,至少雙方能有一個聯繫,要麼同時設下同樣的法陣,要麼她能確認對方位置,將對方召喚過來。

  她在謝孤棠身上留了傳音法器,便先用傳音術喚了幾聲謝孤棠,不見謝孤棠回應,她一面繪製召喚謝孤棠的傳送法陣,一面逐一聯繫翠綠柳月華等人。

  有傳音法器作為媒介,只要謝孤棠不被限制,就可以接受召喚到這裡來。

  秦婉婉忙活著繪陣,同時關注著水鏡中的簡行之。

  法修借助天地之力,擅長遠攻,最大的缺陷就是施法需要一定時間,所以無法近戰,哪怕白薇高出簡行之兩個大境界,也不敢讓簡行之靠近。

  而簡行之便是知道這一點,用蟲子破開她的藤蔓結界,找著機會就要靠近。

  白薇對戰經驗豐富,她立刻調整了作戰方案,和簡行之拉開距離,不再用花藤攻擊,用靈力化作光刃飛向簡行之。

  簡行之挨著光刃直接追到她身前,打開乾坤袋,一瞬之間,各種蚜蟲紅蜘蛛金龜子鋪天蓋地而來,白薇屏住呼吸,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簡行之趁著這個機會,一劍貫入白薇身體,白薇頂著滿身蟲子,顫抖著咬牙:「你……找……死!!」

  說話那一刻,無數薔薇花瓣從她身體迸發而出,刮向簡行之,靈力死死吸住淵凝,簡行之緊抓著淵凝,忍著花瓣活剮的疼痛,往淵凝上傾貫靈力,和白薇奮力對抗。

  他修為不如白薇,靈力相扛自然吃虧,現在亂動識海,又怕識海崩潰,於是腳下繪下聚靈陣法,匯聚天地靈氣源源不斷送入他身體之中。

  這樣一來,他身體中靈根不斷被靈氣沖刷,近乎爆開,因為承載超乎身體所能承受的靈力,他皮膚浸出血珠,他一面運轉春生修復及時彌補身體,一面將拓展靈根,將靈根汲取入元嬰淬煉的靈力運轉周身後凝在劍尖,靈力順著劍尖衝入白薇身體,白薇的靈力攔住簡行之的靈力,就要順著他的劍往前衝。

  「沒蟲了吧?」白薇看著他咬牙硬撐,冷笑出聲。

  簡行之抬眼:「你猜?」

  「想在這裡渡劫?」天上烏雲密佈,白薇眼中全是憤怒:「想得美!」

  說罷,藤蔓突然滋長,成了一根根利刃朝著簡行之貫穿而去。

  秦婉婉睜大眼,下意識就要拔劍,就聽簡行之一聲:「別管。」

  說著,簡行之一腳踢白薇身上,拔出淵凝疾退而出,藤蔓從四面八方如利刃一般糾纏上來,簡行之渾不在意,在藤蔓之中一面躲閃一面再次往白薇攻去,沒有半點退縮之意。

  「讓我自己悟道。」

  他說著,一劍砍在藤蔓之上,與此同時,花刃斬斷簡行之的手臂,血液飛濺出來,然而血液相觸那一刻,又立刻鏈接,手臂重新回到簡行之身上,他揚劍就劈!

  疼痛對於他來說好像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內外交雜的傷勢之下,他的速度沒有半點延遲。

  一路追著白薇揮砍,彷彿白薇才是弱勢一方。

  簡行之以戰練道,交戰之時氣勢駭人,若是普通人早就怕了,可白薇畢竟身經百戰,她知道簡行之就是以攻作守的路子,便瘋了一般攻擊著他。

  秦婉婉看著水鏡中簡行之渾身染血仍舊不退,感知著週遭靈氣變化,她清晰意識到簡行之的打算。

  ——他要在此處渡劫,直接步入化神。

  劍修在交戰過程中越級是常事,但也極為危險,越級過程就是簡行之最脆弱的時候,白薇也最容易將他斬殺。但若此刻白薇殺不了他,等他步入化神,白薇再殺他就極難。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白薇根本不留他半點喘息餘地,卯足全力攻擊向他,要將他擊殺於花刃之下!

  劍風斬斷沖天而起的藤蔓,一根根尖刺交錯而過,秦婉婉看著簡行之血肉橫飛,可他渾不在意,只是一次次往前進攻。

  這樣的對戰看的秦婉婉手抖,她從未見過這麼血腥的廝殺。

  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過去簡行之一直要讓她忍得疼,挨得打。

  真正廝殺的戰場,不是劍修比試的點到即止,也不是有長輩看護的冒險試煉,而是在一劍分寸之間定生死,血肉對拼之間決勝負。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盡量鎮定下來,好久,她深吸一口氣,強行扭過頭來,繼續設法聯繫謝孤棠。

  聯繫謝孤棠的傳送法陣畫完,其他人都沒有回應,秦婉婉想了想,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南風身上,期望南風和他們在一起。

  秦婉婉試著用主人與靈獸之間的感應去感應南風的位置,這種感應可以突破任何結界限制,然而感受到南風位置剎那,她就睜大了眼,原因無他,南風的位置距離她太近了!

  南風不僅距離她很近,它還在一直快速移動,秦婉婉不由得出聲召喚:「南風?」

  南風沒有應答,秦婉婉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喚:「南風,若你沒有出事,同我回話。」

  南風還是沒有回話。

  秦婉婉看南風位置,二話不說,抬手便在地上佈陣,也就是在迷陣成型片刻,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山洞之中!

  他還是平日模樣,紅衣金線華服,南風如玩偶大小,一動不動被他抱在手上,腦袋上貼著一張符紙,在迷霧陣中發著光。

  秦婉婉觀察著進來的人,把手放在旁邊白色佩劍上。

  這是簡行之從藺言之墓中帶出來的劍,名為洛水,劍身細長,對於簡行之來說,這把劍過於精巧,他並不習慣。

  如今簡行之把淵凝帶走,只有洛水留在秦婉婉身側,秦婉婉藏在暗處,借著迷陣隱藏身形。

  梅歲寒一步一步走進山洞,他觀察了一下迷霧法陣,語氣頗為玩味:「上界仙法果然非凡,婉婉,你可真讓我驚喜。」

  秦婉婉不說話,她看了一眼掩藏在迷霧陣法後的傳送陣,克制住狂跳的心臟,觀察著梅歲寒,審度兩人實力差距,思考著梅歲寒的來意。

  梅歲寒將螞蟻輕輕放下,抬眼開始觀察法陣,他將手點在半空,半空便彷彿是有一層薄膜,他扇子觸及的位置,有一道淺淺的金色紋路,梅歲寒扇子順著紋路往旁邊劃走,他一面劃,一面溫和開口:「找到陣眼之處,這個法陣就破了,婉婉,你說我花多長時間,能找到這個陣眼呢?」

  秦婉婉不敢出聲,她抬眼看了一眼水鏡,水鏡上是簡行之和白薇對戰的場景。

  簡行之已經滿身是血,天上雷霆匯聚,白薇靈力充沛,兩人看上去僵持不下,但秦婉婉清楚知道,簡行之撐不了多久。

  春生並非無敵,如果簡行之有片刻停頓,靈力無法連續,以他現在身體和靈力的狀態,身體便會立刻炸開。

  她捏著洛水,看著梅歲寒一點一點尋找著陣眼,旁邊傳送陣一下一下發亮,應該是謝孤棠終於有了回應。

  可她不敢在此時動作,她只要有任何動靜,梅歲寒就能立刻找到她。

  她身上帶著雙生符,如果她受傷,對於對戰中的簡行之就是致命傷。

  她思索著梅歲寒的來意,琢磨著如何才能解決雙生符對簡行之的影響,同時不斷再暗中改變迷霧陣法的紋路。

  梅歲寒找著陣眼,秦婉婉改著陣眼,改了兩次之後,梅歲寒便意識到秦婉婉的動作,他停下扇子,聲音溫和:「婉婉,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我是來救你的啊。」

  外面簡行之和白薇廝殺到關鍵時刻,梅歲寒嘆了口氣,乾脆放棄破開迷霧陣,轉頭看著水鏡,埋怨著秦婉婉:「你一直不肯信我,我真的好遺憾。其實,如果你願意選擇我,我不會對你不利,我並不想殺你,相反——」

  梅歲寒看著水鏡中天雷轟下,於雷電中盤腿打坐,隨後被白薇猛地貫穿胸口的簡行之,語氣平穩:「我是很想和你廝守此生的,你身上帶著龍丹,你我雙修,一起飛升,何不快哉?」

  聽到這話,秦婉婉眼神瞬間變冷。

  她知道這是誰了。

  這就是那個養青龍、被她刺過一劍、又在花城殺了花容的男人——百歲憂。

  她捏緊劍,克制著顫抖,看著水鏡中在雷霆中悟道的簡行之。

  白薇一次次攻向他,他卻將天雷化作能量,灌入身體中,一次次抵禦白薇的攻擊。

  梅歲寒看著水鏡,他似乎並不著急,正在等待什麼。

  他在等什麼?

  秦婉婉試圖分析。

  他現下根本不找她,可見是有另一番打算,而在場只有她和簡行之,若意圖不在於她,那就在簡行之,可簡行之如今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只是咬牙強撐,他若是想殺簡行之,有什麼不好出去的?

  這個念頭出現片刻,電光火石間,秦婉婉看著施法的白薇,突然反應過來——

  白薇!

  梅歲寒懼怕的是白薇!

  他等的,是白薇耗力擊殺簡行之,等白薇失去戰力,就是他真正等待的一刻!

  意識到這一點,秦婉婉抬頭,就見簡行之在閃電之中整個人已成白骨,步入最後關頭,白薇抬手蓄力,眼看就是最後致命一擊。

  不能讓白薇交出最後一招!

  秦婉婉腦海中閃過念頭,不再隱藏,猛地抬劍轟開半座山頭,將整個山洞暴露在白薇視野之中,一面打開謝孤棠的傳送陣,一面大吼出聲:「白薇,你看這是誰!」

  白薇聞聲回頭,在看見梅歲寒的瞬間睜大雙眼,手中法訣毫不猶豫轉頭轟向梅歲寒,靈力轟在梅歲寒身上,梅歲寒用身體硬生生接下白薇一擊,速度卻沒有半點削減,眨眼間就在她到她面前,開扇為刃,強大的劍意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壓過白薇所有結界,直接劃過她的脖頸!同時赤手破入白薇身體,拽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碎玉。

  白薇血液飛灑,驚詫睜著眼,從天上愣愣墜下。

  玲瓏玉的氣息彌漫在天地,梅歲寒動作不停,以著極快速度轉頭就衝向秦婉婉。

  秦婉婉往遠處急躍而去,震驚看著朝她追而來的梅歲寒,見得他身上劍意和動作,反應過來。

  他是劍修!

  梅歲寒根本不是法修,他是劍修!

  以他的速度,他的能力,她根本沒有半點還擊之力。

  而此刻最強一道天雷降下,秦婉婉明顯感覺簡行之生機僅在一線。

  他承受不了雙生符所帶來的一擊,而她躲不過梅歲寒。

  可她想活。

  她想要簡行之活著,她生平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頭一次和一個陌生人有這麼深的羈絆,頭一次遇見這麼好一個人。

  她想要他活著。

  從未有過的求生意念爆發出現,她腦海中閃過山川日月,閃過萬物生機,她握著手中劍,周邊似有感知,靈氣翻湧,地動山搖。

  手中洛水劍劍身發亮,在梅歲寒到達她身前那一剎,秦婉婉抬手一劍,強大的劍意直直沖入雷霆之間,灌入簡行之身上。

  同時梅歲寒赤手直入她腹中,一把抓住她腹間龍丹。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秦婉婉平靜看著面前青年,青年注視著她,神色溫柔:「為什麼要選他呢?選我,多好。」

  「你……」秦婉婉喘息著,「你到底……是誰?」

  「我?」梅歲寒靠近她,貼在她耳邊,輕聲開口,「我叫,藺言之。」

  言畢,梅歲寒將龍丹一拽而出,上百把劍光同時朝著秦婉婉背後直刺而來,就在梅歲寒準備退開剎那,秦婉婉一把拽住他,寂山法印在梅歲寒胸口同時亮起,兩人都動彈不得。

  梅歲寒詫異看著她:「你……」

  眼看著劍光就要貫穿兩人,可就在那一刻,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秦婉婉身後,他一把抱住她,上百把劍光直入那青年身軀發出悶響,同時淵凝劍對著梅歲寒橫劈而過,梅歲寒人頭分離,血花四濺。

  一道強大的靈力從遠處而來,「轟」一聲砸在地面,隨後追著一個光點,一路追殺著離開。

  而這一切簡行之秦婉婉都不能顧及。

  雷劫未消,雷電還轟在簡行之身上,簡行之一手攬著秦婉婉的腰,一手摀住秦婉婉的傷口,抱著她輕輕落在地面。

  他將她護在懷中,雷電全部擊打在簡行之身上,簡行之將暴烈的雷電用身體梳理之後,緩慢渡入秦婉婉身體中。

  秦婉婉沒有半點力氣,她依靠在他懷裡,感覺他的血滴在她臉頰上。

  她抬眼看他,青年身上都是血,已經沒有一塊完好之地。

  她想去碰一碰他的臉,卻沒有抬手的力氣。

  方才那給簡行之續命一劍和定住梅歲寒的法印用盡了她全部力氣,她只能是睜著眼,看著雷霆裡靜靜抱著她一言不發的青年。

  「簡行之……」她沙啞開口。

  簡行之挪動唯一不是血色的眼睛,平靜看她。

  秦婉婉聲音虛弱:「你……你好好看啊。」

  簡行之聽得她的誇讚,他溫柔笑了笑,而後微微低頭,將帶著血的臉貼在她的臉上,疲憊閉上眼睛:「你也好看,你是我心裡最好看。」

  最後一擊雷劫過去,簡行之和秦婉婉就地消化了雷劫帶了的靈力,等靈雨降下,兩人站起來,就發現謝孤棠不知何時已經到他們旁邊。

  秦婉婉看見謝孤棠,激動出聲:「謝大哥你來了?其他人呢?」

  謝孤棠搖頭:「我不知道,我接到前輩傳召,立刻從傳送陣出來,結果出來之後就是一個殺陣,和其他人分散,我也聯繫不到他們。等破陣之後,我又收到你的消息,趕過來時,你們已經在渡劫了。」

  「你……」

  秦婉婉正要問什麼,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她猛地的回頭,愣愣看著遠處一片狼藉的山頭。

  簡行之察覺秦婉婉情緒不對,好奇出聲:「婉婉,怎麼了?」

  「我……我娘?」

  秦婉婉察覺風中若有似無的靈力,她趕緊閉上眼睛,用神識辨別出周邊各種靈力,隱約看到一抹獨屬於她母親的金色,自東方而來。

  然而這金色已經十分薄弱,她將方才打鬥過程回憶一遍,想最後追著梅歲寒那一道光亮,終於意識到:「方才那道誅殺梅歲寒神魂的光,是我娘的法術!」

  謝孤棠不太明白秦婉婉在說什麼,簡行之卻是知道這件事的重要,他抬手拉住秦婉婉的手,安慰她:「現下已經追不到了,等回頭我陪你一起去東方找。」

  秦婉婉知道簡行之說得有理,她回過頭,看見碎石中的白薇,不自覺心頭一跳。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處理面前的事,朝著白薇走過去。

  她抬手拂開壓在白薇身上的碎石,終於認真看清了白薇的樣貌。

  其實白薇和她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只是沉浸魔道太久,眉宇戾氣太重,一身白裙繡薔薇,閉著眼睛躺在碎石中,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她已經沒了氣息,梅歲寒那一劍帶著碎魂之意,別說性命,連魂魄都不打算讓她留下。

  秦婉婉看著面前這個女子,莫名有些難過,她嘆了口氣,正想說點什麼,就聽簡行之開口:「她魂魄還在。」

  秦婉婉一愣,簡行之將淵凝遞給她:「用你的劍意,再給她神魂一劍。」

  秦婉婉聽懂簡行之的意思,接過劍來,抬手一劍在空中劃過,最後將劍尖落在白薇額間。

  過了一會兒,一道魂光從白薇身體中飄出,而後在平地慢慢顯現出人影。

  風溫柔吹來,面前白薇的魂魄緩緩睜開眼睛,而後她似乎是有些茫然抬頭,將目光落在秦婉婉身上。

  「方才的劍意……」白薇看著秦婉婉的模樣,喃喃出聲,「是你嗎?」

  「是我。」

  秦婉婉不懂白薇為什麼問這個問題,白薇凝視著秦婉婉,眼裡帶了幾分水汽。

  「你……」她嘴唇微顫,「你可以……讓我碰一下你的魂魄嗎?」

  秦婉婉一愣,她隱約明白白薇是想做什麼,她點了點頭,走到白薇魂魄面前。

  白薇抬手,將手指點在秦婉婉額間,一道溫柔的白光亮起來,許久後,白薇緩緩放下手。

  她一直看著秦婉婉,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秦婉婉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問出聲:「是我嗎?」

  說著,秦婉婉抬眼:「我的魂魄,是素檀音嗎?」

  這話說出來,白薇眼淚墜下,她勉強笑起來:「是。」

  「我是素檀音轉世,你不該覺得高興嗎,」秦婉婉見她落淚,頗有些奇怪,「為什麼哭呢?」

  「姐姐當年說過,」白薇啞著聲,「若有一日,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她就不是素檀音,讓我不必相認,也不必尋找。」

  秦婉婉一愣,片刻後,她尷尬出聲:「抱歉,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

  「不必尷尬,」白薇面對秦婉婉,聲音十分溫柔,「方才我本該神魂俱碎,是你那一劍中的生之劍意護住了我的魂魄,我當感謝你。你一定有許多問題,在我魂飛魄散之前,你問吧。」

  「魂飛魄散?」

  秦婉婉愣愣看著白薇:「你不轉世嗎?」

  「我已入魔道,」白薇笑了笑,「罪行纍纍,鬼界不收,無法轉世。」

  秦婉婉聞言,有幾分難過,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白薇找了塊石頭坐下,看著站著的三個人,想了想,平和道:「你若不知從何問起,我便從姐姐和方才殺我那人的關係說起吧。」

  「此事,當從二百多年前說起。」白薇想了想,眼中帶了幾分懷念。

  「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與姐姐素檀音乃同根異株的姐妹,都是薔薇之體,我們二人於七百年前同修千世化夢道,但我學藝不精,第五百世時,放棄此道,成為魔修,不入輪回。而姐姐則是一直堅持,兩百多年前,她第一千世,化作了一株薔薇。彼時她生於荒城寧氏一堵圍牆之上,任風吹雨打。我時時去探望她,因為我與她知道,這一千世,是最關鍵的一世,這一世,姐姐還要保持著修道的初心,才能成功渡劫。可問題是,經歷足足千世輪回,姐姐對這世間,其實……已經麻木了。所以它成為薔薇之後,天道給了她一道封印,要她能重拾對世界的渴望時才能破開封印開花。可她太麻木,她有不了這種熱情,始終無法衝破結界。當時我很著急,因為她若一直毫無生機,無法開花,等花期過後,一千世結束,她不能投身仙胎,那也就是她最後一世。」

  「後來呢?」

  秦婉婉好奇,白薇苦笑:「後來,有一日,一位青年從牆邊走過,那個青年似乎是第一次看薔薇,他將靈力注入我姐姐身體,那一瞬間,這個青年內心對世界的熱情、朝氣、善良、溫柔感染了姐姐,姐姐在那一刻借著他的靈力,終於破開天道給的結界,得薔薇花開。」

  「而那個青年,」白薇目光落在簡行之臉上,此刻簡行之又用回自己的面容,白薇靜靜注視著他,平靜開口,「叫藺言之。」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是這位青年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走出家門,他背負無數黑暗與罪孽,可是在他們第一次相見那一刻,他給了她一道生機。」

  秦婉婉愣愣看著白薇。

  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

  或許這世間諸多以為的初次相遇,都只是被人遺忘的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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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野王的習慣】

  打鬥時——

  秦婉婉:「簡行之我來幫你!」

  簡行之:「請讓我獨享經驗。」

  秦婉婉:「……」

  藺言之和素檀音第一次相見,可以回看72章。

  「二十歲那年,他突破元嬰,父親終於答應帶他出去。

  他走出密境,第一次看見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他珍重拂過路邊攀附在牆上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輕輕注入一絲靈力,薔薇輕輕一顫,隨後緩緩綻開。

  他睜大眼睛。

  這樣綻放的生命,是他二十年從未見過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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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8: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那……」秦婉婉把信息理了理,繼續追問,「後來呢?素檀音得道了?」

  「其實姐姐並不算真正得道……」白薇搖頭,「天道給姐姐那一道封印,是要由姐姐自己參破,可是藺言之給了她一道生機,或許能夠瞞過天道,但終究不是她自己參悟。當時鬼界尚未派人來迎,姐姐便決定私下將一千世中再加一世,希望能在最後一世依靠自己突破心境。在她走之前,她特意想去感謝一次藺言之,她和我悄悄跟了他幾天,才發現此人身上,乃鳳凰血脈,天生金丹,但金丹來路不正,故而罪孽深重,還被人設下靈獸契約,為惡人所控。操控他之人讓他殺人,那未來諸多罪業,也都會算在藺言之身上,日後藺言之若是飛升,必遭天譴。」

  「為報救命之恩,姐姐決定替他改了這份命格,可他身上靈獸契約自娘胎開始餵養締結,融入血脈金丹,除非換掉一身血脈金丹,否則無法解除,他血脈特殊,普通人不能交換,我見姐姐愁苦,便去找了他母親。」

  「他母親?」秦婉婉詫異,隨後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你讓她母親換血?!」

  白薇聽秦婉婉詢問,神色平靜:「我只是給了她選擇,而她一介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她果斷選擇了自己的兒子,然後找到了我姐姐。姐姐向藺鳳曦提出要求,讓藺鳳曦務必想辦法,讓藺言之日後積善除惡,以洗前生罪業。只有如此,他未來飛升,才不會被天道所困。」

  「藺鳳曦答應了。」秦婉婉平靜出聲,回憶起當初壁畫上看到的景象。

  白薇點頭:「不錯,在姐姐幫助之下,藺鳳曦和藺言之換血,而藺言之與我姐姐換了金丹。藺鳳曦換血之後,寧願死都不肯被寧家操控,她死之前留下遺願,讓藺言之日後放下仇恨,以善待惡。做完這些,姐姐最後留了一道神識在藺言之身上,然後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希望在鬼界帶她投身仙胎之前,能夠真正靠自己參悟天道。」

  「你姐姐,」簡行之想了想,稱讚,「怪好心的。」

  「姐姐和藺言之都是很好的人。」白薇聽著,露出幾許哀傷,她轉頭看向天邊,神色溫和,「我與姐姐相伴七百年,這世上我無所牽掛,也無所掛念,她飛升之後,我無處可去,便跟著藺言之,藺言之身上帶著我姐姐的金丹,留著我姐姐最後一道神識,我每次靠近他,就感覺姐姐好像還在身邊。」

  「他和我姐姐很像,無論他人如何中傷,藺言之從來都覺得,這只是偶然。他傾盡全力建了鬼城,收納天下無可去之人,直到後來,魔種肆虐,鬼城成為最大的目標,鬼城滿城百姓一夜入魔,當時城中修士建議,把所有人都殺了,可藺言之不肯,他想著,能救一個是一個,於是採取碎裂魔種、吸取惡念封印的法子。等到最後,他救了半城百姓,然後,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屬下捅了刀子。」

  「誰?」

  秦婉婉詫異,這一段翠綠並不知曉,白薇好像是看身外事一樣平靜:「花容。」

  「他救下、又一手帶大的孩子,天資太差,便遁入魔道,在藺言之封印半城邪念之際,花容捅了他一刀,然後吸納了他全身修為,一夜步入渡劫。藺言之修為無法鎮壓身體中的邪念,花容將他封印在棺槨之中,送他去寧氏。」

  「到了寧氏之後,他依靠自己心思至純至正淨化魔氣,可寧氏老祖又想要奪舍他的身體,在他面前殺了寧徽荷,」秦婉婉愣愣說著後來的事,「於是他心中邪念爆發,被魔氣吞噬?」

  「不錯,」白薇點頭,「好在當時來了兩位上界上仙,及時將他體內邪念暫時鎮壓,送到花城柳氏。柳氏一門當年受過藺言之恩惠,又擅長封印之術,當時藺言之希望,柳氏能配合兩位上仙一起封印住他身體中的邪神,他重頭修煉後,渡化邪神。」

  「可後來出了什麼岔子?」

  秦婉婉知道後來必不順利,白薇想到當年,冷笑起來:「可誰曾想,當年柳氏大小姐,掌握封印之術的柳依依,一直愛慕藺言之。藺言之被邪神吞噬時不清醒,上仙和柳氏將他關在密室,他有時會受邪神控制,有時清醒。柳依依負責看守他,看守過程中,邪神察覺她的念頭,對她百般許諾,只要她願意,藺言之可以永遠屬於她。」

  「柳依依雖然心繫正道,卻無法抵禦邪神誘惑,在封印之術開啟之時,柳依依最後問了藺言之一句,她問他,封印邪神之後,他可不可以留下來,娶她,喜歡她,和她永遠在一起。藺言之沒有騙她,只說抱歉,柳依依無法接受藺言離開之未來,於是在封印之術中做了手腳,封印失敗,邪神徹底吞噬藺言之。本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直到邪神真正吞噬藺言之那一刻,」白薇停住聲音,似乎是在控制語氣,許久後,才沙啞開口,「我看到了姐姐。」

  「她的神識在最後一刻包裹住了藺言之的魂魄,藺言之也在那一刻用寧氏秘術將善惡分開,邪神吞噬了他的惡,佔據了他的身體,可是還有一魂四魄承載著他的善分離出來,被上仙帶走。上仙與邪神大戰,帶走了藺言之的金丹,捏碎了藺言之的身體,而邪神寄託於藺言之兩魂兩魄,逃匿於天地。」

  秦婉婉聽到這裡,隱約已經明白了一切。

  「那,」秦婉婉遲疑,「上仙呢?」

  「我不清楚,」白薇搖頭,「我只知道,兩位上仙都身受重傷,帶著那一魂四魄和金丹離開。而從那以後,我姐姐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也沒有了。所以,」白薇扭過頭,盯著秦婉婉,「我恨柳依依。」

  「我恨她,恨她毀了我姐姐最後一道神識!我恨她,恨她毀了我姐姐的心血!我恨她,恨她毀了我的道心!」

  白薇說著,語氣激動起來:「我姐姐說過,這世上總是好人多,可是我看藺言之,他是什麼下場?他被親人所傷,被友人所害,受他恩惠之人只求他再多給一點,愛慕他之人不得則毀,他們這些人,讓我如何再信這個天道?!」

  「我再不信這天道,」白薇神色冷厲,「我要成為自己的天道。所以我出手殺了她,我詛咒柳依依,我追殺她,我要讓她生生世世,不得所愛,不得善終。只是柳氏畢竟是修仙世家,我殺了她第一世後身受重傷,好在,我得天賜機緣,剛好遇見玲瓏玉現世,得到玲瓏玉,實力大增,才決定殺她這一世。只是沒想到……」

  白薇嘆息:「你們來了。」

  「我們不知其中緣由,」秦婉婉有些遺憾,「若是知道,或許這一戰便免了。」

  「我殺了許多人,」白薇神色平靜,「這一戰,哪怕我姐姐素檀音過來,或許也免不了。」

  秦婉婉知道這是白薇安撫她,她心裡有些難受,簡行之想了想,只問:「那方才那個梅歲寒,你認識是誰嗎?」

  「認識,」白薇點頭,「他便是藺言之被邪神吞噬那兩魂兩魄。」

  「他似乎怕你?」秦婉婉想起來,「之前他一直不出手,在等你力竭。」

  「他不是怕我,」白薇搖頭,「他的能力,殺我綽綽有餘。他毀了我姐姐的神識,我自然不會放過他,這一百年我四處追殺他,我同他交手過一次,我發現他似乎是有一些限制,一旦同我交手,動靜太大,便會被一個更強大的人所追擊。所以他一直避免和我交戰,而我則在花城設了禁制,只要他一出現,我立刻就能感應到他。只是我的禁制與我姐姐法術同根同源,我不對姐姐設防,他怕是借了你的氣息隱藏了自己。」

  這樣一說,秦婉婉就明白了。

  梅歲寒之所以一定要靠近他們,就是希望能依靠他們的遮擋在白薇不察覺的情況下混入花城,而他之所以要等白薇力竭才動手,就是為了不鬧出太大動靜,驚到那個追擊他的人。

  而後來他被秦婉婉逼出真實實力,沒有多久,追擊他的法術立刻到來。而那個法術,很明顯,是她母親上歲的。

  「我就說!」簡行之一聽這話,當即拍手,「這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那個系……」

  簡行之話沒出口,就感覺到了666的電流,他趕緊改口:「就小精靈亂搞!」

  「小精靈?」

  謝孤棠疑惑看過來,簡行之擺手:「不重要,以後能說會告訴你。」

  謝孤棠不多問,他就這點好,不該問從不問。

  「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白薇看著他們吵鬧,笑著開口,簡行之握著淵凝,遲疑片刻後,他回頭看白薇:「話說,為什麼這把劍上,劍紋是薔薇?」

  「此劍,是藺言之第一把本命劍,」白薇注視著淵凝,笑起來,「鑄劍之時,他想把自己覺得見過最美好的東西作為劍紋。」

  而他走出寧家大門,看到這世上第一件美好之物,就是薔薇。

  簡行之明白,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三人沉默片刻,白薇率先開口:「若沒有其他問題,那麼,就此分別吧。」

  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一眼,白薇先起身,魂魄轉身離開前,她突然看向秦婉婉:「我能抱抱你嗎?」

  秦婉婉一愣,片刻後,她笑起來,主動走上前去,伸手抱住了白薇。

  她並不能觸碰魂魄,然而攬住對方時,那毫無惡意的魂光,還是讓秦婉婉莫名有了一種自己抱著一個極為溫暖、柔軟的事物的錯覺。

  微風拂過山谷,白薇感覺自己彷彿是海浪中漂泊千里的人,突然到了彼岸。

  「阿姐,」她閉上眼睛,輕聲開口,「如果可以,我好想活。」

  想重新開始,想重新瞭解這個世界,想重新看看山河。

  想把沒有修完的道修完,想把沒有走完的路走完。

  她這一生傾盡一世愛著別人,為了一個男人,棄道入魔,為了姐姐執念終生,如果有機會,她想在下一世,好好愛自己。

  秦婉婉擁抱著她,那一刻,她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衝動,如果可以,她想幫她,想讓面前這個人,有機會再來一世,彌補那些她做錯過的遺憾。

  一串法咒出現在她腦海之中,冥冥似乎有天道指引,她抬手拔劍,猛地捅入白薇魂魄。

  她所有意念通過法咒,順著劍傳遞到白薇身體,白薇詫異抬頭。

  「重新再來一次吧,」秦婉婉看著面前白薇身體化作白光,她笑起來,「這一次,好好愛自己。」

  聽到這話,白薇笑起來。

  「好。」

  說著,白薇的魂魄緩慢消失。

  秦婉婉看著白薇消失在原地,頗有幾分失落,隨後她就看簡行之突然蹲下,開始把石頭刨開扔走。

  秦婉婉愣了愣,不由得追問:「你在幹什麼?」

  「我感覺白薇的魂魄在這裡,你把她重新變回種子了是吧?那要給她創造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啊,這石頭壓著,萬一壓死了呢?」

  秦婉婉:「……」

  簡行之把石頭刨開後,抬手變出一把小傘,將小傘插在白薇種子埋著地方旁邊一點,拍了拍手,滿意起身。

  「行了,這樣她就不會受風吹雨打,你也放心了。」

  秦婉婉看著那把小傘,哭笑不得,她想提醒簡行之這傘影響光合作用,但又怕打擊簡行之做好事的積極性。

  於是她想了想,決定——

  白薇,你歪著長也是一樣的。

  給白薇打好傘,簡行之抬手一召,還在山洞裡昏睡的南風便從山洞飄出來,落到他懷中。

  他抱著南風,轉頭看向秦婉婉,頗為嚴肅:「現在就剩下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謝孤棠和秦婉婉一起看向他,簡行之緊皺眉頭:「我們去哪兒,直接回柳府嗎?」

  大家都陷入沉思,簡行之抱著嬰孩大的南風,像抱著一個孩子,認真分析:「想必剛才聽了半天,你們也聽出來了,柳府現在很危險。」

  「你怎麼聽出來的?」

  秦婉婉詫異,簡行之疑惑看她:「你傻啊,柳月華說,她為了殺白薇,所以要用水靈珠召喚玲瓏玉,為了水靈珠,才讓柳飛霜冒死成婚,那現在玲瓏玉在白薇手裡,她這話不是說謊嗎?這麼明顯的矛盾都沒聽出來,你剛才在做什麼?」

  她在忙著悲傷……

  智商上輸給簡行之,是一種重大打擊,秦婉婉立刻調整過來,點頭分析:「不錯,現下是三種情況,要麼就是柳月華不知情,誤以為玲瓏玉還未現世;要麼就是柳月華知情,故意騙我們;又或者就是柳月華被人騙了。」

  「一三好像是一種情況。」謝孤棠提醒。

  秦婉婉一噎,故作鎮定繼續:「不錯,一三都是柳月華被人騙了,那不管是她故意騙我們,還是別人騙,都是有人想搞事,現在的柳府,確定還安全嗎?」

  大家沉默,想了想,秦婉婉決定:「我們先聯繫一下其他人。」

  他們試著聯繫翠綠和洛行舟等人,聯繫一番後,都沒有回應,秦婉婉頗為不安:「如果他們和你一樣是落入白薇設下的殺陣,那白薇已經死了,殺陣不該存在。現在他們為何無法接到我們的傳信?」

  「有人找你。」

  秦婉婉剛說完,簡行之探過身子,就將她腦袋上髮簪取下來遞給她:「這個亮了。」

  這支髮簪是柳飛霜的,秦婉婉看見光亮便知道是柳飛霜在給她傳音。

  她把髮簪取下來,抬手一抹,就看見空中投射出畫面。

  畫面上不是柳飛霜,是柳飛絮。

  可他這次沒有穿男裝,他穿著一身女裝,妖嬈坐在木椅上。

  他旁邊跪著一排人,秦婉婉看出來,分別是翠綠、洛行舟、柳飛霜、柳月華……等人。他們都被堵著嘴,綁著手,看上去非常可憐,因為人數,也頗為壯觀。

  「柳飛絮?」

  秦婉婉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如你們所見,」柳飛絮抬手指向旁邊,「話我只說一遍,如今他們都在我手裡,想要他們活,就讓簡行之拿玲瓏玉來換!」

  一聽這話,被堵住嘴的一行人立刻抬頭,「嗚嗚嗚」成一片,柳月華好像在喊:「不要!」

  洛行舟則滿臉:「救命!」

  翠綠帶了幾分憤怒:「不來救我老娘殺了你們!」

  而柳飛霜則一臉剛毅表達著:「我們活不活不重要,你們快替本大小姐殺了他!」

  秦婉婉無法從他們的表情辨認他們在說什麼,猜了一下,放棄。

  柳飛絮觀察著她的表情,覺得自己的恐嚇已經生效,很是滿意。

  「簡行之,明日午時,花城郊外,」柳飛絮微微仰頭,頗為驕傲,「本座等你。」

  說完,柳飛絮頗有氣勢單方面切斷了對話,而後「哢嚓」一聲,簪子碎裂在秦婉婉手中。

  切斷對話後,柳飛絮轉頭看向跪著的一群人:「怎麼樣,本座這個大惡人演得如何?」

  所有人沉默著,柳飛絮並不理解他們在沉默什麼,勾唇一笑:「別想著從本座手裡逃跑,你們能聯繫外界的東西我都毀了。除了玲瓏玉,什麼都救不了你們的命!」

  一聽這話,所有人「嗚嗚嗚」的叫起來,柳飛絮只當他們害怕,懶洋洋起身,轉身離開。

  等他們走後,大家面面相覷,用眼神交流著。

  「柳飛絮告訴他們怎麼回來了嗎?」

  大家回想了一圈剛才的對話,洛行舟將頭悲痛磕在地上。

  完了,完了,死定了。

  柳飛絮單方面切斷通信後,在山谷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良久,謝孤棠皺眉,問出一個致命問題:「他剛才有沒有說,怎麼回去?」

  秦婉婉搖頭:「沒有。」

  回去無非兩種辦法,第一種像來時一樣用傳送陣,可傳送陣都是兩頭,必須要有一個東西作為聯繫媒介。要麼對面有一個人接應,要麼就是有一個傳送陣對應。隨機傳送最簡單,就隨便開一個萬能傳送陣,隨機匹配天地間另一個地方的傳送陣開啟傳送,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會傳送到什麼地方。可是如果要定點傳送,那就必須有一個聯繫媒介。

  柳飛絮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聯繫媒介,他們也聯繫不到柳家任何人,而之前的傳送陣是白薇佈置的,現在也明顯失效。

  於是只剩下第二個辦法……

  「走回去?」

  秦婉婉試探著詢問,可大家看了看山谷,又感應了一下。

  根本不知道在哪裡,就算御劍,也不知道要飛多久。

  謝孤棠滿臉愁容,頗為擔憂:「不用傳送陣,御劍回去的話,明日午時之前,怕是到不了。」

  「哎呀煩死了,」簡行之聽到這話,抓了抓頭髮,抬頭看向兩人,做出決定,「算了,也沒什麼重要的人,讓他撕票吧。」

  --------------------------------

  【小劇場】

  簡行之:「我給小姨子撐把小傘,為她遮擋風吹雨打,婉婉一定覺得我很好很善良。」

  秦婉婉:「好想提醒他植物需要光合作用風吹雨打,但是算了他這麼好心我不能挫傷他的積極性。白薇你努力一點當一株歪脖子薔薇吧。」

  白薇:「……」

  因為簡行之,薇生平添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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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這話說出來,謝孤棠和秦婉婉一起看向他。

  簡行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硬著頭皮:「你們……你們看我做什麼?」

  「行舟還在那裡。」謝孤棠認真提醒。

  「還有翠綠。」秦婉婉追加。

  簡行之一噎,趕緊補充:「我就是說說,那現在怎麼辦呢?」

  三人陷入沉思,謝孤棠想不明白:「柳飛絮怎麼突然就把人綁了呢?」

  「這個我知道,」秦婉婉分析給他聽,「來花城之前,我們就發現沈知明、君殊、寧不修他們都帶著魔種,因為一些緣故,我們推斷剩下還有兩個,柳飛絮和無相宗那位少年老祖可能也帶著魔種,如今來看,柳飛絮身上,大概真的有魔種。」

  「一些緣故?」謝孤棠奇怪,但又覺得不該多問,便岔過話題,「他有魔種,之後呢?」

  「柳飛絮身帶魔種,無法飛升,所以就想收集玲瓏玉,通過登仙門飛升。」簡行之回想著來到花城的一切信息,「他是柳月華的侄子,柳月華對他十分信任,他對柳飛霜的婚事也很積極,所以,很可能是他知道玲瓏玉在白薇手裡,故意告訴柳月華要用水靈珠召喚玲瓏玉對付白薇,催促柳飛霜成婚,從而吸引白薇現身,等我們搶到白薇手中的玲瓏玉後,再用翠綠洛行舟和我們交換。」

  「他難道沒想過我們搶不到嗎?」謝孤棠緊皺眉頭。

  秦婉婉提醒謝孤棠:「就算沒搶到,我們手裡也還有鬼城、荒城兩塊玲瓏玉。」

  「那,」謝孤棠遲疑著,「他到底是什麼實力,能同時抓柳月華和翠綠?」

  「他本就是化神期大圓滿,如今種了魔種,實力深不可測。而柳月華對他不設防,翠綠又在白薇陣法中受傷,被他生擒,也實屬正常。」

  簡行之明白謝孤棠的意思,分析著:「你若是想靠他們自己脫困,這怕是不太可能。」

  聽得這話,謝孤棠面露苦色:「我們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簡行之垂眸,他思考著:「目前來看,我們回不去,他們救不了自己,的確……」

  話沒說完,簡行之就聽旁邊傳來謝孤棠沉痛又鄭重的聲音:「師弟,你安心去吧!師兄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簡行之詫異抬頭,就看謝孤棠已經跪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三炷香,對著西方鞠躬。

  「不是,」簡行之抱著南風震驚出聲,「你放棄得也太早了吧?!」

  「是啊,」秦婉婉緩過來,趕緊去扶謝孤棠,「謝大哥你先別放棄,我們想想辦法,肯定有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

  謝孤棠被秦婉婉扶起來,又燃起希望,三個人蹲回旁邊,圍著打著傘的白薇,開始思考。

  「我們要不直接飛出去?」

  秦婉婉試探著提出第一個方案,簡行之搖頭:「不行,我用神識探過,方圓千里都是這個山谷,我們飛出去不知道是哪裡,說不定就飛遠了。」

  話音剛落,簡行之和秦婉婉就聽見倒水在土壤上的聲音。

  兩人一回頭,就看謝孤棠又跪在地上正在地上給那三炷香倒酒,看上去更難過了一點:「師弟,你安心去吧!師兄一定……」

  「不至於!」

  秦婉婉趕緊去扶謝孤棠,急忙安慰他:「我們這是一個方案被否定了,還有!肯定還有其他方案!」

  謝孤棠不說話,靜靜看著秦婉婉,秦婉婉開始拚命給簡行之使眼色,簡行之左思右想,突然想明白:「哦,我有一個辦法!」

  秦婉婉和謝孤棠一起看過去,簡行之頗有信心開口:「我和天劍宗劍塚的劍靈一直有所感應,我可以開個傳送陣,先去天劍宗。」

  「然後呢?」謝孤棠皺起眉頭。

  簡行之硬著頭皮:「再從天劍宗趕回花城。」

  天劍宗到花城,哪怕是渡劫期縮地成寸,也要縮個一天時間。

  謝孤棠聽簡行之的話,毫不猶豫轉頭又跪:「師弟……」

  「你要相信他!」

  秦婉婉攔住謝孤棠:「他一向是奇跡締造者,讓我們去天劍宗創造奇跡!我們可以的!」

  「沒錯!」

  簡行之一聽秦婉婉開口,立刻道:「御劍飛行最難在什麼?在劍靈速度會力竭!我把天劍宗的劍都搬過來,保證每一刻都是最快速度,明日午時之前,」簡行之信誓旦旦,「我們會盡量趕到。」

  「真的嗎?」謝孤棠充滿期待看著簡行之,簡行之點頭:「可以的!」

  說著,謝孤棠鬆了口氣,朝兩人行禮:「那孤棠謝過二位。」說著,他直起身催促,「我們這就走?」

  看著謝孤棠運籌帷幄滿臉鎮定,秦婉婉和簡行之總覺得有那麼些不對。秦婉婉靠近簡行之,小聲詢問:「他剛才是不是在演我們?」

  「感覺像。」

  雖然知道謝孤棠可能是在演他們,但簡行之也不以為意,輕咳了一聲後:「這樣,你先準備傳送回天劍宗的法陣,我替婉婉看一下情況。」

  謝孤棠能聯繫到天劍宗,找長輩繪製一個回去的法陣並不難,他也知道簡行之秦婉婉剛剛經歷天劫,需要時間調息,便點頭應下。

  謝孤棠繪製傳送法陣時,簡行之將南風放下,回頭招呼秦婉婉坐下。

  秦婉婉疑惑坐到他對面,就看他直接伸過手來放在她腹間,秦婉婉下意識想拍開他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手:「別鬧,我看看。」

  聽著他的話,秦婉婉便察覺靈力在她身上遊走,她知道簡行之是在檢查她的情況,她沒有掙扎,片刻後,他鬆了口氣:「龍丹雖然沒了,但元神無礙,你可放心引靈力入體。」

  修真界的幾個大境界,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

  引氣入體,開修仙之門,是為練氣;

  清除體內雜質,成為修真之體,是為築基;

  引天地靈氣,結出淬煉靈力之丹,是為金丹;

  金丹盡碎結出嬰孩在體內,是為元嬰;

  元嬰進一步,成為可離體之元神,是為化神;

  化神之後,對天道有所領悟,道法合一,距離飛升一步之遙,則為渡劫。

  秦婉婉龍丹本與金丹鏈接,金丹碎為元嬰後,龍丹則懸於元嬰頭頂,梅歲寒強取龍丹,元嬰按理會有所損傷,此刻她元嬰成功晉級元神無礙,簡行之便放心不少。

  「本來該在現在教你如何運轉化神期的靈力,但如今時間不足,不能好好教你,等一下路上你拉著我的手別放,我帶你運轉幾周,自己感悟。」

  簡行之說著,語氣頗為遺憾。

  秦婉婉點頭沒多說,簡行之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開口:「婉婉,對不起。」

  「嗯?」秦婉婉抬頭看他,不明白簡行之為什麼突然道歉。

  簡行之抿唇,遲疑片刻,終於道:「我……我不該讓你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進階。等日後回仙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聽到這話,秦婉婉有些想笑,但想起他之前的事兒,又忍著笑意,只道:「你記得就好。」

  說著,謝孤棠便出聲告知他們:「傳送陣繪好了,走吧。」

  「走。」

  簡行之起身,一手抱起南風,一手拉起秦婉婉,跟著謝孤棠,就前前後後跳入傳送陣。

  從傳送陣中落下來時,三人便發現已經回到劍塚之中,謝孤棠回頭看簡行之,特意解釋:「我是找了守劍塚的前輩開的傳送陣,怕浪費時間。」

  「那個……」簡行之聽到這話,有些不好意思,「我要是把劍塚的劍都帶走,沒事吧?」

  「無妨。」謝孤棠神色平靜,簡行之正要誇讚天劍宗大方,就聽謝孤棠淡道,「我回來領罰。」

  於是簡行之口風一轉,轉頭誇謝孤棠:「你真大方。」

  「別說了,」秦婉婉催簡行之,「趕緊走。」

  簡行之點頭,將南風交給秦婉婉抱著,秦婉婉看南風還在睡覺,乾脆將它變小放進靈囊,懸掛在腰上。

  簡行之一手拉著秦婉婉,一手拔出洛水,抬眼看滿山劍靈:「我要去殺個人,怕是來不及,勞煩你們出趟遠門幫個忙。」

  劍一動不動,似是不想說話,簡行之挑眉:「誰不想去,留在山上。」

  聽到這話,萬劍齊齊離山,懸在半空,成了一條劍龍。

  謝孤棠羨慕看著滿山劍靈,就看簡行之拉著秦婉婉躍上劍首,轉頭看向謝孤棠:「走了。」

  謝孤棠同劍靈道歉,跟著到了簡行之身後,簡行之喚了一聲:「走。」

  說著,便踩著劍龍,化作流光而出。

  狂風當即迎面衝來,秦婉婉感覺自己差點被風吹走,好在簡行之緊緊拽住她,同她解釋:「這個速度結界無用,你忍忍!」

  「好。」

  秦婉婉緊皺著臉,感覺大風像鋼刀一樣刮在自己臉上。

  簡行之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狂風頓時小了許多,簡行之握著她的手:「跟著我運轉靈力,別管其他。」

  「好啊啊啊啊啊——」

  秦婉婉在風中大吼,感覺劍龍穿過雲層,大雨迎面撲來,接著又感覺冰雹鋪天蓋地,簡行之劍光斬過冰雹,領著劍龍穿梭而下。

  那一刻,秦婉婉感覺自己不是御劍飛行,是坐在一輛超音速戰鬥機上,顛簸又熱血。

  她躲在簡行之身後,被簡行之拉著上上下下,跟著簡行之調理靈力,她突然覺得簡行之說得對。

  撕票吧,她不想去救人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出現,謝孤棠似有感知,大喊出聲:「師弟——」

  「沒問題!」簡行之一聽,立刻堵住謝孤棠的話頭,「我們可以趕到的!」

  說著,他繼續催促劍靈:「快快快!」

  劍靈輪流載人加快速度飛奔,見簡行之還催,淵凝受不了了,整把劍瘋狂震動,用震動表達自己的憤怒

  ——「別催了,越催越慢,再催自爆!」

  簡行之頭一次遇到劍靈這麼激烈反抗,一時懵了。劍靈只有在認主之時,人與劍在領域內相交才能和人類對話。平時雖然能有所感應,但很難理解其具體表達,簡行之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在說什麼,但是很明白它在憤怒。

  簡行之緩了片刻,才喃喃出聲:「你還挺有個性。」

  從來沒有劍對他這麼囂張過。

  淵凝:「……」

  簡行之領著秦婉婉一路狂奔時,翠綠和洛行舟等人絕望待在柴房中。

  等到第二天早上,柳飛絮就讓人來把他們領了出去,他很有興致,早早就帶著他們到了城門口去等簡行之。

  然而從早上等到中午,都不見人。

  柳飛絮臉色漸黑,等午時過去,他站起身來,走到洛行舟和翠綠面前,冷笑著道:「看來,簡行之心裡,你們都沒有玲瓏玉重要。」

  洛行舟和翠綠一聽這話,開始瘋狂搖頭,被禁言咒封著的嘴裡不斷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柳飛絮手中凝出法訣:「既然他不在意你們的死活,本座不養閒人,你們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他法訣未出,洛行舟整個人往前一撲,拚命蹭著他的腿,「嗚嗚嗚」表達什麼。

  旁邊侍女看著,皺起眉頭:「道君,他好像有話要說?」

  「他話一直很多。」柳飛絮冷眼看過去。

  侍女遲疑,又看向翠綠:「這隻鳥好像也有話想說。」

  「她會罵人。」

  柳飛絮繼續說為什麼堵嘴的理由,侍女沉默了,但柳飛絮想了想,還是解了翠綠和洛行舟的禁言咒,片刻間,兩人一起大喊出聲。

  「你沒告訴他們怎麼回來啊!」

  柳飛絮一愣,洛行舟激動解釋:「柳道君,不是我們不重要,是你給簡道君和師兄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啊。他們是被白薇傳送陣帶走的,現在你既沒給他們一個傳送陣回來,他們又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那他們怎麼能保證今天中午就能回來?!」

  柳飛絮僵住,他想起昨天,他終於有機會展露自己真實實力,過於激動,把整個聯繫方式全部切斷,但現下想起來,這種行為,好像的確不太妥當。

  他皺起眉頭,趕緊追問:「你們還有辦法聯繫他們嗎?」

  大家不說話,所有聯繫方式都被柳飛絮掐斷了,說真正的魔頭不會留任何退路。

  而柳飛絮也清楚知道這一點,他頗為不滿:「你們怎麼證明他們是來不了,而不是不想來?你們有什麼自信,簡行之一定會回來救你們?」

  「我是我師兄的親師弟,是天劍宗掌門的兒子!」洛行舟趕緊大喊,「師兄是不會放棄我的!」

  「那是謝孤棠不放棄,不是簡行之。」柳飛絮提醒他,隨後不等洛行舟辯解,又道,「更何況,親兄弟還放棄呢,更何況師兄弟。」

  說著,柳飛絮看向翠綠:「你呢?你和簡行之什麼關係,他一定要來救你?」

  「我……」翠綠遲疑片刻,終於找到理由,她抬起頭,深沉開口,「我還欠簡行之很多錢。」

  聽到這話,柳飛絮立刻點頭。

  「那他一定不會拋棄你。」

  親師弟可以拋棄,還沒還錢的借款方不可以。

  大家舒了口氣,就看柳飛絮站起身來:「我再給你們三個時辰。今天天黑之前,要是簡行之還不出現,本座就殺了你們!」

  柳飛絮把人重新綁回去之後扔進柴房。

  四個人扔進柴房後,這一次,他們燃起熊熊鬥志。

  四個人對視一眼,便從大家眼裡讀出了對方的意思。

  「簡行之怕是不會來救我們了。」

  翠綠用眼神看大家,柳月華點頭:「我們必須自救!」

  怎麼自救?

  大家想了想,翠綠伸出腳在空中晃了晃。

  大家立刻明白,雖然現在被下了禁制封印了法術,但是每個人身上還是殘留一點靈力,每人一點點,聚集起來就是一個法訣!

  翠綠伸出腳,其他三個人也伸出腳,四個人腳趾間對在一起,靈力在腳趾匯聚,終於凝成一點力量!

  「先把禁言咒解了。」

  柳月華示意,翠綠點頭,手指在身後寫咒語,利用腳趾間那點靈力,就解了禁言咒。

  禁言咒一解,四個人立刻嘰嘰呱呱說起來。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柳月華出聲,「光指望簡行之他們是不行了,天黑之前是我們最後機會。」

  「我們還是要給簡行之他們一點信心啊,」柳飛霜見大家都不相信簡行之他們,轉頭看翠綠,「你不是欠他錢嗎?」

  「我鬼城副城主怎麼可能欠他這個窮光蛋錢?」翠綠皺眉,「我瞎說的。」

  「那完了,」洛行舟立刻道,「他肯定不會回來了,現在怎麼辦?」

  「現在……」翠綠想了想,「首先就是要讓我們恢復修為。」

  「都怪我,」一說這個,柳月華就難受,嘆息道,「是我太相信柳飛絮了,才讓他有在茶中下毒的機會。」

  「的確怪你。」翠綠點頭,柳月華噎住。

  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好不容易從白薇的殺陣裡衝出來,然後在受傷時被柳飛絮一杯毒茶灌倒。

  「如今要恢復修為,只能靠我去偷解藥。」

  翠綠想了想,做下決定。

  洛行舟轉眼看過去:「前輩打算怎麼偷?」

  「你們再給我一點靈力,」翠綠思考著,「我變回原身,靈力耗光,我就是隻普通的翠鳥,我飛出去,想辦法偷解藥。」

  「為今之計,只能如此。」

  柳月華嘆了口氣,主動伸出腳趾:「來吧。」

  四個人把腳趾又抵在一起,醞釀片刻後,將周身最後一點靈力匯聚,翠綠取得靈力,閉上眼睛,「砰」一聲,就變成了一隻小小的翠鳥。

  「我走了。」

  翠綠甩了甩翅膀,飛到窗戶邊上。窗戶緊閉,洛行舟正想過去幫忙,就看見小鳥跳起來,對著窗戶就是狠狠一腳,窗戶一腳踹開,翠綠甩了甩鳥腳,瀟灑振翅飛了出去。

  看著被小鳥踹開的窗戶,洛行舟疑惑:「她不是說,她沒有靈力,只是隻普通翠鳥了嗎?」

  「她沒用靈力,」柳月華眼尖,為洛行舟解釋,「她就是天生力氣比較大而已。」

  「這力氣……」柳飛霜喃喃,「也太大了點兒吧?」

  「別管這麼多,趕緊把窗戶關上,」柳月華提醒,「別讓發現了。」

  「我這就去。」

  洛行舟自告奮勇,他調整了自己的方向,在地上先拱起屁股,然後把上半身往前推,再拱起屁股,再往前推。

  柳飛霜和柳月華愣愣看著他蠕動到窗戶邊,像蟲一樣直起身,咬著窗戶上的雕花關上窗戶。

  洛行舟回頭時,就看自己未來岳母和老婆震驚看著他,洛行舟直覺自己做了什麼不太對的事,他嚥了嚥口水:「怎麼了?」

  柳飛霜疑惑:「你為什麼不滾過去?」

  柳月華震驚看向自己女兒:「你為什麼沒想過讓他跳過去呢?」

  三人陷入沉思,那一刻,柳月華突然覺得,以在場人的智商來看,他們能不能活下來,的確是個問題。

  --------------------------------

  【小劇場】

  柳飛絮:「你們不重要,我要撕票了。」

  簡行之:「可能沒辦法了。」

  謝孤棠:「師弟啊!!」

  簡行之:「有辦法,一定有辦法,你不要叫師弟了,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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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翠綠一路振翅飛到柳飛絮房間,他剛好不在,翠綠左右觀察一圈,便大著膽子飛進屋中,腳勾在專門放藥瓶的櫃門上一拉,櫃門打開,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聽門外傳來聲音,翠綠趕緊關上櫃門想要飛出去,只是還沒到窗口,就被人一把抓住。

  「我當是什麼東西,」柳飛絮捏著她,低頭笑起來,「原來是隻鳥。」

  翠綠不敢動,她看著柳飛絮巨大的臉,忍不住發抖。

  柳飛絮微笑看著它,手上一點點用力。

  「這隻鳥在抖呢。」柳飛絮歪頭,「它也會害怕?」

  廢話!

  誰要被捏死了不害怕?

  那一刻,翠綠甚至想要用它大力特點反抗,可是一想到在修士面前力氣再大它也是隻鳥,她瞬間就冷靜了。

  她必須智取,怎麼樣才能讓柳飛絮放過她呢?

  翠綠腦子轉的飛快,她突然想起自己最受歡迎的同類——鸚鵡。

  人類總是喜歡能和自己互動的小動物,此刻在柳飛絮眼中,她只是隻凡鳥,一隻會討好他的凡鳥,或許他會多看幾眼。

  翠綠思考著,緩緩張開鳥嘴,就嘰嘰喳喳唱起歌來。

  這是一首稱讚人的鄉間小調,她五音不全,唱得十分難聽,但隱約還是能聽出來是在唱什麼。

  「喲,這鳥會唱歌呢。」旁邊侍女笑起來,「是不是隻靈鳥啊?」

  「身上半點靈氣都沒有,」柳飛絮垂眸看它,但手上卻是鬆下來,「一隻普通鳥而已。」

  說著,柳飛絮將它放在桌上:「敢跑我就殺了你。」

  一聽這話,翠綠低頭,面露乖巧。

  柳飛絮終於高興幾分:「喲,通人性啊?」

  通你大爺的人性,老子本來就化人了!

  翠綠咬牙,但它為了生存,還是忍耐。

  片刻後,就看柳飛絮取了個鐲子在它面前:「會不會跳圈啊?」

  翠綠僵住了,柳飛絮微笑:「不會就去死。」

  聽到這話,翠綠毫不猶豫跳了過去,柳飛絮一看這小胖鳥這麼靈活,頓時來了興趣,招呼侍女拿了好多小火圈過來,指揮著翠綠:「來,跳,多跳幾個。」

  翠綠被逼著跳火圈,跳完火圈又開始表演跳舞,用舞蹈歌頌柳飛絮,拍他馬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算是一隻鳥的馬屁,柳飛絮都十分高興。

  翠綠見大家放鬆,更加賣力演出,開始給大家表演鳥腰轉玉鐲。

  用腰轉玉鐲頗為乏味,柳飛絮看了一會兒就累了,讓人把她關進鳥籠,看了看時間:「也快到晚上了,走,去看看那四個蠢貨。」

  說著,柳飛絮從翠綠身邊路過,翠綠一看柳飛絮看過來,趕緊把玉鐲轉快了點。

  柳飛絮淡淡掃過,便領著人離開。等大家走後,翠綠立刻衝到鳥籠旁邊,用翅膀把關鳥籠的小木棍抬起來,飛出鳥籠,衝到藥櫃,用鳥嘴扒開藥瓶,一瓶一瓶藥找過去。

  找了片刻,她便聞出解藥,她一頭紮進去,深吸了一口,藥粉撲了她滿臉,她感覺到靈力回來,趕緊把頭拔出來,把塞子塞回藥瓶,把藥瓶變小之後,用嘴叼著趕緊飛回去。

  她往柴房疾沖時,柳飛絮也到了柴房。

  洛行舟等人老遠聽見柳飛絮過來,三人對視一眼,洛行舟最先慌亂起來:「完了,他一看到翠綠不在肯定要殺了我們。」

  「今天死定了。」

  柳飛霜愣愣抬頭看向洛行舟:「洛行舟,沒想到我會和你一起死。」

  「飛霜,」洛行舟看著他的眼睛,深情款款,「我不後悔的。」

  「互訴衷腸呢?」

  柳飛絮一腳踹開大門,正要說話,臉色巨變:「翠綠呢?」

  「她……」柳月華話沒出聲,就聽到一聲暴喝,「老娘在此!!」

  話音剛落,柳飛絮就感覺一個火圈從窗戶直飛而來!

  柳飛絮疾退出柴房,翠綠從窗戶由鳥身化作人身飛撲進來,手上華光一閃,三個人的繩子瞬間斷裂,翠綠將藥瓶扔給柳月華,盯著柳飛絮咬牙出聲:「跳火圈是吧?轉玉鐲是吧?唱歌是吧?跳舞是吧?看老娘給你表演!」

  話音一出翠綠追著柳飛絮就衝了出去,抬手一揮,無數火圈朝著柳飛絮扔過去,一邊扔一邊大罵:「跳!給老娘跳!老娘毛都快燒沒了!你這隻爛蝴蝶還不給老娘翩翩起舞!」

  柳飛絮被這麼多火圈砸得暈頭轉向,抬手一揮,蝴蝶捲起狂風在空中形成防禦,將火圈「叮叮噹噹」轉飛之後,咬牙出聲:「不知好歹!」

  說著,柳飛絮大喝:「來人!殺了他們!」

  上百修真者聽到柳飛絮聲音,立刻往內院趕過來,柳月華和洛行舟柳飛霜聞過解藥,在侍衛砍過來前,柳月華抬手一道法訣打倒旁邊人,轉頭同洛行舟道:「行舟,帶著飛霜去把柳家其他人給救出來,我和翠綠去攔住柳飛絮!」

  說著,柳月華為他們開出一條通道,就和翠綠一起朝著柳飛絮撲去。

  「好,好得很,」柳飛絮看柳月華衝出來,他面露冷色,「柳月華,你竟然幫著一個外人對付我,你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柳月華冷聲,「你算計飛霜,你就是我的仇人!信你是我瞎了眼,納命來!」

  說著,柳月華寄出法器,手握長鞭,朝著柳飛絮一鞭子就甩了過去。

  柳飛絮面露不屑,抬手轟開柳月華,柳月華被他一擊轟到在地,柳飛絮淡淡看她一眼:「你這些年耽於俗物,莫說你如今只恢復了一半修為,就算全部恢復,也是個廢物。我柳氏出你這樣的子弟,真是丟盡了臉面。」

  「你……」柳月華喘息著,抬頭看向她,「你究竟是誰。」

  「我?」

  柳飛絮大笑起來:「我是你的長輩,柳氏大小姐——」

  柳飛絮說著,飛到天空,抬手無數蝴蝶朝著翠綠飛去,大喝出聲:「柳依依!」

  說著,蝴蝶纏繞在翠綠周身,翠綠抬手一拳帶著火光,狠狠砸在蝴蝶結出的圈子上。

  蝴蝶磷粉落在翠綠身上,翠綠火光燒開蝴蝶,朝著柳飛絮拳打腳踢過去。

  她每一拳都是天火降落,一時之間,柳氏到處灼燒起來,柳飛絮和她打得難捨難分,翠綠在火光之中卯足勁兒,一拳痛擊在柳飛絮身上,隨後拳拳到肉,瞬息之間打了上百拳,最後一腳把柳飛絮直踹上天,翻身落下,單膝跪在地上,喘著粗氣。

  她跪在地上,看見自己拳頭上有若有似無的線,好像是蝴蝶鱗片的邊緣,又好像是一根根細線纏繞在周身。

  「你很能打是嗎?」

  柳飛絮聲音出現在翠綠身後,翠綠回頭一拳,卻撲了個虛影,旁邊又傳來柳飛絮的聲音:「你可聽說過,柳氏真正擅長的,是封印之術?」

  翠綠回頭一道法訣直沖柳飛絮的方向,這一次她動作明顯緩慢許多,好像有什麼拉扯在她周身。

  「你沒見過,」柳飛絮的聲音出現在她頭頂,這次她才看見,周邊八個方位和她頭頂,都站著柳飛絮。

  他抬起手來,輕輕放在唇上:「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封印之術。」

  音落片刻,無數金絲在翠綠身上亮起來,金絲猛地收緊,柳月華大喊了一聲:「等等!」

  翠綠面色巨變,巨大的靈力從她周身爆發,金線和她靈力對抗。

  也就是在這千鈞一髮時,頭頂傳來遙遠的人聲:「啊啊啊慢點慢點不要衝啊啊!」

  所有人下意識抬頭,就看天空一道劍龍憑空出現,劍光照亮天地,如流星一般墜落而下!

  秦婉婉死死抱著簡行之的腰,和他一起俯衝下來,感覺速度快得她無法調整自己動作,原本還在幾百里外,不過片刻,就聽「轟」一聲巨響,幾萬把劍在柳氏齊齊落下,劍靈循著邪氣橫掃四方,柳月華抬手擋住巨大衝力,等旁邊塵囂落盡,她放下袖子,和翠綠一起愣愣看著突然出現的三個人。

  三個人都頭髮凌亂,衣衫襤褸,看上去像是從什麼戰亂地區回來的流民。

  簡行之擋在秦婉婉面前,提著劍,冷著臉看向滿身是血發懵的翠綠,冷著聲道:「柳飛絮呢?!」

  「我……」

  柳飛絮的聲音從地上傳來,簡行之抓著秦婉婉,和謝孤棠一起往身後急躍跳開,就看一個背上全是劍的男人,從地上艱難爬了起來。

  「簡行之……」

  柳飛絮背著滿背的劍,帶著一臉的土,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他盯著簡行之,露出詭異的笑容:「你終於……回來了……」

  簡行之聽到這話,手上劍花一挽,轉頭吩咐秦婉婉:「你去處理魔種,謝孤棠救人。」

  秦婉婉點頭,簡行之轉頭看柳飛絮。

  他抬手在劍刃上擦過,一躍到高空之上,旋身之時,血珠飛濺而出,落到在場所有柳氏族人身上。

  「去留由我,生死由天。」

  音落那剎,綠光從不同修士身上沖天而起,修士身體被綠光照成透明之色,魔種在胸口出轉動發光,秦婉婉毫不猶豫拔劍而出,劍光插入魔種之間,以劍之生意,在護住人性命同時,爆開魔種。

  柳飛絮臉色大變,渾身一震,劍從身上飛出,朝著簡行之疾衝而去。

  簡行之冷眼掃過他的動作,劍反劈而過,橫掃柳飛絮指尖放出的蝴蝶。

  「打就打,」簡行之劍氣掃過他脖頸,柳飛絮急急避開,聽他嫌棄開口,「花裡胡哨。」

  柳飛絮聞言,漲紅了臉,他堪堪避開簡行之的劍尖,就見簡行之一次又一次將劍橫掃過來。

  他的劍沒有半點遲疑,帶著磅礡靈力,比著他離開之時,更精進不少。

  柳飛絮本就被翠綠柳月華等人消耗一波,再來和簡行之正面抗衡,走不過百招,就被簡行之一劍抵在牆邊。

  他捏著拳頭,氣憤看著簡行之:「你要殺就殺,反正你想殺我不是一次。」

  「說得好像我以前認識你一樣。」

  簡行之挑眉,柳飛絮一愣,也就是這片刻,簡行之劍鋒下滑,一劍貫穿他元神。

  柳飛絮愣愣看著他,不可置信:「你竟然敢……」

  話音未落,簡行之直接用靈力封在他元神周邊,防止他自爆傷人。

  他抬手抵在柳飛絮眉間,冷聲開口:「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若是不答,休怪我搜神毀了你的識海,這羞辱的是你可不是我。」

  「搜神如此陰毒之術,」柳飛絮咬牙,「我不信你會用。」

  「哦。」簡行之毫不猶豫,將神識灌向柳飛絮,柳飛絮當即睜大眼睛,大喝出聲:「我說!」

  「這不就乖了。」

  簡行之收起劍,抬手用鎖仙繩將人一綁,轉頭看向秦婉婉。

  秦婉婉也處理得差不多,她給翠綠療傷,轉頭看簡行之:「我這邊好了。」

  「好了好了,」洛行舟柳飛霜帶著人衝進來,「我們把人都救出來了。」

  「娘!」

  柳飛霜跟著洛行舟一進來,看見謝孤棠扶著柳月華起身,她趕緊撲過來,扶住柳月華,著急道:「娘你還好吧?沒事吧?」

  「無事。」

  柳月華搖頭,轉身看向旁邊跟著洛行舟進來的弟子,吩咐道:「趕緊滅火。」

  說著,她轉頭看向簡行之和秦婉婉,道謝道:「謝謝你們趕回來……」

  「先療傷吧。」

  簡行之用捆仙繩牽著柳飛絮:「一切等安頓好再說。」

  「不。」柳月華喘息著,轉頭看向柳飛絮,「我要今夜審他。」

  柳飛絮冷眼看過柳月華,淡道:「好啊。」

  「那走啊。」

  簡行之見他囂張,狠狠一拽他繩子,柳飛絮一個踉蹌,厲喝出聲:「簡行之!」

  簡行之懶得理他,見柳月華吩咐人打掃出一個大堂來,招呼謝孤棠過來看守柳飛絮,走到秦婉婉身邊,上下掃了一圈,見她無事,仍舊多問了句:「還好吧?」

  秦婉婉搖頭:「無事。」

  「走吧,」簡行之拉著她,「去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

  柳月華很快整理好柳家,帶著大家到了大堂。

  大家依次坐下,秦婉婉將南風從靈獸袋中放出來,她輕輕晃了晃它:「南風?南風?」

  南風還在昏睡,簡行之乾脆將南風抱走,抬手戳它腦袋:「醒醒。」

  南風被簡行之戳醒,懵懂睜開眼睛,看見簡行之,茫然開口:「道君?」

  「你倒是會挑機會睡覺,」簡行之把它端到眼前,「大家都打完了。」

  「我……我跟著大家一起去找主人,」南風委屈,「突然被梅歲寒一拍腦袋,就沒意識了。」

  「知道了,」簡行之將它放在腿上,給它從旁邊取了顆糖塞在嘴裡,頗為嫌棄,「又沒說你什麼,讓你別睡了,快來看熱鬧。」

  南風聽著簡行之的話,茫然趴在他腿上,就看大家陸續落座,片刻後,柳飛絮被人壓上來。

  柳月華冷眼看著他,叱喝:「跪下!」

  「知道我是誰還讓我跪?」柳飛絮嗤笑,「有長輩跪晚輩的道理嗎?」

  「你是誰?」

  秦婉婉聞言,頗有幾分好奇,柳飛絮轉過頭來,面帶冷色:「想必你從白薇那裡也聽過。」

  說著,柳飛絮說出一個名字:「柳依依。」

  聽到這個名字,秦婉婉面色不變,她保持微笑,點了點頭。

  「很好。」

  柳飛絮見她反應,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既然是柳依依,想必一百年前的事,你都知曉。」秦婉婉神色溫和,「我問你一個問題,若你回答我,我便放了你,如何?」

  柳飛絮不說話,但面對生路,是人都會心動。

  他沉吟許久,終於道:「你要問什麼?」

  「一百年前有兩位上仙來到此世,他們去了何處,你知道嗎?」

  柳飛絮聽到這話,有些疑惑:「你問這個?」

  「不然你以為,我會問什麼?」秦婉婉好奇。

  「我以為,你會問問我為什麼要殺藺言之。」

  「你若想說,」秦婉婉神色平靜,「我倒也不妨一聽。」

  秦婉婉無所謂的態度讓柳飛絮有些憤怒,他恨恨看了一眼簡行之,咬牙:「你別以為他對你多好,當年,他對我也是這樣好的!」

  秦婉婉神色平靜,柳飛絮面上露出幾分恍惚:「當年……我還是個小姑娘,我被人追殺,他就從天而降救了我。他給我送蝴蝶,送我回家,他好溫柔,對我真的好好。」

  聽到這話,秦婉婉看向簡行之,意味深長。

  簡行之瞬間坐直,一言不發。

  柳飛絮神色茫然:「他那麼好,那麼英俊,那麼強大,那麼溫柔,可我卻發現,他不是對我這樣,他對所有人都一樣。他從來沒有屬於過我,直到有一天,他被關在柳氏的密室。他看不見別人,他只和我待在一起,他只聽見我一個人的聲音,只看見我一個人,他就叫我的名字,他說依依,你讓我看看你。」

  柳飛絮,或者說,柳依依,她說著,露出繼續笑意:「我聽他聲音,就覺得像是天籟,我揭開蒙著他眼睛的封印,我看見他的眼睛,比星光還璀璨,好漂亮啊。他眼裡只有我一個人,他看著我,他和我說,藺言之可以娶我,愛我,永遠陪伴我。只要我不要封印他的怨恨,他的慾望。」

  「他說藺言之是人,」柳依依看向簡行之,「他會恨,他會怨,沒有人是純善,所以我不該封印他。他說藺言之愛我,只是他的神性不允許他愛任何人。我知道他是在誘惑我,所以我抵禦這份誘惑,我幫著家族封印他,淨化他,我看著藺言之回來了,我看著我的藺言之消失了,我忍不住啊,所以我問他——」

  柳依依盯著簡行之:「我問他,能不能愛我,娶我,陪伴我。」

  「他愣了,」柳依依笑起來,眼裡帶了淚花,「他居然愣了!他和我說,他從沒這麼想過。怎麼可能呢?他一定愛我,只是神性不允,我的藺言之,他怎麼可能連心動都沒有。所以我殺了他。」

  柳依依神色平靜:「我要挖掉他的眼睛,讓他看不見任何人;我要廢掉他修為,讓他不能反抗我;我要斬斷他的四肢,讓他不能離開我……我要他,永永遠遠,獨屬於我。」

  「邪神又怎麼樣?」柳依依笑起來,「我要他屬於我,哪怕是邪神,是騙我,都無所謂!」

  「那他屬於你了嗎?」

  秦婉婉打斷她的妄想,柳依依一愣,她冷眼看向秦婉婉。

  「我恨你。」

  她突然開口,秦婉婉面色不動,柳依依咬牙:「素檀音我恨你,你為什麼要留那一道神識!為什麼要讓他離開!你知不知道他差一點,差一點就是我的了!邪神答應我,只要他能完整吞噬藺言之魂魄,擁有他的身體,他就是我的!」

  「言之,」她彷彿突然陷入某種痴狂,突然看向簡行之,「我愛你,沒有人比我愛你,你把玲瓏玉給我,我們一起飛升,我永遠屬於你。」

  「我不需要誰屬於我。」

  簡行之平靜開口:「我也不是藺言之。」

  柳依依怔怔看著他:「為什麼,你無論前世今生,都是這麼絕情?」

  「那兩位上仙去了哪裡?」

  簡行之繼續發問,柳依依沉默下來,片刻後,她開口:「你過來,我告訴你。」

  「不……」

  秦婉婉下意識就要去攔,簡行之卻是抬手按住她,起身走到柳依依身前,柳依依仰頭看著他,只問:「我最後問你一遍——」

  「你問一萬遍也一樣,」簡行之冷淡出聲,「我不是藺言之,我沒救過你,也沒對你好過。而我也勸你一句,你喜歡的到底是藺言之,還是你心裡那個幻影?你說你喜歡他,可你除了說他救你,他英俊,他夠強大,他對你好,還有什麼?你知道他什麼性格嗎?你知道他的缺點嗎?你知道他喜歡說什麼吃什麼玩什麼無聊時做什麼,你瞭解過他嗎?」

  柳依依一愣,簡行之抬手抵在她的額頭:「我知道你叫我過來,是因為你掙脫了我的禁制,想在此刻自爆和我同歸於盡。可是柳依依你捫心自問,和一個幻影同歸於盡耗費一輩子,值得嗎?」

  「幻影……」柳依依喃喃,簡行之應聲。

  「你愛的,是你自己,你自己造出的神,不是藺言之。」

  「我自己……造出的神?」

  柳依依聽到這話,笑出眼淚:「你說的不錯……可是……」她仰起頭,「我這一生,已經不能回頭了。」

  「藺言之,」她盯著他,「不管你是幻影還是真實,我都要和你——」

  說著,那一瞬間,柳依依元神猛地炸裂開來,簡行之閉上眼睛,聽著她最後那一聲:「一起死。」

  「抱歉。」

  他在那一瞬間打開結界,將元神爆開所造成的衝擊全部鎖在結界之中,所有人只覺得地面猛地一震,就看結界中全是火光,秦婉婉睜大眼睛衝上去,翠綠一把拉住她:「別過去!」

  結界之內火光幾次炸開,簡行之指尖點在柳依依元神上,神識在她識海中搜刮,清楚看到一百多年前的愛恨。

  她和邪神做的交易;

  她殺了藺言之;

  素檀音那一道神識出現,上歲和太恆一起出現,上歲抓住藺言之,咬牙開口:「你答應過我,會用你的功德救婉婉的,她活不過三百歲,等不到下一個你!」

  藺言之緩慢睜眼,他喘息著,一雙眼睛一會兒通紅一會兒平靜。

  「我可以殺了他,」他開口,「你們,把我這一半神魂帶走,我可以救秦婉婉。」

  ……

  無數畫面在簡行之眼前翻飛,他愣在原地,元神炸開在他身前,許久之後,才塵埃落定。

  塵囂之下,就看白衣道君立在原地,手指點在柳依依額間,面色平靜,一如最初。

  柳依依跪在地面,仰頭愣愣看著他,好久之後,她往後仰倒,重重跌落在地,閉上眼睛。

  簡行之平靜回頭,看向秦婉婉,頗有幾分無奈:「早知還是要搜神,我就直接動手了。」

  秦婉婉看著他,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柳月華震驚看著這一切,化神期自爆元神,在簡行之這裡,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太過驚駭,柳月華看著簡行之,眼神已全是沉靜。

  簡行之走到秦婉婉面前,抬手拉過她,語氣輕鬆:「走吧,該知道我都知道了,我們回房吧。」

  秦婉婉由他拉著起身,兩人一起走出門外,剛出門,簡行之往前一個踉蹌,一口血嘔了出來。

  秦婉婉一把拉住他,咬牙開口:「我就知道!」

  化神期自爆元神,這麼近的距離封住她,怎麼可能沒事。

  「少廢話,」簡行之靠在她肩頭,喘息著,「趕緊帶我去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爹娘在哪兒了。」

  「明知道她要自爆你上前做什麼!」秦婉婉扶著他,身形一挪,便出現在客房,她把他放在床上,簡行之肺腑筋脈全碎,趴在床頭嘔血。

  秦婉婉設下結界,扶他靠在牆上,抬手將靈力送入他身體,引他運轉春生。

  春生先穩住他五臟六腑,讓他不再嘔血,他緩了片刻,沙啞開口:「我還得搜神,不然她死了,你爹娘哪兒找去?」

  而且,她就在旁邊,他怎麼能退?

  秦婉婉抬眼瞪他:「搜神陰毒,也不怕折了你的天壽!」

  「偶爾一次,」簡行之嚥了一口血,不耐煩,「能怎麼樣?」

  「嘴強王者,非你莫屬,」秦婉婉開口嘲諷,「這麼厲害,別受傷啊。」

  這話把簡行之噎住,他理虧,悻悻扭頭不說話。

  秦婉婉領著他將碎裂的筋脈補全,沒一會兒,就聞到一股異香在床上彌漫。

  簡行之一時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往牆邊退了退。

  秦婉婉聞見香味,緩緩睜開眼睛,冷淡開口:「媚骨蟲?」

  簡行之有些尷尬紅了臉,轉頭看向旁邊,應聲:「嗯。」

  秦婉婉嗤笑,她湊近他,簡行之下意識往後靠,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沒氣勢,又放鬆下來。

  秦婉婉看他這麼忽前忽後,將他臉掰過來,就親上他的唇。

  親吻之間,她照舊將嘴皮咬破,滴在他嘴裡。

  簡行之得了她的血,躁動撫平,又追著她親吻許久,兩人才在床帳中分開。

  秦婉婉喘著粗氣,盯著他:「你同我說句實話。」

  「你也答我一個問題。」

  「這媚骨蟲,」秦婉婉眼裡帶了幾分笑,滿是明瞭,「你真拿它沒辦法?」

  「當然有。」簡行之聽她問話,便笑起來,「元嬰之後,就有的是辦法。」

  「那你不弄掉?」

  秦婉婉問出這話,兩人便知道這是明知故問。

  有些東西不必開口,大家心知肚明。

  「你要問什麼?」秦婉婉抬手放在他腦後,目光落在他帶著水色的唇上。

  簡行之看著她清澈中帶了幾分溫柔的眼眸,想起自己在柳依依腦海中看到的那一幕。

  「你答應過我,會用你的功德救婉婉的,她活不過三百歲,等不到下一個你!」

  他抬手放到她柔軟的髮絲上,語氣溫和:「寂山女君,敢問芳齡?」

  「嫌我老?」秦婉婉笑著抬眼,但還是答他,「二百零八。」

  二百零八,距離三百歲,只有九十二年。

  他還有九十二年可以去努力。

  「挺好。」

  他點頭,秦婉婉奇怪:「好什麼?」

  「婉婉,」他攬過她的腰,傾身上前,將額頭抵在她額頭上,「我許一個心願。」

  「嗯。」

  秦婉婉垂下眼眸,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說話。

  「我許寂山女君秦婉婉,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壽與天齊。」

  聽到這些話,秦婉婉抬眼看他,他清澈的眸裡滿是認真。

  她不敢答話,她清楚知道,自己三百歲的壽命,在仙界之中,可以說是短命。

  她不想在這時候告訴簡行之,只貼臉過去親他:「知道啦,我謝謝你。」

  簡行之由她親在臉上,看著她,笑著不說話。

  他知道秦婉婉是敷衍她,可是他卻清楚知道。

  歲衡道君每一句許諾,都是以命相許。

  他要秦婉婉壽與天齊,那麼這個人的性命,天道亦不可與他相爭。

  藺言之一生求而不得,可他簡行之一生,求而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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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翠綠:「你特麼讓我跳火圈,我讓你跳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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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9: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秦婉婉下意識抱著簡行之親了兩口,本是表達感謝,但簡行之笑著看過來,她卻莫名就有了幾分說不出的不好意思。

  她故作鎮定直起身子,和簡行之稍稍拉開距離,簡行之也假作無事發生扭過頭,打量著床帳。

  秦婉婉坐在一邊,床簾將整張床成了一個密閉空間,孤男寡女坐著,方才還有話說,有事兒幹,現下突然安靜,就覺得這個氣氛有點過於旖旎。

  他們難得有這種氛圍,秦婉婉也不說話,低頭把玩腰上的玉珮,等著簡行之先開口。

  簡行之東張西望一番,轉頭結巴問她:「你……你覺不覺得這床帳放下來有點熱?」

  秦婉婉動作一頓,她感覺有一盆冷水迎面而下,讓她冷靜許多。

  她點頭:「嗯,有點。」

  「那……那我撩開?」

  簡行之試探著詢問,秦婉婉悶聲點頭,簡行之到窗邊去撩床簾,撩開一條縫,光和新鮮空氣透進來,將方才的氛圍沖得乾乾淨淨,簡行之動作停下,秦婉婉抬頭看他,就看他又放下床簾,回頭看她:「我……我不撩行不行啊?」

  「你想撩上去就撩上去,想放下來就放下來,」秦婉婉被他問翻了,皺起眉頭,「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別生氣啊,」簡行之心虛,「我撩就是了。」

  不知道為什麼更生氣了。

  簡行之把床簾拉起來,月光落進來,兩人盤腿坐在床上,新鮮的空氣彌漫在這對剛剛模糊確立關係的小情侶之間,兩人沉默許久,簡行之開始找話題:「那個,我們來梳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兒吧。」

  「嗯。」秦婉婉冷淡出聲,「你說。」

  「我覺得我大概知道咱們為什麼來這兒了,」簡行之分析著,「現在的情況結合來看,應該是這樣,九百多年前,素檀音和白薇一起修千世化夢道,白薇修到第五百世,大概是五百年前左右,她為了天劍宗一個劍修放棄了千世化夢道,結果為此入魔,素檀音和天劍宗一戰,帶白薇離開。然後素檀音輪回前世,在第一千世,也就是兩百年前,遇到了二十歲的藺言之,為了報恩,素檀音將自己的金丹給了藺言之,用一道神識護住藺言之。然後投身仙界。」

  「不,」秦婉婉打斷他,糾正他,「素檀音還多給自己加了一世,她投胎到二十一世紀,成了我,二十六歲時候,我終於悟道,我以為是穿越,其實應該就是到了時間,鬼差將我安排成為了仙胎,轉世到了仙界,成為寂山女君。」

  「二十一世紀?」簡行之聽不明白,但想想估計是另一個小世界,他頗為好奇,「你悟到了什麼?」

  「大概……」秦婉婉沉思,「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這就是天道的意思?」簡行之不可置信。

  秦婉婉一想:「可能還是因為,我在二十一世紀太努力了。我飛升之前,正在和一個大公司對接,當時是凌晨兩點,我為了讓他沒有機會反駁我,特意等到凌晨三點才把數據發送過去。結果十分鐘後,在我準備睡覺前,他發郵件告訴我,數據錯了。那一刻我心肌梗塞,我覺得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生活!」

  「這……」簡行之沉吟,「雖然我聽不懂,但我猜,你最後悟到的,大概就是天道之意。想要好好生活,也是一種生機!」

  這話把秦婉婉說懵了,她愣愣看著簡行之胡說八道,好半天才道:「你們這些修真之人真會說話……」

  「那後來你投身仙胎,」簡行之思索著,將話題拉回來,「你沒有金丹,無法修煉,你父母為了給你尋找機緣,就在一百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然後他們遇見了藺言之,藺言之這時候已經是這個世界的半神,他一身功德,又欠著素檀音一顆金丹,所以你父母需要他的幫助,來還你一顆金丹。他們為了你,幫助藺言之封印邪神,結果藺言之被邪神吞噬,在素檀音保護下,邪神將藺言之的魂魄一分為二,壞的那一部分……」

  「是梅歲寒。」

  秦婉婉肯定開口:「梅歲寒當年吞噬了藺言之,但是我母親一直在追殺他,只要他靈力使用超過一個範圍,我母親的法咒就會出現。他為了躲避我母親的出現,只能一直隱藏實力,借助他人之手做事。所以他去找燕無雙,讓燕無雙代替自己殺寧氏老祖報仇,又和沈知明達成協議,他圈養青龍,沈知明奪取玲瓏玉,以蘇月璃作為媒介,一起改變體質,通過登仙門飛升。」

  「嘖,」聽到這話,簡行之嫌棄皺眉,「好噁心。」

  「如果梅歲寒是圈養青龍之人,」秦婉婉思索,「那當初我們在天劍宗密境遇到的百歲憂,應當是他。」

  「這……」

  簡行之遲疑,秦婉婉抬頭:「你覺得不是?」

  「這個……是這樣,」簡行之解釋,「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能看見別人對你的好感度。」

  秦婉婉點頭:「有,怎麼了?」

  「如果梅歲寒是百歲憂,那其實我一共見過他四次身份,百歲憂,鬼城中他附身在他屬下身上,荒城裡他偽裝成一個書生為我算命指點迷津,以及最後的梅歲寒。在天劍宗和鬼城,我都能看到他頭上的好感度,可在荒城之後,不管是書生還是梅歲寒,我都沒見過他的好感度。他們真的是一個人嗎?」

  「這……」秦婉婉思考著,「你在什麼情況下看不見好感度?」

  「系統壞了。」

  「還有呢?」

  「就……」簡行之想想,「我看不見自己的好感度。」

  簡行之說著,便明白,秦婉婉或許是想這正是證明梅歲寒是他,於是他又補充問到:「那為什麼一開始我能看見呢?」

  秦婉婉沉默,她想了想,追問:「在荒城他給你算命,算了什麼?」

  這話讓簡行之僵住,秦婉婉觀察他的表情:「和我有關?」

  「就……」簡行之硬撐著頭皮,「他告訴我,我對你的是愛情。」

  「那他為何後來又要與你相爭?」

  秦婉婉越想越不明白,簡行之想想,又追加:「哦,還有,其實,當時燕無雙最後和我說的話是,藺言之回來,告訴他說,我動心了,所以他要殺了我。」

  秦婉婉聽得這話,她把這話來來回回念了一遍,又問:「在鬼城時,百歲憂為什麼要刻意讓你成為男寵,進入那個陣法?他有說什麼嗎?」

  「他說,他很喜歡我這具身體?」

  簡行之說著,秦婉婉一愣。

  身體?

  為什麼這麼長時間,「藺言之」一直在換身份,他似乎從來沒有用過自己的本體和他們相見。

  按照白薇所說,當年藺言之被她父母捏碎了身體,邪神寄託於藺言之兩魂三魄逃匿於天地,也就是說,邪神或許至今沒有一個自己的身體。

  邪神只有兩魂三魄,簡行之又是完整的魂魄嗎?

  她上次想要試探簡行之的魂魄,結果就被強行震開,這分明是有人設下的禁制,禁制窺探簡行之的神魂。

  秦婉婉抬眼看向簡行之:「我有一個猜想。」

  「嗯?」

  簡行之好奇,秦婉婉平靜道:「現下看來,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解決邪神一事。」

  「應當是如此。」

  簡行之點頭,秦婉婉追問:「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不能直接過來,反而要帶著系統寄託於他人身體來到這個世界?」

  簡行之一愣,秦婉婉肯定開口:「因為你的身體,不能進入這裡,進入這裡,或許它就會成為邪神最好的身體。如果邪神可以侵佔你的身體,那你的魂魄,」秦婉婉盯著他,「或許也有和藺言之融合的可能。」

  「一開始你能看到他的好感度,是因為你們沒有任何聯繫,而在花城,他特意挑選你成為男寵,進入那個法陣,那個法陣,或許不僅僅是鎮壓或者復活藺言之,還有可能是一個建立你和他魂魄相融的聯繫的法陣。所以從那一刻開始,你和他的魂魄,就開始建立聯繫。因為你們魂魄開始相融,所以你沒有辦法感知他的好感度,而他可以感知你的情緒。所以他對我說,你有多喜歡我,他就多喜歡。」

  聽到這話,簡行之睜大了眼。

  「至於他為什麼先變成書生讓提醒你,又因為你心動來殺你,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因為他在這個過程中,認知上始終和你不是一個人,所以對你心生嫉妒。第二種,則是你心動這件事,產生了什麼他不可預料的變故。」

  簡行之愣在原地,一直沒說話。

  秦婉婉知道這事對他頗有衝擊,她抬手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也就是個猜想,你不必多放在心上。」

  簡行之不答,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秦婉婉見他震驚太過,不由得好奇:「簡行之?」

  「他若能感知我感知的……」簡行之喃喃,轉頭看向秦婉婉,「那我親你,他也能感覺到嗎?!」

  秦婉婉一愣,她沒想到簡行之在這時候想到的第一點居然是這個。

  簡行之突然清醒,他提劍就要下床,秦婉婉趕緊拉住他:「你做什麼呀?」

  「我要去殺了他!」

  簡行之憤然開口:「我這就去殺了他!」

  「你冷靜一點,魂魄也就能感知個情緒,」秦婉婉攔住他,「你身體感覺……感覺不到的啊!」

  「情緒?」

  簡行之回頭,憤怒出聲:「那我一親你就開心炸了,他憑什麼要和我分享這種開心?!」

  「呃……」

  秦婉婉聽到這話,莫名有幾分高興,又有些尷尬,簡行之見到秦婉婉表情,也尷尬起來,扭頭道:「反正我要殺了他。」

  「殺,肯定是要殺的,」秦婉婉拉著他,讓他坐下,「但我要好生規劃一下,殺他不就是我們的使命嗎?」

  聽到秦婉婉要殺梅歲寒,簡行之心裡舒服許多,他坐下來:「行吧,那你快計劃,要怎麼殺?」

  「首先第一步,你先告訴我,柳依依神魂裡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你爹娘把藺言之身體捏爆了,你娘追著邪神跑了,你爹把藺言之剩下的魂魄裝進鎖靈囊,跟著追出去,柳依依跟在他們身後,看見邪神逃匿,你娘身受重傷,同你爹說,無相宗有一處福地,將她放在無相宗休養,她會留下一道追蹤法訣,只要追蹤法訣傷到邪神,她就會清醒。你爹就帶她走了。」

  「這麼說……」

  秦婉婉聽明白,她抬起頭來:「我娘的身體,在無相宗。」

  「不錯。」

  簡行之點頭:「而你也說過,蘇月璃在書中一共有牽扯的五個男人,現下四個都是魔種,而藺言之一定是依靠蘇月璃飛升的,所以最後剩下那一位無相宗的少年老祖——」

  「一定是他。」

  秦婉婉肯定出聲,她思索著;「所以,我們只要去無相宗,找到那位少年老祖,直接逼他動手,只要他用靈力,我娘的追蹤法訣就會趕到,追蹤法訣一旦傷了他,我娘就會醒過來。」

  「不錯。」

  簡行之點頭,他抬眼看向秦婉婉:「所以,我們下一個目標——」

  話音未落,兩人腦海中就聽【叮】一聲響,一大串系統報告聲響起來。

  38頗為憂愁開口:「抱歉,【任務五:花城喜事】失敗,任務完成進度80%,獲取積分0,現總積分8053。提示宿主,積分滿1萬點時,有神秘大禮包贈送,還請宿主再接再厲,為事業而奮鬥!」

  「【任務六:仙盟大會,尋找最終真相,獲取積分2000,是否接受?】」

  看著那句「尋找最終真相」,秦婉婉果斷點下「接受」。

  她看著提醒的「神秘大禮包」,好奇道:「神秘大禮包是什麼?」

  「都說神秘啦,」38嘟囔,「我也不知道啊。」

  38發布命令同時,666也頗有幾分激動開口:「【任務十三:協助女主獲得花城玲瓏玉】失敗,總積分6535。」

  「額外感情線【告白】完成,積分+500」

  「額外感情線【建立情侶關係】完成,積分+200」

  「額外感情線【拜堂大喜】完成,積分+100」

  「額外感情線【向女主主動索吻】完成,積分+100。」

  「額外感情線【得到女主感情之吻】完成,積分+100。」

  ……

  一連串感情線相關任務積分叮叮噹噹落下來,砸得簡行之腦袋嗡嗡作響。

  直到最後,666統計總分:「恭喜宿主,目前總積分8000分!一萬分系統將贈送神秘驚喜大禮包,請宿主為禮包奮鬥!請接下一步任務——

  「任務十四:協助女主參加無相宗仙盟大會,幫助女主成為仙盟大會最靚的崽!」

  看到這個任務,簡行之挑起眉頭。

  讓他給男主鋪路不可以,但要讓他把秦婉婉變成最靚的崽——

  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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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9: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秦婉婉一看簡行之的表情,就知道他接到了喜歡的任務。她好奇開口:「你什麼任務?」

  「對你好的任務。」

  簡行之擺手:「好啦,你休息吧,我回去打坐。」

  說著,簡行之主動從床上跳下去,利索跳出窗外,秦婉婉沒想到他跑得這麼快,稍稍一愣,就看他又探回半個身子:「那個,我最後確認一遍,我以後就是你情郎了對吧?」

  秦婉婉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問出來,她尷尬扭頭:「趕緊去睡吧你。」

  「你給我個準話,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對吧?」

  秦婉婉:「……」

  這讓她怎麼答?

  她不說話,簡行之難得懂事,他高興笑起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你以後就是我未婚妻,我走啦!」

  「等……」

  秦婉婉話沒說完,他已經跑了,跑之前還順手給她關上窗戶,以顯示自己關懷體貼。

  「誰……」秦婉婉有些不甘不願,「誰是你未婚妻啊?」

  說著,她嘟囔:「不還沒訂婚嗎?」

  想了想,她倒回床上,片刻後,她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個滾,用被子摀住自己笑起來。

  簡行之跑回自己原本的房間,坐在蒲團上自己高興了一會兒,就聽外面傳來謝孤棠的聲音:「前輩?」

  「哦,謝孤棠?」簡行之揚聲,「何事?」

  「方才柳飛絮元神自爆,孤棠放心不下,想問問前輩現下可好?」

  「哦,我沒事,」簡行之打發他,「不必掛念,我稍稍打坐就好。」

  「是。」

  謝孤棠確認簡行之無事,也不多加打擾,轉身離開。

  等謝孤棠走了,簡行之還是心思浮躁,坐在蒲團上想東想西,666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主人,你還是療傷吧,不要再想了。」

  「一點小傷,不足掛齒,」簡行之抬手一擺,「且讓我再想想婉婉。」

  666看著他還一片混亂的靈力,無言以對。

  簡行之撐著下巴想了大半夜,終於稍微冷靜,在666的催促下打坐休養,等身體傷勢修復之後,睜眼便是天亮,簡行之開門出去,已是午時,南風見他出來,趕緊招呼他:「簡道君你起啦?柳家主今日審問柳飛絮同黨,主人他們都去了大堂,主人讓我等到午時叫您,沒想到您先醒了。」

  聽到這話,簡行之點頭:「嗯,我這就過去。」

  說著,簡行之便領著南風一起去往大堂,所有人都已經在大堂就座,柳月華坐在高處,柳飛霜站在她身後,洛行舟和謝孤棠坐在一邊,翠綠和秦婉婉坐在一邊,簡行之走進來,所有人一起看向他,他看了一眼秦婉婉,見秦婉婉旁邊已經沒有位置,只能坐到翠綠旁邊,和秦婉婉隔著翠綠坐下。

  「簡道君也來了,」柳月華看見簡行之進來,笑了笑道,「昨日道君承受柳飛絮自爆元神一擊,不知可有不適?若不介意,可讓醫修看一看,需要什麼藥物盡管開口,柳氏竭盡所能。」

  「都是小事,已無大礙,」簡行之抬手行禮,「柳家主不必掛懷。」

  「那便好,」柳月華點了點頭,解釋道,「方才我們已經審問了柳飛絮一干同黨,他們承認,自己都身懷魔種,柳飛絮以魔種在身作為威脅,又許以重利,讓他們幫他賣命。不過他們對柳飛絮所知不深,昨夜道君似乎是使用了搜神之術,不知可在柳飛絮識海中看到什麼?」

  「倒也沒什麼,」簡行之平淡解釋,「他所做之事,大家大多已經知道。從他識海來看,柳飛絮應該是在一百年前被柳依依奪舍。」

  「奪舍?」柳月華皺起眉頭,簡行之點頭,「當年柳依依放走邪神時就被種了魔種,回到柳家後受到重罰,但白薇覺得柳氏處罰不夠,鬧上門來,與柳氏大戰,最後殺了柳依依。但柳依依死後神魂未消,她知道白薇會一路追殺自己轉世,乾脆奪舍了當時還只是金丹的柳飛絮,從此埋伏在柳家。」

  「那她為何要害我兒?」

  柳月華咬牙,簡行之解釋:「柳依依原本是想,白薇殺一次她的轉世,或許就會離開柳氏,她故意設計了三個女子,讓白薇以為她們是自己的轉世,結果白薇殺了一世又一世,始終不消停,她神魂帶著白薇的詛咒,根本不敢露面,直到柳飛霜出世之時,柳依依發現柳飛霜體質特殊,是詛咒再好不過的載體,她就想辦法將詛咒移除到柳飛霜身上,讓白薇誤以為柳飛霜是她的轉世後,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出現在眾人面前。」

  「的確,」柳月華回憶著,「柳飛絮的確是在飛霜出生後,才出關回到家中,主動幫我打理家中之事。」

  「之後玲瓏玉出世,柳依依希望以玲瓏玉飛升,先去鬼城搶奪玲瓏玉未果,回來後發現白薇有玲瓏玉,就故意欺騙於你,告訴你可以通過水靈珠召喚玲瓏玉,讓你為此催促柳飛霜與洛行舟成婚,通過婚事引出白薇,讓大家誅殺白薇,取得玲瓏玉,而她就可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是她沒想到的是——」

  簡行之壓低聲音,柳月華已經完全沉浸在他的描述中,認真詢問:「是什麼?」

  簡行之就等著她詢問,柳月華問完,他滿臉認真,一字一強調:「我太強了。」

  聽到這話,秦婉婉一口茶噴出來,柳月華神色復雜看著簡行之。

  這人說的也是實話,她這一生從未見過這種近距離被化神自爆炸完還這麼活蹦亂跳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簡行之這麼認真誇讚自己,她生不出半點敬畏之心。

  甚至叛逆得不想接話。

  「那個,」秦婉婉為了防止太過丟臉,趕緊岔開話題,「明日洛道友和柳小姐就要成婚了吧?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提到這個話題,柳月華頓時笑起來,轉頭同洛行舟說起婚事。

  說起明日的婚事,堂上氣氛頓時融洽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簡行之倒有些插不上話。

  他慣來不習慣管這些俗事的,但見秦婉婉說得開心,他也就跟著耐心坐在堂上,時不時回頭,隔著翠綠看一眼秦婉婉。

  秦婉婉和柳月華寒暄著參加婚禮的事情,沒有注意到簡行之的目光,倒是一旁發著呆的翠綠,很快發現簡行之……好像在看她?

  翠綠心上有點心慌,趕緊低頭喝茶,喝茶喝了好幾杯,秦婉婉和柳月華講定參加洛行舟婚禮再走後,終於出聲:「柳家主還要籌備婚禮,我們就不多打擾,先行離開。」

  「諸位多做休息,」柳月華笑了笑,「我便不多客氣了。」

  秦婉婉起身和柳月華道別,所有人一起起身,臨走前,柳月華突然開口:「行舟。」

  洛行舟回頭,就看柳月華想了想道:「柳氏此次之事,還勞你同你父親說一聲,如今荒城、花城都接連發現魔種,問問你父親的意思,若有必要……」

  柳月華神色冷下來:「獵魔一事,或許得再來一次。」

  聽到這話,洛行舟神色認真:「行舟明白。」

  這話出來,在場人神色各異,簡行之和秦婉婉對視一眼,就聽柳月華看著翠綠道:「聽聞如今鬼城代理城主是翠綠大人,我這個提議,翠綠大人不妨回去多想一下。」

  翠綠認真點頭:「柳家主的意思,我會慎重斟酌。」

  「飛霜,」柳月華見意思傳到,抬手讓柳飛霜扶著自己站起來,「讓人送送各位客人,我先回去休息。」

  柳飛霜應聲,讓人送著大家出去,簡行之和秦婉婉一起走出去,簡行之正要說話,翠綠就拉住秦婉婉,激動道:「你跟我來一下。」

  簡行之話噎住,秦婉婉轉頭給簡行之使眼色,讓他等一會兒再來。

  緊接著就被翠綠拖走,翠綠將她拉到暗處,激動道:「婉婉我告訴你一件事。」

  「嗯?」秦婉婉好奇,就聽翠綠滿臉認真,「我覺得,簡行之不對勁。」

  「哈?」秦婉婉有點蒙,翠綠看了看周邊,她覆在秦婉婉耳邊,小聲道,「他今天一直偷看我。」

  秦婉婉心裡咯噔一下,但她很快冷靜:「不……不可能吧?」

  「真的。」翠綠滿臉認真,「他目光一直跟著我晃來晃去,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翠綠的話,秦婉婉想了一下剛才他們的位置,她突然意識到簡行之看的到底是誰,她輕咳了一聲:「你別多想,他不會想什麼的。」

  「難道,」翠綠抬手,撫上自己頭上髮簪,「他發現我戴了新的簪子?」

  「可能是吧,」秦婉婉看了一眼翠綠頭上鑲紅寶石的髮簪,「挺好看的,應該是紅寶石吸引了他,他沒什麼意思,你別多想。」

  說著,秦婉婉拍了拍她的肩:「無事我走了。」

  「紅寶石?」

  翠綠留在原地,喃喃:「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喜歡紅寶石,嗯,有品位!」

  秦婉婉甩開翠綠,自己一個人走進園子,沒了一會兒,她就感覺身後跟了個人上來,秦婉婉聞見鼻尖熟悉的冷香,雙手背在身後,走在前面揚起笑容,明知故問:「找我什麼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

  簡行之不滿看她,莫名有幾分委屈:「昨晚才說我是你情郎,今天連給位置都不給我留!」

  「沒想到你會過來,」秦婉婉和他漫步在小道上,慢慢悠悠,「我的新任務是要去無相宗仙盟大會,但現在這個仙盟大會一點消息都沒有,今天聽柳月華提起想重來一次獵魔行動,我猜仙盟大會和這件事有關係。」

  「嗯。」

  簡行之聽著秦婉婉的話,冷淡應聲。

  「你身上的傷最好再休息幾日,所以我想著,在這裡參加洛行舟的婚禮,等仙盟大會消息出來,我們再出發,你覺得如何?」

  「我傷沒事兒,」簡行之想了想,「你父母的事還是要早日解決,我們先往無相宗出發,我路上休養,等到了無相宗就地停下,打探仙盟大會的消息。」

  「倒也不必這麼著急……」

  秦婉婉思索著:「你路上奔波,我怕留下病根……」

  「留下病根也不是我的,」簡行之無所謂道,「我仙界身體好著呢!」

  話一出口,簡行之又突然覺得有些心虛,感覺這樣似乎顯得他很不負責任,他輕咳一聲,試圖挽救形象:「主要是怕耽誤你父母。」

  「幾天而已,不礙事。」秦婉婉堅持搖頭,簡行之想了想,他突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擔心我?」

  秦婉婉噎住,簡行之頓時高興起來,他輕咳一聲,雙手環胸,頗有幾分驕傲:「既然你這麼擔心我,那我們就等明日參加完洛行舟的婚禮再走好啦。」

  「那今晚,」簡行之扭過頭,有些別扭,「我想請你去吃餛飩,你有時間嗎?」

  「我不想吃餛飩。」

  秦婉婉果斷拒絕,簡行之一愣,詫異回頭,隨即就聽秦婉婉開口:「吃湯圓。」

  說著,她就轉身往客房方向走,擺手道:「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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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簡行之愣愣看著秦婉婉走遠,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狐疑著詢問:「她這算是答應我了?」

  「沒錯!」

  666看不下去了:「晚上見,趕緊回去打扮打扮,你每天這一身道袍的樣子,出去幹架啊!」

  「哦。」簡行之反應過來,隨後趕緊跑回自己房間,把自己乾坤袋裡的衣服都倒出來。

  不出所料——

  道袍道袍道袍。

  簡行之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這一堆道袍面露深思,666想了想,提醒他:「你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是有一些男寵穿的衣服嗎?」

  一聽這個提議,簡行之立刻想起那些粉色系的長衫,呼吸一窒,當即拒絕:「我不。」

  「你去翻翻,說不定就有好看的呢?」

  「不行,男寵衣服,太有失氣概!」

  簡行之果斷拒絕,但盤腿坐著想了想,他還是把衣服翻了出來。

  粉色不行,其他顏色行不行?

  簡行之在努力翻衣服時,秦婉婉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女孩子盛裝出席,那都需要至少一個下午的費心打扮,最精心都在不起眼處。

  沐浴滾香敷面膜,水潤的肌膚底子才能保證妝容的服貼……

  38觀望著秦婉婉在臉上塗塗抹抹,它看了半天,有些不能理解:「你……你塗半天都沒什麼顏色啊?」

  「要什麼顏色?」秦婉婉畫著蜜桃系甜美妝,「簡行之這種直男,化妝當然得畫他看不出來,只覺得你真美的心機妝!」

  秦婉婉化完妝,開始挑選配飾,一面挑一面教育38:「不要以為漂亮是簡單的天生麗質,不努力,哪裡有美貌?」

  38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開始回想自己老婆過去每一次出現。

  它化妝了嗎?

  有嗎?

  不管了,他老婆好漂亮的,圓得特別正!

  兩人各自在房間裡折騰了一下午,秦婉婉差不多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翠綠在她門口敲了敲窗戶:「婉婉,洛行舟請我們喝酒,走不走?」

  秦婉婉聽到這話,趕緊拒絕:「不了,我不去了。」

  「為什麼呀?」翠綠奇怪,「大家都去了,你也去吧,熱鬧一些呀!」

  「我……」秦婉婉不知道怎麼,下意識就想遮掩自己要和簡行之偷偷出去的事情,她支吾著,「我……我有點累,頭疼,我要休息。」

  「你沒事兒吧?」翠綠語氣裡帶了幾分擔憂。

  秦婉婉恢復鎮定,安撫翠綠:「沒事兒,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們別管我,自己去吧。」

  翠綠叫著秦婉婉時,謝孤棠也去叫簡行之,簡行之正咬著牙和髮帶做鬥爭。

  他找了一本書,專門學習如何綁髮髻,但是眼睛看會了,手有自己的想法,奮鬥許久都沒成功,正心煩著,就聽謝孤棠叫他:「前輩,行舟想在成婚前請大家去喝酒,前輩是否一起?」

  「都要成婚了還喝什麼酒?」

  簡行之對著鏡子挽頭髮,不耐煩道:「不去!」

  謝孤棠習慣簡行之的脾氣,倒也不惱,只勸道:「婚禮之事一切已經辦妥,行舟是想著,明日婚禮之後前輩就要啟程,想宴請交談一番,以作道謝。」

  聽到這話,簡行之動作稍緩,但一想到秦婉婉還在等待自己,他還是道:「心意領了,今天有事兒,改日再聚吧!」

  話說到這裡,謝孤棠也不再勉強,只道:「那前輩好生休息,孤棠先行退下。」

  謝孤棠退下後,簡行之就見一隻千紙鶴飛到窗口,那千紙鶴帶著秦婉婉的靈力,他用手指一彈,就看千紙鶴化作一行金字:「東街牌坊前見。」

  東街牌坊距離碼頭不遠,秦婉婉約在那裡,莫非是想和他泛舟湖上?

  簡行之心裡一琢磨,手上挽髮的動作當即快了起來。

  好男人不能讓心上人等!

  他匆匆挽好頭髮,趕緊出門,到了指定地點時,太陽已經下山,街上掛起燈籠,熱鬧非凡,他站在街口張望一陣,在666指點下從賣花女籃子中賣了束花,有些手足無措站在路邊。

  666給他講解著:「女主肯定是要從路口那邊過來,你背對著路口,前面有個燈,你再往前走兩步,站在燈光下,等一下,等女主叫你的名字,你就慢慢回頭,記住,一定要慢,要做作,眼神要溫柔,要有那種,尋你千百度,你就在那燈火闌珊處的感覺!你明白嗎?」

  簡行之思考了一會兒,他提煉了主要內容,就是,叫他名字,他緩慢回頭,眼神溫柔。

  他點頭:「明白了。」

  他手裡捧花,面朝著一尊神像,背對著路口等了許久,終於聽到一聲激動又不可置信的呼喚:「簡行之?」

  人生吵雜,他分不清這聲音是誰,只能按著666的話,緩緩緩緩回頭。

  等他回過頭溫柔注視過去那片刻,他看到了一大批人。

  洛行舟帶著柳飛霜,謝孤棠抱著南風,翠綠站在旁邊,五個人迷惑看著他。

  翠綠毫不留情打擊他:「你怎麼了?脖子扭了?」

  「沒,在活動。」

  「你怎麼……」謝孤棠疑惑看著他粉藍色繡白梅長衫、白色綢緞挽髮的打扮,「打扮得如此……俊秀?」

  「騷氣」二字近在唇齒,只是禮貌讓謝孤棠換了一給詞語。

  簡行之梗著脖子,故作鎮定:「我逛街,隨便穿穿。」

  「那,」柳飛霜皺起眉頭,接著詢問:「你面對土地神拿一束花幹什麼?」

  「我……」簡行之沒好意思說花是給秦婉婉,他看著地上一堆花,將花往地上一插,「拜神。」

  說著,他決定反客為主:「你們來做什麼?」

  「喝酒啊,」洛行舟抬手指了旁邊碼頭,「我租了船,今夜要帶大家泛舟湖上!簡道君一起?」

  「不用了,」簡行之板著臉拒絕,「我自己逛。」

  「自己逛多沒意思啊,」洛行舟抬手去拉他,勸說著,「一個人逛很寂寞的,我一看就知道簡道君你這麼多年肯定很孤獨,來,讓我帶你瀟灑瀟灑……」

  「不用了,」簡行之拉開他的手想拒絕,「我一個人就好。」

  兩個人背對著人群在街上拉拉扯扯半天,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遲疑著的呼喚:「簡行之?」

  聽到女聲,所有人當即回頭,就見一身白衣繡桃花留仙長裙的秦婉婉,秦婉婉看上去和平日沒什麼不同,但就莫名覺得甜美了許多,漂亮了許多。

  大家看看好像有點不一樣的秦婉婉,又回頭看看很不一樣的簡行之。

  他們突然意識到什麼。

  「哦!!」洛行舟恍然大悟,「原來你們出來幽會!」

  「你們在都在這兒啊,」秦婉婉笑起來,想了想,既來之則安之,便道,「這是去哪裡?」

  「我們租了船,」洛行舟勸說秦婉婉,「今晚遊湖,我聽說你們參加完婚禮就要走,想著未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不如今日喝一遭。秦姑娘,要不要一起?」

  秦婉婉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周邊的人,大家都期待看著他們,簡行之雖然環胸生著悶氣,但斜睨洛行舟的眼神似乎也帶了幾分期待。

  秦婉婉想了想,笑起來:「那就一起吧。」

  「簡道君,」洛行舟高興回頭,「秦姑娘說一起。」

  「她都說一起了,」簡行之似乎是不情不願的樣子,「那就一起吧。」

  「走!」

  洛行舟高興領著大家:「我同飛霜給大家介紹一些花城風情!」

  說著,一大群人便跟著洛行舟一起上了船。

  船不大不小,洛行舟請船伕,備了酒和烤爐,帶著一行人在船頭燒烤喝酒。

  「簡道君,」洛行舟轉頭看簡行之,「你會劃拳嗎?」

  「我……」簡行之下意識看了一眼秦婉婉,秦婉婉立刻吃著烤肉走上來:「來,我同你劃。」

  「行啊,」洛行舟點頭,「那我點一隊人,你點一隊人,我們輪流來劃拳,贏的留下輸的走,看是那一隊的人最先輸光,輸的就全隊喝。」

  「好。」秦婉婉點頭,「我們先劃,贏的點人。」

  「上道。」

  洛行舟誇讚一聲,撩起袖子,就和秦婉婉劃拳點人,秦婉婉點了簡行之謝孤棠,洛行舟帶著翠綠柳飛霜南風。

  簡行之看秦婉婉點謝孤棠,暗暗出聲:「你怎麼不點翠綠啊,謝孤棠一看就是個正經人,怎麼劃得贏他們?」

  「你不知道,」秦婉婉小聲安撫簡行之,「謝孤棠一點都不正經。」

  聽到這話,簡行之狐疑看一眼謝孤棠,又回頭看秦婉婉:「你怎麼知道?」

  秦婉婉噎住,輕咳了一聲,轉頭看向洛行舟:「來來來,我們先讓簡行之來。」

  簡行之不會劃拳,在大家手把手教學下,他很快就學會了劃拳,一開始還會輸,幾把下來,他就成了在場最強,也就翠綠謝孤棠能和他一較高下。

  秦婉婉喝了幾杯,有些茫然,難道這個世界,連劃拳都要看修為了嗎?

  她心裡倍感傷懷,只能去烤爐旁邊多吃幾串烤肉以作報復。

  小船沿著流水而走,劃過荷塘,一群人喝開之後,圍在一起聊天,洛行舟話多,和大家說著天劍宗的趣事。

  「我們宗門進來,先看心性,根據心性分成問心劍和多情劍。我師兄小的時候,不會笑,對大家都沒感情,我就記得以前他剛進宗門,長得好看啊,我和我妹妹,對,那個天下第一大美人,蘇枕雪!」洛行舟頗為驕傲,「解釋一下,我妹隨母姓。那時候我們就一直去找他玩,天天給他吃的,結果有一天我們偷偷跑去後山玩,刑罰堂長老一來,問他,他一點都不包庇我們,什麼都說,我爹一看,問心劍好苗子啊!」

  洛行舟拍手:「冷心冷情,大道至公,」抬手一指謝孤棠,「生死之界最佳守護者,我師兄,謝孤棠!」

  聽著這些話,秦婉婉和簡行之不由得多看謝孤棠幾眼,謝孤棠神色平靜喝酒,翠綠聽著,有些好奇:「謝孤棠看上去不是你說這種人吧?」

  「你是不瞭解他,」洛行舟擺手,「問心劍什麼樣,我們宗門最清楚。其實我師兄人挺好,」洛行舟有些難過,「但大家都不敢和他太接近,太近了,以後他去死生之界,一守幾百年,想著難過。」

  「死生之界,」簡行之聽著,有些奇怪,「到底什麼地方?」

  「死生之界,就是天劍宗鎮壓的一處邪地,裡面封印無數妖魔,現世可致天下大亂。這些妖魔為了出來,會在封印處不斷放出邪氣干擾人心智,普通人無法抵禦,故而每一代看守者,都需為問心劍,冷心冷情,不受邪魔所擾。但問心劍修煉對修煉者要求極為苛刻,所以死生之地的守護者,進入死生之地後,必須要等到下一位守護者到來,一等要麼百年,要麼千年,或許就是終生不出。」

  謝孤棠同簡行之解釋著,秦婉婉明白過來:「那,你是不是有一天要回去?」

  「我如今尚未道成,」謝孤棠笑了笑,「還沒有去死生之地的資格。」

  「你們這宗門到有點意思,」簡行之聽謝孤棠的意思,想了想,「師兄弟之間感情還挺深的。」

  「是我單方面深。」洛行舟痛心疾首,謝孤棠淡淡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你呢?」秦婉婉聽到簡行之說宗門,轉頭看他,「你的同宗之人,又是怎麼相處?」

  「相處?」

  簡行之想想,搖頭:「沒相處過。我出生就是金丹,由師父一手教養,我們宗門以戰練道,就靠打,所以打從我記事,見到同宗之人,就是打架。」

  「這麼凶殘?」洛行舟不可思議,「那不能一直在打架吧?打完了呢?你們不一起吃個飯,玩一玩?」

  「打完架就打坐,」簡行之思考著,「我出生就辟榖,也不需要吃東西,平日在師父道宮修煉,師父也很少見我,從記事開始就把我找出去,一路打。」

  「那……」柳飛霜愣愣看著簡行之,「你豈不是從來沒有朋友?」

  聽到這話,簡行之一愣,他莫名有些尷尬:「我……我……」

  「他有啊。」秦婉婉打斷簡行之的話,看了一圈大家,「你們不都是嗎?」

  說著,秦婉婉扳著手指開始數:「謝大哥,翠綠姐姐,南風,洛道君,柳小姐,」秦婉婉抬頭,掃了一眼眾人,「都是他朋友。」

  「對!」

  喝得有些醉的南風拍著桌子爬出來,舉起杯子:「我是簡道君的朋友,簡道君,走一個!」

  聽到南風的話,簡行之嗤笑,但還是舉起杯子,和南風碰了一下杯子:「走一個。」

  「沒錯!」洛行舟用扇子敲在桌上,「有緣千里來相會,今天在座各位,都是朋友!」

  「誰和你們是朋友?」翠綠不情不願,柳飛霜抬手搭在翠綠肩上,「翠綠姐姐別嘴硬啦,來走一個。」

  「乾杯!」

  大家一起歡呼,碰杯在一起。

  小船行到荷塘深處,湖面星星點點,一行人吵吵鬧鬧,簡行之平靜看著熱熱鬧鬧的眾人,一時有些幻世之感。

  翠綠正和謝孤棠痛哭流涕罵著那些害藺言之的人,洛行舟和柳飛霜陪著她罵。

  簡行之覺得吵鬧,提著酒瓶起身,到了船後面醒酒,沒一會兒,他聽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去,就看秦婉婉站在邊上,秦婉婉到他旁邊坐下,撐著下巴看他:「自己一個人來醒酒啊?」

  「他們太吵了。」簡行之嫌棄看船頭一眼,隨後埋怨,「你幹嘛要和他們一起?」

  「我不是看你想一起嗎?」

  秦婉婉笑,簡行之立刻否認:「誰想和他們一起了?」

  秦婉婉笑著沒揭穿他,從他手中拿過酒瓶,喝了一口,低頭撥弄水中星光。

  簡行之有種被看破的心虛,追加著道:「咱們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未必把咱們當朋友呢。現在藺言之怎麼死的搞清楚了,你體內龍丹沒了,謝孤棠也不需要再貼身保護你。下一段路,人家陪不陪咱們還不一定呢。」

  「那我和你打個賭,」秦婉婉轉頭,「謝孤棠和翠綠,都會陪咱們繼續走下去。」

  聽到這話,簡行之沒說話,秦婉婉追問:「賭不賭?」

  「好啊,」簡行之懶洋洋開口,「如果他們陪咱們去無相宗,那等他們飛升——」簡行之笑起來,「我就邀請謝孤棠當伴郎,翠綠當你伴娘。」

  「你!」

  秦婉婉睜大眼,抬手就去擰他:「你胡說……」

  「別掐我,」簡行之跳起來,躲著秦婉婉往船頭跑過去,「掐我我不理你了。」

  秦婉婉被簡行之氣笑,簡行之蹦蹦跳跳跑到船頭,就看地上洛行舟和柳飛霜正坐在船頭靠著數星星,翠綠變成鳥的樣子,和變成玩偶大螞蟻的南風趴在桌面上,似乎是喝酒喝到睡著了。

  謝孤棠坐在船邊獨酌,見簡行之過來,他笑著轉頭:「婉婉在生氣什麼?」

  「她和我打賭呢。」簡行之走到桌邊,將翠綠塞到袖子,南風抱進懷裡,端了酒坐到謝孤棠旁邊。

  「賭什麼?」謝孤棠好奇,簡行之喝了一口酒,轉頭看她,「賭你和翠綠會不會陪我們去無相宗。」

  謝孤棠一愣,岸邊荷葉擋住月光,簡行之仰頭看荷葉:「我和婉婉說,要你們願意去,等你們飛升,我請你當伴郎,翠綠當伴娘。」

  「你……」謝孤棠聞言,不由自主握緊杯子,「行舟已經說過……」

  「我不信,」簡行之轉頭看他,「我就信我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反正我心裡吧,你就是我朋友,」簡行之玩笑看他,「所以你飛升這件事,我勸你得趕一趕。都幾百歲了,還不飛升,不丟臉嗎?」

  謝孤棠沒說話,他定定看著簡行之,好久,他從容笑開:「飛升本不是易事,幾百年飛升,可以說是年少有為了。」

  「可有些優秀的人,一百年不到就飛了。」

  簡行之感慨:「你還得加油。」

  謝孤棠捏著酒杯保持微笑,片刻後,他轉移話題:「你們去無相宗做什麼。」

  「聽說無相宗有一位少年老祖?」

  「不錯,」謝孤棠點頭,「無相宗以占卜之術聞名天下,極為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宗門真正的位置,他們管轄區的百姓,都只能通過焚香禱告與宗門取得聯繫。他們那位少年老祖,也就是一百年前出現,據說這位少年老祖天生有雙瞳,雖然修為只有築基,但有一雙窺伺天命的眼睛。可惜壽命不長,一千年前他瀕死之際,算出自己九百年後有一道生機,於是讓人將他冰凍起來,也就在一百年前,他突然復活,然後直接結出一顆天階九品金丹。天階九品金丹,這幾百年一共也就只有我、沈知明、君殊、和這位少年老祖結成,結丹之時雷劫驚動三宗四城,才讓人得知他的復生。但此後他就不再出現,據說他是少年形貌,冰凍之時不過十六歲,又不知姓名,大家就只以『少年老祖』相稱。」

  謝孤棠將自己所知說完,突然意識到:「你們是猜,他可能與邪神有關?」

  一百年前死而復生,而邪神又沒有軀體……

  簡行之聽他明白過來,點頭:「不錯,所以我們是要去懲惡揚善除魔衛道,你來不來?」

  謝孤棠聞言笑了笑:「此等大事,」他舉起酒瓶,「孤棠義不容辭。」

  話音剛落,湖面猛地顫動一下,洛行舟驟然驚醒:「怎麼了?地龍動了?」

  「睡吧你。」簡行之安撫洛行舟,「地龍動也動完了。」

  說著,簡行之轉頭看謝孤棠:「來,喝酒吧。」

  一行人鬧了半夜,下半夜歡歌回柳府,等到第二天,眾人匆匆往柳氏趕,在柳月華訓斥下,洛行舟和柳飛霜換上喜服,按著流程開始準備迎親拜堂。

  簡行之莫名其妙被拉著陪洛行舟迎親,大家鬧了一天,把新娘子迎到大堂,簡行之一行人站在人群裡,看洛行舟和柳飛霜行禮。

  這一次是正兒八經成婚,人群熱鬧非凡,大家看著新人拜過天地,拜過父母,夫妻對拜後,新人笑意盈盈站著。

  就在大家唱喝「送入洞房——」那一刻,一道法訣似如隕石一般從天而降,柳月華瞬間出手,然而在此之前,簡行之已經一劍劈過,隨即就看法訣被簡行之劈開,空中出現一行金字,一位少年空靈聲音響徹半空。

  「魔種現世,邪神再出,亂世將臨,無相宗承襲天道之命,誠邀天下英豪,於無相宗參與仙盟大會,重建仙盟,啟,獵魔之戰。」

  --------------------------------

  【小劇場】

  問:「你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

  秦婉婉:「小仙女找爸媽。」

  簡行之:「交朋友,談戀愛。反正,是不幹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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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4:00: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這話讓大堂人全都愣住,片刻後,洛行舟反應過來,咬牙大罵:「通知就通知,非得在我成親大堂上說嗎?!什麼無相宗……」

  「冷靜點,」聽到他要罵人,柳飛霜和謝孤棠趕緊上前攔著,「行舟,算了算了,反正都說了。」

  「放開我,我成婚鬧事,看我不打他!」

  洛行舟對著空氣拳打腳踢,簡行之看他一眼:「要打不早點?人影都沒了你逞什麼英雄?」

  洛行舟被噎,頗為心虛,簡行之一擺手:「趕緊洞房吧你。」

  說著,簡行之走上前,抬頭看向還浮在半空中即將消散的金字,抬手一揮,金字消散落下,變成了一封邀請函,邀請函上並未署名,似乎拿到邀請函的人就可以使用。

  簡行之拿著邀請函低頭不語,秦婉婉走到他面前:「看什麼?」

  「想感知一下這上面有沒有梅歲寒的氣息,」簡行之笑了笑,將邀請函交給秦婉婉,「可惜,已經追蹤不到了。」

  兩人說著話,柳月華見眾人議論紛紛,抬手安撫著眾人:「諸位賓客稍安,無相宗相邀,來得雖然不時候,但沒有惡意,各位賓客可跟隨管家入席,今日還是我兒大喜,各位親朋可放歌縱酒,以求一樂。」

  柳月華說完,招呼管家將賓客領出大堂,等大堂人散得差不多,柳月華和謝孤棠翠綠一起走上前來,秦婉婉轉頭將邀請函交給柳月華:「柳家主,邀請函。」

  柳月華接過邀請函,向簡行之道謝:「方才多虧簡道君。」

  簡行之點了點頭,只道:「舉手之勞。」

  柳月華拿到邀請函,看了一會兒後,嘆了口氣:「本來還讓孤棠去問問他們掌門仙盟一事,沒想到無相宗先搶了先。可惜我兒剛剛大喜,我得緩些日子再去。不知諸位是打算何日啟程?」

  柳月華抬頭,看了週遭一眼,將目光落到秦婉婉身上,秦婉婉笑笑:「今日啟程。」

  柳月華一愣,但想了想,她還是點頭:「簡道君與秦姑娘如此匆忙,必有要事,那柳某也不挽留,改日仙盟大會,有緣再見。」

  和柳月華寒暄道別後,秦婉婉轉頭看向旁邊站著的謝孤棠和翠綠,大家都沒說話,靜默著站了片刻,翠綠率先開口:「還不走?」

  聽到這話,秦婉婉笑起來,頗為得意看了簡行之一眼。

  簡行之也不驚訝,懶洋洋掃了秦婉婉一眼,轉頭上前領路:「走吧。」

  「要不要和行舟飛霜他們打聲招呼?」

  秦婉婉轉頭看謝孤棠,謝孤棠笑了笑:「昨夜已同他們說過,現下便可上路。」

  得了謝孤棠的話,大家也沒什麼牽掛,秦婉婉帶上南風,稍作收拾,便在夜裡乘著水路出了花城。

  大家一起坐在船上,圍著小桌打馬吊,南風在旁邊給他們烤夜宵,大家一面打牌,一面商量著白日的事。

  「無相宗一向神神叨叨不問世事,突然站出來主持正義,是哪根筋抽了?九筒。」翠綠扔出一張牌,漫不經心。

  「碰,」謝孤棠碰牌,扔出一張牌來,將翠綠的牌拿走,提醒她,「他們喜歡算命,算到什麼了吧?」

  「什麼算不算?」簡行之摸了牌,盯著自己的牌皺眉,糾結了半天才扔出一張,「明明就是賊喊捉賊,我看那個老祖就是梅歲寒,等著甕中捉鱉呢。」

  「槓。」

  謝孤棠看見簡行之扔牌,攔住正準備摸牌的秦婉婉的手,在她震驚表情中將牌一推:「糊了。」

  大家愣愣看著他,謝孤棠抬手勾了勾,語氣平靜催促:「給錢。」

  「你作弊吧?」

  簡行之不可置信,盯著他的牌又看了一遍,謝孤棠笑了笑:「天生賭運甚好,不好意思。」

  「我見了鬼了,」簡行之心痛從他乾坤袋裡倒出兩顆下等靈石,埋怨,「我以前運氣都超好的,怎麼來這裡這麼倒黴?」

  「所以人不能光靠自己錦鯉,」秦婉婉嘆了口氣,「要學會奮鬥。」

  說著,她把靈石放在桌上,痛心疾首看著謝孤棠:「謝大哥,要不你別打了,換南風吧?」

  謝孤棠看著她,眼神帶著疑惑:「我不配和你們打馬吊嗎?」

  「是我們不配。」

  翠綠氣憤將靈石拍在桌上,端著茶灌了一口。

  謝孤棠笑了笑,將靈石全都趕到自己桌邊,禮貌道謝:「謝謝。」

  翠綠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再來!我就不信。」

  說著,大家又開始搓麻將,秦婉婉一面搓,一面找話題轉頭問簡行之:「簡行之,你這次有什麼目標?」

  「這次目標簡單。」簡行之一面碼牌,一面隨意回答,「幫你成為仙盟大會最靚的崽!」

  聽到這話,秦婉婉動作一頓,翠綠沒聽明白:「什麼玩意兒?」

  謝孤棠也看過去,簡行之開始摸牌,解釋:「就是讓碗婉成為仙盟大會上最耀眼那個人,就是這一次我的目的。」

  謝孤棠和翠綠對視一眼,都選擇沉默不問。

  秦婉婉好奇:「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好了,」簡行之抬頭看她,「首先,你要有個身份,最靚的崽,不能是個普通人。」

  「不錯。」秦婉婉點頭,「所以你打算給我個什麼身份?」

  「寂山山主。」簡行之看她,「你覺得怎麼樣?」

  「我娘能打死我。」秦婉婉嚥了嚥口水,「要不還是編一個。」

  「那就上善宗宗主,」簡行之看了一圈大家,「好歹得是個掌門。」

  「不錯,」翠綠點頭,「而且,還得打扮得好看。」

  「還要武藝高強。」謝孤棠補充,「修真界全是她的傳說。」

  「可她武藝不夠高強,」翠綠皺眉,「這怎麼辦?」

  「這個簡單,」說起偽造名聲,秦婉婉十分有心德,她看了一下謝孤棠和翠綠,「你們要不介意,我們就編幾個故事,對外宣稱我是隱世高人,出山之後,從無敗績,就連你們兩個——」秦婉婉一指兩人,「我都是只需要一招。」

  「我……」謝孤棠看一眼翠綠,「我倒是不介意。」

  「我也無所謂啊。」翠綠攤手,「然後呢?」

  「我們花錢買一百個人,在無相宗舉行仙盟大會的城池裡,到處宣傳這個故事。再在城中各個地安置我的招牌,讓我這個又美又強的隱世高人形象深入人心。」

  「這……」謝孤棠猶豫,「可行嗎?」

  「可行,」簡行之果斷開口,以他上當受騙經驗告訴謝孤棠,「非常可行。」

  接受太多通稿後是個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

  「那我這就叫人,」翠綠點頭,「無相宗要開仙盟大會,不可能不邀請我,我讓下屬帶邀請函直接去無相宗等我們,順便這事兒辦了。」

  鬼城距離無相宗更近得多,秦婉婉點頭:「剛好。」

  翠綠拿出一道傳音符,立刻給鬼城那邊傳音,下屬當即應聲去辦。

  有翠綠部署,秦婉婉放心很多,四人一蟻一路遊山逛水外加完善故事,在十天後成功逛到無相宗。

  無相宗沒有確切位置,只有一個管轄區域,他們到到達無相宗主城,就看這裡人明顯比各個城市都要多。

  大家排隊等著士兵檢查身份,秦婉婉掃了周邊一眼,就看自己的招牌立在門口,擺著一個歡迎的姿勢,手裡放著一個牌子,寫著「上善宗宗主歡迎您。」

  雖然這個牌子根本沒有她的美貌,甚至看不出來是她,但秦婉婉還是倍感欣慰。

  秦婉婉和簡行之都充滿回憶看著這個牌子,簡行之感慨:「當年我剛上南天門,就是看到了這麼一個牌子。當時我想,這一定是仙界的門面。」

  「是啊,」秦婉婉嘆息,「如今,我也成無相宗的門面了。」

  「門面什麼呀,」後面一個大爺打斷他們,一指旁邊,「旁邊好多這種牌子呢,五個靈石一天,你喜歡你也放啊。」

  兩人聽到這話,順著大爺指的方向轉頭往旁邊看去,就看見旁邊站了十幾個一樣的人形牌子,分別是什麼「鳳凰門掌門人歡迎您」「梧桐派掌門歡迎您」……

  秦婉婉一愣,轉頭看向簡行之,簡行之立刻道:「當年可沒這麼多人。」

  秦婉婉又轉頭看向翠綠,翠綠壓低聲:「下屬報告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有這麼多人有這個愛好啊。」

  「沒事……」秦婉婉看翠綠尷尬,勉強笑笑,安慰自己,「這也是一種曝光方式,重在名氣,無妨。」

  一行人跟著人群通過侍衛檢查,門口雖然有個小烏龍,但進了無相宗主城之後發現翠綠的傳播工作做得還是不錯,一進城池,到處都是她的傳說。

  「聲勢已造,」秦婉婉點頭,「那我們就要準備下一步,」說著,她看向翠綠,「衣服。」

  「沒錯!」翠綠點頭,「人靠衣裝馬靠鞍,」她自信看向秦婉婉,「我早讓人給你準備好了。」

  「翠綠姐姐如此貼心?」秦婉婉頗為驚喜,翠綠頗為驕傲,「那是自然。」

  說著,她上前領路,帶著他們走進客棧:「我早讓下屬安排好了。不就是要成為最引人注目那個嗎?」

  翠綠帶著她,走進下屬給他們準備好的房間,一進屋,秦婉婉就看到了一堆花花綠綠充滿了各種鳥毛墜飾的衣服,翠綠背對著衣服,面對著秦婉婉,展開雙手,激動道:「如何?我為你準備的戰袍,是不是很好看!很豔麗!很漂亮!」

  秦婉婉看著那顏色復雜、綴滿黃金寶石、充滿了鳥類風情服飾,她不知道怎麼形容。

  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覺得太浮誇。

  感覺穿上那一刻,自己不再是個人,是個鳥人。

  可看著翠綠激動等待讚同的眼神,秦婉婉說不出話,她憋了半天,只能從這一堆衣服裡,找出一件鳥毛少一點的,她抬手指著大紅衣服道:「我覺得,那件挺好。」

  「有眼光!」

  翠綠一拍手,頗為激動:「那就這套!」

  確定好衣服,翠綠又帶她挑選了首飾,忙活了一天後,終於休息下來。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大家聚在一起,其他人都不重要,全都幫著秦婉婉化妝。

  秦婉婉換好衣服後,謝孤棠給她挽髮,南風用香爐給她燙衣服,簡行之蹲著給她以磨劍的精細程度給她磨指甲,翠綠開始給她化妝。

  「這件衣服,是當年我廝殺戰場,以血染紅之戰衣。」翠綠驕傲開口,為秦婉婉畫了一個上挑的眼線。

  聽到這話,秦婉婉震驚抬眼,立刻就想脫衣服。結果睜開眼睛,就看見翠綠警告的眼神:「別亂動!」

  秦婉婉一時驚疑不定,翠綠為她畫上眼線,開始畫眉毛:「那是我殺敵殺得最多的一次,為作紀念,我特意讓工匠讓它一直保持著這個鮮豔顏色,今天我為你配上一個魔女妝容,你一出場,一定氣鎮四方!」

  秦婉婉聽著翠綠解說,斜眼看銅鏡。

  她心跳得飛快,又看不見自己什麼樣子。

  好不容易等翠綠放開她的臉,溫柔開口「好了」時,她在銅鏡中就看到了一個完全黑化版的秦婉婉。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到底是全場最靚的崽,還是全場最大的反派?

  「怎麼樣?」

  翠綠激動開口,秦婉婉沉默著,好久後,她轉眼看向簡行之:「你覺得怎麼樣?」

  簡行之一愣,隨後鼓掌:「好啊,漂亮啊,和我以前見過的魔頭一模一樣!」

  聽到這話,謝孤棠立刻跟上:「沒錯,婉婉今日這個裝扮,絕對夠搶眼,如果是我,我一定第一眼就注意到。」

  注意到這個敵人是嗎?

  秦婉婉腹誹,將目光移向唯一正常的南風身上。

  南風為她燙好最後一個褶子,收起香球,勉強一笑:「主人,沒時間了。」

  秦婉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最重要的是靈魂不是外貌,她點頭站起來,頗有氣勢:「走吧。」

  「好,」簡行之鼓掌,「我們分好任務,一個成功的人,一定會有什麼?」

  「靈獸。」

  翠綠瞬間化作鳥身,站在桌上。

  「跟班。」

  謝孤棠站回秦婉婉身後。

  「僕人。」南風站到秦婉婉身後。

  「還有呢?」

  秦婉婉和所有人一起看向簡行之,就看簡行之輕咳一聲,站在秦婉婉身邊,低聲提醒:「男人。」

  翠綠聽到這話很有經驗,糾正他:「男寵。」

  「不……」簡行之硬撐著臉面,「不都一樣嗎?有什麼區別?」

  「男寵要有男寵的樣子,」翠綠提醒他,「你不行換謝孤棠上。」

  「我不行他行?」簡行之瞪向謝孤棠,結果在大家看過去那瞬,就看謝孤棠已經挽在南風手上,看上去無辜、柔弱、大鵬依人。

  「很明顯,」翠綠轉頭看簡行之,「他行。」

  簡行之盯著謝孤棠,謝孤棠平靜回視謝孤棠,兩人僵持片刻後,簡行之氣笑了。

  「不就是男寵嗎?」他抬手挽住秦婉婉的手,秦婉婉整個人瞬間僵直,簡行之將頭往秦婉婉腦袋上一靠,看著謝孤棠:「我也會啊!」

  看見簡行之依靠著秦婉婉,翠綠心滿意足,跳出窗外,瞬間化作一隻巨大翠鳥:「上來吧,」她招呼大家,「老娘勉為其難,當一次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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