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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 -【恨嫁(頭號敵人終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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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清 - 恨嫁(頭號敵人終回)

關問浪憑什麼恨她?!
那個誓言愛她三生三世卻又無故消失的人,不正是他?!
她守著婚約癡癡地等了他六年,如今他終於出現了,
卻是帶著滿身的恨意與無情;
他的殘忍相待讓她的愛成了癡心妄想,
手上的婚戒圈緊的不過是個謊言,該是她恨!

海戀,他愛極卻也恨極的女人!
胸口上的傷痕一再提醒著他,她是貌若天使心如蛇蠍!
她先用溫柔的愛教他嚐盡彷如置身天堂般的幸福,
接著便將他扯入了萬劫不復地獄;
他蟄伏了六年,為的就是要親手揭去她的面具,
帶著她同墜地獄,一起相陪!
然而再見她時,想要她的慾望依舊熾烈,
他竟深陷在愛恨的矛盾中無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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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4: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月圓的夜裡,微風徐徐。郊外,平緩的草地如同柔軟的毛毯一樣舒適溫暖。

    在這片草地上,有一男一女相依偎著──關問浪執起海戀的小手,兩人四眼相對、氣息相通,互視的眼眸穿透對方的心,看見了彼此的真情。

    「戀戀,我愛你。」關問浪鏗鏘有力的聲音,道出對她的深情真愛。

    海戀羞赧的低下頭,嬌嗔道:「我知道你愛我,而我──也愛你啊。」

    關問浪興高采烈的從口袋內拿出一隻白金戒子,樣式簡單的白金戒子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光彩奪目。

    「戀戀,你真的不後悔嫁給我?要知道現在的關問浪只是個無名小卒、身無分文,也沒有任何的名望地位。」卓爾出群的年輕臉孔仍然帶著些許緊張,雖然兩人相戀八年,明白彼此的心裡只有對方,可是關問浪仍然惶恐,深怕海戀會心生後悔。

    更何況──她才十七歲哪!

    海戀癡癡看著婚戒,驀然揚起的笑靨美得驚人!

    「我怎麼會後悔呢。」她癡心說道。「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哪會計較你的出身呢。」美麗的小臉泛起酡紅,她再度低下臉來。「再說……人家早就希望能夠盡快嫁給你。」

    「戀戀……」關問浪欣喜地緊緊擁抱住她,她的回答徹底瓦解了他的不安。雖然他們都是被遺棄的孤兒,不過他慶幸自己是這種出身,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遇上小海戀,又怎麼能夠替自己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意義呢。

    四周空氣雖然靜凝,但深情的氛圍漫揚在這一小方天地間,全是愛。

    「戀戀……」久久過後,關問浪拉著海戀坐在草地上,執起她的柔荑,深情款款說道。「因?你的年紀未到法定年齡,所以我們無法到法院公證結婚,不過我還是要實現我曾經對你許下的承諾,在你滿十七歲生日的這一年,娶你!」他將白金戒子套進她的中指,並且一字一句宣告道:「?你戴上婚戒,從此刻起,我──關問浪,就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

    海戀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子,套進關問浪的手指上,小嘴一張一合,嗡語出相同的宣言。「?你戴上婚戒,從此時此刻起,我──海戀,就是你的女人、你的妻子。」

    「戀戀……」他深情一歎!俯下身,封住她的唇瓣。「我向你宣誓,我會愛你一輩子、疼你一輩子,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

    海戀承受他的吸吮,也探出舌尖與他的唇舌糾纏,他們的心是如此的貼近。熱切狂吻後,她嬌軟無力的身子斜躺進他的懷抱中,任由他瘦長堅實的身軀覆蓋上來。

    「問浪……」她嚶嚀輕喚,火焰般的熱氣彷彿要將她融化開來,尤其他句句誓言更讓她感動得掉眼淚。

    關問浪用唇片吻去她的淚痕,又移至她頸項上廝磨啄吻,每烙下一個印記,他便道:「戀戀,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雖然我們都是孤兒,但是不管以後的生活是苦、是喜、是悲、是樂,我發誓我會全部承擔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你。」

    她暈眩了,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回應他濃烈的愛意。

    「問浪,我也一樣,我也會這樣對待你,永永遠遠地愛護你。」

    「戀戀……」心海一片沸騰,兩具熾熱的身體與亢奮的脈搏毫無間隙地緊貼一塊,迴盪在耳畔的音符淨是濃情。「戀戀,我會做到我的承諾,我會讓你一輩子幸福。」

    她輕吟著──「不,我……我不要只擁有你一輩子,那太少了……唔……我要三生三世,我要你三生三世都娶我好不好?」在他瘋狂的索求下,她無法自持的顫抖……「好!當然好。」毫不猶疑關問浪立即應允。爾後他再也無法多說什?,只能屈服於情慾奔騰的需求下。

    慾望狂燒,無依的海戀只能攀緊他,毫無保留地交付出最純真的自己,任由他攫取全部所有,當最幸福的一刻降臨時,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愛你……」他不斷訴說著。

    「我也愛你……」她不斷呢喃回應。

    「愛你……愛!愛?啊──」驚叫乍起!海戀霍地彈起,兩眼茫然,呼吸急促,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她氣喘吁吁地自語著。「夢?我是在做夢嗎?我是在做夢?」她摸著自己的臉頰,臉好熱,而且還佈滿著汗水。

    「原來,我是在做夢哪……」她按著額頭,瞠眼張望,此刻她是在自己的臥室裡,沒有任何月光,也沒有什?柔軟如地毯的草原,身邊更沒有關問浪,而夢中的纏綿則是──「不!不是夢,那不是夢,這些過程確實曾經發生在我身上,那不是夢、不是夢呀,我在十七歲那年就嫁給了關問浪。」她自言自語道,渾沌的腦子無法從方纔的甜蜜中抽離。

    「是的,我們互許終身了,也都對彼此承諾過要照顧對方一輩子,而且不離不棄,我們還說要……」她突然頓住、沉默了。

    久久過後,才又發出虛軟的嗓音,是那樣的無力。

    「我們說要照顧彼此、要永遠在一起,但是──你不見了,咻地一聲不見了。你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沒有留下一句話,一句話都沒留下……」海戀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即便已經事隔六年,至今仍然無法抹去對關問浪的記憶,以及他許下的諾言。

    「?什?你要離開我?」她問,卻沒有人可以回答她。

    「難道你所說的誓言都只是笑話?」她再自問,回應的依然是一片空茫。

    「還是你已經忘記我了?」貝齒倏地緊咬住下唇,唇上的疼痛感,卻及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難道我就必須莫名其妙的變成棄婦?」小手緊握成拳。

    「我不甘心哪!」海戀嚷道,美麗的眼睛燃燒出鼎沸的熱焰。「我不甘心,不管你失蹤多久,我還是要找到你,無論如何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聽你親口告訴我?什?要離開我、?棄我??什?、?什??」

    *>*>*>

    海皇島「小姐,你起床啦。來,快到餐廳用早餐。」海家的傭人見著海戀下樓來,連忙招呼她用早餐。

    「謝謝。」她頷首,走進餐廳。「咦,爹地跟媽咪呢?」

    見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準備她的份量,不禁疑惑問道。

    「老爺和夫人一大早就去機場,他們打算到法國玩一趟。」傭人一邊幫她盛稀飯,一邊回答道。

    「去法國玩,可真浪漫。」海戀好羨慕父母親的感情,兩人在空暇時總是攜手遨遊五大洲,共享幸福時光。而且自從她被海家找到、確定了她就是在嬰兒時期失蹤的小姐後,更是卸下心頭重擔,自此再無遺憾。而她雖然在一夕間,從小孤女變成千金小姐,但變得只是多了對父母以及兄長,其餘的,她還是她,沒多大變化。

    「對了,哥呢?前兩天我不是看他待在海皇島,怎麼今天也沒見到人?」

    「少爺到台灣去了。」

    「台灣?他跑去台灣?」怎麼回事?他不是很久沒涉足了。

    女傭人神秘兮兮的湊到海戀耳邊嚼舌道:「我前兩天偷聽到少爺自言自語說,說什?該去台灣的時間到了,所以他就飛過去啦!」女傭人只敢在海戀面前嚼舌根,因?這位在五年前找到的海家千金一點架子都沒有,?人客氣有禮極了,比起那位帥死人不償命的海皇少爺,實在有頗大差別;也不是說海皇少爺會苛刻下人,而是他只消用魅惑人心的邪眼一勾,她就會呼吸阻窒,哪裡還敢接近他。

    海戀恍然。「哦,那我就明白他是?了什?事去台灣。」一定是楚菲,海皇到台灣追妻去了。想到兩人類似的遭遇,海戀不禁輕輕喃道。「該說是宿命嗎?怎麼我們兄妹倆的命運都同樣淒慘,總是莫名其妙的被愛人所遺棄。」

    「啥?小姐說什??」女傭人聽不真切,直覺反問。

    「我沒說什?,對了,幫我吩咐一聲,請機場方面準備一下,我也要去台灣。」她放下碗筷,起身回臥室準備行李。富可敵國的海家搭乘的都是私人飛機。

    「小姐也要去台灣?」女傭怔了下。

    「是啊,我要去看哥追妻。」

    「小姐一個人去?」

    「對啊,有問題嗎?」瞧女傭大驚小怪的。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女傭跳起來。「以往小姐離開海皇島,都是經過老爺、夫人,或者少爺的同意才可以,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小姐一個人出遠門,不太好吧。」女傭人為難說著,倒不是海家人無理地要控制海戀的行動,而是好不容易才認祖歸宗的小姐,是經不起再一次的丟失。

    若非小姐一出生時,便在她身上佩戴海家傳承的翠玉,並且在翠玉上頭刻下父母早就為她取好的姓名,以此?線索,否則在茫茫人海中,還很難找到她哩。

    「謹玉,你太緊張了,沒這麼嚴重啦。」她明白他們的擔心,所以總順著大家心意。

    「可是──」

    「我只是去玩玩,而且是去找哥,你太過小題大作。」

    「可是──」

    「如果小姐堅持要去台灣,那麼就由我隨護,安全就不成問題了。」玄關處響起一道男聲,石飛渡請纓道。事實上他本來就是海戀的保鏢,好不容易才找回女兒的海氏夫妻?了維護她的安全,在認祖歸宗後,即聘請頂尖保鏢在她身邊守護,雖然作法顯得杯弓蛇影,不過這五年來都是如此。

    而跟隨在海戀身邊長達五年光陰、三十三歲的石飛渡也以完美無瑕的工作績效,贏得海家人的全心信任。

    「你們過分小心了,沒這麼嚴重的,況且我已經是成年人,不再是繈褓中的嬰兒,當年被偷抱走的事件不可能再發生,讓我一個人去台灣不會有危險的。」她當年的失蹤原因就是被壞人偷抱走,然後不明原因的又被丟棄在孤兒院,直到十七歲後才被海家人找到。

    「雖然小姐是成年人,但終歸是弱女子,況且你現在頂著海家的光環,我們不排除會有歹徒覬覦海家財富,把你當成獵物,綁架勒索你。」

    「拜託,你們別把我想得這麼柔弱,好不好?」無論如何,還是得洗洗這些人的腦袋瓜子。

    「我只知道你是我必須用生命保護的主子。」石飛渡固執道。

    「都什?時代了。」唉!說他迂腐嘛,又不能輕視他的一片忠心,況且相處五年,她知道石飛渡是真心在保護著她;只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他都三十三歲了,也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怎麼可以把生命浪費在守護她的安全上。

    「小姐,你就讓石先生跟著保護你,這樣我也比較好跟老爺、夫人交代呀!」女傭推波助瀾道。

    「我是不可能任由小姐獨自前往台灣。」石飛渡也撂下決定。

    都這麼說了,還能怎樣。「好吧,就麻煩你了。」海戀也只能同意道。

    *>*>*>

    台灣三月的台灣氣候並不怎麼穩定,雲層頗厚,壓得氣氛悶悶的。

    從高速公路下交流道,進入市區後,海戀突然出奇不意地決定道:「司機,麻煩你在前面停車。」

    「小姐,到公司還有一段距離。」石飛渡疑惑地聽著她的決定。「而且這種天氣很可能會下雨。」

    「沒關係,我想下車走一走,好幾年沒回來台灣,我想看一看這裡。」她打開車門步出,石飛渡只好吩咐司機將車子開去公司停放,他當然得跟在她身邊。

    「呼。」海戀深深吸口氣,不管空氣如何,還是她懷念的味道。「挺想念的,這裡可是我成長的故鄉。」她漫步著,馬路上的車子和以前一樣多,來去匆匆的行人一樣在?這座城市注滿活力。「你看,前面就是圓環,我以前常去圓環吃東西呢!」

    「是嗎?」石飛渡望了她所說的圓環一眼。

    「那裡的小吃非常有名哦,以前我常常跟關……」她忽爾頓下,不過僅一下子,再開口的聲音依然顯得輕盈。「以前我常跟我最心愛的男人去那裡品嚐美食呢。」

    「小姐最心愛的男人?」石飛渡蹙起眉。

    「是啊。」她下意識地撫摸著中指上的白金戒子。「我最喜歡的男人。」

    聞言,石飛渡眉頭擰得更緊。

    「你好像不太高興。」她不解地詢問道。他頰邊肌肉輕輕顫動著,恍似在壓抑什?。「石先生,你是怎麼啦?」她正視他。

    驀地,石飛渡一鼓作氣將話衝出喉口道:「小姐,有句話放在我心裡很久了,我一直想說,可是……我知道你聽了一定會不高興。」

    海戀訝異極了。「石先生?」

    「別再叫我石──」他被自己暴躁的吼聲嚇了一跳,忙道歉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沒嚇著你吧。」他差點失控。

    「沒關係。」海戀一顆玲瓏心,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她的心裡只有關問浪,也僅有關問浪,對於石飛渡默默付出的感情,只能裝傻當做不知。

    石飛渡斂起激動的情緒續道:「小姐,我可以延續剛才的話題嗎?」

    「可以,你說。」

    石飛渡把目光定在她的右手中指上,嫌惡地鎖住不放。

    「小姐,你是否該把你右手中指上的戒子拔下來,你一直戴著它,會引起別人誤會你已經結婚、是個有夫之婦。」

    「我是已經結婚了呀!」海戀想都不想的脫口應道。

    「小姐。」石飛渡不以?然的低嚷。

    「我確實是已婚婦人的身份。」輕淡的語氣蘊藏著濃濃的執著。「我嫁過人,我在十七歲的時候,就嫁給一個叫關問浪的男人。石先生,你大概也知曉我的故事,所以你不該建議我把這只婚戒拔下來。」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往事,況且當時你才十七歲,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這場所謂的婚姻根本不被法律世俗所承認。」

    「我自己承認就行!」她堅毅的回道。「我知道就可以了。」

    「小姐?」石飛渡咬牙低嚷。

    她搖搖頭,不在乎的輕笑道:「雖然我莫名其妙的被他?

    棄,甚至到了今天仍然找不到被他?棄的理由,不過我不會否認我是關問浪妻子的事實。」

    「關問浪那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癡心不悔。」石飛渡再也忍俊不禁地咬牙迸話道,似乎積怨已久,而顯得義憤填膺。

    「你是怎麼回事?」海戀好訝異,他今天好激動,完全失去平日冷靜自持。

    「小姐,請聽我勸,關問浪那種居心叵測的男人不值得你繼續眷戀他,他沒有資格娶你,他根本只是個傷害海家人的混蛋!」

    海戀攏眉。「你根本不認識他,?什?要這樣評斷他?你指責他是個只會傷害海家人的混蛋,這話是什?意思?」她有所警覺。

    「呃!」石飛渡驚覺失言,忙撇開臉。「沒什?意思,我只是看不過去你對他的思念。」

    她繞到他跟前。「你有事瞞我,對不對?」他分明心虛。

    「沒……我沒有瞞你任何事。」

    「石先生?」

    「沒有,我沒有事情瞞你,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而已。」

    糟糕,露出破綻。

    「是這樣嗎?」她不信。「不!沒這麼簡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秘密?或者隱瞞我事情?」海戀咄咄逼問道。

    「小姐……」

    「你說!」她絕美的麗?轉?凌厲。

    斟酌一下,石飛渡也豁出去了!

    「好,我說,我告訴你真相。」倘若繼續隱瞞,海戀只會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繼續找尋關問浪,淒慘的?關問浪相思費神,倘若不把真相告訴她,她不會知道口口聲聲所認定的丈夫是個專門找海家麻煩的大混蛋,是海家的頭號敵人。

    「關問浪現身了!」

    此話一出,海戀整個人傻住。

    「關問浪出現了?」她震驚到聲啞。

    「對,他出現了,還莫名其妙介入海皇少爺與楚菲小姐的愛情中,他就是造成他們兩人分手的元兇。」

    她顛躓了下。「關問浪介入了哥和楚菲的愛情故事裡,就是他造成他們兩人分手的?」

    「沒錯。」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海戀不敢相信、不願相信,失蹤六年的關問浪忽然間出現,卻是以破壞他人姻緣的惡人身份來擾亂海家。「是不是弄錯了?或者是──關問浪根本不知道我是海家人,當年我認祖歸宗時,關問浪已經失蹤,他擾亂海家的作?純粹只是巧合。」

    「我想,他是清楚的。」以他所接獲的訊息,關問浪並非普通人,而且以他的判斷,他的搗亂應該與海戀有關。

    「關問浪?什?要找哥的麻煩,哥?什?不告訴我?」她無法接受這消息。

    「少爺認?關問浪的從中攪局,以及楚菲小姐的離去,全是他本身的問題,他會自己解決,沒必要牽扯上你,這才什?也沒說。」

    「我知道大家疼惜我,不讓我心煩,可是關問浪對於我的意義太重要了。」她霍地抓住他的手臂,心急問道:「石先生,你知不知道關問浪的去處?」

    「我不知道。」

    「拜託,你別再瞞著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她頹靡地退一步。

    「我沒有騙你,他的去處我真的不清楚。」

    「那為他在什?地方?」她呆怔地喃道,渙散的眼神無意識地斜掃右前方,但突然間,她重重一震!渙散的眼神倏地糾縮凝結焦距,直盯著朝他倆所站立方向駛來的一輛跑車。

    距離有些遠,看不真切,但不知?何,海戀就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坐在駕駛座的那個戴著墨鏡男人的氣息,他分明是──分明是──「關問浪。」她驚喊道,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身子搖晃起來。

    「小姐。」不明所以的石飛渡連忙扶住她。「你在叫誰,關問浪?」他左顧右盼,方才除了有輛跑車從他們身旁急駛而過外,沒有旁人。

    「關問浪,坐在車子裡頭的是關問浪。」海戀回頭再喊,但跑車繼續前進,壓根兒沒有停下來的?像。「你停下車呀,關問浪──」

    石飛渡緊緊擁住歇斯底里,並且搖搖欲墜的她道:「小姐,你想太多,認錯人了,哪有什?關問浪,你看錯人了。」

    「明明是……」

    「怎麼可能是他,這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況且那輛跑車速度這麼快,你不可能看清楚坐在裡頭的乘客,你看錯人了。」石飛渡不斷地安撫她,該死的關問浪,竟然能把蕙質蘭心的海戀迷得神魂顛倒,至今仍無法忘懷。

    他不會放過他的!

    另一隅「挺有趣的。」方才駕駛跑車從海戀身邊急駛過的男人揚起嘲諷的唇角,冷冷道著。此人名叫關耀,擁有極美的五官,但渾身上下卻散發出傲視群倫的冷峻氣質,即便如此,依然冷得讓人著迷。

    「什?東西挺有趣的?」關問浪摘下臉上的墨鏡,瀟灑的態度顯得慵懶,但熟知他的人都不會相信他表像外的閒散,因?在散漫之後,蘊藏著的是狂妄到令人驚悚的冷冽暗影。

    「你真不明白?」關耀看了眼後照鏡,鏡子上正反射出一幕戲,海戀倒在一個男人懷中,而從那男人緊張呵護的神情看來,分明是把海戀當成心肝寶貝。「你的『妻子』快被人吃了。」

    關問浪橫了他一眼,古井不波地回道:「你只要專心開車就行,其他的不勞費神。」

    「難道我不該預作準備,需知你動手時,我便是照應你的人。」他說得一派堂皇,卻字字充滿玄機。「請問你要到什?時候,才要懲罰這位背叛你的女人?」

    關問浪冷聲道:「目前不動她。」

    關耀揶揄道:「怎麼,你還愛著她?雖然事情經過六年,你依然深愛這個『殺死』你的女人。」

    「我沒這麼偉大。」他怎麼可能放過她,怎麼可能!

    「是嗎?」

    「請你專心開車。」關問浪閉上眼,擺明不願再談。

    關耀結束談話,加快車速前進。

    多年不見,海戀比以前更美麗、更迷人,尤其認祖歸宗成為海家人之後,她有如麻雀變鳳凰,身價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就算成為千金女又如何?」關問浪喃喃自語道。「當年你發過誓,要伴隨我三生三世,現在我回來了,就是要來執行我的諾言,帶著你同墜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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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海氏大樓「哥。」海戀探出小臉,情緒已然回復正常的她,巧笑倩兮地走進海皇的辦公室,對於在路上所發生的風波,她打算潛藏在心裡,不想帶給旁人麻煩。

    「進來。」海皇招呼她入內,並且請秘書泡咖啡以及倒一杯果汁進來,待坐定後,他直截了當詢問坐於對面的妹妹道:「聽傭人說,你這次堅持要來台灣見我?」他凝睇海戀,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妹妹自然是無比珍愛,他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是啊。」她不自禁的垂下眼簾,覆蓋內心的思緒,也迴避兄長那對穿透人一的銳眼。「我是來湊熱鬧的,看你追妻。」

    海皇深沉一笑。「就湊熱鬧這麼簡單?」

    「嗯。」她不斷點頭,拿起果汁啜飲著。

    「小戀。」海皇輕輕吁出一口氣道。「兄妹之間沒什?好隱瞞的是不是?」

    「我──」海戀?眸,迎上兄長似笑非笑的神情,早知道騙不過他。「好吧,我老實招供了,我是有事央求。」

    海皇不意外地道:「說吧。」

    「我此行最原始的目的,原本是要來商請大哥再次運用海家的力量,替我找尋關問浪的下落,不過,現在除了這項請托以外,還有另外一件事──」她神色變得黯然,忽地對他一鞠躬,抱歉道:「哥,我必須先跟你道歉。」

    「你知道了。」海皇心一凜,聲音陡降一度。

    「終於知道了。」她無奈地強調道。「哥,?什?你要瞞著我?不告訴我關問浪已經出現,甚至還介入你跟楚菲的感情世界中。」

    他冷聲道:「我跟楚菲之間的問題本來就與你無關,就算沒有關問浪介入,也可能是別的男人,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也不打算告訴你。」

    「可是他畢竟是我的──」

    海皇打斷她的話。「關問浪究竟是你的什?人,海家人還得評量,現在沒有定論。」言下之意代表著海家並不承認關問浪是她的丈夫。「小戀,你沒有必要把罪惡感往自己身上攬,他做的事與你無關。」

    「哥。」她也有海家人的執拗。「不管大家對他評價如何,他是我丈夫的事實斷然不會更改。」

    海皇睇住她。

    她無畏續道:「即使關問浪莫名其妙的?棄我,但我還是認定他是我的丈夫。當然,我千方百計找尋他的下落,目的就是要當面向他問個清楚明白,要他給我個理由,?什為他要背棄誓言、不要我?」她字字堅定,鏗鏘有力的訴說她的堅決。「不管要浪費多少時間,我一定要找到他,海家人的個性是不屈不撓的,哥不也同樣下決心追回楚菲。」

    海皇難得表情複雜。「小戀,對於未知的結果,你不後悔?」

    「不管結果如何,我有勇氣承擔。」她道。

    「好,我信你。」他忽然起身,從抽屜拿出一張便箋,上頭記載著一行地址。「這是關問浪目前所住的地方,你拿去吧。」

    「你有他的地址。」她大喜過望,接過便箋,視若珍寶。

    「不過你要記住你剛剛所說的話,不管結果如何,都有勇氣承擔。」

    「我會記住,也會做到的。」她斬釘截鐵的回應道。

    *>*>*>

    「就是這裡。」海戀按照地址來到位於精華地段的住宅大廈。趁管理員疏忽之際,偷偷進入大廈登上電梯,抵達他所住的樓層。

    這棟大廈一看便知出於名師設計,格局環境讓人覺得既高雅又貴氣。「這棟宅第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看來,關問浪不再是以前的無名小卒。只是這些年來,他到底在做什???何這六年全無他的訊息?」站在大理石上,海戀自問著,而一切的謎團就在這扇門內,只要她按下門鈴,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關問浪,也能?自己的問題找到解答。

    「只要按下門鈴,是啊……只要輕輕按下門鈴,就可以見到他了。」她深吸一口氣,可是手指卻不自覺地顫抖,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等一會兒從屋裡頭闖出來的會是猖獗鬼魅。

    「嘖,我在發什?神經,胡思亂想些什?。」她拍了下腦門,整理好心緒,毅然按下門鈴。

    一會兒過後,吱嗄聲輕微的響起,門扉開了。

    她瞧見了他──瞧見了六年未見的關問浪。

    「是你。」關問浪胸口被猛烈撞擊,血液瞬間冰涼,不過那僅是一?那間,多年的人生歷練已經把他訓練得喜怒不形於色,就算世界崩陷,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只是──她怎麼來了?他都沒去找她,她竟主動上門。

    「關……」海戀只輕呼出一個字,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無法移開的視線癡癡望著比六年前更高大、更俊美、更具成熟氣息的關問浪,就只能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先回過神的是關問浪。

    「哈□NB462□,海戀,我們好久不見了。」他綻出笑容,深刻的表情掠過一抹異樣光芒。

    「海戀?」她怔住,沒瞧見他方才一閃而過的陰鷙。「你叫我什??海戀?」

    「不是嗎?難道你不是海戀,我認錯了人?」關問浪故意地再喊一次。

    昂揚的心情倏地往下沉去,他竟叫她海戀?!他從來不叫她海戀的,尤其當他們成為男女朋友之後,他總是愛膩著喊她「戀戀」。

    怎麼會這樣?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關問浪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拉回她飄失的情緒。「是海皇告訴你的吧?」

    她被動地點頭。

    「是的,是他告訴我的。」她凝睇他,她找尋已久的關問浪就近在咫尺,但奇怪的,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海皇確實有這本事可以找到我的藏身處。」

    海戀驚悸了下。

    「你似乎……似乎很不願見到我?」打從一見面,他既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也沒有歡迎她的熱情,有的只是冷然的對白。

    他們六年沒見過面,而且還是在莫名其妙的狀況下分開的;現在重逢了,卻有一道無形的鴻溝分隔著彼此,她完全捉摸不了他……「想,我當然想見到你。」關問浪笑得狡黠。「我只是很訝異,你會主動找上門來。」

    「我主動找你有何不對?」他們分開六年了耶。

    「你難道不怕?」他挑起眉,不得不為她的勇氣喝采。

    「我怕什??」

    他懶洋洋的揶揄道:「海戀,你的膽子真是大哪。」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不懂?」她搖頭。「你在說什?我完全聽不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什?你反倒不開心?」他不僅字字挑釁,對她的態度更宛如寇仇。

    關問浪眼神倏沈,這妮子不僅勇氣十足,裝傻的本事更是一流。

    既然如此,那就來攪和吧──「沒什?,我只是以?你已經忘記我,尤其現在的你比六年前更迷人、更具風情,應該有許多的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瘋狂吧。」低沉的稱讚帶著某種尖銳。

    「你是在開我玩笑。」這又算是哪門子的指控?她守著他們的婚約、守著他們的誓言,卻在六年後招來他的質疑。

    「沒錯,我是開玩笑的。」他又討好似的誘哄。「好了,進屋來坐,站在門口不方便談話。」

    海戀卻無法動彈。

    「進來呀。」他異常熱切的邀請道。

    「我……」她就是動不了。此時、此際,她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變得好虛幻,跟以前溫暖、開朗、熱情的模樣完全的南轅北轍,她簡直不認識他。

    「怎麼,你在怕什??」見她裹足不前,關問浪趨前一步。

    她卻一退步。

    「海戀?」

    「我……我怎麼會怕呢?」亂了、亂了,一切重逢的想像全亂了,他們曾經這樣的親密過,可是他所表現的奇特態度,讓她懷疑起他的身份──他是關問浪嗎?他真是她的丈夫嗎?

    「沒錯,你又怎麼會怕我,你一向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的。」譏誚的語調再度直擊而來,灼灼的眼神更讓她覺得心驚。

    「你?何要不斷的諷刺我?」她再也忍不住地揚聲道。

    他聳肩。「有嗎?你做了什?事可以讓我諷刺的?」他笑意盈盈再道:「好啦,進屋再談。」

    海戀僵硬的走進門內,門扇關上,哢一響,她的心大大震動一下。

    「坐。」關問浪招呼她。「要喝什??咖啡。」

    她很失望地道:「你忘了我從來不喝咖啡。」

    「我沒忘,只是時間過了這麼久,不清楚你有沒有改變習慣。」他進廚房替她倒了杯果汁。

    海戀乘隙看了週遭一眼。「你一個人住這裡?」

    「不是!」

    她臉色一白。

    他惡作劇地賊笑道:「這間公寓只是我臨時的落腳處,我並沒有長期住在這屋子。」

    「哦。」她輕聲一應。

    「怎麼,你以?我這間屋藏了女人嗎?」

    「你有嗎?」她反問道。

    「很難說,端看我是否有『需要』。」他故意說得曖昧。

    其實所謂的「需要」是他在執行任務時,是否得搭配女伴。

    海戀再度覺得心被鞭笞了,微顫的唇瓣原本想開口再問下去,可是聲音卻梗在喉間無法發出。

    關問浪身旁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所以他不再愛她了是吧?

    「還有問題就直接說,藏在心裡挺痛苦的。」見她身子不斷輕顫著,關問浪斂下眼,刻意保持悠閒的神情忽而轉?凌厲,絲毫不同情極?柔弱的海戀。

    「是的,我是有話想問你。」她微微收緊下巴,強行壓下紊亂的情緒。她不斷告訴自己,做錯事的人是關問浪,別本末倒置了。她昂首,把問題問出來。「?什?突然離開我?而且連句話也不留下,就突然消失六年?」

    關問浪正視她清澈靈黠的眼瞳,直直凝視著。

    「回答我,?什?要離開我?」海戀憤怒地嚷聲道。

    他突然狂笑。

    海戀呆住了!「你、你笑什??」

    他沒答腔,繼續笑,笑得氣喘吁吁,笑聲如冰,颶颼地灌進她心裡,猶如利刃一般,螫得她坐立不安。

    「關問浪,你別淨是笑,回答我的問題!」他憑什?散發肅殺之氣,錯的人是他呀!

    關問浪慢慢止住笑,走向她,勾起她完美的小下巴,目光狂野地盯住她道:「你的演技實在精湛,可以把自己扮演得好無辜,我實在太佩服你了。」

    「你說什??」她哪有什?演技?她又何必把自己扮得無辜?

    「還在演。」

    「你到底在說什?……唔!」猛地,關問浪突然狠狠吻住她的唇,她大驚失色,瞠大杏眼看著逸出冷冽氣息的他,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粗暴。

    四目相對,他瞧見她眸中的不信與抗拒,卻繼續剽悍地吮吻著她的唇。

    「關……唔……」她逃不掉,被他緊緊吸吮著唇,下一秒,舌頭強悍地入侵她口內翻攪。海戀劇烈扭動著臉龐,想逃開他的索求。「不……唔……不!」好不容易她總算掙出點空隙,放聲嚷道:「不要!」

    關問浪眼神狂野,聲音降得好低沉。「你討厭我吻你?」

    她氣喘吁吁。

    「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吻我。」就像在發洩什?一般,她不是洩慾工具呀!

    驀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又扣住她的下顎,咄咄逼問道:「?什?不可以──難道你忘了我是你的丈夫?」

    她嚥了嚥口水,氣虛地回道:「我沒忘。」

    「沒忘就好!」話才撂下,他再度侵襲她的唇,還加重力道鎖緊她的身子,蹂躪她的唇瓣。

    「關問浪!」她拚命抗拒,使勁推他,不敢相信關問浪竟然會這樣殘忍的對待她。

    他的動作狂妄無情、他的眼神犀利毒辣,言笑晏晏的表像下蘊藏著不可思議的冷冽。他明明就是令她魂牽夢縈的丈夫啊,但?什?不再像是當年那一個可以蠱惑她靈魂的好男人。

    他變得陌生而且可怖!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海戀完全理不清答案,那個曾經發過誓要疼她、愛她三生三世的男人到哪裡去了?

    「我這樣對你有錯嗎?」她裝得好無辜,一副受辱似的表情。「我記得以前你很喜歡我吻你。」

    「但不是這種粗暴的蹂躪。」

    「不然我該怎麼做才好?」他俯近她,手指輕輕摩挲她細嫩的臉頰。「你說我該怎麼對你才好?」

    「你那顆愛我的心呢?」她質問道。

    「愛你的心?」他的聲音陡地降至冰點。「早就碎開了。」

    「碎開?」她全身一寒,怎麼也沒料到會聽見這種答案。

    「是啊……」他含了含她的唇,又移到她頰鬢輕輕啄吻。

    「碎了,碎得灰飛煙滅、碎得無影無蹤。」

    她不自覺地打起冷顫。「?什??」

    「?什??」他反問,冷冷一笑。「你這個殘忍的女人,不斷地問我?什??難道你自己做了什?你自己不知道?」不斷地裝無辜、裝委屈,甚至以受害者之姿質問他。

    她忍無可忍地嘶吼──「我沒有錯,錯的人是你,從頭到尾對不起我的人,是你!」無聲無息的消失、違悖不離不棄的誓言,是他?棄她!

    關問浪掛在唇邊的冷笑消失,慵懶的氣息也收起來。「我一直給你機會認錯,但你似乎不領情。」

    「你口口聲聲說我有錯,我到底做錯了什??」她是一頭霧水。

    「還要我來提醒你?」他猛地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在他左胸心口位置上有一個像是傷口癒合後的疤痕。

    她驚訝極了。「這是──」老天,這傷口若是被利刃所刺,足以致命啊!

    「你想起來了沒有?」他涼颼颼的眼神沒有溫度。

    「我該想起什??」她茫然。

    「想起你對不起我。」猛地,他以巨力萬鈞之勢壓著她倒在沙發上,密密合合地貼緊她,全身每顆細胞都顯示著他要她的決心。

    海戀想反抗,卻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

    他的厲眸宛如獵食者般教她寒慄。

    「如何?還是沒有印象?」他憤懣地再問道,只要她承認,他或許可以稍稍饒恕她。

    海戀僵硬的搖頭,下一秒,關問浪便扯開她的衣扣。

    「你……唔!」唇才?開,他旋即封住她的櫻口。

    怎麼也沒料到六年後再次重拾魚水之歡,卻是以這種方式登場──沒有溫存、沒有廝磨、沒有纏綿,直接把她扯進激烈的漩渦裡……海戀無法言語、無法動彈,在他強悍的索求下,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四周盈滿了他的氣味,海戀腦子昏沉沈的,而且全身疼痛、酸軟。

    關問浪瘋狂要過她之後,就像發洩完似的,逕自到浴室梳洗,獨留她虛脫地穿回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

    他真的把她視?洩慾的妓女嗎?

    而她竟也任由他折騰。

    海戀呆呆地在沙發上發愣,下意識地撫著中指上的婚戒,喃喃自語道:「我一直很看重我們的婚約,也遵行我承諾的誓言,我愛你,完全沒變過,你?什?要這樣對我──呀!」她嚇了一跳,她的手突然被抓了起來。

    關問浪望著她的戒子。「你還戴著它?!」

    她猛地抽回手。「這是我的婚戒。」

    「我知道,所以才奇怪你怎麼還戴著它?」

    「我?什?不戴,難道你的婚戒已經──」她忽地閉口,不敢想像,也不願想像。

    他沒啥大不了地道:「我是丟了。」

    「丟了?」噩夢成真。「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這只婚戒代表──」

    「代表那只是年輕人在玩家家酒,完全沒有意義。」他截話道。「我跟你的婚約只是小孩子心血來潮時玩的遊戲罷了。」

    「遊戲罷了、遊戲罷了?你敢說那晚互許終身的婚禮是場遊戲,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辱你跟我之間的神聖婚約。」

    「你又何嘗認真過?」他嗤之以鼻地反問道。

    「誰說沒有,我一直很認真地看待它。」悲憤的情緒不斷地翻湧著。「你知道嗎?我現在好後悔,後悔找到你,要是知道你已經違背當年的誓言,甚至不當一回事,我又何苦等候你六年,然後再遭受你今天種種的污辱。」

    「別擺出一張受辱的臉孔,你並沒有那麼委屈。」

    「你、你怎麼這麼可惡!」她氣急攻心,再加上體力透支,眼前一黑,腳步一踉蹌,往前栽倒──一雙手臂接住她。

    她跌進一具寬闊的胸膛裡,是令她懷念的氣息啊……海戀耽溺地閉上眼,翻湧激盪的情緒總算洩出一股暖流,記憶拉回到從前;記得那時不知身世的她,每每哀悼起自己孤女身份時,關問浪的胸膛就成了她倚靠的港灣。

    「告訴我此刻的一切全是在做夢,你不會對我這麼殘忍的。」這樣能不能喚回過去溫柔多情的關問浪。

    他按住她的肩,無情地把她推離。

    「你從小就聰明伶俐,?了活命,可以無恥的假扮無辜,也可以使用懷柔政策,可是不管你怎麼演戲,還是無法消弭你的罪行。」當她一刀刺向他的胸口時,她可曾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誓言。

    「罪行,你口口聲聲指責我有罪,那麼我到底做過什?錯事?你倒是說清楚,難道──你是指你左胸口上的傷痕?你的傷跟我有關?」她假設地道。

    「你自己做過什?,你會不知道?」不可原諒,她依然把他當成傻子耍。

    「我是不知道,我真的是──」砰、砰──乍起的敲門聲打斷海戀的詢問。

    「是誰?」拍打門板的聲響愈來愈急迫了。

    「小姐、海戀小姐,你在裡頭嗎?你在嗎?」門外夾著急切的呼叫,伴著拍門聲音響徹雲霄。

    「石飛渡!」海戀驚愕極了,他怎麼來了?

    關問浪不懷好意地嘿嘿一笑。「護花使者終於到了。」

    「小姐,你在裡頭嗎?出個聲音好不好?海戀小姐。」石飛渡站在門外焦急地嘶吼,從他接獲消息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天,海戀小姐平安無事吧。「小姐,你若不應聲,我要撞門了。」

    「這叫石飛渡的倒是很緊張你。」他譏誚的語調包含著不友善。

    「石先生是對我很忠心。」她不能否認他的付出。

    他涼涼道:「頂著海家小姐的身份果然不一樣了。」

    「你不必諷刺我,不管我是孤女、千金小姐,我還是我,從來沒變過。」

    「小姐!」石飛渡開始用力撞門。

    關問浪眼一瞟,轟然一響,門扇被石飛渡以巧力撞開;衝進屋內的他,第一時間躍至海戀身畔。

    「小姐,你沒事吧?」他緊張的詢問關問浪有沒有傷害她,一見她紅腫的嘴唇,憤怒立刻逸出。

    海戀勉強一笑,搖頭道:「我沒事。」

    「但你──」關問浪對她做了什??

    「你們慢慢聊,恕我不奉陪了。」關問浪懶得看他們兩人卿卿我我,逕自轉身往門外行去。

    「關問浪,你別走,我們的事情還沒說清楚。」海戀欲向前追去,但石飛渡挺身阻止。

    「小姐,你別再接近他。」充滿敵意的眼神鎖住關問浪。

    「接近他會有危險的。」

    關問浪同意道:「是啊,海小姐,咱們下次有機會再談吧。」撂下話,他立即揚長而去。

    「關問浪。」她仍想追。

    石飛渡一把拉住她。「小姐,請你顧慮自己的安全。」

    「他不會傷害我的。」

    「他會。」以他的直覺,關問浪對海戀似乎充滿著恨意,既恨她,當然會傷害她。「而且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不是,他無故扣留你。」

    「他並沒有扣留我。」只是她不明白?什?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跟他之間究竟出了什?事?誰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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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5: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陽光從窗外透入,恰巧投射在關耀身上,把他深刻立體如雕像的漂亮臉孔映照得更加炫目,關家人似乎都擁有一張好相貌。

    關耀拉上窗簾,回過身去,冷漠的眼神唯有駐足在關問浪臉上時,會流露出一點溫度。

    「你很不安?」他看著坐在沙發上不斷地抽煙的關問浪,淡淡的白霧模糊了他,宛如牢籠把他圍困成籠中鳥一般。

    關問浪熄煙道:「別賣弄你的想像力。」

    關耀踱步到另一張沙發坐下。「打從你見到海戀開始,就變得很矛盾,這不是我的想像,而是事實。」

    關問浪橫了他一眼。

    關耀無謂地再問:「如何?她跟你認罪了沒有?」

    「認罪?」關問浪俊美的臉孔閃過憤怒與冷冽。「她似乎忘了那件事,而且還理直氣壯地反問我?什?要?棄她。」

    關耀聞言大笑。「真的?這可人兒真有趣哪,聽起來頗像是個演戲的天才。不過我更加佩服你,居然沒有當場捏死她。」

    「我是有這打算。」關問浪道。

    「但終究沒做。」關耀蹙起眉。「雖然她狠心殺你,重重地傷害了你,不過你仍然無法對她斷情,海戀依然是你最大的眷戀。」

    關問浪陰悍道:「彆扭曲事實,你明明知道我不動她的理由,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你一直掌握不到那個神秘客的線索,這才迫不得已掉頭來接近海戀,想從她身上挖出些蛛絲馬?。」

    「對、對,你說得沒錯。」關耀暫且收拾起探測的心眼。

    「這六年來,一直有人在找關家麻煩,甚至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關問浪冷笑道:「其實這也沒有什?好意外的,有你母親這種人在關家作威作福,到處樹敵也很正常。」

    關耀暗歎。「畢竟是我的母親,我能多說什?。我在想,當年要不是我救你性命,你大概也不會認同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吧,說起來我們能夠和平相處還得感謝海戀。」

    關氏家族在商界、政治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關家人?了維持家族的擎柱地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其實關家能夠擁有□ND065□赫的成績,聯姻政策給予莫大的幫助。

    也因此這對異母兄弟的父親關盛,總是受制於妻子關孟琳。

    尤其驕傲貴氣的關孟琳最最無法容忍丈夫的背叛,每當得知丈夫在外頭偷腥時,便會以最迅速且最無情的方式,讓他的情婦無法在台灣立足。

    正因?如此,關問浪的母親才會在走投無路之下,將他送進孤兒院,爾後鬱鬱寡歡病逝。

    關孟琳?護衛關家女主人地位的作法,冷酷到讓人害怕。

    不過多年來,依然有一些不怕死的女人伺機接近關盛,想取代關孟琳的地位,想當然耳,娘家勢力龐大的關孟琳,豈會容得情婦坐大。

    「你就可憐一個獨佔欲強烈的女人吧。」關耀對於母親的作?,除了歎息以外別無他法。

    「若非看在你的份上,關孟琳誓必得?我母親的早逝負起一部分責任。」關問浪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一個人。

    關耀當然明白。

    「所以我很慶幸當年救了你。」在關耀知道自己有個異母弟弟後,便秘密進行調查關問浪的行蹤,不知該說是幸運抑或不幸,他適巧救了左胸口被利刃插進一刀、性命垂危的關問浪,至此拾起了兄弟情。

    一想到兄弟見面那日的情景,關問浪無法忘記同一時刻他所遭受的「極刑」,他再次點煙,不再言語。

    *>*>*>

    海戀窩在沙發上,輕輕撫摸著掌心上的婚戒。

    這只她視之如生命的戒子,代表著曾經有過的深刻愛情,但如今看來,它卻像是個笑話。

    「關問浪?什?要恨我?我究竟有什?錯?」想起他殘酷的對待,心臟沒來由的一陣狂跳,速度快得連神經都繃緊起來。

    「怎麼回事?我在緊張什??」她咬著指甲。「難道說一切的問題來自於他左胸上的傷口,是嗎?那個傷疤的位置是在心臟部位,被刺上一刀是會要人性命的。究竟是誰傷了他?這個傷口

    跟他後來的失蹤有所關連嗎?」

    「小姐。」石飛渡適巧走進。

    「你來得正好。」海戀一見到他立刻跳下沙發。「怎樣?

    有沒有查到關問浪的下落?」

    石飛渡搖頭道:「沒有,我查不到任何消息。」

    「怎麼可能?」海戀瞠大雙眸。

    「自從那日他離去後,不僅沒有再回到那間公寓,就連曾經跟他接觸過的人也都不曉得他的去向,他就像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完全失去蹤影。」石飛渡把他尋找五天的結果告知。

    她失望地跌回沙發上,想了片刻,霍然抬頭。「石先生,你沒有隱瞞我實情吧?」石飛渡一直反對她跟關問浪再有牽連,會不會因此不跟她說實話。

    石飛渡冤枉地道:「我沒有隱瞞,況且你該相信他有這份本事把自己隱藏起來,這六年來他不也成功做到了。」

    也對。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海戀慚愧道歉。

    石飛渡閉了閉眼。「沒關係,我不怪你。」他惱的是她的深情不悔。

    海戀攏攏發,失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知也很可憐,無故被丈夫?棄,卻一直不知道被?棄的理由,現在又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團團轉。」

    「小姐……」

    「沒關係,你可以說實話。」她凝視他。「甚至笑我都無所謂。」

    石飛渡緊握成拳,連青筋都冒出來。「我不會笑你,我只希望小姐能夠忘記他,徹底地忘記他,別再為他牽腸掛肚,虛擲自己的青春。」

    「如果能忘,六年來早就忘了。」

    「可是他這樣對待你?」

    「我無法對他斷情。」她道。「我愛關問浪,不會變也不想變,你罵我固執、說我可笑都好,我就是執著於當年的選擇。」她站起身。「我想到外頭走一走。」

    「我陪你。」

    她點頭,兩人相伴出門。

    *>*>*>

    海戀默默無語的走在街上,往來的人群浮動著聒噪的氣息,對她而言,熱鬧的氣氛她感應不到,因為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小心。」若非石飛渡反應快,適時拉住海戀,她已經往人堆裡撞去了。

    她狼狽的站穩身子。「謝謝。」真是的,差點兒鬧笑話。

    石飛渡眉宇的結打得好緊、好深。「你不可以老是心不在焉的,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出事。」

    她黯然低頭。「不好意思。」

    「我並不想聽你說客氣話,我只希望你恢復正常生活。」

    海戀個性一向瀟灑,從沒?某件事如此固執過,甚至固執到了傷害己身的地步。

    「是你太緊張,事實上我──」海戀聲音頓住,目光調往一輛朝她駛過來的跑車上;跑車停在她身邊,車窗搖下,是關問浪。

    「海戀,上車。」關問浪二話不說,直截了當地下命令。

    「不可以。」海戀還來不及答腔,石飛渡已出聲阻止。

    「你不可以跟他走。」

    關問浪的目光只停留在海戀臉上,對於石飛渡視而不見。

    「上車。」他再次命令。

    「小姐──」

    「好,我跟你走。」海戀往前去。

    「不可以!」石飛渡拉住她。「你不可以跟他去,關問浪分明有所企圖,你跟他走會有危險的。」

    「我非跟他走一趟不可,上次來不及解開的謎團我必須要問個明白。」她心堅意決地道。「石先生,你不必擔心我,他總不會殺了我吧。」目光調往關問浪的臉上。

    關問浪深不見底的黑眸冷冷一閃。「難說。」

    海戀臉色大變!

    「小姐,別去。」石飛渡再度阻止。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關問浪不耐煩地問。

    「小姐──」

    「我要跟他走,況且沒什?好怕的!」她閃過石飛渡,義無反顧地上了車。

    關問浪看了眼極其惱怒,卻又極盡壓抑的石飛渡,猛地將油門踩下,跑車馳騁而去,從後照鏡上,他瞧見石飛渡那不安又不甘心的表情。

    「那個石飛渡確實很關心你,從他保護你的態度看來,不像是你的保鏢,反倒像是你的情人。」太呵護她了。

    他漠然的側臉看起來森冷且危險,這代表什??妒忌?

    海戀突然覺得心情轉好些。

    「石先生不僅是我的保鏢,也是關心我的好朋友,我們相處五年,是有些交情,但他不是我的情人。」石飛渡的定位她必須說清楚。

    「只是好朋友?」唇邊的笑意似冬雪。關問浪突地打轉方向盤,將車子駛進無人的巷子內,停下。他側首,銳如猛禽的黑眸透進她的靈魂深處裡。「情人就是情人,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沒必要掩飾。」若非交情極深,豈能相處五年。

    她被冤枉的低嚷道:「我們本來就不是那種關係。」

    「或者說你在騎驢找馬。」炯炯發亮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你就這麼享受被男人捧在掌心的滋味嗎?」當年,他就是付盡心力陪她度過最難挨的年少歲月。

    剛轉好的心情又蕩進谷底。「你怎麼可以這樣諷刺我,我是你的妻子!」他這種羞辱將她置於何地。

    「我擔不起。」他不留情地道。

    「?什?擔不起?你不愛我了?」她抓住他的肩。

    他撥開肩上的手,反問道:「那你愛我嗎?你記得你曾經對我所許下的誓言嗎?」

    「我當然記得!我承諾過用全部的生命來愛你。」

    「那麼你做到了?」

    「我當然做到了!」六年不見,至今仍視他?唯一的男人,這還不足以證明。

    「撒謊的女孩。」他忽然笑了笑,?手輕觸她下巴。

    「我沒有撤謊。」她臉色凜然。

    「是嗎?」他托起她的下巴。「那麼你吻我?」

    「吻你?」

    「不願意?」

    「我……」他奇怪的要求分明不懷好意。

    他疏離地瞅著她。「吻我也需要思考這麼久?嗯?」

    她心一橫,將身子傾前,唇瓣貼住他的唇片,然後輕柔地刷著。

    接著,海戀慢慢睜開眼睛,眸心對上他的眼瞳,瞧見他無情的注視時,她悚然一驚!

    「呀!」她欲退,關問浪卻扣住她後腦,轉而奪去主控權,狂炙地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吮吻著。

    不愉快的感受灌進心底,就如同那天他無理掠奪她的情況一樣,難道又要遭受他強悍的侵略。

    海戀使勁推開他。

    「你這算什?,是在懲罰我,在我身上發洩你的憤怒?!」她氣喘吁吁的撇開臉。「我不想忍耐了,在這種情形之下,我不想跟著你。」她必須給自己一點空間,否則持續下去她會被他的詭異行為給纏到窒息而死。

    「不敢再玩下去了,現在想離開我了。」狐狸尾巴顯露出來,她在害怕了。

    「我要下車。」在這種情況下她無法理智的跟他說話。

    哢!關問浪卻鎖上車門。

    「你?這是什?意思?」她扳不開車門。

    「你是一顆重要的棋子,現在走不得。」

    「棋子?」

    「沒錯,這就是我留下你的理由,也是你唯一的工作。」

    海戀的心被狠狠鞭笞著。「我沒義務配合你。」

    「由不得你。」他再度將跑車?動,奔向無法預知的未來。

    *>*>*>「你確定消息正確?」唐綺,一個年屆四十的婦人,外表風華絕代,再加上保養有方,光看表相,會以為她只有三十歲的年齡。只是這女人一雙千年寒冰似的詭異雙眸,會讓人打從心底懼怕她。

    雖然合作十餘年了,羅新從不否認內心對她的恐懼,至今仍然不敢背叛她。

    「是的,夫人。雖然我是在偶然間瞧見他,但他除了更顯成熟以外,並沒有多大改變,我可以確定他是關問浪,就是關盛的私生子。」羅新有此把握。

    「他不是六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她精心佈置的奇局下,在他臨死前的那一刻,他一定又悔又恨又怨又不甘,因為他是死在最心愛的女人手上。

    這就是相信愛情的惡果哪!

    「我也覺得奇怪?」當時他也親眼目睹、親身參與。「箇中原因目前還不清楚,我也還在查。」羅新低下頭,不敢直視她邪門的眼。

    「怎麼會這樣?當年我明明讓海戀一刀殺死他。」不可原諒,太不可原諒了,只要是對不起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放過。

    「那時關問浪左胸胸口明明被海戀捅上一刀,照理必死無疑,卻不知?何他可以死而復生。」

    啪地一聲,唐綺氣急得折斷筆。「不可原諒,我不能容許關盛那個私生子存在著,?了讓海戀捅他一刀,我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催眠了她,指使她去殺他怎麼能夠功虧一簣……」她陰冷道。「那個關問浪現在人在哪裡?」

    「不清楚。」

    「又不清楚!」她毒辣道。

    羅新一震!「呃,夫人,這、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情,所以來不及查探更新的消息,我唯一掌握到的相關消息是──關問浪好像找上了海戀。」

    「哦?他去找海戀?」她沉思道。「他找她是何目的?重拾舊愛還是回頭報復?」

    羅新不敢接腔。

    「關問浪到底想做什??」她自言道。

    半晌後,羅新才又開口問:「夫人,還要對付關問浪嗎?」

    「當然。」她毫不猶疑。「關問浪的母親,那個騷婆娘,當年要不是她出現橫刀奪愛,關盛也不會轉而去愛她,就此冷落了我,到最後甚至不要我。」她一臉陰煞。「沒有人可以對不起我,關問浪的媽對付我,我就要她兒子付出代價,關盛不要我,我就要他關家日夜不寧。」唐綺自認義正詞嚴,殊不知她跟關問浪的母親都只是關盛的情婦。

    羅新不敢多言,跟在這個行事極端、思想瘋狂的女人身旁,只要有利可圖就行,其餘的順著她就不會有問題,況且他倆早就是唇齒相依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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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5: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當關問浪強行扣鎖住車門,不讓海戀離去後,便將車子開出市區,往「某個」方向奔馳而行;也因?確定了他打算去的地方,海戀才逐漸冷靜下來,任由他「拘禁」自己而不再有任何的反抗。

    一個鐘頭過後,到了目的地,他慢慢緩下車速,終而停下。

    沉默許久,關問浪終於打開車鎖。

    「你還記得這裡嗎?」他問道,目光直視窗外的景致,一瞬不瞬。

    她看了他一眼,開門下車,迎面微風吹來,一陣陣的清香草味沁入她的肌膚內。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以前你常騎著機車載我來這裡散心,這塊草原有太多、太多關於你我之間的回憶,我怎麼可能忘得掉。」過去種種充滿著許多甜蜜,尤其這裡還是他們訂下婚約的地方呢!

    關問浪跟著下車,站在她身旁兩步距離。

    「倒是你,你記得過去嗎?」海戀側首反問,問話的同時乍射而來的陽光刺瞇了她的眼,教她一時間難以看清他的相貌。

    她的心頓時沉了──這是否意味著他們的距離愈拉愈遠,模糊而遙遠哪……本以為他會不屑回答,然而關問浪卻出乎意料地用著低沉的聲音緩緩道著:「當然記得,你最喜歡躺在我懷裡接受陽光的洗禮,跟我說悄悄話。」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了。

    「是啊,當我心情不好時,你哄我;當我快樂時,你抱著我開心地團團轉;每次來這裡,都會有精采的故事發生,那麼──」她正視著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他們可以再度擁有一頁美麗的回憶。「你今天帶我來這邊,是預備給我什?樣的『驚喜』?」

    關問浪淡淡笑了。「噩夢吧。」

    「噩夢?」海戀一震!第一次徹底認知到與他之間的距離是無法躍過的。

    「沒錯,是噩夢,對你來說,這絕對是場永生難忘的噩夢。」接話的人並不是關問浪,而是一道嬌脆的女聲。海戀直覺回頭,瞧見一名身著黑色緊身皮衣褲的女孩朝她踱過來,手上還拿著一把短匕首晃呀晃地。

    「你是誰?」海戀問道。?何這種偏僻地方會出現妙齡女郎?而且還大剌剌的介入她跟關問浪的談話中。

    「我是誰?」女孩鬼裡鬼氣一笑,手上的匕首甩呀甩地。

    「你想知道我是誰呀。」

    「你認識她?」海戀轉而問起關問浪。

    「他當然認識我藍綠。」女孩又搶話回道。

    「藍綠?」奇特的名字,是真是假?

    「你很懷疑嗎?」看出她的疑惑,藍綠笑得更囂張。「可惜那確實是我的本名,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說謊。」

    「是嗎?」邪裡邪氣的口吻,讓人分不出真假,這個叫藍綠的年輕女孩予人感覺十分狡猾。

    「當然是。」她媚媚的邪眼兒一挑道。「不信的話你問關哥哥。」

    「關哥哥?」海戀心口忽地抽搐到幾乎窒息。

    「是啊,我的關哥哥。」藍綠一蹦前,倚著關問浪當靠山。

    海戀凝視關問浪。他完全沒有制止藍綠的貼近,他的心向著誰,答案已出。

    她斂下眼道:「你的名字是真是假與我無關,我只想知道你跟蹤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

    「你真聰明,一眼就看穿我有企圖。」她誇張的哀歎幾聲。「其實都怪關哥哥啦,蘑蘑菇菇的也不跟你把話挑明白,我都看不下去了,只好正式出馬來替你們『解決紛爭』。」她柳腰輕佻地撞了下關問浪。「關哥哥,你願不願意讓我介入呀?」

    「願不願意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有別的意見嗎?」關問浪隨她玩,也想看看海戀能夠裝傻到幾時。

    「說的也是。」她笑道。

    海戀看著他倆一搭一唱,表情是從沒有過的平靜。

    「好樣的。」藍綠忽然讚了聲好,能跟關問浪周旋的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她的鎮定就非一般女子做得到的。

    「你現在可以把話說清楚了。」她不會再受到任何震撼,不會了。她現在該懷疑的是,查查清楚自己是否找錯了人?眼前的關問浪根本就不是以前那個愛她、惜她、疼她的關問浪,現在這位只想折磨她的男人,不過是披著關問浪的外皮在騙誘她罷了!

    「好,我就把話講清楚,免得老是攪和不清。」藍綠突然拿高手上的匕首,銀色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映照在海戀的臉龐上。「你認識這把匕首吧?」

    她遮眼,刀刃反射出的光芒帶有某種陰邪。「我看不清楚。」

    藍綠不再惡作劇,將短匕首拿低些,避開她的眼睛。「唷,這樣總可以瞧清楚了。」

    「距離太遠,還是不清楚。」海戀異常平靜說著。

    「怎麼辦?」藍綠挽上關問浪的胳膊。「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耶!」

    「你別上當,她想誘騙你把匕首拿給她。」關問浪一語道破海戀的企圖。

    「哦,原來是這樣子。」藍綠恍然大悟。「挺聰明的嘛,所以當年才能把你騙得團團轉。」

    「你跟她到底是什?關係?」海戀再也忍耐不住,他?何能夠縱容藍綠對她的種種挑釁。

    關問浪只是揉了揉藍綠的發頂,笑了笑,並不答腔。

    不肯回答──海戀只覺得陣陣涼意直逼心底、身裡,她一直不願去正視的問題終究要面對。

    她再也逃避不了真相。

    海戀心冷地開口道:「打從我們相遇之後,一直有個莫名的鴻溝橫亙在你我之間,我一直猜不透原因,現在這位藍綠小姐現身了,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參與你我之間的討論,想來她是特別的。」

    「她的確是特別的。」關問浪不諱言地道。

    「沒錯。」藍綠幫襯的猛點頭,又重重加了一句。「甚至可說是意義不凡呢!」大伙是同一掛的難兄難妹。

    海戀抿了抿唇道:「藍綠……是你關問浪的情人。」海戀一字一字的把她的判斷說出來,打從見面時,關問浪就沒有否認他有別的女人,如今找她示威也不值得意外。

    關問浪劍眉高高一挑。「你說她是我的情人?」他笑出聲,笑得極輕蔑。

    「不是嗎?」胸口劇烈鼓噪,她強忍痛楚道。「其實你要跟別的女孩在一塊,那是你的自由,根本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你又何必大費周章把她帶來我面前,演戲給我看。」

    關問浪笑容僵住。「這似乎是你一貫的伎倆,永遠把過錯推給別人。」每每裝傻、一直扮無辜,還惡人先告狀。

    「對啊,你真過分!」藍綠幫腔道。

    海戀反擊道:「我把什?錯推給別人了?你說清楚。」他不斷嚴厲指責她,卻連一項證據都提不出來,她沒必要飽受摧殘。

    「唉!我終於知道你?什?那麼生氣了。」藍綠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嘀咕著。

    「你住口!」海戀一喝!藍綠悚然一驚,一時間不敢多嘴。

    「?什?不讓她說。」關問浪森寒地?藍綠撐腰。「你既然敢做,就不必怕別人說你。」

    「我究竟做了什??」

    「做了什??」他聲音愈來愈嚴厲,眼瞳燃燒著要焚燬她的熱度。「六年前的那一夜,你不也帶著你的男人來跟我示威,義正詞嚴的要擺脫我這個窮光蛋。」正因?如此,他才會訝異到無法防備而挨上那一刀。

    「你在胡說什??」海戀不敢相信,她哪時候帶男人去跟他示威,他竟然這樣污蔑她。

    關問浪愈見低沉的嗓音,像是來自地獄的閻羅。「我都提出證據了,你卻還是死不承認。」

    「我沒做過。」她悍然否認。

    「沒有?」她竟然可以裝蒜。「那我就繼續提醒你。那個男人叫羅新,他坐擁億萬財富,當時尚未認祖歸宗的你經不起他的銀彈攻勢,決定?棄我而轉就他,這些話還是你親口對我說的,你現在居然可以當做沒這回事。」她甚至還動刀殺他。

    「胡說八道,你胡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別的男人,我怎麼可能背叛你!」他怎麼可以編出這種故事來,怎麼可以……「你做了。」

    「你冤枉我。」沒有,她沒做過這種事,沒有!

    他一頓,深深一歎,無所謂了。「你死不認罪,也就沒什?

    好說的了。」

    她同樣疲乏呀!「問浪,我們深愛過,我們熟悉彼此的靈魂,你想──我會做出這種事?」

    「大概是我從來沒瞭解過你吧。」淡淡一句震得海戀墜入地獄深淵中。

    久久過後──海戀無力地笑了。「隨便吧,我不再反駁,你想毫無罪惡感的擁有新歡,就把負心的罪名強行推到我頭上來,我還能說什??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呢?」

    「你決定否認到底。」原以為她會認罪、會懺悔,哪知她卻一直當做沒這麼回事。

    難不成當年那一切是他在做夢?

    他親眼看著海戀與羅新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親耳聽著海戀要跟隨羅新一生一世的恩愛言詞,在爭執中,他甚至親身領受了海戀將那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他胸口的痛。

    若非關耀的出現拯救,他現在會是地獄裡的一縷冤魂。

    藍綠閉了閉眼,聳聳肩。

    「我沒做過的事又何必否認,我現在只好奇那把匕首跟我之間的關係。」她驀然衝前,往藍綠方向奔過去,二話不說立即搶奪。

    那把刀跟他胸口上的傷痕有著密切關係吧。

    如今她想做的就是?自己證明清白。

    「這把匕首是重要證物你不能搶。」藍綠沒料到她有此舉,一記轉身,退後一大步,堪堪避過她。

    「給我。」海戀鍥而不捨地再探出手,非要搶到匕首不可。

    「不給。」她藉力使力的將她的手往外甩去,並且嚷道。

    「你快住手,你搶不走的。」她藍綠是什?角色,豈能由她成功。

    「給我。」海戀執意要得到,她非得好好瞧一瞧那把匕首,以及它所代表的秘密。

    「關哥哥。」海戀明顯打不贏她,可是她玉石俱焚似的搶奪方法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傷到人。

    「海戀,你贏不了藍綠的,撒手吧。」關問浪深沉的眼神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海戀是惱羞成怒了?

    「未必吧,不到最後,勝負難說。」她一躍,固執的要從藍綠手中搶到匕首。

    藍綠急急退後,但海戀的手繼續往她面門襲來,藍綠?了閃避她的攻擊,手一提,刀刃劃過。

    「呀!」海戀悶哼一聲,血濺出,那無心的一刀劃過她的手臂,造成二十公分長的傷口。

    藍綠一時愕然!

    而忍著熱辣傷口的海戀則咬住牙,趁藍綠錯愕之際奪去她手上的匕首。

    「海戀你──」唉!竟然被她搶成功。

    「我拿到手了。」她咬牙道,連連後退,任由鮮血自傷口

    處汩汩流下。

    關問浪倏地掠前。「把匕首給我。」

    「不給。」海戀退得更急,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堅決不讓的強烈訊息。

    血液一直滴下,互視的眸光是不妥協的對峙。

    須臾過後──「海戀,你過來。」關問浪忽地露出笑容,顧盼之間流露溫柔善意。

    能被騙嗎?關問浪已不再是以前的關問浪。

    海戀忍著手臂上的痛楚,固執的拒絕道:「我不會過去,休想我會上當。」

    「你手臂上有傷。」他臉色變得晦暗。

    「不關你的事。」她退得遠遠,才暫時放下匕首,撕下衣裳弄成布條,想辦法止血。

    「問題是你現在還死不得。」瞧她辛苦地救治傷口,但一直弄不好。

    「我可以自己救自己。」

    「你有本事自救?」

    「當然──啊!」關問浪驀然掠前,欺身至她眼前,海戀猝不及防,只來得及護住匕首;而關問浪似乎志不在搶回匕首,只是將她制住,旋即抱起她來。

    「你干什??」海戀驚聲啞叫。

    他將她放進車內,旋即坐上駕駛座,引擎一?動,跑車奔馳離去。

    藍綠瞠著大眼睛,看著關問浪帶走海戀。至於她呢,則是一聲招呼也不打,壓根兒忘了她的存在。

    「啐,什?意思嘛,當我是隱形人。」她嘟囔地抱怨道。

    「真是的,搞這種飛機,根本是過河拆橋,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

    關問浪押著海戀先到醫院打消炎針、縫合傷口及上藥後,才帶著她到另一間公寓休息。

    這段期間海戀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緊緊守護住匕首,不讓關問浪有任何搶回它的機會。

    扶著她進屋,關問浪摁下開關,客廳燈光大明,品味不俗的各式傢俱又再次證明了關問浪絕非普通小老百姓。

    對於現在的他,她是一無所悉了。

    「坐下。」他道。

    海戀無言地坐著,?首看了四周環境,便把自己縮進沙發內,匕首擺在身畔,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她都可以馬上守住。

    看出她的防衛,關問浪不以?然地道:「把匕首還給我。」

    她倏地抓緊刀柄,搖頭道:「我不會給的。」

    「你留它何用?」

    「那是我的事。」

    「海戀──」

    「你休想拿走它。」她毅然決然道。

    關問浪揚了揚眉,不再強逼。「好吧,隨便你。」

    她把自己蜷縮起來,昏沉沈的地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極差,隨時都有昏倒的可能。

    「你餓不餓?」他忽地一問,不痛不癢的聲音帶著些微挫敗感,他實在不必管她的身體狀況是好是壞。

    「還好。」別被他的柔情攻勢所魅惑,他不再是以前溫柔多情的關問浪,現在對她種種示好的舉動都是另有目的。

    他有些惱怒。

    「跟我耍脾氣對你沒有好處。」別以?可以得到他的同情心。

    「難道要我跟你求饒?」她悲哀一笑。

    關問浪看她,她別開臉。爾後關問浪走進廚房,現在還不是餓死她的時機,要是海戀因此送掉性命,關於神秘客的線索也將中斷。

    他走了。海戀拿起匕首,仔細觀察著這把帶著秘密的利器。

    「我不記得見過它呀──」海戀一邊看著、一邊喃語道。

    「我對這把匕首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藍綠卻一口咬定我跟這把匕首有所關聯,好像一味的認定我曾經拿著這把匕首傷害過關問──不!」她驚悸!「我沒做過這種事,我不可能做出傷害關問浪的舉動,這肯定是他想栽贓,他想另結新歡就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扣,這一切都是他的詭計。」她臆測著關問浪的動機,可是靈魂的另一處卻有某種空茫。

    遺漏了什??乍起的空洞感所?何來?

    「吃了它。」關問浪不知何時站在她跟前,還放下一盤熱三明治。

    她嚇一跳!第一個動作就是抓回匕首。

    關問浪見狀,冷冷道:「把三明治吃掉。」

    她看了一眼,搖頭道:「你自己吃吧。」

    「不吃東西怎麼服藥。」

    「我自己會處理。」

    「跟我作對沒有好處。」她臉色蒼白得可怕。

    她虛渺一笑。「你又在使詐了對不對?你故意表現得很溫柔,是想讓我卸下心防,你好乘機搶回匕首吧,告訴你,我不會上當的。」

    關問浪十指倏地緊縮。「你放心,我答應不搶它。」到底是誰在使詐?她倒是惡人先告狀。

    「你不會搶?」她狐疑。

    他雙手一攤,無謂地涼涼道:「這把匕首本來就沒有作用,它存在的唯一價值僅是『紀念』。」紀念這把刀刃曾經狠狠地插進他的左胸口上,讓他差點殞命。

    她警戒地再問:「你答應不會搶。」

    他壞壞一笑。「就算我不答應,你又能如何?你以?憑你可以阻止我搶回來。」

    海戀頓時語塞。

    「身體是你的,你若是不愛惜,那也隨便你。」他不再浪費口舌。

    海戀不再言語,拿起三明治一口一口咀嚼著,天知道她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再加上失血過多,體力早已透支,若不是靠著意志力支撐,早就昏得不省人事。

    而關問浪果真履行諾言沒有妄動,還倒來開水和藥包讓她服下。

    緘默中,雖然各有所思,倒是難得地不再出現尖銳的對峙。

    *>*>*>

    堂皇氣派的大門恭迎著衣香鬢影的來客,宛如宮殿般的氣派會場也讓貴賓眩花了眼。相輔相成嘛,能夠踏進這棟別墅的人物淨是名流紳士與名媛貴婦,而華麗的景象也訴說出主人的非凡身價與地位,關盛與關孟琳這對夫妻確實是政商兩界的超級王者。

    「客人真多,都是來祝賀我的官職更上一層樓。」關盛掩不住心中的喜悅,露出滿意的笑臉,來客越多越能證明他是非凡角色,誰都不敢不買他的帳。

    站在他身畔、相貌身材都保持相當良好的關孟琳淡淡地道:「這還不是因?我們夫妻倆權勢在握,否則你以?這些勢利人物會理睬我們。」

    關盛認同妻子的說法,在這功利社會下若是沒有兩把刷子,只會被人踩在腳底下。

    「不管如何,關家努力這麼久,得到今日的成績也是應該的。」關盛有感而發,關氏家族能夠在他的手中發揚光大,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關孟琳忽地冷冷睇住他。「怎麼,你認?關家今天的成就,全是你關家一族的功勞?」

    關盛愣了下,旋即陪笑道:「不!當然不全是關家人的努力,也是因?有你娘家孟家的財勢相佐,咱們才能一飛沖天。」

    關孟琳臉色總算好看些。「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

    「孟琳,今天的場合你可要給我點面子,千萬別發脾氣哪。」對於妻子的個性他太清楚也吃過許多悶虧,但是關家目前的財?全部都由關孟琳掌控,就算關盛對妻子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當面表達他的反抗。

    要知曉兩個家族合則有利、分即是害。

    「我當然會有分寸。」關孟琳攏攏發。「不過你自己也得收斂點,別老是製造爛攤子給我收拾。」

    關盛無辜極了。「我哪有製造什?爛攤子,身?政要,我可是很用心的在?關家製造最有利的政治前途。」

    「你少跟我打哈哈,你知道我指的是什??」她尖銳地反駁回去。風流倜儻的關盛老是死性不改,總想背著她在外頭偷腥養小老婆。

    「孟琳……」步入中年的關盛,仍然保持極佳的體態與優人一等的外型,打從年輕時候他就得到許多女孩子們的崇拜,直到今天,依然是無數的貴婦或名媛淑女想盡辦法想要攀交的對象。

    「哼。總而言之,你瞭解我的個性,要是不想找麻煩的話,最好別惹事。」

    「我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能做什?。以前是年少輕狂,你就別一直放在心上了。」

    「這樣最好。」

    關孟琳高雅傲然地挽著關盛的手臂開始和會場的賓客寒暄談話,浮華而糜爛的氛圍在切下慶祝蛋糕時,掀起第一波高潮。

    「關夫人太幸福了,關先生的職位再度榮升,而你的事業版圖也愈漸擴大,關氏夫婦的名聲傳揚天下,讓我們羨慕極了。」巴結的恭賀此起彼落,聽得關孟琳心花怒放。

    「多謝各位今天的賞臉。」客套話也得講講。「各位的光臨讓我們夫妻大有面子了。」

    「哪兒的話,收到你的邀請函才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是啊、是啊……」

    在諂媚聲中,慶祝會也進行到終了時刻,關孟琳左顧右盼好一會兒後,又開始板起臉孔。

    「耀兒是怎麼回事?明明知道家裡今天開慶祝派對,怎麼還不見蹤影。」而且不是只有今天,那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

    關盛陪笑道:「那孩子一向不喜歡參加宴會你又不是不曉得。」

    「就算不喜歡也得參加。」關孟琳最討厭別人違逆她。

    「他是關家唯一的子孫,當然有必要出現在這次的場合裡,別忘了以後關家的一切資源全數歸他所有,他總得出來露露臉吧!」

    關盛突然皺了下眉頭。「孟琳,關家不只關耀這個孩子。」

    「你說什??」關孟琳風雲變色,宛若夜叉的寒下臉來。

    「你這話是什?意思?你把這句話給我吞回去。」

    「孟、孟琳,抱歉,是我說錯話,我道歉,你別生氣了。」糟糕,這種場合不能吵架的。

    「我沒想到你竟然可以說出這種話來傷我。」當年那個爛女人所生的孩子,怎麼會是關家的繼承人,她永遠不會承認的。

    「我都說是我失言,你就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況且關問浪那孩子也不曉得跑到哪兒去?我也二十年沒他消息。」正因?

    有感而發才會犯下大忌。

    「沒錯,搞不好人都已經死了。」關孟琳惡毒地詛咒道。

    關盛?了緩和氣氛,只好閉口不再言。

    火爆氣氛較?和緩後,關孟琳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這些年來一直有人在找關家麻煩,老扯咱們家族的後腿,對於這件事,你查到線索沒有?」

    關盛蹙眉,這事他也束手無策。「沒有,我想耀兒大概也是?了追查這檔事才沒回來參加宴會。」

    關孟琳氣惱得直跺腳。「要是讓我抓到兇手,我非要好好整治他不可。」

    「當然。」關盛嘴巴這麼說,心頭卻不樂觀。可千萬不要人沒抓到,就先被人給吞噬入腹──對於這股莫名的不安,他只敢放在心裡,不敢告知妻子,以免事態愈擴愈大,更難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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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咳……咳咳……」喉嚨的不舒服讓海戀醒了過來,忍不住又咳了幾聲後才睜開眼睛,回應她的是昏暗天地,她在哪裡?

    海戀茫茫然地坐起身子,呆坐好久之後才漸漸回過神,想起來了,她落在關問浪下的牢籠裡。

    「我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呀!」記起他曾經說過的形容,海戀自嘲一笑,手臂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喉嚨的乾澀感更是讓她受不了。

    「咳……咳咳,得找水喝。」她努力移動身子下床,腳一沾地,雙手立即扶住床頭櫃,頭昏眼花的,她的身體虛弱到站不住。

    「怎麼會這樣?」海戀強撐著左右搖晃的虛靡身子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客廳,正要尋找電燈開關,突如其來的強烈暈眩讓她眼前一黑,顛躓地往前栽倒。

    「呀!」破碎慘呼一出,她以?自己會摔得鼻青臉腫。但沒有,在她腦門離地板三寸距離時被一雙鐵臂攔住;她幸運的被人接住,緩緩地放在地板上。

    她知道是誰「拯救」她,卻開不了口,強烈的暈眩讓她癱在「那人」的懷抱半晌動彈不得。

    「既然覺得不舒服,?什?不早說?」關問浪口氣極?嚴厲,凶狠得好像要一口吞了她似的。

    這豈是對病人應該有的態度!

    「反正不死就沒有關係。」她咳了咳,虛弱的反駁他的斥責。

    「看你的樣子離死也不遠了。」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往門口走。「再上醫院檢查一次。」

    「不要!」她拒絕。

    「不要?!」

    她開始掙扎。「我不想再去看醫生,放我下來。」

    他臉色難看地。「若是傷口惡化,你可別怪我。」不識好歹的女人。

    「我哪敢怪你。」她執意道。「你放我下來。」

    關問浪只好將她安置在沙發上,然後按開燈,窩在沙發上的海戀臉色蒼白得驚人,連一向慧黠的眼神都顯得毫無光彩。

    他拚命按捺下幾乎令他室息的怒焰,他不想知道這股由心淌出的熊熊怒火因何而起──他豈能承認他在擔心她!

    別忘了是這女人先背叛了他,他又怎能被小小的苦肉計給左右了懲罰她的決定。

    「咳、咳咳……」海戀難受地埋首於膝蓋中。

    他見狀,突然惱道:「這全是你自找的,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逞強起床做什??」

    她訝異極了,揮之不去的期待感又開始發酵,或許關問浪不是那樣絕情的。

    「我口渴,起來找水喝。」她解釋她的舉動。

    「?什?不叫人?」若非他保持警戒,一聽到開門聲便立刻起身查看,不摔傷她才怪。

    「?什?不叫人?」她幽渺一笑。「我能喊誰幫我?你在我身邊嗎?」她反問道。

    他瞬間散出駭人的氣息。

    她不畏地直視他,扯著沙啞的聲音再道:「是你一再提醒我,我們已經不是恩愛夫妻,而是敵對關係。」

    「敵對關係?」聞言,他露齒一笑,那姿態充滿對她說法的贊同。「沒錯,你說的對極,我確實是你的敵人。」撂完話,他竟然替她倒了水過來。「喝吧,我不想沾上虐待犯人的惡名。」

    心口猛然竄過一道熱流,即便他的說法很殘酷、動作很囂張,但──卻令她感動。

    海戀接過杯子,一口一口喝著,溫水?乾澀的喉嚨滋潤水分,也暖和她的心。

    關問浪一對厲眸忽然盯在她右手中指上。

    「你把婚戒拿掉了?」他問,聲音十分平靜。

    海戀放下水杯,張開沒有佩戴任何飾物的右手掌。「是拿掉了,怎麼,你很失望嗎?」她故意的挑釁道,期待他會有所反應。

    他冷嗤一聲。「我怎麼會失望,你早該丟了它。」

    期待又落了空,心又糾結成一團。「沒錯,我早該丟掉這只婚戒,是我自己鬧笑話,視它如珍寶,結果呢……」她虛弱地道。「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可笑哪!」

    他的眼神掠過一抹憤怒與冷冽,不過稍縱即逝,她完全沒發現。

    「還要不要喝水?」關問浪忽然改變話題。

    「?什??」不懂呀?他又開始關心她。

    她就一直被他忽爾溫柔、忽爾殘酷的對待給揪扯著,教她定不下心來。

    「喝不喝?」關問浪對她的問題聽而不答。

    她到底要用哪種面目對待他才好?丈夫還是敵人?

    見她不答,他又淡淡?下一句。「我扶你回床上躺著。」

    她快要被他逼瘋了。

    「關問浪,你到底想對我怎樣?」海戀再也控制不住地撲進他懷裡,詢問的嗓音不斷抖顫著。「告訴我你到底想對我怎樣?我被你弄糊塗了?你到底想拿我怎樣?你說啊,你究竟是愛我,還是恨我呀?給我個答案好不好?」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震懾住。

    下一瞬,她抬頭,顧不得傷口的疼痛與身體的極度不適,尋上他的唇,不由分說便狠狠吻住他。

    「海戀──唔……」他的聲音被她的火熱給封住。

    海戀激烈地狂吻他的口舌,豁出去似的輾轉吸吮著,她一心只想挑動他的情慾、他的感情、她想找到的答案,她必須證明他的心思,必須呀……她不要讓自己在期待與幻滅裡來回穿梭,不斷地受折磨。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一邊問他,一邊毫無節制地狂恣劫掠他的唇片,她再也受不了種種的不確定。

    關問浪全身繃緊,任由她纏吻著自己,表情不嗔不怒,完全沒洩漏出他任何的想法。

    「你回答我呀!」狂吻過後,她喘著氣拉開距離,迷亂的眼神盯著面無表情的他,那份虛無感再度攫住了身與心。

    最後一次的機會了,海戀鼓起最後的勇氣。「我好氣你,氣你這樣對待我,可是不管我怎麼告訴自己,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關問浪,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我、愛我、惜我的丈夫了,可是──我的心裡卻還存著一絲絲幻想,幻想我現在所遭遇的傷害只是在做夢,因?我的丈夫是不可能這麼殘酷地對待我。」

    久久過後,關問浪撫摸她鐵青的臉頰,唇片卻是冷漠的逸出一句話。「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呢。」

    「當初?什?當初?你是指我背叛你,跟了別的男人,但是那些全是子虛烏有的指控,你要我承認什?──」

    他點住她唇瓣,截斷她的話。「到現在你還在裝傻,從一見面起,我就不斷給你認錯的機會,可是你執迷不悟,又怎能怪我呢。」

    還是在原地打轉呀!

    海戀失望透頂,她沒有力氣了。「算了,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交集,如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她直直瞅住他的眼瞳,一瞬不瞬地。「關問浪,你愛我嗎?你還愛著我嗎?請你回答我?」

    他回視她。

    海戀繼續道:「愛或不愛都請你明明白白告訴我,我不要你一下子狠心對付我,一下子又溫柔地對我噓寒問暖,你是打算逼瘋我嗎?你究竟愛不愛我心裡應該早有答案,就請你坦白告訴我,別再讓我猜疑?」

    「要到了答案又能如何?」

    「我當然有主張。」她咬咬牙,輕輕說道。「倘若你不愛我,我就可以徹底的死心,徹底的把關問浪從心底深處拔除,不再影響我。」

    「如此一來你就可以再愛別人。」第一人選自然就是她的保鏢石飛渡。

    「那是我的私事,你沒有權利置喙。」她忍著椎心痛楚,承受他的諷刺。

    他瞅視她。

    「請你說吧──」她咄咄逼問。「你到底還愛不愛我?愛或不愛?」

    叮咚──門鈴聲卻在此刻切入陰鬱的空氣裡,不待關問浪上前應門,門鎖被鑰匙打開。

    藍綠以一身囂張的藍色緊身衣褲出現,天藍的和平色調不僅驅趕不了室內的詭譎氣氛,反倒讓更深沉的晦暗降臨在每處角落。

    有趣哪,關問浪的行蹤藍綠瞭若指掌,甚至可以擁有鑰匙大大方方的進出,這兩人是何種關係,還需要求證嗎?!

    海戀幽幽地笑了。

    「我真傻,不懂自己?什?偏要執著於你?不懂自己?什?這六年來要無怨無悔的找尋你的下落?守住對你的誓言?我想我是瘋了,唯一的解釋是我太過天真浪漫吧。」海戀一字一字痛?

    自己的幼稚,純淨無瑕的真愛至此蒙上塵埃。

    關問浪還來不及開口,藍綠卻不以?然的哼聲搶話道:「你要是覺得痛苦,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對不起關哥哥,合該吃這種苦頭。」

    「是嗎?是我自找的?都是我的錯?」她揚聲,看著關問浪。

    記憶瞬時拉回六年前她絕裂的說法與那無情的一刀。

    關問浪忘不了,他毒辣回道:「是你的錯,是你否決掉我們之間的感情,你怨不得我。」

    她笑了,平靜的神色不再有任何的依戀。「我一步退、步步退,最後還是落到這種下場,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呢。」

    她不打算再辯駁。「哈,你現在打算怎麼運用我這顆棋子?」他挾持她不就想利用她。

    「我正是?此事而來。」藍綠跳到關問浪耳邊嘀嘀咕咕一會兒,在取得關問浪同意後,由她主導發言。「海小姐,明天一早請你跟我走一趟,有個男人我想你會很有興趣見面的。」

    *>*>*>

    一如往常的熱鬧都市,上班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商業區內活動,在這滿是辦公大樓的地段裡,有一棟外觀設計以黑色?基調的二十層大廈,給人一股陰沈又強悍的感覺。

    這棟造形景觀極?特殊的辦公大廈,隸屬一家名叫唐氏國際機構。

    而唐氏國際機構的實際負責人一直以來就是個神秘人物。

    根據僅有的商界傳說,只知此人長期旅居加拿大,其他的就一無所知。

    雖然老闆的身份非常神秘,但是唐氏國際機構卻是一家相當賺錢的公司,公司團隊的運作聽說全靠電腦傳輸下指令,假使真有難以處理的要事,則是請示亞洲區的負責人羅新做?準則。

    藍綠在對面馬路,遙指著正站在大樓前方廣場,與另一名男人交頭接耳的羅新道:「海小姐,廣場上那名個子較高的男人,你應該很熟悉吧?」她轉而望向海戀,意有所指的諷刺著。

    「他是誰??什?我該熟悉他?」海戀對她所指的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藍綠嘖嘖稱奇。「你還真行,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

    她蒼雪般的容?沒有控訴,只是平靜地據實以告。「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何必說謊。」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六年,但他的變化並不大,我不相信你的記憶力有這麼差勁。」藍綠不得不佩服她裝傻的本事。

    海戀左思右想,記憶裡確實沒有這個男人的存在。「我確實不認識他。」

    藍綠冷哼一聲。「我覺得你很奇怪耶,老是把自己的情人忘得乾乾淨淨,一下子忘了關哥哥的深情而背叛他,現在又把這傢伙給?到九霄雲外去──」

    「他到底是誰?」海戀衝口一喝,不想再聽她的諷刺。

    藍綠怔住,居然被她的氣勢給駭著。

    「啐。」她暗罵自個兒窩囊,理了理心緒後,決定大方一點,點醒這位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主角。「他就是羅新、你的愛人,你不就是因為他才捨棄關哥哥的。」

    「他就是羅新?!」她震驚。

    藍綠瞪了她一眼,她的演技簡直可以拿到金像獎。「對,就是他。打從我看到羅新的照片後,我就一直想不通?這個羅新比起關哥哥丑上百倍,魅力更是差他一大截,你當年是怎麼回事?居然會看上這種男人?」她誇張地歎口氣,調侃道。「唯一的解釋只能說你年幼無知,羅新一用金錢打動你,你就受不了誘惑移情別戀了。」

    海戀不想與她爭執,辯解何用,一直以來他們都用莫須有的罪名死扣住她。

    「關問浪呢?」海戀問,他怎麼沒來?

    「關哥哥另有要事待辦,沒空看你會情人。」藍綠道。

    也無所謂了。「那麼,你帶我來這裡不光是想讓我記起羅新這個男人吧,你真正的目的?何,直說無妨。」

    「你滿聰明的喲。」藍綠掌聲鼓勵。「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彎抹角,如果你知錯,想?當年的過錯贖罪的話,馬上去找羅新,想辦法把唐氏機構幕後負責人的身份給調查出來。」

    「就這樣?」

    「是這樣。問題是你願意嗎?」

    「我願意,但不是?了贖罪,我並不欠任何人,我答應去接近羅新,是?自己洗刷冤屈。」海戀毅然轉身,越過人行道,往羅新所站方向而行。

    藍綠、關問浪,這兩人口口聲聲宣稱她有罪,而今又找了個叫羅新的男人誣指是她的舊情人。

    可笑呀可笑……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的羅新在六年前居然是她的情人,而且還是因為他而?棄關問浪,她記憶再怎麼差勁也不可能忘掉這件事吧。

    只是──有點奇怪?他們要羅織罪名?何不選擇高桿一點的借口?硬塞給她一件詭異的答案。

    這是什?原因?

    這也是海戀所想不透的,所以她決定親自解謎。

    海戀慢慢走近他。

    「羅新!」來到背後,她故意且直接地喊出他的名字,謎團的解開由他開始。

    羅新聞聲回頭,一見海戀,表情瞬間僵硬。

    他的反應讓她一沉,羅新真的認識她。

    羅新突然跟身旁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那男人瞥了海戀一眼後,迅速離去。

    海戀沒理會不相干的人,只是踱前,暗地打量羅新,裝得跟他很熟絡。「羅新,我們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你好嗎?」

    「你──你是誰?」羅新恢復正常表情,極陌生地問著她。不可以自亂陣腳,唐夫人的催眠術既特別又厲害,當年海戀是在被催眠的狀況下,跟他扮成情侶殺害關問浪,按理是不可能破解的,海戀不可能會記起他的身份。

    「咦,你不認得我了?」不對,他方纔的樣子明明認識她。

    羅新斥道:「我沒見過你,又怎會認得你。」

    「六年前──」

    「什?六年前,小姐,你是不是記者?」他硬是改變話題。

    「抱歉,我還有要事待辦,你若想找我做訪問,麻煩先跟我的秘書約時間。」他轉身要走。

    「你別走,你忘了六年前跟我之間的『故事』嗎?」

    他走得更急。

    海戀追上去,哪知身後突然傳來轟隆隆的引擎聲,她下意識的回頭,有一輛重型機車突兀地騎上廣場,直直地朝著她所站方向急衝而來。

    「這是──」她愣住,千鈞一髮之際有個男人衝過來抱住海戀,伴著路人的驚叫聲,成功的滾到一旁,躲過重型機車的直接撞擊。

    煞車聲大響,機車衝過兩人後見到沒有機會,立刻加速逃逸,留下一堆嚇傻的路人愣在當場。

    「小姐,你沒事吧?」石飛渡躍起攙扶起她,連忙檢視著她的身體,除了衣裳沾染的灰泥,手臂也滲出血絲,他臉色大變。「你受傷了。」

    「不!」她按住受傷的部位,忍痛道。「這傷口跟剛才的事情沒有關係,這是──」她聲音卡住!

    「是什??」石飛渡追問。

    「沒、沒什?,是前幾天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不能告訴他跟關問浪有關,否則糾葛會愈結愈複雜。

    石飛渡不信,可是此情此景不適合追問,迫切工作先料理好小姐的傷口?重。

    「我們回去,不能再留在這地方。」?什?有人要傷害海戀?

    那個羅新早已逃得無影無蹤,目前是不可能找到線索。

    「好吧,我們先回去。」從關問浪那頭也要不到答案。至於六年前究竟發生過什?事,她決定自己去調查。

    石飛渡扶著海戀坐上計程車,車門關上,立即絕塵而去。

    剛剛差點被嚇死的藍綠總算吁口氣。

    「怎麼會這樣?是誰想撞死海戀?這是怎麼一回事呀?」她拍著驚懼的胸口,就是想不出個道理。「呀!慘了,海戀被石飛渡帶走了。」藍綠這才想到自己還犯了件烏龍事。「這可怎麼辦?我把關哥哥的棋子給丟了。」

    「藍綠。」

    她回頭,嚇一跳。「關哥哥,你怎麼也來了?」

    他沒答腔,只是眺望已經恢復正常的廣場。

    她循著他的眼光看過去,臉色又變得鬼裡鬼氣。「對了,剛才的驚險鏡頭你瞧見沒有?」

    「瞧見了。」要不是看到石飛渡奮不顧身的先行飛撲救人,會現身的將是他。

    「你有什?感想呀?」她用手肘撞撞他。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跟海戀扯上關係的男人全都聚在一起了。」他嘴角諷刺地撇高。

    「就這樣。」她亂沒意思地撇嘴。

    「這樣還不夠?」他沒打算讓她看戲。

    「哎,不對不對啦。」藍綠憋不住。「你真的打算放走她,不再把『棋子』給搶回來嗎?」想當然耳,石飛渡不可能再輕易讓海戀涉險。

    「放心吧,她走不了的。」眼瞳乍現的光芒充滿著侵略性,與臉上和熙的笑容成為強烈的反比。

    藍綠見狀,愉悅地等候下一場精彩戲碼。

    *>*>*>「小心一點,快止住血。」石飛渡神情緊張地看著醫生?海戀更換手臂上的繃帶,雪白的肌膚有條長長的傷口,石飛渡凝出一臉煞氣。

    「我知道。」這個人也太緊張了吧,醫生差點兒被他的神經質給感染到。

    好不容易總算診治完畢。

    「明天我會再來複診一次。」醫生道。

    「麻煩你了。」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是怎麼受傷的?」女傭人謹玉送走了醫生,回頭便詢問正在服藥的小姐。

    「是我自己不小心──」

    「應該是關問浪那傢伙造成的吧?」石飛渡不打算再姑息下去。

    海戀輕聲道:「石先生,你誤會了。」

    「我誤會?」

    她請托道:「我們就讓事情到此為止,誰都不要再問下去了,好不好?」

    石飛渡咬牙切齒,他可不想善罷甘休。「我怎能不問,我是你的保鏢,你受傷我有責任。」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別教我為難了。」她與關問浪的情傷尚未獲得解決,現在又莫名其妙地扯出一個叫羅新的男人,倘若再加上石飛渡,這混亂的一切該怎麼解?

    瞧她神情黯淡,石飛渡只好退讓一步,但他也開始有某種堅持。「你受傷的原因我可以不再追問,但我不會再允許你單獨去見關問浪,就算因此招致你的不滿也沒有關係。」

    她苦澀一笑。「好,我聽你的。」暫時別為難人。

    石飛渡臉色總算緩和些。「還有,那輛殺人的機車是否也跟關問浪有關聯。」這件事一定要問明白。

    「不是他。」這點她絕對確定。「關於這事我倒是要請你幫忙,我必須查查那個叫羅新的身份,以及我跟他之間到底有過何種關聯。」

    「唐氏國際機構的羅新。」這個公司的主管級人物都是一群神秘兮兮的傢伙。「小姐怎會跟他有關係?」

    「我也不明白,所以才要拜託你幫忙,假使你不願意,也沒有關係。」

    石飛渡豈有不接受的道理。「小姐儘管在家安心養傷,我答應替你去查查。」

    「謝謝你。」

    石飛渡退出去,一旁的謹玉踱過來。

    「多虧石先生有先見之明,把我從海皇島調過來,否則你一個女孩子家現在受了傷,日常生活起居看你怎麼辦好。」謹玉有心地褒獎石飛渡的優秀。

    「幸虧你來了。」她不是聽不懂,只是不想給人不該有的期待。

    「小姐是不是該去梳洗一下,好好睡一覺,你的臉色很難看呢。」謹玉擔心的扶起她,回到她的臥室。

    她點頭,知道自己全靠意志力在支撐。

    海戀在謹玉的幫忙下褪去外衣,放在口袋的皮夾卻不小心掉在地板上,散落的東西除了一些零錢外,還露出一張小照片。

    「這男人是誰?好帥呀?」謹玉撿起皮夾與照片,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是──是很久以前的好朋友。」溫馨美好的回憶都發生在過去,現在的關問浪已經跟她毫無關係。

    「以前的朋友?現在沒聯絡了嗎?好可惜喲,我還希望小姐介紹我們認識呢。」這麼帥的男人多多益善。

    「你最好別認識他。」他難以捉摸、陰鷙殘酷。

    「?什??我覺得他跟少爺的外形很有得拼呢,都一樣迷死人,要是被他抱在懷裡,我一定暈死了。」

    海戀看著一臉癡迷的她。

    「你不覺得他很可怕嗎?」

    「怎會!」她捧著相片,幻想地道。「這男人看起來很和善,相由心生嘛,我想他一定是個好男人。」

    「好男人……」她無奈地喃語著。相由心生,變了個人似的關問浪,現在已然是惡魔的化身,離善良好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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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6: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夫人,我發現我們被海戀盯上了。」羅新焦躁地在書房來回踱步,想起今早的狀況他就坐立不安,怎麼也沒料到海戀居然會找上他,當年那一段記憶不應該存在,海戀?什?會想起來。「夫人──」

    「你急什?。」唐綺一派悠閒的坐在搖椅上,抽著煙,阻斷他的叨絮。

    「我怎能不急。」羅新做不到安之若素。「我擔心我們的身份以及計劃會全部曝光。」

    唐綺瞇起眼。「你是不相信我的催眠術嘍?」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一顫,無意間觸及到她的忌諱,唐綺最恨人家不相信她的能力。

    唐綺沒打算放過他,繼續咄咄逼人的追問:「老實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羅新寒毛直豎,連忙轉圈道:「我、我並非不信夫人的能力,而是──對方確實已經有了動作呀!」

    唐綺睥睨地揚起嘴角。「當年?了催眠海戀,我使盡了全部的力量,好不容易控制住她的精神,命令她聽從我的指示去對付關問浪,讓那混蛋小子嘗到被愛人遺棄、被愛人羞辱、被愛人背叛的滋味,甚至他還幸運地下了地獄走一遭。既然我能夠催眠海戀,就有自信封鎖住她的記憶,你放心吧,海戀這輩子是想不起那一段過去的。」

    「可是海戀明明就認出我的身份。」羅新不免臆測這中間蹊蹺。「對了,會不會是關問浪搞鬼,搞不好是他唆使海戀來追查當年的事件,這段期間關問浪都跟海戀混在一塊,他們很可能連成一氣。」

    「咦?關問浪沒有?當年的背叛而報復海戀嗎?」唐綺感到意外,縱容他們相遇是?了看好戲,想看關問浪如何對付海戀,她在等這對男女心碎神散,然後她再給予最後一擊。

    「我猜沒有,否則海戀如何能夠站在我面前。」

    「難道關問浪對海戀餘情未了……」她語調愈來愈森寒。

    「要真如此,我不能再縱容,我的耐性也已經到了極限,關家的老老小小就準備接受我的懲罰吧。」

    「謹聽夫人吩咐。」羅新只能配合。

    她邪狠道:「開始放手攻擊吧,我不要再讓關盛以及關孟琳囂張,我要扳倒關家的事業以及政治版圖。再則,關問浪這個礙眼小子既然倒霉的又從地獄回過魂來,我就讓他再嘗一次下地獄的滋味,誰教他的母親對不起我。」

    「是,我會開始執行計劃。」

    「羅新。」她忽然變得溫柔。

    「還有吩咐嗎?」羅新並不敢僭越,小心翼翼的應答。

    「你可要好好去做,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我明白,我相信夫人,也謝謝夫人。」

    *>*>*>

    秀麗的長髮飄逸地垂放在無瑕臉蛋邊,淡淡的薄妝將她絕美的容姿映襯的更?亮眼突出。海戀以一襲貼身剪裁的雪白套裝出現在派對上,完全沒一絲暴露,然而美麗的倩影依舊綻放出令人無法正視的光芒,眩花許多人的眼。

    「小姐,喝點紅酒。」護衛她的石飛渡從侍者的托盤上拿了杯酒遞給她,鷹隼般的銳眼也順道逡巡會場一周──沒有特殊動靜。

    「謝謝。」她接過酒杯,淺嘗一口。這次由商業總會舉辦的百大企業聯誼派對,特地挑在半山腰的一棟大別墅內舉行,與會的企業家極?踴躍,而她仗勢著海家小姐的身份,自然有權參與。

    「有沒有瞧見羅新?」海戀低聲問,在人群中,並沒有看見他現身。

    「據我掌握到的消息,他應該會到。」石飛渡自信這消息絕對可靠。

    海戀沉默下來,須臾後,輕輕再問:「這位羅新到底是何許人?而他所代表的又是何方神聖??什?沒有人可以識破那位神秘人的來歷?」就連關問浪也摸不著頭緒。

    「過去海氏家族沒有興趣理會唐氏國際機構,才會對唐氏機構的組織成員較無瞭解,不過我相信海家的情報網很快會有所突破。」對海皇而言,唐氏機構只是顆小沙粒,根本不值得花心思去研究,若非這事牽涉到海戀,也不會動用到旗下的情報網。

    海戀自然明白。「我懂。雖然掌握到的訊息仍嫌不足,不過有多少資料都先告訴我。」

    石飛渡點頭,稟道:「羅新,現年三十五歲,目前居住於天母,單身,沒有任何婚姻記錄。」

    「他沒有結過婚?」海戀不由地鬆了口氣,她很擔心羅新的配偶登記欄上出現她的名字,因?這莫名其妙的一切,已經沒有邏輯章法可依循。

    「還有,他經常出境,所去的國家非常?多,不過有時會突然失去蹤影,就彷彿被蒸發了一樣。」

    「那他有沒有至親朋友?」必須多加瞭解羅新的背景。

    石飛渡搖頭。

    「跟他接觸的對象全是企業界人士,而且也都沒有深交。」他目光一定,羅新出現了。

    海戀循著他的眼神看過去。

    「他似乎相當保護自己的隱私。」她放下手中的酒杯,開始移步。「既然如此,就由我來揭開他的底細。」

    石飛渡跟在她身後保護。

    「羅先生。」來到他背後,海戀喚他。羅新轉過身,這回不像上次一樣顯得失措緊張,略帶陰寒的臉龐反倒流洩出某種篤定。

    「你好,又見面了。」羅新有禮的頷首回應。

    「你記得我?」挺訝異的,羅新居然不再忌諱她,還從容自在跟她打招呼。

    羅新揚揚眉,微笑道:「我當然記得你,怎麼,有什?不對嗎?」

    「我以?你會視我如蛇蠍,轉身就逃呢!」她打趣道。

    羅新笑臉不變。

    「你說笑了,其實都是誤會,上回我誤以?你是位記者,才會驚慌的躲開你,我一向很忌諱被記者糾纏。」他回了個合情合理的答案。「倒是今晚你能以貴賓身份參加派對,想必你也是企業界的一分子,我當然不會排斥你。」

    「原來如此。」

    「是啊。」

    海戀低下眼,含笑再問:「只是當時那輛奇怪的機車……」

    「咦,那不是你自己招惹的麻煩嗎?」他立即推得乾乾淨淨。「與我無關吧。」

    「對,是與你無關,那是我自己的問題。」不能太過逼迫他,打草驚蛇未必有好處,一步步來。「羅先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撥個時間給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談一談。」

    「可是這場合……」

    「就等派對結束,我已經安排好一間會議廳。」石飛渡介入道。

    羅新打量他。「這位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石飛渡先生。」海戀介紹道。

    「朋友?」羅新狐疑地逡巡他,石飛渡關照有加的表現豈是普通朋友的態度。

    看出他的質疑,海戀臉色未變地再度強調。「石先生僅僅是我的好朋友。」

    石飛渡掩住強烈的失落感,力持平靜地不反駁。

    「我瞭解了。」羅新眼神一閃道。「你的邀請我原則上同意,不過今晚太過急迫,可否另外訂時間我們再詳談。」

    「好啊。」海戀同意。

    「那就麻煩你去跟我的秘書另約時間。」說完後,羅新微笑離去。

    石飛渡看著羅新繞到另一隅,不解地問道:「小姐,你不留他今晚就說個明白?」

    「沒關係。」她自有主張。「我看羅新不僅不排斥跟我詳談,相反的,他還有心想接近我。」

    既然小姐已有對策,石飛渡也不方便多言,看看時間,九點鐘。「小姐要不要繼續留下來玩?」

    「不,回家吧。」她掃了眼會場。「既然已經達到目的,留在派對上也沒有意思。」

    「好,我們走。」他巴不得快點離開,有太多的狼豺虎豹洩漏出對海戀的興趣。

    兩人並肩同行,踏出別墅,漫步在下山的路途上。

    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也?這夜增添一份清涼。

    兩人默默走著,突然間,一條輕巧得恍若鬼魅的身影突然從林間處竄出來,阻擋住他們前進的步伐。

    「關問浪?」石飛渡頓時錯愕!但也才一秒鐘,立刻護在海戀身前,警戒地看著他。

    關問浪一步一步走過去,在離二尺之遙的距離停下,直視海戀。

    由於他所站位置背對光亮,海戀難以看清楚他的神態與表情。即便如此,她依然輕易感受到犀利的冰眸正在凌遲著她的靈魂。

    「請你讓開。」?免節外生枝,石飛渡有禮卻也強悍的警告他別擅動,關問浪來意不善。

    關問浪卻又趨前一步。

    「站住,別靠近我們!」石飛渡再一喝!全身戒備,大有動手的準備。

    關問浪終於停下腳步,沒有熱度的冰瞳仍舊緊鎖著海戀。

    四目對峙著,好半晌過後──「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海戀再也抑不住地咆哮出聲!她的相思、她的眷戀、她的真情……已經碎裂,碎成一片一片。「你不該再出現,你已經沒有理由在我面前現身。」

    他低低笑了出來,薄唇抿成譏誚。「?什?沒有理由?」他反問道。「你未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逃跑,我當然要來找你。」

    她還來不及回答,石飛渡怒火狂燒的搶話道:「關問浪,你是什?東西?憑什?控制海戀的自由?」

    寒芒之眼移到他臉上。「你又是以哪種身份代替海戀回話?」

    「我是她的──」石飛渡聲音卡住!什?身份?除了保鏢以外他能說什?,在她心目中就僅有保鏢的地位。

    「?什?不說話?你是海戀的什?人?我洗耳恭聽著。」關問浪又邪又惡的咄咄逼問。

    「他是保護我的男人。」海戀挺身而出,化解了石飛渡的尷尬。她走到石飛渡身旁,與他處同一陣線,淡漠的眼神不再閃爍對關問浪的熱切。「聽明白了沒有?石飛渡是保護我的男人!」

    「是嗎,保護你的男人。」關問浪喃念她的形容,已經易位了,應該說早就已經易了位,六年前海戀不就一刀結束掉與他之間的全部愛戀。

    石飛渡頓時勇氣十足,他已有理由護衛心愛之人。

    「關問浪,倘若你還有良心、倘若你對海戀小姐還存著一絲情份,就麻煩你別再來騷擾她,你害她還害得不夠慘嗎?」

    「良心?情份?」關問浪轉而狂肆大笑。「我這裡還有這些東西的存在嗎?」他指著自己的心口。

    刺耳的笑聲讓她全身僵硬。

    「你是沒有了,你早就沒有良心、沒有情份,我很明白。」所以才可以殘酷對付她。

    關問浪漸漸止住笑。「你當真明白?」

    「對!是徹底的明白,所以不再對你癡心妄想。」夢已碎,既然關問浪只會傷害她,飛蛾何苦繼續去撲火。

    他忽爾重重地歎了口氣……「你有這種認知是最好的。」掛在唇邊的冷笑終於消失。

    「因?你本就是顆棋子,棋子是不該有任何期待。現在,你是否該追隨我這位棋手而行動了呢,你無端跳離我的棋局太不應該了,現在,你過來。」關問浪命令道。

    石飛渡臉色大變。「關問浪,你欺人太甚。」

    「海戀,過來,你沒有權利不聽命令。」關問浪伸出手,針對她。

    她宛如被毒蛇咬中般地往後一退。

    關問浪臉色愈見陰沈,再道:「過來。」

    「不!」他的表情像極了魔魅,正以著最絕情的冷厲纏捆她。

    「過來!」

    「不要,我不要再受你擺佈了。」海戀嘶吼一聲,箭矢般的身子彈射離去。

    她竟敢從他面前逃離。

    「海戀──」關問浪欲追。

    「站住!」石飛渡迅速擋住關問浪。「夠了,已經夠了,我不准你再找海戀的麻煩,我不准!」他手握成拳。

    關問浪陰鷙的眼眸燃燒著熾焰。「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開。」

    「你少自大,接招。」石飛渡拳頭一出,左右開弓,快速狠猛的對準關問浪便是一陣痛擊。

    關問浪利落閃過他的拳頭,他並不打算與他纏鬥,他的目標是海戀,但石飛渡豈能容許他追去糾纏。

    「滾!」關問浪警告他。

    「除非你把我撂倒,否則你休想追上她。」他堵住去路,決心要把關問浪留在這裡。

    「你在自討苦吃。」關問浪旋身一記飛踢,開始與石飛渡武術的爭鬥。

    呼、呼、呼……海戀狂奔著,沒命似的往前跑,眼前的影像、腦中所迴盪的記憶淨是關問浪尖銳邪惡的命令。

    太可笑了……關問浪憑什?恨她?

    要知道無故消失的人是他。

    太可悲了……關問浪憑什?帶著滿身的恨意對付她?

    要知道該是她恨呀!

    海戀頭也不回的往前奔跑,沒有一絲不捨、沒有任何後悔,她第一次成功地逃出關問浪布下的魔障,敢從他眼前消失。

    這意味著不再被他所惑。

    不再了……直到體力撐不下去,海戀才停下腳步,她氣喘吁吁地抵靠著樹幹,平復急促的呼吸。

    可笑哪……做夢都沒想到那個正在扼殺她生命的兇手,竟然就是今生唯一的至愛──關問浪!

    自己此刻的處境就猶如一隻被蜘蛛絲纏住的蝴蝶,若不掙扎,只剩被吞噬滅亡的命運,唯有拚命反抗她才有一線生機的……她怎會讓自己落到此等境界?

    涼颼颼的空氣吹襲她紊亂的腦神經,亂更是亂。

    漸漸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片寂寥中,有人的聲息細細碎碎地傳進她耳朵裡。

    海戀訝異的屏氣靜聽──真有細微的交談聲。

    是誰?

    斂下心口的混亂,她循著聲音方向小心翼翼的找尋來源處;她瞧見羅新正與一名中年女子在交頭接耳。

    「是羅新。他怎麼會在這裡?跟他說話的女人又是誰?奇怪,?何要選在這種偏僻地方談話?」她自問,努力要看清楚那名女人的長相。

    但沒給她太多時間,兩人似乎已談話完畢,隨即繞到另一條小徑離去,消失在樹影下。

    「神秘兮兮的,擺明有問題,那女人會不會就是所謂的神秘人?」海戀大膽假設,決定跟蹤他們探個究竟;哪知一隻大掌突然探過來,摀住她的嘴唇,制住她的行動。

    她大驚!差點尖叫,直到被捲進一副胸懷時,嗅出關問浪的氣味。

    「唔……是你。」才放鬆的情緒旋即緊繃。

    他鬆開手,放過她唇。「是我。怎麼,你很失望?」

    她連連後退,不答反問道:「石飛渡呢?」怎麼沒見到他追過來。

    「石飛渡……」他倏變凌厲的線條充滿殘酷。「你說呢?」

    她不敢相信地望著他道:「難不成你打贏了他?」怎麼可能?石飛渡的武術造詣極高,誰能打敗他,況且關問浪根本就沒學過功夫。「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

    「?什?不可能?」

    「你……你根本不懂武術。」

    「那是以前。」

    此話一出,海戀頓時語塞。

    他詭譎地撇了撇唇。

    「告訴你吧,在我蟄伏的這六年期間,我可是學到很多有趣的事。」自小在孤兒院成長,他並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青少年時期,他只不過是個平凡人。

    而那一刀讓他重新活過來,他開始瘋狂的學習新的知識,任何事物都吸收,六年光陰讓他煥然一新。

    「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嶄新的關問浪。」而且是拜她所賜。

    她深吸口氣,幽幽地道:「的確,是不同了,所以我才要逃開你。」

    「逃?」他的聲音低沉到極致。

    她毅然?首,忽然挪出雲層的月光將她蒼白的容?照映成氤氳,那份縹緲感讓人感覺她快飛走了。

    她喃喃地道:「能不逃嗎?你對我是這般的殘忍。」

    「又是我的錯。」關問浪瞅住她,肅殺氣息憤起!

    「本來就是你的錯!你我之間的疏離,讓我放棄愛你的原罪,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她嚴厲地指控道。如今,她只想把過去的一切甜美回憶全數歸零。

    面對她的指控,關問浪反常地抿唇不再言語。

    他就站在面前,全身漆黑的打扮看起來像極是覺醒的惡魔。

    但又如何?

    她已經有著接受極刑的心理準備。

    關問浪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空靈地道:「海戀,你讓我有想殺人的慾望。」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亦無妨了。

    她挺了挺背脊,不畏回道:「我並不怕。」

    掐住她脖子的手微微使力。「你倒是勇氣十足。」

    「勇氣?」她忍受著脖子上的壓力,吃力說道。「如果不怕死也是勇氣的一種,那麼我感謝你,因?是你讓我心寒,我才可以凝聚反抗的力量。」

    他弔詭的輕笑。「如果反抗成功,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跟著石飛渡雙宿雙飛。」

    她閉上眼,故意挑釁道:「沒錯,而且你再也管不著了。」

    這話是個錯誤。

    下一瞬間,他扣住她下顎,唇片封住她的唇瓣。

    「唔……」她瞠目,瞪視著貼近的俊容,然而不管她如何扭動臉龐,他就是有辦法黏附住,並且放肆地蹂躪她的唇。

    「住……唔……」

    他眼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無視她的反抗,激烈粗暴的強吻她的唇舌。

    關問浪簡直是瘋了。

    她逃不了,直到他盡興,才拉開一點點空隙。

    「記住!我不會容許有人沾染你,你是我的『棋子』,你能活到現在,是因?你必須贖罪,必須?我所掌控,所以你是沒有資格享受幸福的。」他氣息凜冽的放話道。

    海戀喘著氣,迎視他。

    「我並不欠你。」她不認輸。

    「你可真頑固。」他的厲眸與她的憤懣相對。至今,她仍然不給他一句道歉。

    「我並不欠你。」她再度放聲強調。

    「只可惜……即使你拼了命的想反抗我,但你的現在與未來,還是只能由我來掌控。」他也執著他的立場。

    「不──」

    「由得了你嗎?!」再度俯下的俊容佈滿情慾,他再度牢牢霸住她的芳唇,瘋狂的攫取、緊緊的糾纏。

    血液劇烈奔騰的海戀拚命抗拒他的掠奪。

    「放開我──唔……」抗拒卻斷於他的唇齒糾纏下。

    「唔──關問浪……」這男人瘋了。

    他強硬的嘴唇執意?開她緊閉的牙關,他要索求的更多,另一方面他的手掌也探向她的胸脯……當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渾圓時──海戀心死了。

    「不!」她嘶嚷,使盡全身力氣推他,好不容易推開他,卻因?用力過猛而跌在泥草地上。

    她驚慌的逃。

    「你休想跑掉。」關問浪伸手一撈,硬是抓住她肩膀。海戀不顧一切地扭動身子,在拉扯中,就聽到「嘶」地一聲,她上身的套裝鈕扣全都被關問浪扯掉,衣衫內的春光盡現──兩人同時震住!

    關問浪的眼神落在她雪白胸脯上時,再也轉不開了。

    一條紅色絲線掛在她的脖子上,絲線上頭繫著一隻白金戒子,戒子貼在她的胸口上,聆享著她的體溫與心跳。

    「不、不對──」海戀倉皇的背過身子,狼狽得不知如何是好?

    該死的,被瞧見了,她竟然讓他瞧見那只婚戒猶繫在她的身上。

    關問浪果然笑出聲音來。

    「原來你並沒有丟掉我給你的婚戒哪!」原本嚴厲的語調竟轉?慵懶的愛撫,柔柔軟軟的,卻讓海戀驚恐的彈跳起來!

    「我丟掉它了,我已經丟掉那只婚戒了。」她極力要表現出她的狠絕,但無法抑止的顫抖音律卻削弱她的氣勢。

    「既然如此,那麼掛在你脖子上的婚戒是怎麼一回事?」他調侃問。

    「不關你的事!」她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地縮在一塊。

    關問浪拉起她,旋過她身子,讓她面對自己。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手指挑弄戒子,指腹也滑過她細嫩的柔膚。

    她一顫,脆弱的神經差點斷裂。

    「你還是珍惜它的、捨不得丟掉它的對不對?」他繼續挑玩著戒子,不安分的手指在她的胸口上故意地滑移著、揉捻著……她抖顫得厲害。

    「咦,你怎麼都不說話?」薄唇落在她耳畔邊,臉頰順勢磨蹭她的頰鬢。

    「我跟你無話可說。」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想到會落此境地。

    「這可不好哩,往後你只能面對我,若不跟我說話,可會悶死的。」舌尖技巧地輕輕劃過她耳垂,她不由得一陣震顫。

    海戀臉色鐵青。「我──」

    「小姐!」忽地,遠處傳來石飛渡的呼叫聲。關問浪聽到,立刻脫掉身上的外套蓋住春光外洩的海戀。

    「穿好它。」他命令道。

    海戀狼狽的穿上他的外套,將衣扣扣好,在此同時,石飛渡也衝到他們面前。

    「小姐──」一瞧見她的狼狽慘狀,唇瓣被吮得脹紅,噴張的怒火讓石飛渡不由分說便衝上去,一拳就往關問浪鼻樑上招呼。「關問浪,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關問浪住後一躍,架開他直擊而來的拳頭。「手下敗將還敢稱雄。」

    身上有幾處瘀傷的石飛渡根本不在乎。「就算會死在這裡,我也要?小姐出口氣。」

    「想當英雄?」關問浪閃過他凌厲的攻擊。

    石飛渡反駁他的奚落。「我的職責是保護她,就算會死也要保護到底。」

    關問浪扣住他的手腕,冷冽的眸光朝他殺去。「海戀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別在我面前叫囂。」

    「不是了,小姐不再是你的女人,她對你已經恩斷情絕。」

    「是嗎?」

    「是的!」海戀無情的聲音?之炸開!「關問浪,我跟你沒有瓜葛,而且也不想再有瓜葛,我不再是你的女人,我更不會當你的禁臠,你死心吧。」她有自己的主張與想法,誰都休想影響她。

    關問浪忽然放開石飛渡,往後一躍。

    石飛渡立刻護在海戀跟前,忠心的令人動容。「總之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小姐。」

    關問浪嗤了聲,道:「何必呢,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屬於你,你又何必護著她。」他像個老師似地殷切開導他。

    「你不用挑撥離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容不得你欺負海戀。」

    「是嗎?我就看你能夠保護她多久?」

    海戀忽然笑了起來,淒厲的笑聲讓關問浪與石飛渡同時怔住。

    笑夠了……她咬住下唇,咬到滲出血絲都不自知。

    她望著關問浪,冷眼瞅著他,冷聲說道:「恨!我好恨,我真恨自己認識你、恨自己跟你談戀愛,甚至恨自己曾經嫁給你!」若非當時愛得那麼深刻,她豈會有今日的痛苦。

    「小姐?」石飛渡傻了,她所迸出的痛楚與恨意讓他心慌。

    關問浪迎視著決絕的她,卻沒有任何的後悔。

    「你終於也嘗到這種痛苦了吧。」他反而涼聲諷刺,因為他已經被這種痛苦折磨六年。

    「夠了吧。」石飛渡喝止!「別再說下去了,你們別再說了。」他扶著海戀,慢慢往後退。「我們離開吧,別再跟關問浪攪和下去。關問浪,你最好別再阻擋我們。」

    他是沒阻止,但卻一句一句地提醒她。「你能走到哪裡?

    你是擺脫不了我的,這是你的宿命,我的出現就是?了糾纏你,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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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6: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認?你跟關問浪分手是正確的選擇。」石飛渡思索許久之後,終究道了。他知道她現在心情很混亂,可是他不能任由事態繼續模糊下去,而且──目前的狀況是個機會。

    「石先生?」海戀神色複雜地望向他。

    「不對嗎,你身心所受到的創傷全是拜關問浪所賜,這種男人你有什?好依戀的。」

    「我懂。」她斂眼。

    「懂沒用,要下定決心才行。」

    「我已經下了決心,況且……昨夜的一切你也親眼瞧見、親耳聽見了。」字字絕裂,再無留戀。

    「可是──」

    「還有什?好不放心的,我跟關問浪之間只剩下『恨』!」

    「小姐──」喉嚨似被硬塊卡住,半晌後,他才歎出聲,有話想說卻又吞回去。

    「你想說什??」

    「我、我……」

    「直說無妨。」

    是啊,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則她永遠不知道他深藏的感情。「海、海小姐,我、我……」但這豈是易事。

    她睇著他,乾脆主動道:「你想說『你愛我』是不是?」

    石飛渡愣住!

    「你要跟我表白對不對?」她一針見血再道。

    石飛渡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靦腆道:「你、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思?」

    「我怎麼會不明白呢。」她淺淺一笑。

    許久後,石飛渡吐出淤塞的氣息,問道:「你是什?時候知道的?」

    「很久了,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察覺到了。」當他到海家任職,成為保鏢的第一天,愛苗已在他心中滋長。

    海戀本就蕙質蘭心,他不該低估她的感受能力。

    「六年了,但是這些年來,你心裡所想著的、念著的人都是關問浪。」他不勝唏噓。「所以我不敢表白,也不敢奢求你轉移目標,我只能把我對你的愛情全部埋藏在心底。我等待著、我耐心守候著,我祈求你會忘記關問浪,我幾乎每天都在祈禱。本來以?時間過去多年,關問浪總該從你的記憶裡拔除了吧,可沒想到,他竟然一直糾纏你到今天。」他語調忽然一轉,不再緘默了,若不鄭重傾訴自己的心意,她永遠看不到自己的真情。「海戀,你以前容不下其他男人,是因?關問浪的緣故,而今你已經跟他情絕,其實你大可敞開心胸接受別的追求者。」

    她凝視他,依舊淺笑著,不答不應。

    不好的預感開始瀰漫,石飛渡戒慎恐懼地問:「海戀,你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我的感情?」

    她點頭。

    「?什??」石飛渡義憤填膺地吼出來。「難不成你還要守著那個無情無義的關問浪?你還在等待他回頭?」

    「不為他。」海戀斷然否認。

    「不為他?那你?誰?」

    「誰也不?,我不要再?任何男人傷神,我現在只想?我自己打算,我只會顧慮自己的生活是否快樂而已。」情字傷人,不管發過多少誓言,說變就變。

    石飛渡啞口無言。

    「石先生,謝謝你對我的愛,但,不要再注視我了,不要再把感情浪費在我身上了,那不值得,我不是你理想中的情人,追求我,你不會幸福的。」海戀決定把話說絕。

    「你要我斷念……你要我死心……」石飛渡僵硬的走到窗前深呼吸,他滿腔憤懣。「海戀,我認?你根本捨棄不了關問浪,你還在冀望他回頭。」

    「不對!」她臉色沉下。「我跟關問浪不會再有瓜葛。」

    石飛渡回頭質問。「你能捨?」

    「能、當然能。」都已經粉身碎骨了,她還能怎樣。

    石飛渡閉上眼,回過身去。這一場長期比賽耐心的戰役看來勝負已分,他輸了,他永遠觸摸不到海戀的心。

    *>*>*>

    「都安排妥當了沒?」唐綺詢問電話那頭的羅新,她籌劃了二十年,用盡她畢生的智慧與生命,最華麗的復仇計劃即將展開,她會盛大的給予關家最血腥的下場。

    「遵照你的吩咐,我已經收買好關盛的政敵,只要等待你命令一下,他的政治生命將到此結束。」羅新稟道。

    「那麼關孟琳的公司呢?」提到這女人的名字,唐綺的口吻陰寒得駭人。

    「陷阱也已經佈置妥當,只等待她入甕,一旦她上當,關孟琳引以?傲的事業版圖必然搖搖欲墜,到時看她怎麼囂張。」

    「很好。」唐綺滿意極了。

    羅新聲音突然停下,好像在考慮某件事,不過最後仍然決定說道:「夫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還有什?事?」囉嗦。

    「你決定繼續留在台灣嗎?」

    「?何不留下。」她聲音降低一度,這羅新哪時變得這麼大膽,管起她的行程來。

    「夫人別誤會我的意思。」感受到她的不悅,他忙不?的解釋。「到底在台灣,關家的勢力不容小?,倘若你留下來,曝光的機率不僅會大增,還極可能被抓到把柄。」

    「我不管這麼許多。」她做事不容干預。「這可是最後一擊,我等著看關家分崩離析。我足足等待二十年,?的就是這一刻,在這勝利關頭,我豈有走人的道理,我若離開,又哪看得到關家一敗塗地的慘況。」

    「可是夫人──」

    「你別說了,我辛苦這麼久,就是?了這個時刻,怎麼,你想阻止我得到快樂不成?」

    「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羅新噤口不敢再多言,再勸阻,難保唐綺不會惱羞成怒,到時候他就慘了。

    須知──正常人哪裡鬥得過一個偏執狂。

    *>*>*>

    她要?自己而活,她只需在乎自己的感受便可。

    海戀手裡抓著便條紙,獨自一人開車前去台東,根據調查結果指出,那日跟羅新在山林間談話的中年女子名叫唐綺,她跟羅新之間似乎有著奇怪的連繫。

    會發現這條重要線索是因為她後來重返那片林子,順著他們消失的小道找到了一間小木屋,在木屋裡頭的簡陋桌椅上採集到幾枚指紋,經過比對,除了羅新以外,居然有一個名叫唐綺的資料。

    這位叫唐綺的女人,在二十多年前曾經有過妨害家庭的記錄,可不久這場官司便無疾而終,此後,她甚少留在台灣,行蹤所到之處也難以查訪。

    而從海皇島無孔不入的情報網中顯示,當年唐綺所犯的罪名是妨害家庭的官司,其男主角居然就是關盛。

    關盛──關問浪的生父,他竟然會跟唐綺牽扯在一塊,而關問浪的母親也是關盛的情婦之一……天呀,這複雜的感情糾葛會不會就是一切問題的源頭。

    然後再從唐綺的人際關係中查到,有個遠房親戚在台東有棟別墅,在各大飯店查不到唐綺住宿資料的海戀決定碰碰運氣,驅車前往台東,或許能有新的線索。

    於是,她決定一個人行動。

    在駛近別墅時,她停車、走下車。

    佔地極廣的別墅周圍全被高牆圍繞,附近並沒有其他建築物,四周異常的寧靜,靜到讓人不免發毛,但她不能害怕。

    海戀走到大門前,按下門鈴。

    啾啾鈴聲響──她等候許久,卻不見有人前來應門。

    她再試,耐心等候。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同時,門鎖「哢嚓」一響,雕花銅門慢慢被打開,露出一位中年貴婦的身形。

    她稱不上美,卻非常、非常的有味道,一對冷漠的眼睛彷彿會螫人似地,深藍的套裝更是加深她冰寒的氣韻。

    唐綺一瞧見海戀,陰沈氣質一下子迸裂開來!她居然找上門,這丫頭竟然有本事找到她。

    海戀心臟重跳一拍,這女人張揚著危險。「你好,唐女士──」

    「你怎麼知道我姓唐?」不待她把話說完,唐綺立刻打斷她的話。

    她演技精湛的不露任何破綻,若教海戀發現她早就認識她,這局棋還能下嗎?!

    海戀先行道歉。「不好意思,因?我是羅新的朋友。」她把另一個當事人給拖下水。

    「羅新?」唐綺眼皮一瞬不瞬,然而目光卻愈見凌厲。

    「是的,羅新,唐氏國際機構的代表人,唐女士認識他吧。」海戀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她噴張的凌厲讓她有種熟悉感。

    好像──在哪兒見過?

    唐綺直盯她不放,口吻冷颼再問道:「是羅新告訴你,我住在這棟別墅。」

    「不是。」

    諒他也沒這個膽!唐綺口氣總算緩和些。「那麼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

    「是朋友協助的。」海戀敷衍道,不會傻得告訴她真相。

    「朋友協助?」她冰冰涼涼的冷哼幾聲,擺明不信。「算了,既然都已經找上門,再問你怎麼找到的也沒有意義,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有幾個重要問題想請教你,能否請唐女士幫我忙。」

    「問我話?」她詭譎的瞇眼。「我不認識你,沒有義務幫忙,快走!」唐綺退後,打算關門。

    「我叫海戀──」她連忙擋住銅門。「拜託,就幾個問題。」

    唐綺的眸光降至冰點,她沒打算跟海戀正面接觸。「我不答。」

    「唐女士──」她忽頓住!不知?何?那股熟悉感愈來愈濃,尤其她那對千年寒冰似的眼神,蘊藏毀滅之火的眼瞳,她彷彿曾經見過。

    「你在看什??」唐綺察覺到海戀的異樣。

    她疑惑的問:「唐女士,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我不是指現在,而是以前,許久許久之前……」記憶開始逡巡,但無所獲;然而──對她的熟悉感卻愈來愈強烈。

    「真是笑話。」唐綺聲音一低,面無表情地叱道。「你是什?東西,能夠見到我,想我唐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讓你說見就見。」

    「抱歉,恕我失言。」不能把事情弄僵,她壓低身段先道歉。

    該死的──唐綺緊張了。海戀居然對她還有印象,這怎麼可能?當年她傾盡所學、費盡心神,才壓制住海戀的反抗、成功指揮她,並且讓她忘記當年的那段記憶,她不可能會有任何印象才是。

    假使……假使讓海戀在此刻掙脫催眠術的鉗制,讓她想起一切,那為她處心積慮所策劃好的計劃,豈不是會功虧一簣。

    不行!她不能讓心血付諸流水,她準備了二十年、苦苦等候了二十年,眼看勝利在望,沒理由輸在這裡。

    「你說你叫海戀對不對?」唐綺心生一計,而且立刻做下決定。就殺了海戀,殺了她就可以掃除障礙,殺了她同樣可以讓關問浪痛苦,反正關問浪那個傢伙還是深深愛著海戀,就讓這對鴛鴦再次死別。

    沒錯,殺了她,一舉兩得。

    「是。」海戀應道。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好吧,我就跟你談一談,咱們進屋裡去。」唐綺轉而熱切邀約。

    海戀隱約覺得狀況不對,但她不在乎冒險。

    「謝謝你。」海戀隨她進屋,繞過曲徑,行過寬敞庭園,進入三層樓高的主屋內。

    「我們到頂樓聊天吧,上面有我精心佈置的空中花園,挺美的。」

    「好啊。」海戀沒意見。

    唐綺滿意極了,領著海戀走上迴旋梯。

    頂樓果然擁有假山流水的造景,上頭還種植井然有序的盆景花卉,雖美但氣候陰霾,天空黑鴉鴉的一片,感覺像是被罩於陰影中,被一層沈暗圍繞著。

    「海戀,你很有意思。」唐綺並沒有招呼她坐下,反倒自顧地走到欄杆旁,眺望遠方,含著深意說話。

    「我很有意思??何?我不懂?」海戀不明白。

    「你過來,我解釋給你聽聽。」唐綺邀她靠近些。

    海戀踱去,立於她身側,就在雕花欄杆邊。

    唐綺忽然微微一笑,手指前方道:「你看看前面。」

    「前面?有什?特別的?」海戀不明所以的隨著她的指示眺望過去──這一?,唐綺臉上的笑容凍結,殘酷的聲音突然揚起道:「海戀,你去死吧。」聲落,她狠狠推她,力氣奇大的唐綺將毫無防備的海戀推出欄杆外,就見她摔出欄杆外。

    「啊!」海戀手一撈,右手抓到欄杆尾端,身子懸掛在空中,晃呀晃地。

    三層樓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傷。

    「唐綺──」她仰頭叫喊,但哪裡還有唐綺的蹤?,那個惡毒又詭異的女人不見了。

    萬萬沒想到唐綺會殺她。

    海戀死命抓住欄杆,努力想撐起身子,但不管她怎麼使勁,就是拉不起自己。

    掌心漸漸滲出汗水,滑溜的令她抓不住,她快沒力氣了。

    忽爾──「海戀,放手,我會接住你。」下方竟然傳來關問浪緊繃的聲音。

    她驚訝極了,看著下方,吃力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下來再說。」

    她是撐不住了,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摔死的。」她居然遲疑,她居然得思索他的用意,看來海戀是徹底將他摒除在心房外了。

    不想放手也不行,她根本支撐不住,就算關問浪不幫忙,最壞結果不就摔死罷了。

    她鬆開手,身體迅速往下墜落,她閉上眼睛等待疼痛降臨。結果──她的身體被托住,關問浪借力使力的將傷害減至最低,兩人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停止。

    「要不要緊?」他迅速將她扶坐起,急忙詢問她。

    海戀喘了幾口氣,微微擰起眉。「我還好,不過腳踝撞傷了。」正隱隱作痛。

    他檢查一下,幸好沒有傷得很嚴重。

    關問浪站起身,先行查探四周情況,寬敞的別墅內沒有半個人。「你怎麼會來到這間別墅?還懸掛在欄杆外?你是想跳樓尋死?」當潛入這間佈滿各式保全系統與攻擊武器的別墅後,遇到的竟是這種「驚喜」。

    「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該提問題的人是她吧。

    「你還沒回答我。」

    「該你先答才對。」她不退讓。

    關問浪對上她不甘示弱的眼神,頓了下,辛辣回道:「我跟蹤你。」

    「跟蹤我?」海戀閉上眼,就知道答案會是如此。「關問浪,你究竟想從我身上獲得什??」?何就是斬不斷與他的牽繫。

    「神秘人的線索。」他直截了當道。「我放你自由,本就是要你替我引出神秘人的下落,看情況,你似乎掌握到線索了。」

    「沒有。」她否認。

    「沒有?」他瞇起眼。「若沒有,你會來到台東,還無聊的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玩起空中飛人的遊戲。」

    「我是不小心摔下來的。」不能跟他坦白自己是被唐綺推下樓。

    「海戀──」他勾起她的下顎,揶揄道。「撒謊也要撒得高明一點,你是小孩子嗎?還會不小心摔下樓。」

    她揮開他的手,別開臉。「信不信由你,我沒有必要跟你報告我的行動。」

    「可惜你必須說。」他扳回她的臉蛋。

    「我不會說的。」她不退縮。

    「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努力溝通了。」他邪魅一笑,突然彎身抱起她。

    「你、你干什??」她驚慌的叫喊,扭動的身子被他制得死緊。

    他抱著她走出別墅。「沒做什?,就把你關進監牢裡,直到你把查到的線索說出來為止。」

    「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她只剩下嘴巴可以抗議。

    「?何不能,你本來就是我的俘虜。」他惡劣地回嘴道。

    「你──關問浪,你實在太過分了!」她氣得臉色發青。

    「會嗎?我並不以?,況且我提醒過你,你擺脫不了我的,我的出現本來就是?了糾纏你,你忘了嗎?」他囂張地把她帶出別墅,放進車內,關上車門後,朝著台中的方向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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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7: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古云:狡兔有三窟。

    不過海戀懷疑關問浪至少準備好十窟,否則的話,豈可隨便就有落腳處。

    關問浪將海戀放在軟床上,然後勾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你真的打算把我囚禁起來?」她坐直身子,忍氣問道。

    趕不走、罵不開,她究竟得跟他糾纏到幾時?

    「在你說實話以前,這屋子暫時充當你的監獄。」他睨她,毫不認?自己有錯。

    「你到底要我說什?實話?」她強烈抗拒。

    「就你查到的線索,不許有任何的隱瞞。」他的臉孔往前探,兩人僅離寸許距離。

    她反射性的往後一坐,迴避他的氣息。「你多心了,我根本就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哦?」

    「你囚禁我只是白費工夫。」她悄悄掃視了週遭環境一眼,尋找有沒有逃走的空間。

    「別寄望石飛渡會趕來救你。」冷諷驀然傳來,關問浪熟悉她的舉動,當她眼波一轉,立即窺破她的企圖。「他是不可能找到台中來,你死了這條心。」他一語道破,也沉聲警告。

    她一怔,旋即反駁。「你別太過自信。」

    「不信?我們不妨打個賭。」

    「無聊!」她懊惱的別開臉,不願看他自信又跋扈的神態,她好像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

    她惱在心裡,不願再跟他談,然而,腳踝卻被一雙冰涼的手掌給捧起來。

    她嚇一大跳,心臟狂跳!「你又在做什??」

    他揉著她受傷的腳踝道:「還是上藥會比較妥當。」

    「不用了,不勞你費心。」她抽腿。這算什??懷柔政策?

    關問浪卻緊握不放。「不治療妥當,以後吃苦的還是你自己。」

    「那又如何,不關你的事。」

    「當然是我的事,我還得靠你替我揪出神秘人。」

    「說來說去你還是只想利用我。」她冷冷笑了,人生最悲哀的感情莫過於此。「我很高興自己能夠覺醒,不再被你所迷惑,否則呆呆的被你利用下去,真成了最笨的傻子。」

    「覺醒?」他揚眉,不以?然。「如果你有這麼瀟灑,又怎麼會捨不得丟掉我送你的訂情婚戒。」

    她早知道將會再度面臨這種狀況,轉低的聲音又陡降一度。

    「你再也不能羞辱我了!」她解開上衣兩顆鈕扣,露出些許雪胸,細白的頸項上已經沒有佩戴紅絲線,更沒有白金戒子。

    「你看清楚沒有?我丟掉它了,我丟了!那只可笑的婚戒再也不能成為你調侃我的武器。」

    墨黑的眼瞳倏地變沈。「你真丟了它?」

    「留著只是笑話。」她毅然道。

    「我似乎低估了你的決心。」

    「我是不可能再回頭。」

    四眼相視,迸射出強烈的對峙火花。

    久久過後,關問浪才又開口──「好、很好、太好了,我佩服你……」莫測的磁嗓曳得好長好長。

    海戀不想猜測他的語意,也不願傻得再被他困鎖住。她乾脆躺上床,背對他,直接下逐客令。「我累了,想休息、別再跟我說話。」

    *>*>*>

    靜靜的夜。

    只有偶爾汽車奔馳過的聲音劃破寧靜的空氣,但也只是一掠而過,疾快地又恢復一室的沉靜。

    關問浪背靠落地窗框,單手環住弓起的長腳,氤氳月光柔暖地洩灑下來,包圍住閉目養神的他。

    躺在床上的海戀緩緩睜開眼睛,輕巧坐起身,昏暗的室內一片滯凝,靜到連呼吸都聽不見。

    她並沒有入睡,一直都沒睡著;和他絕裂之後,這世上彷彿僅剩她一人似的,一顆心總覺得無依的飄蕩、飄蕩……這是她該受的。

    側首,卻見關問浪倚坐窗框邊,敞開的落地窗毫無屏障,夜晚的涼風一陣陣地吹進屋內,拂過他身子。

    「就坐在窗邊睡,不怕冷嗎?」海戀無法控制地關心起他,話一出口,立即後悔。「神經,關問浪是打定主意要監視我的閻羅,我理他冷不冷。」她暗罵自己無聊想法。

    然而,涼風轉?清冷,她的眼睛就是控制不住地老往他的方位瞟去。

    心情忽高忽低、焦躁難安。

    最後──她還是移下床,抓起薄毯小心翼翼的覆蓋衣裳單薄的他。

    「擔心我著涼?」關問浪驀然睜開眼睛,與她的水瞳對個正著──海戀反射迴避,但一想,她又沒做過虧心事,何必怕他。

    「是我雞婆。」她抽回薄毯,丟回床上。

    「不管我了?」

    「我管不起。」替他蓋被是個錯誤決定。

    「絕情的海戀讓我認不得了。」他反手攫住她的藕臂,一扯,海戀整個人跌進他的懷抱中。

    「你──」

    「噓,別說話,先別說話。」他不可思議的逸出請求,在一聲悠長歎息下,俊臉也泛出滄桑與悲涼。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表情。

    海戀被震懾住!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空茫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劊子手,彷彿曾經做過對不起他的錯事。

    是夜的關係嗎?

    關問浪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舉動,竟又再度敞開心扉,與她深談。「看到天上高掛的明月,你想起了什??」

    她拚命咬住唇,不答腔。怕回首,好不容易建構起來的冷情會崩毀。

    這夜太迷□NB427□,也太危險了。

    「沒記憶了嗎?」淒清的表情?間隱沒,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譏嘲。

    方纔的柔情消散了。

    「怎會不記得!」海戀道。「在月圓時分,我們總會去海邊或去山林,傾訴情衷,那一段又一段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那一聲聲至死不渝的承諾,也都還鐫鏤在我的心版上。」她幽藐一笑,茫然睇他。「只是──那又如何?曾經以?嫁給你就是我人生最圓滿的歸宿,哪裡知道那畢竟是年輕人的幼稚想法,根本做不得準。」

    「那你知不知道,一直以來,我不曾?任何一個女人費過心思,唯獨你是特例。」年少時,他用生命在愛她,遭受背叛後,他依然戀戀不捨。

    關耀說的對,他或許還愛著這個曾經殺死過他的女人,否則他不會深陷在愛恨矛盾裡無法自拔。

    「我是特例?你只?我費過心思?」多好聽的說辭,她該感動哪,沒錯,若在六年前,她一定會開心的痛哭流涕,然而此刻,再好聽的話全是折磨她的芒刺。

    這個帶著滿身恨意與無情的男人會愛她?

    海戀可悲的搖頭。「夠了,不必再說好聽話來煽動我,我不會相信你、上你的當。」

    「若我說這是實話。」

    「不可能!」拜託,別再動搖她的意志。

    看著她痛苦的臉龐,關問浪竟毒辣地笑了起來。「嘗到了吧?被矛盾不安給困住,被愛與恨折磨的滋味你現在終於懂了吧。」

    她驚詫!

    他緊緊凝視她,一身戾氣,繼續道:「六年前,你就是先用溫柔的愛,教我嘗盡恍如置身天堂般的幸福,而後再狠狠地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的,而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手指描繪她的五官,隨後滑至頸項間,摩挲游移著……她呆怔地聽,飄忽喃道:「按照你的形容,我確實是個惡毒女人。」他羅織的罪名可真大哪。

    「貌若天使、心如蛇蠍的海戀。」手指倏地扣住她的咽喉,恨意狂亂噴張。「你的真面目到底要隱藏到什?時候?」?

    何就是不認罪,若認了罪,他或許可以饒恕她。

    氣息難以吞吐,她依然強悍道:「你揭不開的,因?我就是我,從來沒變過,也從來沒有隱藏過。」

    他慢慢使力,目光盯死她。「這麼美的夜晚,挺適合殺人的。」

    「再次掐死我嗎?咳……」呼吸漸漸困難,她毫不在乎。

    「請……請便,我深信這……這一回不會再有人來救……救我……」她微仰螓首,從容地隨他行刑。

    「是沒有人可以再來救你。」這張天使臉孔曾經是他的至愛,那麼就毀在他手中最合理。

    「那你──你還在等什?……」黑瞳茫然無光。

    「對呀,在等什??」他自問。他是這麼的恨她,然而凝望著她空洞茫然的雙眼,掐她的力氣卻慢慢散去。

    他鬆開手。

    「咳、咳咳……」肺部重獲空氣,她大口大口吸著,雖沒死成,纖柔白細的頸子還是烙有鮮明的指印。

    愛、恨,狂烈發酵,空白的腦袋就是理不出頭緒。

    「你說,我該怎麼對待你才好?」他整個人覺得空蕩蕩地沒個目標。

    蒼白的唇瓣挑起一抹訕笑。「你居然反問我?那麼我又該問誰去?又有誰來替我討回公道?」

    聞言,關問浪卻如釋重負。

    「看情況我們是同墜地獄,一起沉淪了。」他的期望成真,兩人「攜手」墜入痛苦深淵中。

    「呵……如你所願哪……」

    「我們該慶祝一下。」他的眼瞟向她。

    「是啊……慶祝……該好好慶祝……」瘋了,兩人都被愛恨折磨至瘋狂。

    關問浪空茫一笑,低吼一聲,把她緊緊摟進懷裡,頭一低,唇片封住她的小嘴,舌頭長驅直入探進她的唇齒內,絕望又飢渴地吸吮嚙吻著她。

    海戀昏昏沉沈,但她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靈魂的一角似乎也在期待這一刻的降臨,她主動倒進他懷中──就當是最後一次擁有對方!

    與未來做個了斷吧……「唔……嗯──」狂吻後,關問浪將她放倒在地板上,轉而凶狠地、狂暴地撕扯兩人身上的衣服,直至赤裸,迅速覆上她的嬌軀。

    交纏的身子廝磨著。

    他的手與唇放肆狂縱地在她臉容、頸項、粉胸、柔腹……強佔攀摘,雪般的肌膚隨著他的又狠又重的捻揉烙吻,留下一記又一記的青紅紫痕……海戀呼吸越見急促,覆住她身軀的體溫熾熱到足以燙人,他用著狂風驟雨般的氣勢強佔她的身體,並且俘虜她的意識。

    她吟哦著,嬌軟地喘息著……儘管盤旋在她鼻端腦際的淨是他的氣味,儘管熱燙燙的掌心四處蹂躪她每一寸肌膚,但此刻的肢體交纏只是生物最原始的縱慾本能,絕對沒有靈魂的互屬。

    僅是表相的享受、全是肉體的尋歡。

    粗喘的聲息愈見高揚……「最後一次了……再、再也不要有任何的奢望了……」她喘息著,宣告出交歡的意義,十指深深陷嵌在他結實的肌膚上,任由戰慄在體內狂湧,現在是在?過去記憶做最後訣別的重要時刻。

    「就只有現在。」滿臉激狂與殘酷的關問浪回應她,同時以著更狂暴、更熾烈的動作膜拜她的身子。

    「就剩今晚。」她放開自己癱瘓理智,縱容他的肆無忌憚,並且?起手來緊緊抱住他。

    達成共識,關問浪將自己置於她的雙腿間。

    接著猛烈一挺,讓她緊緊包覆住自己,過去種種歷程,喜與樂、怨與恨,在腦中一幕幕交織、迸射、催化成律動的本能。

    一次接一次的騁馳、一次又一次的瘋狂節奏,兩具交纏的身體壓根兒不管汗水淋漓或已氣力殆盡。

    呻吟、喘息在屋內形成一波波狂濤。

    這夜是最後一次擁有對方,也是宣佈毀滅的預告!

    *>*>*>

    「可惡,差點功虧一簣。」唐綺只要想起差點兒被海戀發現真相的後果,就冷汗直冒。「想不到海戀的精神力量這麼強大,一見到我,差點就掙脫了我設下的催眠鉗制、想起所有的事。」

    「被發現了嗎?」不僅是她,接獲消息的羅新也緊張萬分。

    唐綺頓了下,強要面子道:「就算被她發現又如何,反正死人又不會講話。」

    「死人?什?意思?」羅新不懂。

    她邪惡答道:「海戀應該墜樓身亡了,死在一間沒人敢擅入的別墅裡面,所以就算她臨死前記起一切,也沒用。」

    「你說海戀死了?」羅新張大嘴,怎麼會變成這樣?

    「沒錯,我親手把她從三樓推下去,她肯定摔死了。」她綻放出詭異的表情。

    羅新嚇得臉色發白。「夫人,難道沒人發現是你做的。」

    「誰會發現。」她聲音揚高。「我狠狠的把她推下樓去,就連忙從秘道離開,不會有人看見我曾經出現在那間別墅裡。」

    「你確定?」

    「當然確定,反正海戀是死定了。」她最恨別人懷疑。

    「羅新,倒是我交代你的事情,現在進行得怎樣?你有沒有按照計劃執行?」

    「有。」他不敢繼續追問海戀的問題。「關盛的緋聞在兩天後會全面曝光,並且佔據各大報的頭條版面,不管關盛的勢力有多?龐大,他這回肯定壓不下來。」以前要是有不識相的記者敢登關盛的緋聞,通常就會被密報傳進他耳朵裡,權大勢大的他一通電話便可搞定記者,所以關盛一直維持良好的形象,但這次他找到關盛的政敵協助,絕對可以好好渲染一番。

    「那麼關孟琳的情況。」

    「她已經上當,跟咱們設下的空頭公司簽下鉅額的合作案,只要你一聲令下,咱們卷款潛逃,我看關氏企業還怎麼威風。」

    「太好了。」唐綺狂笑。「我迫不及待等著好戲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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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4 00:47:2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那個神秘人開始行動了。據報社捎來的消息,有個匿名者以高於原價十倍的金錢訂下國內數家報紙的頭條版面,打算鉅細靡遺的報導咱家老子的偷情史,意圖給他重重一擊。」關耀偕同藍綠前來台中,將目前所掌握到的狀況與關問浪商量。

    「哇?!真的是大手筆的報復行動耶,對方真的要讓關伯伯?面盡失喲。」藍綠覺得好玩,反正上流社會總會存在著不堪入目的亂情史,若非關盛是關耀和關問浪的父親,她會?此事拍手叫好。「咦?關哥哥,你怎麼啦?外頭的街景真有這麼好看嗎?瞧你看得目不轉睛,也不理我們。」打從他們進屋後,關問浪就一直倚在窗框旁、靜靜凝睇窗外,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們的對話聽進去?

    「喂──」藍綠好奇的探頭去瞧,路上的行人不就來來去去、一如尋常景況。

    「沒啥特別呀,你幹?看癡了呢?」

    關問浪收回視線,揉著她發頂。

    「你真的陰陽怪氣喲,而且──好像沒什?元氣的樣子。」

    她曖昧兮兮地用手肘撞撞他。「喂,你昨夜是不是『操勞過度』,所以今個兒才會心不在焉哪!」

    關問浪總算回過神來。「藍綠?」這丫頭狡黠得令人頭疼。

    「嘻,被我猜對了吧。」她連忙溜回關耀身邊,以免被賞頓拳。「YE!喚魂成功,他打起精神來了。」

    關耀若有所思的望著弟弟,他今天確實很不對勁。「方纔的情況,你都聽到了吧。」

    「聽見了。」只是他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叫正確,他從來沒把關盛當成父親。

    熟知內情的藍綠幫腔道:「別怪關哥哥把老子的麻煩不當一回事,因?關伯伯可從來沒善待過關哥哥。」他並不認這個私生子,也或許是不敢認,總而言之,他完全沒負起做父親的責任。

    「問浪沒有錯。」關耀也覺得父親不值得同情。「只是那個神秘人不找出來,沒能理出真相會有遺憾,要知道我們已經對抗那個神秘人許多年。」

    「我們當然要行動,既然姓關,是有捍衛關家的義務。」

    關問浪不想讓兄長為難,踱過去與之商量。「查不出那個匿名者的身份?」

    「查不出。」

    「跟羅新有關係吧。」藍綠臆測道。

    關耀卻搖頭。「不是他所?。」

    「但一定脫不了干係。」關問浪的眼神不自覺地瞟往上方,樓中樓的格局,上頭的主臥室就是昨夜與海戀瘋狂纏綿的地點。

    「樓上有人?」藍綠心細的發覺到他的異樣,鬼鬼地笑道。「證實我的猜測了吧,昨晚你一定玩得太過瘋狂,只是──那位佳人是誰哩?」關問浪可不是個隨隨便便的男人。

    「海戀。」他直道。

    「海戀?」藍綠愕住。「你又逮住她啦。」上回她讓石飛渡帶走,以?再也抓不到。

    關問浪淡然地簡短解釋。「海戀似乎掌握到了我們所不知道的線索,我悄悄跟蹤她前去台東,卻湊巧救了她。」

    「救了她?」藍綠愈聽愈迷糊。「你是說──有人要殺海戀?」

    「嗯。」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呀?難不成是──窩裡反,所以殺人滅口。」

    他閉了閉眼。「我不清楚,海戀否認有人想殺她。」

    「這樣──」

    喀、喀……迴旋梯傳來下樓聲響,三人同時望去,只見海戀一步一步走下樓,她看見藍綠在場,也看見另一名陌生男子。

    不值得意外,藍綠本來就是關問浪的影子。

    「嗨,我們又見面了。」藍綠興味盎然的趨前打招呼。

    海戀沒理會她,面無表情的挑了張沙發坐下,對於外在的人事物毫無感覺,像極一縷孤魂。

    藍綠不死心地躍到她跟前,蹲下來,與她對望道:「你怎麼了?要死不活的?」態度十分奇怪,上回與她交鋒時,海戀是生氣蓬勃的和她開戰呀!

    海戀緘默,不答不應。

    藍綠莫名地望向關問浪──他,竟又離座背對他們,放任她找海戀麻煩,好像完全不關他事。

    陰陽怪氣的。藍綠一下子也被這沉滯氣息給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幸虧關耀打破沉悶氣氛。

    「你?什?不肯跟我們說實話?」他審視海戀,這女孩絕非簡單角色,至少她能把關問浪弄得神魂顛倒。

    海戀?眼,睇住與關問浪七分相似的面孔。「我說的話你們敢相信?」

    「當然敢。」藍綠接口。「況且我們也不怕你撒謊騙人,因?我們有能力分析你話中真假。」

    「是嗎?」她輕蔑哼聲。

    「海戀,你瞧不起我們?」那是什?表情。

    她無奈地吁口氣。「若有能力,你們就不該懷疑我,當我是嫌疑犯。」

    「我們並沒有懷疑你,而是肯定你本來就是犯人之一。」

    「證據呢?」

    「物證就是你搶去的那把匕首,至於人證,你自己是其中一個,關哥哥也是當事人。」真是太佩服她了,當年就是她親手殺人,現在竟然可以睜著眼睛否認掉。

    海戀閉了閉眼,無力道:「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秘密,但有一個條件你們必須答應。」再耗下去也沒有意義。

    「什?條件?」關耀願聞其詳。

    「我要參與你們的計劃。」

    「你要參與?」藍綠高叫。「不會吧?你又在玩什?把戲?

    老天,你該不會是想當神秘人的內奸吧?」

    「這是交換條件。」她沒動怒,沉靜的下戰帖。「假使你們不同意,我一個字都不會洩漏。」

    「關哥哥?」藍綠惱得直跺腳。

    關問浪回身,背著天光,五官雖被暗影隱住顯得朦朦朧朧,卻是蘊化成一種銳利的敵視。

    海戀迎視他,不畏不縮。

    「好,我同意。」關耀不願讓這對「情人」──是吧,再發生嚴重衝突,決定讓她參與。「現在請說出內情。」

    「不!你得帶我去你們的大本營,我才會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你。」

    「我們哪有什?大本營?」藍綠否認,這海戀精明得厲害,居然要直搗他們的基地。

    海戀緩緩扯起嘴角。「我已經拿出誠意來,也希望你們能用心相待。」

    「可以,我會帶你一起走!」關耀決定。

    得到承諾,海戀隨即又斂下眼,旁人的反應已與她無關。

    她是這麼的沉靜,沉靜到近乎透明,昨夜那場狂烈的交歡,彷彿已將生命的元氣全數用罄。

    *>*>*>

    關耀權充司機,海戀坐在駕駛座邊,藍綠則非常故意的拉著關問浪坐於後座,而且還相依相偎的黏成一團。

    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北行,海戀默默坐著,無聲不語。

    「關哥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藍綠撒嬌地賴在關問浪身側,親密地噓寒問暖,句句柔媚是?了要引起海戀的反應,然而前方的她,似乎沒聽見後座乘客的呢噥愛語。

    「關哥哥。」她把麵包遞到他嘴前。「請用。」

    關問浪看她,這丫頭在打什?主意他心知肚明。

    「沒這必要。」他話中有話的拒絕,藍綠最大的目的不過是想引起海戀的醋意。

    何必呢!他們已經毫不相干。

    可藍綠不死心,就不信海戀不忌妒。「不吃麵包,那喝水好不好?」她又慇勤地拿起礦泉水。

    關問浪乾脆別開臉。

    藍綠作怪地把腦袋枕在關問浪肩膀上,順便偷偷?了眼後照鏡──海戀眼皮連眨都沒眨一下,姿態莊嚴得像是老僧入定。

    「好像真的一刀兩斷了呢。」她細細喃語,無論她如何挑弄,海戀就是沒反應,而關問浪也是拒人於千里的冷漠。

    正主兒都不玩,那她還挑弄個什?勁。

    藍綠無趣極了,悻悻的閉上嘴巴,沉悶的空氣一直到了台北仍舊無法散去。

    *>*>*>

    駛離高速公路,進入台北市區,接著轉往內湖方向──霍然,有兩輛轎車從後頭高速超車追上,超越他們之後忽然將車身打橫、停下。

    關耀急轉方向盤,但後頭竟然又打橫兩輛車子,形成包圍網。

    一切的動作又急又快,不僅煞車聲拉得拔尖刺耳,車輪絞死的摩擦聲更是驚心動魄,幸而雙方都是駕駛高手,並沒有人受傷。

    「搞什??」藍綠忍不住叫道,這是哪方面的人馬?

    前後四輛車的乘員全數跳下來,共計十六人,領頭者是石飛渡。

    藍綠哇哇大叫。「哇?,好大的陣仗,我以?是誰呢,原來是石飛渡帶領大隊人馬前來救美了。」

    海戀沒說話,只擰眉遙望石飛渡緊張又惱怒的臉色。

    十六人包圍座駕,大有一觸即發的態勢!

    「問浪,你帶海戀先過去。」關耀下指示。

    「兩個對付十六個。」藍綠毫無懼色,興奮異常的想玩一對八的攻擊遊戲。「嘿嘿,姑娘我還沒嘗試過這種打架方法,試試挺新鮮的,行動吧──」她打開車門跳出去,準備大打一場。

    「等一下!」海戀出聲阻止。「讓我跟他談一談。」她義無反顧地下車。

    「小姐。」石飛渡一見到她立即衝過去,緊張地查探她可有受到傷害。「你沒事吧?」再次地,她獨自一人行動,消失在他的掌握下。

    「謝謝你還願意關心我,我很好。」本以?兩人經過上次的深談,友誼已然不存在。

    看穿她的想法,石飛渡強調道:「我不是那種人。」雖得不到她,但友情依然存在。「關問浪,你到底想對小姐做什??」

    「她是我們的俘虜,你說俘虜能做什??」隨後下車的關問浪,語調充填著濃濃的惡意。

    「你──」

    「別生氣。」海戀阻止石飛渡妄動。「謝謝你帶人來救我,不過你還是帶他們回去吧,是我自願跟隨他們,我有事得做。」盡快讓真相大白是她目前唯一的想法。

    「不行。」石飛渡堅持道。「如果你要跟著他們,除非我也陪在你身邊,否則我不讓你單獨冒險。」

    「石先生──」

    「不管如何,我仍然想對你盡一分心力,何況我是你的保鏢。」

    她動容,卻不知關問浪怎麼想。「可不可以?」她看向他。

    「好,就讓他跟著。」關問浪的口吻愈來愈冰涼,深沉的眼眸像是要將對方凌遲處死,尖銳毒辣。

    *>*>*>

    進入內湖區,彎進一條僻靜的道路,隨著婉蜒的路徑一直前進,半個鐘頭後車停下,一行五人下車步行,走進更隱密的羊腸小徑,一個鐘頭後,終於看見一扇鋁合金製成的門板鑲嵌在一塊山壁中。

    海戀與石飛渡來不及弄清楚狀況,關耀已然按下密碼鎖開門,竟是一條長長的地道。

    沒時間多言,立刻跟著進入地道,地道盡頭的另一端是一塊場地寬闊的工作室,而且有幾位看起來像是科學家的奇特人物,正與電腦或各式儀器在奮戰著,這神秘的空間感覺像是尖端科技的實驗室。

    饒是海皇島聲名遠播、富可敵國,可也沒建立這種前衛又特別的工作場所呀!

    「我們進會議室談。」關耀領帶?人登上樓梯,越過走廊,刷卡通過檢查才能打開門。

    踏入室內,海戀不自禁地巡望這奇特環境,最後視線才落往關耀臉上。

    他適巧與她的視線對個正著,關耀輕柔微笑道:「海小姐,我已經展現出我的誠意來,現在你可以把真相說出來了吧。」

    「是的。」他的確實踐了諾言。「事情的經過是,我曾經看到羅新與一名中年的女子有過神秘的會談,所以特地查了一下,那位中年女子名叫唐綺,她,曾經是關盛的情婦。」

    「關盛的情婦。」這消息讓關耀與關問浪濃眉齊挑。

    「至於更進一步的資料,台灣的刑事機關應該存有檔案。」她再道。

    關問浪倏問:「把你從頂樓推下來的兇手就是她?」

    「有人推你下樓?」石飛渡低吼。「怎麼回事?」

    「那都是過去式了,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不必擔心。」海戀安撫情緒激昂的他,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瞄到關問浪,他的瞳眸降得又深又冷。

    「OK,謝謝你的資料,我有頭緒了,至於其他線索我們自己查辦。」關耀立即行動,先行走出。

    海戀沒力氣去猜測關問浪?何不悅,她現在只覺好奇。「那位先生跟關問浪長得好相像。」之前沒去注意,是因?所有的心神都被關問浪給佔據,根本分不出精神去觀察週遭人。

    藍綠不可思議的輕嚷著。「關耀跟關問浪是異母兄弟,外表當然會神似,怎麼,你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她,也不會有人想告訴她吧。海戀心情不會再受波動,她跟關問浪的情緣是徹底斬斷了。「恭喜你認祖歸宗,得到關家的認同。」一直知道自己身世的關問浪,從懂事以來就不曾積極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權益,要知道關家可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一旦入籍,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關哥哥才沒有去做什?認祖歸宗的窩囊事呢!」哪知藍綠大聲呸道。「你以?關哥哥是那種人嗎?他可不像你,會?了金錢財富而琵琶別抱。」當年尚未回去海家的她?了金錢,可以殘忍的背棄愛人,這種無情人該大加撻伐。

    「女人,你把嘴巴放乾淨點,到底是誰背棄誰?」石飛渡斥責藍綠,她憑什?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

    藍綠挺挺胸,正義凜然反駁道:「她自己心裡有數,我只是不明白她?何敢做不敢當。」

    「女人──」

    「石先生,夠了,別再說了。」從初見面開始,關問浪與藍綠就拚命的把她打壓成見利忘義的貪婪女子,她已經沒感覺了。

    「我怎能不替你說話。」石飛渡打抱不平。「不要把關問浪捧的這麼清高,誰曉得他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先跟關家的長公子建立良好交情,然後再利用他去得到關夫人的認同;關家夫人並非簡單角色,這可是?所皆知的事情。」

    藍綠臉都綠了。「你這傢伙懂什?,你以?是關哥哥主動去認親戚的嗎?錯了,當年要不是海戀那一刀──」

    「藍綠,住口!」一直不吭聲的關問浪忽然制止。

    藍綠義憤填膺地吼。「?何不能講?」

    「你別多嘴。」不知?何,他並不想重提此事;再度把壓抑的傷疤血淋淋攤開來,就得再接受椎心刺骨的疼痛。

    「讓她說,我的那一刀──我做了什??我究竟做了什?

    事?」敵對的根源就要解開,海戀每一根神經都繃到極點。

    藍綠忿忿不平的又說:「你自己看,她又假裝糊塗、扮無辜。」

    「我到底做了什?事?」難道比他們原先的指控還要嚴重萬倍,他們兩人總是連成一氣的指控她背叛關問浪的愛,誣指她與羅新交往。

    藍綠冷冷的揭開底牌。「海戀,你自己做的好事,你怎麼會不清楚?你?何就是死不承認,你狠心殺害關哥哥。好,你若真不記得,那我就提醒你,你手握匕首,一刀刺進關問浪的心口,你害他差點死於非命!」

    海戀全身血液因她的指控而凍結!

    「你說我殺他?」她聲音都變了。

    「對,你就是用你上回搶去的匕首殺害他。」

    「我殺他?」海戀臉色鐵青。

    「你難道沒見到關哥哥心口上的傷痕嗎?你沒見到嗎?」

    藍綠咄咄逼人質問道。

    「我見……見過……」海戀昏茫地應著,藍綠的指控宛如像千軍萬馬般的撞擊她的心。

    「既然見過,你怎麼敢當他的面否認呢?」

    「你別再胡說八道!」石飛渡跳起來制止,海戀搖搖欲墜。

    「胡說?人證在這裡,這是關哥哥的親身經歷,我能胡說嗎?」藍綠毫不退縮的字字指控。

    好一瞬間,海戀無法言語,只是呆呆的看著關問浪。

    「我?什?要殺你?」一陣陣寒徹骨血的恐怖感竄進她體內,她不明白自己怎會做出這種事。

    但他們的指控,卻不像虛假。

    「你?什?要殺我?」關問浪冷冷地笑了起來,把問題丟還給她。「你該問問自己才對。」

    身體好冷,呼吸愈來愈困難。

    「我怎麼會殺你?」海戀氣若游絲的反覆問道,怎麼會,這是什?時候的事?

    「我也在等著你告訴我答案。」事到如今,她還裝傻。

    「不!」海戀突然嘶吼!「不會。我不可能會對你做出這種事,我不會。」她發顫,看著張開的雙手。「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我這雙手怎麼會握著匕首狠心的向你揮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什??心口的自信卻突然硬生生斷裂掉。羅新的出現、唐綺殺她,這些她不認識的人一個個迸出來,而且都在佐證關問浪的指控。

    海戀一直拒絕去想像曾經發生過這種事──因為她不可能殺他!

    「不!」驚恐的嗓音尖銳的穿透在場人的耳膜,撼人心魂。

    「小姐──」石飛渡衝過去擁住她,急切的安慰道。「小姐,別聽信他們的謊言,他們是在利用你、在傷害你,那不是真的。」他怒瞪關問浪。「你不是她的丈夫嗎??什?要用這為惡毒的手段傷害她。」

    關問浪站立著,雖身軀猶在,卻像極了一條即將幻滅的魂魄。

    「我傷害她?或許吧。」他喑沈地吟念著。「你實在不該期待,一個從地獄回魂的惡魔擁有一顆善良的心。」

    「你──」

    海戀頭腦好暈,旁人在說什為她沒聽見,她身體與靈魂全被籠罩在一股濃稠到足以令她窒息的恐懼中,只剩一具空茫的身體不住的發顫……顫抖著……「沒錯,我是不能期待你展現良知,因?你一心只想毀掉海戀。」石飛渡轉而安撫海戀。「小姐,你冷靜一點,那些都是假的,是他想傷你才編織出來的……」

    但連她都不再確定自己是清白的呀!

    「不!」她抱著頭。

    關問浪別過臉,不願讓人瞧見他的表情,並且大步跨出。

    因?,他不可以繼續留在原地,他得快快甩掉突然植入他腦袋的離譜思緒──同情她。

    藍綠跟著出去。

    「小姐──」石飛渡不知所措地試圖再安慰海戀。

    海戀忽然祈求道:「讓我靜一靜……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除了歎息,石飛渡也無計可施,只能照做。

    她跌坐於地,將自己縮成一團,努力回想自己的所做所?,努力回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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