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4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643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七章
筱茉莉初經人事,外加費暮瑛在床上實在太過強悍,隔天醒來,她全身疼痛,幾乎下不了床。
兩人之間那層薄薄的窗紙,算是徹徹底底捕破了。
費暮瑛端著早餐走進房裡,捧住她仍顯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臉,親吻她的嘴。「小茉莉,今天妳需要好好休息。」
他憐愛的姿態充滿濃情蜜意,卻一下子令筱茉莉寒到骨子裡。
她瞪大雙眼。「你……你是清醒的?」
「是。」費暮瑛端起早餐,叉起些許太陽蛋,送到她嘴邊。「不止昨晚,我每一晚都是清醒的。」
筱茉莉說不出話了。
她扶著額,細細回想這些日子她曾向他探問過無數次,得到的都是他裝傻的回答,彷彿對此毫無記憶,所以她才會認定他是夢遊。
但從頭到尾,費暮瑛對類似的說法一概嗤之以鼻,他甚至說:「全世界不會有比我更清醒的人了。」
他說得沒錯。
他很清醒,沒醒的是她。
「你……」
酸澀、苦楚和被人耍弄的不甘,在筱茉莉心底發酵。對,費暮瑛是不曾承認過他是夢遊,可是他難道沒有刻意把她的思路往那個方向帶?
現在好了,她在他面前已然赤裸,什麼也無法遮掩,他知道她愛他,他甚至抱了她,然後呢?接下來,他要怎麼處理兩人的關係?
「讓我走。」筱茉莉疲累地道。這個男人太可怕、太難懂,她只想逃離。
「不。」費暮瑛說得斬釘截鐵。「這裡是妳的家,妳是我的人。」
筱茉莉高聲道:「我不是!」
喊完,她喉嚨一陣疼痛,不停咳嗽。昨晚她喊了太久,導致喉嚨沙啞,連腦子都有點暈暈的,不知是不是發了燒。
費暮瑛立即聯絡醫生,又命傭人準備一杯微溫的蜂蜜水。
他把早餐擺在茶几上,然後回到床沿,把虛弱的被茉莉攬進懷裡,完全展現霸道的佔有姿態。
「妳是我的人。」他又說了一次。
筱茉莉眼眶泛紅。「不,我不是。」
「妳是。」費暮瑛抬起她的臉,掐著她的下巴,二話不說便親吻她的唇,把她所有的抗議、爭辯統統吞下。「或許等妳懷孕,生下我的孩子,就會有這樣的覺悟了。」
筱茉莉瞠大雙眼。
她想起昨晚費暮瑛並未做任何安全措施,他的熱液統統噴灑在她的身體裡。她試著推算自己的生理週期,但此刻心中一片混亂,什麼也沒辦法多想。
費暮瑛的灰眸睇望著她茫然失措的模樣,笑了笑。「放心,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我們有很多、很多次機會。」
他邊說,邊親吻她臉上各處,充滿愛憐。
筱茉莉心頭發顫。「為什麼……」
「嗯?」
「為什麼……抱我?」
倘若費暮瑛不是清醒的,那或許是把她當成了姊姊,問題是他是清醒的,分明是拿她當替身,這個想法太可怕、太不堪了,況且他還要她懷孕,生下他的孩子……
費暮瑛的灰眸瞅了她一會兒,回道:「妳愛我。」
筱茉莉沉痛地閉上眼。「不,我不愛你。」
「妳愛我。」
「你是我姊夫!」筱茉莉尖叫,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我以為……你把我當姊姊……你需要安慰……」
費暮瑛站在那兒,灰眸一凜,臉上的表情頓時繃緊。
他一臉冰寒,沉默了很久,接著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需要妳繼續安慰。」
筱茉莉看著他,不敢置信。「不……」
「沒有不。」費暮瑛說得直截了當,眼神銳利。「妳是我的人。」
這簡直就像一句魔咒!
筱茉莉掩面,不停哭泣。
費暮瑛抱住她,溫柔的吮去她眼角滑落的淚珠。
「別哭……妳哭得我心都碎了,茉莉……我的小茉莉……」
他是以她聽不懂的語言說這些話,好像是法語,聽起來極為溫柔。
疲憊的筱茉莉哭著、哭著,漸漸睡著了。
費暮瑛始終抱著她,像是將一朵柔弱的花捧在掌心。
這朵茉莉,他會好好護在懷裡,不令風吹,不讓雨打,絕不使他人摘去,就算是死神,也不能夠從他身邊將她奪走。
她是他的。
他的茉莉……
※※※※
費暮瑛是認真的。
認真的要筱茉莉留下來,認真的要她懷孕。
幾乎每一晚,他都會來到她的臥室,不論她如何抵抗,統統沒用,他有各種手段令她屈服。
到最後,她被擁抱成了習慣,只要他稍稍愛撫,她就會敏感得放聲呻吟,腿間因他而濕潤。費暮瑛從不採取安全措施,每一次,他深深地嵌入她體內,釋放灼熱的種子。
就算第一晚她運氣好,遇上安全期,現在希望也肯定落空了。
她會懷孕,真的會懷孕。
懷上這個男人的孩子……黑髮灰眸,不知五官會像誰,或許像他,或許像她,或許……像姊姊。
思及此,筱茉莉落下淚來。
姊姊曾經和她說過,別看費暮瑛似乎不可一世,他其實很怕寂寞。
生長在大家族,背負著所有人的期望,他必須比一般人更加早熟,但潛藏的孩子心性,在網路上徹底得以發揮,筱薇莉當時笑著對她說,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幼稚死了,暱稱取得超爛,叫什麼王……
費暮瑛跟親人的關係雖不算差,但並不熱絡,從她們來到瑞士後從沒見過他母親造訪便可得知。
筱茉莉還記得,說到這兒時,姊姊嘆了口氣,表示她並不想留下他一個人。
那時,她心裡回了句,我也不想。
可是,如今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她必須走。
筱茉莉暗暗下了決心。
費暮瑛不可能真關她一輩子,她知道,他主要是想讓她懷孕。
接下來,她不再抵抗他,每天乖乖吃補品,甚至在床第之間展現前所未有的柔軟、順從——這並不難,她還是愛他,只要欺騙自己,她是代替姊姊,這樣就行了。
筱茉莉心裡這麼想著,承受這個男人的強悍。
她表現出的甜蜜滿足了費暮瑛,她後來懷孕了,這令他更加欣喜,不再強制看管著她。
他握著她的手,灰眸裡滿是繾綣,「茉莉,答應我,妳永遠不會離開。」
「我永遠不會離開。」筱茉莉保證道。
至少,她的心永遠不會。
※※※※
筱茉莉向費暮瑛表示想回學校去。
她被軟禁的這一、兩個月剛好是暑假,由於她已大四,學分都修齊了,僅剩最後的論文,而且她的身體情況穩定,費暮瑛只是略微思忖,便點頭同意。
筱茉莉回到了實驗室。
這陣子,費暮瑛顧慮到她已懷孕,沒再碰她,她乘機培養體力,然後,她找了個機會請學姊幫忙。
她握住學姊的手,潸然落淚,「學姊,現在只有妳能幫我了。」
學姊大驚。「妳、妳怎麼了?是怎麼回事?」
筱茉莉實在說不出她跟費暮瑛之間那樣扭曲的關係,只得掰了一個老梗又煽情的故事——
她愛的男人拿她當替身,困著她的心、她的人,不許她離開,她再不走,連自我都要失去了。
某方面來說,這是事實。
學姊聽了很是感傷,立即同意幫她。
計畫也很簡單,她們假裝去看電影,三個小時的時間裡,筱茉莉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學姊則打扮成她的樣子,繼續逛街,拖住費暮瑛安排的保鏢。
那些保鏢並不會靠近她,而她和學姊同是東方人,身型也相似,化了妝、作相近的打扮,應該能掩蓋過去。
筱茉莉把她的提款卡和密碼給了學姊,學姊則給她現金,讓她帶在身上。
她寫了一封信,委託學姊到時轉交費暮瑛。不管怎麼樣,她有「人質」在身,費暮瑛不能傷害幫助她的人。
至於要逃到哪兒去,她沒有細想,總之她想輾轉回台灣去。
計畫實行的那一天,天氣很好。
濃妝豔抹的學姊到費暮瑛家來,約筱茉莉出去,兩個女人先四處閒逛,確定保鏢的人數共有三名,他們裝作一般路人,尾隨在她們後頭。
她們進了戲院,看一部片長三個小時的電影。
四周昏暗,只有螢幕在發光。
女人厲害的地方,就在不管何時何地,是暗是亮,都能準確無誤地上妝。學姊拿出卸妝棉卸妝,筱茉莉則迅速替自己化妝,待差不多了,她便站起身,低聲對學姊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筱茉莉心口怦怦跳,從坐在後方離她們有段距離的保鏢身邊走過。
保鏢瞟了她一眼,昏暗中,似乎認為她是學姊,便繼續坐在那兒,按兵不動。
筱茉莉緊張得快暈過去,她極力撐住,走出放映廳,接著,她不顧一切拔腿狂奔。
她奔到戲院外,攔下一輛計程車,「請、請到車站!」
※※※※
筱茉莉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居然會有逃亡的一天。
她到了車站,搭上火車,接著又換了公車,從日內瓦一路逃到巴賽爾,然後準備從那兒的機場離開,回台灣去。
歐洲她不熟悉,再怎麼躲藏總有極限。
她沒有帶任何行李,身上只有現金,因為,她認為費暮瑛很有可能在她使用的東西上安裝GPS之類的東西。
她坐在候機室裡,一直怕有人忽然出現,把她抓回去。
倘若這次被抓到,她能肯定,費暮瑛會禁錮她一輩子。
真的是一輩子……
她盡力不使自己太過顯眼,電影已經結束了,若沒有意外,學姊會再逛上一、兩個小時,不知道騙不騙得了那些保鏢……她不禁覺得胃好疼。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傳來登機的廣播聲。
筱茉莉坐上飛機,直到起飛之前,她都覺得好像有人會衝進機艙把她帶走。
可是沒有,飛機順利的起飛。
同時,筱茉莉落下了眼淚。
她真的要離開了,離開那個男人,那個她所愛的男人……她的姊夫。
她應該感到輕鬆的,可是為何這一刻她的心卻這麼痛?
※※※※
筱茉莉回到了台灣。
足足五年未歸,這塊土地始終熱鬧而充滿活力。她走出機場,外頭陽光熾烈,和日內瓦那種溫溫淡淡的感覺不同。
沒有人攔下她。
真的沒有。
她招了一輛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見她兩手空空,有些好奇地問:「小姐,妳的行李呢?」
筱茉莉搖搖頭,「我沒有行李。」
計程車司機想了想,道:「小姐是來送人的喔?」
「是啊。」姑且是吧。
儘管走的人是她……
後來,筱茉莉並沒有回到台北,而是去了南部。
南部人熱情大方,充滿溫暖,她先在一間旅社租房間暫住,然後四處看房子,剛巧看見一間餐廳,店名就叫茉莉餐坊。
筱茉莉見狀一笑,忽然嘴饞,想吃點火辣有勁的東西。她以前從不吃辣,自從懷孕後,口味多少改變了些。
南部的菜口味較重,對現在的筱茉莉來講剛剛好,她吃得很滿足。
看見牆上貼著徵人的訊息,她開始考慮是否要找一份工作,安定下來。
儘管手邊現金足夠,問題是將來還要多養一個孩子,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她目前懷孕兩個多月,不是不能拿掉這個孩子,可是她不想。
這是她心愛之人的孩子,何況她也沒有其他親人了,需要有個人陪伴,而她沒打算再和別的男人戀愛。
她想,這輩子就這樣了。
她答應過費暮瑛,永遠不離開,她的心,只會是他一個人的。
永遠、永遠……
※※※※
筱茉莉在南部安定下來。她租了一間小套房,在茉莉餐坊工作。
茉莉餐坊的老闆最初聽聞她懷著身孕,多少有點猶豫,但在筱茉莉誠心的懇求下,他還是答應聘用,讓她做些上菜、結帳之類的事。
日子在安穩中流逝,筱茉莉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常常想,若不是還有這個孩子存在,在瑞士發生的事,簡直就像一場夢。
筱茉莉個性好,做事認真細心,而且幫忙想出很多招攬生意的點子,茉莉餐坊的客人越來越多,老闆索性擴大店面,也請了工讀生幫忙,讓筱茉莉在生產、坐月子期間能安心休養。
她生下了一個男孩,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沒有毛髮,皮膚皺皺的,像隻小猴子,完全看不出與他父親哪兒相似。
她給孩子取名叫筱里瑛。
春去秋來,筱里瑛漸漸長大。這孩子得天獨厚,遺傳了筱家人圓圓的眼睛,以及他父親的挺鼻豐唇,眸色偏灰,細嫩的白色肌膚帶著些粉紅,十分可愛。
只是他生性頑皮,從小不知惹了多少麻煩,筱茉莉常忍不住想,他父親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愛玩、愛鬧,無法無天,真是教人又愛又恨。
不知不覺過了許多年,筱茉莉從不解人事的少女,成了近三十歲的少婦,筱里瑛也已經上幼稚園了。
這孩子完全承繼了雙親在相貌上的優點,自小受到許多小女生喜愛,天天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
人小鬼大的他,成天抱怨著,「唉,今天又被自己帥醒,好煩喔。」
「呵!」筱茉莉掐了下兒子的小嫩鼻。「那是你運氣好,有個帥爸爸,又有個漂亮媽咪,要好好感謝老天爺,知不知道?」
「是——」筱里瑛訕訕地應了聲,隨即眨了眨眼,問道:「爸爸真的很帥嗎?」
「嗯,很帥。」
即使過了五年,筱茉莉依舊能清晰的在腦裡刻畫出費暮瑛的樣貌,或許是天天面對小一號的費暮瑛,導致她無法忘懷吧。
筱里瑛捧著臉,看著鏡子,故作無奈地嘆息,「唉,這樣我的敵人又多一個了。」
這孩子!
筱茉莉哭笑不得,送兒子到幼稚園去,然後前去茉莉餐坊工作。
五年來,她的生活一直是如此單純。
她以為,接下來的五年、十年都會是這樣。
畢竟費暮瑛幾乎有通天的本領,前一、兩年沒有來找她,應該是放棄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只需隨手一招,肯定就有一堆女人前仆後繼,環肥燕瘦任君挑選,她僅是他生命裡的一場意外,還是不太聽話的意外,實在沒有惦念的價值。
那時候,他們都陷在失去了重要之人迷障裡,才會牢牢巴住彼此,害怕分開。
不過,她對他的愛是真的。
她悖德地愛上了自己的姊夫……
因此,當費暮瑛相隔五年再度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那種灼痛人心的罪惡感,摻雜著再度見到所愛之人的甜蜜、喜悅,迅速籠罩著她,緊接著而來的便是驚懼。
都五年了,為什麼……
「茉莉姊,妳沒事吧?」
筱茉莉打破了盤子,聽見一旁的工讀生這麼詢問,她嘴唇發顫,還來不及回答,已有人早一步上前,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妳的手……吃苦了。」
費暮瑛的嗓音裡透著濃得化不開的心疼。
「不要怕……我的小茉莉,我來接妳了。」
筱茉莉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愣地喊了聲,「姊夫……」
費暮瑛勾了勾唇,把虛軟無力的她抱進懷裡,佔有意味十足。「五年了,已經夠久,妳該回來了。」
「我……」
筱茉莉不停顫抖。隔了五年,再度被這個男人抱入懷裡,緊張、羞怯、害怕、欣喜……各種感覺湧上心頭,她心跳劇烈,無法動彈。
忽地,有個人衝了出來。
放開她!」之前在門外準備向筱茉莉告白的男人,見到心上人被貌似黑社會老大的惡霸俘虜,鼓起勇氣上前阻止。
費暮瑛見狀,挑了挑眉,看向筱茉莉。「他是誰?」
他問得平靜,但灰眸中暗潮洶湧,彷彿她的回答若不能讓他滿意,這個男人的下場就會很慘。
筱茉莉嘆了口氣,「一位常客。」
「喔。」費暮瑛揚起眉,看著那個男人,像是看著一隻弱小得隨時可以踩死的蟲子。
男人當然不甘心,寧可不要命,也要有面子。「筱……筱茉莉小姐,我……我喜歡妳……很久了……妳有兒子,我知道,但我可以嘗試做一個孩子的父親,請妳給我一個……」
費暮瑛聽著,俯下身在筱茉莉耳邊說:「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所以,他知道那時孩子已經平安出世?
呵,不愧是費暮瑛。
「快點。」費暮瑛催促著。
筱茉莉閉了閉眼,只得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那男人太過激動,也不管自己有沒資格便問:「這個男人是誰?」
「他……」
「我是她的男人。」費暮瑛斬釘截鐵地道。「至於她,則是我的女人。」
對方一臉震驚,不相信地看向筱茉莉。「妳不是因為孩子,所以從不跟任何男人交往嗎?」
「喔。」費暮瑛這次笑了,笑容裡帶著滿足。很好,他的小茉莉很乖。「我就是孩子的父親。」
「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