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妍情 -【宰相別矜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22-1-31 01:05: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明月姑娘,馬車在外頭侯著呢。」一名丫鬟飛也似的跑進來催促著。

  「我這就來,」她隨口應道,卻低頭不知在忙碌些什麼。

  「明月姑娘,你……」見她始終沒有起身的意圖,丫鬟忍不住再次催促,宰相大人可是千交代萬囑咐要她盯著明月姑娘上馬車的。

  「別急,我就快好了。」她依舊頭也不回的應了聲。

  「可……唔……」還想繼續進行勸說的丫鬟,猝不及防的讓人給捂住了口鼻,須臾,她身子一陣癱軟,一股腦的倒在地上。

  手中還拿著一條沾了迷藥的手絹,諸葛明月有些歉然的看著倒臥在地的丫鬟,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對她下手的,只是若不將這丫鬟給打發掉,可是會阻礙她的計畫啊!

  她就不相信尹安沒有任何把柄,就算他機關算盡,但周文通若和他私交甚篤,八成會留下證據,以司徒羽那樣光明磊落的人,是要如何和小人纏鬥?既然如此,就由她來當那個小人,非要揪出尹安和周文通的把柄。

  她吃力的將倒地的丫鬟扶起,動作迅速的剝掉她身上的衣裳,換上她慣穿的淡藍色衣裳,拿了塊面紗罩在那丫鬟臉上,乍看之下,竟和她有幾分相似。

  唇角輕揚,她換上那名丫鬟的衣裳,同樣在臉上罩了塊面紗,而後從懷中拿出一顆小藥丸,毫不遲疑的塞進嘴裡。

  只見她身形輕盈的步出房門外,一見到外頭站著一名官兵,心不迭的朝他招手。

  「小哥,明月姑娘有些不適,可以麻煩你扶她上馬車嗎?」原本嬌軟的嗓音,此時換上了一道較為低沉的女嗓。

  「明月姑娘怎麼了嗎?」沒聽聞她身子不適啊!

  「哎呀!先前染上的風寒,一直沒康復呢!宰相大人不是叮嚀要送明月姑娘出城嗎?若耽擱了時辰,可有得你受的了。」她眉心微攏,煞有介事的說著。

  深怕自己被宰相大人給降罪,官差二話不說,便進屋去將全身癱軟的小丫鬟給扶了出去,親自將她給抱上馬車,確認人上了車,車夫便策馬駕車離去,馬車踽踽而行,消失在星附城門外。

  雖然讓人頂替她的身份是有那麼點不道德啦!可是司徒羽不也是沒經由她的同意,便逕自替她決定去留,她又何須覺得愧疚?

  她留下來可是在幫他,省得那些興風作浪的小人只會扯他後腿,畢竟敵人在暗,可是防不勝防。

  「你有聽說嗎?侯爺和咱們大人私交甚篤,這次侯爺不遠千里而來,全是為了要和宰相大人作對。」一名官差經過,朝身旁的同僚說道。

  「可不是嗎?誰不知道侯爺一向自傲,偏偏宰相大人老是不買他的帳。今天大人不是還請侯爺上悅來坊看戲?我想大概不到傍晚時分是不會回來了。」

  兩人朝另一頭走去,消失在石板小徑的底端,諸葛明月腦子裡精光乍現,這兩個人跑去看戲,也就代表她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去搜證了!思及此,她唇角微揚,小心翼翼的躲過幾名巡視的官差,靈巧的進入周文通的書房裡。

  這間書房平時除了周文通外,是禁止外人進入的,越是神秘就越是古怪,說不準這裡有司徒羽極欲尋找的證據,她開始翻找著書櫃上的書籍,不是無聊的四書五經,便是她看不懂的陳年舊史。

  「這周文通絕對不會將重要的東西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若我是他,定會將東西藏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她喃喃自語,開始逡巡著她忽略掉的地方。

  一幅毫不起眼的山水畫,驀地吸引了她的視線,她揚起漂亮的柳葉眉,在書房裡陳設畫像不足為奇,只是她總覺得那畫像有那麼一絲說不上來的古怪。

  她蓮足輕移,玉手一掀,將那幅畫像移了開,只見牆上有著一塊不明顯的暗門,若不仔細觀看,是無法察覺的,她輕推著牆,只見暗門微微旋轉,裡頭擺放著一疊厚厚的文件。

  她瞠大雙眸,拿出那疊檔,看著上頭記載著每筆短少的賑銀流向,甚至還有這些年來,周文通和商家勾結,壓搾百姓的罪證,若把這些檔全交給司徒羽,他肯定會贊許她的聰明才智。

  只是賑銀上頭全烙上了官印,憑周文通一個人,壓根不可能處理那大批的賑銀,幕後肯定有個強而有力的人在操控,而尹安會從京城趕來,鐵定就是那個幕後推手了。

  「你偷偷摸摸的在這裡做什麼?」一陣暴喝,讓她一陣驚嚇,手中的帳冊全數落了地。

  只見周文通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諸葛明月眉心微攏,那兩名官差不是說他和尹安兩人去看戲,不到傍晚是不會回來的嗎?現在也不過接近晌午,他怎麼會一聲不響的回來了?

  「我在打掃。」她彎身撿起地上的帳冊,不疾不餘的說道。

  「打掃?這樣的藉口你也說得出來,是司徒羽要你來偷帳冊的嗎?」若不是尹安有先見之明,要他先行回來,只怕這些帳冊還真會落入她手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利用職務之便,行貪汙之實,不顧百姓的死活,那些賑銀,肯定是你和尹安私吞掉的嗎?」

  聞言,周文通放聲大笑,那狂傲的笑聲,陡地令人不快,明明他都行跡敗露,所有的罪證都掌握在她手裡了,他又怎會笑得如此倡狂?

  一股不安感瞬間蔓延開來。

  「那又如何?你要向司徒羽告發嗎?」

  「像你這樣的貪官汙吏,死不足惜,我定要向司徒羽供出你犯罪的證據。」她眉心微蹙,眸中有著堅定。

  「你認為司徒羽會相信你嗎?」他嘲弄的望著她。

  「什麼意思?」她心一驚,一臉防備的問。

  還來不及領悟他臉上那抹譏笑的含意,一陣雜遝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轉眼間,書房讓人給團團圍住,只見司徒羽神情凜然,當那雙俊目對上她錯愕的表情時,上揚的劍眉倏地揪結著。

  「司徒羽,你來得正好,我找到了周文通貪瀆的證據,你瞧……」她漾開笑容,獻寶似的將手中的帳冊湊近他眼前。

  他目光深沉的瞅著她,眼前的諸葛明月依舊是笑容燦爛,唇邊浮現迷人的小酒渦,仍是讓人難以忽視,只是有著甜美笑容的她,居然真是個別有所圖的女騙子!

  面無表情的接過她手中遞來的帳冊,他連翻也沒翻,便將手中的帳冊全交給身後的傅榮,只見他揚手一揮,數名官差井然有序的上前箝制住她,連她身後的周文通也一併給抓住。

  莫名其妙讓人給抓住動彈不得,諸葛明月柳眉微蹙,她不過是跑來周文通的書房找尋證據,他又何須如此大陣仗的來「迎接」她?若說她真的有錯,也不過是迷昏那個小丫鬟,讓她代替她上了馬車,她可沒下毒害死她啦!

  「諸葛明月,我倒是沒想到你真的是個攻於心計的女人。」他俊容上有著罕見的怒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誰教你硬是要我離開,我才會出此下策,我保證那丫鬟只是昏迷過去,絕對不會有半點損傷。」以為他在惱她迷昏丫鬟一事,她有些歉疚的開口。

  「迷昏丫鬟頂替你上馬車的事,我還沒提你倒是先提了,若不是我發現的早,還真會讓你蒙混過去。」他嘲弄的看著她。

  他感覺到他眸中的寒意,她納悶的皺著眉,以往她偶爾也會犯點小錯,他氣歸氣,但從未像現在這樣憤怒,甚至連看她的眼神中,都摻雜了一絲恨意和不屑,輕易的刺傷她的心。

  「你一進來就一股腦兒的對我發脾氣,難道你不高興我找到了周文通官商勾結的證據嗎?」她認為她該要很開心的。

  「周文通侵吞公款,和商家勾結的事我早已握有證據,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和他一夥的。」語落,他仍是難以置信。

  傅榮曾經語重心長的警告過他,要他對她多提防些,但憑藉著他對她的愛,他真覺的選擇相信她,相信她所羅織出來的每一句謊言,只是當真相來臨的這一刻,卻殘忍得教他心魂俱裂。

  他是多麼重視她,信任她,卻換來她的背叛,一想起那鐵一般的證據,饒是她說破嘴,也不會撼動他半分半毫。

  「誰和他一夥?我今天特地潛進他的書房找出這些帳冊,你居然說我和他是一夥的!司徒羽,你是腦袋壞掉了嗎?」她忍不住提高嗓音。

  「諸葛明月,在你房裡搜出短少的一萬兩白銀,現下又逮著你和周文通在此密謀,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傅榮忍不住替自家主子說出未完的話。

  「一萬兩白銀?」她瞠目結舌的差點跳起來。

  她房裡怎麼會跑出一萬兩白銀?驀地,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惡狠狠的瞪著笑得一臉詭譎的周文通,這場局肯定是他設的,就是要拖她下水,好讓她成了代罪羔羊!

  只是她什麼都沒做,莫明其妙要背負上這種罪名,她諸葛明月可不是這樣軟弱的人。

  「賑銀上頭都會烙上官印,你房裡的一萬兩白銀,每一錠皆有官印。」司徒羽淩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她。

  那眸底的寒意,直教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他不信任她!那個先前口口聲聲說信任她的男人,此時眸中全夾雜著失望和不信任。

  他應該要相信她的為人,就算她的身分始終不被他所認同,但她的人格他還會不清楚嗎?如今他卻為了這場敵人刻意設下的局,執意扭曲她的人格,未免太過分了。

  「我從沒動過賑銀半分,在我房裡的賑銀,我壓根不清楚是哪裡來的。」她連金庫在哪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去動那些銀兩?

  「那當然,那些賑銀都是由我去取給你的,你忘了嗎?」周文通不忘加油添醋。

  「胡說八道!周文通,你方才明明承認是你和尹安狼狽為奸,侵吞賑銀的,為何要扯到我身上來?」她惱怒的咬牙憤道。

  「明月姑娘,你可別過河拆橋呀!明明咱們就說好,由你去色誘宰相大人,好讓我有機會盜取賑銀的,怎麼你現在又說話不算話了?」周文通唱作俱佳的繼續造謠生事。

  聞言,她眉頭深鎖,正想開口反駁之際,卻讓司徒羽給制止了,只見他神情肅然,那雙厲眸看來更加犀利,儘管他沒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緒,但她知道,他很憤怒。

  「諸葛明月,會相信你的鬼話連篇,確實是我的失策,只是我沒想到你打著諸葛家的名號,居然也能成功的騙了我,若不是我早一步揭穿你的真面目,還真會讓你耍得團團轉!」一想到她利用了他對她的真心,他便怒不可遏。

  生平第一次為女人動心,卻沒想到會愛上一名女騙子,原本他尋線追來,以為會撞見尹安和周文通密謀的場面,卻萬萬沒想到會看到她出現在此,而最諷刺的,是在她房裡出現的一萬兩賑銀。

  心早已因為她的背叛而麻痺,他是永樂王朝的鐵血宰相,凡事應當以人民社稷為重,儘管他的內心仍隱隱作痛,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她是他深愛的女人,他也絕不縱容。

  「我沒有騙你,這一切全是周文通故意要栽贓給我的,你不能相信他!」她拼命掙扎著,試圖要和他解釋清楚。

  「莫明其妙出在在星墜城,打著神醫妹子的名號招搖撞騙,如今細想起來,倒是漏洞百出。諸葛明月,我不得不承認,你這攻於心計的巧思,的確讓我自歎弗如,不過僅止於此。」他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感覺他眸中的堅決,她心頭一震,嬌美的臉蛋上毫無血色,看著他波瀾不興的俊容,彷彿又回到了乍見他時的模樣。

  那樣剛正不阿,毫不寬待!

  「侵吞賑銀在永樂王朝的律法中,重可判處絞刑,輕則鞭打五十,流放邊疆。」

  「你的意思是,你要將我押回京裡候審?」她顫巍巍的開了口,小臉上盡是不信。

  她脆弱倉惶的神情,讓他胸口泛疼,明知道她是個玩弄他人感情的女人,他卻還會為了她而感到心疼,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斂下心中的不捨,他板著臉,身為朝中大臣,他該做的,便是將這些罪民們依法懲處,還給百姓們一個安定的生活。

  「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他冷然的說道。

  「司徒羽,你連一丁點的信任都吝於給我,在你心裡,始終沒將我所說的話當真吧?」她悽楚一笑,眸中泛著微微水光。

  「一名騙徒,有什麼資格和我談信任?」他毫不留情的拂袖。

  「你寧願相信一個惡貫滿盈的貪官,也不願意相信我所說的,今日你將我給治罪後,他日卻發現我是清白的,你欲如何?」她眯著眼,極欲聽到他的答案。

  聞言,他心中一驚,腦中千頭萬緒,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早已失去了平時的判斷力,若不是傅榮派去的人馬追蹤到那批賑銀的下落,他也不會處於這種矛盾的思緒裡了。

  心紛亂,卻也疼痛,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教人不想再嘗上一遍,只是這麼望著她含怨的瞳眸,他的心便發著疼。

  為何她會用那樣無奈的眼神看他?明明她就是那個欺騙他的人,為何要流露出那樣的神情?難道他是真的誤會他了?

  「……我只相信證據。」即便他私心裡是護著她的,但那批賑銀在她房裡搜出來卻是不爭的事實。

  「大人,別和她廢話這麼多,先將她關入大牢裡候審,皇上對這次案件十分重視,要您立刻起程回京。」傅榮恭敬的說著。

  「皇上也聽聞此事了?」消息傳得真快。

  「是安遠侯派人面聖。」這回沒抓到那傢夥的把柄,著實有些可惜。

  「也罷,林刺史也將於明日趕到,待後續事情安排妥當,便帶著他們一同回京面聖,請皇上定奪。」他不容置喙的下著命令。

  交代完畢,他意味深長的睞了她一眼,而後別開臉,雙手背負在身後,那寬闊的背影,此時看來竟有幾分孤傲。

  「將他們關進牢裡,沒有我的命令以,任何人不准去探視他們。」他沉聲命令。

  「是。」

  一領命,官差粗魯的拉扯著她纖細的身子,將她往門外拖,諸葛明月深深的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此刻,她這才真正的死了心,對於司徒羽來說,他所重視的永遠都不會是她。

  唇邊浮上一抹嘲諷的笑容,她不發一語的任由官差將她丟進牢籠裡,看著這個絲毫不陌生的地方,她蜷曲在角落,雙手緊抱著膝,將頭顱埋在雙膝間,任由眼眶裡的淚水放肆的奔流著。

  幽暗的牢房裡,和外界徹底隔絕,諸葛明月依舊蜷曲著身子,不言不語,甜美的面容上失去了昔日光采,那雙一向生動的瞳眸,此時變得黯淡無光,彷彿一尊精美的陶瓷娃娃,美是美,卻沒有半點生氣。

  牢門外放著一盤早已冷掉的飯菜,從她被關進牢房後,終日不言不食,只是維持著一直的姿勢,瑟縮在角落裡,那副模樣,就連負責看守她的獄卒都感到於心不忍。

  曾經這個俏生生的姑娘,不求回報的醫治整座城裡的居民,許多人將她當成神醫似的崇拜,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和周文通勾結,侵吞賑銀,面對這個合該讓百姓們唾棄的姑娘,他卻無法打從心底厭惡。

  「明月姑娘,你別這樣折騰自己啊!多少也吃點東西吧!」她忍不住開口勸道。

  她恍若未聞的保持相同的姿勢,目光幽遠的直視著前方,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你已經三天沒進食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瞧她那副纖弱的身子,哪能承受得住!

  她充耳不聞的深陷在自己思緒裡,反正她有沒有吃東西也沒人會關心她,一想起司徒羽毫不留情的將她關進大牢,還要將她押回京裡侯審,豈不擺明瞭要將她處死嗎?

  將雙目緊閉,索性選擇不看不聽,用力環住自己的身子,她難以自己的紅了眼眶,壓抑住嗚咽的啜泣聲,任由淚水不停的滑落,她還以為他真有如他口中的那樣信任她,結果他寧願選擇相信賊人,卻不願相信她半分。

  看來她做人還真的很失敗,若是她真被定罪,不但是丟了諸葛家的名聲,恐怕還會遭來天下人的指責,那時不用她家祖先從墳墓裡爬起來罵她,她自己便會選擇以死謝罪,以示清白。

  「她這樣有多久了?」低醇悅耳的男性嗓音揚起,讓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震。

  「宰、宰相大人,您怎麼……」沒料到這位大人物會親臨這髒亂幽暗的牢房,獄卒不免有些結巴。

  「連水也沒喝嗎?」看著地上那盤完好無缺的飯菜,司徒羽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明月姑娘這三天都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問她什麼也不理,別說吃飯了,她甚至連動都懶得動。」獄卒忙不迭的將這三天的情況巨細靡遺的敘述著。

  望著那抹麗影蜷縮在角落裡,他的心不由得抽疼,林裕勇三天前抵達星墜城,動作迅速的率領工人們鑿井引水,尹安則是早在昨天便起程回京了,還不忘叮嚀他要儘快將此事辦妥,並將兩名罪犯送京嚴懲。

  「將牢門打開,順便差人送一盤熱的飯菜來。」他吩咐。

  「是。」掏出腰間的鎖匙,獄卒將牢門打開後,隨即離去張羅飯菜。

  他緩緩步入牢房,感覺裡頭鬱悶的空氣令人呼吸困難,角落裡甚至還能看到幾隻鼠輩橫行,有一隻甚至還挨在她的腳邊,眼看就要鑽進她的裙底,他眼明手快的揚手微微運氣,用著強勁的內力,將那只鼠輩當場打死。

  諸葛明月始終將臉埋在雙膝間,儘管聽到他細微的腳步聲,她仍是不願面對他,在他那樣殘忍的對待她後,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明知她該武裝起自己的心,用著不以為然的態度嘲弄他,可是她做不出來。

  一顆心明明就是愛他愛得生疼,她害怕一旦迎上他的眸,她會崩潰的痛哭失聲,屆時她的武裝便會瓦解,骨子裡的傲氣,由不得她認輸。

  「你為何不進食?」他沉聲問道。

  她不語。面對他的提問,她不免覺得有些諷刺,若是她因此餓死,不正好趁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他又何須假仁假義的來關心她?

  看著她不為所動,他俊眉微攏,彎身用力擒住她的臂膀,逼她不得不抬頭迎視著他。

  那雙泛著淚光的氤氳水眸,此時正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那眸底明顯的絕望,令他背脊發涼,明知她罪不可赦,他仍是無法忍受她毫無生氣的模樣。

  「你怎能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她髮絲淩亂,臉上沾染著灰塵,削瘦的臉頰明顯瘦了一圈,他長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髒汙,眸中有著一抹關心。

  「不就是你嗎?宰相大人。」她倏地揚唇輕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的指控,讓他心頭一驚,明明錯的人是她,為何他卻感到愧疚?他不過是公事公辦,不縱枉循私,今日若換做是他父母犯錯,他也絕不寬待。

  「在尚未定你罪之前,你得乖乖進食。」看著獄卒端來熱騰騰的飯菜,他端著白飯,親自夾菜送向她的嘴。

  「我不吃。」別開臉,她拒絕他的餵食。

  「你非吃不可!」他擰著眉,不顧她的掙扎,強勢的將飯菜餵進她嘴裡。

  口中的食物香氣,不但沒讓她食指大動,反而讓她感到隱隱作嘔,用力推開他的手,她一手扶起牆,頻頻乾嘔,用力推開他,她一手扶著牆,頻頻乾嘔,口中的飯菜也讓她給吐了出來。

  她的舉動,驀地惹惱了他,這女人是存心想餓死自己嗎?只要他在的一天,就絕不容許她虐待自己。

  「諸葛明月,你是要自己吃,還是要我餵你?」他冷著臉,嚴肅的問道。

  吐到胃隱隱作疼,她虛弱的喘著氣,三天滴水未沾的她,一聞到食物的味道便覺得噁心,別說她食不下嚥,凡是他端來的食物,她連吃也不願意吃。

  「反正我再活也不過短短數日,若是能餓死更好,也省下你還得費心押送我回京。」她談笑,對於生死早已置身度外。

  「誰說你會死?」他眉心緊鎖,激動的怒道。

  「勾結朝廷命官,侵吞賑銀,若是你再狠心些,還能說我草菅人命,意圖毒害百姓。司徒羽,為何你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對我說這些話?你就任由我自生自滅吧,我不要你在此惺惺作態!」淚水驀地湧出,她一手捂著唇,不讓哭聲溢出。

  「明月,賑銀出現在你房裡是不爭的事實,我也不願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他神情凜然的低喃。

  好一個事實!

  她驀地放聲大笑,那笑聲充滿著無奈和嘲諷,哀戚的令人毛骨悚然,司徒羽舉步上前,卻見她從懷中拿出一顆黑色藥丸,一股作氣的餵進嘴裡。

  「你吃了什麼?」心頭升起一抹不安,他的嗓音有些顫抖。

  「你不是擔心我不進食嗎?放心吧!往後你再也不需擔心我不進食了。」她唇角微揚,眸底有著一絲冷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撲上前,用力摟住她的身子。

  一陣劇痛鋪天蓋地般的朝她席捲而來,從腹中開始蔓延,彷彿一團烈火在她體內焚燒著,她美眸微眯,俏顏驀地刷白,臉上滲著細細薄汗,感覺呼吸困難,她揚唇,喉間湧出一股腥味,一道血絲緩緩的流出她的唇,替慘白的唇添上一抹豔色。

  她虛軟的癱在他懷中,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雙眸緊閉,就連在這種時侯,她還對他溫暖的懷抱眷戀不已,明明就是這個男人毀了她,但她卻不恨他,也無從恨起。

  「明月,你服了什麼?」他的嗓音顫抖,長指不停的拭去她唇邊的血絲。

  「我最近研發出來的毒藥。」她笑然。

  「毒藥?你怎麼能這麼做!」她該死的居然在他面前服毒!

  「與其讓你污蔑我的名譽,我寧可以以死明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就連他的臉她都快看不清楚了。

  「解藥,解藥放在哪裡?」這個蠢女人,居然敢這麼對待他!心頭那抹深刻的恐懼感,讓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大掌在她身上摸索,試圖找出解藥來。

  她吃力的抬起手,輕輕覆上他的臉,眯眼看著他臉上流露出來的驚慌,看來他是真的關心她的安危啦!這樣便足夠了。

  「別找了,沒有解藥。」她閉上雙眸,氣若遊絲。

  聞言,他心魂俱裂,不信邪的搜遍她全身,平時她身上總是帶著瓶瓶罐罐,怎麼今日連一瓶也沒有?

  「該死的,你怎能這樣對我?」他咆哮著,俊臉上有著震憾。

  「……怎麼不能?我身為諸葛家的一份子,定不能讓祖上蒙羞,否則我家老祖宗,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還有……我大哥……」強烈的黑暗瞬間吞沒她,登時,她沒了聲音,小腦袋往旁一偏,再無任何動靜。

  「明月?」他小心翼翼的低喚著,全身仍是不由自主的顫抖。

  回應他的,只是一片死寂,他探向她的鼻息,感覺再無任何氣息,只見他發瘋似的打橫抱起她的身子,不顧聞聲而來的獄卒,一股作氣的往外頭衝。

  他要救她!無論要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甘願,原本以為他能做到大公無私,但當她真的倒在他懷裡,那錐心刺骨的痛楚,比起任何事都來是讓他震撼。

  什麼鐵血宰相?什麼天下蒼生?管她是不是真的諸葛明月,或是私吞賑銀的女騙徒,他就是愛慘了她,愛到連他自己都難以預測自己究竟愛她有多深。

  不理會一路上對他行注目禮的官兵們,他漫無目的的衝出縣衙,想找人救她卻無從找起,強烈的無力感讓他停下腳步,望著她蒼白的容顏,一道熱淚瞬間在他眼眶裡凝聚。

  「這姑娘似乎沒了氣息。」一道清冷的嗓音微揚,引起司徒羽的注目。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打扮,溫文儒雅卻又孤傲清冷,眉宇間和諸葛明月倒有幾分神似。

  「你是?」他薄唇微啟,俊容上有著深濃的悲憤。

  望著他懷中的姑娘,男子先是俊眉微挑,伸手探向她手上的脈門,而後從懷中拿出一瓶白色瓷瓶,倒出一顆有著珍珠般光澤的藥丸,餵進她緊閉的唇裡。

  「諸葛光明,不知閣下能否將舍妹交還給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22-1-31 01:05: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諸葛光明的出現,替諸葛明月帶來了一線生機,平時遊走天下又居無定所的神醫,難得會出現在星墜城裡,只見他神情專注的在她全身各大穴位扎了針,替她打通了任督二脈,借由內力讓她體內的氣息順利運轉。

  原本早已沒了氣息的諸葛明月,在神醫的妙手回春之下,奇跡似的起死回生,只是她被劇毒侵蝕,體內的五臟六腑受創極深,若是要調理好身子,少說也要一年半載,而且還得終日飲清晨露水,食五色鳥之蛋,才能恢復往日的健康。

  「諸葛大夫,明月她真的不要緊了嗎?」終日隨侍在側的司徒羽,眉間的皺褶始終沒有舒展過。

  「請宰相大人切莫掛心,有我在,她死不了。」淡漠的嗓音沒有絲毫溫度。

  「她服了毒,我擔心她的身子會挨不住。」望著床上一自尚存的諸葛明月,他心頭仍是隱隱作痛。

  「宰相大人不也認為舍妹勾結朝廷命官,甚至用我的名義四處招搖撞騙,既然她服毒自盡,對你來說不也是一件好事?」衣袍一甩,諸葛光明冷眼盯著他。

  諸葛明月私吞賑銀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就連當時人在望雲城裡的他,也從販夫走卒口中聽聞自己的妹妹做的「好事」,早知明月心思單純,容易遭人算計,但他萬萬沒想到,連司徒羽也會著了尹安的道 。

  敢惹他諸葛家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就算連高高在上的宰相,他也沒放在眼裡。

  「我承認我的確太過武斷,只是在證據充足的情況下,我不得不先將她關進牢裡,以杜眾人悠悠之口。」他不得不這麼做。

  「明月一向隨興,也沒什麼心眼,以往都是跟著我走遍大江南北,這回我拋下她讓她學習獨立,卻沒想到她會遭遇到這種事,待她身體狀況好轉,我會帶她離開。」

  「不成,我不會讓她離開。」在他好不容易救回她時,他怎能容許她離開他的身邊?

  「敢情宰相大人是非要置明月於死地不可?」諸葛光明語氣淡然,擔眸底的寒意卻令人畏懼。

  「我要她活。」這種椎心刺骨般的痛楚,經歷過一次便已足夠。

  「即便她是罪人?」

  「即便她是罪人。」他承諾。

  原本心裡抱持著堅定態度的諸葛光明,見到司徒羽臉上堅決的表情,還有那令人為之動容的話語,他的心不禁有些許動搖,若是他信了司徒羽的話,將明月交付予他,下回若再發生相同的事,他不見得每次都能趕上。

  末了,他重歎一口氣,望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雪的諸葛明月,她服下的可是混雜了數十種毒物提煉出來的劇毒,只要再遲一點,她便會小命休矣,饒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由此可知,司徒羽傷她有多深。

  「司徒羽,今日若是天下蒼生和明月讓你抉擇,你定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百姓,但明月要的,只是你最基本的信任,而你卻連這點也做不到,如何向我討人?」

  聞言,司徒羽心一凜,若是以往,他肯定會毫不遲疑的回答天下蒼生,但當他發現他心裡真正愛的人是諸葛明月時,心裡的那座天秤,早已傾斜成一邊,再也回不到以往那個公正無私的鐵血宰相了。

  如今他只是一個為了救心愛女子的平凡男人,只要她能恢復到往昔的健康,要他付出一切他也願意。

  「我要明月,即便傾我所有。」他直言。

  「宰相大人,你可是永樂王朝的一根支柱,皇上需要你的輔佐,你當真能拋下所有,一心一意的對待明月?」要放棄那誘人的權位,他真能拋下?

  司徒羽薄唇輕揚,目光緊緊瞅著諸葛明月,看她毫無生氣的躺臥著,不像以往和他叉腰對罵,甚至是三不五時對他使毒,卻總是失敗氣惱的模樣,往昔的一切歷歷在目,若是少了她的陪伴,他要個虛名做什麼?

  再者,伴君如伴虎,若他能早日離開官場,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每日有她的陪伴,兩人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如此遠景,他嚮往許久。

  「諸葛大夫,只要能讓明月陪在我身邊,要我放棄一切我都願意。」

  那雙篤定的黑眸,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堅決,看來明月這丫頭真不知是走了好運還是黴運,這男人剛正不阿、睿智精明,但也堅持已見,冥頑不靈,總的來說,司徒羽算是一個好男人。

  縱使在心裡對司徒羽的譴責稍稍減輕了些,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掌握在明月手裡,只要她開口答應原諒司徒羽,他才能真正將她交付予他。

  「我明白你的誠意,不過明月身體尚虛,五色鳥只有在惡朝谷裡才有,我得趕在十日內帶她回去調息養氣,待你公事辦妥,再來乞求她的諒解也不遲。」

  儘管內心不捨,但為了她,除了暫時讓她離去外,他別無他法。

  「……那就有勞諸葛大夫了。」他低語。

  「宰相大人不需如此客氣,明月是我的妹子,照顧她本是我的責任,倒是侵吞賑銀一事,絕對不會是明月所為,還望宰相大人明察。」口氣雖各和緩,但諸葛光明眸中的冷意,卻令人難以忽視。

  真不愧是神醫,想必就連面對天子時,他也是這樣無畏無懼的吧?果真是諸葛家的後人啦!

  「我定會還她一個清白,一定。」他目光微斂,俊容上有著一絲歉然。

  三個月後。

  秋至,秋意濃,原本屬於夏日的酷暑,早在紅葉染紅了山頭後離去,取而代之的,是微涼的氣候,枯黃的枝葉鮮美鋪蓋了整條林蔭小徑,雖美,卻也淒涼,一如她的心情。

  諸葛明月穿著繡花鞋踩在枯葉上,那沙沙作響的聲音,更添加了她心底的愁,眉宇間始終微蹙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看了心疼。

  「喂喂,我說明月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維持個把月了,怎麼她不膩啊?」第三忍不住發難。

  「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別忘了三個月前,她是被光明老大給扛回來的嗎?天天吃那五色鳥的蛋,害得那些鳥都快絕後了,幸好現在還能下床四處走動,她想傷春悲秋就讓她去吧!」第四沒好氣的數落他 。

  「之前她不是被人栽贓侵吞賑銀嗎?我聽說真正的兇手抓到了。」第五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真的嗎?是誰?」眾人興致高昂的湊了上來。

  「就是那——」話未完,一支長箭淩空飛來,直直的落在眾人圍繞的中心點。

  只見一名俊美男子神情極度不悅地挑著眉,他手持弓箭,步伐沉穩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名長相絕美,氣質高雅不俗的少婦。

  「竟然還有閒情逸致躲在這裡嚼舌根,沒忘了今日是狩獵日吧?」靳如鐵冷然的瞪著自己的八名得力下屬。

  「老大!」一見到老大現身,八人忙不迭的排排站好。

  「還不走?」他大手一揮,頭也不回的朝另一頭走去。

  「如鐵,小心點。」嬌柔的女性嗓音,在秋風中微微響起,吹皺了一池秋水。

  聞言,靳如鐵一處轉身,身形極快的回到妻子身邊,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後,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原本還在閒聊的八人,匆忙的跟了上去,若沒跟上老大,待會可有得他們好受的了。

  「如鐵的佔有欲還是那麼強呀?」諸葛明月掩唇竊笑,每回看著這對夫妻,她總覺得肉麻。

  「明月,別笑話我,倒是你,還不打算原諒司徒羽嗎?」柳似水柳眉微攬,早在諸葛明月回谷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她都聽諸葛光明說過了 。

  臉上的柔美笑意因為這句話而打散,諸葛明月抿著唇,心頭微微發疼,讓她不自覺地攬眉,當她知道司徒羽和她大哥之間的對話時,她的情緒是激動的,即便心裡頭早已接受了他,但她卻遲遲跨不出那一步 。

  「哪有什麼原不原諒?他不過是做他該做事罷了,我不怪他。」她唇角微揚,笑得悽楚。

  「傻丫頭,你明明還愛著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彼此呢?」柳似水輕輕歎了口氣。

  「似水,我不像你,可以完完全全的擁有如鐵一個人,司徒羽是屬於百姓的,我若自私的將他留在我身邊,永樂王朝便會少了個好官,那樣並不會比較好,不是嗎?」有捨才有得。

  「明月,你想得太複雜了,要愛便去愛,可必想這麼多?當初我和如鐵也是這麼過來的,我反倒覺得你比較適合當宰相呢!」如此憂國憂民,若是讓皇上知道,肯定會感動無比吧!

  「誰要當宰相了?」說實話還被消遣,早知道她就不說了。

  「好吧,那你就別當宰相,當個宰相夫人比較好一點。」

  「胡說什麼啊你!」俏臉一紅,她正想高聲反駁,卻在見到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時,眼眶瞬間凝聚著淚水。

  司徒羽身著一襲淡紫色長袍,俊容上噙著一抹淡然笑意,柳似水識趣的悄然離開,為了這一對,她和靳如鐵可是費盡心思,才將司徒羽給弄上山來的,若是司徒羽不好好把握機會,那麼他們也愛莫能助。

  望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司徒羽難掩心中的激動,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三個多月不見,他幾乎相思欲狂,偏偏只能壓抑住自己對她的思念,打聽著屬於她的消息,一解自己對她的相思之愁。

  由於他刻意放出諸葛明月已服毒自盡的消息,周文通知情後,擔心是尹安派人前來滅口,於是便將尹安和他勾結的罪證全數供出,並承認當初放在諸葛明月房裡的賑銀,是尹安教唆他這麼做的,這一切全和她沒有任何關聯。

  有了人證和物證,他火速進宮呈請皇上問審,身為安遠侯的尹安知法犯法,惹得龍顏震怒,念在尹安父親功在社稷,為國捐軀,遂撤去安遠侯封號,家產全數充公,並發放邊疆充軍直至終老。

  至於周文通不但和尹安同流合污,又和其他不良商賈勾結,圖謀不軌,無視百姓生活困難,罪大惡極,免去官職之外,並判處絞刑。

  待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後,他便策馬趕來惡朝谷,在柳似水的幫忙下,他才能順利的入谷,見到他日思夜念的人兒。

  「明月,好久不見。」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藥香,他的心激起一陣熱流。

  熟悉的懷抱,在她的夢中縈繞不去,每日只能在睡夢中擁抱他,醒來後的空虛感,始終啃蝕著她的心,以為自己能利用時間來沖淡對他的思念,事實證明瞭她不行。

  一顆早已淪陷的心,要她怎能不思,怎能不念?

  「好久不見。」她將小臉埋時他的胸膛裡,再多的話都無法表達她對他的思念。

  相較於三個月前的纖細,此時的她氣色顯得紅潤不少,儘管她一臉愁容,但身子骨卻恢復得極好,只能說諸葛光明妙手回春,再度讓她又回到那個活蹦亂跳的諸葛明月。

  「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儘管這句道歉來得太晚,但他仍該對她說一聲。

  聞言,她輕輕推開他,晶亮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直瞧,驀地,只見她眉心微攏,揚手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聲音清脆夠響亮,讓躲在林子裡偷看的眾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司徒羽不為所動的回視著她,只見她淚盈於睫,那兩串如珍珠般的淚,瞬間在她臉上滾落。

  「這句道歉,你讓我多等了三個月。」還害她受盡了委屈,想起自己含冤被他關進牢裡,那種深刻的恐懼,始終在她心頭徘徊不去。

  「如果打我能讓你氣消,那麼你要打我十次,百次,甚至千萬次,我都毫無怨言,只希望你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他放下身為宰相的尊嚴,乞求道。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懇求心愛女子原諒的男人,無論她要他做什麼,他都甘之如飴。

  「即便我要你辭官退隱,和我定居這惡朝谷上,你也願意?」她挑眉輕問。

  「只要能和你一起,無論天涯海角,我都如影隨形。」他唇角輕揚,黑眸閃動著堅定的光芒。

  「往後我若做出來什麼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事,你也會選擇信任我?」她調皮的漾著笑意,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捉弄意味。

  只見他先是沉思了許久,直到看到她忍俊不禁笑了開來,他這才輕歎了口氣,望著她柔嫩的紅唇,再也壓抑不住對她的渴望,低頭準確的覆住她的唇。

  唇尖如靈蛇般的探進她的檀口,挑弄著她滑嫩小巧的粉舌,屬於她的芳香氣息,再度侵襲著他的理智,他俊眸微眯,大掌緊握她的纖腰,用力將她壓向他的欲望根源,那明顯的堅挺,讓她俏臉漲紅,耳根子辣呼呼的,原本想捉弄他的意圖,此時也全消散不見。

  她攀住他的頸子,全身虛軟的掛在他身上,醉人的媚態我見猶憐,紅豔的朱唇像顆誘人的紅莓,引人無限遐思。

  「……如果你去殺人放火,我在那之前便會阻止你。」他嗓音低啞道。

  「還說你心裡有我,其實你心裡頭還是惦記著黎民百姓吧?」她美眸微眯,吐氣如蘭的低喃。

  「我只是不想讓你再進牢房裡受苦。」那樣的痛,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感覺他微顫的身軀,她明白她服毒的事對他打擊甚大,若不是哀莫大於心死,她也不會走上絕路,在她待在谷裡休養的期間,她已經被大哥罵到耳朵快長繭了,以後她絕對不會有尋短的念頭。

  「我不會再隨意輕生了。」她允諾。

  「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在我面前傷害自己。」他牢牢的抱住她,這輩子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他眼前半步。

  「我不曉得你的佔有欲也這麼強。」他的霸道,讓她笑得甜美。

  望著她唇角那朵絕美的笑靨,他黑眸微幽,雙手捧住她粉嫩的臉,在她唇上用力烙下一吻。

  「男人對他的東西,都會有強烈的佔有欲。」

  「是嗎?」她挑了挑眉,而後雙手捧住他的臉,學他用力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女人對於她的東西,也會有強烈的佔有欲喔!」

  「所以?」他笑意漸深,溫柔的注視著眼前嬌美的女人。

  「所以,你這顆心只能完完全全的屬於我,什麼黎民百姓,天下蒼生,那些事就丟給皇上去煩心吧!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所有。」她霸道的宣佈。

  她可愛的舉動,讓他心頭泛起一絲暖意,即便傾他所有,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放開這個女人。

  「你說了算。」低頭,他覆上她的紅唇,千言萬語,都比不上兩人之間最親密的舉動。

  看著濃情蜜意的兩人在那裡你儂我儂,恩愛模樣羨煞旁人,躲在林間謊稱要去狩獵的眾人,不免開始感歎起來,就連諸葛明月這個小惡魔都有人要了,沒道理他們還遲遲找不到適合的另一半呀!

  「惡朝谷的谷主是我吧?」靳如鐵不悅地擰著眉。

  「是呀!」眾人點頭。

  「那麼我應該有資格決定誰有居留權吧?」他再問。

  「是呀!」眾人再度點頭。

  「那女人憑什麼決定要讓他留下來?」火山爆發,靳如鐵神情凝重的怒問。

  「如鐵,你可別忘了宰相大人是你的生意夥伴,能和他拉攏關係也是做生意的不二法門,如今他能待在谷裡,也是好事一件。」柳似水笑吟吟地安撫著丈夫。

  聞言,他沉思許久,而後一臉狐疑的望著妻子。

  「他若辭官,誰替我將茶葉引薦入宮?」

  「……」眾人無語。

  「哼!又來一個吃白食的!」這些人根本當他惡朝谷是收留所就是了 。

  「別這樣,君子有成人之美,再說你又怎麼知道宰相大人會辭官?你以為皇上會這麼輕易放人嗎?」柳似水繼續安撫著丈夫。

  一陣喧嘩聲從前方傳來,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名身著官服的護衛,行色匆忙的跑了過來,司徒羽一見到傅榮,俊容微凜,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大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倉惶?」鮮少看傅榮如此慌張,他冷靜的問道。

  「皇……皇上他不見了!」順了順氣,傅榮這才宣佈大消息。

  「這是怎麼回事?」諸葛明月睜大美眸,一手緊緊拉著他的袖子。

  「今早侍寢的宮女,發現皇上沒待在寢宮裡,便讓人將皇宮給翻遍了,都沒找著皇上的身影,倒是在御書房裡,發現了這封信,是指明要給大人您的。」傅榮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司徒羽伸手接過,看著上頭的內容,只見他俊眉微凜,臉上難得有著一絲慍色。

  諸葛明月好奇的湊上前一瞧,俏臉也跟著變了色,這個皇上分明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嘛!

  「明月,我得回宮一趟。」他低喃。

  「我明白,你去吧。」唉!老天爺也是存心不讓她好過。

  「你隨我回宮。」不願和她分隔兩地,這回他說什麼也要帶她回去。

  「啊?我去做什麼?」她詫異的瞪大眼。

  只見司徒羽一把牽住她的手,拉著她便往前走,望著他寬厚的背景,就足以安撫她的心。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我要帶你去見我爹娘。」他笑道。

  「啊?不要啦,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耶!」她嬌嗔,一張粉頰驀地泛紅。

  「別擔心,他們人都很好的。」

  「真的嗎?你可別騙我。」語畢,兩人的身影隨即消失在長廊的另一端。

  司徒愛卿:

  朕有要事需離宮一趟,國事有勞愛卿處理,待要事處理完後速回,勿念。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5 15:4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