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518|回覆: 13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妍情 -【邀爺共枕眠(萬靈居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22-2-9 00:05: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妍情 - 邀爺共枕眠(萬靈居之五)

原來她是溫記商行的千金呀!
難怪反應機靈,處世圓融,應對談吐都恰到好處……
萬靈居那幾個大男人都被他設計「嫁」出去,
或許他該為自己找些新的樂趣了,
挑戰這個伶牙俐齒、聰穎慧黠的小女人,應該會是不錯的選擇。
就這麼辦吧!先帶她回家換衣服,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然後再成為她心頭一塊割捨不了的肉,等著她主動為他輕解羅衫……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只是在利用她,在騙她?
他以名聞遐邇、富可敵國的駱記商行當家接近她,
但在取得她家商行的飾品代理權後,
卻搖身一變,成了助紂為虐,行事詭譎神秘的萬靈居主子,
如今,她被人五花大綁,打得頭暈目眩,全身無力時,
才知他還有一個令人高不可攀的身分──當今皇上之子!
他溫柔的話語言猶在耳,她卻分不清是真?是假?
期望與他共枕眠的美夢,或許無法實現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22-2-9 00:05:4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闇夜降臨,莊嚴華麗的宮闈裡,只見宮女和太監們來回奔走,手上端著一盆又一盆的熱水,不約而同的往「清靈宮」走去,只見裡頭燈火通明,屋裡傳來一陣又一陣淒厲的哭喊,聽得待在外頭的人都不免心驚膽顫。

    靈妃提前生產,讓侍奉她的下人們莫不感到驚慌失措,畢竟靈妃是皇上目前最寵愛的妃子,若是有個萬一,他們也休想置身事外,尤其靈妃又是因為到皇后那兒做客,不慎動了胎氣,這一個追究下去,說不準連皇后那兒也有事。

    內殿裡,鏤空的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名絕色女子,只見她秀麗的面容上,佈滿汗水,聽著產婆的指示用著力,無奈她力不從心,幾度差點昏厥,若不是靠著強烈的意志力苦撐著,想將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只怕她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娘娘,您可別放棄啊!孩子的頭已經看見了,您再用點力……」產婆感覺到她的虛弱,忙不迭的吆喝著。

    「是呀!娘娘,這孩子可是您辛苦懷胎十月才得來的,現在只差臨門一腳了,您可千萬要撐下去呀!」身為她的貼身侍女,翩翩忍不住說道。

    靈妃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後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容。

    是呀!這孩子可是她小心翼翼保護著的,也是唯一真正屬於她的東西,伴君如伴虎,她知道自己的花容月貌終將隨著時光逝去,現在她備受寵愛,說不準明日皇上便不再寵幸她,她也只能落得深宮怨婦的下場。

    進宮多年,她從不奢求什麼,只盼望能平安度日,偏偏後宮的爭鬥不請自來,即便她不爭不求,其它后妃仍是視她如眼中釘,否則這孩子也不會提早降臨人世。

    不知打哪來的力氣,她一個使力,原本還卡在產道出不去的嬰兒,就這麼呱呱落地,宏亮的哭聲讓眾人鬆了口氣,產婆動作迅速的剪了臍帶,替嬰兒擦拭乾淨,臉上漾著歡愉的笑容。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個小皇子呢!長得眉清目秀,將來肯定是個俊小子!」產婆嘴巴甜,忙不迭的道賀著,畢竟靈妃深受皇上寵愛,將來這男嬰或許會成為太子呢!

    聞言,靈妃頓時喜極而泣,看著正號啕大哭的娃兒,僅管她身體虛軟到幾乎昏厥,卻也強撐著要看自己辛苦生下的兒子一眼,產婆明白她的意思,將男嬰抱到她身側。她輕擁著嬰孩,屬於母親的慈愛光輝在她眸中閃爍著。

    「孩子,你出生在帝王家,真不知是幸或不幸?」她低喃著,指尖輕碰著男嬰滑嫩的臉頰。

    似乎是感應到母親的無奈,只見男嬰驀地停止啼哭,睜開小小的眼睛,無聲的注視著她。

    男嬰突兀的舉動,不僅她感到震驚,就連身旁的產婆和宮女也感到驚訝。

    「你懂為娘的在說些什麼嗎?」她顫巍巍的低訴,指尖微微顫抖。

    男嬰動也不動,只是睜著清亮的瞳眸,不同於一般嬰兒的哭鬧不休,眼前的孩子顯得過於早熟,那雙眼像是會洞悉人心,光潔飽滿的額頭,一眼便能看出這孩子往後必定不凡。但她不要她的孩子一輩子關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中,她希望他能一輩子過著平靜安逸的生活,這座人人嚮往的美麗宮殿美則美矣,但內藏太多醜陋陰暗面,若是她能選擇,絕不會再踏進宮裡一步。

    儘管她是真的深愛那個男人,但身為一國之君,他的心要分給無數個女人,而她卻只能笑著看他每晚臨幸不同的后妃,獨留她待在冷清的宮裡,暗自垂淚到天明,這樣的日子,她著實過得厭煩了。

    「張嬤嬤、翩翩,我想麻煩你們一件事。」她虛弱地說著,臉上卻是堅定的表情。

    「娘娘請儘管吩咐。」兩人恭敬的回應。

    「替我對外宣稱皇子因早產夭折,再將這孩子交給好人家撫養。」她的驚人之語,嚇壞了兩人。

    「娘娘,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她生的是皇子,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將孩子送走?翩翩忍不住追問。

    「翩翩,你該懂得這回我會早產,全是因為皇后下的毒手,這孩子沒死成,算他命大,但往後在這宮裡,他還會遭遇到多少危險,誰也無法預測,為了他的生命安危,我不得不這麼做。」她咬著唇,狠心的說道。

    沒有一個母親願意丟棄自己的孩子,但為了保護兒子的生命,她不得不這麼做,就算往後他會怨她、恨她,她也無怨無悔。

    雖然明白靈妃的顧忌,但翩翩仍有不捨,自己的主子好不容易生了個皇子,眼看今後肯定會更受皇帝寵愛,現在卻要對外宣稱皇子早夭,這不是從此少了依靠,說不定還會因此失寵,況且將皇子送出宮去,若是讓皇上知道他的兒子在外頭流浪,那可怎麼才好呀?

    至於看盡後宮醜陋面的張嬤嬤則輕歎了口氣,答應了靈妃的請求。「娘娘,請放心,這事就交給奴婢處理,奴婢保證會找個好人家,好好安置小皇子的。」

    「謝謝你們。」她揚唇輕笑,戀戀不捨的多看了自己的兒子幾眼,而後她從懷裡拿了塊龍紋玉珮塞進他懷裡,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孩子,往後若有相見的機會,這塊玉珮將是娘認你的唯一信物,你可千萬別弄丟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22-2-9 00:06: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江南。」駱巧巧驕蠻的耍著脾氣,嬌俏的臉上滿是倔傲的神情。

    「巧巧,你這孩子怎麼老是這麼任性?也不想想你一個姑娘家,這麼拋頭露面的像話嗎?」駱元紹按著抽疼的太陽穴,無奈的看著女兒。

    「我不管啦,我一定要去江南!」無論誰來勸說,她都不會接受的。

    「哎,你怎麼這麼不受教?我簡直快被你給氣死了!」全怪他平時太寵這個獨生女,才會讓她這麼無法無天。

    前些年遭逢喪妻之痛,他根本無心在家務上,每天都忙著公事,試圖忘記失去愛妻的痛苦,卻忽略了這驕蠻成性的獨生女,結果這麼一個放任,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個性,罵也罵不聽,管也管不住。

    「在外頭就聽見你的聲音,又是什麼事惹得駱大小姐不開心了?」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引起兩人的注意。

    駱敬寒一踏進大廳,俊雅溫文的面容上,噙著一抹淡然笑容,青藍色的衣袍上,交襟處皆繡著雲彩圖騰,腰帶上配戴著一塊龍紋玉珮,他手持一把折扇,從容的望著屋內爭吵的兩人。

    一見到救星,駱元紹也顧不得輩分,慌張的走過去拉著兒子,這世上只有他治得了駱巧巧這個野丫頭,他不找他救命才有鬼。

    「敬寒,你回來得正好,巧巧說她要下江南,你替我說說她。」

    「下江南?巧巧,你又看上什麼東西了?」會讓這丫頭興致勃勃的原因,肯定是她又相中了什麼。

    駱巧巧一見到兄長,嬌顏上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她知道兄長一向疼她,只要她開口,他都會完成她的請求,只要有大哥的應允,相信爹也不會為難她。

    「大哥,你回來了!」她忙不迭的迎了上去,雙手拉著他的衣袖嬌嚷著。

    看著駱巧巧美麗的臉龐,駱敬寒不禁在心裡暗歎,對於妹妹這嬌蠻跋扈的個性,他也要負起一半的責任。

    由於娘親早逝,爹又忙著做生意,壓根無心顧及她,而他不但得幫忙經營家族生意,私下還有個萬靈居等著他指揮,難免也忽略了這個妹子,算算年紀,她也十八歲了,該是嫁人的年紀了。

    先前她對聶夜冬死纏爛打的舉動,他選擇不聞不問,以為時間久了她就會放棄,豈料她在人家新婚當天,還想登門破壞,讓他關在屋裡三天三夜,直到她使出絕食抗議的招數,為了她的健康著想,他不得不心軟地將她給放了出來,沒想到她不但沒絲毫反省之意,還三不五時就想去找聶夜冬的新婚妻子尚青彤的麻煩,為此,他著實感到頭疼不已。

    看來,他不能再繼續放任她胡鬧下去了。

    「你又給爹製造什麼麻煩了?」他挑眉問道。

    「我哪有?我只是聽聞江南風景如詩如畫,前些日子莊伯伯才帶他女兒去,聽媛媛說得天花亂墜,我也想去見識見識嘛!」沒道理連莊媛媛那丫頭都能去,她身為駱家的大小姐,卻去不成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丫頭就是玩心重,凡事愛和人比較,只要別人隨便挑弄她幾句,她就沉不住氣了,也難怪駱元紹會治不住她。

    「荒唐!你一個大家閨秀,出去拋頭露面成何體統?」駱元紹板著臉,大聲斥責。

    「那為什麼莊媛媛可以去,我就不行?她也是大家閨秀呀!」她委屈的抿著唇,一臉不甘。

    「你……總之,我就是不許你去!」這丫頭一出去就像脫了韁的野馬,管也管不動,他哪敢這麼放任她?

    「我不管,就算爹反對,我還是要去!」她重哼了聲,凡是她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明白她執拗的脾氣,駱敬寒莞爾輕笑,雖然帶著這丫頭著實是個累贅,不過有他看顧著,她也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爹,適巧我這過幾天要下江南談樁生意,不如就讓我帶著巧巧一塊去吧!」

    聞言,駱巧巧喜形於色,只要有了大哥的背書,爹就不會再反對了。

    「大哥,你是說真的嗎?真的要帶我一塊去江南?」她漾著甜美的笑容,拉著他的手甩動著。

    「敬寒,巧巧只會給你添麻煩,你確定要帶她一塊去?」駱元紹狐疑的擰眉問道。

    「爹,您放心吧!有我看著,巧巧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他胸有成竹的打包票,要對付像駱巧巧這樣的嬌嬌女,他有的是辦法。

    「爹,我保證不會給大哥添麻煩的,你就讓我去嘛!」她撒嬌著,輕柔軟嫩的嗓音,軟化了駱元紹的心。

    「好吧!不過你得安分些,別給你大哥扯後腿,知道嗎?」他不忘耳提面命的交代著。

    一見父親點頭,駱巧巧開心的衝向駱敬寒,不僅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在他頰上落下一吻。

    「謝謝爹!我保證我會乖乖的,不會給大哥添麻煩的。」只要能成行,要她做再多的保證都可以。

    看著眼前甜美喜悅的笑容,駱元紹不禁暗自歎息。唉!就是這個笑容讓他不忍罵她、打她,才會養成她嬌生慣養的個性,只希望這回出遊能平順,可別添了什麼亂子回來呀!

    *****************

    位處南方的如意城,四季如春,繁榮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尤其是聞名天下的西湖八景,更成了著名的觀光景點,遊客如織,帶來了人潮和錢潮。而江南女子身如楊柳,千嬌百媚,柔情似水,愛美的風氣更是全國之最,讓城裡以販售女子飾品為主的「溫記商行」天天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溫雪卉清麗可人的臉蛋上,有著甜美的笑容,她穿著一件淺綠色交襟衣衫,外加一條粉紅色印花襦裙,腰間繫了條紅色絲帶,上頭還掛了個繡工精緻的金色荷包,醒目的站在店門口招攬生意。

    「來來來,各位愛美的姑娘們,咱們鋪子裡又有新貨色啦!遠從關外帶回來的各式飾品,可是難得一見呀!」她清脆好聽的聲音,的確引來不少目光。

    她頭上盤著一般姑娘常見的雙髻,只是在上頭簪了根新進的鈿飾,在陽光的投射下,閃閃發光,璀璨動人,再加上她一身粉嫩的穿著,讓人看來神清氣爽,感覺夏天的腳步似乎近了。

    「小姑娘,你這頭上的翠鈿好漂亮呀!鋪子裡也有這一款嗎?」一名女子興致勃勃的上前問道。

    眼見生意上門,溫雪卉黑眸一亮,笑容更加燦爛,從小在這鋪子裡出入,她早已見識不少做生意的手腕,招攬客人上門的手段,沒人比得過她,尤其她態度謙卑,嘴巴又甜,不少客人都被她哄得服服貼貼。

    「是呀!這一款鈿飾可是用龍延山脈上的琥珀製成,而且耗費了工匠不少時日才完成的,你瞧這鑲工多細緻呀!姑娘長得這麼美,若是戴上這鈿飾,肯定相得益彰,更加美麗動人呢!」她誠懇的說詞,哄得客人心花怒放的,忙不迭的進到鋪子裡大肆採買一番了。

    「溫記商行」在這如意城裡開業三十餘年,以往是以販售南北貨為主,但因西湖八景帶動觀光人潮,週遭店家如雨後春筍般一家一家開,搶走了溫記不少生意。

    溫記商行的當家溫品桓眼見顧客流失,卻也無能為力,只能苦撐著,不讓這家族傳承下來的鋪子毀在他手裡。

    幸好他的么女非常有經商頭腦,將生意動到愛美的姑娘身上,大肆採購不少女性用品,舉凡女子會用到的東西,在他們鋪子裡都看得到,此舉引起不少愛美姑娘的共鳴,同時也讓他們的業績蒸蒸日上,每天從早忙到晚,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

    「雪卉,你這一口油腔滑調的功夫究竟是上哪學來的?」好不容易忙裡偷閒,溫雪蘋對妹妹招攬客人的手法,不免深感佩服。

    「二姊,女人都愛聽好聽話,只要你將她們褒上了天,就算價格再昂貴的飾品,她們花錢也絕不手軟,做生意不就該是如此嗎?」她慧黠的眨著眼,唇邊仍是泛著盈盈笑意。

    「你這丫頭真不愧是爹捧在手心呵護著的,你這做生意的手段咱們家裡還真沒一個人能比得上的!」她掩唇輕笑,就連溫文儒雅的大哥,也不及她的一半。

    「別這麼說,大哥內斂穩重,將鋪子管理得極好;大姊繡工精湛,有多少客人就愛她的繡品;至於二姊你嘛,精明能幹,帳目在你的整理之下,一分一毫都清清楚楚,可不曾出錯過呢!而我不過是在這裡招攬客人,哪比得上各位哥哥姊姊呢?」她不居功,反將功勞都記在他們身上。

    這麼一個古靈精怪又貼心的丫頭,教他們怎能不疼入心呢?溫雪蘋笑意漸深,看著店裡人滿為患的情景,裡頭就快忙不過來了,她也不能偷懶太久,免得大哥和爹要抗議了。

    「好啦!二姊知道你最聽話了,不過現在已近晌午,咱們沒人走得開身,麻煩你去替咱們張羅些吃的,否則只怕咱們要餓死在鋪子裡了。」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對這生意興隆還感到有些疲憊。

    「要晌午了嗎?」這麼快?她還以為才剛過辰時不久呢!

    「是呀!我聽說臨街開了間飯館,口味奇佳,不如你去包些飯菜回來,好讓咱們解解饞吧?」想起店里長工阿強說的美食,她頓時感到飢腸轆轆。

    溫雪卉驀地想起那間剛開張的「美味飯堂」,不少人都稱讚他們的餐點不僅美味,價格更是平易近人。

    「交給我吧!你先去忙,我等等就回來。」溫雪卉輕笑頷首,拎著裙擺,轉身準備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正當她還在想著要吃些什麼時,一道纖細的身影,猝不及防的迎頭撞上她,強勁的力道讓她整個人被撞倒在地,身上還壓著一個重物,教她連想爬起身子都不可能。

    「噢!是哪個冒失鬼走路不長眼的?」嬌嫩的女音在她上方揚起,讓溫雪卉有些回神。

    「巧巧,快起來,你壓著人了。」另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也隨後傳來。

    感覺身上的重物一離開,她用力呼吸著新鮮空氣,剛才她明明才從鋪子前離開,怎麼才一轉眼,就被人撞得七葷八素?

    「哼!誰讓她沒長眼,站在路中間等著人撞。」女子驕蠻的態度,驀地惹惱了她。

    她狼狽起身,這才看清眼前的一對男女,女子長相絕麗,僅管打扮樸素,但從她身上穿的布料看來,一眼就知道她並非尋常人家出身,也難怪會有如此高傲的態度了。

    至於另一名男子,俊雅非凡不說,舉手投足之間,皆帶有尊貴之氣,玄色衣袍雖然不起眼,但上頭的繡工精緻,明眼人一看便知,這男子也非泛泛之輩,只是這兩個出身不凡的男女,沒事跑來她家店門做啥?

    「巧巧,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還不快向人家道歉?」駱敬寒難得板著臉,對妹妹斥道。

    「為什麼我要道歉?明明就是她站在路中間擋路的,應該是她要向我道歉才對。」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許她向人低頭,駱巧巧下巴微抬,趾高氣昂的睨著她。

    「這位姑娘,請您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兒可不是路中間,而是我家店門口,若真要追究,我還可以向姑娘討個賠償。」她皮笑肉不笑的反唇相譏。

    哼!開什麼玩笑,別以為她外表柔弱就好欺負。在「溫記商行」裡什麼樣的客人她沒遇過,比她傲氣的姑娘滿城皆是,她甚至還做過郡主、公主的生意,多難搞的客人最後還不都被她哄得服服貼貼的,所以她可一點也不怕她。

    「大哥,你看啦,明明是她的錯,她居然還敢教訓我!」駱巧巧不悅地跺腳,尋求幫助。

    駱敬寒沒理會妹妹的無理取鬧,只是對眼前的女子起了莫大的興趣。

    只見她嬌美如花的面容上,有著一雙描繪細緻的柳葉眉,晶燦圓潤的清澈瞳眸,小巧挺立的鼻樑,還有一張性感紅嫩的豐唇,一身輕盈簡便的打扮,搭上她髮髻上光采奪目的髮飾,更顯得出色動人。

    最重要的是,她看似溫順的外表下,也是個性格剛強的嗆姑娘,如此一來,倒是可以挫挫巧巧的銳氣,這丫頭被寵壞了,是該受點教訓才是。

    「巧巧,這件事確實是你的不對,還不快向人家道歉。」他眉頭一挑,眸裡有著警告的神情。

    眼見大哥變臉,駱巧巧也不敢繼續耍賴,平時駱敬寒寵她、讓她,並不代表她可以為所欲為,若是真的將他給惹毛了,或許會被趕回家去面壁思過,屆時她的江南行可就要提早結束了。

    惡狠狠的瞪了害她被罵的罪魁禍首,駱巧巧咬著下唇,極度不情願的開口向她道歉。

    「抱歉,我不該擋在你家店門口。」她彆扭的說道。

    高傲尊貴的牡丹花,放下身段向她道歉,雖然口氣不怎麼情願,不過還算勉強可以接受,溫雪卉也不是個愛計較的人,她揚起笑容,一雙美眸有如新月,襯托著她鵝蛋般的小臉,更加甜美可人。

    「姑娘會來到這裡,肯定是來挑選飾品的吧?適巧今日咱們鋪子裡新進了不少上等貨,請姑娘慢慢挑、細細選,我還有事先離開,失陪了。」她有禮的朝他們行了個禮,而後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駱敬寒薄唇輕揚,拿起折扇輕搧著,看她年紀輕輕,應對談吐都恰到好處,不但不會得理不饒人,還給了他們台階下,若是巧巧有她的一半,爹也不用如此苦惱了。

    抬眸看著人滿為患的店舖,「溫記商行」四個大字的匾額方方正正的掛在上方,他頓時瞭然於心,這間鋪子在江南一帶可是極具盛名,當年那間搖搖欲墜的小店,才不過幾年的光景,不但起死回生,還出現此等榮景,果真不簡單。

    「大哥,你為什麼要幫著外人來欺負我?」等溫雪卉一走,駱巧巧忍不住發難。

    「巧巧,你這刁鑽蠻橫的性格若再不改,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呢?」他莞爾搖頭,也難怪聶夜冬不買他的帳了。

    「不嫁就不嫁,反正我也沒人要。」她心愛的男人都娶別人為妻了,她也不想嫁人了。

    「你這丫頭……」看她氣呼呼的模樣,他低歎了口氣,決定不逼迫她,畢竟她才剛走出情傷,凡事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妥當。

    「要不要進去挑些東西?江南就屬這間鋪子所販售的飾品最獨特,還有你喜歡的胭脂水粉。」

    「真的嗎?不是因為那女人的緣故?」她狐疑的揚起眉,對溫雪卉沒什麼好感,自然不會想光顧她家的鋪子。

    「你沒瞧見鋪子裡人潮眾多,這可是騙不了人的,若你再慢些,恐怕好東西都被人搶光了。」聞言,駱巧巧望了眼擠滿人潮的鋪子,二話不說拎起裙擺就往裡頭擠去,溫雪卉的帳就先記著,等她先搶購到好東西之後,再來和她好好清算這筆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22-2-9 00:06: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提著一籃香味四溢的美食,溫雪卉踩著輕快的步伐,臉上始終泛著淺淺笑容,那間美味飯堂果真是名不虛傳,光是聞著籃中麻婆豆腐和干炒蝦仁的香味,就讓她垂涎三尺了!

    若不是還惦記著其它人還沒吃,她早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大快朵頤一番,突然間,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響,她摸著肚皮,神采飛揚的小臉上,出現一抹赧色,左右張望,發現沒人注意到,她這才鬆了口氣。

    「呼!幸好沒人聽到,否則我在這如意城裡的形象豈不是毀於一旦?」她輕喃著,唇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溫姑娘,又見面了。」一道醇厚的嗓音在她身後揚起,嚇得她差點將手上的提籃給打翻。

    手忙腳亂的穩住那籃攸關全家人肚皮的食物,她柳眉微蹙,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竟在她身後嚇唬她?不悅地轉身面對來人,只見一張溫文爾雅的英俊笑顏,驀地出現在她眼前。

    「是你!?」她一眼便認出他是方才和那位刁蠻姑娘一道的男子。

    看她臉色不佳,想必是對駱巧巧還餘怒未消,他倒也能屈能伸,反正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子一天到晚在外闖禍,哪一回不是他替她收拾善後?多這一回也無妨。

    「方纔舍妹對姑娘多有得罪,請姑娘海涵,別同她計較。」他拱手作揖,再次向她賠不是。

    若不是見他斯文有禮,對他的印象還不差,此時她早已選擇視而不見,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還有閒工夫和他敘舊?

    「公子毋須多禮,我並沒有將令妹的言行舉止放在心上,況且咱們也只是萍水相逢,往後或許不會再見,就算我真的為此事耿耿於懷,公子也不必特地向我賠罪。」她扯唇輕笑,對於那種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她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駱敬寒俊眉微挑,倒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看來她巴不得和他們劃清界線,最好當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不過他可沒這麼好打發,此次南下,就是為了拓展商機,駱家一向以販售古董為主,近來他將觸角延伸到其它領域,希望能因多元化的經營,為自家的商行賺進更可觀的利潤。而溫記商行也是他此次下江南的目標之一,希望雙方能有合作的空間。

    「舍妹因為是獨生女的關係,個性確實有些恃寵而驕,請溫姑娘念在她年紀尚輕的份上,原諒她的無禮。」他謙卑的繼續低聲下氣,俊眸裡卻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瞧他一臉誠懇,態度更是謙卑,縱使她有滿肚子氣,此時也煙消雲散了,況且那名嬌嬌女根本不值得她生氣。

    「這位公子,請聽我一句勸,你要寵妹妹也該適可而止,今日她是撞了我,明日若是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恐怕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依駱巧巧那刁蠻的個性來看,就算撞上的是皇親國戚,恐怕也會惡人先告狀,屆時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善了的。不過她倒是挺想見識一下那種場面,殊不知那位嬌嬌女會不會因此收斂一點。

    她的「好言相勸」,令他笑意漸深。他從不否認自己的確是太寵溺駱巧巧,不過倒是沒人敢直截了當的當面指責他,就連萬靈居裡的那幫人也只敢在私下抱怨,還沒人像她一樣直率。

    看她外表甜美可人,一副纖細柔弱的模樣,真難想像她的個性如此剛強,和她的外表天差地別。

    「在下駱敬寒,溫姑娘喚我名字就好。」他報出名諱,向她表示友好。

    他突然報出名諱,讓她怔愣了下,她可沒打算和他深交呀!誰要知道他的名字來著?和他有牽扯,就代表她還會再遇上那驕縱的女人,她可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駱公子,我應當和你不熟吧?況且咱們也不需要有更深一層的認識,我還得趕著送飯回去,失陪了。」她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卻忽略了腳下的石子,被絆了下,整個人不穩的往前跌去。

    眼見手中的提籃也跟著往前丟了出去,她瞠大美眸,一心一意只想著要如何挽救那一籃的飯菜,若是砸了一地,她又得重新去打包一份了,這一來一往的,要耽擱多少時間啊?

    驀地,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眼花瞭亂,一道黑影將那籃飯菜,成功的搶救下來,還順帶拉住她險些跌倒的身子,讓她免於一場災難。

    感覺背部緊貼著一副結實溫暖的胸膛,她俏臉微赧,從未和親人以外的男子如此貼近,只覺得一道熱氣襲上,更讓她神經緊繃,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

    「當心點,你腳下有石子。」他低聲輕喃,如沐春風的溫潤嗓音,格外悅耳。

    「謝謝……」她低垂螓首,聲如蚊蚋的向他道謝。

    「這飯菜也快涼了吧?正巧舍妹還在姑娘的鋪子裡挑飾品,既然同路,不如就一塊走吧?」他鬆開擱在她手臂上的手,笑容可掬的說道。

    無法拒絕他溫柔的請求,她不發一語,想將他手中的提籃拿回來,卻見他握得牢靠,讓她連拿回來的機會也沒有。

    「駱公子,我自己提就行了。」她不喜歡欠人家人情,尤其還是一個認識不久的男子。

    若是讓街坊鄰居見到她和陌生男子同路,還親暱的替她提東西,想必會引來不少流言蜚語。從小在這街頭巷尾長大,她怎麼不明白那些三姑六婆嚼舌根的功力有多深厚。

    為了自己的清譽著想,她決定離這個男人遠遠的,確保安全。

    「反正這路途不遠,就當在下向你賠不是吧!」他反將了她一軍,讓她無從回絕。

    這個駱敬寒還挺會做人的嘛!不但給了她台階下,還讓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若是她還拒絕,反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思及此,對他的戒心這才鬆懈了些。

    「既然你愛提就讓你提,省得你又羅織些罪名冠在我身上。」她可是敬謝不敏。

    「姑娘言重了,我不過是覺得對姑娘萬分過意不去,才想為姑娘做些什麼。」他揚唇輕笑,斯文俊朗的笑容,有如暖陽,讓人別不開眼。

    不可否認,他相貌堂堂,玉樹臨風,有著翩翩君子的溫儒態度,謙卑不張狂,凡是有眼睛的女子,沒有一個能忽略他的魅力,光是這街上就有多少雙愛慕的目光投射而來,讓她感到芒刺在背,直想逃離現場,省得被波及。

    「你是外地人吧?」見他的言行舉止和穿著打扮,一點也不像是本地人。

    「姑娘好眼力,在下是落雁城人。」他笑道。

    「落雁城?不就是位於北方,富庶繁榮的大城?我聽說那裡物產豐隆,比起咱們如意城還來得繁華呢!」她雙眸一亮,對於落雁城的大名,她早已銘記在心。

    溫記的生意一向以江南一帶為主,她一直想將事業往北方擴展,但爹和兄長皆不贊成,他們傾向守成,而她卻勇於挑戰,為此,她感到苦惱不已。

    「溫姑娘去過?」他俊眉微挑,笑問。

    「沒有,但我一直想去,卻苦無機會。」她輕歎著氣,俏顏上有著無奈。

    看她漂亮的臉蛋突然一黯,他原本愉悅的心情,也跟著升起一抹不悅,似乎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她適合笑容,如此黯淡的表情不適合她。

    「總有機會的,只要你有這個心。」他揚唇鼓勵她,平時他絕對不會刻意去安慰人,卻難得的為她破了例。

    他一向以自身利益為最大考量,對他來說毫無利用價值的人,他總是不屑一顧,會對溫雪卉展現出他的關懷之情,也全是因為她是溫記的人,等到兩方合同簽定,這樣的關懷便會逝去。

    溫雪卉嫣然一笑,明知道他只是客套說詞,卻讓她感到心頭暢然,至少依目前鋪子裡高朋滿座的情況看來,她是暫時不可能離開如意城的,等哪天多招了些人手,讓她不再那麼忙碌,或許她有機會到落雁城一遊。

    「或許吧!等我可以放心將鋪子裡的生意丟下,也許就能到落雁城去見識見識了。」她輕歎了口氣,抬眸望著清澈藍天。

    今兒個晴空萬里,偶見幾朵蒼狗在穹蒼中飄蕩著,她瞇著眼,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一向澄淨的水眸有著矇矓的美感,白皙的臉蛋上,泛著兩朵淡淡的紅霞,印在她吹彈可破的嫩頰上,看來更加誘人。

    不是沒見過比她更美的姑娘,尤其他還有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妹子,對他來說,溫雪卉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偏偏她臉上那抹認真的沉思神情,驀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溫記商行的生意是由你掌管?」他斂住心神,不動聲色的輕問。

    她回過神,斂去方纔的失常神情,她恢復一貫的笑容。

    「不,我只是負責招攬客人的。」她的作用也僅僅如此。

    「那要外出並不是件難事。」他還以為她得照顧店舖的生意,才走不開身。

    「老實說,我還沒出過遠門,若要出門,定要家人陪同,偏偏我兄姊們每天都在忙生意,沒人有空陪我出遊。」這才是她離不開的原因。

    聞言,他瞭然於心,要讓一個年輕女子獨自出遠門的確是有些不妥,況且依溫品桓愛護女兒的情況來看,絕對不可能答應這件事,也難怪她會感到失落,語氣中隱約有些遺憾。

    不過,他倒是有機會完成她的心願。薄唇輕揚,他悠哉的邁開步伐,看著位於西湖湖畔,人聲鼎沸的「溫記商行」,他笑得更開懷了。

    「溫姑娘,如果有機會,你願意跟我一塊去落雁城嗎?」他腳步一頓,莫測高深的望著她。

    他漆黑如墨的瞳眸,此時正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心頭一陣怦然,她呼吸微窒,美眸瞠大,看著他溫潤如玉般的完美臉龐,她只覺得心緒紊亂,心裡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觸動。

    為什麼他要用那麼溫柔的眼神看著她?為什麼他要用那麼溫柔的口吻詢問她?她甚至可以在他的瞳仁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這個發現,反倒教她手足無措,一張小臉瞬間燒得火紅。

    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這個男人只不過是個遊客,她成天待在鋪子裡,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當然也遇過想搭訕她的登徒子,還不是三兩下就被她打發,沒道理她會受到這男人的影響呀!

    「駱公子,咱們還稱不上熟稔,你如此突兀的問話,教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扯唇輕笑,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其實她幾乎在他問出那句話的同時,就要點頭應允了,幸好她歷練夠,在緊要關頭清醒過來,否則豈不是傻傻的中了他的計謀?

    她不笨的,一個男人莫名對一個女人獻慇勤,能有什麼原因?除了想追求她之外,另一種就是想從她身上圖謀些什麼。

    而她幾乎推翻了第一個想法,直接將第二個想法冠在他身上,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相信憑自己的姿色,應該不會有吸引他的特質。

    她靈敏的反應,讓他忍不住用讚賞的目光衡量她,看來她不愧是溫品桓的掌上明珠,也難怪能在商場上立足。

    「姑娘所言甚是,是駱某唐突了,不過駱某的確很想和姑娘交個朋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要突破敵人的心防,首先便是要表達出友善的一面。

    為了商業利益考量,要他身段放多軟都無所謂,只要能達成目的,所有的犧牲都只是一種手段。

    見他溫文無害的清新笑容,原本想直言回絕的溫雪卉,此時也只能瞠目結舌怔愣在原地,她著實不想和這男人深交,心裡那莫名的情緒讓她感到恐懼,她知道若是再和他攪和下去,後果並不是她所能承擔的。

    只是他若真的單純的只想和她交個朋友,她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她面有難色,進退兩難。

    「莫非姑娘對在下還是心懷芥蒂?」他俊容染上一層失落,讓她的罪惡感更重了。

    「我對你芥蒂些什麼呀?又不是你得罪我,我才不是那種會斤斤計較的人呢!」她皺著眉,拚命的替自己辯解。

    「那姑娘為何不願答應我的要求?」他受傷的眼神,讓她好心虛。

    哎呀,她只是本能的想逃離他,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平時的她可是落落大方,幾時像現下這般忸怩了?

    正當她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回應時,一道清脆的嗓音驀地揚起。

    「大哥,你瞧,我挑了這麼多好東西呢!」駱巧巧一見到兄長,喜上眉梢的忙著展示戰利品。

    「你買這麼多,是準備每天換不同的鈿飾嗎?」他看著她手中滿滿一大包的飾品,忍不住笑問。

    「可是真的很漂亮呀!每個我都好想要,所以都買了,你不喜歡嗎?」深怕他不喜歡,她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你喜歡的我都喜歡。」他揚笑,寵溺的說道。

    兩兄妹情深意重的模樣,看得溫雪卉一陣不舒坦,她老覺得駱巧巧會這麼刁蠻,全都是駱敬寒造成的,再說他們兩人明明是兄妹,竟表現得如此濃情蜜意,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呢!

    不明白自己在氣惱些什麼,她逕自從他手中搶回提籃,俏麗的臉上,有著一抹不悅的神情。

    「不打擾二位,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轉身往鋪子走去,與其看他們兩人卿卿我我,她倒不如先回去祭自己的五臟廟。

    只是原本還飢腸轆轆,此時竟一點也不感到飢餓,她蹙著眉,就算她沒胃口,也不想待在門口。

    「溫姑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駱敬寒溫聲開口,喚住她離去的身影。

    她身形一僵,狐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駱巧巧發現到她的存在,原本眉飛色舞的麗顏上,此時也斂去笑容,換上一張心高氣傲的表情。

    「大哥!你為何跟她一起回來?」她討厭這個女人。

    「方纔在街上遇到,就一同回來了。」他簡單說明。

    「大哥,你離她遠一點啦,誰知道她是不是看咱們駱家有權有勢,故意想攀親帶故?」她嘲諷的說詞,令溫雪卉瞬間變了臉。

    什麼叫他們駱家有權有勢,她想攀親帶故?

    這話未免好笑!他們溫家雖然不到富可敵國,卻也是過著錦衣玉食的富裕生活,誰稀罕他們是皇親國戚,還是富貴權胄。

    「駱姑娘,我沒有必要對你們攀親帶故,事實上,我恨不得和你們沒有任何關聯。」她沉著臉,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怒。

    「誰曉得?漂亮話誰都會說。」見她動怒,駱巧巧的嘴角弧度更明顯了。

    她就是故意要惹她動氣,誰教她方才對她不禮貌,這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巧巧,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駱敬寒沉下俊臉,不悅地瞪著妹妹。

    「本來就是嘛!不然她方才明明氣咱們氣得半死,怎麼才一轉眼又跟你交好了?分明是別有用心,故意引起你的注意。」駱巧巧輕哼了聲,一臉鄙夷。

    太過分了!

    溫雪卉抿著唇,看著那刁鑽丫頭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她明白她是故意在激怒她,稍稍寬了心,她深吸一口氣,而後揚起一抹稱不上甜美的笑容,客套的望著兩人。

    「既然被駱大小姐識破了計謀,那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了。往後我會乖乖待在鋪子裡,不會再去勾引你的大哥,所以請你放心吧。」她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進門。

    看著她挺直身軀,驕傲的轉身離開,駱敬寒明白她是真的動氣了,他斂去笑容,望著仍洋洋得意的妹妹,看來,他得祭出為人兄長的威嚴了。

    「巧巧,咱們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踏出房門一步。」他下達命令,不容置喙。

    「為什麼?我是在替你拆穿那女人的真面目呀!」駱巧巧不悅地嘟起小嘴,不明白大哥為何生氣。

    駱敬寒側首看了她一眼,而後俊唇輕揚,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可以看出他的眸底罩上一層寒冰。

    「因為你太恣意妄為了。這一次你若再不好好反省,徹底悔改,就給我待在房裡,永遠不要出來了。」他手執折扇,從容不迫的邁步離開。

    「大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呀……」她拎著裙擺,忙不迭的追上前去,她若被軟禁在家裡,這趟江南行不就等於白來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22-2-9 00:06: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什麼東西嘛!她看起來像是會攀權附貴的女人嗎?

    那個駱巧巧也太自以為是了吧?沒見過那麼蠻橫不講理的人,虧她還長得那麼漂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她忿忿不平的將手裡的玉釵用力攢緊,想起數日前的羞辱,至今仍讓她感到氣憤不已,她最痛恨別人污辱她的人格,幸好那對姓駱的兄妹沒再出現,否則她鐵定會拿掃把,將他們趕出去。

    「雪卉,你快把玉釵給握斷了啦!」溫雪蘋見狀,迅速的從她手裡搶救出那支剛從關外購回的翠玉寶釵。

    驚覺自己的失常,溫雪卉猛地回神,看著那支差點毀在她手裡的玉釵,臉上有著深深的歉意。這幾日她偶爾會想起駱敬寒那張莞爾俊雅的臉,還有駱巧巧得理不饒人的刁蠻,讓她的情緒起伏變化極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開口道歉。

    「你這幾天都怪怪的,從那天你去飯館回來之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是哪個人給你氣受?」溫雪蘋眼尖的發現她的不對勁。

    她柳眉微蹙,這事本來微不足道,但她卻耿耿於懷。雖然駱敬寒也當著她的面斥責駱巧巧,但誰知道他心裡頭是怎麼想的?說不准他也認為她是個喜歡攀權附貴的女人。

    思及此,內心的鬱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今日霪雨霏霏,西湖湖面上顯得煙雨濛濛,湖堤上三三兩兩的遊客,點綴著西湖的美,她望著屋外的景致,突然有種想出去透透氣的想法。

    「沒人給我氣受,我只是覺得悶,想出去走走。」她淡道。

    聞言,溫雪蘋堆起笑臉,清秀的臉蛋上,有著異樣的光芒。

    「行呀!反正今兒個客人較少,我和大哥忙得過來,你就出去走走,不用留在鋪子裡幫忙了。」看她這樣晃神,還是出去散散心比較好,否則一個不小心把飾品弄壞了,他們要拿什麼來賣給客人呀?

    「真的可以嗎?」她狐疑的揚眉問道。

    「當然可以!去去去,記得帶把傘,好好玩哪!」溫雪蘋眉開眼笑的推著妹妹,還貼心的替她拿了把油紙傘。

    被二姊推出門,溫雪卉忍俊不禁,她的家人就是這麼可愛,就算他們今日一貧如洗,至少兄友弟恭,每個人都知足常樂,又何需追求財富?畢竟親情是用再多的金錢都換不來的呀!

    她撐著傘,走在略顯冷清的湖畔,沿著湖岸走著,一陣微弱的啼聲,驀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疾步走近,只見一棵大樹下,一隻雛鳥啾啾的叫著,似乎是不慎從樹上的巢裡掉了下來。

    她將油紙傘扔在一旁,蹲下身子雙手輕掬起那只雛鳥,顧不得細雨打濕了她的衣裳,抬眸望著枝椏間的鳥巢,不見成鳥護巢,想必是外出覓食了,這只雛鳥大概是因飢餓過度,才會從樹上掉下來,若不是她發現得早,讓野貓野狗叼去可就救不回來了。

    「鳥兒呀,算你運氣好,沒讓貓狗給叼去,我這就把你送回家,往後可得當心些,別再摔下來了。」她揚唇低喃,開始評估著要如何爬上樹。

    從小她常跟著鄰近的孩子爬樹摘果子,對她來說,爬樹壓根不是件難事,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爹娘就不准她再像個野孩子一樣,要她學習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做個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

    不過,此刻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撩高裙擺,看著四下無人,將鳥兒放在懷裡,她一手握住樹枝,一腳踏上樹身,動作敏捷的爬了上去,好不容易找著了鳥巢,看著裡頭還有五六隻嗷嗷待哺的雛鳥,臉上不禁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從懷裡將雛鳥放回巢裡,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爬下樹時,只見一隻鳥朝她的方向俯衝而來,用力啄咬著她的頭,她本能的閉上眼,用手不斷的揮舞著,想來是成鳥將她當成了入侵者,才會這樣瘋狂的攻擊她。

    「不要!」手臂不慎讓鳥喙啄傷,她吃痛的驚呼了聲,卻見遠處又飛來另一隻成鳥,一樣對她展開攻擊。

    待在樹上局限住她的行動,她只能消極的抵抗,避開頭臉,一雙手被啄咬的傷痕纍纍,她身子微微後傾,腳下卻踩了個空,整個人筆直的朝下墜落,雖然避開了鳥兒的攻擊,但免不了遭受更大的傷害。

    她緊閉著眼,等待劇烈的痛楚來臨,驀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抱住她墜落的身子,沁入鼻間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的頭輕枕在對方胸膛,耳裡清楚的聆聽著他規律的心跳,意外的讓她覺得安心。

    「你好端端的爬上樹去做什麼?沒見著那對成鳥護著巢中的雛鳥,你還上去當箭靶,是故意討皮肉痛嗎?」溫潤的嗓音裡,有著濃濃的不悅。

    好熟悉的聲音,她美眸微掀,入眼的是質料上好的淡藍衣袍,上頭居然還用金緙絲繡上老鷹圖騰,精緻的繡工,就連她也歎為觀止,這件衣裳肯定值不少錢吧?能有這樣財力的人……

    她心一震,倉皇的抬眸,迎上一雙銳利深沉的黑眸,不若他平時含笑的溫文儒雅,眼前的駱敬寒冷酷的教人害怕。

    「我……我只是見雛鳥跌了下來,好心將牠送回巢裡去呀!怎麼知道成鳥會回來攻擊我……」她無辜的扁著嘴,平時的牙尖嘴利,此時不知跑哪去了。

    「溫雪卉,你難道不知道成鳥是不會放任雛鳥在還沒學飛之前離開的嗎?你接近巢穴,牠們自然會將你當成入侵者,今日算你運氣好,只是受些皮肉傷,若是啄傷了眼,看你還有沒有心情在這兒和我爭論。」她的無知,難得的讓他大動肝火。

    這幾日,他為了處理幾件委託,召集了幾個在江南的手下去探聽消息,好不容易事情解決後,他才有空前來處理和溫記商行合作的事,沒想到竟就碰巧撞見這一幕。若不是他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這裡,也不可能救了她,想到她極有可能摔斷頸子,一股莫名的怒火從胸臆間直竄而上。

    察覺他的怒氣,溫雪卉詫異的望著他,或許她的無知害她差點丟了一條命,但她受傷又關他什麼事?他們兩個連朋友也稱不上,他又何必因此耿耿於懷,還對她發脾氣?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不過今日若是我因此受傷,我也不會責怪你沒有出手相救,你又何必為此感到氣憤?」她擰著眉,納悶的問道。

    她的疑問,點醒了他的心。誠如她所言,她的生命安危,干他何事?倘若他不出手相救,任由她摔斷了手、跌斷了腳,那都是她的事,要怪也只能怪她的魯莽和愚蠢,偏偏他卻無法視而不見,硬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她。

    說不出對她的在意是為了什麼,興許是她的伶牙俐齒和慧黠的瞳眸吸引了他的目光,再加上她是溫品桓的么女,若是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要和溫記合作的機會又更多了些。

    思及此,他薄唇輕揚,毫無疑問,他只對有利用價值的人投以關注,純粹是因為她姓溫,並非對她有什麼特殊情感。

    「因為我當你是朋友。」他莞爾輕笑,又恢復一貫性的溫文儒雅。

    看他又變回那個她熟識的駱敬寒,方纔的冷酷神情彷彿曇花一現,她眨了眨眼,莫非是她眼花看錯,才會以為他瞬間變了個人,讓她感到陌生不已?

    只是他說她將她當成朋友,才會因此責罵她,心裡頭盈滿莫名的感動,人家這樣誠懇的想和她交朋友,她還拒人於千里之外,似乎太不近人情,況且是駱巧巧得罪了她,她不該以偏概全,也一併抹殺掉他的用心。

    「你不怕我是為了攀權附貴才想方設法的接近你?」她挑眉問道,對於那日駱巧巧的話還耿耿於懷。

    聽出她的言中之意,他朗聲輕笑,那日駱巧巧的話的確是說得過分了些,況且她並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又何來攀權附貴之說?再說以溫記目前的狀況看來,雖不致於富可敵國,倒也是富甲一方了。

    「憑你家中的財富,我想你並不需要這麼做。」

    「可令妹卻說出這樣的話來羞辱我。」她擰著眉,這事懸在她心上許久了。

    「雪卉,巧巧她只是被寵壞了,我已經罰她在家裡好好反省,請你就別同她計較了。」他巧妙的改了稱謂,試圖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當他用特有的醇厚嗓音喚著她的名時,她只覺得渾身一震,耳根子熱辣辣的,秀麗的面頰上,抹上兩朵紅雲。他怎會知道她的閨名?還這樣直截了當的喚她的名呀!

    「我不會同她計較,倒是你,怎麼可以隨便喚我的名?」她抿著唇,眼波流轉,粉頰的紅暈看來嬌態可人。

    她侷促的反應,盡入他眼底,原本只是想捉弄她,卻意外的被她所吸引,看著她醉人的神情,那雙盈盈水眸裡,彷彿蘊藏著千言萬語,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偷窺她的內心。

    「是我太冒昧了,不過我想朋友之間,互喚名字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嗎?」他笑得愜意,一點也不在乎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

    看著他俊逸的臉龐,她的心一陣悸動,這才猛然驚覺自己還讓他抱在懷中,雖然細雨紛飛,遊客零零落落的,但也不代表不會讓人撞見他們如此親密,屆時若是讓人誤會可就不好了。

    「你先放我下來,別讓人誤會了。」她紅著臉,倉促的催促。

    她輕如鴻毛的身子沒半點重量,若不是她提醒,他倒是忘了自己還抱著她,只是他一點也不介意多抱她一會兒,畢竟光是看著她臉上變化萬千的豐富表情,就值回票價。

    姑娘家臉皮薄,他從善如流的將她輕放在地,只見她有如驚弓之鳥,瞬間跳離他三步遠,嬌顏似火,一雙美目晶燦耀眼,她撥了撥額前濕透的瀏海,微風吹來,讓她身子一陣哆嗦。

    察覺她的衣裳早已讓雨水打濕,那襲翠綠色的合身衫裙,此時緊密的貼合著她的玲瓏曲線,胸前飽滿的渾圓,那纖不盈握的柳腰,在在證實她的確有迷惑男人的本錢。

    下腹驀地一陣抽緊,他俊臉微沉,炙熱的黑眸像是在盯視獵物般的望著她,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他從不讓任何人影響他的情緒,卻沒想到光是這麼看著她,就能引起他最深沉的慾望,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意識,倏地朝他席捲而來。

    不能接近她!

    「我見你衣裳都濕透了,不如先回去換件衣裳吧?當心著涼。」他斂去千頭萬緒,臉上依舊噙著一抹淡雅的笑容。

    「不成,我若是這麼回去,肯定會被我兄姊抓去嚴刑拷打的!」她用力搖頭,若是讓家人知道她為了救一隻雛鳥而搞得如此狼狽,鐵定會被狠狠訓斥一頓的。

    「既然如此,不如到我那兒去吧?別擔心,不是咱們孤男寡女,還有巧巧跟其它家僕在。」見她有絲猶豫,他再加了但書。

    看他也不像是個壞人,她若再婉拒人家的好意,未免太失禮了,再說她此時也不宜回家,倒不如先去將自己打理乾淨,稍後待雨勢漸歇再回去也不遲。

    在心裡忖度許久,她隨即揚笑頷首,頭一回真心的接受他的好意。

    「那就謝謝你了,駱敬寒。」她輕喚他的名。

    她低柔的輕喚,讓他身形一震,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他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只見她笑逐顏開,身形輕巧的拾起丟在一旁的油紙傘。當她將傘撐起,燦笑如花的走向他,瞬間,他覺得沉封許久的心,似乎被她所牽動了。

    不能接近她,她對他來說太過危險,聰明如他,就該和她保持距離,偏偏他卻像著了魔似的走向她,甚至接過她手中的傘柄,替兩人撐起一片天。

    「我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但地方有些狹小,就請你多擔待了。」他輕笑,腳步輕緩的沿著湖畔的石板小徑行走著。

    他的輕聲細語,溫柔舉止,都讓她不免情生意動,偷覷著他英挺的側臉,她不禁怦然,唇角漾起羞怯的笑容。

    兩人各懷心事走在西湖畔,此時細雨斜飛,片片紅花灑落在湖面上,也跟著灑了他們一身,溫雪卉忍不住驚呼了聲,駱敬寒則是揚手欲撥去身上的落花,卻讓她給阻止了。

    「別撥掉,這花兒就像是天然的飾品,瞧,它嵌在身上不是挺好看的?」她看著自己一身的紅花,笑得開懷。

    紅花將她妝點的更加嬌艷,翠綠色的衣裳配上紅色花朵,相得益彰,他目光不禁放柔,欣賞著她純真無偽的笑容,還有她清新脫俗的美麗。

    「很適合你,倘若花不凋零,更好。」他別有深意的望著她,眸光裡的火苗,讓她心兒不自覺的悸動著。

    被男人這樣注視,她一時慌了手腳,忙不迭的撥去身上的花朵,想必他定將她當成花癡了,全怪她一時情不自禁,才會對他說出這種無厘頭的話來。

    「抱歉,我一時興奮,才會說出這麼沒頭沒腦的話來,你別見怪。」她歉然笑道,臉上有著靦腆。

    「無妨,我喜歡你的直率。」他一點也不介意她的唐突之舉。

    「咦?」她眨了眨眼,方纔她有聽錯嗎?

    見她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他但笑不語,逕自往前走,發覺自己被他落在後方,她拎起裙擺跑了上前,和他並肩同行。

    他是說喜歡她的直率嗎?心頭驀地湧現一股甜蜜,她笑靨如花,低垂螓首,沒讓他察覺她一顆少女心,此時正悄悄的為他綻放著。

    *****************

    位於如意城東方,一座靜謐清幽的宅邸座落於喧鬧的市井中,簡樸的外觀顯得低調不醒目。

    傳言這間宅邸屬於一名富賈所有,不過倒沒幾個人見過它的主人,從外頭看只覺得它佔地寬敞,倒不曉得裡頭生得什麼模樣。

    「到了。」駱敬寒俊眸微掀,笑容可掬的說道。

    聞言,她詫異的瞠大美眸,這座宅邸的主人,那個傳聞富可敵國,卻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富賈就是他!?

    眼前的男子約莫二十六、七歲,看來俊雅出塵,一點也不像是個銅臭味沾滿身的商人,再者,他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是這間宅邸的主人?在她的想像中,那富賈應當是年近五旬,腦滿腸肥的中年男子呀!

    「你說這間宅邸是你的?」她語調高揚,顯然無法置信。

    「嚴格說來,是我家的產業。」他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這麼有能耐,少年有成,這麼年輕就腰纏萬貫,原來是因為祖上積德,才讓他有這等榮景。

    「這麼說來,你家還真是財力雄厚。」她忍不住嘖嘖稱奇。

    「好說好說,你們溫記商行也不遑多讓,壟斷整個江南的飾品市場,有道是:『妝飾胭脂,誰不道溫記?』如此盛名,駱某也甘拜下風。」他拱手作揖,不忘捧了她一記。

    她可不是被人稱讚後,就會樂得連自己姓啥名啥都忘了,他能言善道,嘴上功夫了得,一番話裡頭,能有幾句真心?她家世代為商,商人的狡詐她比誰都清楚,更不可能會輕易讓他給拐了去。

    「成了,若真的當我是朋友,就別拿經商的那一套來應付我。」她眨了眨眼,早已識破他的計謀。

    不愧是溫品桓最寵愛的么女,聰穎慧黠不說,還懂得察言觀色,比起他那個成天只懂得耍大小姐脾氣的妹妹,好上千百倍。

    雨勢漸驟,溫雪卉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方纔還不覺得冷,現在風雨漸增,她這才覺得寒風刺骨,明明是初秋的天氣,卻也有了些微涼意,讓她接二連三的又打了幾個噴嚏。

    駱敬寒褪下半濕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外頭風大,我先帶你進去換件衣裳,喝杯姜茶去去寒。」他摟著她的肩,顧不得兩人此時有多親密,推開大門便走了進去。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抗議,就被眼前壯觀的景致給震攝住了,只見一座人工湖泊上,有著迂迴的長廊,彎彎曲曲的建築在湖面之上,茂密的樹木臨水而植,幾株楊柳隨風擺盪,看來好不詩意。

    跟著他的腳步步上長廊,她看著湖裡悠遊的魚兒成群,雨滴打在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朦朧的霧氣籠罩在整個湖面上,而他們也跟著置身其中,有如身在雲霧繚繞的仙山中,是那麼不切實際。

    「這裡好美,就像是仙境一樣!」她讚歎著,小臉上有著興奮的表情。

    她的神采飛揚感染了他的情緒,只見他笑意漸深,對他來說,這裡的一草一木,和萬靈居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她顯然對眼前的景致驚為天人。

    「不過是人工造景,假山流水,還有一般庭園會用到的裝飾,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淡然解釋。

    「不同的,我家的園子就沒這麼大,頂多是小橋流水,而這裡湮雨濛濛的感覺,就像是在西湖一樣,真的好美!」她眸光晶燦,朝他展露一抹絕美的笑靨。

    雲霧在她週身圍繞著,伴隨著她甜美的笑容,就像是雨中仙子一樣,彷彿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他下意識的握住她纖細的皓腕,往前一帶,將她整個人牢牢的擁在懷中。

    「駱……」她張口欲言,卻迎上他炙熱的瞳眸。

    只見他的俊臉越來越近,她只覺得一陣熱氣拂面,一顆心撲通撲通猛烈跳動著,這麼近看他,才發現他的睫毛好長,甚至比她的還長,就連皮膚也光滑無比,簡直比女人還要美。

    正當他的唇就快碰上她的,一道細微的聲響,讓聽力敏銳的他頓時有了戒心,他旋身望向聲音來源,只見一張波瀾不興的俊容,此時正用著饒富興味的目光打量他們。

    「駱爺,好些日子不見,沒想到你會在這兒和美女打情罵俏。」來人忍不住揶揄道。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還這麼一聲不響的闖進他的宅邸,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聶夜冬薄唇輕揚,望著他懷裡那個緋紅著臉的小美女,真難想像一向冷靜自持的駱敬寒,也會有情不自禁的一面。

    「居裡有人找你,是宮裡派來的,似乎有急事。」所以他才不辭辛勞的親自跑這一趟。

    聞言,他俊眉微揚,望著懷裡一臉羞窘,卻又茫然的溫雪卉,他明白有些事情無法在她面前詳談,於是朝聶夜冬使了個眼色,聶夜冬心領神會,一個跳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先帶你去換套乾淨的衣裳。」他擁著她,將她帶往內廳,跟下人交代了幾句,而後看也沒看她一眼,隨即便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溫雪卉忍不住輕皺著眉,這男人冷熱態度怎麼差那麼多?方纔還對她噓寒問暖的,怎麼那個男人一出現,他的態度全都變了?

    「小姐,需要我替您更衣嗎?」一名丫鬟拿了套乾淨的衣裳,客套的問道。

    「呃……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謝謝你。」她朝丫鬟道了聲謝,拿起衣裳,走向屏風後方,開始更衣。

    依她猜測,駱敬寒的來歷肯定不單純,她非得挖出他的真面目不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22-2-9 00:06: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偏廳裡,駱敬寒差人替聶夜東送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這是他前些日子從武嶺帶回來的,清香芳甜,回甘的滋味讓人想一嘗再嘗。

    「今日天冷,喝杯熱茶暖暖身吧!」他輕喃。

    聞言,聶夜東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就仰頭飲盡,完全將上等好茶當白水喝。

    眼見名貴好茶,被聶夜東如此糟蹋,駱敬寒卻完全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他當然知道居裡那四人的不滿,自從他們個個成家立業後,對於任務的執行就顯得意興闌珊,甚至恨不得早日脫離萬靈居,和心愛的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不過,他可是名不折不扣的「商人」,一切以利益為第一順位,所以只要有利可圖,他就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四個「生財」利器。

    「你說宮裡誰找我?」他切入主題。

    「是劉公公。」聶夜東據實以告。

    「哦?莫非又是什麼好差事上門了?」皇族的人出得起價碼,他又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自然不會和錢過不去。

    「這我倒不清楚,他看來神情肅穆,指名這事非要和你親自談。」要不他也無須大費周章的跑來這裡了。

    「看來又是宮裡惡鬥不得張揚的醜事了,也罷,劉公公人在哪?」他笑問。

    「現在人在逸風客棧等候。」他早有先見之明,將人給帶來了。

    聞言,他輕笑頷首,不愧是他的得力下屬,連他的性子都摸得一清二楚,對於宮裡的委託,雖然件件棘手,酬勞卻也相對豐厚,只是劉公公一向是皇后的心腹,會特地出宮來委託他,想必事情不若他想像中的單純。

    「我明白了,等會我就過去。」他輕喃。

    「駱爺,方纔那名姑娘是?」正事交代完畢,聶夜東難得對他的私事有興趣。

    駱敬寒俊眸微掀,臉上有著若有所思的神情,平時見慣他老神在在的溫和笑臉,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的表情,莫非那名姑娘對他而言不同於一般人?

    感覺到聶夜東探視的目光,他薄唇輕揚,斂去方才沉思的表情,他一向不將真實情緒表露在外,難得會因為一個女人破了他的禁忌,看來溫雪卉的存在,極有可能成為他的弱點。

    即使如此,他卻不想將她推離他的視線之外,就算她的存在會威脅到他的生命,他也不想輕易放開她,只因她是他頭一回開始在乎的女人。

    「她是溫雪卉,溫記商行的三小姐。」他簡明扼要的介紹她的身份。

    「溫記商行?莫非是駱爺這回下江南要合作的對象?」

    在人前,駱敬寒是一個溫文儒雅又恭謙有禮的商賈,處世圓融,在商界擁有極高的評價,只要他出馬,沒有談不成的生意,然而這一切都只是表象,如果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撐腰,如何能讓萬靈居存在於大龍皇朝?

    所以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等著敵人疏於防備的時候,將其生吞入腹,成為他的囊中物。

    詭譎狡詐,足智多謀,這就是駱敬寒,他們所敬畏,卻也欽佩的主子。

    「連這你也知道?不愧是我一手培育出來的人才,若是有朝一日放你們離開,想必我會感到空虛不已。」他慨然一歎,將杯中的香茗一飲而盡。

    「萬靈居的存在,只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慾,但它卻是腐敗和權力的鬥爭所在,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它能結束。」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想離開萬靈居?」他笑意不減,眸光卻異常的晶亮。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和青彤過著安寧的日子。」他不希望每回他出任務時,尚青彤都要用擔憂不已的眼神望他。

    這話不只是他的心聲,也是其他人的心聲。

    駱敬寒驀地起身,他負手而立,一身的淺藍色衣袍還因為雨水而濕濡著,從他成立萬靈居以來,還從未想過哪天會親手將它結束掉,或許等他覺得膩了,會讓萬靈居從此消失在江湖上也不一定。

    「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短期內這個願望不會實現。」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他揚唇輕道。

    「我明白,我只想知道,你當初成立萬靈居究竟是為了什麼?」他不相信他只是為了錢。

    聶夜東的質問,讓他斂起笑容,難得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當年他會突發奇想成立萬靈居,純粹是因為他無聊,所以找來聶夜東、諸葛陽晴、左思恆、關耀四人,竭盡所能的栽培他們,讓他們接下一件件的任務,也給予他們最好的物質生活,經過這麼多年,他反而對萬靈居有了深厚的情感。

    看著眼前為他出生入死的夥伴,他頃刻間像是領悟了什麼,會對萬靈居有了感情,全是因為他們四個由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夥伴。

    「只是無聊,想找點樂子罷了。」他順口說道。

    「就算幫助那些貪婪無道的人,你也無所謂?」對他來說,他仍是無法認同駱敬寒的做事之道。

    帶笑的唇瓣笑意不減,他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就算旁人誤解他,他也不會特地反駁,只要結果是他所要的,過程他一點也不在乎。

    「夜冬,時候不早了,我還得去找劉公公,你就先回去吧。」他旋身輕喃,眸底明顯有著趕人的意味。

    聶夜東明白他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跟了駱敬寒這麼久的時間,他其實瞭解表面牲畜無害的他,實則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儘管為了豐厚的酬金,可以不辨是非便答應惡人的委託,但他卻相信,駱敬寒其實並不是個無情之人,否則當初他便不會插手幫助他們。

    「駱爺,我先回去了。」他拱手作揖,迅速轉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駱敬寒這才斂起笑容,俊雅的面容上,有著一絲冷漠,他承認他是個重利的商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唯一讓他破戒的,就是他們四個人的幸福,如今他們都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萬靈居的存在,似乎顯得可有可無了。

    或許,他應該認真考慮萬靈居的存廢問題了。

    「你和萬靈居有什麼關係?」清脆的女音,突兀的迴盪在廳裡。

    原本陷入沉思的駱敬寒,讓這道女音給震回心神,他微蹙著眉,抬眸看著不速之客,只見溫雪卉換上一套鵝黃色的衣裳,一頭長髮還有些濕濡,嬌俏的臉蛋上,有著狐疑的表情。

    她聽見了。

    雖然不知道她聽見多少,但對於她的出現,他卻渾然不覺,這的確是他的疏忽,畢竟以一個習武之人來說,是個大忌。

    「這身衣裳非常適合你,將你襯托得更美了。」他開口讚揚,一點也不吝嗇。

    他毫不掩飾的讚美之詞,令她酡紅了臉,心兒忍不住的怦怦跳著。方纔她依照下人的指引來到這裡,就撞見了他和方纔那名男子正在說話,兩人提到萬靈居,雖然她只是個單純的姑娘家,卻也聽過萬靈居的大名。

    莫非他們也想上萬靈居去求些什麼?

    「先別管這衣裳好不好看,你說,你上萬靈居去做什麼?那個地方就像個無底洞,無論你有多少錢財都填不滿的,奉勸你最好別去了。」她眉心微攏,苦口婆心的勸道。

    她就親眼目睹經商失敗的叔叔,為了奪回失去的一切而找上萬靈居,最後付出的代價竟是所有家人的性命,所以她極為痛恨那個善惡不分的地方。

    「你認為我想上萬靈居求什麼?」她的推論,令他啼笑皆非。

    「誰曉得?如果每個人都懂得珍惜身邊的一切,不要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會有萬靈居的存在了。」她可不想見他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她精闢的言論,讓他不禁對她刮目相看,想不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卻懂得這層道理,若是沒有人性的貪婪,就不會讓萬靈居應運而生,只是他一向擅於操弄人的七情六慾,沒有任何人抵抗得了誘惑,包括她。

    他揚唇輕笑,笑她的天真,也欣賞她的善良,如果這人世間沒有貪婪,那麼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憾事了,每個踏進萬靈居的人,哪個不是為了成全自己的願望,甘願付出所有?他不過是有成人之美,幫助他們完成自己的心願罷了。

    他沒有錯,錯的是那些貪得無厭的人。

    「你太天真了,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像你說的那麼容易,如果人哪天斷了慾望,那想必是這天地間滅亡的時日。」他笑喃。

    聽他用著雲淡風輕的口吻,陳述著如此駭人的事情,她柳眉微蹙,不喜歡他過於篤定的態度,雖然人性本貪,但她也相信貪婪的人畢竟只佔少數,多數人還是像她一樣抱持著知足為善的態度在過日子的。

    「駱敬寒,你的想法太過偏激了,總之,萬靈居不是個好地方,我不許你去!」她雙手叉腰,像個小妻子在訓斥做錯事的丈夫。

    「你憑什麼不許我去?」她扞衛的態度,驀地燃起了他的興致。

    她微微一僵,臉上青紅乍現,是呀!她憑什麼不准他去?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嚴格來說,就連朋友都稱不上,她有什麼資格管他去不去?就算他散盡家產,流落街頭,那也不關她的事,她又替他操心什麼?

    「我……我只是基於朋友立場,好心提醒你而已呀!如果你不聽,我也不勉強,隨便你。」她輕哼了聲,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

    她俏皮的表情,讓他笑意漸深。這丫頭真有趣,活靈活現的模樣煞是迷人,他喜歡看她靈動的雙眸,還有那微噘的小嘴,逗趣生動的表情總能輕易吸引他的目光。

    如果未來的日子有她的陪伴,絕對不會無聊。

    「原來你已經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在關心我了,真讓我感動。」他莞爾。

    「本來就是呀!你不是一天到晚把朋友掛在嘴上,難不成你想反悔不和我做朋友了?」她橫眉豎目的瞪著他,若他敢否決,就要給他好看。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怎麼可能會反悔?你這麼關心我,我一定謹記在心,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他只差沒跪下來對天發誓了。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臉上的紅暈更甚。哎呀!她在彆扭些什麼?不過就只是出自一般朋友的關心,有什麼好害羞的嘛!

    「雨勢好像變小了,我得趕緊回去,否則姐姐肯定會擔心我的。」她別開眼,看著外頭的雨勢,趕緊轉移話題。

    「我送你回去吧,我順道要到逸風客棧一趟。」他笑道。

    「逸風客棧?你上逸風客棧做什麼?該不會是和萬靈居的人碰面吧?」她一臉警戒的瞪著他。

    見狀,駱敬寒忍俊不禁,眸底有著濃濃笑意,若是他告訴她,其實他就是那個傳聞中「吃人不吃骨頭」的萬靈居幕後大老闆,不曉得她會不會拿把菜刀,當場將他給砍成肉醬,好讓他以後別再危害人間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畢竟要和她合作的,是駱記商行的當家,和萬靈居一點關係都沒有。

    「放心吧!我不會和萬靈居有所牽連的,只是我有個朋友在逸風客棧等我,我得過去和他碰個面。」他解釋。

    「是嗎?那就好,我告訴你,萬靈居是個沒人性的地方,你可別想踏進那裡一步,明白嗎?」她仍不完耳提面命的交代一番。

    「你這嘮叨的個性,就和我娘一樣。」他取笑。

    聞言,她臉微紅,他居然嫌她嘮叨!若不是念在他一心想和她交個朋友的份上,誰理他會不會被萬靈居的人給剝一層皮呀?真是好心沒好報!

    「誰要當你娘來著?你以為我愛嘮叨你嗎?總之,你自己看著辦,至於這身衣裳,我會洗乾淨後還給你。」她沒好氣的說。

    「不必了,這衣裳挺適合你的,你就收下吧。」反正府裡的衣服多的是。

    「不成,這衣裳想必是你妹子的吧?若是讓她知道我穿了她的衣裳,肯定又要好好的教訓我一番,我可是敬謝不敏。」那頭母老虎她可不想招惹。

    「放心吧,這套衣裳不是巧巧的,你安心收下吧。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省得你家人擔心。」他不容她拒絕,牽起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看著兩人交纏的手,她只覺得一股熱流透過指尖傳遍全身,也讓她心頭感到暖呼呼的,偷覷著他俊雅的側容,她波光流轉,忙不迭的低垂螓首,對他的好感,不知不覺的在心底萌芽。

    或許,喜歡上他也不是件那麼糟的事嘛!

    「劉公公,這麼大費周章的前來如意城,是要什麼要緊事要駱某服務的?」

    踏進逸風客棧裡,駱敬寒就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整座客棧早已讓人給包下,不對外營業。掌櫃的一聽到他的大名,誠惶誠恐的將領上二樓上房,深怕得罪了裡頭的貴客,那可是要砍頭的。

    劉公公一身錦衣華服,略顯富態的身子,緩緩轉過身來,一見到駱敬寒俊雅飄逸的笑臉,一向嚴厲的面容,頭一回有了異常的表情,他將身旁的隨身護衛都給遣了出來,房內就留下他們兩人。

    「駱爺,咱家就不和你兜圈子了,這回的確有件事想麻煩你。」劉公公刻意壓低音量,不讓外人聽見。

    劉公公為皇后的心腹,傳聞皇后善妒,凡是後宮嬪妃得到皇帝的寵愛,總會遭到皇后的報復,輕則受傷,重則喪命,而幕後執行者,都是由劉公公差人下手的,這回會讓劉公公不辭千里而來,肯定是皇后又想要什麼心眼了。

    他氣定神閒的搖扇莞爾,從容的坐定在劉公公面前,一點也不畏懼劉公公的威權,對他而言,有求者皆為客人,而他有權決定接不接受,自然也無須壓低姿態,唯唯諾諾的羅!

    「劉公公毋須客氣,有話當說便是。」他揚手輕笑。

    確定四下無人,門窗緊閉,劉公公這才寬了心,將此行的目的全盤托出。

    「實不相瞞,咱家希望能找回一塊龍紋玉珮。」

    「龍紋玉珮?是什麼樣式的?」天底下的龍紋玉珮何其多,要他上哪找去?

    劉公公從懷裡掏出另一塊通體翠綠的龍紋玉珮,上頭栩栩如生的龍形雕刻,彷彿正要衝向天際,駱敬寒接過仔細端詳,眸底閃過一絲驚異,隨即隱去,沒讓劉公公給瞧出端倪。

    「這龍紋玉珮,總共有五枚,是皇上委託一代玉匠宇文鑄所雕刻而成,每塊上頭的龍形皆有不同,其中一枚卻流落在民間。皇上希望能找回它。」

    「哦?這可奇哉,玉珮既然是皇室之物,何以流落至民間,難不成皇宮也有宵小入侵?」駱敬寒似笑非笑的斜睨著他,擺明不相信事情有這麼單純。

    聞言,劉公公隨即沉下臉來,這趟出宮,本就是秘密,更不能讓任何人得知這玉珮的重要性,他得隱密的巡迴那枚玉珮,好讓皇后娘娘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這事你就不必過問太多,只要完成咱家交付的委託即可,至於酬金方面,咱家絕不會虧待你的。」

    「是嗎?不過我不曉得劉公公是否能付得起我要的酬金。」他揚唇,眸底掠過一抹精光。

    「放心,只要你開口,沒什麼是咱家付不起的。」以為他不過是一般重利商賈,劉公公鄙夷的睨了他一眼,而後大方的說道。

    「那就請劉公公回宮靜候消息,屆時駱某不會讓您失望的。」他拱手作揖,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那咱家就等你的好消息。」劉公公擺了擺手,作勢要他離開。

    駱敬寒依言退下,當門掩上的那一霎那,他斂去笑意,低首從懷裡掏出一塊和方纔如出一轍的龍紋玉珮,俊容有著沉思的表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22-2-9 00:0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姐,你匆匆忙忙的要上哪去呀?」一名女子皺著眉,朝正往屋外走的粉橘色身影喚道。

    溫雪卉沒理會身後丫鬟的叫喚,頭也不回的踏出家門,嬌俏的臉蛋上有著愉悅的神情,今兒個她可是打聽到城隍廟前,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算命仙會在那兒擺攤,傳聞他是鐵口直斷,還沒一件事說錯的,而且收費低廉,她也想去試試。

    還沒走到城隍廟,早已見到黑壓壓的人潮,每個人都圍繞在一個攤位前,人聲鼎沸,比廟會還熱鬧,她拎著裙擺衝上前去,好不容易突破重圍,鑽到最前頭,就見到一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好整以暇的在為一名民眾指點迷津。

    「大師,請問我的姻緣什麼時候會到啊?」

    「紅鸞星未動,短期內怕是無姻緣,倒是桃花不少,近日你得小心女色,別因此人財兩失。」算命師閉目低喃。

    「哈哈,阿廣啊,看不出來你也會走桃花運!該不會是春滿樓的姑娘勾了你的心吧?」一旁的路人甲忍不住調侃道。

    「放你個屁!別做賊的喊捉賊,誰不知道你每天瞞著你老婆上青樓尋歡,還敢揭我的瘡疤?」被人說著痛處,男子反咬對方一口。

    只見路人甲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深怕被自己的老婆大人聽到,只是這街坊鄰居全是三姑六婆,讓他家那婆娘知曉不過是遲早的問題。他咬著牙,二話不說的一拳揮了過去,頓時場面一片凌亂,眾人為了怕被波及,早已退得遠遠的,看著兩人大打出手的戲碼。

    原本聚集的人潮退了開來,溫雪卉眨著一雙美眸,唇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那兩個人給移開,她從容不迫的坐在攤位前,和那位仙風道骨的算命大師相看兩不厭。

    見到她那張帶笑的嬌俏臉蛋,算命師揚眉打量著她,而後若有所思的笑了。

    「姑娘想問些什麼?」

    「唔……問問我近日的運勢吧。」她家庭和樂,家中生意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算起來她真是個無憂無慮的人,還真沒什麼好煩的呢!

    「呵呵!姑娘是個福澤深厚之人,這一生都平安順遂,只是近日你會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對你來說,足以造成你人生中最大的改變。」嘖嘖嘖!這女孩的命格還真是獨特啦!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大師,你是指我未來的夫君嗎?」她眸光一亮,好奇她未來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嘛……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如何抉擇取決於你,只是無論如何,結果對你來說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要選擇平順無波的道路,抑或是崎嶇不平的道路,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啦!」他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

    算命師一番富有哲理的話,聽得她一頭霧水,這就是悟道者和俗世人的差別所在嗎?他的意思是指,她會在近日內遇到她的如意郎君,而對方卻會為她帶來一連串的波折嗎?若真是如此,她豈不是累壞了?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選擇嗎?」好比找一個更好的對象。

    「呵呵,姑娘若是錯過此人,往後雖有適合婚配的對象,卻只是貌合神離,相敬如賓,平淡的過一生。」他笑吟吟的回道。

    「那不是擺明我沒得挑了嗎?」分明是強迫中將嘛!

    「真沒想到你對算命也有興趣。」溫潤悅耳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

    溫雪卉本能的回頭,便瞧見駱敬寒從容溫雅的笑容,只見他穿著一襲藏青色長衫,手執折扇,一派悠哉的站在她身後,看起來像是來了好一會。驀地,她像是想到什麼,忍不住漲紅了一張臉,伸手指著他的鼻尖嚷嚷。

    「你怎麼可以偷偷摸摸站在我背後偷聽?」那可是她的隱私,他怎麼可以偷聽?

    看她氣急敗壞的表情,他笑意不減,只是用折扇隔開她的手,對於有人如此不敬的指著他的鼻頭,可是犯了他的禁忌,不過念在她無知的份上,他不同她計較。

    「這兒擺著算命攤,不就是讓人來論事問命的嗎?我豈會做出如此下流的勾當?」

    他莞爾的笑容,一定也不具有說服力。

    她才不信!一想到他極有可能聽到方纔的事,她就覺得羞憤不已。他會怎麼想她?

    以為她是個情竇初開,春心蕩漾的花癡女,成天等著碰見她的如意郎君,天知道她一點也不想讓他誤會。

    「你不曉得別人在問事時,閒雜人等都得迴避嗎?」她惱羞成怒的斥責。

    「這點我倒是沒聽說,若你是皇親國戚,或許我還會配合。」言下之意,她只是個凡夫俗子,沒資格要他迴避。

    豈有此理!她忿忿不平的起身,被他這麼一個干擾,她也沒興致算命了,從懷裡掏出銀兩,她正想擱在桌上,卻讓算命師給制止了。

    「姑娘的銀兩我不能收。」算命師笑著拒絕。「為何不能?」她見別人算完命都得付錢,為什麼她有豁免權?

    算命師將目光停佇在駱敬寒身上,而後又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就這麼來回打量,看得兩人納悶不已。

    「哈哈,原來如此,姑娘是個福澤深厚之人,若是我收了你的銀兩,便是折我的壽了。至於這位公子相貌不凡,非富即貴,實屬天之驕子,只是近日內怕是有血光之災,慎防,慎防!」算命師若有所思的叮嚀。

    血光之災?溫雪卉刷白了一張臉,她生平最怕見血了,光是想到駱敬寒倒臥在血泊之中,那驚心動魄的畫面,沒來由的讓她胸口一窒,有些喘不過氣來。

    相較於她的驚嚇,當事人反倒不以為然,只見他莞爾輕笑,對於這類江湖術士的話,他一向抱持著保留的態度,光是見他的穿著打扮,便能得知他的出身不凡,若是再加油添醋的褒獎一番,任何人都會心滿意足的掏出銀兩。

    只是敢如此斷言他會有血光之災的人,他倒是第一人。

    「敢問大師,這血光之災會危害我的性命嗎?」他平靜的問道。

    「是呀是呀!是不小心摔破碗割傷了手的血光,還是會有生命危險的血光?」她繃著臉,也跟著湊熱鬧。

    兩人天差地別的態度,讓算命師忍俊不禁,這一對真是活寶呀!看來命中的劫數難逃,端看他們怎麼去化解了。

    「我只能透露一點,若是有人委託你去找有關龍的事物,婉拒他吧!」

    聞言,駱敬寒原本帶笑的俊容掠過一絲驚訝,劉公公委任他尋找龍紋玉珮一事除他之外無人知曉,這個江湖術士又是如何得知?

    「什麼龍?」溫雪卉皺著眉,一頭霧水。

    「大師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我想知道,若是我執意去探究,結果會如何?」他一向置生死於度外,更將危機視為挑戰。

    算命師意味深長的覷了他一眼,看著他眸中散發的炙熱火光,他啞然失笑,既是命中注定之事,該來的還是得來,他只能給予他建言,要怎麼做全取決於他。

    「你會替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最後,甚至會殃及他人。」他挑眉,有意無意的望著一臉茫然的溫雪卉。

    「好可怕哦!駱敬寒,我看你還是安分守己一點,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而且你還會害到別人耶!」

    看她一臉恐懼,他莞爾輕笑,丟命的人是他,她在緊張個什麼勁?龍紋玉珮的事,他非得查個清楚不可,為何宮裡的東西,會出現在他身上?而劉公公過於謹慎的態度,讓他不得不懷疑事情另有蹊蹺。

    「你緊張什麼?丟命的是我,而且絕不會波及到你,用不著那麼害怕。」他揶揄道。

    聽到他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一向好脾氣的她,此時也不由得板起臉來。她討厭聽他用這麼輕鬆的口氣來談論生死,任何人聽到自己會有血光之災,怕都怕死了,誰像他還執意踏進閻王殿,他不在乎,她卻很在意呀!

    驚覺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已越過了朋友分際,她怔愣在原地,目光緊緊追隨著他淡雅從容的笑顏,從她認識他以來,他總是一副老神在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難道他都沒有別的情緒,沒有在乎的事情嗎?

    「你這人怎麼那麼自私?你以為你不怕死就沒事了嗎?你怎麼不想想你若是死了,你的爹娘和妹妹會有多傷心?甚至是我……」發覺自己洩露了不該有的情緒,她硬生生打住。

    駱敬寒自然不會漏聽她任何一句話,他的死會讓她傷心難過!思及此,心頭湧起一股熱流,包圍住他的心,每個人都當他無所不能,從來沒人會像她這般關心他的生死,他本以為自己不需要這種無謂的關心,卻沒想到她一句話,會激起他內心的波瀾。

    是否因為他的心早已不再平靜,才會為她一句話而激盪不已?

    「你什麼?」他斂去笑意,一本正色的望著她。

    「我……」他咄咄逼人的口吻,讓她支吾其詞,一句話都說不全,她怎能說她也會為他操心,也會為他傷心?

    若是他對她無心,她的關心豈不是被他當成笑話,到時反過來譏諷她,她還要不要做人哪?好歹她也是堂堂溫記商行的千金,怎能淪為眾人的笑柄?

    「你說我爹娘和妹妹會為我傷心,甚至是你,是嗎?」他替她將方纔的話重申一遍。

    聞言,她俏臉染上了一層薄暈。

    該死的!以為他沒聽清楚,天知道他不但聽得一清二楚,還反過來質問她,這男人怎麼這麼惡劣?

    「是!我也會擔心你的生死,但那又如何?既然是朋友,自然會在意,所以請你認真看待你自己的生命,不要輕視它的存在!」她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轉身狂奔。

    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駱敬寒僵立在原地,他沒忽略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憤怒,還有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那只證明了她不如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堅強,其實她也是個柔弱的女子啊!

    「公子,我忘了提醒你,你會危害到的人,將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語落,算命師起身收攤,功成身退,決定提早結束營業。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除了家人和萬靈居的夥伴之外,驀地,一張嬌俏清靈的臉龐,隨即盤旋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唉!」一聲幽幽長歎,讓溫品桓挑起眉來。

    「唉!」又一聲歎息,讓徐嬌娘也跟著從手裡的繡品中抬起頭來。

    看著佇立在窗前,一身粉嫩裝扮的溫雪卉,夫婦倆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這個一向無憂無慮的么女,究竟有什麼煩心事讓她在這裡唉聲歎氣,礙他們的耳?

    今兒個她沒上鋪子就夠引人疑竇的了,如今又愁容滿面的站在窗前學人家傷春悲秋,這樣詩意的畫面,壓根就不適合她。

    丟下手中繡到一半的花鳥圖,徐嬌娘風韻猶存的麗容上,揚起一抹笑容,只見她施施然的走向女兒,決定好好的來關心女兒,省得外人都說她一點也沒盡到為人母的責任。

    「卉兒,你有什麼煩心事嗎?」她輕柔問道,雙手輕放在女兒肩上。

    原本還跳望著庭園景致的溫雪卉,一聽到娘親關懷的問候,隨即回過神來,看著那雙充滿關愛的眼眸,就算她有什麼煩心事,也全給嚥下去,她怎能說她是在為情所困,那會引起騷動的。

    再怎麼說她都是黃花大閨女,若讓家人知道她心頭有人,鐵定會引來更多「關懷」,況且駱敬寒對她也沒那個意思;只是把她當朋友,若是她不害臊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屆時只不過是徒增笑話罷了。

    她一點也不想淪為笑柄,尤其是面對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只會讓她覺得羞辱,這輩子再也不想面對他。

    「沒什麼。」她一言以蔽之。

    「別想騙娘,你那點心思,為娘的怎麼會猜不透?」女兒是她生的,她是什麼性子她還會不清楚嗎?

    「娘,我不想提這事。」她皺著眉,不想將心事搬上檯面供人評論。

    看出她的窘迫,徐嬌娘瞭然於心,女孩家的心事她怎麼會不知道?好歹她也曾經經歷過她的年紀,只是不曉得是哪個幸運的傢伙擄獲了她寶貝女兒的心。

    「也好,娘不多問,只是千萬別因為自己的矜持,而錯過了自己的幸福。」

    娘親的弦外之音,她又怎會不明白?只是她的表情真有那麼明顯嗎?

    「人家又不喜歡我,哪有什麼好錯過的?」她噘著嘴,嘀咕著。

    「傻丫頭,你不說出口,誰會知道你的心意?不過是哪個人這麼幸運,可以得到我寶貝女兒的心?」徐嬌娘輕拍著她的頭,唇瓣揚起一朵笑靨。

    「我……」她正想解釋,卻讓人給打斷。

    一名婢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眾人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只見她微喘著氣,清秀的臉蛋上,有著一抹倉惶。

    「老爺,外頭有一位公子求見,他說他來自落雁城,是駱記商行的人。」

    「駱記商行?」溫品桓狐疑的挑眉,他們與駱記商行沒有業務往來,對方為何會登門造訪呢?

    駱記?那不是駱敬寒嗎?他該不會是想來找她麻煩吧?思及此,溫雪卉凜著臉,決定迴避。

    「我還有事,先下去了。」她撂下話,忙不迭的轉身就跑。

    「卉兒,你待著別走。」一見到女兒異常的反應,溫品桓開口留下她。剛踏出廳堂門的溫雪卉,在父親的一聲令下,硬生生的收回腳,眉頭緊蹙著,她不想見到那傢伙,一想到他只愛戲弄她,對她的關心不屑一顧,與其見面傷心,倒不如不見來得自在。

    「爹,你有客人,我待在這兒不太好吧?」

    「既然是駱記商行的人前來拜訪,你留下來聽聽也無妨,何必急著走呢?」

    「可是我留下來也無濟於事呀!」自從上回不歡而散後,她足足有半個月沒見到他了,此時此刻也不想再見到他。

    「卉兒,駱記的人會突然來訪,想必是為了要談合作而來,難得有這個機會,你不留下來見識一番豈不可惜?」徐嬌娘說之以理,說服女兒留下來。

    「……」被娘親堵得無言以對,溫雪卉這才板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下來。

    須臾,下人領著一名玉樹臨風的俊俏男子走進廳堂,只見他眼唇帶笑,一襲玄色衣袍上還繡著金色花紋,更能襯托出他的器宇軒昂。

    駱敬寒眸光一轉,有意無意的將目光停留在躲在角落,一臉僵硬的溫雪卉身上,而後朝溫氏夫婦露出和煦的笑容。

    「溫老爺、溫夫人打擾了,在下駱敬寒,突然來訪,實屬失禮。」他拱手作揖,謙卑有禮的說道。

    溫品桓沒料到名聞遐邇的駱記商行,當家的居然會是個年輕小伙子,而且相貌堂堂,沉穩內斂,光是這第一印象,就足以讓他加分不少。

    「駱公子多禮了,不知你突然來訪,所為何事?」溫品桓笑問。

    「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為了生意呀?」溫雪卉忍不住插嘴,俏顏上有著一絲不悅。

    她的尖銳言詞,讓他忍俊不禁,看來上回他真的是把這朵小花給惹惱了,只是他不過是順著她的話再問一次,本以為過幾天便會氣消,看來情況不若他想像的樂觀。

    這些日子他為了調查龍紋玉珮的事,調派了他旗下的探子去搜集情報,還得安撫駱巧巧那個待不住的刁蠻千金,好不容易有了空閒,也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多月了。

    所以他此行除了來辦正事之外,最重要的是見她一面。因為才幾天沒見到她,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這妮子遠比他所想的還來得重要。

    「卉兒,你怎麼這麼失禮呢?」徐嬌娘忍不住開口訓斥。

    「本來就是嘛!不然他沒事來這裡做啥?分明就是覬覦咱們家生意好,想從中分一懷羹罷了。」她嗤之以鼻。

    「你這孩子……」徐嬌娘繃著臉,正想好好的教訓女兒時,卻被駱敬寒給攔了下來。

    「溫夫人,別罵雪卉了,她是在同我嘔氣,說話才會那麼刻薄的。」他笑著替她解圍。

    聞言,溫雪卉背脊一涼,感覺四道目光牢牢的鎖在她身上,她柳眉微蹙,惡狠狠的瞪著他,這傢伙分明是存心來陷害她的!

    「你們認識?」溫品桓饒富興味的打量著二人,真沒想到他女兒居然會認識駱家的人啦!

    「不過是數面之緣,我跟他不熟。」打死她都不會承認跟他熟識,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沒熟到哪去。

    「雪卉,你這麼說未免太傷我的心了,上回你從樹上跌下來,還是我救了你,帶你回我家換衣服,說要和我當好朋友的人也是你,如今怎麼翻臉不認人了呢?」

    「從樹上跌下來?」溫品桓挑著眉,顯然對這件事有所不滿。

    「去你家換衣服?」徐嬌娘忍不住拔高音量,顯然對這件事相當不滿。面對父母質疑的目光,溫雪卉倏地漲紅了一張臉,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上回欺負她還不夠,這回更是直接上門來她家找碴了,她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他,他非得這樣惡整她不可?

    「關於這點我可以解釋……」她做著垂死前的掙扎,至少得替自己挽回頹勢。

    「還用得著解釋什麼?你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隻身到一個男人家,這話若傳出去,還有誰敢娶你?」溫品桓直接駁回她的陳情,怒不可抑的的斥道。

    「爹,不是這樣的!那天是因為我想救只雛鳥,爬上樹不慎跌下來,是他經過,碰巧救了我,再加上那天下著雨,我衣裳濕了,他才好心帶我去他家更衣的,事情就是這麼單純,你們別胡思亂想呀!」這可是攸關她的閨譽耶!說什麼她都得悍衛自己的清白。

    「是的,溫老爺,我和雪卉是清清白白的,您就別罵她了,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夠深思熟慮,忘了考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著實不宜,往後我會留意的。」他將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俊容上還有著愧疚的神情。

    他眸底閃過的一抹精光,讓溫雪卉給捕捉到了,她就知道,這男人根本不安好心眼,表面上是替她說情,實際上根本是故意找她麻煩,她會喜歡上這種人分明是腦子有問題!

    「誰跟你有以後?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她氣惱的拂袖而去,不想繼續留下來受氣。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駱敬寒笑意漸深,明知道她會生氣,他仍是克制不住想逗弄她的慾望,看她生動的表情,就讓他的心情格外愉悅。

    不過就讓她暫時去鬆口氣吧,等他這邊的正事談完,他們兩人還有帳得清呢!

    「這孩子,怎麼這般任性?駱公子,讓你見笑了。」溫品桓開口致歉。

    「溫老爺,無妨的,我們只是有些誤會,待會我再去向她賠個不是就行了。倒是這回我來的目的,是想和溫老爺談個合作。」他揚起牲畜無害的親切笑容,開始進行他的合作大計。

    「哦?說來聽聽。」對於這個越看越滿意的年輕人,溫品桓堆起笑容,開始和他促膝長談。

    「是這樣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22-2-9 00:07: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西湖湖畔,楊柳垂曳,秋風拂面,帶來一絲涼意,揮別前些日子的陰雨綿綿,今日的西湖陽光普照,湖面數艘畫舫緩緩行駛著,上頭傳來的嘻鬧絲竹聲,卻無法感染溫雪卉,陰霾的心情更加低落。

    原本還以為再見到駱敬寒時,會想一刀砍了他,沒想到不僅沒砍他,心頭那股突然湧現的歡愉,還怎樣都抹滅不去。

    不可否認,她想見他,所以她每天都在盼著他,即便心裡氣惱他的不解風情,但仍是不可抑制的想著他。

    她怎麼這麼沒用?明明他的心又不在她身上,她還不爭氣的想著他做啥?思及此,她懊惱的坐在湖畔的大石上,手裡抓了塊石子就往湖裡丟。

    「要失蹤就失蹤得徹底一點,沒事又出現在我眼前做啥?還故意給我難堪,他就這麼討厭我嗎?」越想越氣,她邊丟邊抱怨。

    「你是在說我嗎?」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像是被雷劈到,她倏地起身,回頭見到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俊臉,一顆心忍不住急遽跳動著,方纔她的自言自語,他該不會全都聽見了吧?思及此,她俏臉微赧,羞惱的別開視線。

    「我有指名道姓嗎?」死都不認!

    「雪卉,你還在氣我嗎?」他逕自走到她身旁,望著她姣好的側臉,語氣和緩的輕喃。

    「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生堂堂駱大公子的氣?」她輕哼道。

    她鼓著腮幫子,蹲下身拿著石子頻頻往湖裡丟,彷彿那湖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雖然逗她是件極為愉悅的事,不過他可不想讓她氣壞了身子,他可是會捨不得的。

    一手握住她的柔荑,阻止原本還想向湖心丟擲石子的舉動。

    她眨著圓潤的水眸,望著他溫柔深邃的黑眸,那和煦的溫暖笑容,再度融蝕了她的心。

    怎麼會有男人笑起來這麼好看呢?她幾乎是貪戀起他的笑容了。

    「你還在意上回我偷聽的那件事?若是如此,我向你道歉。」他一點也不想和她冷戰。

    他的道歉,讓她俏顏微赧,其實她明白是自己在鬧彆扭,是她拉不下臉,怕被他識破自己的心意,才會故意對他冷嘲熱諷。

    「我才沒那麼小氣呢!算了,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計較了。」她給自己找了台階下。

    「那太好了,我真怕你不再理會我了。」他莞爾一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他灼熱的眼眸,像是要射穿她的靈魂深處,那雙似會洞悉人心的眼眸,像是要看穿她對他的情意!思及此,她倉惶掙脫他的手,雙頰滾燙,窘迫的避開他的眼神。

    「怎麼可能?我的脾氣一向很好的。倒是你,沒事到我爹娘那兒拆我的台做啥?」

    說到這個她就有氣。

    「唯有如此,你才沒有理由拒絕見我。」他承認他是用了一點手段。

    「你好奸詐!」她氣呼呼的指著他的鼻頭。

    看她一手擦腰,一手指著他,那嬌俏的模樣,讓他情生意動,尤其那雙晶燦迷人的瞳眸,更是魅惑人心。

    他微斂笑容,用著飽含情意的目光凝視著她。

    那炙熱的眼神,看得她心裡小鹿亂撞的,他不是對她沒意思嗎?幹嘛還用那種暖昧的眼神看她?分明是在故意逗弄她嘛!

    「你生氣的樣子很美。」他誠心讚美。

    「你有病啊?一天到晚故意惹我生氣,我這輩子還沒像這陣子受那麼多氣過,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故意找我麻煩?」她板著臉,懷疑他居心不良。

    「或許吧!我對自己越在乎的人越是如此,這點可能要麻煩你多擔待了。」他欺近她,溫熱的氣息輕拂在她臉上。

    聞言,她身形一震,瞠大美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方纔他說什麼?說他越在乎的人,他越愛招惹對方,那麼是不是可以解讀成,他在乎她?

    她詫異的表情,引來他的訕笑,他輕輕托起她小巧的下顎,逼她迎視他充滿深情的目光,望著她精緻的五官,心頭那明顯的悸動,讓他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不再逃避。

    他喜歡這個女人,遠比他所想的還喜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茫然的輕問,神智還有些恍惚。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我在乎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逐字逐句的解釋,隨即低頭覆上她微啟的朱唇。

    他如暖陽般的吻,牢牢的封緘住她的唇,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悸動,從未與男人如此親近過,她被動的任由他攻城掠地,任由他咬啃著她柔嫩的唇瓣,任由他擾亂她的心湖,任由他進駐她的心。

    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在乎她,所以她不是單相思,所以她這些日子的彆扭和氣惱,全是庸人自擾,全是自己找罪受!

    感覺心裡一陣飄飄然,她沉醉在他為她撒下的情網中,享受著他熱情的深吻,雙手不自覺的環抱住他結實的腰桿,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愛上他了。

    她的回應,讓他更加證實了心裡的臆測,這妮子就是心口不一,明明也心繫於他,偏要和他唱反調,甚至是和他冷戰,若是尋常女子,他決計不會理會對方,偏偏是這個讓他魂縈夢牽的女孩,要他放也放不開了。

    品嚐著她的芳甜,軟嫩的紅唇就如同他想像中的甜美誘人,他喜歡她的味道,就像朵清香紅梅,高雅芬芳,教人愛不釋手,只想一再回味。

    感覺下腹灼熱的慾望,他硬生生的停下這個吻,若再這麼下去,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化身為獸,將她生吃入腹,連點渣都不剩。

    「……你呢?我還沒聽到你的心意。」他喘著氣,將她擁入懷中。

    臉蛋深埋在他的胸懷裡,她聆聽著他急遽的心跳聲,方纔那綿密深長的吻,讓她腦袋還暈眩不已,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彷彿快躍出胸口,鼻間還縈繞著屬於他特有的檀香味,心頭湧出一股暖流。

    「如果我的答案和你相反呢?」她順了順氣,清脆的嗓音還帶有一絲慵懶。

    「若是如此,那也無妨,我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愛上我為止。」他絕不會讓到手的獵物給逃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你都這樣占姑娘家便宜嗎?」她倏地抬眸,光是想到他對其他女人也是如此,她的心就沒來由的一陣不悅。

    「好酸的氣味,你是在吃醋嗎?」他啞然失笑,捏著她紅潤的臉蛋。

    「誰在吃醋?我可沒說我喜歡你。」她才不會讓他太好過。

    「是嗎?那我去找別的姑娘也沒關係囉?」他挑眉笑問。

    「你敢?」聞言,她火大的揪住他的衣襟,看著他莫測高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計。

    駱敬寒飛快的在她唇上輕啄著,見她頰上飛上兩朵紅雲,嬌俏可人的模樣煞是迷人,若是讓旁人見著她這副模樣,肯定會被她所吸引。

    「當然不敢,我心裡只有你一個,怎麼可能還會去找別的姑娘?倒是你,可別背著我去招蜂引蝶。」他笑喃。

    「你才招蜂引蝶!」明明他就像只展翅的公孔雀,到處招蜂引蝶,還敢說她。

    「如果我太害臊,現在就不會在這裡和你互訴衷情。」

    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眼底還蘊藏著濃濃情意,讓她又好氣又好笑,這男人就是這麼油嘴滑舌,偏偏她卻愛上這樣的男人,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我可沒和你互訴衷情,你少低毀我的清譽。」她紅著臉,嘴硬道。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他用力摟著她的身子,將她牢牢的擁入懷中,心裡許久的空虛,因為她而填滿,一直以來,他都認定自己將會隻身一人,沒人能進駐他的心,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被一個小女人給擄獲。

    這種充滿幸福的感覺,其實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糟,他似乎漸漸能體會他那幫下屬的心情了。

    「口是心非,若是我真的走了,你可別後悔。」他意味深長的笑道。

    「你若敢走,我非砍了你不可!」敢佔她便宜,還想拍拍屁股走人,她溫雪卉可不是好欺負的。

    她恫嚇的表情,讓他啼笑皆非,俯身輕吻著她光潔的額頭,待他處理完手邊的事後,再來好好和她談論往後的事。

    「我怎麼敢?除非你開口趕我走,否則我這輩子絕對不會放開你。」他承諾。

    清風拂面,吹動著兩人的衣裳,相擁的身子如同一塊半圓那般契合,溫雪卉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靨,雙手輕輕的摟著他的腰,這一切就像是在夢境似的,是那般不真切,但他確確實實的在她面前,教她滿心沾了蜜似的。

    耳裡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閉上眼,享受著眼前的一切,如果可以,她想將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無論未來結果如何,至少她曾經擁有這一切。

    「你要答應我,好好的保重你自己,為了我,好嗎?」想起算命師說的話,她忍不住叮嚀他。

    「你真的相信那種怪力亂神,毫無根據的話?」他顯然不以為意。

    「不管是不是怪力亂神,子虛烏有,你都要答應我,要好好保護你自己,好嗎?」

    她抬起頭,臉上有著深深的恐懼。

    看出她的憂心,他揚唇輕笑,大掌輕撫著她緊皺的眉心,他不喜歡見她皺著眉頭,這張清麗的臉蛋上,只適合無憂無慮的笑容。

    「你放心,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受傷,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為了她,他願意做出承諾。

    即便未來面臨生死關頭,他也會保全她。

    「哦?你是指,這塊龍紋玉珮原是靈妃所有?」駱敬寒揚起手中的玉珮,朝下屬問道。

    「是的,根據情報顯示,當年皇上命宇文鑄打造了五塊玉珮,是為了要傳給最寵愛的皇子。靈妃當時身懷六甲,又深受皇上寵愛,於是皇上便將其中一塊玉珮賜給靈妃,可惜皇子在誕生後,卻不幸夭折。皇后得知此事,便要皇上收回玉珮,轉送給其他皇子,皇上在百般為難之下,只好向靈妃討回玉珮,沒想到靈妃表明玉珮遺失,皇上在盛怒之下,便將她打入冷宮。」

    又是一起後宮鬥爭,每個朝代,類似的事件總是屢見不鮮,想必劉公公要他找回這塊玉珮,便是為了要向皇上邀功,順便興風作浪,讓靈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真是最毒婦人心啦!

    只是,他不認為事情如表面上這般單純。

    「不過是一塊玉珮,我不明白皇后如此大費周章要找回這塊玉珮,究竟真正的目的為何?」

    一塊龍紋玉珮不過是代表皇帝的信任,但靈妃不僅失去皇子,還被打入冷宮失去優勢,皇后如此處心積慮,像是害怕什麼秘密被揭穿,或許這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聽說靈妃的兒子並沒有夭折。」探子從懷中掏出一隻密函,畢恭畢敬的遞給他。

    駱敬寒俊眉微揚,接過密函,從容不迫的打開,上頭簡單的幾行字,讓他一向平靜的心湖,倏地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這密函是打哪來的?」他凜著臉,目光灼灼的質問。

    「這密函是從當年替靈妃接生的產婆那裡找來的,上頭的日期,正巧和靈妃生產的日子同一天。」探子恭敬的回道。

    將密函收進懷裡,駱敬寒眉心微攏,上頭的字句徹底擾亂了他的心,如果上頭的內容句句屬實,那麼手上握有龍紋玉珮的他,豈不是……

    「行了,你繼續在宮裡打聽皇后的動靜,若有什麼問題,隨時回來向我報告。」他揮手吩咐著。

    「是。」探子一接收命令,身形飛快的離去。

    手中緊握著從小戴在身上的龍紋玉珮,他臉上難得有著凝重的表情,他從來沒懷疑過這塊玉珮的來歷。駱元紹說,這塊玉珮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士,在他出生時送給他的見面禮,還一再囑咐無論如何都不能弄丟,原來這塊玉珮是皇族信物。

    他不過是個商賈的兒子,憑他的身份地位,壓根沒資格得到這樣貴重的禮物,究竟駱元紹口中德高望重的人是誰?他必須打聽明白。

    正當他陷入沉思之際,一道清亮的嗓音驀地喚回他游離思緒。

    「大哥,你發什麼愣呀?我喚了你好幾聲了。」駱巧巧不悅地嘟嘴嗔道。

    「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你找我有什麼事?」一見到寶貝妹妹,他換上一徑的笑容。

    「我聽說你最近和溫家那個臭丫頭往來得很密切,這事是真的還假的?」這些日子,她老是聽到府裡的下人們在談論駱敬寒和溫雪卉互動親密的事,讓她沉不住氣,忙著來興師問罪。

    「你就為了這件事來找我?」他驀地起身端起桌上才泡好的香茗,細細品嚐著。

    見他沒有否認,駱巧巧忍不住鼓起腮幫子,她就是打從心底討厭那個目中無人的丫頭,大哥從一開始心就偏著她,若是兩人真的如同外人所說的情投意合,那往後她豈不是要失寵了?

    不成不成,這事她說什麼都不同意!

    「那當然,我不喜歡溫雪卉,所以我不許你和她來往!」她氣呼呼的說著。

    對於她的抗議,他置若罔聞,這幾天他忙著處理劉公公和溫記的事,壓根沒空去管駱巧巧,任由她在外頭四處惹是生非,或許是他的態度不夠明確,讓她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巧巧,我喜歡誰,並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他斂去笑意,一本正色的望著她。

    看他俊容愀然變色,一向刁蠻任性的駱巧巧,此時也忍不住瑟縮了下。駱敬寒一向疼愛她,就算生氣,也不會對她說重話,上回將她軟禁,已經是最嚴厲的懲罰了,但她卻沒想到他的一句話,遠比其他都還來得有殺傷力。

    「大哥,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凶我!」她神情複雜,一臉受傷的斥道。

    「我沒有凶你,我只是實話實說,雪卉是我想用心珍惜的姑娘,無論你再反對,我也不可能放棄她。」他表明自己的立場。

    「就算你會失去我這個妹妹,你也要和她在一起?」她不相信他會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放棄她。

    面對她的質問,駱敬寒毫不遲疑的點頭,即便他得不到駱巧巧的祝福,他也不想放手,從沒有過一個女人像她這般牽引他的心,讓他許下承諾。為了能換得她一個真心的笑容,他甘願為她捨棄一切,包括他曾經最疼愛的妹妹。

    沒料到他會這麼堅決,駱巧巧雙眸噙著淚水,傷心欲絕的咬著下唇,她還以為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兄長心中的地位,結果一個野丫頭就輕易的將她擊敗,教她情何以堪?

    「駱敬寒,你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我是你的妹妹,你居然寧可選擇她而不要我?」

    她語氣尖銳,淚水早已滑落。

    「巧巧,我是真心喜歡雪卉,也希望你能接納她。」他緩緩的說出他的期望,希望駱巧巧能夠諒解。

    可惜駱巧巧早已讓仇恨蒙蔽了雙眼,她只知道溫雪卉搶了她最愛的兄長。那個狐狸精,肯定對大哥下了什麼符咒,才會讓大哥變得如此失常,不成,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好!你儘管選擇她,我要回落雁城了,一點也不想留在這個有狐狸精出沒的鬼地方!」她氣憤的拂袖離去,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記。

    「阿成,你去看著小姐,如果她真的收拾行李要回去,記得派些武功高強的人跟著她,安然無恙的將她送回家。」他彈了彈指,招來最信任的手下。

    「是。」男子一領命,隨即轉身跟上。

    他負手而立,站在窗邊望著園內的景致,腦中浮現方纔那封信函的字句,久久不散。

    靈妃之子,生於丁卯年正月初一子時,身上佩戴著皇族龍紋玉珮,由鳳陽城首富江青山所收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22-2-9 00:0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你那個刁蠻任性的妹妹回去了?」手裡還拿著新進的首飾,溫雪卉詫異的問道。

    「是呀!她回去也好,省得在這裡礙事。」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不想讓她知道駱巧巧離開的原因是什麼。

    檢查完新一批的飾品後,溫雪卉這才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自從駱敬寒和溫品桓談好合作細節後,駱記便擁有溫記飾品的代理權,往後在北方的客人,就不需要千里迢迢下江南來買飾品了。

    只是她還以為他在談完生意後,就會馬不停蹄的趕回落雁城,沒想到他居然會留下來,讓她心裡不禁小小的雀躍著。

    畢竟他們兩人互訴衷情的事,她還沒讓家人知道,若是他回去,她只能獨自一人犯相思,這一南一北的路程,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到的,她沒有把握他的離去,會不會讓她失去他。

    「駱敬寒,你什麼時候要回去?」她怯怯的問著他,十指反覆的扭絞著。

    察覺到她的不安,他大掌用力握住她略顯冰冷的小手,俊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

    「你捨不得我離開嗎?」他笑問。

    聞言,她心頭一震,臉上泛著淡淡的紅雲,水眸裡有著深深的恐懼,看著他從容的笑顏,也無法安撫她內心的不安,就算他此時此刻在她眼前,總有一天他還是會離開,除非她跟著他回落雁城,除非她成為他的妻,才有資格隨侍在側,永遠陪伴著他。

    「我只在想,如果你回去之後,找到一個比我還漂亮又溫柔的女子,移情別戀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她扁著嘴,開始天馬行空的指控他的不忠,「我看起來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他苦笑著,平時常在惡整別人,此刻頭一回得到報應。

    「沒錯!你瞧瞧你一臉桃花樣,三不五時就對別的姑娘眉來眼去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對她們有意思。現在是因為有我看著,你才不敢亂來,但你若回去後,會不會背著我做些什麼搞七捻三的事,誰又會知道呢?」她輕哼了聲,咬牙切齒的說道。

    「天地良心,我天生長得就這副玉樹臨風,俊俏非凡的模樣,你不能因為我長得俊就將花心的罪名冠在我身上呀!」他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不要臉!哪有人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還說自己俊,幸好這裡沒外人,否則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兩人此時待在駱敬寒的宅邸裡,溫雪卉奉父親之命,將新進的一批飾品送來給他過目,確定商品無異後,便要移往落雁城的駱記商行裡販售,大廳裡只有他們兩人,連個傭僕都不見人影。

    這座大宅美則美矣,卻因為人氣不足,反倒顯得冷清,不似她家,雖然沒有這裡寬敞,卻是熱鬧非凡,每天都鬧哄哄的,爹還嫌吵呢!不過她就喜歡這樣。

    「我可不是自誇,不論是在落雁城或者如意城,只要是看到我的姑娘,哪一個不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呢?難不成你能否認我說的?」他可是對自己的皮相相當自滿。

    近看他俊逸的臉龐,她美眸微瞠,一顆心不聽使喚的跳動著,她當然知道他長得俊,但就算是事實,她也不想稱讚他,省得讓他太得意。

    「既然有那麼多姑娘喜歡你,我還是別湊熱鬧了。」她掙脫他的手,故作無事的繼續把玩著桌上的飾品。

    他倏地扣住她的皓腕,力道足以箝制住她,卻又不至於傷到她。

    溫雪卉還來不及反應時,整個人早已落入他的懷裡,望著他炙熱的瞳眸,她只覺得心頭一陣怦然,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他的呼吸,撩撥著她體內潛藏的慾望,她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粉舌下意識的舔吮著乾燥的唇瓣。

    她這不經意的小動作,卻該死的吸引他,原本只想逗逗她卻意外的挑起他的慾火。

    「其他人的喜愛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他俊眸微瞇,在她唇瓣輕喃。

    「你……你別靠我這麼近……」身體因為他的迫近而起了反應,她只覺得口乾舌燥,體內異常的燥熱,讓她忍不住想推離他。

    「為什麼?你不喜歡我這麼抱著你嗎?」他的舌尖輕舔過她粉嫩的唇瓣,引來她的顫慄。

    「我們不應該這樣……」就算她未經人事,也知道這樣是不合宜的。

    上回在湖畔,他趁著四下無人奪去了她的初吻,今日他一樣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對她做出這種……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如果他只是想玩玩,她可是不會接受的。

    「誰說的?」他將她壓倒在桌上,撥落了一地的飾品。

    聽著東西落地的聲音,溫雪卉倏地瞠大了眼,那些飾品可是千辛萬苦才從外地運送回來的,而且還經過她的精挑細選,率先給他送來,而他居然這樣踐踏她的心意,未免欺人太甚!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粗魯?那些飾品可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你居然這樣對待它們?」她板著臉,開始對他曉以大義。

    她咄咄逼人的口吻,讓他微微一愣,這丫頭不是擔心她的清白,而是擔心那些沒有生命的首飾,思及此,他忍俊不禁放聲大笑,這妮子真是個寶啊!

    「你笑什麼笑?」見他不但不反省,還在那裡哈哈大笑,簡直是太過分了!

    「我笑你不擔心自己的清白,反而還在惦記那些沒生命的飾品。」他俯視著她瑰紅的粉嫩臉蛋,用指腹來回輕撫。

    聞言,她羞窘的瞪了他一眼,誰說她不擔心自己的清白?只是和那些首飾相較之下,她比較心疼那些飾品嘛!況且若真的「不幸」讓他佔了便宜,頂多死皮賴臉的要他負責,她也沒有任何損失啊!

    誰教她愛他,就算把清白賠給他,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這些飾品可是溫記的夥計,不辭辛勞走遍大江南北才找到的!你以為咱們像你一樣締結商盟,就能以六四比例分賬,什麼事兒都不必做了嗎?」他們才不像他坐享漁翁之利呢!

    「抱歉,我太不留心了,下回我會注意的。」他笑著承諾,臉上絲毫沒有愧疚的神情。

    「沒誠意,算了,和你說這些不過是對牛彈琴,讓開啦!我不和滿身銅臭味的商人談情義。」她推開他的身子,掙扎的想爬起身。

    「哦?你這話倒有些言不由衷了,不久前不知道是誰和我在湖邊談『情意』的?」

    他促狹的調侃道。

    他的話,讓她原就羞紅的臉蛋更添紅潤,這男人怎麼這樣不要臉,三不五時就淨愛和她說些有的沒的,讓她附和也不是,反駁也不是,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啦!

    「你若再繼續佔我便宜,我就不理你了。」她掄拳捶打他結實的胸膛,但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這怎麼成?我可無法忍受你不理我呢!」他抓住她使壞的雙手,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四唇相接,彷彿天雷勾動地火,這吻不若上回的輕淺,而是夾雜著狂風驟雨,侵略性十足。他勾勒著她誘人的紅唇,大掌在她的玲瓏曲線上來回游移,身下那具馨香的女性胴體,挑戰著他絕佳的自制力。

    他自詡自制力過人,就算是絕美妖嬈的女子全身赤裸的躺在他床上,他也不為所動,偏偏眼前這個長相清麗,活潑嬌俏的丫頭,卻能輕易擊破他的理智,讓他甘願沉淪在她的美色裡。

    「唔!」她嚶嚀著,卻讓他輕而易舉的長驅直入,灼熱的火舌如入無人之境般的直搗黃龍,擾亂她的心湖,她只覺得全身飄飄然的,腦袋一片空白,內心的渴望說明了她有多期待他的吻。

    她迷離的雙眸,看來格外迷人,紅艷的唇瓣因為他的吮吻而顯得紅腫,粉嫩白皙的雙頰,因為情慾而添了一抹艷麗的瑰紅,他長指摩挲著她的唇瓣,胯間腫脹的男性慾望,因為她而滾燙,原本他只是想戲弄她,萬萬沒想到會把自己搞得慾火焚身,把持不住內心對她的渴望。

    「該死的,推開我。」他輕靠在她的耳畔,低啞的嗓音有著壓抑的痛楚。

    還未從情慾中回過神來的溫雪卉,此時也因為他這句意味深長的話給嚇得驚醒,她眨了眨氤氳的瞳眸,胸口急劇跳動的心,說明了她的激動,感受著他健壯的男性體魄,她忍不住羞紅了臉,想起方才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讓她心頭喜滋滋的,臉上掩藏不住笑意。

    一般女子遇到男人這樣輕薄,肯定會尋死尋活的要對方負責,抑或是以死明志,可她不然,她甚至覺得將自己給了他,她也不會後悔,只因為他是她真心喜愛的人。

    纖纖素手輕輕擁住他的身子,她的回應,讓他身形一震,急促的呼吸聲,證實了他還隱忍著對她的慾望,他疼惜她,愛護她,不想在這種時候要了她,但她誘人的氣味,就如同沾了蜜般的讓人上癮,教人無法抗拒。

    「我不想。」她搖頭,一點也不在乎他接下來的舉動。

    「溫雪卉,別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來。」他咬牙低咒,身心備受煎熬。

    「我不會後悔,如果你走了,我往後或許都不能這麼抱著你了……」她淚盈於睫,想擁有他的慾望是如此強烈,若是錯過這一回,往後她極有可能會徹底失去他。

    聞言,他詫異的撐起身子,看著她緊抿著唇,濕潤的眼眶泛著淚光,俊臉有著動容的神情,原來她大膽的行徑,緣自於他的即將離去。這傻丫頭,居然傻到用自己的清白做賭注,若他是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子,她豈不是賠上自己的一生?

    「你這個笨蛋,是誰教你這麼做的?」他板起臉,難得嚴厲的質問她。

    看他橫眉豎目的模樣,她睜著清亮的黑眸,直勾勾的迎視著他。

    「沒人教我這麼做,我只是想在所剩無幾的日子裡,留下和你之間美好的回憶罷了。」所以她擺脫了矜持,只想徹徹底底的放縱自己。

    她堅決的表情,勾起他內心的震盪,他拉起她的身子,仔細的替她將凌亂的衣服給整理好,就連她發上歪斜的簪花,他也重新替她簪上,看著他溫柔貼心的舉動,她心頭一暖,對他的愛意有增無減。

    雖然他嘴巴壞了點,但不可否認,他對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教她怎能面對失去他的痛苦?想起他即將啟程回落雁城,她的心更加酸楚。

    「蠢,你就不怕我是個始亂終棄的臭男人,將你吃干抹淨後就一走了之?」他輕敲著她的額。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只能怪我識人不清。」她摸著被敲疼的頭,對自己的決定仍是不後悔。

    「你真是蠢到無可救藥了。」這丫頭平時看來精光,怎麼一碰上感情就變成這副蠢樣子了?

    只是看她為了他這麼犧牲奉獻,他其實感到無比開懷。

    「是,我就是蠢,如果不是因為我愛你,我又怎麼會這麼義無反顧的想將自己獻給你!」結果他還不領情,未免太豈有此理了!

    「雪卉,這次回去,我得打理好鋪子裡的事情,此外,還有些私事要處理,等我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了,會盡快回來接你的。」他允諾。

    「接我?我爹不會同意讓我離開的。」以為他是要接她去落雁城住一陣子,她有些為難的攬眉。

    聞言,他笑意漸深,難得他都對她掏心掏肺的許下承諾了,怎麼這妮子的腦袋就是不開竅,連他的暗示都不懂?

    「傻瓜,等那一天到來,我會讓你爹心甘情願的把你送到我那兒,屆時,你想要我怎麼吃你都可以。」他曖昧的望著她,不意外見到她羞赧的臉蛋。

    「你……你不正經,不同你說了,那些飾品你自己收拾,我還得回鋪子裡幫忙呢!」她跳下圓桌,含嗔帶怨的瞪了他一眼,而後小跑步的轉身離開。

    看她飛也似的逃離,他心情為之大好,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一道黑影閃進大廳,他俊美微挑,笑意不減的望著來人。

    「意外的訪客呢!有事?」這回又換了個人啦?

    關耀拍拍沾了灰的黑袍,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全都為了這位樂不思蜀,遲遲不歸的萬靈居主子,也不想想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還不回去找個理由搪塞!

    「駱爺,你上回不是允了劉公公的差事,現下人找上門,問你找得如何了?」他自動自發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鼓作氣的灌入嘴裡。

    啊!真是滋潤啊!

    「這劉軍還真是沉不住氣,你怎麼打發他的?」他斂起笑容,目光如炬的問道。

    「我說你還在查,要他再靜候幾日,不過我看那劉公公似乎擺明了不信任咱們,私底下還找了五毒門的人來幫忙。駱爺,如果你當初不想接這門差事,就拒絕了啊,何必搞成這樣呢?」為了一塊龍紋玉珮得罪宮裡的人,還真是虧大了。

    相對關耀的嗚呼哀哉,駱敬寒反倒顯得沉著,他遲遲不交出玉珮,實則是因為他掌握了攸關他自身的秘密,為了探究實情,這塊玉珮說什麼也不能見世。

    「五毒門的人擅長使毒,近日他們為了玉珮,肯定會有所行動,劉軍那裡我會處理,你們就多加留意。」他下著指令。

    「駱爺,那塊龍紋玉珮你究竟是找著沒有?為什麼劉公公會為了一塊玉珮搞得人仰馬翻的?」這事肯定有蹊蹺。

    駱敬寒莞爾輕笑,若是他猜得沒錯,皇后處心積慮的想找回這塊玉珮,應該是想讓靈妃誤以為她的兒子已經死了,畢竟皇上雖然將靈妃打進冷宮,但對她的關愛始終沒減少過,皇后為了奪回皇上的心,會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

    「玉珮我自然是找著了,只是我沒打算交出它。」

    「什麼?你找到玉珮還不交出去?駱爺,你究竟在想什麼啊?」關耀急得跳腳。

    「我只是在找真相,一個極為重要的真相。」他仰頭望著窗外,一陣細微的歎息聲幽幽傳出。

    *          *             *

    真相?什麼真相?溫雪卉從駱宅倉惶逃出,腦子裡還消化不了方才駱敬寒和那名黑衣男子的交談。

    原來她想踅回去替他收拾飾品,沒料到會有個人突然竄進廳裡,幸好她反應快,及時停住腳步,否則肯定會被發現。

    上回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也是和駱敬寒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現在又跑來一個黑衣人,一樣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但她隱約知道,駱敬寒並不只是個普通的商賈而已。

    你當初成立萬靈居究竟是為了什麼?

    腦海中驀地迴響起上回那個黑衣人說的話,當時她就猜測他和萬靈居有關係,只是因為心已偏向他,所以就告訴自己,他只是一時迷糊,想要上萬靈居求得什麼,就是不想接受他其實就是萬靈居裡的人!

    那個助紂為虐,幫助貪婪的人獲得更多的萬靈居主子!

    她只覺得背脊一涼,全身不由自主的輕顫著,她沒想到她一心一意愛著的人,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想起有多少人因為他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她就感到憤怒不已,她早該認清事實,為什麼要在她賠了心之後,才讓她確認這麼殘忍的事實?

    雪卉,這次回去,我得打理好鋪子裡的事情,此外,還有些私事要處理,等我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了,會盡快回來接你的。

    他溫柔的話語,言猶在耳,此刻卻幻化成皮鞭般,鞭笞著她的心,她心亂如麻,早已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她捂著耳,不想去回想有關他的一切,一抹娉婷的身影,突兀的站定在她的眼前。

    「小姑娘,瞧你面色死白,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這樣在街上奔走可是很危險的。」女子一身紫衣,妖媚的面容極為冷艷。

    「請問你是?」她心生戒備,對於這半路冒出來的女人,有著明顯的警戒。

    女子冷然一笑,對於她戒備的眼神絲毫不以為忤,若不是這女孩有極大的用處,她也不想跑來和這乳臭未乾的臭丫頭瞎攪和。

    「我是艷紫,五毒門的護法。」她冷冷的報出自己的名諱。

    五毒門?那不是方才駱敬寒口中說的擅長使毒的門派嗎?劉公公既然已經委託萬靈居尋找玉珮了,那這個什麼護法的又為什麼要找到這裡來?

    「多謝姑娘的提醒,我自會小心,告辭了。」江湖是非多,她還是少碰為妙。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我與姑娘素昧平生,我不認為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溫雪卉冷著臉,隨即轉身就走。

    一條紫紗倏地凌空飛來,將溫雪卉的身子纏得密密實實,讓她動彈不得,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疼得她緊攏眉心,不悅地瞪著眼前的冷艷女子。

    「要不是你和駱敬寒關係匪淺,我也不會浪費時間來找你這臭丫頭。」

    「你找駱敬寒做什麼?」儘管心裡氣他,但還是免不了為他擔心。

    「哼!劉軍指名要的龍紋玉珮分明就在他身上,他卻遲遲不肯交出。現下只有拿你來要脅他,他才會心甘情願將玉珮交出來。」為了那豐厚的酬勞,他們也不惜和萬靈居迎頭對上。

    「你抓我是沒用的,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不可能會拿什麼玉珮來換我的。」

    她冷著臉,故意表現得和他毫無瓜葛。

    艷紫噙著一抹冷笑,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忍不住為她的勇氣喝彩。

    「小姑娘,你與駱敬寒究竟有沒有瓜葛?值不值得他拿那塊玉珮來交換?很快就會揭曉了。」

    語落,她扣住溫雪卉的手臂,使出上乘的輕功,瞬間消失在市井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22-2-9 00:07: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溫老爺,你說雪卉沒回來?」駱敬寒難掩詫異的問道。

    溫品桓一向溫和帶笑的慈祥表情,此時也添上一份凝重,自從昨日溫雪卉上駱宅之後,就沒有回來。以為她待在駱敬寒的府裡過夜,他們夫妻倆也樂見其成,畢竟女兒的那點心思,他們怎麼會看不出。

    駱敬寒一表人才,謙恭有禮,最重要的是他卓越的經商能力,是眾人有目共睹的,能和駱家結為親家,更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屆時兩大家族的勢力囊括南北兩地,有利無弊。

    只是當駱敬寒找上門來,他們才驚覺事態嚴重。

    「是呀,昨天一大早,她拿著一袋飾品說要去找你,就沒有回來了。」如果雪卉沒有留宿駱宅,那麼她會上哪去?溫品桓皺著眉,心頭的擔憂不言而喻。

    「昨日下午,雪卉說要先回來幫忙鋪子裡的事,我以為她已安然返家。」駱敬寒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看兩個大男人一臉肅穆,始終坐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徐嬌娘,儘管內心也是擔憂不已,卻只能強忍著,試圖打破嚴肅的氛圍。

    「別擔心,卉兒不是貪玩的孩子,許是有事耽擱了,說不準待會兒就回來了,你們別這麼緊張嘛!」她擠出一抹笑容,朝丫鬟招了招手,要她去泡壺茶來。

    「不可能,依雪卉的個性,就算在外頭有事耽擱了,也會差人捎來消息,報個平安,不可能一聲不響就不見了。」駱敬寒直覺的否決徐嬌娘的說法。

    「沒錯,卉兒平時就算有事外出,也會和咱們交代一聲,從來也沒像這回連個消息也沒有。夫人,卉兒會不會是遇到危險了?」溫品桓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想。

    丈夫的話,讓強顏歡笑的徐嬌娘也不由得垮下臉來。她內心最恐懼的便是女兒遇到了危險,平時卉兒雖然聰明機伶,但到底還是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姑娘,若真遇到了居心不良的惡徒,那可怎麼辦才好?

    「不會的,卉兒一向吉星高照,你別胡亂咒她!」徐嬌娘近乎失控的提高分貝,死都不願意相信女兒失蹤的事實。

    「我怎麼可能咒自己的女兒?只是她一夜沒回來,我不得不往這方面想呀!」長歎了聲,溫品桓掩不住焦慮,還不忘撫著妻子。

    眼見溫家兩老眉頭緊皺,臉上儘是憂心忡忡,駱敬寒沉默不語。昨日關耀前來警告劉公公和五毒門結盟,今日就傳出溫雪卉失蹤的消息,他不得不將兩者聯想在一起。

    「溫老爺、溫夫人,你們先別著急,我先派人去找,說不定雪卉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才會延誤回家的時間。」他揚笑安撫著兩人,現下他所能做的便是安定他們紊亂的心。

    「敬寒,你一定要找到卉兒!」徐嬌娘上前握住他的手,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將女兒平安的帶回來。

    他點頭承諾,心中早已有了定見。如果五毒門真的抓了溫雪卉,那麼他們的目標便是——

    「爹!娘!大事不好了——」一陣驚天吼叫聲,自大門處一路傳來。

    「蘋兒,一個姑娘家這樣鬼吼鬼叫的成何體統?不怕駱公子見笑嗎?」一見二女兒沒個大家閨秀的端莊樣,徐嬌娘忍不住斥責。

    溫雪蘋顧不得那麼多了,看著大廳裡多了個外人,她先是眨了眨眼,而後看了看手裡的信函,一臉狐疑的望著他。

    「你是駱敬寒嗎?」

    「是,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貴事?」他恭敬的問道。

    找到目標,她急忙將手裡的信函塞進他手裡,一大清早就有幾個穿著打扮奇怪的人闖進鋪子裡,還要她將這封信交給駱敬寒,說唯有如此才能救回她妹妹。

    昨晚妹妹一夜沒回家,她本就擔心不已,沒想到一大早又接到恐嚇信,她只好三步並作兩步,匆匆忙忙的從鋪子裡一路趕回家,打算找父母親商量對策,沒想到她要找的人,居然就在家裡!「方纔有一票奇怪的人走進鋪子裡,說如果要救回卉兒,就要將這封信交給一個叫駱敬寒的人,卉兒究竟是出什麼事了?」

    「天啊......」徐嬌娘雙腳一軟,整個人不穩的跌坐在地。

    「夫人!」

    「娘!」

    只見溫品桓和溫雪蘋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叫一聲,而後一人一邊的將徐嬌娘給扶起身。

    駱敬寒再也無心顧及其他,迅速的抽出手中的信函,上頭的字句,讓他眉心糾結,俊容迸發出森冷的神情。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平安將雪卉帶回來的。」他堅定地提出保證後,隨即縱身一躍,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             *

    深不見底的山洞裡,溫雪卉只覺得陣陣寒風襲來,令她全身不自覺的發抖。

    「喂!走快點,你要知道本姑娘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跟在她身後的艷紫,再也忍受不住她如龜速般的步伐,出聲催促著。

    「既然你的時間如此寶貴,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將我抓來呀!」將她放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你以為我願意嗎?若不是門主下令要活捉你,我寧可拖一具屍體,也好過跟你在這裡瞎耗。」死人至少不會吵,安靜多了。

    「我告訴你,你們抓我來根本討不到半點好處。」她輕哼。

    聞言,艷紫反手賞了她一巴掌,輕脆的聲音迴盪在洞穴裡,久久不散。

    「吵死了,有沒有好處我們自會衡量,不是你說了算。」真是個不知死活的笨丫頭。

    溫雪卉被這突如其來的掌摑打得頭暈目眩,伸手撐著穴壁,才能勉強撐住自己的身體。方纔那一掌力道不小,右頰傳來陣陣熱辣,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右臉肯定腫起來了。

    「我說的全是事實,倘若駱敬寒不來,你們就會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值一提。」此時她反倒希望自己在駱敬寒心中壓根沒有半點份量。

    儘管他是萬靈居的主子,她還是不願見他涉險,尤其是為了她,況且那塊龍紋玉珮對他來說,應該意義不凡,否則他不會遲遲不交出來,還打算和劉公公對上。

    「呵!天真的小姑娘,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嘲弄的口氣,讓溫雪卉心頭興起一股不安。

    她和駱敬寒情投意合的事情,就連她的爹娘都還不知情,沒道理劉公公一委託五毒門,他們便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她和駱敬寒的關係,甚至拿她來當談判籌碼,莫非是有人出賣了她?

    「別急,你的疑惑待會兒就會有人為你解開了!」

    走到洞穴的盡頭,一扇暗紅色的大門印入眼簾,只見艷紫毫不猶豫的推開,眼前的景象更教人歎為觀止。

    沒想到洞穴的另一端竟別有洞天!

    一座金壁輝煌赫然出現在眼前,而且與方才一路走的陰暗潮濕不同,此處不但陽光普照,而且還綠意盎然,溪水淙淙、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比起駱敬寒在如意城的宅邸,這裡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若不是那座宮殿的上方,有塊牌匾寫著「五毒門」三個大字,她還以為走進了蓬萊仙境呢!

    「老天!」她驚呼出聲,純粹是出自內心的讚歎。

    「很美吧?這兒可是門主耗費了數年,挖空了整座山,才打造完成的,瞧你這土包子,肯定沒見過這麼豪華的屋子吧?」看她呆愣的模樣,艷紫好心情的笑道。

    「我是沒有見過如此豪華的屋子,只不過俗語說得好,金窩銀窩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呀!」

    對她來說,只要有家人的陪伴,即使住的是簡陋的木屋,或是樸實的瓦捨,就是最溫暖的家,最好的避風港。

    「你懂什麼?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門主親自挑選的,如此奢華就代表了咱們五毒門的財力和權勢,這點事你這種窮老百姓無法體會的。」

    窮老百姓?好歹她也是溫記商行的三小姐,坐擁整個南方飾品市場,這女人居然說她是窮老百姓?

    「好了,懶得和你廢話,我嚴重懷疑你根本是個呆子,而我一向不跟笨蛋說話,門主在裡頭等你,別拖拖拉拉了,快走。」她不耐煩的推著她纖細的身子,溫雪卉一個踉蹌,差點跌個狗吃屎。

    這個叫艷紫的女人根本是個神經病!

    自己話比誰都多,還開口閉口罵她笨、罵她呆,到底是誰蠢啊?而且還動手打她,她好歹是個人質,她這樣對待人質還有什麼資格和駱敬寒談條件?

    被艷紫給推進那座宮殿後,裡頭的擺設更讓她杏眸圓睜,金光閃閃的樑柱,閃到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個五毒門的門主有毛病啊?沒事把黃金鑲在樑柱裡是想炫耀什麼?有錢也不是這樣子的嘛!

    「門主,人我帶來了。」艷紫收斂起一身傲氣,畢恭畢敬的朝坐在殿上的男子行禮。

    「哦?這個就是駱敬寒的女人,長得普普通通嘛。」男子揚起笑容,狂狷霸氣的臉上,有著不以為然。

    又是一個無禮的傢伙!

    一連被兩個人羞辱,饒是脾氣再好的她......不不,自從被駱敬寒「訓練」過後,她的好脾氣早已消磨殆盡,若不是她手無縛雞之力,肯定會將眼前這兩個人扁得連他們爹娘都認不出來。

    「你們抓我來根本無濟於事,駱敬寒不會為了我交出你們想要的東西。」她再次重申,希望這個五毒門主能聽進她的話。

    「溫雪卉,我明白你是不想成為駱敬寒的包袱,不過根據可靠情報,你遠比你自己想像的還來得有價值。」他冷然一笑,意味深長的睨著她。

    她心頭一驚,什麼可靠的情報?肯定是他們故意要製造她的恐慌,才胡謅騙她的。

    「那麼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駱敬寒不過是我們家的生意夥伴,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她仰首迎向他冷然的目光。「哦?真是如此?可是他妹妹卻不是這麼說的。」他好心的為她指點迷津。

    駱巧巧?

    出賣她的人居然是駱巧巧?

    只是為什麼她會和五毒門的人有所牽扯?

    一連串的謎團充塞她的腦海,她只覺得頭昏腦脹,身子有些不穩,五毒門主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決定再給她深刻的打擊。

    「駱敬寒那個寶貝妹妹,指控你搶走了她心愛的哥哥,還央求我們只要能拆散你們,她什麼都願意做,看來你這個未來的大嫂,很不得未來小姑的心啦!」

    「巧巧呢?你把她帶到哪去了?」她一點也不在乎駱巧巧是怎麼對她的,她只擔心她的安危。

    「她這麼對你,你還擔心她的安危,真是偉大的情操啦!放心吧,她現在安然無恙的待在我宮殿裡做客,只要駱敬寒能答應我的要求,我保證你們兩人都能相安無事的離開。」他爽快的應允。

    確認駱巧巧暫時平安,她鬆了口氣,畢竟駱巧巧是駱敬寒最疼愛的妹妹,如果她有什麼萬一,駱敬寒肯定會感到痛苦萬分,她一點也不想見他痛苦的樣子。

    「你要那塊玉珮做什麼?憑你五毒門雄厚的背景與財力,屈屈一塊玉珮對你而言壓根不算什麼。」她擰著眉,不解他大費周章的動機是什麼。

    男子倏地起身,看著她勇敢無懼的神情,不禁對她刮目相看,還沒有女人敢這樣和他對話的,她倒是第一人。

    「好吧!念在你這麼有膽識的份上,我就告訴你,那塊龍紋玉珮,攸關未來太子的人選,只要哪位皇子率先找到那塊遺落民間的玉珮,便能成為東宮太子,也能得到整個大龍江山。」

    「什麼?」她詫異的瞠大美眸,壓根不願相信一塊玉珮便能決定太子的人選,那未免太......太隨便了吧!

    「所以劉公公才會將這門差事交給我,而只要皇后娘娘的兒子成為太子,往後我五毒門想稱霸江湖便不是件難事。」錢財他看不上眼,他要的是權勢。

    「並非如此吧?皇后只是想趁機除去讓她懷恨許久的人,進而達成她的目的,你讓劉公公給騙了。」一道渾厚溫潤的嗓音傳來,令在場的眾人心頭一震。

    「是誰?」男子瞇著眼,瞪著聲音的來源,只見一道頎長身影緩緩踱了進來,那張俊雅溫文的臉上,仍是噙著一抹從容不迫的笑意。

    *              *             *

    「駱敬寒,你來做什麼?」詫異的望著來人,溫雪卉掩不住激動的吼道。

    看著那抹嬌小纖細的身影,他懸宕許久的心,這才鬆懈下來,只是她右臉上那明顯的紅腫,讓他俊眉微挑,是哪個人動了她?

    「你一夜沒回去,令尊令堂很擔心,托我來找你。」他輕描淡寫說出來意。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爹娘沒托他來找她,就算她消失個十天半個月,他也不會主動來找她?

    天殺的,她開始嚴重懷疑自己愛上個不該愛的男人。

    「原來你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她美眸微瞇,只要他點頭說是,她鐵定不會饒了他。

    「當然不是,此次前來五毒門,是因為張門主不嫌棄,特地派人送來邀約書函,我當然不能辜負張門主的好意。」他揚了揚手中的信函,似笑非笑的望著站在上位的男子。

    張念濤冷酷一笑,睨著站在下方的俊雅男子,若不是得知駱敬寒是萬靈居的主子,他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這斯文有禮的男子,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駱爺,你這話說就太客氣了,能邀請到萬靈居的主子大駕光臨我五毒門,真是我們無上的光榮呀!」他明褒暗貶,明顯的沒將他放在眼裡。

    駱敬寒笑容不減,從容若定的面容下,早已評估完整個局勢,張念濤為的是他身上的龍紋玉珮,只要他交出玉珮,他必定不會為難溫雪卉,但他千算萬算,獨漏了駱巧巧,明明差人看好她,居然還是讓她溜出門,回去他得好好清算這筆賬。

    「張門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費盡心思,不過是為了我手裡這塊玉珮,只要你將她和舍妹放了,我就將玉珮交給你。」他從懷中掏出通體翠綠的龍紋玉珮,和張念濤談起交易。

    「駱爺做事果然明快果斷!你放心,劉公公只是要我找回玉珮,我也不想與萬靈居為敵。來人,把駱巧巧帶出來。」他回頭朝下屬吩咐了聲,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聽到駱敬寒不遲疑的答應張念濤的要求,溫雪卉刷白了一張俏臉,那塊玉珮對他來說不是意義非凡嗎?他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就把玉珮交出去?

    「不行!駱敬寒,你手中的玉珮說什麼都不能交出去!」她激烈的發言,引來眾人的注目。

    「雪卉,你別鬧了,乖乖聽話。」她突如其來的抗議,讓駱敬寒微蹙起眉。

    他知道張念濤不是個正人君子,在信函裡交代要他獨自前來,擺明了不讓他有機會走出五毒門,為了保全溫雪卉,他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龍紋玉珮至於他,不過是代表一個身世之謎,而他也不願去深究了。

    「那塊玉珮對你來說明明相當重要,你怎能輕易就將它交出去?」她咬著下唇,雖然心裡為了他願意捨棄玉珮就她而感到開心,但她著實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你聽到了。」她會瞭解的這麼透澈肯定是昨天偷聽到他和關耀的對話。

    「那不重要,我不要你為了我交出玉珮,若是這樣,我寧可死......」語未畢,卻被他打斷。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與玉珮孰輕孰重,我心裡自有分寸。」他明亮的雙眸裡,有著一抹堅定,

    聞言,她的心被一團暖流緊緊包覆住,讓她覺得好溫暖,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教她看不清他的容貌。

    「哎唷,輕一點,你們這樣會弄傷我的!」一道嬌嫩的怒斥,突兀的在大廳裡響起。

    只見一名絕麗的女子,被兩名大男人給拖了進來,女子原本還忙著大聲咆哮,但在看到眼前的男人時,漂亮的水眸裡有著明顯的驚喜。

    「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她正想衝上前去,卻硬生生的讓那兩名男子給扯住。

    「先別急,兩個女人換你一枚玉珮,怎麼算都劃算。」張念濤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局勢,明白自己佔了上風。

    他早就知道這個溫雪卉不是一般的女子,有了她,就足以牽制這個令黑白兩道都敬畏的大人物,腦海裡靈光乍現,他狂傲的笑著,黑眸裡有著算計的神情。

    「只要張門主先放了她們,我亦會遵守諾言,將玉珮交給你。」他當然看出張念濤心懷不軌,先發制人的開口。

    「門主,咱們只是要將玉珮交給劉公公,不需多事。」艷紫低聲說著,她明白門主想趁機打垮萬靈居,但駱敬寒並非省油的燈,在這節骨眼上,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

    幾經思量後,張念濤這才勉為其難的接受,他朝兩旁的手下示意後,讓兩名女子恢復自由。

    駱巧巧想也不相想的拔足狂奔,直接投奔進駱敬寒的懷裡,溫雪卉識趣的站在一旁,沒打擾兄妹重逢的感人戲碼。

    儘管她此時又累又痛,極需要他溫暖的問候,明知道他是萬靈居的主子,心裡卻又偏偏惦記著他的安危,尤其他毫不遲疑的答應用玉珮挽回她,更讓她早已對他的身份釋懷。

    唉!她的堅持,只維持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大哥,我好怕啊!他們突然把我綁到這裡,還一直問東問西的,先前還說要幫我把這個女人趕走,為什麼她也跟著跑到這裡來?」一見到溫雪卉,駱巧巧沉不住氣的質問。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他推開她,俊臉有著動怒的表情。

    「咦?」見一向好脾氣的兄長變了臉,她怔愣的驚呼出聲。

    「如果不是你,他們不會知道雪卉的存在,也不會知道她對我的重要性,更不會讓她捲入這場紛爭裡,駱巧巧,你真應該為你的任性妄為負責。」他頭一回真正對她動氣。

    當得知溫雪卉之所以會被五毒門擄走,都是自己最寶貝的妹妹搞的鬼,他便無法再坐視不管。

    「大……大哥?」他冷酷的神情,讓她忍不住顫抖著身子。

    「雪卉是我喜歡的人,我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即使是為她傷了你,我也在所不惜,今日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倘若再有下回,我定和你斷絕兄妹關係。」他這話說得極重,卻也深深的打擊了駱巧巧的心。

    「你為了她而不要我?我是你的親妹妹,你居然這樣對我?」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一旁的罪魁禍首。

    溫雪卉也跟著瞠大美眸,她以為駱巧巧在他的心目中,鐵定比她來得有份量,萬萬沒想到在危急存亡關頭,他還是將她擺在第一順位,思及此,原本對他的不諒解,此時早已煙消雲散。

    無論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她都不想放棄他,只因為她的心早已佔滿了他的身影。

    「我沒空看你們兄妹鬩牆,快點把東西交出來。」張念濤耐性盡失的催促著。

    駱敬寒將手裡的玉珮用力一拋,只見那枚玉珮在空中透出碧綠色的光芒,而後穩穩的落入張念濤的手裡。

    「東西已經交給你了,我們可以走了吧?」溫雪卉揚聲問道。

    「很可惜,你們今天大概是沒命活著走了去了。」張念濤唇角微揚,漆黑如墨的眸裡,有著噬血的神情。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5 09:5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