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王爺用心良苦(奉旨成妃之一)】《全文完》

蔡仲子

四月 -  王爺用心良苦(奉旨成妃之一)

唉，當丫鬟就是這樣命苦
除了三不五時得替她的主子收拾殘局之外
就連她家小姐的洞房花燭夜，她都得「代打上陣」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自己的小窩和嚮往已久的自由
只要幫她的主子在王府順利坐穩王妃的寶座
她就能拿回自己的賣身契，從此再也不必受人擺佈
偏偏王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放著長得國色天香的小姐不要
反而成天纏著她，甚至還要讓她做側王妃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當跟小姐爭寵的狐狸精哩！
再說，十年前他打她十大板的仇
她到現在都還牢牢記在心中……

蔡仲子

第一章

　　晴天朗朗，陽光普照。

　　兩名女子站在一處小路口，其中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用著輕柔似春風般的聲音叮嚀著──

　　「小姐，這是最後一次了，再過不久，妳就要嫁給二王爺了。」

　　「水蘭，我就是知道，所以無論如何也要來這一趟。」

　　這位擁有國色天香外貌的女人，便是向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向雲霓，她以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身前的丫鬟。

　　水蘭沒有再開口，只是無奈的站在一邊，看著自家美麗的小姐走進望春樓的後院。

　　望春樓是一間頗具盛名的妓院，水蘭知道好人家的女兒，不該來這種地方，但望春樓的後院卻種著一片清幽竹林，那竹林裡住著向雲霓愛慕的男人──封傳宗。

　　他出身高貴，飽讀詩書，文采奪人，擁有俊雅秀麗的外貌。一年前，他那宰相父親因為被奸人陷害通敵叛國，使得封家被誅九族。

　　他從小體弱多病，老一輩的人採用古法、在他還年幼時，將他改姓寄養在靈山寺，所以才能在封府遇難後逃過一劫，為封家留下一條血脈。

　　向雲霓到靈山寺上香時，遇上封傳宗，兩人一見鍾情，原本門當戶對的姻緣卻因封府的事而作罷。

　　水蘭靜靜的站在門口，在內心裡不斷的嘆氣。幫小姐幽會守門，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而她還能保持鎮定，這全都要拜她那最卑賤的童年生活所賜。

　　娘啊！妳欠下的債，可不可以自己還啊？為什麼要雙腿一伸，兩眼一閉，就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人世，要走就走？為什麼要把她託付給向家？既然託付給向家，那也不要替她簽下賣身契啊！把女兒的一生都給賣了。

　　她被那些狗仗人勢、欺善怕惡的下人們又打又罵，還餓成了白骨精的樣子，任何一個人看到她，都會覺得只要輕輕推她一下，她應該就會倒地碎成一片了。

　　可是，沒有人伸手救她。

　　有同情，有憐憫，有幸災樂禍……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雙手伸向她。

　　記得那是一個比以往還要冷的冬天，水蘭躺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身下只有髒亂的稻草，身上則只有一件薄得不能再薄、補到不能再補的薄被，她被那無情的寒意凍得全身僵硬。

　　而她也不想動，只是靜靜的躺著，想著，到底還要多冷，還要冷多久，她這一生才會結束？

　　只可惜，隔天一大早、王嬤嬤的大嗓門一如往常那樣，劃破她的耳膜，命令著她們這些丫鬟快點起床做事。

　　她很想就這樣不理她，因為自己還沒有得到答案，到底還要多冷，她才可以被凍死？

　　但又知道，如果不快點爬起來，那她會馬上死——活活的被打死。

　　唉！她是想要解脫，可是不想要痛死。

　　而冬天被鞭打是最痛的，她這個人最怕的就是痛。

　　門外嚴厲的斥喝聲更加接近了，她迅速地穿戴好，動作看起來匆忙，卻不笨拙，她覺得慌慌張張不但做不好事情，還會給人一種愚蠢的感覺。

　　雖然她必須終身為奴，但也不要當個讓人瞧不起的奴婢。

　　直到八歲那一年，她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仙女。

　　當時她正在向家的後花園除草，全神貫注的對抗那同樣也號稱不屈服的小草時，突然，她感覺到空氣中有種不一樣的氣流，然後一股清新的香氣傳來。

　　她悄悄的從草叢後探出頭，水靈靈的大眼謹慎而小心的搜索著。

　　當她看到那個人……噢！不，是天仙的時候，她整個人差點無法呼吸。

　　聽說，當一個人受到生命裡該受的痛苦和艱難時，天上的神仙就會來解救，帶回天上。

　　當初聽到這個一聽就是在騙人的說話時，水蘭也覺得嗤之以鼻，如今她小小的心靈裡卻慢慢的長著這個荒唐的希望。

　　她逐漸有一點點相信了，不然為什麼她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卻要承受這麼多莫名其妙的痛苦？

　　既然她莫名其妙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那生命的盡頭是不是也該安排些什麼？

　　比如說，真的派來一個神仙把她帶走？

　　她理智的腦袋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像是怕驚動那睡在百花中的仙女一樣，要是嚇到仙女，讓仙女飛回天上，那她怎麼辦？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又髒又破的衣服，雙手沾染泥巴，臉上不曉得乾不乾淨，這樣子的她，仙女會喜歡她嗎？會帶她走嗎？

　　走到那宛如一幅畫的仙女一段距離後，她便不敢再靠近了。

　　可是不靠近仙女，要怎樣求仙女帶她走？

　　於是，她跪了下來，虔誠的，像是信女在拜神明菩薩那樣，朝那熟睡的仙女五體投地的跪拜著。

　　「妳做什麼？」不知何時，本來閉著眼睛的仙女已經睜開眼，而且很不開心的瞪著她。

　　「仙女姊姊，請妳帶我回天上去。」水蘭連忙小聲哀求著，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仙女不開心了。

　　「妳叫我什麼？」聽不清楚性別的聲音中透出了冰冷的殺氣，他最討厭人家把他當作是女的。

　　水蘭一下子不敢開口回答。

　　仙女臉上還帶著些許剛睡醒的朦朧，將她那絕塵的美麗襯托得更加絕代風華，水蘭從來都不知道神仙剛睡醒時居然會是這樣。

　　水蘭心想，一定是自己講話太小聲，仙女才沒聽清楚，那靠近仙女近一點講好了。

　　水蘭往美麗的仙女那裡走沒幾步，結果卻踩到一顆石頭，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往前撲倒。

　　啊！這下慘了，要親吻大地了。

　　誰知道她並沒有親吻大地，而是吻上了美麗的仙女。

　　天啊！她褻瀆了神仙。

　　仙女那一雙美麗的鳳眼離她很近，此刻正怒氣騰騰的瞪著她。

　　「我……我不是……」水蘭馬上彈跳開來，然後用手背猛擦著嘴巴，這樣本能的反應更加惹火了美麗的仙女。

　　「妳是什麼意思？本王親妳，還髒了妳的嘴是不是？」他厲聲的質問著。

　　「不是……」

　　下一刻她便明白，剛睡醒的神仙不能惹，否則他們就會讓妳墜入地獄。

　　而他才不是什麼慈悲的神仙，根本就是個大惡魔。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水蘭姊姊。」

　　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外加拍肩膀，打斷了水蘭腦海裡的回憶。

　　她拍拍胸口，想著，還好還好，她不想再回憶神仙發火的往事了。

　　「小橘，原來是妳啊！」

　　「水蘭姊姊在想什麼？該不會被太陽公公曬昏頭了吧？」

　　嚇她的是望春樓的小雛妓，才十三歲，模樣長得清麗可愛。

　　「沒有。」

　　「又陪妳家小姐來找封公子啊？」

　　「是啊！沒辦法，我家小姐什麼都好，而且還有顆癡情的心。」

　　小橘偷偷的笑著，卻也十分的羨慕，「望春樓裡的姊姊都在說，封公子長得那麼溫文儒雅，一表人才，又滿腹詩書，如果不是因為受到家族的連累，不用多久，想必也是一個風流天下的貴公子。」

　　「只可惜現在的下場比路邊的乞丐還要淒慘，乞丐好歹還可以自由的在路邊走動，封公子卻是要躲在這青樓裡面見不得人，縱然有滿肚子文采，長得像朵花又怎樣？」

　　「呵呵！水蘭姊姊，妳可說得好現實，比我們這種窯姐兒還要可怕，難道是封公子跟妳有仇？」

　　是啊是啊！就算沒有也快要有了。

　　「小橘，妳可知道我家小姐下個月就要嫁給二王爺了吧？」

　　「當然知道，而且還是皇上賜婚的，這個消息一出來，幾乎整個京城的女人都快要瘋掉了，恨不得衝到向府門口去看向姑娘長得怎樣呢！」

　　水蘭猛點頭，然後依然用那種軟綿綿，像是春風一樣的聲音說著，「是啊是啊！說起這個二王爺，不但深受皇上的眷寵，手上還擁有八十萬大軍及保護京城的禁衛軍，可以說在這個最靠近天子的地方，全都歸他管。聽說皇上為了要替二王爺找對象，可是費盡了好大的心思還有時間，連二王爺的婚禮聘金也都不用他出，皇上全權辦理，還賞賜了京城最大一座大宅給二王爺當作新居，這可是其他的王爺沒有的呢！」

　　「水蘭姊姊，妳怎麼開口閉口都是錢啊？」簡直比她這個妓女還要愛錢。

　　「當然是銀子比人來得親切討喜啊！」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

　　「可是聽說二王爺長得像天人般的美麗外表，就已經足以讓京城裡的女人看到之後，主動撲上去獻身了，哪裡需要什麼金錢權勢來陪襯，這些金錢權勢對二王爺來說只是錦上添花。」

　　「是有這麼一說。」不過只有奴才命的她還是覺得有錢比較重要。

　　「那就對啦！」小橘很開心能得到水蘭的認同。

　　「可是一個男人長得太美，我看就算不是禍水，八成也是禍害。」水蘭故意逗著幫二王爺說話的小橘。

　　「才不是啦！」小橘急得哇哇叫，「我有偷偷的看過喔！二王爺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我頭一次看到時，還以為是白蓮仙子下凡呢！」

　　「白蓮？」水蘭不禁想到書裡面常常描寫的那種雪白無塵，溫軟如玉，輕輕微笑就宛如春風一樣的迷死人……

　　不不不，既然說是白蓮了，那一定是高傲清雅，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不由自主的，她的腦海裡浮現了那個少年的身影，她當初誤以為他是偷偷下凡的仙女，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個男的！而且還是來作客的貴客。

　　出言不遜之外，還碰觸到了這個貴公子最介意的點，她的下場就是被怒火燒到，然後屁股又被打了十下。

　　她曾經苦苦哀求那個少年，她身子弱，被打十下，有可能就會直接去找她娘了。

　　可是那個小心眼、小雞肚子的臭男人卻硬是要看到她被打完十下才甘心。

　　從那時起，水蘭就對長得美麗動人的男人超級不順眼，恨不得也在他們的身上狠狠的打個十大下板子。

　　沒錯，她擺明了就是洩恨。

　　「水蘭姊姊，妳家小姐要是嫁給二王爺，妳也是要陪嫁過去對吧？」小橘羨慕的看著水蘭。

　　「應該是吧！」水蘭點點頭，然後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些許的驚惶失措。

　　「這樣水蘭姊姊肯定會被二王爺收房的。」

　　「不要亂說，小姐身分高貴，我不過是小小的丫鬟。」

　　「要是得到二王爺的寵幸，麻雀也會變鳳凰的。」

　　「才不會。」

　　「怎麼不會？我們的身分卑微，主子說要，難道我們還有資格說不要？」

　　是啊！她怎麼會忘了這件事？當個陪嫁丫鬟，極有可能成為姑爺的女人。

　　隨即她又搖搖頭，將這種不可能的事情甩出腦海。

　　在長得國色天香的小姐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奪得了小姐的風采，而且她從來就沒有要跟小姐分享相公的想法。

　　雖然身為一個小小的丫鬟，但是在水蘭的心目中，還是希望可以有個只疼她、只愛她的相公陪伴一生。

　　這時，她看到向雲霓緩緩的走出來，身邊跟著那位俊美溫雅的封傳宗，兩人正離情依依的相送著。

　　任何人只要看見他們，絕對不會有人會認為他們不相配。

　　只可惜，老天爺似乎總是很不喜歡看到相愛的人太過幸福，硬要拆散才甘心。

　　小姐快要成親了，新郎倌卻不是自己心愛的男人，這種結局簡直就像是戲曲上才會有的。

　　遲疑了一下，又看看天色，水蘭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小姐，天色不早了。」

　　當拆散幸福情人的打狗棒，還真是不好過。

　　可是她又能怎樣呢？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而已。

　　向雲霓臉上的淚痕未退，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都心疼了。

　　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為什麼情路會這樣坎坷？

　　只能怪老天爺棒打鴛鴦。

　　唉！她靜靜的陪著向雲霓離開，衷心希望向雲霓嫁人後，情傷不會太久。

　　她不禁替自己的小姐感到有些難過。

　　原來身在官家的千金雖然享受榮華富貴，卻也有萬般的無奈，連女子最渴望的幸福也不能由己。

　　所以說，她還是低調的做她的丫鬟就好，等存夠了錢，她就可以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了。

　　嗯！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

　　※※※※

　　一個月很快的就過去了。

　　人生得意事，洞房花燭夜。

　　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新房裡，本來要靜靜坐在喜床上等著新郎倌來掀頭蓋的新娘子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泣著。

　　「小姐，妳不可以這樣，都已經嫁人了……」

　　「我早已經是傳宗的人了，而且……也懷孕了。」

　　水蘭睜大眼睛瞪著她。她當初怎麼會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呢？

　　也許在向家當丫鬟很辛苦，常常吃不飽穿不暖，可是好歹也不會有立即的生命危險。

　　在她被老爺安排當小姐的貼身丫鬟時，她還很高興自己再也不會被挨打挨餓，雖然小姐常常會做出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她都還可以化解，所以日子過得也還算稱心。

　　老爺為了讓她能獨當一面的照顧好小姐，所有小姐該會的，她都必須要會，丫鬟會的，她肯定要會，這樣才能替小姐剷除前方的荊棘。

　　這些年來，她盡力了。

　　她的夢想是擁有一個前面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豪華小屋，再來兩個丫鬟伺候，而她每天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過，在達到這個夢想之前，她還有個任務要完成，那就是當小姐的陪嫁丫鬟。

　　老爺說了，只要幫小姐剷平王府裡任何可能的危機，讓小姐順利的生下二王爺的子嗣，那她就可以拿回她的賣身契，從此變成自由之身，到時候若她還願意留下來，每個月會給她薪餉，還會給她一間房子，讓她後半生無憂無慮。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美夢啊！有時候她都會以為老爺是不是會讀心術，不然怎麼會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自從她明白自己不會被神仙帶回天上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努力的讓自己在這個世間活下去。

　　未來有她自己的小屋，有很多書可以讓她看……

　　可是現在，她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老愛抱著她，說把她當成親妹妹的小姐，如今卻成了她美妙人生中最大顆的擋路石。

　　「小姐，妳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

　　洞房花燭夜耶！

　　現在妳大小姐才冒出一句「我已經是某某人的人了，我已經有孕了」！

　　是怎樣？

　　以為這樣說就可以馬上把眼前的一切都弄消失嗎？這大喜紅字就會不見？這龍鳳蠟燭就會熄滅？那個尊貴的二王爺就會不在了嗎？

　　這種讓皇族臉面全失的事情，要是被發現，九十個族都不夠滅。

　　「蘭蘭……」

　　「妳這樣教我怎麼幫妳？」要她解決問題也要給她時間啊！更何況小姐丟出來的訊息簡直跟青天霹靂一樣，根本就是不想讓人活了。

　　「蘭蘭，就算我沒有成為傳宗的人，我也是抵死不從的。」

　　抵死不從？那小姐妳怎麼不去妳爹面前哭說妳抵死不從？在向府裡，妳怎麼不大吵大鬧，卻默默的上花轎？

　　連她都覺得小姐認命了，還很開心自己少了很多麻煩，哪裡知道，現在麻煩簡直是大到了天。

　　「王爺人在外面喝酒，等一下就要進房了，妳現在要我幫妳，怎麼幫？難不成要我替妳洞房？」水蘭氣得對著她低吼著，邊吼還邊走來走去，快把地板給踩平了。

　　「好。」

　　急促的腳步突然停止，水蘭迅速轉身，一雙鳳眼狠狠的瞪著說話的女人。

　　她有沒有聽錯？

　　「好？」水蘭一向溫柔冷靜的語調，此刻無法控制的提高了。

　　「蘭蘭……」向雲霓伸出手，可憐兮兮的扯著水蘭的袖子，一雙眼睛哭得像是小白兔的眼睛。

　　「我本來就不想要這個王妃的頭銜，不如我們交換身分，王妃給妳當，絕對不會穿幫的，因為妳比我更適合當王妃。」

　　「妳以為外面那個在敬酒的男人是笨蛋嗎？他可是二王爺耶！身受皇上寵愛的弟弟，手上握有八十萬大軍，如果不是他不想當皇帝，妳以為天下會是皇宮裡面那個的嗎？這樣也就算了，沒想到妳居然還想李代桃僵？小姐，我到底是哪裡對妳不好，妳要這樣整我？」

　　「我沒有。」

　　「妳要知道我們當丫鬟的已經很命苦了，不但沒有辦法吃飽穿暖，還要每天努力工作才能賺取三餐溫飽，要是一個不小心做錯事情還要被打。我這個丫鬟已經這麼命苦了，為什麼小姐妳還不肯放過我呢？」

　　「可是丫鬟應該要義無反顧的幫忙小姐啊！」大家不是都這樣說的嗎？為什麼在水蘭身上就行不通？

　　「水蘭我可是很幫妳的，難道小姐妳感覺不出來？」

　　向雲霓輕輕的搖搖頭。

　　水蘭嘆了一口氣，「如果水蘭不幫小姐，那小姐今天還有辦法在我的面前說妳已經是封少爺的人了嗎？」

　　也不想想每次小姐偷偷跑去跟情人幽會的時候，是誰在遮掩守門的？結果她這麼辛苦，卻被指控不幫她的忙。

　　沒想到向雲霓聽了之後哭得更悽慘，「那怎麼辦？」

　　水蘭瞪了向雲霓一眼，然後往房門外走。

　　「水蘭，妳去哪裡？」向雲霓動作迅速的衝到門口，張手一擋，不讓她離開。

　　「我要逃命去。」

　　「在外面喝酒的那個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王妃不是清白之身，不但我會死，我爹會死，連水蘭妳都難逃一死。」

　　「小姐，妳認真的告訴我，難道妳一點都沒有想過後果？」

　　↗「沒有，因為我知道水蘭妳會有辦法的。」

　　「那也要讓我有時間準備啊！」水蘭終於忍不住以下犯上，抓住向雲霓纖細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

　　反正都要死了，那就乘機出口小鳥氣。

　　「因為水蘭一向無所不能的啊！」

　　「我是人，不是神。」

　　「我相信水蘭妳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對不對？從小到大，妳都是有辦法的，所以這一次，妳也會幫我的，對不對？我現在只有妳了，水蘭，不要不理我，不然……不然我馬上死掉算了。」

　　突然間，怒火迅速的退去，水蘭靜靜的看著哭泣的向雲霓。如果不是因為命運作弄人，小姐的良人的確也是封公子。

　　小姐有錯嗎？

　　愛一個本來就應該是自己良人的男人有錯嗎？

　　而愛情本身就含帶著情慾，愛到濃時難自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那兩人那樣奮不顧身的愛情太可怕了，居然拖著一大堆人陪葬他們的愛情！

　　她還不想死。

　　「小姐，妳去坐好，乖乖等王爺回來吧！」

　　「蘭蘭，妳有辦法了？」

　　「妳就這麼相信我無所不能？」

　　向雲霓用力的點點頭，「蘭蘭是天下無敵的。」

　　被這樣莫名的信賴著，讓水蘭一向冰冷的心突然被注入了一道暖流。

　　好吧！算是有點開心啦！

　　看著向雲霓那張花容月貌的小臉，表情是那樣的楚楚可憐，像是期待有人可以來救救她的小女孩一樣，教人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自己也是很可恥的被向雲霓那張臉給軟化了吧？身為女人居然還會抗拒不了女人，水蘭暗自反省著。

　　不不不，她喜歡的是男人。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就是紊亂的腳步聲。

　　慘了！新郎倌快要進來了。

　　「蘭蘭！」向雲霓的眼淚已經害怕的飆出來了。

　　水蘭則是心快要跳出來了。

　　可惡，只好硬著頭皮了。水蘭一咬牙，「小姐，妳先去坐好。」

　　水蘭走到桌子前面，抓起酒壺，在裡面倒了點白色的粉末。

　　「蘭蘭，妳真有種，居然想毒殺王爺。」向雲霓的語氣並沒有驚慌，比較多的是對水蘭的敬佩。

　　「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水蘭差點要把手中的酒壺整個灌到向雲霓的嘴裡。

　　「不然是？」向雲霓的表情居然還有些失望。

　　「這是一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迷藥。」

　　「為什麼妳身上會有這種東西？」向雲霓十分訝異的問著。

　　「因為……」

　　總不能說她在心裡其實早早就打定主意，萬一在王府裡生活不下去，她就會利用這種迷藥把小姐迷得暈頭轉向，然後誘拐小姐把她的賣身契拿出來。

　　小橘賣她藥的時候，把效果說得天花亂墜，說吃了藥的人醒來之後，會不清楚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對水蘭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只要想辦法度過這個洞房花燭夜，等到明天早上醒來，王爺就不會知道他沒有和新娘共度春宵了。

　　這藥……應該不會吃死人吧？畢竟那個男人可是尊貴的二王爺，要是有個萬一，那可是不得了啊！

　　要不要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水蘭真的不希望走到這最後一步。

　　沒來得及讓她有時間多想，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水蘭猛然轉身，然後忍不住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蔡仲子

第二章

　　絕色！是她看過最漂亮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長得很像她印象中那個有著仙子超凡優雅的外表，其實骨子裡卻是可惡又狠心的臭男人。

　　小姐呢？

　　水蘭在四周找了一遍，發現向雲霓居然很不爭氣的躲在她的背後。

　　她難道以為這樣就不會被發現嗎？真是太幼稚了。

　　「王爺……」水蘭向慕容楠瑾行禮。

　　他微皺著眉，大步的走向她，伸出雙手分別捏著她的臉頰，用一種很不滿意的語氣說著，「怎麼長成這樣，根本就是有詐欺的嫌疑。」

　　什麼？

　　「啊！」她都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已經被硬生生的壓倒在床上。

　　「啊！」向雲霓也發出痛叫，「蘭蘭，妳壓到我了。」

　　「對不起。」水蘭連忙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

　　慕容楠瑾翻了個身之後，便沉沉的睡去。

　　「蘭蘭，他似乎喝得很醉耶！」

　　兩個女人的腦袋瓜輕輕的靠在一起，仔細的湊向前去看著倒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的男人。

　　「好像是。」

　　向雲霓開心的拍一下手，「好，蘭蘭，那就開始吧！」

　　水蘭沒有馬上動作，只是張大眼睛，冷冷的瞪著一臉笑意的向雲霓。

　　小姐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現在卻笑得宛如桃花舞春風。

　　見到水蘭臉色不佳，向雲霓不敢太過放肆，畢竟接下來的危機還有難關，都是需要水蘭幫忙的。

　　於是她連忙討好的抓起水蘭的小手，輕輕的搖晃著，用著最甜美的聲音說著，「蘭蘭，妳知道我跟傳宗的感情，我們明明是那樣的相愛，怎麼情路會這樣坎坷呢？這一路走來，蘭蘭妳一直在旁邊看著，一直幫助著我們，這份大恩大德，我跟傳宗真的是無以回報，所以我決定了，以後我生的孩子都要把妳當成自己的親生娘親一樣好好的孝順。」

　　「小姐，這種事情水蘭承受不起。」

　　「好了好了，蘭蘭，妳不要跟我客氣了，接下來交給妳了，我先走了。」

　　「去哪？」

　　「還能去哪？今天要是我不去找傳宗，他一定會誤會我的，所以我要去陪他。」

　　「小姐，記得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在任何人發現之前趕回來。」水蘭咬牙切齒的叮嚀著，心裡再次埋怨著自己怎麼會遇到這樣不懂事的主子呢？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幫下去。

　　「知道了，我是那種會連累好姊妹的人嗎？」

　　是！水蘭很想大聲的吼著，卻發現這樣是很幼稚的行為，因為對方可是一點也不會放在心上。

　　很快的，喜氣洋洋的新房裡只剩下一個不應該還在新房裡的丫鬟，和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新郎倌。

　　水蘭覺得自己已經受不了向雲霓這個千金小姐了，如果可以，在她完成老爺的交代，拿到自己的賣身契還有報償之後，她要離向家有多遠就有多遠。

　　尤其是當她發現這個二王爺居然就是當初害她被打十個大板子，屁股開花好一陣子的壞心王爺時，她更是有種想拿枕頭悶死他的衝動。

　　但是她再怎樣怒火中燒，也還保持著一絲的理智，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分跟對方的地位。

　　不過不代表她不可以乘機報仇。

　　她小心翼翼的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心裡想著，如果他醉倒不省人事的話，應該就不用用迷藥了吧？

　　她隨即又想到，不行，這關係到她的腦袋瓜，還有其他人的生命，怎麼樣都不可以敷衍了事。

　　她的目光落在那壺酒上。她可是花了不少錢買了這迷藥，沒有派上用場，豈不是浪費？

　　她想了想，既然做了，就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她下定決心，一手抓起下了藥的酒壺，捧起他的頭餵他喝下。

　　「王爺，乖喔！張口一下啊！」她小聲的哄著。

　　只要把他迷得暈頭轉向，然後隔天早上起來，什麼都不記得就好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她一個顫抖，目光立即迎上一雙美麗的黑眸。

　　「做什麼？」

　　他沙啞性感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由得渾身一陣酥麻，水蘭連忙擠出最甜美的笑容，撒嬌的說：「王爺，你還沒有喝交杯酒呢！」

　　他靜靜的瞅了她一會兒，像是在觀察評論什麼一樣，然後才張嘴讓她餵下交杯酒。

　　正當水蘭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聽到他說：「妳不喝？」

　　啊！她怎麼可以喝？下了藥耶！

　　「我……」

　　「本王餵妳喝。」

　　他突然喝了口她手中的酒，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拉入懷裡。

　　「王爺……」她才一張口，便發現自己的唇上落下了一個略帶冰冷的唇，而一股暖流順著流入她的喉嚨中，當場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晚了，她已經喝下去一口了。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是至理名言，古人不欺她啊！

　　「王爺……王爺……」她花容失色，身子無法控制的顫抖著，急得想伸手去挖喉嚨，把那入口的迷藥給吐出來。

　　「閉嘴。」

　　「可是王爺……」

　　「洞房了，妳乖乖讓本王來就好了。」

　　乖乖？怎麼可以乖乖啊？

　　水蘭極力的想掙脫，因為她不知道這個迷藥的藥效有多強，如果不快點離開，後果可是不敢想像。

　　要是隔天早上被其他人發現跟王爺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新王妃，而是她的陪嫁丫鬟，那肯定會十分的淒慘。

　　水蘭越想越害怕，雙手雙腳死命的想掙扎，無奈卻怎樣也掙不開他有力的懷抱。

　　「不要動。」

　　那樣威嚴的聲音讓水蘭真的僵硬不敢亂動，而接下來的那個畫面也讓她一下子忘了掙扎逃跑。

　　有酒精當催化劑的男人早已經被藥給控制，體內不斷升起的熱度讓他以飛快的速度脫掉了身上的喜服，很快的便在水蘭的面前光溜溜了。

　　毫無預警就看到一個俊美無儔，宛如仙子般的男人全身脫光光，那樣美麗卻刺激的畫面讓她當場噴鼻血。

　　「不……不行……」水蘭連忙用小手捂著鼻子，強迫自己要冷靜。

　　可是冷靜不了啊！

　　尤其是當他撲上來，換要脫光她的衣服時，她的理智告訴自己要反抗，身體卻是嬌軟無力的配合他。

　　果然是沒有讓她白花錢，這迷藥的效果真是迅速又有效，她才喝一口就覺得全身輕飄飄，卻又火辣辣的。

　　沒多久，兩人就裸裎相見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她應該要乘機報仇才對，趁現在這個大壞蛋神智不清的時候，也趁著自己還有理智的時候，她應該要先報仇才對。

　　對，報仇。

　　她用力的將他推倒，讓他趴在床上，然後坐在他的大腿上，小手狠狠的往他的屁股上一拍。

　　他悶哼了一聲。

　　真是痛快，誰教他居然叫人打她的屁股，活該痛死他。

　　接著又是一拍。

　　一連串打了他的屁股十幾下，多的算是利息，很快的，那渾圓性感的屁股立刻紅通通的，也不知道他痛不痛，可是她的手快痛死了。

　　不過可以親自報仇，真是痛快。

　　但是她開心沒多久，卻又被他一把拉到身下，被他的唇霸道的吻住。

　　「原來王妃喜歡玩這一套，這次本王忍著，可是沒有下次了。」

　　他酒醉亂語的口氣帶著些許的憤怒及寵溺，讓水蘭聽了有點恍惚。

　　好像對象是因為她，所以他這次不計較，要是換成別人，早就拖出去砍了。

　　這種被人寵溺縱容的感覺對水蘭來說還真是很特別，因為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的鼻子居然有點酸酸的。

　　可惜了，他是二王爺，要是他只是個平民老百姓，也許她會想嫁給他，跟他生活一輩子。

　　「下次你願意，我可不願意呢！」水蘭向來清明的眼眸在此時蒙上了一層撩人的曖昧之光。

　　她很訝異自己竟然會用這樣撒嬌的語氣對男人說話，難道迷藥也有這種可怕的後遺症？會改變一個人的個性？還是說會引發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小妖精，本王有的是方法讓妳興奮得死去活來。」

　　「真的？那是什麼方法？」奇怪，怎麼身體和聲音都酥麻了起來？

　　一定是迷藥的藥力發作了，絕對是，真是太可怕了。

　　生平第一次，她被一個男人撲倒，而且還是個絕色美男子，這種香豔刺激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感到興奮……

　　不行，這人是自己的仇人，這種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男人使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二話不說，她低下頭張口便是狠狠的咬著他的胸口。

　　「妳這個小妖女，是狗狗轉世嗎？這麼愛咬人。」

　　「就是，我要咬你。」她輕喘著，很訝異自己居然會這麼自然的對一個男人調情。

　　真是亂吃藥的後遺症啊！

　　結實精壯的男性軀體強烈的顫抖著，俊美的臉上佈滿著激情的慾望，那雙美麗的鳳眼微瞇著，隨著他身上的小女人那一口口略帶刺痛的輕囓，讓他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傷痕，連親吻他都不允許。

　　除了無法忍耐的生理需要之外，他可以不碰女人就不碰女人，就算上了床，也是毫無前戲的進入，連脫衣服都省略了。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

　　他突然急喘一口氣，然後紅著臉看著正在舔弄他胸口的小女人。

　　沒想到他的王妃居然會是這樣主動熱情的小妖女。

　　今天他之所以會故意喝得這麼醉，為的就是要逃避這個洞房花燭夜，如果他沒有睜開眼，沒有看那一眼，也許就會繼續這樣昏睡下去，直到天亮。

　　但是他聽到了軟軟綿綿的聲音，像是一雙小手輕輕撩撥著他的耳朵，帶來一陣陣舒服的感覺。

　　突然間，他想要知道擁有如此甜美聲音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於是他睜開眼，就看到她了。

　　她沒有傳說中國色天香的外貌，卻擁有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看起來像是顆紅櫻桃，在龍鳳蠟燭的映照下，那長長的睫毛有些楚楚可憐的眨啊貶，額前一排劉海更是將她蘋果般的小臉襯托得更加可愛。

　　她長得一點都不美，卻越看越可愛，越看越合他的胃口。

　　所以他願意跟她喝交杯酒，願意跟她洞房，願意承認她。

　　只是……

　　「妳看起來似乎很熟練？」

　　「會嗎？」她聲音嬌軟的問著，火熱的身子本能的在他的身上輕輕的磨蹭著。

　　好舒服！

　　她熱得快要燒起來，而他的肌膚摸起來好冰好涼，讓她覺得好舒服。

　　他強迫自己清醒一點，伸手拉扯住她的頭髮，有些粗魯的將她整個人從他的肚子上拉起來。

　　再不阻止，這個小妖精就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水蘭忍不住望著眼前的男人。

　　真是太性感了。

　　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俊美的臉龐勾出一抹充滿魅惑的笑容，就算是自制力再強的女人都會承受不了，更不要說她現在還中了迷藥。

　　她開始懷疑，小橘給她的藥不是迷藥，應該是合歡藥的吧！她早該知道從青樓出來的藥怎麼可能會單純？

　　可惜她現在無法冷靜思考這件事，因為她已經慾火焚身了。

　　「王爺……」

　　被水蘭撲倒的男人回擊的攻勢更是猛烈，他俊美的臉頰染著激情的紅暈，灼熱的呼吸不斷的吹拂在她的臉上，不安分的大手放肆的在她的身上愛撫著。

　　被他的唇還有雙手碰觸過的肌膚全都是一片熾熱及酥麻，水蘭在恍惚之中想著，如果自己還想要保住自己的貞操，那就要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在前戲愛撫中得到發洩及滿足，直到藥效化解為止。

　　水蘭自己也無法控制的不斷的在他性感的身上印下一個個的吻痕，她來到他的胸口，紅嫩的小嘴輕輕的含住他誘人的突起，有時候深深的吸吮，有時候用舌尖輕輕的逗弄著，另一手也邪惡的捏揉著另一邊。

　　感受到身下的男人一直顫抖著，水蘭更是不停的加重力道，逼著他釋放更多的快感，讓他更加的舒服。

　　一吋吋的輕咬著他，然後她慢慢的往下，來到他驕傲的慾望。

　　那傲人的慾望已經直立，堅挺得宛如高聳的巨木一樣，些微的顫抖透露出他已然動情。

　　慕容楠瑾全身舒服無比的躺在喜床上，任她在他的身上肆意妄為，心裡卻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聽說向家千金知書達禮，溫柔有才，怎麼在床上會這樣狂野熱情？

　　當他想更進一步思考原因時，突然感覺到自己昂立的頂端被納入一個溫暖濕潤之處。

　　瞬間，他全身繃緊，慾望之處被吞吐吸納著，宛如潮水般的快感像是氾濫般的湧上，一波接著一波。

　　恍惚之間，他只聽到自己劇烈的喘息聲，熾熱的身體不斷的沉溺在舒暢的歡愉中。

　　他的身體難以自已的弓起來，崩潰及快感不停的交替著，漂亮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慾火，雙腿之間的慾望變得更加的腫脹，撐得水蘭的小嘴痠痛不已。

　　她終於還是承受不了的吐了出來，他卻不依。

　　「不准停。」這個時候她停下來，簡直就是折磨死他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那熾熱的部位，然後快速的套動著。

　　感受著掌心那份幾乎要燙穿人的火熱，感覺到他高昂的情慾與不斷顫抖的身子，水蘭發現自己更加意亂情迷了。

　　她收縮了手指，狠狠的撫弄著那腫脹得幾乎要爆發的慾望，拇指則是壞壞的輕搓著那光滑敏感的頂端。

　　「啊！」

　　強烈的刺激讓他整個人像是觸電般的抽搐，伴隨著宛如野獸般的悶哼，一股滾燙的白蜜噴濺出來，沾染了她的小手還有身上。

　　「妳這個小妖精，現在換本王了。」他沙啞性感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疲憊及滿足，下一刻，霸道的唇即狠狠的覆上她的小嘴。

　　似乎想狠狠把她吞下肚的掠奪，毫不溫柔甚至帶點粗暴的激情，他用力撬開她緊閉的雙唇，宛如狂風般的侵入她的小口中，每一吋都不肯放過，都要佔為己有一樣。

　　好熱！

　　他性感的唇一點技巧也沒有，只知道拚命的糾纏、啃咬，水蘭覺得自己像是好吃的美食，快被他給吞下肚。

　　可是她卻無法推開他，不光是因為藥效發作，還有他強大的力量，幾乎讓人無法抗拒。

　　像是要報復她剛才的放肆，慕容楠瑾同樣的在她的身上印下一個個紅色的吻痕，然後緩緩的往下移動著。

　　他來到她雪白的胸前，用大手分別覆蓋住，用著令人想尖叫的力道輕軟揉捏著。

　　水蘭的頭忍不住往後仰，優美的頸項宛如天鵝般，紅嫩的小嘴不住的發出輕微的呻吟，將自己的身子不斷的拱向他。

　　她的雙頰帶著紅嫩的色彩，有如桃花般的豔麗，凝若玉脂的肌膚，充滿誘惑的神態，伴隨著一聲聲嬌媚的呻吟，無一不讓男人渾身慾火高張。

　　她正浮沉在銷魂的快感裡，突然間，她感覺到自己雙腿之間傳來敏感的碰觸……

　　她驚跳一下，發現他邪魅的對著她微笑著，然後抓住她纖細的雙腿放在他的肩膀上，「王爺……」

　　男人靈活的舌頭讓她徹底的忘了抵抗，從來沒有過的羞恥感及強烈的快感一直衝擊著她，讓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她伸出雙手插入他濃密的黑髮裡，不知是想把他推開，還是想抱緊他。

　　「不要這樣……我……我會受不了……」越來越強烈的歡愉像是火焰般燃燒著她的身體，令她所有的理智完全崩潰，沉溺在激情的漩渦裡，只能含著眼淚輕喊求饒著。

　　「王爺……我……啊！」突然，眼前似有火花爆炸，伴隨著快感的浪潮衝上腦海，水蘭整個人無法控制的顫抖著，難以相信的緊繃著身子。

　　體內有股暖流緩緩的滲出，她像是布娃娃一樣癱軟在他的懷裡。

　　慕容楠瑾依然熱切的親吻著她的小臉，然後伸手將她擺好，準備要進行洞房花燭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高潮之後，藥效隨著汗水排出體外，解除了不少，水蘭的理智也稍微恢復，當然知道不可以讓他繼續下去。

　　要是再繼續，她肯定會無法堅持下去，然後投降屈服，徹底的變成他的女人。

　　現在只好先讓他筋疲力盡再說。

　　水蘭又像隻小貓一樣伏在他的雙腿之間，纖細的雙手再度握上他那蠢蠢欲動的慾望，用粉紅的丁香舌輕輕的舔著……

　　整個喜房裡充滿了男人濃重的喘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氣味。

　　不知道他已經在她的小口還有雙手中釋放了多少次，只知道當她累得想離開，就會引來他慾求不滿的抗議。

　　為了不要讓他做到最後一步，水蘭只能盡力用這種方法讓他滿足。

　　可是……她的嘴巴好痠，手也好痠，已經沒有力氣讓他釋放出來了。

　　這個男人是真的這樣勇猛，還是因為藥效的關係，怎麼都已經解放這麼多次了，還那樣「屹立不倒」？

　　就在他再度「復活」，覆蓋在她的身上時，她立刻慌亂的推開他。

　　沒有心理準備的一個重心不穩的往後倒，結果撞到床頭，隨即昏了過去。

　　水蘭足足愣了好一會兒，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然後緩緩的回過神來。

　　他這麼簡單就昏倒了？那之前她這樣辛苦是在做什麼？

　　水蘭連忙將他拉回來躺好，接著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幾滴血在喜床的白帕上，然後像是犯下滔天大罪的小孩一樣，倉皇失措的逃離現場。

蔡仲子

第三章

　　沒想到他居然會睡得這麼晚。

　　慕容楠瑾睜開雙眼，發現陽光已經透過窗戶映照在屋內的地上，屋外的小鳥也開心的在樹枝間唱歌著。

　　好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

　　忽然，他聽到外廳傳來一個輕柔卻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說話，似乎是在交代什麼事情。

　　他忍不住有種想仔細聆聽的感覺。

　　那個聲音，應該是他的新王妃吧？

　　昨天晚上……

　　咦？他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頭還有點痛，是酒喝多了嗎？

　　不過在他喝醉昏睡之前，他記得有個女人……

　　他的目光瞄向自己的胸口，發現上面有點點紅色的斑點，看起來像是吻痕。

　　他又看到凌亂的床上有著刺眼的鮮紅。

　　圓房了嗎？

　　該死，他本來不打算圓房的，才會讓自己喝那麼醉，而他很清楚自己喝醉了，頂多就是不省人事。

　　難道是不夠醉，所以有能力圓房？

　　不不不，如果是，為什麼他會記不起來？

　　就在他努力思考的時候，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靠近，他看到一雙小巧的繡花鞋，接著一個輕靈的少女正端著水站在面前。

　　「王爺，你醒啦？」

　　「嗯！」

　　這女人好像在哪見過？難道她就是他的新王妃？

　　慕容楠瑾就坐在床邊，一動也不動的像是一尊大佛一樣，任由水蘭伺候他更衣漱洗。

　　「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她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被一雙手臂拉入懷裡。

　　「這麼早就起來，難道昨天晚上本王沒有累壞妳嗎？」

　　聽到他這句話，水蘭的心差點跳出來。

　　不會吧？難道他知道了？不可能啊！她自己一大早起來，就有些記不完全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更不要說他喝下去的迷藥比她還多。

　　「本來以為會是個討厭的女人，不過……」他親暱的吻著她的額頭，「如果是妳的話，本王倒也不討厭。」

　　「什麼意思？」

　　他突然輕笑起來，有些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就是說本王對妳這個新王妃還算滿意，皇兄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水蘭臉色一陣慘白。原來他真的把她當成了小姐，那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記得多少？

　　「王爺，昨天晚上……」

　　「本王不該喝那麼醉的，居然忘記了最重要的部分，不知道本王有沒有弄痛王妃？」

　　她的目光也跟著他落在床上的那些紅花，頓時覺得那抹紅十分的刺眼，心虛的無法回答他。

　　他卻以為她是在害羞，「沒有關係，這次本王會記得清清楚楚。」

　　「王爺……」他不會是想要……現在是大白天耶！而且她也不是正牌的王妃，慘了，誤會大了。

　　小姐怎麼還不回來？

　　當他低下頭想吻她的時候，她用力的推開他，「王爺，不可以。」

　　突然被她這樣一推，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的慕容楠瑾被推倒在床上。

　　「做什麼？」漂亮的鳳眼裡冒出了怒火，他就算第一眼對這個新王妃很有好感，可是不代表可以允許她這樣放肆。

　　就在這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沒等到他開口叫人滾，一個國色天香，令人驚豔的女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妳是誰？」

　　「王爺，請恕罪，臣妾剛才親自去廚房看看王爺的早膳好了沒，所以沒來得及伺候王爺更衣……」向雲霓偷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水蘭，十分擔心的問：「不知道我的丫鬟哪裡得罪王爺了？如果有的話，還請王爺高抬貴手，畢竟她也才剛進府。」

　　「她是妳的丫鬟？」

　　「是。」

　　頓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冷意，向雲霓嚇得更是不敢吭聲，水蘭也在那毫不掩飾的殺氣目光下，將頭垂得更低。

　　「退下吧！」然後他便拂袖離開，留下癱軟在地上的兩個女人。

　　從那天起，慕容楠瑾就沒有再踏進這個房門一步了。

　　沒多久，二王爺府裡便流傳著──

　　新進門的王妃失寵了。

　　※※※※

　　一開始，水蘭不禁提心吊膽，卻又相信慕容楠瑾頂多只是懷疑，絕對不會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過了幾天，她發現慕容楠瑾真的沒有想起來，倒像是把她們給遺忘了似的，一步也沒有再踏進新房。

　　這可把向雲霓給樂壞了，她巴不得慕容楠瑾可以永遠都不要出現。

　　水蘭也是這樣想，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某件事情，她會願意就這樣被遺忘在王府的某個角落裡，然後平平凡凡的過一生。

　　但是，老天爺總是不愛讓人好過。

　　「王妃，妳怎麼可以這樣？」

　　「蘭蘭，我……我也是不得已……」

　　「妳想要資助自己心愛的男人，就拿自己的錢，為什麼要連我的錢也一起拿走？」水蘭水靈靈的大眼如今沒有了平常的精神奕奕，也沒有火氣，相反的，還平靜得很不尋常。

　　「蘭蘭，我不是故意的啦！妳也知道傳宗藏在望春樓的後院，就得給望春樓錢，現在傳宗決定參加鄰國的考舉，妳也知道人在他鄉需要很多錢，我把我所有的嫁妝還有屋裡可以賣的都賣光了，也不知道他夠不夠用，所以我……」向雲霓越說越覺得這是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唯一可以在一起的機會，要是沒有好好抓住，未來將會是一片黑白。

　　看到已經整個人趴在她的腳邊哭得梨花帶雨、不能自已的主子，水蘭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生氣，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氣起。

　　應該是說氣過了頭，就沒火可以發了。

　　如果小姐不是遇到愛情這個難題，小姐真的是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在疼愛。

　　而且小姐說的也沒有錯，封傳宗在鳳朝已經沒有機會發展了，除非他甘願一輩子當個沒沒無聞的平民百姓，躲在村野田地中過完下半輩子，就算小姐以後有機會跟他在一起，恐怕也只是吃苦的份。

　　要是可以到鄰國去，以封傳宗的才能，真的給他考上了什麼狀元也未必不可能。

　　「我的月俸也才二十兩而已，難道不能夠……」水蘭話說到這裡，就猛然停住了，因為她想到了某件事情。

　　看著小姐一臉委屈，難受得像是吞下多苦的黃連一樣，水蘭這才想到她們現在的處境的確是比黃連還苦。

　　「小姐，妳也已經嫁人了，該長大了，應該要知道如果沒有得到王爺的寵愛，妳在王府裡的地位跟水蘭我快要沒兩樣了。」

　　而她也因為小姐不受寵，連帶的也受到了拖累。

　　不過，不管王府裡的人怎樣勢利，水蘭都不會放在心上的，反正她行得正坐著直就好。

　　可是如果不想過得更慘，那她的主子就必須堅強起來。

　　水蘭看了一眼她的主子，此刻依然趴在她的腳邊，保養得白白嫩嫩的小手正拉扯著她的裙子。

　　「小姐，別拉，水蘭只剩下這件裙子沒有被妳拉到左右不等長。」

　　「蘭蘭，妳原諒我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畢竟向家手裡還是擁有她的賣身契，只要一天沒有銷毀，她就必須當向雲霓是主子。

　　其實她也可以忽視啦！但是沒有辦法，鳳朝規定簽了賣身契的奴才要是私自逃跑，被抓到的話，可以當場就杖斃。

　　可恨那狡猾的向老爺，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連威脅小丫鬟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聽到水蘭妥協，向雲霓馬上擦乾眼淚，然後坐在水蘭的身邊，口氣討好的說：「我就知道蘭蘭對我最好了。」

　　「小姐，妳以後需要用錢的話就跟王爺說，再怎樣妳也是他的夫人，他看起來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是嗎？」

　　「應該吧！」可是如果不小氣，怎麼會在新婚之後的第二天，就把王妃丟在一旁不聞不問？

　　「其實……」

　　聽到這種語氣，水蘭發現自己整個頭皮都發麻了起來。難道小姐這個惹禍精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交代完？

　　「妳也知道出來之後還需要給他安排住的地方，吃的、用的、穿的……這些……這些……」

　　「都需要錢。」水蘭咬牙切齒的說著。

　　吼！沒錢還要學人家養小白臉。

　　「蘭蘭，不要生氣，這些錢不是要馬上就拿出來的。」

　　「不然呢？」

　　「記得我之前在路邊救了一個老婆婆嗎？」

　　「好像是吧！」其實小姐救了很多個老婆婆了。

　　唉！想想，她也是個善良單純的千金小姐，也因為這樣，自己才會這麼喜歡她，不是嗎？

　　「她住的小屋子旁邊有個小小的空屋，本來是她的兒子在住，可是他的兒子卻很不孝的跟狐狸精跑了，就這樣把她丟下。可憐的老婆婆都已經六、七十歲了，還要辛苦的工作才能勉強養活自己……」

　　「小姐，重點。」

　　向雲霓掩著嘴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挑重點說：「我答應了要給老婆婆錢。」

　　水蘭明白了，所以點點頭。

　　「蘭蘭不用問，就知道後面我要說的？」

　　「小姐答應老婆婆什麼時候給？」

　　「每個月底會給一次，很便宜的，只要十兩，就什麼都包含了，老婆婆會幫忙煮三餐給傳宗吃，這樣子傳宗就可以安心的讀書準備考試，等到年底過後，就可以出發去鄰國應考。在這段時間，我們只要偶爾準備一些燕窩魚翅好好的幫他補身體就可以了。」

　　我們？！水蘭瞪著窗外的桃花樹，不想多想向雲霓口中的「我們」是不是有包含她。

　　「蘭蘭？」

　　「小姐，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開源節流，畢竟身為王妃的小姐妳每個月的月錢也有五十兩……」

　　「沒有了。」

　　「什麼？」

　　「王爺他剛剛下令說取消了我的月錢。」

　　「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副總管派人來說的。」

　　就在水蘭被這個消息震撼得滿頭包的時候，卻見向雲霓笑得好甜蜜好甜蜜的說：「蘭蘭，我先跟妳借好不好？等傳宗考中狀元時，一定加倍……不，十倍還妳。」

　　水蘭無語望著天，心裡想著，就算封傳宗考中狀元，也是鄰國的狀元，她怕到時候她沒那福氣可以花到那個錢，因為在鳳朝，她就先窮死了。

　　※※※※

　　「不可以哭，不可以哭啊！水蘭，妳是天底下最堅強的丫鬟，就算妳家的小姐不受寵又怎樣？小姐依然是王妃，二王府裡的人又能怎樣？難不成真的會吃人嗎？就算要吃人的話，哪有這麼容易？還有我擋在前面呢！想要欺侮我家小姐、欺侮我，等下輩子……不不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休想，永遠永遠都休想……」

　　水蘭邊說邊往石洞裡面喊著，將心中的委屈都喊出來，然後放聲大哭。

　　她剛剛跑去找副總管，從副總管冷嘲熱諷的語氣中證實了向雲霓口中所說的是事實。

　　不但王妃每個月的月錢取消，連一些獎賞，也要看王爺心情好不好才決定。

　　一定是那一天早上他把她這個丫頭誤認為是新王妃，然後老羞成怒的找機會報復。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怎麼辦？我快要被氣死了。」水蘭邊哭邊吼著。

　　在石洞另一端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聽著近在耳邊的哭泣聲，那一聲聲又是咒罵又是鼓勵自己的字句傳來，最後還連罵了三聲豬，讓他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

　　他從來沒有聽過哪個女子會這樣破口大罵外加詛咒，可是發洩過後，卻又不斷的替自己打氣，沒有任何放棄自己或是沮喪的情緒。

　　「好了好了，水蘭，允許妳一時的軟弱，哭一會兒就夠了，再多就太過分了，想想未來幸福美好的前程，想想自由的可貴，想想以後不用再受人使喚，想想以後妳可以看書看到眼睛都瞎了也沒有人會管妳……嗯！想想這美好的未來，堅定，堅定，不要怕。」

　　她自我勉勵之後，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踩著堅決又穩定的腳步離開。

　　慕容楠瑾靜靜的翻一頁書，俊美的臉上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

　　原來那個女人都是靠自欺欺人才能過日子啊！

　　不過，看書看到瞎？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有些驚喜的想著，這個願望他在十歲的生辰也許過呢！

　　算不算找到知己？

　　想起她那一雙靈動卻老愛故作老成世故的眼眸，雖然沒有第一眼就讓人驚豔的美貌，卻也算是清麗可愛。

　　小蘭，妳這麼會自欺欺人，如果有一天發現這張自己編織的防護網被人無情的戳破，妳還會這樣用力的大喊著要堅強、要努力嗎？

　　有趣！

　　※※※※

　　「王爺。」

　　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

　　不，其實並不是沒有人回答，而是有人不想回答。

　　這樣沒有禮貌的行為，水蘭卻無法大聲的指責，因為對方是她的大主子。

　　「王爺，奴婢算好了。」

　　聽到她這句話，原本低頭不知道在猛寫些什麼的男人緩緩的抬起頭，一瞬間，整個房間裡宛如有花兒綻放似的。

　　慕容楠瑾一身紫色的衣衫，外罩著金色滾邊的長袍，因為在家裡的關係，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的用一條黑色絲帶綁住，些許散落的髮絲披散在他俊美的臉上。

　　他十分完美的臉龐讓人忍不住大罵老天爺不公平，看在水蘭的眼裡，卻令她更加生氣他本身散發出來的氣質。

　　那是一種天生貴族的氣勢，眉宇之間那種睥睨天下的姿態，更是讓人有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如果年幼的他像是出塵的神仙，經過多年的社會歷練，說沒有沾染些俗氣也難。

　　但他依然優雅美麗得像是一朵尊貴難養的蘭花。

　　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是，這朵高貴的蘭花現在有點缺水疲憊的樣子。

　　他眼中佈滿血絲，眼下的黑影有逐漸加重的傾向，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睡的樣子。

　　應該不會吧？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耶！想要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也不會有人敢管他。

　　所以他應該是工作狂吧？

　　「給本王看。」

　　她恭敬的將手中的帳本打開，放在他的面前。

　　本來她今天是要來稍微詢問一下到底她家小姐是哪裡惹到王爺了，為什麼要這樣冷酷無情的不給小姐月錢，而他要是不給小姐月錢，那她的月錢就沒有了。

　　沒有零用錢，她就不能去買一個月出一次的章回小說。

　　這個章回小說可是這陣子才出現的，由一個神秘的作者寫的長篇小說，裡面的故事稀奇古怪，跟她看過的書籍相比，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這種特殊的精神糧食對她這種嗜書者來說，比毒藥還要讓她上癮。

　　就這樣，她可以一個月省吃儉用甚至不吃不喝，也要存下個一兩，好去購買最新的章回小說。

　　而且最新的故事可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叫做《梁祝》，她追書追了快三個月了，好不容易看到預告說這個月是大結局，說什麼她都一定要想辦法買到。

　　結局耶！這好比餓很久的人剛開始只能喝點粥，不能一口氣吃大餐，所以一直忍耐著，告訴自己說不要急，很快就可以吃到美味了，好不容易可以吃了，卻發現自己沒錢了。

　　天底下還有比這種更冷酷無情的事情嗎？

　　她絕對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她一定要知道梁兄跟英妹這兩個人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所以她才會鼓起勇氣站在書房前面，跟王爺的守衛一樣站得直挺挺的，來拜訪王爺的客人都一臉驚奇的看著她，以為王爺這樣開化，居然僱用女守衛來看門。

　　當客人都走光之後，她就被王爺冷冰冰的目光給冰進屋子裡來，然後他問了一聲會不會算帳，她本能的點頭。

　　其實她不應該點頭的，可是來不及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坐在他的旁邊算起帳。

　　慕容楠瑾十分認真的檢查著她有沒有算錯，那種認真的程度讓她很想拍桌子對他說，用得著這樣嗎？從她開始念書、管帳，甚至到最後向夫人死去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差錯。

　　就算要把整個二王府……不，就算是整個後宮交給她來管，她都可以拍胸脯保證絕對有條有理，每個人事物該在哪裡就在哪裡。

　　只可惜，她沒有擁有真正的權力可以發揮，畢竟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

　　見到他點頭，水蘭悄悄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決定打鐵趁熱。

　　「王爺，我家小姐如果有做了什麼，不小心惹王爺生氣，希望王爺大人有大量，畢竟我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時只會在閨房裡插花刺繡，吟詩作對，難免在做人處世方面稍嫌青澀……」

　　水蘭說了這麼多，卻見他似乎沒有在聽，只是從櫃子裡不斷拿出一本本青色的本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她往前湊近一步，打算繼續用她那輕輕淡淡、柔柔軟軟的聲音軟化慫恿她的大主子。她知道所有人都喜歡這種不張揚、不奪耳的語調，還沒有想什麼就已經先放鬆警戒了。

　　「要是王爺哪裡不滿意，儘管告訴我家小姐，她很好溝通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而且大家都是一家人了，相信王爺也知道家和萬事興……」

　　「那妳也算是本王的人了？」

　　他停住手中找尋的動作，一雙桃花眼挑了一眼射向她，讓她所有的話一下子全堵在嘴邊，不知道要怎樣說出來。

　　現場的氣氛霎時變得很奇怪，她只能睜大眼睛看著他，並且很訝異的發現只要她的眼珠子對上他的那張臉，她的腦袋幾乎就會一片空白，一向自傲的聰明伶俐全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太可怕了。

　　她連忙轉移視線，猛盯著桌腳，好像那桌腳下一刻就會跑起來一樣。

　　「奴婢一片忠心赤膽，對主人當然是……」

蔡仲子

第四章

　　「閉嘴。」

　　她乖乖閉嘴。

　　「把這些算了。」

　　水蘭瞪著放在她眼前的那座小山，仔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堆帳本。

　　「王爺，這些……」

　　「王總管一年前病逝了。」

　　是喔！不過可以請問一下，王總管是哪位？他就丟下這樣一句，說是解釋又解釋不清楚，說是回答又無法徹底的讓人家了解，倒不如不要說。

　　看到她一副迷惘困惑外加有些氣憤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慕容楠瑾突然有些洩氣。

　　沒錯，洩氣。

　　因為他覺得自己快被國家大事還有家裡面一大堆瑣事給煩死了。他的皇兄明明就已經當上皇帝了，卻不務正業，把國家大事都分配給自家的弟弟們，儼然就是一副想當個悠哉遊哉的幕後人，而他這個號稱最受寵的弟弟卻也被分配到最多的工作。

　　他們這些兄弟們想集體抗議，卻被皇兄涼涼的丟來一句，「如果你們不肯幫大哥分擔，那很簡單，推翻朕吧！」

　　誰要啊？他們就是不想被國家大事，民間疾苦的重擔壓迫到死，才會一個個搶先著要先皇快點給他們封王，然後出宮去，哪會不知死活的自投羅網。

　　可是儘管沒有篡位，推翻皇上的心，卻不代表他們就可以平安無事的過日子。

　　如果不乖乖聽皇兄的話，他依然有辦法讓人的日子過得不舒心。

　　就像現在，他已經不眠不休的工作三天三夜了，每次好不容易把桌上的奏摺處理完一點，閉目休息一會兒，再睜眼時，就會發現皇兄又送來一堆奏摺。

　　水蘭想了想，雖然知道自己不該開口，卻還是忍不住小聲的提醒著，「王爺，你工作太久了，應該要起來走動走動，不然到外面的花園去看看綠色的東西，對眼睛也比較好。」

　　可惜他理也不理人，繼續埋首在奏摺山裡。

　　水蘭瞪了他一會兒，決定不要多管閒事。於是她繼續低頭算著眼前的帳。

　　可是她越算越覺得火大。

　　她本來是要來跟王爺討個公道的，就算小姐再怎樣不討他喜歡，可是好歹也是他用八大花轎抬進門的，而且還是皇上御賜的二王妃。他可以不要管，裝看不到都可以，畢竟這種沒有感情的政治婚姻裡，有很多夫妻都是貌合神離，相敬如賓，只要互相不干涉，也是可以過得很美好的。

　　為什麼他卻是這樣的小氣，還壓榨她這個可憐的勞工。在向府，雖然她的身分只是個丫鬟，可是向老爺對下人一向很好，尤其對她更是視如己出，除了身分之外，她簡直就是另一個向雲霓了。

　　本來以為陪嫁到二王府，就算沒有像在向府裡那麼自由自在，好歹跟著小姐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變。要是二王爺也像其他的王爺那樣，尊敬王妃，讓小姐擁有當家主母的權力，相信小姐絕對不會干涉他以後要納多少小妾的。

　　可是這個男人卻不願意這樣做，還故意不踏入小姐的房間，擺明了就是要讓人知道小姐失寵了。

　　沒錢又失寵，簡直讓小姐跟在冷宮的女子沒兩樣。

　　逼得水蘭不得不來問個清楚，可惜人家還是給了她這張熱臉一個冷屁股貼，教她怎能不火大？

　　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麼要顧忌的？她一向都不喜歡自己的好心被當作驢肝肺。

　　她丟下手中的毛筆，衝動的走到慕容楠瑾的桌前，一手將奏摺合起來。

　　他馬上抬起冷冰冰的臭臉，充滿血絲的眼裡噴火了，「妳好大的膽子……」

　　「王爺，要是你過勞死了，我們要怎麼辦？要知道勤奮的工作當然是一件值得讚賞的事情，可是人畢竟是人，是血肉之軀，要正常吃飯睡覺，才有體力繼續應付未來的考驗。雖然國家大事很重要，但是王爺你一坐就是三天三夜，晚上還繼續點燈熬夜，要是眼睛壞掉了，以後誰來替皇上分擔？而且你還不準時吃飯，要知道定時定量的飲食才是養生長壽之道。王爺要是真的這樣憂國憂民，想替天下百姓多做點事情，那是不是應該更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要是你英年早逝，你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你的皇兄，對得起天下百姓嗎？」對得起我嗎？我還要靠你吃飯呢！主子。水蘭在心裡多加了這句話。

　　「放肆，本王連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妳倒是說了一大串。」慕容楠瑾狠狠的瞪著她，憤怒的低聲罵著。

　　她不理會他的火氣，只是繼續苦口婆心的說著，「奴婢可是一片忠心，王爺是我們王府裡的主心骨，不能有什麼差錯的，要是倒了，我們該怎麼辦？要知道沒有主子的奴才是很可憐的。」

　　「妳怕會被賣掉？」

　　她輕輕的別過頭，望著窗外的樹葉，低喃的說：「怕啊！怎麼會不怕？奴婢一出生就是身不由己，被賣來賣去都該當作是家常便飯了。」

　　慕容楠瑾不喜歡她被賣到別的人家裡去，有的人家裡面的老爺最喜歡這種嬌俏的丫鬟了……

　　他用力的丟下手中的毛筆，冷著臉往後貼著椅背，靜靜的瞪著她。

　　「不是希望本王休息？」

　　「是。」

　　「不是希望本王吃飯？」

　　「嗯！」

　　「那還發呆？不快點去傳膳。」

　　「好。」水蘭開心的笑著，不斷的點點頭，然後邊跑邊回頭說：「王爺，到外面的樹下用餐好嗎？今天的桃花開得好美呢！」

　　他依然冷著臉點點頭。

　　當她像是一隻粉蝶飄然的飛離，慕容楠瑾忍不住勾出一抹笑。

　　桃花嗎？

　　她知道剛才她那一笑，已經比桃花還要美了嗎？

　　※※※※

　　慕容楠瑾發現自己的眼睛再也無法離開水蘭了，就算很努力的強迫自己將心思專注在眼前的公事上，卻還是會忍不住抬起頭看著眼前正在埋頭苦幹的小女人。

　　問清楚她前幾天來找他的目的，發現她居然是因為王妃沒有了月錢，然後居然跟她借，導致她缺錢了。

　　其實他會故意下那個命令，也是有原因的。

　　她老是躲在晚明苑裡，黏著王妃不放，他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可以把她引誘出來，所以只好用這招，這還是他偷聽皇兄用過的伎倆。

　　誰教他對國家大事可以很有想法和計謀，對女人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在女人的身上花費任何心思。

　　可是人真的不能鐵齒，瞧，他現在不就遇到一個了。

　　既然知道她需要什麼，當然他就願意提供什麼。

　　只要她整理好王府裡大大小小的帳目，他就給她加月錢，可是王妃依然保持原樣。

　　果然，這個老是說自己忠心愛主的小丫鬟今天就乖乖的坐在他的面前，安靜的算著帳。

　　沒想到女人安靜的樣子也會這麼好看。慕容楠瑾的目光近似貪婪的看著她。

　　雖然她沒有像向雲霓那樣一眼就讓人驚豔的國色天香，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韻味，讓人越看越喜歡，越喜歡越愛看，而且她的聲音真好聽，就算再怎樣生氣，聽起來還是舒服。

　　她纖細的手指在算盤上輕撥著，手白似雪，宛如青蔥，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優雅。

　　終於，他情難自禁的走向她，端了茶遞到她的面前，「休息一下。」

　　「我還剩下一點點就好了……」

　　「那樣義正辭嚴的教訓本王，怎麼用在自己的身上就全是耍賴？」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放下手中的毛筆。

　　他主動將茶杯遞到她的唇邊，她不得不張口讓他餵了口茶。

　　「小心點，有點燙。」

　　有點燙就讓我自己來就好了，你這樣我也很難喝。水蘭很想對他大吼，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乖一點。

　　「還要嗎？」

　　「不用了。」

　　「吃點點心吧！」他伸手拿了一塊紅豆酥，又是親手餵她。

　　水蘭只好硬著頭皮張口吞下。

　　「好吃嗎？」

　　她猛點頭。

　　「嗯！很好，接下來換本王品嚐了。」

　　水蘭以為他也要喝茶，正想伸手去替他端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臂彎裡。

　　「王……」一張口，她的小嘴就被吻住了。

　　隨著那令人快要窒息的吻，慕容楠瑾的手像是火苗一樣，不斷的在她的身上摸索著，所到之處無不讓她酥麻熾熱。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聲響，打醒了意亂情迷的水蘭。

　　天啊！她怎麼了？怎麼會一個不小心就被迷惑了？

　　「王爺，王妃午睡快要醒了，奴婢要快點回去伺候。」

　　他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讓她差點痛叫出聲，她的手腕肯定留下瘀青了。

　　「王妃、王妃，妳心目中的主子難道就只有妳家小姐嗎？」他難掩嫉妒的口吻逼問著。

　　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吃醋，居然就是跟自己的王妃吃醋，為的就是爭奪一個陪嫁丫鬟心裡面的地位。

　　「王爺，奴婢本來就是小姐的陪嫁丫鬟。」

　　「難道妳不知道陪嫁丫鬟最後就是要讓本王收房的嗎？」

　　「王爺……」她死命的掙扎，「奴婢不會做出對不起小姐的事情。」

　　「妳！」

　　就在兩人糾纏不休時，書房門口傳來敲門聲。

　　「滾。」

　　「王爺，王妃想請問您，水蘭可以回去伺候了嗎？」副總管恭敬的問著。

　　「不可以。」

　　「王爺！」水蘭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樣說。

　　他緊緊的抱住她，迫切的想攫住她的唇，「本王要妳，本王會跟王妃要妳，她不會不同意的。」

　　「王爺，如果你真的這樣做，奴婢只有以死報答我家小姐的恩情了。」

　　「妳！」她竟然以死來威脅？「難道跟了本王，讓妳比死還難過？」

　　她倔強的沒有回答，因為不管回不回答，下場都會很慘。

　　「難道妳不喜歡本王？」

　　她沒有回答，只是略略低下頭。

　　「說，妳一點都不喜歡本王。」他執意的逼問著。

　　水蘭被他熱切的懷抱、貪婪的親吻弄得整個人都意亂情迷了。

　　「本王可是很喜歡很喜歡妳。」

　　水蘭身子猛然一震，突然想起自己某一年的生辰。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慶祝生辰，是小姐替她辦的，她吃了小姐親手做的壽麵──那差點就讓她那天的生日變成忌日的壽麵後，她就許下一個心願──

　　如果有個男人跟她說很喜歡很喜歡她的話，她就願意喜歡他。

　　但，怎麼會是他說出這句話呢？怎麼會是高高在上的二王爺呢？她以為會是一個平凡的農夫或是小廝，然後兩人一起住在小屋裡，男的去種田，她則是在家裡面洗衣煮飯。

　　她抬起頭深深的注視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龐，突然有種天上掉下金元寶的感覺。

　　好不真實。

　　而她最討厭這種不切實際的不真實感。

　　「王爺，奴婢很高興王爺喜歡奴婢，可是奴婢不能在王妃剛進門沒幾個月，就做出背叛王妃的事情。」她低著頭埋在他的胸口，可憐兮兮的說著。

　　現在跟他硬來，是很不理智的行為，而且書上說，對付男人只能以柔克剛。

　　以往她沒有對象，現在有了對象，不實際操作一下，豈不可惜。

　　果然，見到她服從，見到她撒嬌，慕容楠瑾全身的怒火當場就消退得無影無蹤。

　　「先順其自然好嗎？」

　　「可是……」

　　「反正奴婢已經是王府的人了，還能逃去哪裡？奴婢早晚都是王爺的人，不是嗎？」

　　「既然妳都這樣說了，那本王現在就要。」

　　「王爺，你如果真的珍惜奴婢，就先給奴婢一點時間。」

　　「要多久？」

　　要多久就多久。不過水蘭不敢這樣囂張的回答，只在他的臉上親吻一下，紅著臉說：「至少也要等一陣子，不要讓人家說王妃才嫁入王府裡沒多久，王爺就收了她的陪嫁丫鬟，這樣對王妃還有王爺的名譽都不好，而且人家會怎樣說奴婢？」

　　他雖然不是很滿意，卻不得不點頭。

　　「好，本王會給妳時間。」他親吻了一下她紅嫩的唇，聲音沙啞的說著，「記得明天還要來陪本王。」

　　「好。」

　　當水蘭終於走出書房門口，她感覺到外面的空氣真是美好啊！

　　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發現副總管居然還沒走。

　　「還有什麼事情嗎？副總管。」

　　「水蘭，妳有前途，以後不要忘記多多提拔小的啊！」然後副總管笑得很曖昧的離開。

　　水蘭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感到些許苦澀。

　　這就是現實。

　　沒有得到主子寵愛的時候，沒有人會理睬妳，可是當妳有機會可以得到主子的寵愛，所有想攀龍附鳳的人便會圍過來。

　　靜靜的望了書房一眼，水蘭緩緩的轉身走向晚明苑。

　　只可惜，她一向是個實際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區區的二王府小妾，就出賣自己一生的幸福。

　　除了不想跟別人分享自己的相公之外，她更是不會成為跟小姐爭寵的女人。

　　二王爺，原諒她剛才騙了他，就算他真的很喜歡她又怎樣？他們之間根本就是天跟地。

　　※※※※

　　「小姐。」

　　向雲霓正想偷偷的溜出王府，卻在門口被一個纖細嬌小的身影給阻止。

　　「蘭蘭。」

　　「都已經這麼晚了，小姐，妳該就寢了。」

　　「可是傳宗這幾天有點咳嗽，我想去看看他。」

　　「不是已經找過大夫了嗎？」

　　「但是……」

　　「妳以為王府是客棧嗎？可以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更何況每次小姐出去，她的荷包又會縮水一次，教她怎麼不心痛？

　　她可不想再去替王爺打工了，那種日夜不休的工作，而且還是需要用腦袋的工作，只怕她有命賺沒命花。

　　更讓她困擾的是，她不知道要怎樣拒絕王爺的求歡。

　　他自從跟她說喜歡她之後，就更加明目張膽的對她摟摟抱抱。

　　不可否認的，她一天比一天還要難抗拒這種致命的誘惑。

　　所以等到她賺到了可以買到《梁祝》的結局之後，她就要用王妃身體不適，需要人在身邊好好的照顧為藉口，逃開王爺的召喚。

　　只要好好的守著小姐，相信王爺也沒有什麼辦法。

　　除非他不顧皇上的面子，不顧向家的勢力，不然他不可能真正的跟向雲霓撕破臉。

　　還好小姐雖然老是替她惹麻煩，卻始終很堅持的把她留在身邊，保護著她，這點讓她很感動。

　　如果小姐不要那樣癡情，該有多好？但是水蘭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

　　癡情是小姐唯一也是最大的優點跟缺點。

　　可是……這麼晚了，要是小姐偷偷出府被抓到，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這是她跟著王爺一起不眠不休工作幾天之後的結論，王爺絕對不是個可以簡單唬弄的主子。

　　為了小姐好，為了向家好，更是為了自己這條小命好，她絕對有必要嚴格的阻止小姐做出這種任性的行為。

　　「以後小姐還是盡量不要去見封少爺。」

　　「怎麼可能？」向雲霓一聽到她這樣說，眼淚幾乎是同一時間滾落下來，小手連忙扯住她的袖子搖晃著，「下次再不要去，可不可以？傳宗還在生病呢！」

　　「小姐，妳就不怕連累到封少爺嗎？」

　　「連累？」

　　「妳要知道妳現在在王府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

　　「我本來就不在乎這個王妃。」

　　「妳不在乎，可是妳的背後牽連著多少條人命啊？」包含我的，小姐，要是妳不想活，也先把賣身契還我吧！我才可以無後顧之憂的逃命去，到時候妳愛怎樣就怎樣，就算妳要休了王爺，要私奔，都不關我的事了，這樣不是對大家都好嗎？可是妳現在卻是把一堆人全綁在一起，誰也脫離不了誰。

　　「沒有那麼嚴重吧？反正王爺也不會來我這裡。」

　　「他怎麼可以不來？他不但要來，而且小姐妳還需要用盡一切手段把他留下來，最好趁他還沒有把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娶進門當小妾的時候，就得到他的寵愛，要知道他身邊沒有女人，不是因為他真的不近女色。」

　　哪個男人沒有正常的生理需要？連她這個小丫鬟都不會相信。

　　他一見到她就幾乎不讓她離開身上，連他在工作的時候都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到最後她連算帳都不用，只要乖乖的坐在他的大腿上，就有錢可以拿了。

　　沒有比這個還要輕鬆的工作了，可是她卻覺得壓力很大。

　　而她更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壓力更大，所以他怎麼可能沒有生理需求？只是她不希望他需求到她的身上。

　　「不然呢？」

　　「那是因為他現在被一大堆國家大事壓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時間拉著女人去滾床單。」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擔心了。」

　　「小姐，沒有王爺寵愛的王妃，在王府的地位都快比我這個丫鬟還不如了，妳才進府沒多久，就沒有月錢了，要是王爺又被那些有野心的狐狸精給迷惑了……」她看到向雲霓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得差點吐血了，於是她決定使出撒手鐧，咬牙切齒的說：「到時候小姐要去哪裡籌錢來資助封少爺？至少在封少爺考取狀元之前，還需要小姐的大力協助。」

　　聽到這裡，向雲霓才用力的猛點頭，「沒錯沒錯。」

　　水蘭鬆了口氣。還好這一招對小姐是有用的。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水蘭伸出手握住她略帶冰冷的小手，神情十分嚴肅的說：「小姐，事到如今，小姐要為愛犧牲了。」

　　「什麼意思？」

　　「如果封少爺知道的話，相信他也會諒解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愛。」

　　「到底什麼意思？」

　　「小姐，妳一定要得到王爺的寵愛，洞房花燭夜妳躲過了，不代表可以躲過一輩子。」

　　「到底是什麼意思？」向雲霓還是不懂。

　　「就是妳要成為名副其實的王妃，得到王爺的寵愛，得到王妃應該得到的地位及權勢，這樣妳才可以在王府裡呼風喚雨，一旦可以呼風喚雨，那麼王府的人與金錢，妳全都可以掌握在手裡，到時候妳還需要這樣辛苦、這樣害怕的到處籌錢嗎？」到時候也應該可以還我錢了吧！水蘭用盡口水的哄騙著。

　　「這些我都知道。」

　　「光知道是沒有用的，還要去行動。」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難道妳忍心讓封少爺因為區區的金錢而無法實現偉大的夢想？而且小姐這樣用心良苦的幫助他，是人都會感激的。」

　　「我不能對不起傳宗。」

　　「不要說出去就好啦！」

　　「怎麼可能？」

　　「男人哄一哄、騙一騙就過去啦！」

　　「我……」

　　「小姐，看著我的眼睛。」她將向雲霓的臉捧住，逼她迎視著自己的雙眼，然後一字一句的說：「在王府裡，唯一的神，唯一的天，唯一的主子，就是王爺，只有他喜歡的，他疼愛的，才可以生存在這個以他為主的世界裡，如果他不喜歡，他嫌棄的，往後的生活可以說是生不如死，毫無尊嚴，難道身為千金小姐的妳沒有這種覺悟嗎？」

　　她怎會沒有？就是因為有，才會緊緊的抓住傳宗，抓住這唯一的愛情，作著這輩子是他的唯一的這種美夢。

　　「讓我想一想。」

　　「我先去替小姐準備梳洗的東西。」

　　向雲霓無力的點點頭，然後愣愣的坐在床邊，看著房門口，強迫自己不要拔腿就往外衝。

　　這一衝，可能會鬧出一大堆人命，首當其衝的就是向家。

　　可是，她真的不願意得到王爺的寵愛，那個男人令她害怕，在他面前，她倍感壓力，怎麼會有人這樣的冰冷，難以接近？

　　也許是天生的王族之氣，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還有嘴角那一絲令人難堪的嘲諷，讓他就算擁有俊美的容顏，也如冬天高傲的冷梅一樣讓人不敢輕易的碰觸，怕一接近，就會凍傷了手。

　　此時，水蘭端著溫熱的水進來。

　　她一身簡單的水藍色衫裙，烏黑的長髮簡單的束起，上面只插著一根白玉釵，她的打扮並沒有比其他的丫鬟出色，可是就是可以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她，因為她身上那份沉靜的氣質，她安靜無語的時候，一舉一動都優雅得像是一幅畫。

　　有時候爹爹都會忍不住嘆氣，說要是她有水蘭一半的才情跟氣質的話，再配上她的花容月貌，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可以逃過她的手掌心。

　　但是她心知肚明，只要水蘭願意，才是真的沒有哪個男人可以逃離她的手掌心。

　　最明顯的就是王爺。

　　這陣子雖然她的心思都放在愛人的身上，可是再怎樣密的牆也是會透風的。

　　王爺每天都要水蘭去書房陪他，雖然說是要替他整理帳目，水蘭也說這是有算錢的，不賺白不賺，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可能沒有閒言閒語？

　　要說王妃，水蘭比她還要有架式。

　　如果水蘭可以得到王爺的寵愛，那王爺就不會再刁難她，而且還會因為她的成全，搞不好會開心的恢復她的月錢用度，更好一點的話就是不會管她的事情，兩人表面上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私底下各過各的，誰也不干涉誰。

　　雖然水蘭只能當個小妾，可是總比當丫鬟好，要是能夠得到王爺的寵愛，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是享用不盡。

　　嗯嗯！越想越覺得可行。

　　「小姐，妳在想什麼？」笑得這樣狡猾，讓水蘭覺得有些不安。

　　「沒有沒有，我好累喔！我想睡了。」

　　「嗯！」水蘭伺候她上床安寢之後，也安靜的離開房間。

　　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裡，她靜靜的漱洗，然後將頭髮放下，細細的梳理著。

　　看著燭光下那已經完成的繡帕，她在上面繡了一朵水色的蘭花。

　　這幾天，她一針一線繡著這朵蘭花的時候，真的是把自己內心的真情意融入在裡面，也許就是因為這樣，這朵蘭花是她會刺繡以來，繡得最好的一次。

　　喜歡他嗎？水蘭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著十年前他翻臉無情的時候，可以冷漠的看著她在眼前挨了十個板子。

　　她知道他的本性還是冷酷無情的。

　　有時候他對她的容忍都讓她覺得很驚訝，接著便是更多的不安。

　　如果有一天他發現她欺騙他的感情，其實她喜歡他的程度不如他喜歡她的三分之一，如果有一天他對她興趣減退了，不再那樣喜歡了，會不會依然可以那樣冷血的叫人打她十大板？

　　不，現在的話肯定加倍了，沒有一百大板恐怕不能了事。

　　所以教她怎麼敢放心的喜歡他？

　　這王府，她終究是要離開的。

　　她不可以動搖，唯有自由，唯有自己當家做主，掌控自己的生命才是最有保障的。

　　王爺，不能怪她，誰教那十個板子的疼痛讓她到現在還忘不了，更加令她無法忘記的，還有他當時冷漠無情的目光。

　　她賭不起，要是哪天看到他再用那種目光看她，那會是多麼的令人難以忍受。

　　所以她只能喜歡他一點點而已，不能再多了。

蔡仲子

第五章

　　「有事？」冷冰冰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很火大。

　　糟了，她就知道他會生氣，因為她已經躲著他好幾天，沒有來書房找他。

　　副總管也有來找過她好幾次，可是都被她以王妃的名義打發走。

　　兩人足足有五天沒有見面，她本來以為他也不會怎樣，畢竟她不過是個小丫鬟，長得又不出色，應該過幾天就忘了。

　　「王爺，今天晚上王妃親手做羹湯，希望王爺可以賞光。」

　　慕容楠瑾沒有反應，只是冷冷的望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埋首在奏摺山裡。

　　水蘭狠狠的瞪著他。這個男人是不是有病？得了奏摺上癮症嗎？一天沒有看會不舒服嗎？再這樣看下去，早晚眼睛會壞掉，腦袋會壞掉，屁股也會坐壞掉，然後整個人都會壞掉……

　　「王爺……」

　　「妳還知道有我這個王爺嗎？」

　　「當然，王爺在我心目中可是高高在上的天。」

　　「水蘭，有時候本王真的懷疑妳是不是在耍本王？」

　　「怎麼可能？」她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大吃一驚的模樣。

　　「要不然為什麼本王派人去叫妳，妳卻怎樣也叫不來。」

　　「因為王妃要我陪著。」

　　「本王說過妳現在的主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本王。」

　　她低下頭，眼眶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吸了吸鼻子說：「水蘭知道，可是小姐對我恩重如山。」

　　他狠狠的瞪著她，氣極了她居然對他使用眼淚攻勢，難道他就會這樣輕易的妥協嗎？休想。

　　可是見到她落下一滴淚珠時，慕容楠瑾發現自己真的遇上剋星了。

　　「哭什麼，本王好幾天沒有見到妳了，想得緊，多說幾句也不行嗎？妳就哭給本王看？」他沒好氣的低吼著。怎麼現在變成好像是他不對似的。

　　她連忙拿出手帕擦拭著眼淚。

　　他一把搶過手帕，接手替她擦眼淚，「怎麼外表看起來那樣聰明伶俐，內在卻像是水做的一樣？」

　　「奴婢的名字就叫做水蘭啊！」她睜著一雙紅通通像是兔子的眼睛，微嘟著嘴巴說著，模樣看起來讓人又愛又憐。

　　慕容楠理本來就喜歡她了，又怎會真正狠得下心對她兇？

　　他見到手中的手帕上面繡著一朵蘭花，看起來精緻又好看，「妳繡的？」

　　水蘭點點頭。

　　「嗯！也給本王繡一條。」

　　「王爺要什麼圖案？」

　　「也給本王繡朵蘭花好了。」

　　她的小臉不由得有些泛紅，「好。」

　　看著她紅通通的小臉，這幾天沒見到面的怒火終於消退了，卻也沒打算給她太好的臉色看。於是他又坐回桌子後面，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工作。

　　水蘭有點傻眼。不是都好了嗎？怎麼這個工作狂又回到工作崗位了？

　　「妳會做菜嗎？」

　　我會做菜嗎？哈！水蘭差點笑出來。

　　所有千金小姐會的，她不但會，而且還有信心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千金小姐，至於所有丫鬟該會的，她更是有把握做得比任何丫鬟還要好。

　　所以區區的做菜有何難？甚至於因為自己愛吃，因此趁著學廚藝時，她更是把老爺書房裡所有有關做菜的書籍全都借光，啃到滾瓜爛熟之後，才學以致用，好吃到來教她的老師傅都含淚說要是吃不到她煮的菜，該怎麼辦才好，嚇得她不敢再輕易下廚，免得又惹來麻煩。

　　「奴婢不……」這時，她瞄到慕容楠瑾那雙漂亮的鳳眼裡閃過一絲期待，卻在聽到她說了不字之後，瞬間熄滅。

　　是怎樣？難道他希望她煮菜？

　　見到他又把目光移到眼前的奏摺，水蘭情急之下一個箭步衝上去，無法多想的一手抓住他握著毛筆的手，阻止他批閱。

　　「其實奴婢會做幾道小菜，只怕難登大雅之堂，王爺會吃不習慣而已。」

　　慕容楠瑾靜靜的看著被她的小手抓住的右手，這修長的手指沒有多細嫩，甚至有點粗糙，看得出來是做事的手，可是那掌心不斷傳來的溫暖，卻讓他一向冰冷的手感到很舒服。

　　順著他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水蘭一下子滿臉通紅，急忙的想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握住，「王爺？」

　　「妳做的本王才吃。」

　　「可是王妃……」罷了，反正名義上雖然說是王妃親自下廚，其實也還是她煮的，「好。」

　　「本王晚上會準時到。」

　　※※※※

　　當天晚上，慕容楠瑾果然準時到了。

　　在屋子裡面等候的兩個女人心情卻是大不同，一心想幫自己小姐爭取些關愛的眼神，水蘭用心良苦的打聽著王爺喜愛的口味，然後才做出這一桌的料理。

　　像是老白鼠見到貓般，向雲霓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慕容楠瑾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因為向雲霓，他一雙漂亮的鳳眼一整個晚上始終是落在水蘭的身上。

　　水蘭強迫自己刻意忽略，只是盡忠職守的做好一個丫鬟的本分，拿著筷子替他跟小姐佈菜，務必要求伺候的兩個主子開心滿意。

　　聽說王爺是出了名的挑嘴，可是今天晚上的菜卻被他吃了一大半，一開席也只是問了一聲是不是她煮的而已。

　　水蘭很開心，心想著，先培養點感情，以後就好辦了。

　　當晚膳用完之後，很幸運的，王爺並沒有要離開的意圖，水蘭則是開心的想著，也許今天晚上王爺會留下。

　　很好。

　　終於等到該就寢的時辰，水蘭恭敬的說著，「王爺王妃應該要就寢了。」

　　慕容楠瑾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低著頭的水蘭身上，向雲霓也把他對水蘭的企圖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很難忽略，因為這一頓晚膳擺明了就是為了水蘭而來的。

　　雖然他看起來超級難相處，不過眼光倒還是很不錯的，知道水蘭的好。

　　而水蘭除了身分之外，哪一點會配不上他？連爹爹都說水蘭比她更像千金小姐。更何況要是王爺把心思放在水蘭身上，那就沒有空來管她，這樣她就可以繼續跟傳宗見面了。

　　真是一石二鳥。

　　「王爺，讓水蘭服侍你可好？」一整晚幾乎都安靜無聲的向雲霓，一出口就震驚全場。

　　此話一出，水蘭的身子猛然一凜，原本稍微欣喜的神情也難掩一絲錯愕。

　　小姐是怎麼了？怎會提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建議？

　　她抬頭看了向雲霓一眼，發現她眼中的恐懼、不安，還有一絲絲的虧欠。

　　就算虧欠又怎樣？她還不是把她推出去當替死鬼？小姐口口聲聲說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但是遇到緊要關頭，照常把她推出去。

　　水蘭突然覺得有種心寒的冷意蔓延全身。

　　她看向慕容楠瑾，慕容楠瑾居然點了點頭。

　　她沒有看錯吧？他剛才是在打瞌睡吧？不是點頭才對吧？

　　「妳的房間在哪裡？」慕容楠瑾高高在上的質問著，好像他每天都會跟她睡一樣，理所當然的過了頭。

　　「在……那邊。」水蘭無奈的伸出手，指出自己房間的方向。

　　他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大步走進房間，將房門鎖上，回頭靜靜的看著她。

　　「發呆啊？」

　　「王爺……」

　　「替本王更衣吧！」

　　她還沒有想到要用什麼方法逃過這一劫，只好先聽話的替他更衣。

　　當他的身上只剩下單衣，舒服的躺在她的床上，很顯然的對她床舖上的乾淨還有帶著一絲屬於她的香氣感到很滿意。

　　「快點脫衣服，上床啊！」

　　她只好慢吞吞的脫著身上的衣服，發現床上的男人並沒有生氣，相反的，還把她這種慢條斯理的動作看得很仔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正在誘惑他。

　　水蘭大吃一驚。怎麼會做出反效果？

　　她連忙加快動作，很快的只剩下身上的單衣。

　　為了怕自己的謊言曝光，她馬上衝上床，然後縮在角落，一雙大眼睛像是被追捕到角落的小兔子一樣，直直的瞪著他。

　　沒有讓她有太多機會思考，他伸手便把她拖到自己的面前，飢渴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終於品嚐到她甜蜜的滋味，慕容楠瑾再也不想放開了。

　　就在她被挑逗得神魂顛倒，眼看就要淪陷時，突然，她的腦袋一陣靈光閃過。

　　可是……這個方法會讓她很痛。

　　他在她的身上玩得不亦樂乎，幾乎想把她全身都烙印上屬於他二王爺記號的吻痕。再讓他繼續下去，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一咬牙，她偷偷拔下髮釵，然後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一刺──

　　「啊！王爺請恕罪，奴婢恐怕沒有辦法伺候你。」

　　她稍稍移動臀部，好讓他看清楚一點。

　　果然，慕容楠瑾的目光一落在那些許的腥紅上，臉色馬上變得陰冷。

　　水蘭頭低低的，身子還微微的顫抖，看得出來她十分的惶恐。

　　其實她是痛得渾身發抖。

　　沒辦法，誰教她天生就是怕痛，刺繡被繡花針刺到，就已經讓她痛到流淚了，更不要說現在這樣一個大洞……

　　慕容楠瑾狠狠的看著她，彷彿是在探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然為什麼會這麼剛好？

　　不能說這下子很掃興，他本來以為她只是害羞才隨便說說，沒想到真的是……

　　她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對女人的月事很忌諱嗎？怎麼他還不快點跳下床，逃之夭夭，反而像尊大神一樣坐在那邊瞪著她？

　　就在她快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倒的時候，他終於願意移動尊臀，而在外面等待的丫鬟也很快的進來替他伺候更衣。

　　「好好休息。」注視著她略帶蒼白的臉龐，慕容楠瑾用著好聽的聲音溫柔的說著。

　　「是。」水蘭乖巧的回答，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水蘭依然頭低低的，整個人縮在床上。如果床上有縫隙的話，她肯定會塞進去。

　　大大的吐出胸口壓抑的那口氣，還沒順利的呼吸，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含淚飛奔進來。

　　「蘭蘭。」

　　一聲哽咽又帶著很多歉意的呼喚讓水蘭很想殺人，可是她不能，因為她的賣身契還在她的手裡。

　　「妳沒事吧？」向雲霓見到慕容楠瑾臉色不好的走出房間，冷硬著臉吩咐她要好好的照顧水蘭，嚇得她以為水蘭怎麼了。

　　「我快失血而亡了。」

　　「什麼？」隨即，向雲霓不知道想到什麼，一張嬌臉紅通通的，然後有些羞赧的說著，「蘭蘭笨笨的，女孩子第一次都會流血的……」

　　水蘭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只是下了床跑向櫃子。

　　「啊！」

　　一聲尖叫，讓她差點將手中的瓶子掉在地上。

　　「小姐，妳想嚇死人啊？」

　　「蘭蘭，王爺太不會憐香惜玉了，居然害妳流這麼多血，我去幫妳叫大夫。」

　　「別、別、別，我沒事。」水蘭連忙抓住已經要衝向門口的向雲霓。

　　「蘭蘭，妳要知道，在我的心目中，妳才是最重要的。」

　　「快回來坐好。」

　　「可是，妳流這麼多血……」

　　水蘭沒有多說，只是伸出食指，上面的血還在流個不停。

　　「這個是妳流血的原因？」

　　「嗯！」

　　「王爺有這種怪癖喔？喜歡咬人家的手指頭？」

　　「不是，是我自己刺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侍寢，我不想當主子的替代品，不想成為某個男人發洩的消耗品，要知道如果一次讓他不滿意，以後就不來消費，那她會比青樓裡那些花姐還要冤。

　　她們的初夜還可以競價，她卻連說聲不的機會都沒有。

　　「小姐，妳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水蘭柔柔的聲音裡帶著冷冷的不滿。

　　「蘭蘭，王爺既然喜歡妳，妳就讓王爺給收了，要是妳覺得當小妾委屈了妳，那我回去叫爹認妳當義女，然後讓王爺娶妳當側王妃，雖然名義上是側王妃，可是我不會管府裡面的事情，全都讓妳當家做主，然後我……」

　　「然後小姐就可以開心的跟封少爺兩人盡情的談情說愛，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因為最介意的男人已經被我轉移注意力。」

　　「蘭蘭，王爺很喜歡妳，不會虧待妳的。」一整個晚上，那個男人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水蘭，只差沒有直接撲上去而已。

　　這麼明顯的喜歡，除非是瞎了，不然不會看不到的。

　　「小姐，妳太天真了，再怎麼樣，妳都是王妃，怎麼可能真的可以名正言順的跟封少爺在一起？王爺要是知道的話，我們依然是死罪一條。」

　　「所以才需要蘭蘭救命啊！」

　　「我救不了。」她的小命都快被小姐玩掉一半了，另一半則是在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手裡。

　　難道當個丫鬟就要這麼可憐嗎？水蘭更加確定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脫離奴籍，然後逃離王府，不再任由人使喚、擺佈。

　　「妳只要好好霸佔王爺的心，他就不會計較——」

　　「沒有一個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娘子紅杏出牆的，不管他是不是愛妳。」水蘭口氣尖銳的打斷她的話。

　　「蘭蘭……」向雲霓又開始哭了。

　　「小姐，妳別哭了，妳現在肚子裡有寶寶，不可以哭。」

　　「在傳宗考中狀元前，妳可不可以幫幫我們，轉移一下王爺的注意力？」

　　「我不喜歡小姐妳設計我爬上王爺的床。」

　　「以後再也不會了。」

　　可是要是王爺自己要爬上妳的床，我就沒有辦法了。向雲霓在心裡偷偷的說著。

　　※※※※

　　原以為第二天，慕容楠瑾不會再來了，因為女人不方便的日子有好幾天。

　　誰知道當水蘭跑去替自家小姐送情書回來之後，卻發現房間裡面的氣氛詭異得很。明明現在還是夏天，她卻可以感受到有股森冷的涼意襲身。

　　奇怪，這個工作狂怎麼沒有埋首在奏摺山裡，而是好端端的坐在王妃的屋子裡？

　　水蘭偷瞄了一眼站在一邊儼然已經成為雕像的向雲霓，看得出來慕容楠瑾不是剛來的樣子。

　　「去哪裡了？」

　　慕容楠瑾冷淡卻略帶嚴厲的逼問讓水蘭一顆心幾乎提到喉嚨，可是她不可以昏倒，不然後果不知道會怎樣的可怕。

　　「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還亂跑？」

　　「有點事情……」水蘭小聲的說著。沒想到他會親自跑來關心她，真是讓她受寵若驚。

　　「身為王妃的貼身丫鬟，不好好的待在王妃的身邊，居然私自出府，妳好大的膽子。」讓他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在他差點要殺人的時候，才從王妃的口裡聽到她的行蹤。

　　原來她被王妃派出去買東西。

　　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她好歹也是大丫鬟，在府裡的地位只比副總管低一點，要什麼東西吩咐一聲不就好了。

　　「以後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妳再到處亂跑。」

　　這句話讓在場的兩個女人都大吃一驚。

　　向雲霓是擔心自己出不了府，水蘭也出不了府，那還有誰可以幫她跟封傳宗互傳消息？

　　水蘭則是擔心自己如果不能出府，那她要怎麼買連載的新書？這一期的新故事聽說是大作，寫盡大戶宅門裡的恩怨情仇，叫做《紅樓夢》。

　　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讓水蘭興奮得睡不著，更是打定主意要努力的想辦法賺錢，一定要把這本書收集在她的寶貝書箱裡。

　　如今不能出府，她要怎麼去買？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

　　氣氛又再次的安靜下來，令人窒息的感覺又再度襲向水蘭。

　　水蘭雖然低著頭，卻還是用眼角餘光偷瞄著自己的小姐，然後使眼色要她有所動作。

　　已經被慕容楠瑾本身散發出來的強大壓力壓迫成雕像的向雲霓，聽到他殘忍的宣佈不准水蘭出府，更是備受打擊，有種沒有明天的昏眩感襲來。

　　她恨不得眼前這個大煞星可以趕快離開，好讓自己可以快點昏倒在床上，悲傷著她跟封傳宗這段備受阻礙的戀情。

　　「把這些補藥喝了。」慕容楠瑾指著桌上的湯藥，目光瞪著水蘭，很顯然是要她喝。

　　「這是什麼？」

　　「本王不會害妳。」他怎麼可以說他親自跑去問御醫，女孩子不舒服的時候要喝些什麼、吃些什麼才會比較好過。

　　一想到她那時候流那麼多血，讓他十分擔心。

　　所以他親自熬了這碗湯藥要來給她喝，沒想到等了老半天卻等不到人，連那湯藥都快冷掉了。

　　水蘭不敢再多說什麼，就算是毒藥，她也認了。

　　她拿起碗，便要一鼓作氣的喝光。

　　「等一下，王爺，那是什麼藥？」向雲霓再怎樣害怕慕容楠瑾，為了水蘭，她還是鼓起勇氣的詢問著。

　　畢竟水蘭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好姊妹。

　　回答她的，卻是一記殺人的目光。

　　「小姐，別擔心，王爺不會害我的。」

　　「妳倒是很了解本王啊！」他挑起眉，一副挑釁的口吻。

　　很好，她現在肯定成了他整人名單上的頭號人物。水蘭心想著。

　　藥也喝了，等了一會兒也沒有毒發，應該不是什麼毒藥才對。

　　慕容楠瑾坐得四平八穩，一副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

　　兩個女人的心裡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王爺，今天要在這裡休息嗎？」

　　向雲霓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但是一出口，連自己都嚇了好大一跳。

　　但是某個人的回答，卻令兩個女人的下巴快掉下來。

　　「嗯！」

蔡仲子

第六章

　　不會吧？

　　只見慕容楠瑾的目光落在一旁頭低到不能再低的水蘭身上，向雲霓一看當然大喜，也就忘了水蘭之前還咬牙切齒的交代著，不可以再推她去侍寢了。

　　無奈對她這個大小姐來說，丫鬟都是應該要義無反顧的替主人犧牲的，更何況她還把水蘭當成姊妹，既然這樣，更是應該互相幫忙。

　　最重要的是，向雲霓看得出來慕容楠瑾很喜歡水蘭。

　　這樣天生的一對，當然要好好的撮合。

　　要是王爺真的愛上了水蘭，她跟傳宗也許就可以在一起。

　　所以，向雲霓又再次把水蘭當成貢品奉獻出去。

　　「蘭蘭，還不快點伺候王爺就寢。」

　　聽到這聲甜膩的命令，水蘭差點衝過去掐死自己的主子。

　　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果然一有危險，還是義無反顧的把她推出去擋刀。

　　「王爺恕罪，不是奴婢不願意，而是奴婢的身子還是不太適合……」水蘭的推託之詞都還沒講完，就已經被人抓住手臂，然後往外拖。

　　回到她的房間，還搞不清楚他到底想怎樣的時候，卻聽到他說：「本王自有辦法。」

　　「啊？」什麼辦法？她差點忍不住好奇的問出口。

　　他坐在床上，伸手將她拉著站在他的雙腿之間，寵溺的摸摸她的小臉。

　　「兩個人親熱不一定要進入才可以得到快樂，有時候變個花樣也是很不錯的。」

　　他沙啞的聲音配上那張俊美的臉，真是讓人無法抗拒。

　　水蘭自認自己的自制力已經很強了，可是每次一碰到他，就會面臨強大的考驗，就像是冰雪遇到陽光，融化得超級快，無論怎樣反抗都無能為力。

　　他抓住她的小手，邪魅的放在他的雙腿之間。

　　水蘭睜大眼，隨即臉紅的想掙扎，卻發現無力掙開。

　　這就是他口中的變個花樣？

　　「王爺……」她紅著臉想抗拒，無法忽視掌心中那逐漸灼熱的硬物。

　　「水蘭，本王已經無法忍耐了，妳就幫本王消消火吧！」

　　「王爺，請自重，難道奴婢在你的心目中只是消火用的？」她忍不住氣憤的說著。

　　「當然不是，難道妳想要本王去找別的女人？找王妃怎樣？」他不悅的板起臉。

　　虧他這麼好心的替她想了如此體貼又可以伺候他的好方法，她卻一副備受委屈的樣子。

　　他是不是有點寵溺她過頭了？可是他也沒寵過她，既沒有賞賜珠寶也沒有給她名分，應該不算是寵溺吧？

　　慕容楠瑾還不明白有時候男人對女人的寵溺不只是物質上的，當雙方對峙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替對方找藉口的行為，就是寵溺的開始。

　　水蘭很想說好啊！但是又想到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再說，她的心裡也不太願意他去碰別的女人，就算小姐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也是一樣。

　　難道她對他已經產生佔有慾了嗎？

　　「水蘭乖，好好伺候本王，本王不會虧待妳的。」

　　「奴婢……應該要怎麼做？」她這句話一出口，就是宣告自己妥協了。

　　見到他開心的勾起一抹笑，水蘭瞬間一陣失神，然後絕望的想著，自己果然抗拒不了男色啊！

　　「首先要好好的揉揉它，然後親親它……」他的口氣像是在教導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樣。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

　　這個男人外表看起來那麼高傲，沒想到還真敢說，怎麼一點都不害羞？

　　還是說他們這些皇族在小時候就接觸過男歡女愛了？聽說皇宮裡面比民間還要淫穢骯髒。

　　他是不是也被其他的女人碰過？一股酸酸的醋意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慕容楠瑾靜靜的等著那雙點燃他所有慾望的小手探向他的雙腿之間，然後覆在那慾望之處，按照他所說的那樣輕揉套弄。

　　她每一次的碰觸都讓他無法控制的顫抖著，目光鎖定著她紅通通的小臉，感覺到所有的理智已經快被這個小女人給弄得消失殆盡，只剩下追逐快感的本能。

　　他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一個女人的碰觸，如果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允許有人這樣的碰觸自己，可是現在他卻是心甘情願，甚至希望她的雙手能在自己的身上停留。

　　無法滿足她只是單純的撫摸，他聲音沙啞的在她的頭頂上說著，「水蘭，親親它。」

　　水蘭飛快的抬頭望了他一眼，本來想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子，大聲的指責著他羞不羞啊！居然這麼露骨的要求她這樣一個規矩端莊的女人親親他的兄弟。

　　但是當她的目光落在那蠢蠢欲動的慾望上時，她的身子居然不受控制的有了自己的行動，低下頭羞紅著臉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輕舔著他的慾望。

　　瞬間，一陣觸電的快感從下身傳來，差點讓他控制不了。

　　她也備受驚嚇，怎麼自己真的會去親他？莫非是中邪了？

　　他臉上那種舒服的神情，性感又勾人的模樣跟他平常那副冷冰冰的態度相比，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

　　而她被這樣性感又勾人的慕容楠瑾給誘惑了。

　　她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張開口將他的慾望納入，細細的品嚐著他的味道。

　　隨著她青澀的挑逗，他雙腿間的慾望不斷的傳來強烈的快感。

　　看著水蘭呼吸變得急促，臉頰的泛紅更是美麗而勾人，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她烏黑的長髮。

　　「水蘭……快一點……」他微瞇著眼睛，充分的享受著她帶來的快感。

　　最後，他終於到達情慾的頂端。

　　他猛然將自己拉離開她的口中，一股滾燙的白蜜瞬間沾染了她酡紅的小臉。

　　當激情緩緩退去，四周逐漸恢復平靜，他灼熱的呼吸不斷的吹拂在她的肌膚上，讓她覺得整個人幾乎快燒透了。

　　天啊！教她要怎麼見人？

　　水蘭連忙走到水盆前，替自己擦乾一條毛巾，然後細細的擦臉，將他遺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擦去。

　　之前因為迷藥的關係，他醒過來之後，也幾乎把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水蘭則是稍微有記憶，但是打死她也不可能說出來。

　　而這次卻是在大家都十分清醒的時候發生，想躲都躲不掉。

　　整理好自己之後，她也拿著毛巾過來替他擦拭。

　　慕容楠瑾很滿意她的伺候。

　　「明天到王府的錢庫裡挑選幾樣自己喜歡的珠寶、布料，秋天快到了，天氣有些涼了，多做幾套秋裝……不，連冬裝都一起做了吧！每個月的月錢給妳提高到五十兩，跟王妃一樣。」

　　他說話的語調充滿了寵溺，也許其他的女人聽到這裡，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是水蘭卻覺得心驚膽跳。

　　「王爺？」難不成是想收了她？

　　「只要妳以後都這樣乖巧聽話，本王不會吝嗇的，會好好疼妳的。」

　　「王爺……」

　　「要不是妳的身分太低，當小妾也不會虧待妳了，放心，只要妳好好伺候本王，本王會寵妳的。」

　　「王爺，你要收我當小妾？」

　　「是啊！這也沒有什麼，本王說過，既然是王妃的陪嫁丫頭，本來就是讓本王收房的，妳不用擔心妳家小姐會生氣，就算生氣也阻止不了我。」

　　「王爺，不可以。」

　　她的拒絕果然引得他漂亮的眼裡冒出火來。

　　「不可以？」他略帶上揚的語氣透露出他此刻很不愉快的心情，「王妃都自己主動把妳送給本王了，還有什麼不可以？」

　　「小姐與我情同姊妹，我不可以做出背叛小姐的事情。」

　　「當本王的女人是背叛妳家小姐？這個藉口妳到現在還敢用？」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努力的想著，要怎樣躲開他想給自己名分的壓力。

　　怎麼可以給她名分？要是接受了，那她一輩子就會被綁在王府，一輩子被綁在這個男人的身邊，要是他寵愛她，那日子還算好過點，但她不覺得自己長得傾國傾城，沒有自信可以綁住男人一輩子，更何況是一個這樣出色、誘人的絕世美男子。

　　她嚮往的還是她的花園小屋，她的幸福自由。

　　見到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慕容楠瑾憤怒的心情也稍微消退，他伸出手將她摟入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說：「不要怕，有本王在。」

　　「王爺，以後奴婢還是會伺候你，可是奴婢希望保持這樣就好了。」

　　「為什麼？」

　　「因為小姐對奴婢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就是把妳推給本王，當作本王暖床的工具？這府裡哪個女人不是用盡心機的想爬上本王的床替本王暖被，好得到名分，享受榮華富貴，這些本王都已經允諾要給妳了，為什麼妳要拒絕？」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到最後，俊美的臉龐已經怒不可遏。

　　慕容楠瑾這才赫然發現自己嫉妒了，而且嫉妒的對象居然是自己的王妃，因為他跟向雲霓在水蘭的心裡，很顯然的有了差別的待遇。

　　雖然水蘭是個丫鬟，對自己的主子忠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一點也不喜歡她的愚忠。他希望她把他放在心裡第一個重要的位置。

　　其他的女人不是都這樣做？為什麼她卻偏偏要如此固執？

　　真是氣死他了，可是他卻捨不得給她任何懲罰。如果是別的女人，早就因為她的不識好歹，被拖出去挨板子了。

　　水蘭依然頭低低的沒有說話。

　　望著她沉靜的容顏，他突然想起她似乎經常私自出府。

　　去哪裡了？有什麼東西一定要本人去買？也許她不是去買什麼東西，而是去見某個人。

　　是啊！也許她的拒絕並不是真的因為怕向雲霓生氣，而是她有心上人了。

　　他想抓住她的肩膀狠狠的逼問著，卻還是強迫自己忍下來。

　　不可以打草驚蛇。他要偷偷的找出那個男人，然後徹底的斬草除根。

　　他禁不起失去她的代價。

　　「好了，不要想太多，先這樣，反正本王不會虧待妳。」

　　水蘭很想問清楚他到底想怎麼辦，可是又怕問太多他會生氣。

　　小姐跟封少爺那個天大的秘密，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被王爺發現。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

　　「王爺，你可要好好的疼愛人家喔！」她像隻愛撒嬌的小貓咪一樣窩進他的懷裡，心裡想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顯然她這樣的乖順讓他心情大悅。

　　「當然，只要妳乖乖的，本王絕對會好好疼妳的。」

　　可是要是讓本王發現妳背叛本王，那就不要怪本王狠心了。

　　※※※※

　　今天天氣明明就很好，為什麼大家不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偏偏要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鬧得不愉快呢？

　　在王府的大廳裡，互相指責的爭吵聲音不斷傳出，一旁一身白衣淡雅打扮的女子正抬頭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水蘭姊姊，我不是故意的。」

　　「誰說的？明明就是妳。」

　　水蘭這才轉過頭，冷著臉看著跪在面前的兩個小丫頭。

　　這種紛爭真的讓她覺得很煩了，不就是王爺的衣服不小心被洗破了，然後另一個想討好王爺的丫鬟就來打小報告。

　　若是為了府裡那個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爭風吃醋也就算了，卻硬要牽連到她身上。

　　本來這種事情不歸她管，她只要好好的當王妃的貼身丫鬟就好，偏偏那個王妃不負責任，什麼事都丟給她管。

　　想想她的身分，哪裡可以都丟給她管？她本來也沒有這個權力的，但是她又跟王府裡面的老大有著點曖昧不清的關係。

　　王妃身體不適，讓她這個陪嫁丫鬟伺候王爺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王府，雖然她不用再過著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可是也承受了不少蠢蠢欲動，不肯安分的丫鬟嫉妒的目光。

　　原本憑她的身分，根本不可能掌管府裡的一切，可是慕容楠瑾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切。而她的小姐更是二話不說的舉雙手贊成，只要每個月準時給她月錢就好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不了解那些在上位的人腦袋瓜是怎麼想的，她只知道自己現在被府裡那些煩人的事情弄得都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她還沒有機會可以看到《梁祝》大結局呢！

　　所以她不想浪費時間聽這種無聊的事情，決定快刀斬亂麻。

　　「我明白了。妳，洗壞了王爺的衣服，該賠多少錢就賠多少錢。而妳，身為前輩，卻沒有事先告知新來的丫鬟怎樣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一樣要賠錢。」

　　想當初她在向府，那些大丫鬟也是仗著資深，什麼事情都不肯告訴新來的丫鬟，結果害她犯了錯，全身上下可是沒有被少打過，因此她最討厭仗勢欺人的老鳥了。

　　「不要忘記王府的規矩是連坐法，妳們如果想在這裡吃飽睡好，就應該要互相幫助，打小報告或是互相陷害對妳們都沒有好處。」

　　「是。」兩個小丫鬟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其實她們相處得也不錯，彼此都希望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好了，妳們……」

　　她話還沒說完，門就被用力的踹開，巨大的聲響嚇壞了屋子裡面的女人。

　　走進來的男人俊美高貴，一身深紫色的鑲金紋華袍將他修長挺拔的身形襯托得完美無比。平常總是面無表情的他，現在卻是鐵青著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顯示著，他現在很不爽。

　　今天是王爺上朝的日子，難道是受氣了？

　　水蘭很想跳起來往外衝，可惜她沒那個膽，也來不及了。

　　慕容楠瑾大步的衝到水蘭的面前，也不管有沒有其他人在，伸手就是將她抱住，將他的頭埋入她的頸項。

　　現場一片安靜無聲。

　　水蘭只好偷偷的揮揮手，讓兩個已經目瞪口呆的小丫鬟快點退下，不然她可不敢保證被王爺看到了會怎樣。

　　終於剩下他們了，水蘭努力調適一下自己備受衝擊的心，然後輕輕的拍拍他的背，「怎麼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稍微摸清楚了他的性子，只要順著他的毛輕輕的撫摸，基本上他都還滿講理的。

　　當然，她要是多點撒嬌、擁抱，他就會更好說話，所以現在她才會乖乖的任由他摟得緊緊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抱她抱得更用力。

　　很好，他再使點力的話，她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昏過去，原因是被勒昏的。

　　「不是去上朝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著，深怕要是他一個不高興發脾氣，那她可是站在第一火線，想跑都沒地方跑。

　　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丫鬟，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嗎？她還沒有愚蠢到拿雞蛋去碰石頭。所以，以不變應萬變，用溫柔化解他所有的怒火。

　　「嗯！」他冷哼一聲，算是給她個面子，有個回應。

　　「有人給王爺你受氣了？」她真想見見那個人，膽子還真是異於常人。

　　「不過是有些意見跟皇兄不合，皇兄居然叫本王回家抱娘子。」也不想想平常是誰做牛做馬替他處理國家大事，要不是這樣，他有時間去抱他的三千佳麗嗎？慕容楠瑾不悅的想著。

　　要是這樣，那他寧願回來抱他心愛的水蘭。

　　突然被他一把抱起，水蘭驚慌的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王爺，你做什麼？」

　　「本王就遵從聖旨，回家抱娘子。」

　　「王爺，可是我不是你的娘子啊！」話一出口，她就知道慘了。

　　「妳說什麼？」他的腳步猛然停住，擁抱著水蘭的手因為憤怒而緊縮，讓她覺得自己快被掐斷了。

　　「王爺，奴婢的意思是，皇上要你抱的應該是王妃。」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繼續板著一張臭臉，大步的往內院的方向。

　　「王爺……」她整個人被丟在大床上，還好那床墊鋪得厚，不然這樣一摔，肯定會很疼。

　　霸道的親吻很快的覆上她的唇，不同於之前那些纏綿的親吻，這個吻充滿了侵略，充滿了佔有，還有征服的意味。

　　水蘭知道今天她是逃不了了。

　　此時，他頭上的髮簪已經鬆落，烏黑的長髮披散著，泛著激情的紅暈讓他俊美無儔的臉龐顯得更邪魅勾人。

　　「本王認定的娘子只有妳一個。」他霸道的說著，讓水蘭的心裡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暖意。

　　衣衫在拉扯之間逐漸退去，兩人頸項交纏，像是纏綿的鴛鴦一樣，火熱的吻不斷的落下，在她的身上烙下了屬於他的記號。

　　雪白的肌膚在情慾的渲染下泛著誘人的嫣紅，胸口的敏感小點也被他舔弄的直立起來，水蘭忍不住逸出了嫵媚的呻吟。

　　她的全身像是被火包圍一樣，雪膚上泛著一層薄汗，還帶著一抹迷人的粉紅，一向略帶冰冷的神情被迷惘動情的神態取代，星眸微啟，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樣看在他的眼裡，更是風情萬種，撩人心弦。

　　見到這樣媚態橫生的水蘭，他哪裡還忍得住，馬上將頭埋在她的胸口，唇一張便含住右邊顫抖的小點狠狠的吸吮了起來。

　　「啊！」酥麻的快感摻雜了些許的疼痛，她低頭一看，發現他居然在咬她，「王爺……痛……」

　　聽到她輕聲哀求，他不禁鬆口，隨即換成憐惜的親吻。

　　慕容楠瑾看著在自己身下扭動嬌吟的小女人，早已經被她那一聲聲銷魂的呻吟撩撥得血脈僨張，恨不得馬上狠狠的佔有這副雪白如玉的少女胴體。

　　可是她還是第一次，他不想太過粗暴，讓她以後怕了他，萬一以後討厭這種事，那受折磨的人將會是他。

　　這怎麼可以？

　　他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親吻著她的唇，然後將自己的慾望擺好，接著十分有耐心的將自己的慾望一吋吋的推入她青澀的花徑裡──

　　「嗯……」水蘭悶哼一聲，隨即咬緊牙關承受著那撕裂般的痛楚。

　　慕容楠理連忙細細的親吻著她的小臉，細聲的哄著，「不要怕，放鬆，很快就不痛了。」

　　「快點動吧！早死早超生。」她沒辦法聽他的甜言蜜語，只想快點解脫。

　　慕容楠瑾也不敢再遲疑，緩慢卻穩定的抽動起來。

　　水蘭緊咬著下唇，努力的喘氣好承受這段過渡期。

　　沒想到從少女變成女人會是這樣的疼痛。

　　可是相較於她的疼痛，慕容楠瑾卻是舒服得不得了。他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想放肆的抽動著，自己的慾望被她緊密而溫暖的包裹著，每動一下都讓他舒服到骨髓裡去，恨不得一次比一次更快，一次比一次更深的佔有她。

　　她低低的悶哼著，緊咬的下唇緩緩鬆開，因為感覺到讓她生不如死的痛楚逐漸的消退，被他一點一滴打開的身體慢慢的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銷魂快感。

　　「啊！王爺……」強烈的快感終於再也無法忍耐的衝破一切，水蘭緊緊的抱著他，那一陣陣酥麻的快感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

　　一時間，屋內充滿旖旎，春光無限。

蔡仲子

第七章

　　「說，那個男人是誰？」

　　水蘭瞪著床單，上面除了兩人剛才激情時留下來的痕跡之外，沒有初次的落紅。

　　被猛烈需求過的身體傳來陣陣的痠痛，水蘭感覺到只要一移動身體，雙腿之間就有黏稠的熱液緩緩的流下……

　　「哪有什麼男人？」她的目光死命的盯著床上。

　　不可能啊！她可是潔身自愛，可是……為什麼沒有落紅？

　　「那為什麼……」他氣得連後面的話都說不出口，注視著她的神情像是她是天下第一淫婦般，彷彿想把她拖去浸豬籠一樣。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落紅，但是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他是自己第一個男人，只可惜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進入她的體內時，她羞澀的反應，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如今沒有看到那抹紅，他就因此羞辱她的清白，這比她居然這麼容易就被給他吃乾抹淨了還要令她感到生氣。

　　要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貞節耶！

　　他那是什麼眼神，什麼態度？她都沒有嫌棄他不是第一次了，憑什麼他就因為沒有看到那幾滴血，就誣賴她不貞潔？

　　「不管王爺相不相信，水蘭的第一個男人就是王爺。」她冷著臉硬生生的反駁著，卻心知肚明自己是不會被相信的。

　　「妳以為本王會相信嗎？」

　　是誰？是哪個男人居然這樣大膽，這樣該死，一想到她也曾經那樣嬌弱嫵媚的躺在別的男人懷裡，也曾經那樣嬌喘吁吁的吟叫著，也曾經用紅豔的小嘴在那男人的身上啃咬著，也曾經用她最緊密舒服的身子包裹著、移動著……他就覺得自己快瘋了。

　　「愛信不信隨便你。」她冷冷的丟下這句話，然後緩緩的下床，抓起被丟在地上的衣服，優雅冷靜的穿上。

　　雖然心裡委屈的想痛哭一場，可是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這個臭男人面前流淚，那太沒有自尊了。

　　他跳下床，伸出手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痛得幾乎以為自己的下巴要碎了。

　　「好痛！」

　　「說，那個男人是誰？」到底是誰抱了她？是誰同樣享受了她那銷魂的身子，享受了她嬌媚的萬般風情？一想到這裡，嫉妒的火焰立刻竄上天，一發不可收拾。

　　「誰說第一次一定會有落紅？我問心無愧。」

　　「賤女人。」他粗魯的推她。

　　水蘭連連後退，不小心撞到桌子邊緣，頓時感覺到腰部一陣劇痛。

　　這個男人未免太沒有風度了。

　　沒有吃到之前，還說要當她的金山銀山外加大靠山，現在吃到了，發現她沒有落紅，以為他不是她第一個男人，就老羞成怒了，馬上變成沒有良心的臭男人。

　　哼！有什麼了不起？反正她本來就不想靠他，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皇親國戚根本就不是她這個小丫鬟可以妄想的。

　　她該清醒了吧！

　　現在還不算太晚，雖然失了身，好歹心還沒有淪陷。

　　她強迫自己不要哭，轉身想走向門口，卻被他一把拉住，狠狠的被推回床上。

　　她整個人趴在床上，還來不及起身，就被他強壯的身軀給壓住。

　　「你想做什麼？」

　　他美麗的鳳眼裡不再充滿疼愛，而是被羞辱的怒火。

　　「本王說過不准妳玩弄欺騙本王的感情。」

　　「我沒有……」

　　「還狡辯。」

　　她沒有再開口，因為連她自己都無法證明自己是第一次。

　　當他想再來一次的時候，水蘭卻無法忍受自己再次被他羞辱。

　　「妳……」

　　「反正王爺已經自以為是的認為奴婢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憑什麼就只准王爺玩弄奴婢？」她伸手握住他的慾望，目光大膽的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用自己溫暖濕潤的身子緩緩的包裹住他。

　　這次換她玩回來。

　　他不敢相信的瞪著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她雪白的肌膚泛著一抹誘人的豔紅，點點的香汗佈滿她嬌媚的身軀，黑髮宛如絲綢般披散在她的身上。

　　白色似雪，黑色似墨，分外分明的好看，刺激著他的眼睛，刺激著他的胸膛，刺激著他的心。

　　在這一刻，他忘記了她曾經被別的男人擁有過，只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一部分正被她的濕潤溫暖緊密的包裹著，舒服得不想離開她。

　　這個本來讓他想好好疼愛的女人，第一次讓他心動的女人，卻是這樣殘忍的背叛了他。

　　想到她也曾經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如此嬌媚的風情，也曾經對別的男人這麼做過，像是螞蟻鑽心的嫉妒讓他快瘋了。

　　他痛恨自己明明就這樣傷心，身體卻還是在發洩之後，依然強烈的渴望著她。

　　「滾，本王以後都不要見到妳。」他憤怒的低吼著，然後將她用力的推下床。

　　水蘭雖然全身都很痛，卻有種報復的快感。

　　他讓她承受不白之冤，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她強迫自己優雅的站起身，慢慢的穿好身上的衣服，沒有說話的轉身離開，像是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樣高傲的離開，水蘭覺得很滿意。

　　※※※※

　　一個月後

　　某天晚上，在二王府的某個角落裡，有兩個吃飽沒事做的丫鬟正在嗑瓜子閒聊八卦。

　　「幾天了？」丫鬟甲問著。

　　「已經三天了。」丫鬟乙回答。

　　「什麼？才三天？」

　　「是啊！」

　　「離一個月還要很久耶！」

　　「是啊！」

　　「這樣下去的話，王爺早晚會倒下去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教我們是下人，哪有資格管主子的事情。」

　　「唉！要是水蘭姊姊在的話，一定不會這樣的。」

　　「不要說看到王爺三天三夜沒吃沒睡的猛工作，光是一餐沒有吃的話，水蘭姊姊也會不開心。」

　　「可是水蘭姊姊那時候臉上越是不開心，王爺的心情就似乎越好呢！」

　　「因為王爺知道水蘭姊姊是真心關心他。」

　　「也只有水蘭姊姊才不怕王爺的威嚴。」

　　「嗯！每次我看到王爺出現，就算離得遠遠的，還是會感覺到那股凍死人的寒氣，嚇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我也是，我也是。」

　　說到這裡，兩個丫鬟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目光不由得往書房那邊掃了一眼，然後又抬頭望著天，不約而同的想著，水蘭姊姊，妳什麼時候才要回來？等妳回到府裡，只怕這二王府就會變成冰冷的鬼屋了。

　　※※※※

　　而在遙遠的山上，一間華麗莊嚴的寺廟裡……

　　「哈啾！」

　　「怎麼了？著涼了？」

　　水蘭揉揉自己的鼻子，沒有回答自家小姐關心的話語。

　　「小姐，如果妳的動作跟妳的語氣可以配合一點，這樣水蘭我會覺得很感動。」水蘭靜靜的摺著衣服。

　　因為向雲霓現在正在埋頭苦幹的寫著情書，連頭也沒有抬起一些些。

　　「小姐，妳這樣下去怎麼可以？」

　　「什麼？」

　　「妳懷孕了啊！肚子裡有個孩子耶！再七個月就會跑出來了，這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以隨便說是外面撿來的那麼簡單。」

　　本來水蘭還想著，要是小姐懷孕這件事真的紙包不住火，那就只好硬著頭皮賴給王爺。

　　畢竟王爺自己也不知道洞房花燭夜那一晚到底是怎樣，他也以為自己已經跟王妃圓房了，所以這個孩子應該可以安全的生下來。

　　誰知道她原本想好的圓謊方法卻一點用也沒有。

　　她早該知道她就算有什麼十全十美的好計謀，遇到她的天才小姐，就會全部破功。

　　有時候她真的認為她家小姐生來就是要來破她的梗的。

　　明明嫁進王府不到兩個月，肚子裡卻有了三個月的寶寶，這代表什麼意思？

　　嗯！沒錯，王爺當了王八，頭上綠油油，要是沒有被發現的話，以後還要很倒楣的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這種天大的恥辱對普通的男人來說，已經是無法忍受了，沒有把妻子浸豬籠，把孩子活活的摔死，把姦夫抓來閹掉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更不要說是堂堂的二王爺了。

　　不是滿門抄斬，就是來個牽連九族。

　　自從被那個臭王爺誣賴自己不清白、水性楊花，她已經委屈到不能再委屈了，而那個臭男人還一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整整快要五天都沒有見到他。

　　雖然就算他整天在自己的面前晃，水蘭也下定決心不再理他。

　　但是自己不理他跟他躲著她，這兩種感覺可是天跟地的差別。

　　自己把保存了十八年的清白給了他，沒有要求他負起責任就已經讓他佔盡便宜了，他卻不分青紅皂白的硬是把她當成別有心機、水性楊花的女人，而且小氣的又再度把王妃的月錢刪去，連她的也拿不到。這一連串的舉動又讓整個王府裡的風向轉頭，大家都說王妃又失寵了，而且還賠上她最心愛的貼身丫頭。

　　更令水蘭覺得冤的是，明明她就是被逼的，身不由己，卻被那些無聊的人硬說是她想攀龍附鳳，自己爬上王爺的床，沒想到被玩一玩之後，王爺什麼話也不說，名分也不給一個，連賞賜都沒有，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人爭一口氣，尤其是她這個覺得自尊比生命更重要的人，更是應該要跳出來做些無聲的抗議。

　　所以她衝到向雲霓面前說要回向家的時候，她愣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的動手收拾起行李。

　　水蘭愣了一會兒，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小姐這麼迅速的動作，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早就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離開。

　　當兩人都同時被火衝上頭，水蘭總是能最快的恢復冷靜，因為如果不這樣，恐怕向雲霓也不會是那個會阻止兩人做傻事的那個。

　　水蘭無奈的嘆了口氣，抓住興致高昂的向雲霓，「小姐，妳還是跟王爺說一聲，我們去天雲寺吃齋唸佛一個月。」

　　「一個月夠嗎？」言下之意是可以不回來就不回來。

　　當然不夠，妳肚子的孩子最好是一個月後就可以生出來。水蘭發現自己真的快受不了這對夫妻了，女主子已經纏著她很多年了，她甩不掉也只能認命，而男主子則是剛纏上，卻對她做出更令人無法忍受的傷害，這個不快點甩掉，更待何時。

　　「先出王府再說吧！」水蘭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好好，我馬上去說。」

　　水蘭望著向雲霓開心的背影。小姐應該不是真的對佛祖有高度的信仰，而是一出府，就可以跟她心愛的傳宗有了見面的機會。

　　突然間，水蘭覺得很羨慕。

　　她緩緩的抬起頭望著天空。原來她也是想要有個會愛她、在乎她、牽掛她的人啊！

　　她還以為自己夠堅強、夠獨立，能夠一個人對抗孤單寂寞。

　　原來，她也不過是個人而已。

　　很快的，向雲霓回來了，帶來的消息是王爺同意她離開王府一個月。

　　水蘭本來以為自己會開心的，因為可以離開他了。

　　她沒有告訴向雲霓，她這次出來，就不會再跟她回去了，她會回去向府，如果拿不到賣身契的話，就繼續在向府做丫鬟吧！

　　她再也不要回到二王府裡讓人看不起，當那些無聊人的飯後閒聊話題。

　　※※※※

　　二王爺病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簡直就像是炸鍋一樣，把整個京城、整個皇宮都炸翻了一片。

　　連皇上都擔心的想去探視，卻被拒絕了。

　　連堂堂的天子都敢拒絕，大家覺得二王爺這場病可能很嚴重，活不久了。

　　可惜外面甚至整個京城都幾乎要被這個天大的噩耗搞得天翻地覆的時候，水蘭卻一點不知道。

　　她今天打扮好，準備去向府一趟，希望可以拿回自己的賣身契。

　　誰知道才剛走到路口，突然間卻衝出一堆士兵。

　　「有什麼事嗎？」

　　「二王爺有令，請水蘭姑娘馬上回王府。」帶頭的是個冰山臉的少年。

　　「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嗎？」怎麼會這麼突然？

　　「二王爺的命令，其他的，屬下不知。」

　　小蘭明白他們也是聽從命令，「好吧！我去跟王妃稟告一聲，我們下午大概就會出發回王府去。」

　　「不用了，王妃那邊已經有人告知，水蘭姑娘直接跟我們回王府就好了。」

　　水蘭這才聽出不對勁。

　　「我是王妃的貼身丫鬟，當然要陪在王妃的身邊……」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就一黑。

　　好樣的，居然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還用手刀敲她的後腦，難道不知道沒做好，人會變傻的嗎？

　　但是她沒有辦法說出口，便已經昏倒了。

　　※※※※

　　「本王生病了，妳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水蘭一睜開眼，便見到一張憔悴不已的臉，雙眼佈滿紅絲，看起來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她定神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他的寢室裡。

　　他病了？她整天待在廟裡，見到的是佛祖還有那些尼姑，開口閉口都是佛理，都是人生禪意，那種八卦怎麼可能會在神聖的廟宇裡面流傳？所以她的確是不知道，更何況她還沒有打算原諒他。

　　「妳到底要怎樣？」

　　她怎麼知道要怎樣？她又沒有想要怎樣？她又能怎樣？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而他是高高在上，皇恩嬌寵於一身的天之驕子，她又敢怎樣？

　　見到她還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氣得慕容楠瑾本來就已經冷冰冰的臉更是冷硬到了極點，渾身上下佈滿了殺氣，將整個房間裡裡外外都凍得寒冷無比，連站在門外的小廝也都大氣不敢吭一聲。

　　「妳真的以為妳這樣任性妄為，本王就拿妳沒辦法嗎？」

　　「王爺，你誤會奴婢了，奴婢怎麼敢任意妄為啊！」她冷冷的回答。

　　真的任意妄為的人是他吧！居然用那種硬把人劈昏帶走的惡劣手法，要是一個力道沒弄好，把她的脖子給劈斷了怎麼辦？

　　「不這樣，妳根本就不想回來。」

　　「王爺，你這樣的指控，讓奴婢好冤啊！奴婢陪王妃去廟裡拜佛，說好是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過去了，妳怎麼還不回來？」

　　「王爺，你這樣指控奴婢，奴婢更是冤死了，奴婢身為王妃的貼身丫鬟，主子在哪裡，奴婢當然就要在哪裡伺候著，怎麼可以自作主張的先行回府呢？」再說，她壓根兒就不想回來。水蘭依然語氣恭敬的說著，然而低下的眼裡卻閃爍著不羈的光芒。

　　「水蘭，妳確定妳只是向府裡的一個小丫鬟而已？」慕容楠瑾突然冒出這句話，讓水蘭有些錯愕。

　　「是。」除非向老爺哪一天喝醉酒，跟她家娘親對上眼，要不然這種機率應該是零。

　　他突然伸出手捧住她的臉，用那雙漂亮無比的桃花眼仔細的看著她。

　　老天，面對著一張漂亮的臉已經讓水蘭感到很有壓力了，更不要說是長得美若天仙的男人。

　　還好，她每天看著長得國色天香的小姐已經習慣了，要不然真的會被眼前這張禍水的臉龐給迷惑了心智。

　　果然有訓練有差。

　　「雖然長得差了點，不過也還算是過得去。」

　　什麼？好可惡的男人，居然這樣說。水蘭氣得差點頭頂冒煙，可是又想想，他的確有這個資格批評啦！因為他長得的確比她美。

　　水蘭很想抬頭對老天爺吼著，居然把一個堂堂的大男人創造得比女人還美，好歹也分個幾分的姿色給她啊！

　　她不斷告訴自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教自己不會投胎，富貴人家不去投，偏偏要出生當個小丫鬟。

　　見到她嘴巴嘟得快到半空中，很顯然的還在生他的氣。

　　「好了好了，不要跟本王生氣了，本王知道誤會妳了，本王從來沒有跟人家道歉過，這樣跟妳好言好語已經是最底限了，妳就別再這樣倔脾氣了。」

　　什麼？這下子他說的話更是讓水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怎麼會突然間轉變這樣大？活像是責任都在她的身上，而他是百般無奈一樣。

　　「怎麼會是誤會？王爺當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水蘭是個不貞節的女人嗎？」她也不甘示弱的逼問著。

　　「本王哪裡知道妳們女人也有沒落紅的。」

　　「什麼？」

　　他別過臉去，臉上有些泛紅的說著，「本王也很生氣啊！可是又覺得自己的眼光不可能會這麼差，喜歡的女人怎麼會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爛貨，於是就跑去問宮裡的嬤嬤，這才知道有的女人的體質是不會有落紅的，要區分就要靠男人。」

　　「所以，是王爺你不會區分，不是奴婢的錯。」她抓到話柄，連番打擊回去。

　　「是是是。」他怎麼會這麼胡塗啊！當初進入她的身體，明明就有感覺到那個阻礙，而且她青澀的反應根本就不是騙人的，他卻被事後沒有看到那些落紅給迷惑了眼。

　　果然是關心則亂啊！自己有多在乎她，就有多嫉妒。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相思之苦，他這才知道不管她是第幾次，只要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他就什麼都不求了。

　　「妳也氣夠了吧！本王也是第一次這樣忍著人，要是換成別人，不拖出去打板子才怪。」自己居然這樣包容她，他果然是愛到無藥可救了。

　　這語氣是怎樣？他認為之前她的避之不理是手段，是欲擒故縱，是想測試看看他對她的忍受度？

　　見他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水蘭突然想用手刀劈他的後腦勺，讓他嚐嚐那種痛苦。

　　「王爺。」

　　他沒有回應她，只是自顧自的伸手解著她的鈕釦，想要做什麼的意圖十分明顯。

　　「王爺。」她抓住他的手，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緩緩的說：「奴婢不太舒服……」

蔡仲子

第八章

　　「本王不管。」他忍了那麼多天，不快點把她抱在懷裡，他肯定會憋死，更何況誤會已經解開了，至少他的想法是這樣。

　　可是水蘭卻沒打算這麼簡單就跟他和好。

　　「真的是那個來。」她抓著他不安分的手掙扎著。

　　這次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有些粗暴的扯開她身上的衣服，拉扯著她的腰帶。

　　「王爺。」她也跟他對拉了起來，「奴婢是那個來，無法伺候你。」

　　「就算妳今天死了，躺著也要伺候本王。」他已經算過了，她的月事不是這幾天。

　　唉！他這個堂堂的二王爺，居然為了這個小丫鬟，連這種女人的私事，他也都查得這麼清楚。

　　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肯定會被笑到入棺材為止。

　　「啊？」她才不要。

　　「本王已經忍很久了，今天妳要好好的滿足本王，否則休想下這個床。」

　　她死命的掙扎著，而他也很有耐性的跟她拉扯著，兩人就這樣在床上你拉我扯，很快的，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快脫光了。

　　他伸手探向她的雙腿之間，大膽的碰觸了一下，他挑著眉看著手指上晶瑩的蜜汁，有些得意也有些憤怒的說著，「妳果然是個可惡的小騙子。」

　　「是小騙子又怎樣，反正王爺不是認為奴婢是不潔的女人，既然這樣，奴婢主動離王爺遠一點，讓王爺省心。」

　　「省什麼心？妳給本王惹不夠多的麻煩嗎？本王的心在見到妳的那一刻起，就不省心了。」這個小女人也是得理不饒人的類型。

　　「不要。」

　　他索性不理會她，將她按倒在床上，放縱自己盡情的佔有著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女人。

　　他一手抓住她的下巴，輕捏著那張小臉，逼她緊閉的小嘴張開，露出可愛的小貝齒還有紅紅的小舌尖。

　　他惡狠狠的將唇落下，深深的吸吮著她的舌尖。

　　水蘭無法出聲，想掙扎卻被他咬痛舌尖，只好認命的任由他蹂躪著。

　　這個男人的外表是那樣的美麗優雅，可是在床上卻越來越像頭野獸，水蘭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像是多好吃的食物，而他則是餓了好久的野獸，每次見到她，都想撲上來吃乾抹淨。

　　如野獸般飢渴的吻依然可以讓她意亂情迷，在她頭昏腦脹無法抗拒的時候，她的身體無法自已的發熱起來。

　　像是感受到她的動情，慕容楠瑾伸出大手往她的胸口摸去。

　　敏感的渾圓被他用力的握住，拇指輕輕的在那挺立的小點上摩挲著，長期握著毛筆的手指帶著些許薄繭，與嬌嫩的肌膚輕搓著，那種細微的刺痛帶來了微妙的快感，引得她嬌喘吁吁。

　　討厭，不是說不要再對他有任何的回應嗎？怎麼才被他摸一摸，就覺得無法忍受，渾身像是掉到火堆裡一樣，熱騰騰的。

　　見到她難以承受的樣子，慕容楠瑾緩緩一笑，寵溺的在她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這個老是愛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沒讓她有機會開口罵人，他已經用雙手捧住她的渾圓，親暱的分別印下一個吻，熾熱的氣息在她的胸口吹拂著，敏感的小蓓蕾很快的顫抖，逐漸緊縮成一抹嫣紅。

　　「不要……」她害怕他接下來的動作會讓她失控。

　　但是如果他會聽她的話，他就不是堂堂的二王爺了。

　　他張開口將那微微顫抖的其中一抹嫣紅含入口中，然後深深的吸吮著。

　　水蘭狠狠的倒抽一口氣，卻還是無力的吐出了銷魂的嘆息。

　　他火熱的舌尖像是一條頑皮的小蛇，很壞又很淘氣的挑逗騷弄著她的渾圓，而另一邊也沒有被他忽略，大手時而輕柔，時而粗暴的揉捏著，手指也會很壞的拉扯著那敏感的小點。

　　「不要這樣……」他要就要，為什麼還要這樣玩弄她？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慕容楠瑾著迷的看著水蘭雪白柔嫩的身體泛起一抹迷人的薄紅與香汗，伴隨著那陣少女體香形成了一種催情的情慾香氣，讓人再也無法忍耐。

　　大手將她翻過來，讓她跪趴在床上，雪白的臀部高高的翹起，看起來像是一隻性感的小野貓。他將蠢蠢欲動的慾望抵著花穴前，然後腰身一個用力。

　　「啊！」

　　不允許她有任何喘息的空間，他抓著她的雙臂，開始擺動身子。

　　「啊……」水蘭想掙扎，可是被緊抓住的雙手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那巨大的慾望毫不留情的在緊密的花徑中侵略佔有。

　　她無力的承受著，聲聲的喘息迴盪在屋裡，在快感連連的恍惚中，只能任他雙手的撫弄，狂肆的抽動，將她帶入更加刺激的情海中，幾乎無法自拔。

　　「水蘭……」慕容楠瑾難耐的低喚著她的名，滾燙的體液毫無保留的噴射在她的體內，熾熱的讓那備受蹂躪的花徑不受控制的收縮著。

　　在她的高潮之下，剛剛發洩過的慾望並沒有消退，反而還更加的腫大，剛硬似鐵。

　　「王爺……不要了……」

　　「不能不要。」

　　慕容楠瑾將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胸膛，雪白的雙腿被他拉得更開，讓兩人結合的地方更加的深入。

　　他並不急著移動，只是從後面伸出大手覆在她胸前雪白的渾圓上，輕輕的揉捏著。

　　「水蘭，妳這個小妖精，到底還要怎樣折磨本王？」他輕咬著她雪白的肩膀，然後緩緩的擺動著腰部。

　　不是像剛才那樣如狂風暴雨般的抽插，而是抵著她雪白的臀部慢慢的繞著圈，瞬間，令人窒息的酥麻充滿了全身，帶來了比之前還要讓人銷魂的快感。

　　隨著這樣輕輕的摩擦，然後逐漸加大了那移動的範圍及速度，最後終於將她所有的理智全都消磨光了。

　　情不自禁的她也嬌媚的擺動著腰部，主動索求著那令人想要尖叫的歡愉。

　　而他也縱容著她放肆的在他的身上激烈的索歡，只要她喜歡，他可以壓抑自己想要發洩的衝動，盡力的先讓她達到快樂的頂端。

　　為了一個女人這樣的忍耐，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沒有做過的事情。

　　只有她。

　　「王爺……」

　　「去吧！不要忍耐了。」

　　他嬌寵的語氣讓她心頭一暖，身子猛烈的顫抖，感覺到全身上下像是被電到一樣，一聲高潮的尖叫之後，她再次攀上情慾的高峰。

　　她披頭散髮、嬌喘吁吁的躺在他的身上，身體像是被硬生生拆散了再組合起來一樣，一移動就會又痠又痛。

　　她惡狠狠的轉頭瞪著身邊的男人，卻見到他已經沉沉的睡去，更可恨的是他的臉上還掛著一抹可疑的笑容，看起來像是一頭吃飽喝足的獅子一樣，而她就是那個被他吃乾抹淨的可憐小獵物。

　　可惡！她拖著痠痛的身體，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從他的腳邊下床。

　　她差點軟腳，跌倒在地上。

　　一打開門，她居然看到副總管笑咪咪的老臉。

　　水蘭一下子臉紅，稍微拉扯一下自己的衣領，深怕洩漏出剛才的激情。

　　「副總管……」

　　「水蘭，要去哪裡？」

　　「我要回房。」

　　「王爺有令，妳今天晚上不可以離開房門一步。」

　　「為什麼？」

　　副總管回答她的，是一抹曖昧不明的微笑。

　　水蘭站在門口，跟副總管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誰也不肯讓誰。

　　突然，有一雙大手從她的身後強勢的抱住她。

　　「啊！」

　　在她的尖叫聲中，她整個人已經被抱進房裡，隨後房門被用力的關上。

　　副總管瞪著緊閉的房門，又稍微聽了一下屋裡的動靜，發現安安靜靜之後，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還好王爺動作快，要不然他差點瞪輸水蘭了。

　　這下子王爺身心獲得滿足之後，應該就不會再到處發火了吧？想到從此以後可以脫離苦海，他就忍不住高興。

　　要知道水蘭丫頭不在王府裡的時候，每人的日子過得簡直比在地獄裡還要難過，整個王府裡面都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讓人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不過現在好了，水蘭丫頭回來了，有她窩在王爺的身邊安撫王爺，以後的日子肯定比較好過。

　　果然男人的身邊還是要有個溫柔體貼的小女人啊！

　　副總管開心的哼著小曲，決定先去廚房吩咐著，從明天開始，要替王爺準備一系列的養鵰食補，因為男人的精力可是一滴血啊！

　　※※※※

　　當兩人誤會冰釋之後，沒幾天，向雲霓也被接回二王府裡。

　　水蘭本來想回到小姐的身邊去伺候，沒想到卻被慕容楠瑾強硬的拒絕，說是王妃得了會傳染人的疾病，所以需要隔離治療。

　　水蘭隱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小姐懷孕的事情已經曝光了？

　　她想去見小姐，卻發現自己被擋在門外。

　　居然連她都擋？

　　事情嚴重的地步讓水蘭擔心得吃不下飯，最後索性就不吃了。

　　結果很快的就引來她想見的男人。

　　「聽說妳今天又不乖乖吃飯了？」

　　今天是慕容楠瑾上朝的日子，一身紫色官服讓他看起來更加的俊秀優雅，可惜水蘭沒有心情欣賞。

　　「王爺，我擔心小姐……」

　　「她沒事。」

　　「讓我去她的身邊照顧她。」

　　「不准。」

　　「可是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不，妳現在是我慕容楠瑾的女人，等過些日子，本王會想辦法給妳個身分。」他本來要去向皇上請旨，把水蘭賜給他當側王妃的，沒想到突然冒出那件事情，讓他的計畫必須暫時停止。

　　不過，對於水蘭，他是勢在必得，一定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王爺，沒有看到小姐好好的，奴婢就算當上側王妃也不會開心。」

　　他伸手緊緊的抱著她，欲言又止的說：「水蘭，王妃她……」

　　「小姐怎麼了？」

　　「王妃她……」

　　又是欲言又止，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更是讓人家心裡不安嗎？

　　水蘭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瞪著慕容楠瑾，好害怕他是知道了小姐有孕的這件事情。

　　想想也是，小姐現在的肚子應該快要藏不住了吧？躲在廟裡還好，可是現在被接回王府裡，王府裡的眼睛那麼多，怎樣瞞也瞞不住。

　　如果有她在身邊就還好，但是現在她被限制行動……

　　要是繼續逼問下去，恐怕事情就會曝光了。

　　這一牽連下去，可是好幾百條人命啊！首當其衝的肯定是小姐和她。

　　可是他現在這樣把小姐軟禁起來，更是讓人不安。

　　如果他知道了，為什麼只是軟禁小姐而已？如果不知道，又為什麼要軟禁小姐？水蘭覺得這種未知的情況讓人很不安。

　　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慕容楠瑾心疼的親親她冰冷的小嘴，神色嚴肅的說著，「不要想了，本王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

　　「王爺，你想怎麼處理？」她強迫自己冷靜鎮定，不可以慌了手腳。

　　「不要擔心，一切有本王。」

　　「可是……」

　　「累了，休息吧！」

　　當屋內的油燈無聲無息的滅了之後，漫漫長夜，月華透窗，在沉靜的屋裡映照出些許的冷清。

　　慕容楠瑾被懷中女人的幾聲夢囈驚醒，連忙看向自己的懷裡，發現她還在之後，不安的心情才平復了一點。

　　他靜靜的凝視著懷裡那張甜美的睡容，看著她雪白的脖子還有肩膀，甚至是胸口全都佈滿了他烙下的印記。

　　明明才剛盡情的歡愛過，卻怎樣還是不滿足，像是永遠都要不夠她似的。

　　其實他很希望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無論是她醒著，還是睡著了，他都不會厭倦。

　　他從來沒有真心的想要一樣東西，甚至是想要過任何人，因為總是會有人主動的送到他的面前。

　　只有她。

　　他是那樣迫切的想要將她狠狠的掌握在手掌心，將她鎖在自己的懷裡，永遠都不要離開他。

　　本來一切都可以順利的，偏偏卻聽到王妃懷孕的消息。

　　他當初一聽到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是水蘭知道的話，會怎樣傷心？

　　這個孩子肯定是洞房花燭夜種下的，因為後來他就沒有再碰過向雲霓了。

　　可是御醫卻診斷出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

　　他娶王妃也不過才三個多月，怎麼可能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很明顯的就是──他的王妃紅杏出牆了。

　　看到御醫慘白的臉色，想著自己的腦袋瓜肯定不保了，卻萬萬沒有想到二王爺居然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淡淡的說著那孩子是他的。

　　他要說是誰的，誰還敢說什麼？就算他說是隔壁老王的，也沒人敢吭氣，畢竟誰敢反抗二王爺啊！御醫連忙點頭附和著。

　　輕輕的撫摸著她烏黑的長髮，他將那份柔滑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之間，靜靜的看著那糾纏的髮絲，想著結髮夫妻這四個字。

　　沒錯，他已經不滿足讓她成為自己的側室，他想讓全部的人都知道她是他慕容楠瑾的女人。

　　而他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向雲霓，居然敢紅杏出牆，還妄想把孩子藏起來。

　　難道十個月後生下這個孩子，就不會有人發現嗎？是向雲霓太天真，還是以為他很愚昧？

　　難怪她會那樣急切的把水蘭推上他的床，原來是這種用心。

　　不過也虧她這種心思，才讓他可以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

　　「水蘭，本王要是殺了妳最重要的小姐，妳會不會恨本王？」他輕聲的嘆息著，然後低下頭深情的吻上她的額頭，隨著她平穩的呼吸，也一同進入甜美的夢鄉。

　　等到確定他入睡了，水蘭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美麗的眸裡充滿了驚恐。

　　※※※※

　　月黑風高，不只是殺人夜，更是偷跑的好時機。

　　「小姐！」水蘭提著她的小包包，三更半夜的跑到向雲霓的房間，卻沒有看到應該也要跟她一起浪跡天涯的向雲霓。

　　難不成……被發現了嗎？

　　三天前，當她睡到一半，聽到慕容楠瑾低語著說要殺了小姐，她便馬上威脅加利誘買通門口的守衛，然後傳紙條告訴小姐，兩人一同決定要快點逃跑。

　　她再次從小橘那邊拿到迷藥，這次這個是貨真價實的迷藥，混在酒裡，喝了保證立刻會昏倒。

　　當她好聲好氣的誘拐門口的守衛喝下摻了迷藥的酒，雙雙昏倒在地上的時候，一進屋卻不見小姐。

　　水蘭小心翼翼的在空盪盪的屋子裡找尋蛛絲馬跡，發現屋子裡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證明向雲霓的確是收拾好東西要跟她一起逃跑了。

　　但，怎麼會看不到人？

　　她搜尋的目光看到桌上有張小小的字條，心裡一陣驚慌。

　　不會吧？要偷跑還留字條，是想找死嗎？

　　水蘭三步併作兩步的衝上前去，一把抓起字條，一看，差點昏過去。

　　蘭蘭，我先走一步了，不要恨我。

　　不要恨她？那她要去恨誰啊？恨自己嗎？的確，也該恨自己，沒想到應該要生死與共的緊要關頭，小姐居然拋下她，還要求她不要恨她，真的把她當成慈悲為懷的神仙聖人嗎？

　　突然，一陣寒意侵身，她整個人從憤怒的背叛中狠狠的被打醒。

　　不行，這二王府她也無法待下去了，不然會死人的。

　　一想到慕容楠瑾發火的樣子，水蘭根本無法想像那個變態的男人會怎樣折磨她。寵她的時候可以把她寵上天，可是一旦翻臉，那絕對比翻書還要快。

　　她也要逃。反正要是他發現的話，也是追捕小姐，她不過是個小小的逃奴，一點也不重要。

　　對，不重要，所以，她應該算是自由了吧？

　　※※※※

　　時光飛梭，日子很快的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水蘭離開二王府之後，便直往深山裡衝。還好她之前就已經有準備，拜託了一些買賣房子的人替她找個風景優美，前面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好地點，要不然她這次逃跑，肯定會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沒有方向的亂跑一通。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誰會知道她躲在京城附近的山上呢！

　　從一開始的驚慌不安到現在的平靜，她知道小姐還沒有被二王爺抓到，而且封少爺也不見了，兩人肯定私奔去了。

　　事到如今，她也對這一對任性的情侶死心了。

　　果然陷入愛情裡的人都會失去理智，做事不求後果，不過也好，希望他們一輩子都不要被抓到，可以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好好的過日子。

　　而她，就這樣低調平凡的躲在這宛如世外桃源的山頭上度過一生。

　　話是這麼說，卻不代表現實就是如此……

　　水蘭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看書了，雖然努力的把自己的眼珠子黏在字上，卻一個字也無法進入腦海裡。

　　因為她的腦海全都裝滿了某個人的臉，每個霸道的吻，親暱的吻，溫柔的吻，甜蜜的吻，幾乎快把她逼瘋了。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當初祝英台要哭墳了，因為那種無法相見的相思之苦真的是很難熬。

　　看到夕陽的餘暉，水蘭知道自己又荒廢了一天，除了呆呆的坐在小屋前想著慕容楠瑾，又什麼事情都沒做了。

　　她嘆了口氣，緩緩的闔上書本，站起身便走向廚房。

　　再怎樣相思，也要肚子飽飽的相思吧！

　　她隨手炒了幾個菜，突然聽到屋外似乎有腳步聲。

　　奇怪，她這裡很少有人會來，今天又不是張大哥送豬肉來的日子，那會是誰？

　　聽山腳下的王大娘說，這陣子牢裡有一個江洋大盜跑出來，會不會就是他跑到這裡來？

　　水蘭連忙抓起放在門邊的木棍，小心翼翼的往大門的方向走。

　　她站得高高的，要是壞人一走入屋內，就給他致命的一擊。

　　就在這時，果然看到有個男人走了進來……

蔡仲子

第九章

　　水蘭一鼓作氣準備敲下去，卻見到那個男人抬起頭。

　　咚！

　　她一下子鬆手，手中的木棍就這樣順勢敲了那個男人的腦袋瓜一下，讓男人原本已經鐵青的臉更加的鐵青。

　　「水蘭！」慕容楠瑾怒火中燒的咬牙喊著她的名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水蘭現在可能已經千瘡百孔了。

　　「王……爺？」怎麼會是他？他來找她了……他真的來找她了。水蘭的心裡突然像是狂打的鼓，咚咚咚的快無法呼吸了。

　　她這才發現，其實她的心裡一直期待著他來找她。

　　「虧妳還知道本王是王爺。」慕容楠瑾黑眸凌厲，語帶嘲諷的瞪著她，然後伸手一抓，便將她整個人拉入懷裡。

　　他用力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真的有股衝動想把她掐死，但最後還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斷的在她的唇上落下飢渴的吻。

　　「王爺……」水蘭哽咽的呼喚著他，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裡瀰漫著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瞪著水蘭片刻，接著二話不說的便將她拉進屋裡，順手關上大門，還刻意鎖上，確保她無法逃走。

　　一進門，他就抓著她在屋裡四處觀望，像是在查看這裡是不是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住而已。

　　被抓住的手腕傳來的力量清楚的透露著，要是讓他發現屋裡有其他他不喜歡的東西，他可能就會直接捏碎她的手腕。

　　「王爺……」她發現自己有滿滿的話想說，卻不知要怎樣開口。

　　而此刻憤怒的男人也不想聽她說任何的廢話，只想狠狠的掐死她。

　　可是伸到她脖子的雙手卻始終下不了手，最後他狠狠的撕扯著她胸口的衣服，然後像是洩憤似的將她抱起來丟在桌子上。

　　水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裙子便被無情的往上掀，褻褲也被硬拉扯下來。

　　「王爺……痛……」

　　她的耳邊傳來一聲悶哼，隨即感覺到自己的體內被他的慾望塞得滿滿的，幾乎快無法呼吸。

　　水蘭緊閉著眼睛承受著他的怒氣。

　　可是等了一會兒，她卻只感覺到深埋在她體內的慾望變得更加灼熱、更加堅硬外，卻沒有任何的移動。

　　怎麼了？

　　水蘭睜開雙眼，見到慕容楠瑾美魅的面容近在咫尺，那雙美麗的鳳眼正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眸裡的火氣依然熾熱，卻逐漸多了些許情感參雜在其中。

　　水蘭一陣恍惚，聽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濃重，越來越靠近。

　　「該死的女人。」他略帶冰冷的唇硬生生的落在她的唇上，深埋在她體內的慾望也開始緩緩的律動，一下比一下還要深入，溫柔又殘忍的折磨著她敏感的花徑。

　　「啊……」水蘭很明顯的感受到因為他的摩擦而帶來的銷魂快感，她本能的想抗拒，想逃避這種身子不受控制的感覺。

　　她拒絕承認自己的身子已經背叛了她，對他上癮。

　　「妳敢！」他無法再承受她的拒絕了，他用著沙啞的聲音嚴厲的警告著。

　　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已經很努力在克制了，要不然依照她惹火他的程度，沒有將她生吞活剝就已經很客氣了。

　　他狠狠的抓住她的雙手，跟她十指交纏著，「腿再張開點，然後擺動妳的腰。」

　　聽見這樣露骨的話，水蘭羞得不知道要看哪裡。

　　「快點，不要逼本王，本王耐心有限。」說完，他又是一個挺腰，用力的往她的身體裡一頂。

　　水蘭悶哼一聲，知道自己現在要是跟他作對，簡直就是找死，只有先安撫他再做打算。

　　她紅著臉將自己的雙腿張得更開，然後輕輕的擺動著她的腰。

　　「乖。」他滿意的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吻，開始享用起屬於他的「大餐」。

　　很快的，男女交雜的喘息聲還有隱隱約約的呻吟，讓整個屋裡充斥著淫靡歡愛的氣氛。

　　水蘭整個人被他帶來的快感弄得幾乎忘記了羞恥心，只能無力的放聲呻吟著。

　　她一聲聲的嬌吟聽在慕容楠瑾的耳朵裡，更是充滿了誘惑，讓已經火熱的身體更加的難以忍耐。

　　他緊緊的抱著她，令自己的慾望更加深深的侵入她的體內，藉由兩人這樣緊密的結合，好感受到她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那宛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教她只能盡全力的抗拒著，可惜她越是想反抗，就會遇到更大的懲罰。

　　一下比一下還要兇狠的頂撞讓她幾乎潰不成軍，連話都不會說了，出口的只有無助的輕求還有呻吟。

　　「以後還要再亂跑嗎？」他霸道的逼問著，腰部更是邪惡的加快了衝刺的速度。

　　「奴婢……啊……不會了……」不斷往上攀升的快感令水蘭幾乎快無法承受，只能仰著頭極力的喘息著，雙手死命的抓著他的手臂，卻依然無法阻止那快感不停的控制著她。

　　「很好，記得妳說過的話。」他突然伸出雙手將她緊緊的按在胸口，在她幾乎要爆炸時，驟然停止抽動，只是深深的將自己的慾望埋入她身體最深處。

　　不一會兒，水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烈的顫抖，一股灼熱的滾燙也同時注入她的體內，帶來另一波的高潮。

　　灼熱的液體激射在體內敏感的那一點，讓水蘭忍不住尖叫出聲。

　　一切靜止了下來，水蘭疲憊的埋在他的懷裡，鼻間聞著他淡淡的汗水味，有種很安心、很踏實的感覺。

　　本來以為已經結束了，卻發現他的慾望依然埋在自己的身體裡，水蘭忍不住紅著臉，小聲的喊著，「王爺。」

　　「嗯？」

　　「可以出來了……」她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經燒起來了。

　　他沉默，沒有回答，惹得水蘭羞得不知道該怎麼再開口，只好稍微移動著自己的身體。

　　總不能一整晚就這樣吧？

　　她才一移動，又被他一把拉回懷裡。

　　「啊！」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會讓兩人結合的地方帶來敏感的快感。

　　「不需要。」

　　很快的，她便知道為什麼不需要了，因為埋在她體內的慾望又再次復甦。

　　「王爺……你怎麼又……」她嬌喘的問著。

　　「不要忘了妳讓本王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發洩了，都怪妳亂跑，所以當然要加倍的補償才行。」

　　他將臉埋在她的頸項，一副不把她榨乾便不罷休的樣子。

　　「王爺……」她的腰快斷了。

　　「閉嘴，今天晚上妳休想睡了。」

　　就這樣，水蘭生平第一次昏倒，那是被快感衝擊得神魂顛倒。

　　在意識逐漸離開自己的時候，她彷彿聽到他深情沙啞的聲音低喃著，「水蘭，我愛妳……」

　　※※※※

　　「總之，本王不會一個人回去的，除非妳跟我回去。」慕容楠瑾邊說邊用著挑剔的目光看著這木製的小屋。

　　這樣簡陋的小屋怎麼配得上他的水蘭？他恨不得蓋座金屋把她給藏在裡面。

　　「我在這裡很好，不想再回去了。」

　　這個男人自從找到她之後，就厚著臉皮不走了，怎樣趕都趕不走。聽說皇宮裡面的人已經派人在找他了，可惜他一點也不擔心，一副要跟她賴到底的姿態。

　　「妳喜歡這裡的話，本王就留下來陪妳。」

　　「王爺不在乎國家大事了？」

　　「妳就是本王的國家大事。」

　　沒想到她還有治療工作狂的作用？水蘭有點受寵若驚。聽到他這樣說，她的心裡有種甜蜜蜜的感動。

　　「要跟我住可以，可是我不能養你。」她硬是壓下那種甜蜜的感覺，不想這麼簡單就屈服。

　　「沒關係，本王可以養妳。」他悠哉的喝了口水。

　　「要留下來有條件。」

　　「說。」

　　「不說好了，奴婢怕王爺做不到。」

　　「本王一定做得到。」

　　「那請王爺做一回自給自足的老百姓吧！」

　　「什麼意思？」果然見到他英挺的眉毛微皺。

　　「就是自己動手養活自己。」如果他受不了，應該就會離開這裡了吧？畢竟他從小就有人伺候，什麼苦也沒吃過。

　　「如果王爺辦不到的話，趁現在天色還早──」

　　「要本王做什麼？」他打斷她的話，堅決冷靜的問著。

　　「後山有一片田地，還沒有除草播種，如果不快點播種，就會過了播種期，明年就會餓肚子了。」

　　其實那片田地種不種都無所謂，因為水劇當初就沒打算要種東西，會買下那塊田地只是順便。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拿起鋤頭便往外走。

　　他走到門口，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她時，卻是充滿了寵溺的目光，「放心，本王不會讓妳餓肚子的。」

　　然後他便出門耕田去了。

　　「王爺……」水蘭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她不過是賭氣亂說的，他還真啊！

　　結果她在家裡等得魂不守舍，雖然不斷找事情做，目光卻還是會不斷的往門口望著。

　　擔心著他到底行不行？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就這樣帶著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終於在黃昏時刻，她看到了那抹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顧不得有沒有在跟他冷戰了，水蘭馬上迎上前去，果然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

　　「田裡的土，本王都翻好了，明天就可以去播種了。種子在哪裡？」一見面，慕容楠瑾便詢問著，看得出來他那顆負責任的心又開始了。

　　種子還在店家裡，她根本就沒有買。水蘭不敢說出口。

　　「喔！現在太晚了，我明天再找。」

　　「嗯！」

　　突然間，慕容楠瑾的腳步有些不穩。

　　「怎麼了？」

　　「沒事。」

　　「肚子餓了嗎？洗手吃飯吧！」

　　他難得乖巧的點點頭。

　　晚膳很簡單，三菜一湯，他依然把它掃光光，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可是水蘭卻覺得他肯定有問題。

　　沒事？沒事的人會臉色這樣蒼白，好像之前跟他一起去看過的戲曲裡面的女鬼一樣，瞎子都知道他有事。

　　「生病了嗎？」也沒有多想，也忘記了自己說過要想辦法趕他回去，她伸出小手覆上他的額頭。

　　「好燙。」她被掌心那份熾熱的灼燙給嚇到。

　　「沒事，我喝點水就好。」

　　「喝什麼水？你都快燒起來了，要是燒壞腦袋的話，教我怎麼辦？」

　　要是讓別人知道她居然把一個堂堂的二王爺照顧到燒壞腦袋，要是京城裡那個戀弟狂皇帝知道的話，她有幾條命可以賠？

　　「快點躺好。」

　　情急之下，她壓根兒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尊貴無比的皇親貴族，事實上，她對他也的確越來越不懼怕了。

　　如果說之前她把他當成從天而降的神仙，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明白了他不過是個凡人——愛欺侮她的凡人。

　　她焦急的讓他躺好，看到他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弄得濕透了，她又連忙衝到櫃子前面，拿出一套乾淨而且是上好質料的棉布衣服。

　　因為氣他又想逼他走，所以她才會強迫他穿上跟平民……不，比平民平常穿的還要粗糙的布衣。想他那樣細皮嫩肉的，一定從小到大都是綾羅綢緞，肯定受不了那種硬邦邦又磨人的布料。

　　他雖然皺眉表示不滿意，卻還是穿上了。

　　現在他生病了，怎麼可以再穿那種粗糙的料子？

　　水蘭連忙端來一盆熱水，快速的脫下他的衣服，將他身上的冷汗擦乾，再換上舒適的衣服。

　　她又去端了一杯熱茶放在他伸手可拿的地方，「渴了這裡有茶，你乖乖的在家裡等我，我下山去找大夫。」

　　「可是天色快黑了……」他不同意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時候走山路。

　　「你現在是病人，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不要管那麼多。」她邊穿上披風邊從櫃子裡拿了些銀兩，嘴裡又氣又急的嬌斥著。

　　他看到她雖然一直假裝忙碌，一直閃躲，但是一滴晶瑩的淚珠依然悄然的，無法掩藏的滾落下來，滴在地上渲染開來。

　　頓時，一直不安的心情突然間獲得了安慰。

　　原來，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自從他發現她不見了，到最後找到她為止，自己的一顆心總是無法安定下來，每次入夢之後又會被驚嚇醒來，慌亂的看著窩在他懷裡的小人兒依然睡得安穩，他才能再度入睡。

　　自己對她已經相思入骨，無藥可救了，他願意付出一切，只期望可以留在她的身邊。

　　看樣子，這場病，生得也值得了。

　　他想再交代著她要小心，不要因為慌亂，沒有注意到腳步，萬一跌倒還是不小心掉到山溝裡，那他要怎麼辦？他肯定會活不下去的。

　　正要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疼痛難受，灼熱感襲上他的意識，讓他千言萬語只能留在心裡。

　　儘管眼睛已經被高燒燒得迷濛，看都看不清楚，他卻依然執著的目送著她奔跑離去的背影，直到他看不到，直到他昏迷……

　　※※※※

　　沉靜的山頂只有冷風微吹，唯一的溫暖是一間小屋裡透出的燭光，此時屋內傳來一連串的指責聲，才稍顯出熱鬧來。

　　「妳怎麼做人家妻子的？自己的相公燒得那樣嚴重，妳這麼後知後覺啊？萬一慢一點的話，妳不但可能要守寡，更慘的是還要照顧癡傻的相公一輩子。要知道女人再怎樣能幹，身邊還是要有個男人保護著。當初我看妳一個女人獨自住在這沒有人煙的山上，就覺得妳真是大膽，要是遇到居心不良的壞人還是野獸，看妳一個弱女子要怎樣應付？好不容易聽到隔壁的老王跟我說妳的男人來找妳了，這才讓我這個老婆子放心了點。」

　　隔壁老王？誰啊？水蘭努力的想著，她認識這號人物嗎？而且隔壁老王怎麼知道王爺來找她？難道說她這間山間小屋也有眼線？

　　「大夫婆婆，我家相公……」說王爺是她的相公也是逼不得已的，因為在這方圓百里唯一的大夫，就是眼前這個滿頭百髮，卻還是精神百倍，絲毫不會輸給年輕人的老婆婆。

　　雖然醫術高明，做人卻很保守，如果不說王爺是她的相公，她絕對請不了這位大夫婆婆上山的。

　　「還好妳機靈，出門之前有幫忙換乾淨的衣服，沒有讓妳家相公泡在冷水裡，而且還有端水讓他補充，當然還有我高明的醫術，所以我等一下開幾帖藥，吃個三天就沒有問題了。」

　　「好，我等會跟大夫婆婆下山。」

　　「妳跟我下山做什麼？」大夫婆婆一雙老眼瞪得大大的，口氣凌厲得識水蘭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以前教她刺繡的羅嬤嬤，而她自認什麼人都不怕，唯獨怕羅嬤嬤。

　　「拿藥。」水蘭小心翼翼的回答，在大夫婆婆嚴厲的目光下，緩緩的低下頭。

　　「不用，我等一下叫阿三拿上來。」阿三是個才十歲，長得很可愛、聰明的小男孩，聽說是大夫婆婆撿來的孤兒。

　　「喔！」

　　「妳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裡照顧病人，今天晚上很重要，要注意他有沒有再發燒，要是再發燒的話，記得用酒替他擦拭全身，一點差錯都不可以有，如果等到明天早上燒還不退，妳就準備照顧傻子相公一輩子吧！」

　　「知道了。」

　　「我走了，不用送了。」

　　「大夫婆婆慢走。」

　　終於送走讓人很敬畏的老婆婆，水蘭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居然都濕了。

　　水蘭連忙拿出一罈酒，還有乾淨的布跟熱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身上再度濕透的衣服脫下，沾著酒精在他高燒的身上擦拭著。

　　當她擦拭到他的手時，發現到他原本白皙修長的手佈滿了傷痕還有粗繭，忍不住一陣心疼。

　　「你好笨，明明可以過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好日子……不，不能怪你，誰教你要先喜歡上我，人家說先喜歡上的人先倒楣，你被我耍了都不知道。當初留在你身邊，是我的私心，我害怕死，可是到後來，我變貪心了，我希望你不是什麼二王爺，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不用負擔什麼國家社稷，只是我的男人，可以每天陪在我身邊的男人，就算讓我養你也沒有關係，雖然沒有辦法像在王府那樣榮華富貴，卻也可以粗茶淡飯，平凡過日子，我替你生幾個小小書蟲，然後你去種田，我在家裡煮飯洗衣，照顧小小書蟲，就這樣一日過一日，直到我們都變老了。這樣的生活聽起來好美好美，你說對不對？」她輕聲的說著，小手不斷的輕撫著他變粗的大手，眼淚無聲無息的滴落，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手掌心。

　　她知道自己說的是不切實際的夢想，就如同他一出生就是王爺一樣，改變不了她只是個小丫鬟的事實。

　　「水蘭？」他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燒過頭一樣的難聽，但是聽在水蘭的耳裡，卻比聽到神說話還要來得激動。

　　「王爺，你覺得怎樣？」

　　「怎麼哭了？」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此刻的他一點霸氣也沒有，只有蒼白跟脆弱，而水蘭只看到他對她的關心及在乎。

　　「我……」她的眼淚流得更急了。

　　「不要哭……我沒事……」雖然這樣說，可是很快的，他又陷入昏迷。

　　水蘭連忙擦乾眼淚，然後提起精神，努力的用酒擦拭著他燒燙的身體。

　　她一整夜都沒睡，不斷替他更換額頭上的毛巾，時間到了，就餵他吃藥。

　　就這樣忙到天亮，她伸手摸著他的額頭，然後整個人像是洩了氣般癱軟在床邊。

　　謝天謝地，總算退燒了。

　　當她的目光看到他腳上的傷痕累累，一定是去田地的時候被石頭割傷的。

　　她的眼淚忍不住又滴落。

　　他是個王爺啊！何必跟著她一起吃苦？

　　難道她真的要跟他回去嗎？

　　可是她要用什麼樣的心情回去？用什麼樣的身分待在他的身邊？

　　再說，她還幫小姐一起隱瞞了他，雖然這幾天他都沒有提起，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其實已經知道了。

　　他會怎樣處理小姐跟她？

　　殺了小姐嗎？還是把小姐抓回來？

　　不管怎樣，小姐是他的王妃，這是不變的事實。

　　不！不能回去。

　　她拿了藥膏，仔細且小心的替他的傷口處塗抹，然後再用清水替他擦身體。

　　如果他在二王府的話，身邊一定有一堆人可以照顧好他，也不用像她一個人忙得又累又渴，連個澡也無法好好的洗，只能這樣簡陋的擦身體。

　　她想起他那間豪華的大浴室……

　　他是天上的龍啊！是神仙啊！這樣美麗又尊貴的人就算墜落凡間，也只是一時，終究有一天，他會回去他該回去的地方。

　　她有了這些日子的美好回憶也夠了。

　　她低下頭，溫柔的親吻著他乾裂的唇，心痛著他那冷冽卻性感的觸感，都因為她，他才會變成這樣。

　　再見了，相信王爺會覺得我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水蘭含淚的輕聲說著。

　　當慕容楠瑾清醒的時候，人已經在二王府裡，而水蘭再度不知去向。

　　二王府再次面臨了一個被拋棄的男人怒火炸翻鍋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