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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血紅] 神魔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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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34: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 欲哭無淚的喬

    梅德蘭榮耀歷一三七九年十月二十三日,晚餐時分。

    西多夫·馮·哈特威戈少將,魯爾城大區退役軍人管理處處長,帶著一絲氣急敗壞,乘坐一架外形簡樸、內設奢華的四輪馬車,急匆匆的趕到了大魯爾宮。

    一番申請和通報後,過了一刻鐘,在大魯爾宮的一座大殿中,西多夫少將得到了梅林總管的接見。

    梳著大背頭,精神呈現出異樣的亢奮之色的梅林總管背著手,冷冷的看著畢恭畢敬站在面前的西多夫少將——他已經接到了大魯爾宮守衛的匯報,西多夫少將,居然是乘坐馬車過來的!

    德倫帝國的軍人,一名少將,出行居然是乘坐馬車,而不是騎馬或者步行!

    城府頗深的梅林總管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以一貫的冷淡語氣,沉沉問道:“西多夫少將,發生什麼了,以至於勞煩你親自登門?”

    “梅林閣下,您的話,讓我惶恐。”穿著將領禮服的西多夫少將向梅林總管深深的鞠躬行禮。

    梅林總管的嘴角飛快的抽了抽。

    作為帝國少將,語氣卻和那些老油條宮廷貴族一樣油滑,而且……不是行軍禮,而是行鞠躬禮。

    梅林總管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誹西多夫少將為什麼不干脆按照古宮廷禮,向他單膝跪地致敬呢?

    西多夫少將直起身體,語氣慷慨激昂的大聲嚷嚷:“閣下,光天化日之下,您能相信麼?光天化日之下,一場無恥的謀殺……”

    “等等!”梅林總管打斷了西多夫少將的話:“謀殺?你是說,在被軍管的魯爾城,謀殺?”

    西多夫少將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的副手,魯爾城大區退役軍人管理處,強戰力軍人辦公室主任,忠勇而能幹的查查林上校,被當眾謀殺!”

    “兇手是誰?”梅林總管的臉色變得無比的嚴肅,語氣越發的森嚴、肅殺。

    雖然看不慣西多夫少將,但是一名帝**上校被謀殺,這等事情堪稱喪心病狂,足以讓德倫帝國作出最激烈的回應,回報以最殘酷的報復!

    “喬·容·威圖!”西多夫少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個名字:“一個外地佬,一個暴發戶的兒子,一個莫名其妙從南方鄉下跑來魯爾城惹是生非的混蛋……前幾天,就是他綁架了卡本閣下,引發了魯爾城的大騷亂……”

    西多夫少將絮絮叨叨的數落著喬的罪名,將各種美妙的形容詞一一扣在了喬的身上,比如說'沒有家教的死胖子'、'言行粗魯的人形野豬'、'血脈中都帶著異端氣息的鄉巴佬'等等。

    梅林總管的臉色瞬息萬變,他靜靜的看著西多夫少將,任憑他發洩著心中的怒氣。

    過了足足五分鐘,西多夫少將終於停下了他的絮叨,他喘了一口氣,再次向梅林總管鞠躬行了一禮:“就是這麼一個無知、愚蠢、蠻橫、殘暴的鄉巴佬暴發戶,他謀殺了一名帝國上校……何等駭人聽聞,何等喪心病狂?”

    梅林總管用力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他背著手,在西多夫少將面前往來走了兩趟,目光迅速掃過大殿最裡面豎立的,一座光華奪目的大琺瑯山水屏風。

    輕輕咳嗽了一聲,梅林總管低沉的說道:“喬·容·威圖……我恰好也認識一個叫做喬·容·威圖的小傢伙,不過,我認識的那個喬,和你剛才所說的,可能不是一個人。”

    梅林總管緩緩說道:“我認識的喬,年紀輕輕,卻非常的'精明能幹',他為帝國屢建功勳,甚至得到了一枚一級荊棘功勳獎章… …而且我聽說,因為他最近新立的功勞,他很有可能得到第二枚一級荊棘功勳獎章,以及一枚三級銀桂葉功勳獎章!”

    西多夫的臉色變得無比怪異,他有點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原本他呈'稍息'姿勢,體重全都壓在了左腿上。聽到梅林總管的闡述後,他下意識的直起了身體,變成了'立正'姿勢。

    他的額頭上,有冷汗滲出,白淨的臉皮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因為某些原因,我不能將喬的具體立功過程告訴你,甚至他究竟立下了什麼功勳,我也無法告訴你,這些資料,已經被歸入帝國機要秘檔。”

    梅林總管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譏誚的冷笑,他緩緩說道:“如果你能成為帝國首相,或者監察大臣、陸軍大臣、海軍大臣這個級別的官員……你就能翻閱這些秘檔。”

    冷汗如流水,不斷從面頰上滑落,西多夫少將突然有一種哭泣的衝動。

    梅林總管緩緩說道:“不過,我能告訴你一件事情,的確,因為喬和卡本之間發生的誤會,引發了這次的魯爾城動亂,以至於帝國相關部門,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從而揭破了幾件聳人聽聞的謀逆大案。”

    “案情還在調查、深挖中,我不能對你洩露任何信息,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魯爾城大區的民兵制度,這一次勢必被廢除……未來魯爾城大區的所有軍工相關的工廠企業,都將被帝國實行軍管制度。”

    西多夫少將的身體開始顫抖,牙齒上下相互碰擊,不自禁的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他乾巴巴的笑道:“那麼,我想,一定是誤會,我說的那個喬……和您說的,絕對不是同一個人……哦,不,不,不,我完全弄錯了,查查林上校的死……只是一個……一個……誤會!”

    “誤會?”梅林總管搖了搖頭,他低沉的嘟囔道:“能夠勞動你親自登門,這可不見得是誤會……稍等片刻,我想,情報應該送來了!”

    梅林總管話音剛落,一名宮廷書記官就快步走了進來,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梅林總管:“一個小時前,在磁石大街,下面軍隊,按照戒嚴法令,槍斃了幾個襲警的嫌犯。”

    宮廷書記官輕聲說道:“和軍隊交接的人,手持薩利安殿下簽署的授命書,擁有在魯爾城的無限權力……所以,他們直接執行了槍決。”

    “那麼,程序沒錯。”梅林總管接過薄薄的文件翻了翻,搖了搖頭,朝著西多夫少將嘆了一口氣:“憲兵,請西多夫少將去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請西多夫少將交待,查查林上校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隊憲兵湧了進來,三兩下就將嚇得渾身僵硬的西多夫少將推搡了出去。

    等到送信的宮廷書記官也離開後,梅林總管才走到了那扇大屏風前,低沉的說道:“陛下……喬·容·威圖未免過於……”

    皺皺眉,組織了一下言語,梅林總管輕聲道:“年輕氣盛,率性而為。”

    說出了對喬的評價後,梅林總管又接著說道:“不過,退役軍人管理處居然都能去找他的麻煩……退役軍人管理處的現役軍官,居然能夠被人驅使,去找他的麻煩……魯爾城這裡的水,未免太深了一些。”

    瑪格麗特三世冷厲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再深的水,還能淹沒我的帝國麼?”

    冷笑了一聲,瑪格麗特冷然道:“跳出來也好,他們敢跳出來,那麼……就順手把他們全挖出來吧。從西雅克的事情來看,在魯爾城周邊,一定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在異想天開的圖謀著什麼。”

    “我想,西多夫,還有那個查查林,很可能是他們的人。”

    “把他們,全部挖出來。”瑪格麗特三世冷然道:“魯爾城大區,必須變成對帝國最有利的模樣,他們篡奪的一切不應有的、不合理的、對帝國有害的特權,這一次必須給我幹乾淨淨的吐出來!”

    梅林總管笑著點頭:“遵命,陛下……這一次,我們佔了道理!”

    瑪格麗特'呵呵呵'的笑了幾聲:“是啊,這次,我們佔了道理……可是這些道理,都是那個小傢伙給我們折騰出來的,所以,必須要好好的回報他才對。”

    順手坑死了莫名找上門來的查查林,喬和下屬們繼續在餐館內飽餐了一頓,然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餐館,找了一家在魯爾城名氣極響亮的啤酒館,開始了今夜的第二場狂歡。

    一杯一杯醇香美味的啤酒不斷的灌進肚子裡,情緒高亢的喬開始向馬科斯學****中流行的踢踏旋轉舞。

    在手風琴的伴奏中,喬學著馬科斯的樣子,快速的旋轉著身體,不時的抬起一隻腳,用手掌將靴子底拍得'嘭嘭'震山響。

    喬的新老部下們環繞在四周,大聲的歡呼叫囂,有人舉起酒杯大口暢飲,有人用力的鼓掌叫好,更有人扭動著身體,怪聲怪氣的唱起了帝**中流行的愛情小調……

    '轟',啤酒館的大門被推開,一名神色肅穆的宮廷書記官在幾名宮廷騎士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進來。

    “喬·容·威圖?這是帝國警務部的調令和推薦書……你將以特招插班生的身份,進入帝國司法大學警務學院,開始為期四年的進修學習!”

    '咚'!

    天不怕地不怕的喬雙腿一軟,一下子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我,我……”喬呆呆的看著那一臉威嚴的宮廷書記官,眼眶泛紅的他說話時都帶上了一絲哭音:“如果我拒絕?”

    “這是警務大臣親自簽發的文件……作為帝國警務人員,違抗警務大臣的命令……您想成為通緝犯麼?”宮廷書記官皮笑肉不笑的,朝著喬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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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35: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抵達

    十月二十四日,一大早。

    魯爾城火車站,民用一號月台,一列加長的雙車頭列車停靠在這裡,一前一後兩個蒸汽機車頭的鍋爐正在緩慢加壓,不時有高溫蒸汽噴洩出來。

    月台上,一群血斧戰團的頭目大聲的發號施令、往來奔走,千多名精銳的血斧戰團傭兵排成了十幾行隊伍,扛著大大小小的行李包,正有序的登上列車。

    幾輛販賣魯爾城地方風味食物的餐車一字排開,比利和一群胖乎乎的同僚,正圍著餐車,津津有味的品嚐著和圖倫港風味迥異的美味食物。

    他們在雛菊酒店已經用過了早餐,但是到了月台上,見到這些餐車,他們又感覺到肚子裡的饞蟲動了起來,所以趕緊再吃點東西解解饞。

    一名宮廷書記官,一名高級監察官,還有魯爾城警局的馬丁局長,三人站在一起,四周圍繞著數十名宮廷騎士、監察官和警官,一邊愜意的閒聊著,一邊監視著不遠處的喬。

    喬正坐在一張長條凳上,翹著二郎腿,瞇著眼,一目十行的著今日剛出的《魯爾城快報》。

    “啊,看樣子,和圖倫港仲秋血案之後一樣,魯爾城也有很多人倒霉嘛……不過,這報紙上說得含含糊糊的,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喬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距離喬'綁架'卡本引發騷亂,導致帝**大張旗鼓進入魯爾城'戡亂'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魯爾城的報紙上,終於出現了和那天的騷亂有關的報導。

    不過,消息也不多,而且含含糊糊的,很是勾人胃口——

    其一,某位擁有公爵頭銜的大容克被削爵,從帝國公爵,直接被貶為子爵,而且繳納了過兩億金馬克的罰款。

    其二,另外一個大家族昨天剛剛更換了家主,而前家主,因為三年前的一樁滅門謀殺案,已經被請進了監察廳。

    其三,布切爾家族的當代家主卡本公開宣布,解散佈切爾家族的私軍,以及工廠的民兵隊伍,整個布切爾家族,只保留一支三百人的家族護衛。

    在報導中,《魯爾城快報》熱烈讚頌了布切爾家族對帝國的忠誠——他向帝國正在西北地區征戰的將士們捐獻了五千萬金馬克的軍費,同時主動聯繫帝**方,雙方共同組建生產監督委員會,由軍方派駐代表進入布切爾家族的廠礦企業,監督所有的生產活動。

    消息很簡單,但是從這些消息中,明眼人能分析出來,有一柄鋒利的刀子,正在從魯爾城的大家族身上切肉。

    “我倒是知道一點點。”血斧馬科斯背著他賴以成名,幾乎和他身體等高的重型獠牙巨斧,雙手抱在胸前,猶如一座小山一樣站在喬的身後。

    聽到喬鬱悶的自言自語,馬科斯沉聲道:“這幾年,和我不對付的,私下里火併了二十幾場,讓我折損了上百個兄弟的'瘋廚子'大伊凡,他栽了。”

    冷哼了一聲,馬科斯沉聲道:“他收了一筆重金,帶著他的狗腿子,襲擊了您來時乘坐的專列……結果,他不是奧託中將的對手,被打斷了四肢生擒活捉,呵呵,他和他的暴風雪戰團,這次是徹底完蛋了。”

    “大伊凡?”喬想起了專列遇襲的那天,奧託中間化身火焰巨人,和一頭冰霜巨熊大打出手的場景:“他是什麼來路?”

    “盧西亞帝國的叛將……”馬科斯由衷的感慨道:“盧西亞帝國,是個非常神奇的國度。大伊凡擁有六階的超凡實力,但是因為他的領地太過於貧瘠,沒辦法繳納足夠的稅款,被他的領主責打,他的妻子和女兒被領主的兒子……凌辱之後殺死。 ”

    馬科斯吧嗒了一下嘴:“這傢伙不是個好東西,不過,倒也算是個男人。他瞅准機會,幹掉了那個領主的兒子,然後拉著一批下屬,跑來了帝國找生活。 ”

    喬沉默了一陣,然後朝馬科斯翻了個白眼:“你們都有退役軍人管理處約束……但是這個盧西亞帝國的叛將,他居然在魯爾城過得很滋潤?”

    馬科斯咧嘴笑了起來:“魯爾城很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紈絝都說,魯爾城是屬於容克們的魯爾城,大伊凡這樣的人,對他們有用,所以大伊凡能在這裡混得很不錯。”

    攤開雙手,馬科斯壓低了聲音:“但是很顯然,帝國認為,魯爾城是帝國的魯爾城。”

    馬科斯指了指喬手中的報紙:“這樁滅門謀殺案,我有印象,就是這個倒霉的被請去監察廳喝茶的貴族老爺,花錢僱傭大伊凡做的好事……大伊凡的黑料太多,他一個人,就能拖不知道多少人下水。”

    喬呼出了一口氣,將手中報紙丟在了長凳上,伸了個懶腰後站了起來,朝著列車走了兩步。

    “那就和黑森他們,在仲秋血案之後做的事情一樣嘛……羅織罪名,聽話的留下,不聽話的干掉……魯爾城是一塊大肥肉,嘖,不知道誰咬下了最大的那一塊。”

    馬科斯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天空。

    敢於向魯爾城的大家族下手,而且能夠調動大軍包圍整個魯爾城……拿到最大那份利益的人,不問可知。

    那名宮廷書記官掏出一枚小懷錶,看了一眼時間後,他邁著僵硬的步伐來到了喬的面前。

    “喬·容·威圖閣下,時間到了……您應該出發了!”宮廷書記官將手中拎著的一個文件袋遞向了喬:“您在帝都需要的一切文件,都為您準備好了……包括,給您的隨從尋找一塊合適的駐地。”

    喬接過了文件袋,這名宮廷書記官指了指一旁的列車,嚴肅的說道:“您為帝國立下了卓越的功勳,您對帝國的忠誠和貢獻,沒人能夠否認……但是我必須提醒您一句,帝都不是魯爾城,更不是圖倫港。”

    “您年輕氣盛,且有一定的背景,更身懷重金,擁有不弱的個人武力和私人武裝……但是帝都,畢竟是帝都。在海德拉堡,希望您能順利的完成學業,不要惹出麻煩來。”

    書記官的語氣很嚴肅,但是喬能感受到他的話語中那一份真誠的關心和告誡。

    喬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袋,隨手遞給了站在身後的蘭木槿,笑著向這位書記官微微欠身行禮:“您放心,作為一名光榮的帝國警務人員,遵紀守法、循規蹈矩,那是融入了我骨髓的本能……除非有人招惹我,否則我絕對不會惹麻煩!”

    向月台上前來'送行'的監察官和警察們揮手致意後,喬走進了列車正中的一節車廂,站在車廂門口,有點悵然的向四周打量著。

    莫名的來到魯爾城,莫名的引發了一場騷亂,然後又要被莫名的送去帝都……進修?學習?

    喬的兩個太陽穴生痛,生痛……他想哭。

    靠近一號月台,魯爾城火車站候車大樓二樓,一間陳設奢華的貴賓室內,幾個衣衫華麗的青年男子正站在落地窗後,冷冷的打量著喬。

    “可憐的查查林……他死得太廉價了。”一名青年低聲的嘟囔著。

    “倒霉的西多夫……自投羅網的蠢貨。”另外一名青年嘆了一口氣:“希望,他的嘴巴能緊一些……這些年,他幫我們做過的事情可不少。”

    “西多夫'真正'知道的'內幕'不多,他畢竟只是一個外圍成員,他就算開口,對我們也沒什麼傷害。”又一名青年淡然道:“可是這個喬·容·威圖……真不甘心就這樣讓他平安離開。”

    “他是自取滅亡。”一名站在房間角落裡,正在欣賞牆壁上一副德倫帝國地圖的青年拔出一柄匕首,重重的一匕首刺在了地圖上海德拉堡的位置上。

    “他要去哪裡?他要去海德拉堡……那是我們的大本營,是我們的地盤。”手指彈了彈釘在地圖上的匕首,青年歡快的笑著:“我坐莊,誰有興趣下注?我賭他,活不過半個月!”

    貴賓室內,氣氛頓時快樂起來。

    高亢的汽笛聲響起,蒸汽機車頭噴出大量白氣,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長長的列車緩緩駛出了月台,逐漸加速向北方駛去。

    馬丁局長站在月台上,背著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個混蛋,總算是滾蛋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手下多了血斧戰團這群混蛋,他一定會在海德拉堡鬧出更大的亂子!”

    站在一旁的宮廷書記官,還有幾個宮廷騎士,就歪著頭,一臉陰沉的盯著馬丁局長。

    馬丁局長呆了呆,然後乾笑了起來:“啊,我錯了……喬警官此去帝都,一定能學成歸來,成為帝國警務人員的典範!”

    列車順著鐵軌飛馳。

    從早到晚,喬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盤在車廂地板上,氣息悠長的呼吸著。

    列車奔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時分,用過早餐後沒多久功夫,列車衝上了一條鋼鐵製成的大橋,一路呼嘯著,橫跨了寬達近百里的蘭茵河。

    德倫帝國帝都海德拉堡,就這麼突兀的闖入了喬的眼簾。

    威嚴,厚重,一如一頭遠古的巨獸,沉默的盤踞在大地上,盡情的沐浴在陽光雨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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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35: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帶血的歡迎禮

    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候,馬修被機械鬧鐘高亢嘈雜的鈴聲驚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發了一陣呆,馬修趴在了身邊枕頭上,陶醉的、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從枕頭上拈起了幾根栗色的、略帶捲曲的長發。

    “哦,我的女神!”

    馬修將幾根長發纏繞在手指上,似乎有回到了昨夜那瘋狂的纏綿中。

    他真的無法想像,平日在學校裡,那樣驕傲、那般高高在上,對尋常男生不屑一顧的'女神',昨天居然會偷偷摸摸的跑到他租住的公寓,主動獻身於他!

    那是何等美妙不可言喻的癲狂。

    “我的女神……您的意志,於我而言就是神諭。”

    馬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戀戀不捨的跳下床,衝進盥洗室快速的梳洗起來。

    他租住的公寓面積不大,大概也就是三百多平方尺的樣子,盥洗室的陳設也頗為簡單,洗漱池上方的牆壁上,一塊長寬三尺左右,滿是水汽斑點的鏡子,映出了馬修高挑健美,肌肉線條勻稱猶如流水一般的身形。

    換上一套緊身的擊劍服,外面套上一件寬大的斗篷,認真的裝填上兩支精巧的雙筒燧發短銃,將一柄精鋼鍛造的精品刺劍小心的貼身佩戴妥當。

    馬修看了看鏡子裡自己俊朗的面龐,伸出雙手,朝著鏡子比出了勝利的手勢:“你能做到的,馬修……帝都第四大學競技劍術俱樂部的首席擊劍手,你能做到的。”

    “一個仗勢欺人的紈絝而已……殺死他,然後平安離開現場,你就能得到'女神'的愛情!不僅僅是'女神'的身體,還有她熾烈而狂熱的愛!”

    “你能做到的……尤其是,聽說'女神'家產百萬?”馬修俏皮的做了個鬼臉:“哇哦,百萬金馬克的家產?我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不是麼?”

    “不用蠅營狗苟的去謀取生計,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一個浪漫的音樂家,衣食無憂的隱世別居,然後某一天,寫出一部傳世鉅作,從而一鳴驚人,名揚梅德蘭!”

    “或許,我有一天,能夠得到一位公主的青睞!”

    馬修用力握緊了雙拳,認真的朝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自語:“所以,馬修,努力!奮鬥!一定要成功!”

    吹了一聲輕佻的口哨,馬修衝出了盥洗室,抓起一頂圓禮帽扣在了頭上,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出門時,馬修歪著頭思忖了一陣,將房門鑰匙丟在了房間地板上,然後重重的拉上了房門。

    無論今天的行動成功還是失敗,這套公寓的鑰匙,都沒用了。

    如果失敗,他自然是死了。

    如果成功,他還需要回到這個簡陋、狹窄、冬冷夏熱、隔音極差的低等公寓麼?

    順著樓梯飛奔到了樓下,拉開公寓大樓厚重的大門,馬修來到了路邊熟悉的早餐攤,買了一大塊黑麵包、一大塊培根和一大根香腸,加上了雙倍的烤芝士後,一邊大口咀嚼著,一邊招呼來了一輛出租馬車。

    “帝都南站,請快一些,我要去迎接遠道而來的朋友。”馬修燦爛的笑著,含糊不清的交待車夫。

    喬乘坐的列車逐漸減慢了速度,一前一後的蒸汽機車頭同時噴出了大量白色的高溫蒸汽。伴隨著'轟嗤轟嗤'的聲響,長長的列車逐漸駛進了帝都海德拉堡南方的民用火車站。

    天空下起了小雨,帝都南站很有些年頭了,月台上並沒有遮雨的天棚。

    喬從車廂裡走了出來,被略帶冷意的小雨劈頭蓋臉的打在身上,他的心情變得越發的陰鬱和惆悵。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雲層,灰濛蒙光線中,'苦風淒雨'飄搖而下,纏纏綿綿的黏在頭上,臉上,順著衣領鑽了進去,然後渾身都被潮氣弄得濕噠噠的、冷颼颼的。

    這是和熱情燦爛的圖倫港迥異的氣候,在圖倫港,哪怕是暴風驟雨,那都是清澈透明、熱情洋溢猶如青春狂舞的少女一般。

    而海德拉堡呢?

    這裡的雨都好似深閨怨婦'無意中'灑下的慢性毒藥,於不動聲色之間,就傷透了你的靈魂和身體。

    喬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討厭起海德拉堡的天氣。

    “真糟糕透了!”喬鼻子裡一陣刺癢,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惱火的叫嚷了起來。

    “帝都的天氣還不錯……如果再往北方,十月份已經是大雪滿地了。”馬科斯背著巨斧,緊跟在喬身後,低沉的問道:“喬,有機會,你應該去北方遊歷一番,真正的男子漢,就應該去見識見識那滔天的巨浪,巨大的冰山,親手獵殺幾頭冰原的巨獸!”

    喬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哦?或許,有機會吧?我開始想念圖倫港了……啊,一年四季都陽光燦爛的圖倫港,我這時候應該穿著泳褲,在泳池旁曬太陽,盡情的享用冰鎮的果汁。”

    血斧戰團的戰士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車廂裡列隊走出。

    他們彪悍的氣息,統一的製服,還有一板一眼、整整齊齊的隊列,迅速吸引了月台上那些警察和憲兵的注意。

    一隊警察在幾個憲兵的帶領下,快步跑了過來。

    蘭木槿帶著幾個人迎了上去,他掏出了宮廷書記官交給喬的公文袋,取出了裡面的文件,出示給了那些憲兵。

    一名和喬一樣,肩膀上掛著一級警尉警銜的中年人遠遠的看了喬一眼,然後刻意的提高了聲音:“歡迎來帝都,這是個好地方……記住,不要在帝都惹是生非,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們!”

    喬撇了撇嘴,轉過身去,懶得搭理這些目光不善的帝都同僚。

    看這些傢伙的眼神,他們把喬一行人都當成了嫌疑犯了……在圖倫港警局廝混了這麼久,喬很熟悉那些老警探的目光。

    列車最後面的幾節掛車被打開,百多匹戰馬打著響鼻,焦躁無比的走出掛車,來到了月台上。

    喬用力的吹了一聲口哨,小白髮出一聲歡呼,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喬身邊,將碩大的腦袋頂住了喬的腦袋,然後用力的磨蹭起來。

    血斧戰團的戰士,喬的家族護衛,還有來自圖倫港的,以比利為首的一隊警察全都離開了列車。幾個車站的調度人員跑了過來,揮動著小旗,指揮著列車緩緩的駛離月台。

    司耿斯先生站在月台上,巴庫站在他的頭頂,手舞足蹈的揮舞著一枚金燦燦的金馬克。

    “嚮導,嚮導,我們需要一個嚮導,帶我們去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司耿斯先生揮動著細細的手杖,大聲的嚷嚷著:“一枚金馬克,我們只要一個嚮導!”

    月台上,人流中,一名手長腳長,動作敏捷的少年竄了出來,他搶在另外幾個競爭對手之前,搶先了兩步搶到了司耿斯先生面前,一把摘下了頭上有破洞的氈帽,向司耿斯先生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

    “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我熟悉那個地方,那裡原本是帝都中級職業學院的分校區,三年前,中級職業學院合併進帝都第二大學後,那裡一直閒置,沒人使用。”

    少年身後的幾個競爭對手失望的退走。

    少年帶著勝利者特有的笑容,向司耿斯先生補充道:“青松街是個不錯的好地方,四周街坊都是條件優渥的小康之家,治安很好,尤其有幾家百年曆史的老店,各種美味應有盡有。”

    司耿斯先生滿意的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少年笑道:“看樣子你對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真的很熟悉?那麼,帶我們過去,這枚金馬克就是你的了!”

    少年笑著向司耿斯先生再次鞠躬行了一禮:“叫我愛因斯坦,尊敬的先生……愛因斯坦願意為您效勞,沒人比我更熟悉帝都的大街小巷……”

    在少年愛因斯坦的帶領下,喬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月台。

    因為蘭木槿出示的文件的關係,車站方面給喬安排了一條貴賓通道,避開了熙熙攘攘擁擠著出站的旅客。

    走出厚重的金屬大門,一座寬闊異常的廣場出現在喬的面前。

    喬還沒來得及看清廣場上的風景,一群衣衫破爛的孩童就帶著頑劣的笑,嘻嘻哈哈的湧了上來,伸出雙手抓住了喬的衣服。

    “老爺,給點錢,老爺!”

    “我要餓死了,給點錢吧,有錢的大爺!”

    “健壯的老爺,需要姑娘麼?給點錢吧,我知道哪裡有帝都最棒的姑娘!”

    十幾個孩童圍住了喬,他們的手自然而然的伸進了喬的褲兜,然後用力的掏摸起來。

    奈何喬的錢財,全都放在胸口的暗袋中,而這些孩童的個子太矮,他們根本無法觸及喬的胸口。他們掏摸了好幾下,結果連一個銅子兒都沒能摸到。

    喬被這群孩童弄得手足無措。

    牙、司耿斯、蘭木槿、蘭桔梗,甚至包括馬科斯這樣的魁梧巨漢,都被少則五六七八個,多則十七**個孩童包圍,身上滿是小手在亂摸亂抓。

    沒人敢動!

    喬更是高高的舉起了雙手!

    這些孩童身子骨脆弱稚嫩得很,喬他們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打個噴嚏,都能震死一小片!

    “這是乾什麼?這是乾什麼?不要亂摸,混蛋,我是警察,警察!”

    喬有點歇斯底里的尖叫著:“我警告你們,你們這是在襲警……襲警!”

    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閒人、旅客,以及一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做什麼的人,他們'哈哈'大笑著,嘲笑著喬一行人的狼狽。

    馬修從人群中施施然走出。

    他拔出了掛在腰間的兩支短銃,相距不到十尺,他朝著喬的腦袋和胸膛,猛地扣動了扳機。

    '砰'!

    '砰'!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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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35: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警局

    馬修掏出短銃時,四周圍觀的閒人全都嚇了一哆嗦。

    槍聲響起,四周的閒人們同時放聲大叫,猶如炸窩的馬蜂,慌亂的向四周逃散。

    喬瞪大眼睛,在他的視野中,槍口炎一點點噴出,混著一絲絲沒有燃燒完全的火藥顆粒;四顆半寸直徑的鉛彈從槍口一點點的擠了出來,在空氣中轟出了一圈圈透明的漣漪,歡快的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以喬如今的反應和速度,他完全可以在鉛彈擊中自己之前,優哉游哉的閃避千尺之外;又或者,他能繞著疾飛的鉛彈,輕鬆自如的跑步轉圈!

    但是他身上掛滿了猴子一樣的小傢伙。

    男孩,女孩,十歲大小到三四歲大小,十幾個孩子掛在他身上。

    馬修掏出短銃的時候,這些孩子一個個嚇得嘶聲怪叫,下意識的抱緊了喬的胳膊和大腿。

    以喬的蠻力,如果他要閃避,這些孩子全都會被震成粉碎。

    喬嘆了一口氣,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

    他的兩隻手臂上也掛著三四個孩童,他根本一動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鉛彈襲來。

    '叮叮叮叮'四聲傳來,一柄獠牙巨斧擋在了喬的面前,四發鉛彈命中斧面,濺起了幾點火星,巨大的衝擊力讓鉛彈扭曲變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血斧馬科斯擋在了喬的身前,剛剛纏在他身上的幾個孩童,如今正口吐白沫昏厥倒地。

    '鏗鏘'一聲脆鳴,馬修拔出了貼身佩戴的刺劍,右手一抖,點起了十幾點花俏的劍花,帶著一絲細微的破空聲向喬衝了過來。

    馬修的左手背在身後,他的指尖纏繞著幾絲栗色的長發。

    他的目光狂熱,一眨不眨的盯著喬——只要將手中的長劍,刺進喬的心臟,他的女神就會成為他的愛人……擁有百萬身家的女神啊!

    喬身邊的家族護衛們已經反應過來,起碼有兩百支燧發短銃幾乎是同時鎖定了馬修的身體,然後就是一陣暴風驟雨般密集的槍響。

    馬修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一發發大口徑鉛彈命中他的身體,在他身上破開一個個碗口大小的窟窿,超過四百發大口徑鉛彈近距離轟進了他體內,他的骨肉紛紛炸起,高挑的身體身不由己的向後飛起,猶如風中落葉一樣被打飛了十幾尺遠。

    纏在喬身上的孩童們終於發出了驚恐欲絕的哭喊聲,他們紛紛鬆開了喬的身體,連滾帶爬的想要逃走。

    四周護衛湧了上來,將這些孩童包圍了起來。

    這些孩童剛剛纏住喬和他身邊戰力最強的幾個人,就有刺客突然出現,這些孩童身上有著極大的嫌疑,怎可能讓他們這樣輕鬆離開?

    喬活動了一下雙臂,用力拍了拍馬科斯的胳膊:“多謝……這幾個小傢伙?”

    喬看著昏厥倒地的幾個孩童。

    馬科斯放下巨斧,低沉有力的說道:“他們沒事,我只是打暈了他們,睡幾個小時,就會醒過來,明天他們或許會頭疼一陣子,過兩天也就好了。”

    馬科斯雙手抱著巨斧的長柄,很認真的看著喬:“喬……你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狼狽的局面?你是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去硬接這些子彈麼?”

    喬有點無奈的抓了抓腦門。

    四發鉛彈……

    說實在的,'緋紅'的本能,根本沒能察覺到任何危險。也就是說,這四發鉛彈根本不可能對喬造成任何威脅,所以喬也沒能進入那種'緋紅的戰鬥本能'狀態。

    所以剛剛,他呆立當場的表現,的確是出自本身的反應,並無'緋紅'的本能摻和其中。

    乾笑了一聲,喬看著那些嚇得在地上打滾,哭喊,甚至開口謾罵的孩童,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我如果閃避,很可能傷害到他們……唔,莉雅從小對我說——不欺弱小,不懼權貴。我可以打得那些少爺小姐頭破血流,但是我從小到大,我和戈爾金,從沒欺負過這些……”

    喬指了指那些孩童:“可憐的傢伙!”

    馬科斯呆了呆,他花崗岩色的眼眸閃爍了一陣,然後他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

    “不欺弱小,不懼權貴……這是很好的美德,喬少爺。”馬科斯咧嘴一笑,向喬點了點頭:“不過,你可以有更好的應對方式,比如說,用最短的時間打暈他們,然後脫身。”

    馬科斯悠然道:“你擁有不弱的力量,但是你還需要發揮這些力量的技巧,以及利用這些技巧的經驗……我可以教你!”

    喬瞇了瞇眼睛,欣然點頭:“那麼,馬科斯,你可以得到額外的一筆補課費……司耿斯先生,記住了,以後馬科斯就是我的戰鬥教練……”

    司耿斯先生深深的看了馬科斯一眼,再看看除了被打暈之外,別無任何傷勢的幾個孩童,用力的點了點頭:“遵命是,少爺……馬科斯閣下的津貼,我會每個月按照家族供奉的最高標準發放。”

    喬滿意的打了個響指,欣然笑了起來。

    馬科斯擁有極其可怕的力量,而那些孩童,卻是如此的嬌弱。

    馬修槍擊的一瞬間,馬科斯如此輕柔而細膩的打暈了幾個孩童,然後還能及時的擋在喬的身前。在這過程中,馬科斯的力量稍微用大一點點,哪怕是多用數十磅的力量,都可能對這些孩童造成致命的殺傷。

    擁有五千多萬磅巨力的馬科斯,能夠將力量精準控製到數十磅的水準……

    這就好像一個巨人,拿著巨斧在豆腐上刻字,舉重若輕,舉輕若重,馬科斯對力量的掌控已經妙絕巔峰。

    如果換成喬的話……剛剛纏在他身上的那群孩童,怕是已經炸成了漫天碎片!

    喬的目光掃過了站在一旁的蘭木槿和蘭桔梗。

    兄弟兩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裡,馬修開槍的一瞬間,他們同樣擺脫了幾個孩童的糾纏,一左一右的護在了喬的身邊,嚴防可能接踵而來的襲擊。

    馬修正面防禦,蘭家兄弟左右策應,如此快速的形成了應對陣型……喬在心裡暗自嘀咕,這就是帝**精銳的實力麼?

    沉悶的馬蹄聲響起,一隊騎警大聲的呼喝著朝這邊狂奔而來。

    四面八方都有警哨聲響起,帝都南站候車大樓的鐘樓上,更是傳來了高亢而急促的警鐘聲。

    站前廣場上,剛剛還四散亂跑的閒人、旅客們紛紛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一時間,就只有喬和他的下屬們,還突兀的站在廣場上,那些騎警立刻分散開來,相互隔開二十幾尺,呈月牙形的散兵線向這邊圍了上來。

    三十幾名騎警,他們身形魁梧,平均身高比圖倫港的子民高出了五寸左右;他們騎乘的戰馬,也都是北方寒帶的馬種,故而體型比圖倫港當地的戰馬,肩高要高出了將近一尺。

    高頭大馬,魁梧大漢,三十幾名騎警策騎而來,威勢比起圖倫港當地的騎警更加強大,更加凶悍。

    距離還有近百尺,騎警們拉住了坐騎,一名頭戴銀盔,肩膀上掛著一級警尉警銜的黑面大漢策騎突前了幾步,咬著牙看著地上被打得幾乎不成人形的馬修。

    “以法律的名義,放下武器!”黑面大漢左手揮動著小馬鞭,右手已經握住了腰間佩劍。

    “不要誤會,大家自己人!”喬舉起雙手,面前的護衛左右分開,喬從護衛的拱衛中緩緩走出,他伸出手指朝著自己的肩章指了指:“老兄,大家自己人! ”

    四周都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身穿黑色制服,五人一組的警察吹響著尖銳刺耳的警哨,神色嚴肅的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更遠一點的地方,候車大樓的東西兩側的兩棟三層樓建築中,大隊身穿鐵灰色制服的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跑了出來。

    黑面大漢回頭看了看趕來增援的同僚,然後嚴肅的用小馬鞭指向了喬:“你也是警察?讓你的人,放下武器,跟我回去,配合調查……當眾殺人,就算你是警察,你也必須給出充分的理由,不然的話,帝都監獄歡迎你們!”

    喬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嘆了一口氣,回頭輕輕吹了聲口哨。

    威圖家的護衛們無奈的相互看看,將身上的武器逐次解下,依依不捨的放在了地上。

    馬科斯揮了揮手,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一個個陰沉著臉,將身上的行李和霧氣全都放下,一個個氣鼓鼓的坐在了行李包上。

    半個小時後,海德拉堡帝都南站警察分局,局長辦公室內,肩章上掛著三級警校警銜的分局長楊克爾·貝克將手中輕輕輕輕放在辦公桌上,好奇的抬頭看向坐在辦公桌對面的喬。

    高個子,長條臉,未老先禿的楊克爾用力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驚詫的說道:“警務部特調的司法大學插班生?喬,你是警務大臣的親戚? ”

    喬翻了個白眼:“見鬼,我都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喬苦澀道:“我更願意返回圖倫港……我的勒夫崗分局,哦,見鬼!”

    楊克爾放聲大笑,然後迅速收斂了笑容:“你很快就會忘記你的勒夫崗分局,歡迎來到帝都,喬警官……呃,你在帝都,有仇人麼?”

    喬一臉茫然的看著楊克爾。

    楊克爾嘆了一口氣,有點同情的看著喬:“那麼,我想,你有麻煩了。那個刺客,他身上有帝都第四大學的學生證。你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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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4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 悲憤的教授

    十月二十五日,正午時分。

    一通忙活,喬已經錄完了口供,簽下了一堆的案卷公文,更和楊克爾寒暄了許久。

    帝都南站警察分局的食堂敲響了午餐的鐘聲,在楊克爾的辦公室內,就著一杯寡淡無味的劣質咖啡,喬三下五除二的消滅了二十個培根三明治。

    喬依舊感到飢餓難當,當著目瞪口呆的楊克爾的面,他掏出一支新式力量藥劑,'咕咚'一口吞了下去。

    手指輕彈,空的藥劑瓶飛出十幾尺,精準的落入了牆角的垃圾簍裡,喬輕輕拍打著肚子,有點不好意思的向楊克爾搖了搖頭:“最近我飯量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楊克爾乾巴巴的笑了起來:“我能理解……喬警官的實力,正在快速提升期吧?真讓人羨慕。嘖,這是…… ”

    沒看錯吧?沒認錯吧?

    這是力量藥劑吧?看那色澤,看看奇異的光暈,應該是力量藥劑吧?

    楊克爾很想告訴喬,力量藥劑這種'極度''奢侈'的修煉輔助藥劑,整個帝都南站警察分局,一年的總配發量不過百來支。

    唯有'立下功勞'的'精英警察',他們在'突破關鍵瓶頸'的時候,楊克爾才會'酌情'的分配他們一支,幫助他們快速突破、快速提升。

    而喬分明將藥劑當做'填飽肚子的食物'來使用?

    這有點過分了!

    抿了抿嘴,雖然明知道這樣會非常的失禮,但是楊克爾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圖倫港警局,經費很……充足麼?”

    喬端起咖啡杯,將小半杯發酸發澀的咖啡倒進嘴裡,不是很滿足的嘆了一口氣:“警局?哦,一般般吧,哪裡的警局都一樣,經費總是不夠花!”

    楊克爾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那麼,喬警官,你剛才,喝掉的是力量藥劑吧?”

    喬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腦袋,他很認真的看著楊克爾說道:“哦,沒錯,我剛才喝掉的,的確是力量藥劑……呃,我家有個小小的商會,有幾支遠洋船隊,和東陸有一點海外貿易,所以……我每天都用力量藥劑輔助修煉。”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喬搖頭道:“不然的話,如果都依靠普通食物補充血氣,我一天到晚也不用乾別的,只能不斷的吃東西、吃東西、吃東西… …那也太無聊了!”

    楊克爾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在心裡憤怒的咒罵了起來——'該死的圖倫港暴發戶'!

    喬掏出了一枚金殼懷錶,看了看時間,然後皺眉看向了楊克爾。

    “那麼,楊克爾局長,承蒙款待,我已經喝了五杯咖啡,順便還用了一頓不錯的午餐……我急著去安置隨行的下屬,而且還要去司法大學報到。”

    喬站起身來,向楊克爾伸出了右手:“有這麼多證人證明,那個叫做馬修的混蛋,他是一個無恥的刺客……我是正當的防衛反擊,不是麼?”

    “我,可以離開了吧?”

    喬向楊克爾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白亮亮的大牙。

    楊克爾乾笑,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輕聲笑道:“啊,不著急,不著急,要不,我們……我這裡有不錯的雪茄,來一支?”

    楊克爾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雪松木製成的雪茄盒,他打開盒子,露出了小半盒拇指粗細的大雪茄。他不無炫耀的拿起一支雪茄,伸手遞給了喬,然後吹噓到:“喬警官,看看,正兒八經的哈瓦雪茄,在帝都,這可是很難弄到的好貨色。 ”

    喬接過雪茄,放在鼻頭嗅了嗅,然後伸手拿起了楊克爾面前的雪茄盒,看了看盒子底部用烙鐵燙出來的徽印,然後笑了起來。

    “楊克爾局長,過一陣子,我讓家裡給你寄兩箱過來……看到這個徽章了麼?這是我家的貨……哈,作為警察,您居然買走私貨?”

    楊克爾呆在了原地。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喬放下雪茄盒,掏出火柴,給自己點著了雪茄,然後又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唔,您應該弄個專門的雪茄櫃,讓專人伺弄……這支雪茄,有點乾燥了,口感損失了不少。”

    “唔,這盒雪茄,花費了您多少成本?”

    “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作為源頭供應商,我很好奇,那些該死的中間商在裡面賺了多少好處!”

    “唔,您有興趣,做威圖家族在帝都的雪茄代理商麼?我們直接給您發貨,然後您通過您的關係,將這些香噴噴的有益身心的小可愛,送去懂得欣賞它們的貴賓手中?”

    喬笑得很燦爛。

    楊克爾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喬的話,很有吸引力。

    但是,作為帝都南站警察分局的局長,他去代理來自圖倫港的雪茄煙?這個,這個……

    楊克爾目光游離的看著喬。

    '該死的來自圖倫港的暴發戶啊'……喬的話,簡直猶如惡魔的囈語,讓楊克爾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就差這麼一點點火候,他就要被喬說服了。

    '轟'的一聲巨響,楊克爾辦公室的大門被暴力的推開,門扇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大門上方鑲嵌的幾塊玻璃頓時震得粉碎。

    一個頭髮蒼白,略微有點駝背的老人揮動著雙手,面孔酡紅的嘶吼著,大步的衝了進來。

    “那個劊子手在哪裡?那個謀殺犯在哪裡?”

    蘭木槿和蘭桔梗猶如幽靈一樣,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輕盈輕巧的跟著老人闖進了辦公室,一左一右的站在喬身後兩步遠的地方。

    馬科斯則是一聲不吭的堵住了辦公室的大門,身高八尺開外,魁梧雄壯馬科斯一個人,就將房門堵得水洩不通,將幾個身穿深色正裝,一臉怒氣的男子擋在了門外。

    “誰是楊克爾局長?”駝背老人大踏步衝到了辦公桌前,雙手重重的拍在了辦公桌上,怒氣沖衝的朝著楊克爾噴起了口水:“是你?是你?是不是你?”

    楊克爾猛地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他瞪大眼睛,大聲說道:“尊敬的先生,我是楊克爾·貝克……您是?”

    駝背老人咬著牙,面孔扭曲的他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冷颼颼的話語:“帝都第四大學音樂學院院長貝爾芬·提福……馬修是我的學生……是誰殺了他?”

    楊克爾堅定的看向了喬,他一言不發,但是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喬,猶如導向標一樣精準的告訴貝爾芬,殺死馬修的人,就是這個高大魁梧的胖子!

    喬從嘴裡噴出一口濃煙,他看著楊克爾抱怨道:“楊克爾局長,難怪您這麼慷慨,請我喝咖啡,吃午餐……哈,老先生,您好!”

    貝爾芬轉向喬,一拳重重的砸向了喬的臉。

    老頭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他的拳速很慢,至於說力量麼……在喬看來,這點力量有若於無!

    坐在椅子上的喬平地騰空而起,他在空中一個翻身,雙足踏著天花板,猶如一頭靈巧的胖壁虎向後走了幾步,然後輕輕的落地,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響。

    楊克爾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的抓起桌子上已經空掉的咖啡杯,湊在嘴邊喝了一口莫須有的咖啡。

    貝爾芬拳頭落空,他的身體失去平衡,一個踉蹌向前摔倒,一頭撞在了喬剛才所坐的椅子,連人帶椅子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嘩啦啦',貝爾芬將辦公桌上的杯子、餐盤一起帶倒,大量物件摔在地上發出了凌亂的聲響。

    門外幾個正裝男子齊聲吶喊咒罵,他們瘋狂的推搡著馬科斯的身體。

    馬科斯雙手抱在胸前,任憑幾個男子推搡,他的身體只是紋絲不動。

    “劊子手,放開貝爾芬教授!”

    “混蛋,兇手,你們這是在犯罪!”

    “警察,警察,快來救命,快來抓捕兇手!”

    幾個男子氣急敗壞的叫罵著,楊克爾辦公室外的走廊裡,已經聚集了大群的警察,但是沒有一個人吭聲,沒人過來湊這個熱鬧。

    其一,喬是警察,是自己人。

    其二,馬修是刺客,喬是受害者。

    雖然馬修是第四大學的學生,但是他畢竟是刺客,喬畢竟只是防衛反擊。

    “貝爾芬院長,我希望您能冷靜一下。”楊克爾站起身來,滿臉是笑的朝著趴在地上氣喘吁籲的貝爾芬勸說著。

    “馬修是我的學生,是最近十年,我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貝爾芬顫巍巍的爬了起來,雙手扶著辦公桌,咬牙切齒的盯著喬發狠:“不僅僅是音樂,他在其他方面,也是這樣的傑出,這樣的優秀。”

    “一個滿腹才學的有為青年,被你們扼殺了!”

    貝爾芬異常悲憤的仰天哀鳴:“還有王法麼?還有天理麼?帝國法律何存?正義和公理何在?”

    喬拼命的眨巴著眼睛,他很不解的看著貝爾芬大聲嚷嚷:“餵,老頭兒,是你的學生莫名其妙的當街槍擊我……我的護衛只是被逼反擊而已……我才是受害者!”

    喬提起了聲音大聲吼道:“因為他所謂的優秀,就能隨意的殺人麼?”

    貝爾芬用力的搖晃著腦袋,他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不可能,不可能,馬修不是這樣的人!”

    他用力的舉起了雙手,聲嘶力竭的吼道:“黑暗啊,黑暗啊……你們謀殺了我的學生……你們還給他扣上了污名!”

    “你們,你們… …無恥啊,無恥!”

    喬,還有蘭木槿、蘭桔梗、楊克爾的臉一陣陣的發黑,只覺一口血都到了嗓子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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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40: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怒火

    “混蛋,呸!”

    “兇手,呸!”

    “黑暗,呸!”

    “無恥,呸!”

    楊克爾並不大的辦公室內,貝爾芬教授朝著喬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

    看到剛才喬在天花板上'漫步'的場景,貝爾芬教授心知肚明,他一把老骨頭,根本不可能在戰鬥力上對喬造成任何威脅。

    所以,他每朝著喬罵一句,就朝喬噴一口口水。

    短短一分多鐘時間,他罵了數十句,噴了數十口口水,卻依舊中氣十足,罵聲十分響亮,而且口水的分泌量絲毫不見削減。

    楊克爾舉起雙手,向後倒退,一直到後背緊貼牆壁。他不大的辦公室內,已經密佈著貝爾芬噴出來的口水,空氣中都彌散著一股子老人身體特有的酸腐味。

    喬和蘭木槿、蘭桔梗艱難的閃避著口水的襲擊。

    貝爾芬噴口水的速度很快,中氣很足,口水呈噴霧狀亂灑,辦公室的地盤不大,饒是喬他們閃避得快,他們的身上依舊免不得黏上了一些白色的泡沫。

    喬的心情越來越糟糕,火氣越來越大。

    他的瞳孔逐漸閃爍著緋紅色的幽光,他心頭一縷暴虐的戰意猶如冰川鎮壓下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出滔天的凶焰。

    喬的呼吸逐漸粗重,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他龐大的身軀在辦公室內帶起了幾條模糊的殘影,空氣隨著他的運動,辦公室內逐漸掀起了大風。

    “馬修!我的學生!呸!”

    “你死得好慘!呸!”

    “你們無恥!呸!”

    “你們冤枉他!呸!”

    貝爾芬還在繼續噴著口水,空氣中那股酸腐的味道越發濃重。

    喬的五感逐漸提升到了現階段的巔峰狀態,這股酸腐味刺激著他的鼻腔,讓他心頭的火氣越發的熾烈,越發的難以控制。

    房門外,幾個身穿深色正裝的男子大聲的為貝爾芬教授鼓掌助威。

    他們同樣在叫囂,在謾罵。

    他們和貝爾芬同行,他們應該也是帝都第四大學的教師,但是他們對喬的謾罵,簡直比那些市井街頭的無賴更加的難聽百倍!

    那些市井街頭的無賴、混混,他們都是沒什麼文化的蠢貨,他們罵人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那最經典的幾句、幾十句而已。而這些有著雄厚知識積澱的大學教師,他們罵人有時候不見一個髒字,卻猶如餓狗咬人,一口就入骨三分,難聽至極,惡劣至極!

    當貝爾芬一口口水差點噴在喬的褲腿上,而門外一個長條臉,生得有幾分奸詐的中年男子熱情洋溢的宣布,他願意和喬的母親發展一段超脫人倫的純粹**方面的感情時……

    喬心頭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

    '吼'!

    喬仰天一聲大吼,一圈氣爆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正在噴口水的貝爾芬悶哼一聲,被喬一聲大吼震得向後飛起,一頭撞在了牆壁上昏厥了過去。

    楊克爾辦公室的玻璃窗紛紛粉碎,玻璃碎片向外飛濺,刺耳的玻璃碎裂聲中,外面傳來了無數人的驚呼聲。

    喬一巴掌拍在了楊克爾辦公室的牆壁上。

    '轟'!

    整扇牆壁瞬間崩碎,碎片'嘩啦啦'向外噴濺,打得外面走廊上站著的警察們鼻青臉腫,一個個下意識的抱頭趴在了地上。

    '嗆琅琅'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中,喬雙手手腕上泰坦之拳幽光流動,無數甲片猶如流水一樣噴濺出來,迅速將他兩條胳膊全部包裹。

    制服的兩條袖子碎裂,碎布片猶如蝴蝶一樣飛散,喬揮動著兩條粗壯了一圈的手臂,一言不發的走到了長條臉中年男子的面前,一把抓著他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五指只是輕輕一合,中年男子的臉就驟然變成了紫紅色,雙眼發白的他渾身劇烈的抽搐著,喉嚨裡不斷發出'咯咯'聲響。

    “喬警官!”楊克爾嚇得嘶聲怪叫。

    喬突然暴起發難,這完全超乎了楊克爾的預料——他知道帝都幾所大學的那些教師都難以伺候,偏偏他們人脈極廣,在帝國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所以楊克爾故意將喬留在辦公室,一門心思讓喬自己去處理貝爾芬教授這些麻煩。

    按照楊克爾的想法,喬向貝爾芬教授他們賠個禮、認個錯,給一點撫卹金,再由警局出面調解一下,事情大概就能糊弄過去。

    畢竟,馬修是刺客嘛!

    但是喬居然悍然決然的動手……如果他真在楊克爾負責的警局掐死一個第四大學的教師!

    想到那後果,楊克爾就想哭。

    楊克爾跳過辦公桌,朝著喬飛撲而去。但是他剛剛躍起,蘭木槿和蘭桔梗就猛地攔在了他面前,兄弟兩一人伸出左手、一人伸出右手,同時按住了楊克爾的左右肩膀。

    一股巨力壓下,楊克爾頓時動彈不得。

    蘭木槿視線鎖定楊克爾的頸部動脈,一聲不吭,一言不發,卻讓楊克爾全身發寒,再也不敢動彈。

    蘭桔梗則是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向楊克爾低聲說道:“不要動,不要引起誤會,楊克爾局長……”

    楊克爾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起了還在外面等候的,那一千多號明顯不是善茬的喬的下屬。

    楊克爾乾笑了幾聲:“喬警官,有話好好說,這裡是海德拉堡,帝國的帝都……”

    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鬆開了手。

    中年男子喘著粗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是還沒等他爬起來,喬已經一腳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腦袋上。喬用力的碾動腳掌,粗糙的靴子底將那中年男子的一層臉皮都給磨了下來。

    鮮血流淌了下來。

    喬低頭看著在自己腳下嘶聲慘嚎的中年男子,聲音低沉、語氣陰森的咕噥道:“在圖倫港,你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辱罵我的媽媽,而不付出代價… …混蛋,我記住你了,我記住你了!”

    “以後走夜路的時候,小心被捅刀子。”

    “還有你的親眷,你的家人……我喜歡嘉西嘉島的規矩,斬草一定要除根,殺人一定要滅門……我簡直太他-媽-的喜歡嘉西嘉島的規矩了!”

    大隊威圖家的護衛和血斧戰團的戰士湧了過來,他們粗暴的推開了攔路的警察,聚集在了喬的身邊。

    幾個剛剛還在對喬謾罵不休的男子死死的閉上了嘴,他們後背緊貼著牆壁,猶如被罰站的孩童一樣,乖巧無比的、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那裡。

    “記住他們的長相!”喬指了指幾個男子。

    司耿斯先生微微一笑,他走到了幾個男子麵前,伸手進他們胸口的暗袋,掏出了封皮上有著帝都第四大學校徽的工作證。

    姓名、年齡、工作單位、家庭住址……

    工作證上,這些男子的信息一應俱全,司耿斯先生記憶力非凡,他輕輕鬆鬆的,就將幾個男子,包括被喬踩在腳下的倒霉蛋的身份信息全都記下。

    “楊克爾局長,你戲弄了我!”等到司耿斯先生向自己點了點頭,喬這才抬起了腳。

    他回頭看著滿臉慘白的楊克爾,輕輕搖頭:“你戲弄了我……哈,你並不是一個主持公道的好警察。我是受害者,而你,卻任憑這些和兇手有關的傢伙,肆意的侮辱我和我的家人。”

    “我記住今天的事情了。”喬看了看站在走廊裡,帝都南站警察分局的警察們,然後咧嘴一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楊克爾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危險手勢。

    “你害怕得罪這些弱不禁風的傻鳥?可是你得罪了我……這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喬死死的盯著楊克爾,咬牙道:“我們結仇了,楊克爾局長,不要落在我手裡……我們結仇了!”

    喬抬起右腳,然後重重的一腳跺下。

    '轟'的一聲巨響,喬腳下的地板塌陷了一大片,大量的磚塊、土方掉進了下面的辦公室,引來了下方大辦公室內眾多警察的驚呼。

    喬'哈哈哈'的大笑著,昂首挺胸的帶著大群下屬離開。

    他一邊大步行走,一邊揮動著雙拳,將沿途的牆壁轟出了一個個水缸大小的窟窿。

    偌大的帝都南站警察分局的辦公大樓微微顫抖著,就連屋頂的瓦片都被震得'嘩啦啦'猶如下雨一樣不斷向下摔落。

    “這房子太老了,該裝修一下了……哈哈哈,或者,你們可以考慮重建一棟辦公樓!”喬大聲吼道:“哈哈哈,記得給我寄賬單!混蛋們!”

    越是咆哮,心頭火氣越重的喬猛地跳了起來,飛起一腳踹在了走廊上一根承重柱上。

    三人合抱粗細,用花崗岩壘成的承重柱被喬一腳踹得攔腰折斷,十幾塊巨大的花崗岩被他一腳踹得粉碎。

    '轟',辦公大樓一陣劇烈的搖晃,外牆上出現了十幾條巨大的裂痕。

    “混蛋!”數十名血氣上沖的警察摩拳擦掌的,抓起警械想要沖向喬。

    馬科斯默不作聲的轉過身,他低沉的咆哮了一聲,他腳下一圈深黃色的魔紋光環驟然擴散開來,一股可怕的重力莫名出現,數十名警察齊齊怪叫一聲, '嘭'的一聲摔倒在地,再也無法爬起來。

    馬科斯瞇著眼,向從辦公室走到走廊上,朝著這邊目瞪口呆看著的楊克爾搖了搖頭:“別衝動,這是你們的錯,不是麼?真當外地人好欺負麼?驕狂自大的帝都佬,呵呵!”

    楊克爾沒吭聲。

    他看著搖搖欲墜的辦公樓,眼角發酸,差點流出淚來。

    這事情,得怎麼收場?

    這報告,得怎麼下筆?

    這責任,得誰去背鍋?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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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40: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訛詐

    喬瘋狂的噴吐著圖倫港最難聽、最骯髒的俚語,氣急敗壞的走出了分局辦公大樓。

    他被噁心到了。

    他本來還以為,楊克爾是個不錯的人,他甚至還想給楊克爾一點好處。

    結果呢?

    他被噁心壞了!

    被莫名其妙的逼迫著來帝都司法大學,做所謂的插班生進修,這已經讓喬萬分的難受。

    一到帝都,歡迎他的不是美酒美食,而是四發滾燙的鉛彈!

    無冤無仇,素不相識的馬修,用四發沉甸甸的熱情歡迎他!

    楊克爾知道馬修背後有人,他卻不任憑貝爾芬等人猶如一群瘋狂的老狗一樣,撲上來對著自己一通歇斯底里、絕無道理的撕咬!

    馬修是高材生!

    馬修是好孩子!

    馬修前途無限!

    所以馬修開槍殺人,他也一定是被冤枉的?

    楊克爾任憑貝爾芬朝自己噴口水,任憑幾個道貌岸然的大學教師朝自己噴髒話,卻連一點勸阻,連一點兒主持公道的意思都沒有!

    「這就是帝都?」喬回頭看了看分局的辦公大樓。

    大群警察從大樓的正門湧了出來,一些人氣急敗壞的指著喬一行人,一些人則是憂心忡忡的看著一根主承重柱被打斷,外牆都裂開、屋頂瓦片不斷墜落的大樓。

    「這就是帝都。」馬科斯站在喬身後,甕聲甕氣的說道:「我退役後,來帝都混過一段時間……很艱難,所以我還是帶著兄弟們去了魯爾城。」

    「在帝都,你能感覺到,有一張又一張無形的大網,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哪怕你是蓋世的好漢,在這裡有時候也力不能及……」馬科斯歎了一口氣:「我帶著那麼多好漢子,差點沒在這裡餓死,誰敢相信麼?」

    「哈!」喬笑了一聲,拍了拍馬科斯的胳膊:「馬科斯,你是一個好……」

    『好人』一詞還沒說完,喬只覺得無數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駭然瞪大了眼睛,莫名的向後退了兩步。

    帝都警局帝都南站分局,位於帝都南站站前廣場的西北角。

    此刻,在分局門前的廣場上,密密麻麻起碼聚集了七八千名衣衫怪異的男女老幼。

    這些人……不能說他們生得醜陋,但是他們的確莫名的給人一種長得稀奇古怪的感覺,總讓人覺得,他們就好像某些變異的樹籐一樣,歪歪扭扭的,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彆扭感。

    他們的衣衫……

    有些男人的衣衫,看上去像女人的長裙。

    有些女人的衣衫,看上去像男人的長褲。

    有些人,光著上半身。

    有些人,露著下半身。

    有些人,身上纏繞著一根又一根五顏六色的繩索。

    有些人,身上掛滿了『叮叮噹噹』隨風亂響的首飾。

    喬大致判斷,這裡有七八千人?

    但是實際上,喬的估算肯定不對,因為在這些人當中,好些女人,無論是年輕的女人、有點年紀的中年女人、還是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身上,都背著、抱著、掛著一個個年幼的,年齡從幾個月到兩三歲不等的孩童。

    喬注意到,有幾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婦人身上,起碼抱著、背著五六個孩子!

    這是何等驚人的『超能力』!

    所以這密密麻麻的一片人,你可以說他們有七八千人,但是算上那些孩子,他們或許有一萬人?兩萬人?

    誰知道呢!!!

    他們或坐或立,或者蹲在廣場上,猶如一群沉默的等待投食的老鴰,靜靜的聚集在分局的辦公大樓前。

    見到喬一行人走了出來,這些人就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臉上逐漸浮現出詭異而頑劣的笑容,一步一步的,猶如行屍走肉一樣,向喬一行人圍了上來。

    威圖家的護衛們,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他們迅速在喬的身後和左右兩側列陣。

    一支支燧發槍抬起,沉重的戰刀和輕巧的戰劍閃爍著寒光,幾名重盾戰士舉起了厚重的金屬盾牌,然後將盾牌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聲。

    一名血斧戰團的中級頭目上前了兩步,雙手各持一柄鋸齒短刀,厲聲喝道:「停步!你們是什麼人?」

    「波圖塞人!」司耿斯先生在喬身邊喃喃自語:「少爺,我們有麻煩了。」

    「波圖塞人!」喬瞪大了眼睛。

    喬從很多民間故事、民間傳說中聽說過波圖塞人,他甚至還咒罵過聖希爾德大教堂的朗基努斯,說他的母親是一個波圖塞女人!

    但是說真的,這還是喬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波圖塞人。

    這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千個、上萬個波圖塞人!

    三面合圍上來的波圖塞人停下了腳步,他們猶如一群膽怯的草原鬣狗,用怯弱、驚惶,卻又無比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喬的下屬們手上精良的兵器。

    在喬一行人的身後,分局的警察們幸災樂禍的朝這邊眺望了兩眼,然後絕大部分警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小隊十幾名騎警斜靠在自己的坐騎上,笑呵呵的看著這邊。

    一名個頭不高,皮膚發紅,頭戴著一頂廉價的,做工簡陋的青銅王冠,身穿一件大概是從哪個垃圾堆裡撿出來,縫縫補補後勉強能看的貴族長袍,長相猥瑣,氣質油膩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緩步走出。

    中年男子極力的擺出一副貴族做派,但是無論是他頭頂的青銅王冠,還是他身上滿是補丁的貴族長袍,又或者他腳下那雙破了兩個洞的高幫靴子,都實在和貴族扯不上半點關係。

    反而因為他猥瑣的長相,油膩的氣質,中年男子莫名惹人發笑。

    「我是偉大的獅子尾巴部落的王,我叫斯圖亞特九世……你們可以稱呼我,睿智的斯圖亞特九世陛下。」中年男子走到了距離喬只有二十幾尺的地方,倨傲的抬起了下巴。

    喬沒吭聲,他向身邊看了看。

    蘭木槿一動不動,司耿斯先生輕咳了一聲,輕輕拍了拍蹲在頭頂的巴庫,揮動著細細的手杖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司耿斯先生向斯圖亞特九世稍稍欠身行禮:「那麼,尊敬的斯圖亞特九世先生……」

    「叫我國王陛下。」斯圖亞特九世打斷了司耿斯先生的話,強調了自己的身份。

    司耿斯先生無奈的點了點頭:「那麼,國王陛下,請問,您為什麼帶著您的臣民,攔住我們的去路?」

    斯圖亞特九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故作威嚴的盯著司耿斯先生看了一陣子,然後點點頭:「我們來,是求一個公道!」

    「公道?」司耿斯先生瞪大了眼睛:「我們似乎,沒有任何交情,或者,我們有任何的瓜葛麼?」

    斯圖亞特九世向身後招了招手。

    一群衣衫襤褸,長得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們來到斯圖亞特九世身後,將自己身上背著的粗麻布卷放在了地上。

    這些男子打開粗麻布,十幾條冰冷的孩童屍體,就這麼出現在喬的面前。

    司耿斯先生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大聲咒罵道:「這是什麼鬼?」

    斯圖亞特九世用力的擠了擠眼睛,他竭力想要擠出幾點眼淚水來,但是他的努力顯然徒勞無功。

    於是他舉起右手,手指狠狠的在眼皮上擦了擦。

    空氣中有淡淡的生薑味道飄出,斯圖亞特九世的眼眶迅速發紅,然後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他抿著嘴,擺出了一副強忍悲痛的模樣,向後退了幾步後,伸手指向了那一字兒排開的孩童屍體。

    「你們這就忘了麼?你們這就忘了麼?」

    「今天早上,就在今天早上,大概就是三個多小時前,這些原本活潑可愛的孩子,他們只是想要向諸位有錢的老爺,乞討幾個買麵包的銅子兒!」

    「你們殘暴的毆打了他們,你們這麼多魁梧有力的成年人,無恥的、殘暴的毆打了他們!」

    「他們回去後,就吐血了,就臥床不起了,然後……他們就死了!」

    斯圖亞特九世『悲憤』的仰面看天,然後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仁慈的穆忒絲忒啊,世間為何有這樣的慘劇?為什麼會有這麼殘暴無情的人?」

    「我的孩子……」

    人群中衝出了數百名面相獰惡的老婦人,她們同時跪倒在地上,朝著喬一行人磕頭哭喊:「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小孫兒哦……你們死得好慘!」

    喬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茫然的看著這些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哪怕在圖倫港,和威爾斯家族為首的紈褲們街頭鬥毆的時候,喬也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情。

    威爾斯家族的紈褲們雖然是喬的對頭,但是喬也必須承認,起碼他們都是真正的男子漢,他們和喬一樣,崇尚用武力解決問題。

    一群看上去風燭殘年,隨時可能倒地斃命的老太太衝上來哭喊磕頭,這算什麼?

    這算什麼?

    「喬,這些孩子,不是早上圍著我們要錢的孩子。」蘭木槿低聲說道:「而且,這些孩子起碼已經死了三天以上……他們當中有一部分是被暴力毆打致死,但是還有一部分,明顯是病死的!」

    蘭木槿的目光極其凌厲,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十幾個死亡孩童的真相。

    斯圖亞特九世笑呵呵的走到了司耿斯先生面前,他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事情很好解決……十萬個金馬克,怎麼樣?」

    司耿斯先生緩緩說道:「這樣說,你們是訛詐我們嘍?」

    斯圖加特九世微微一笑,他低下頭,一口濃痰吐在了司耿斯先生的靴子上。

    「是啊,我訛詐你們,你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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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4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四章 貝爾芬的正義

    司耿斯先生低頭看著自己的靴子,他的臉劇烈的抽搐著。

    斯圖加特九世笑呵呵的,伸出指甲縫裡滿是黑色污垢的手掌,輕輕的在司耿斯先生的胸口拍了拍。

    「看看,看看,多好的料子啊,嘖,這是尼斯聯合王國的高檔面料吧?嘖,還是絲綢的襯裡,真是奢侈啊!」

    「唷,看看這根手杖,是龍血木的嫩枝條製成的吧?聽說龍血木的嫩枝條有某些神秘的功效,在黑市,這樣一根手杖,起碼價值上萬金馬克!」

    「還有,看看這些精神抖擻的小伙子,他們的制服,這些整齊劃一的制服,可費不少錢吧?」

    「還有他們的武器,這些漂亮的戰刀,戰劍……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美麗的可愛的燧發槍……這可是普通人花錢都弄不到的好玩意兒!」

    斯圖加特九世面皮扭曲,雙眼急速的轉動著,有點癲狂的衝著司耿斯先生笑著:「你們有錢,你們是有錢的大爺,你們是有錢有勢的大爺!」

    『哇哦』!

    斯圖加特九世突然怪叫了一聲,然後猛地向後跳了兩步,他指著司耿斯先生『哈哈哈』大笑:「可是,這裡是海德拉堡,親愛的鄉巴佬們……來自圖倫港的鄉巴佬……這裡是海德拉堡!」

    喬眉頭一挑,再次回頭看了看分局的辦公大樓。

    很好,這些波圖塞人都知道自己是來自圖倫港的鄉巴佬……他們消息很靈通嘛!

    能夠給他們通風報信的,除了後面這棟辦公大樓內的同僚,還能有誰呢?

    而且斯圖加特九世召集了這麼多人!

    搞不好,喬剛剛被帶進南站分局的時候,他的個人信息就已經洩露出去了。

    斯圖加特九世帶著那種讓人恨不得狂劈他一千刀的油膩笑容,再次跳到了司耿斯先生的面前,他歪著腰,扭著頭,擺出了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嬉笑著朝司耿斯先生眨了眨眼睛。

    「有錢有勢的老爺們,海德拉堡,可不是你們這些外敵鄉巴佬能囂張的地方。」

    「你們不想有麻煩吧?」

    「出門在外,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呢?」

    「所以,十萬金馬克,真的真的不算什麼……區區一點小錢,免掉後續的所有麻煩,而且你們還能成為睿智的斯圖加特九世的朋友!」

    斯圖加特九世昂起頭,擺出一副非常了不起的、顧盼生威的嘚瑟模樣:「你們知道,斯圖加特九世的友誼,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有資格、都有機會得到的哦!」

    喬的臉陰沉了下來,他心裡憋著火,很是不客氣的低聲吼道:「趕走他們,我沒心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喬的話剛剛出口,數百名跪在地上磕頭哭喊的老婦人中,猛不丁的有二十幾個老婦人從懷裡抽出了半塊磚頭,然後『啪』的一下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頭皮破碎,鮮血滿面,二十幾個老婦人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附近的老婦人同時尖叫了起來:「殺人了,殺人了,警察,警察,救命啊……外地人在帝都殺人了……啊,他們打死了我們的孩子,現在還要打死我們!」

    一片混亂中,又有十幾個老婦人拔出了做工粗劣的鐵皮匕首,用力的劃過了自己大腿、臀部等肉厚的部位。她們嘶聲哭喊著,鮮血從傷口裡流了出來,迅速在她們自己和身邊的老婦人身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跡。

    後方的數千名波圖塞人同時發出了如喪考妣的哭喊聲。

    男人哭喊,女人哭喊,孩童哭喊,老人哭喊……那些背著孩子的女人,將自己身上孩子放了下來,於是幾個月大小的嬰孩哭得撕心裂肺,而那些稍大一點的孩童,則是滿地亂滾亂爬的大聲哭喊……

    混亂中,不知道是哪個心狠手辣的老太太,手中鐵皮匕首劃過了一個孩童的面頰。

    兩歲多點的孩童臉上出現了一條寸多長的傷口,傷口極深,露出了粉嫩的肌肉,然後鮮血一下子就撲了出來,迅速染紅了孩童的上半身。

    喬倒抽了一口冷氣。

    牙倒抽了一口冷氣。

    司耿斯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幾個威圖家的老人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有蘭木槿、蘭桔梗、馬科斯,還有血斧戰團的一些老資格的戰士,同時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不可原諒!」

    「無法原諒!」

    「罪大惡極!」

    「罪無可赦!」

    貝爾芬教授中氣十足的吼叫聲傳來,他在幾個同伴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分局辦公大樓,邁著小碎步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他一頭撞向了喬的下屬們排成的軍陣。

    喬的下屬們唯恐這老頭兒一頭撞死在自己身上,他們急忙分開了一條小路,貝爾芬教授和幾個同伴,就這麼跑到了人群中,來到了那些哭喊、打滾,鬧得一團糟的波圖塞人面前。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貝爾芬教授的眼眶裡有淚。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發直的看著那些躺在地上,冰冷僵硬的孩童屍體。

    然後,他看向了那些頭破血流的老婦人。

    然後,他看向了那些血流滿身的老婦人。

    最後,他跪倒在地,一把抱住了那個痛得滿地亂滾,臉上被割開了一條深深傷口的孩童。

    他哆嗦著回過頭來,朝著喬嘶聲怒吼:「你們還有一點點人性麼?」

    喬沉默,他握緊了拳頭,泰坦之拳表面流淌著一層淡淡的幽光,喬腳下的靴子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他腳下的廣場石板驟然碎裂,他的腳踝以下部位,已經沒入了石板中。

    斯圖亞特九世『咚』的一下,極其誇張的跪在了貝爾芬教授身邊。

    「這位尊貴的老爺,你一定要為我們這些可憐人做主啊!」

    「是,我承認,我們窮,我們很窮,我們都是一群窮光蛋,我們是一群可憐的,只要任何人口袋裡稍微有幾個銅子兒,就可以肆意欺凌的窮光蛋!」

    「但是,我們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啊!」

    「我們這些老傢伙,就算被打死也不要緊……我們的命不值錢,我們的命不值錢啊!」

    「但是,這些孩子,這些孩子,他們是無辜的啊……他們還年輕,他們還有希望,只要他們努力上進,他們還是有希望的啊!」

    斯圖加特九世猛地扯過身邊一具大概七八歲孩童的屍體,這孩童的面頰和後腦勺都凹陷了下去,分明被人用硬物暴力的毆打過。

    斯圖加特九世將孩童的屍體用力的摟在懷裡,歇斯底里的哭喊著:「這是我的小孫兒,他是一個努力上進的孩子,他說,他未來,要考上帝都大學!」

    斯圖加特九世的目光掃過貝爾芬身後的幾個男子。

    剛剛司耿斯先生從這幾個人身上,掏出了他們的工作證記下了他們的個人信息。這幾個傢伙氣急敗壞的去救治貝爾芬教授,其中一人的身份證沒能放好,小半截身份證露在口袋外面,帝都第四大學的校徽清晰可見。

    斯圖加特九世的手掌用力抹過眼睛。

    喬再次聞到了那刺鼻的生薑水味道。

    斯圖加特九世淚如雨下,半邊臉都變得通紅通紅的,他嘶聲哭喊道:「我的小孫兒,可憐的孩子唷……你從小是這麼喜歡音樂,你甚至能夠用小提琴拉出十幾曲動聽的小樂曲……我的小孫兒哦……你就這麼被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音樂』!

    貝爾芬和幾個第四大學音樂學院的教師,他們的情緒瞬間徹底激化,徹底爆發。

    貝爾芬猛地抱起懷中的孩子,摟著渾身是血的他『嗷嗷』叫著向喬衝了過去。

    「來吧,打死我,連帶我一起打死吧!」貝爾芬用男高音歌唱家特有的,極有穿透力,極其嘹亮,極其清晰,極其動聽的嗓音大聲狂呼:「正義何存?公理何在?黑暗的德倫帝國啊……你可知道,你的子民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一旁的蘭木槿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貝爾芬教授,按照帝國法令,波圖塞人並不被帝國認可為合法存在的公民族群……他們,是不受法律保護的流民!」

    向著喬猛衝的貝爾芬教授驟然一僵。

    他呆呆的看著蘭木槿,他呆立了半晌,這才喃喃道:「你,胡說八道!」

    蘭木槿雙手揣在袖子裡,淡然道:「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去查閱榮耀歷一三七七年新版的《帝國民法典》,這裡面對帝國公民的定義,有著最新的最詳細的闡述。」

    冷冽一笑,蘭木槿幽幽道:「當然,您是一位音樂家,您對法律或許,並不關心。」

    貝爾芬教授傻眼了。

    帝國法典,不承認波圖塞人是合法的帝國公民?

    那,剛才他說的那些話……

    滿肚皮怒火的喬,怒火突然變成了瘋狂的笑意。

    於是,他雙手叉腰,昂首挺胸、仰面向天的放聲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喬的笑聲極其洪亮,就好像一門重炮在連續的轟擊,震得貝爾芬教授耳膜劇痛!

    貝爾芬教授一張老臉紅了青、青了紅,瞬息間變幻萬千,說不出的尷尬和震怒。

    過了足足半分鐘,貝爾芬教授終於喊出了讓喬都為之震驚的口號!

    「正義何存?公理何在?昏庸的帝國女皇……德倫帝國在她的治理下,還有希望麼?」

    『哇哦』!

    喬,還有他身邊的所有威圖家的人,所有血斧戰團的戰士,同時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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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4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財

    楊克爾站在辦公室破碎的玻璃窗旁,露出半張臉,小心的眺望著辦公樓門前的動靜。

    幾個分局的高級警官站在他身後,一個個愁眉苦臉,好似剛剛弄丟了一大筆錢一樣。

    當貝爾芬教授吼出了那句讓喬都震驚萬分的話之後,楊克爾和幾個高級警官同時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頭,咱們是不是犯錯了?”一名高級警官喃喃自語:“為了不得罪第四大學,我們'出賣'了自己的同僚……雖然他們來自圖倫港,那是個鄉下地方,但是他畢竟也是警察。”

    “雖然他們是一群南邊來的鄉巴佬,但是他們可不好招惹。”另外一名高級警官憂心忡忡的說道:“看看他們的裝備,看看他們的精神勁兒……還有,那個喬,畢竟是警務大臣親自簽發的調令……”

    作為海德拉堡的地頭蛇,這些警官從未聽說過,有外地來海德拉堡求學進修的學生,能帶著千多號全副武裝的下屬的!

    且不論,這千多號精悍的戰士在帝都的吃喝拉撒的問題。

    千多名一眼看去,就擁有不弱戰鬥力的'戰士',喬能堂而皇之的帶著這麼多人順利抵達海德拉堡,這就足以證明喬並不是無依無靠的'純粹的鄉巴佬'。

    喬身後,有靠山!

    這靠山,還給喬打通了足夠的關係渠道,讓他可以帶著千多號全副武裝的戰士進入帝都!

    要知道,在海德拉堡,一個手握實權的軍方上將,或者一位家族歷史足夠悠久的公爵,他們的私軍護衛才多少?有個百來號人,已經很不錯了!

    而喬,堂而皇之的帶著千多號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楊克爾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無奈的攤開手。

    能夠成為帝都南站分局的局長,能夠成為這種魚龍混雜、混亂喧囂的交通樞紐的執法者首領,他的眼光閱歷可比這些警官強出了不少……所以,他當然知道喬不好招惹。

    他審閱過喬提供的調令和一應的公文,他當然知道警務大臣身為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更是不好招惹。

    但是第四大學就是好惹的對象麼?

    “康拉德殿下,是帝都第四大學的榮譽校長啊……”楊克爾喃喃道:“警務大臣是我們的頂頭上司,但是康拉德殿下……”

    幾個高級警官同時悚然,然後紛紛閉上了嘴。

    過了一小會兒,最早開口的警官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帝都,沒一個是我們能招惹的……那,頭兒,我們的辦公大樓怎麼辦?那混蛋,他踢碎了一根最主要的承重柱!”

    楊克爾沉默了一陣子,狠狠的一腦袋杵在了破碎的玻璃窗邊框上。

    幾塊碎玻璃劃破了他的額頭,鮮血一下子就流了滿臉都是……楊克爾抬起頭來,緩緩說道:“叫人過來,幫包紮一下,包紮得淒慘一些……我都成這個樣子了,我不追究喬·容·威圖的任何責任,我只要他賠償辦公樓的修繕費用……這非常的合情合理吧?”

    幾個高級警官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同時咬咬牙,從玻璃窗的窗框上扯下幾塊碎玻璃,在自己臉上、胳膊上不輕不重的劃了幾道。

    楊克爾的辦法,或許有效。

    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那麼,他們只能擺出受害者的可憐面孔來見人了……或許,喬背後的人,以及貝爾芬教授背後的人,他們這些大人物看到他們這些可憐蟲已經這樣可憐了,或許就不會再追究他們責任了吧?

    辦公大樓外,廣場邊緣,貝爾芬教授抱著那鮮血滿身的孩童,一步一步的逼向喬。

    他雙眼發紅,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來啊,劊子手!”

    “來啊,謀殺犯!”

    “黑暗的帝國啊,黑暗啊,天理無存的帝國啊……就讓我的血,給這黑暗的世界帶來光明吧……讓我的血和生命,激發民眾的正義之心!”

    “讓我的犧牲,換來帝國的浴火新生!”

    貝爾芬一步一步的逼向喬,喬和身邊的一眾人等無可奈何的向後一步一步的倒退。

    喬和他身邊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輕鬆一擊解決貝爾芬。

    但是當貝爾芬抱著受傷的孩童,當他和那孩童都渾身是血的,高呼著貌似正義的口號一步一步逼近時,喬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徹底沒轍了!

    打,不能打!

    殺,更不能殺!

    貝爾芬教授陷入了某種奇妙的精神狀態中,他被自己的'偉大節操'和'犧牲精神'激動得熱淚盈眶,差點就屁滾尿流了!

    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他的生命都在昇華!

    尤其是,當幾架四輪馬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十幾個帝都大報社的記者從馬車上扛下了沉重的相機,朝著這邊佈置好了拍攝位後,貝爾芬教授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猶如年輕時站在帝都大劇場的舞台上,演繹他最得意的那一部宮廷恩仇劇目一樣,扯著高亢、嘹亮的嗓音,用詠嘆調大聲控訴:“黑暗啊,黑暗……無恥啊,無恥……”

    “今天,我要讓帝都,讓帝國的所有公民都知道……世間猶有正義……世間猶有公平!”

    貝爾芬教授終於當眾喊出了一句振聾發聵的口號:“波圖塞人的命,也是命!”

    “公平!”貝爾芬教授高高舉起了手中渾身是血,已經哭得聲嘶力竭幾乎昏厥過去的孩童,然後好似衝上高地,第一個佔領了地方陣地的旗手一樣,將孩童用力的晃了晃。

    喬抿了抿嘴,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這都是什麼事啊?

    這帝都。

    這些人。

    這些事。

    嘖……喬感覺,他好似穿了一整套新衣服出門踏春,結果一出門,就被一大缸發臭的臭狗屎給噴了一身。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喬看了看身邊的蘭木槿,又看了看蘭桔梗。

    他平日里不怎麼動用的腦子,此刻超負荷的運轉起來……他自己拿不出什麼好主意,他開始回想,在他過去十八年的生命中,他見過的、聽過的,黑森對很多事情的處理方式。

    他的瞳孔微微泛著緋紅色的幽光,廣場上,淡淡的猩紅色煞氣從那些波圖塞人身上湧出,然後不斷湧入他的身體。

    胸口的力量海,小腹的能量海,兩團光輝璀璨的光團劇烈的收縮、膨脹,猶如心臟一樣跳動著。喬體內的血氣能量不斷的被力量海和能量海吸收,他迅速感受到了一陣陣瘋狂的飢餓襲來。

    喬從腰間暗袋裡,一把掏出了十支改良的力量藥劑,拔出塞子,一口吞了下去。

    一道道熱流從腹中翻滾而出,喬下意識的運起了呼吸法……

    他的呼吸瞬間契合了某種奇異的節奏,他的力量海中的血氣能量,還有能量海中的騎士之力同時翻滾起來。血氣能量不斷湧入能量海,騎士之力則是化為一個巨大的漩渦。

    '嗤'!

    一道狂暴的洪流從能量海中逆行而上,頃刻間穿透了能量海,然後順著胸口一條原本阻塞的無形通道,狠狠扎在了喬的眉心某一微妙之處。

    眼前有無數金色的星星閃爍,喬的腦子裡一陣巨響傳來,一處奇妙的空間被打開了。

    龐然血氣能量和騎士之力不斷湧入這一處新開闢的空間,然後化為一絲絲一縷縷晶瑩璀璨的緋紅色幽光。

    喬的精神海,於此刻順利開闢!

    他在魯爾城的時候,已經將力量海和能量海推演到了完美狀態的極致……只是他平日里極少動腦,而精神海的開闢,卻和腦力運轉、腦力消耗有某些奇異的關係。

    如果不是今天被貝爾芬教授、斯圖亞特九世逼迫,以喬平日里的習性,他或許還要好幾個月才能自然而然的開闢精神海。

    而此刻,腦力超負荷運轉的喬,終於開闢了三海中的最後一海。

    從記事以來,就一直覺得腦子裡有點混混沌沌的喬眼前一亮,他突然感受到了腦海傳來的前所未有的靈動和清涼……他感覺,自己思索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了不少。

    從小到大,他很多已經忘記的事情,此刻又從記憶的深處翻滾了出來。

    黑森的好多話,他從小到大對喬說過的好多話,好多教訓的話語,此刻全都清晰無比的浮現腦海。

    喬咧嘴笑著,他伸手進胸口暗袋,從那合金支票夾中,取出了兩張百萬金馬克面額的不記名旅行支票。

    他高高舉起兩張青銅色鑲嵌大金邊的旅行支票,朝斯圖亞特九世燦爛的笑著:“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了我的錯誤,我願意賠償!”

    喬笑看著斯圖亞特九世:“兩百萬金馬克,我們徹底解決這件事情……木槿,既然他們不受帝國法律的保護,那麼如果我賠錢的話,而且簽署了諒解書的話,那麼事情就算徹底了結了吧?”

    斯圖亞特九世的眼珠在噴火,他直勾勾的看著喬手中的兩張巨額支票,身體都在顫抖。

    斯圖亞特九世的族人們,那些滿地亂滾,磕頭哭喊,謾罵嘶吼的波圖塞人們,他們同時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一個個猶如窮凶極惡的野狗一樣,眼珠放著綠光,死死的盯著喬手中的支票。

    “司耿斯先生,有勞您和木槿,起草一份諒解書。”

    喬微笑著說道:“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完全都不是問題,不是麼?”

    斯圖亞特九世無比燦爛的笑著,他深深的向喬鞠躬行禮,畢恭畢敬的說道:“尊敬的喬·容·威圖老爺,您說得再正確不過了……能用錢解決的麻煩,我們為什麼還要自找麻煩呢?”

    “我想,這些孩子的死,可能是個誤會……您是我見過的,最慷慨,最慈悲的'聖人'!”

    斯圖亞特九世異常虔誠的看著喬,一如見到了自家神明的狂信徒,眼珠裡都閃爍著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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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8 00:41: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六章 進駐

    司耿斯先生擬訂諒解書,喬和斯圖亞特九世,在諒解書上簽名,打下了手指印。

    貝爾芬教授憤怒的咆哮謾罵,指責斯圖亞特九世為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金錢,居然就忘記了族人、孩童被打、被殺的仇恨,這是何等卑劣的行為。

    他更是氣得朝喬不斷的吐口水,瘋狂謾罵喬仗著幾個臭阿堵物,居然用金錢來洗清了殺人的罪名……

    “黑暗啊,無恥啊……你們這些卑劣的傢伙。 ”貝爾芬教授一如歌劇中的悲情人物,瘋瘋癲癲的在廣場上嘶吼、咆哮,卻沒人搭理他。

    喬,不會搭理他。

    斯圖亞特九世,還有他的那些族人們,早就被喬拿出來的旅行支票弄得神魂顛倒,他們哪裡還有心情搭理他?

    “祝您日安,慷慨的老爺!”斯圖亞特九世將兩張支票揣進胸口暗袋,然後深深的向喬鞠躬行禮。

    “祝您日安,尊敬的老爺!”斯圖亞特九世的族人們,一個個萬分恭敬的向喬鞠躬行禮。無論男女老幼,此刻他們臉上都帶著天使一般神聖、純潔的笑容。

    下一刻,斯圖亞特九世在幾個心腹的簇擁下撒腿狂奔。

    斯圖亞特九世的族人們,一個個咬著牙,面孔扭曲的全力奔跑追了上去。

    他們帶走了那些死去的孩童的屍體,他們帶走了掉落地面的各種零碎物件,他們甚至連地面上的血跡都在極短時間內擦拭得乾乾淨淨。

    風吹過,捲起了幾片孤苦伶仃的落葉。

    渾身是血的貝爾芬教授和幾個同伴呆呆的站在原地,猶如幾個呆頭呆腦的傻鳥,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剛剛他們的慷慨激昂,他們的仗義執言,就好像一場噩夢,被一場金燦燦的狂風一吹,瞬間就消失無蹤。

    “你們怎麼……能這樣!”貝爾芬教授嘶聲尖叫:“你們要堅持正義……你們要討取公道,你們……不能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放棄公理和正義!”

    “呵呵!”喬悻悻然的看了一眼貝爾芬教授,他低聲嘟囔道:“兩百萬金馬克……放在圖倫港,兩個金馬克就可以乾掉一個混蛋,這足以收買五十萬條人命……”

    喬向蘭桔梗看了一眼,歪了歪腦袋。

    蘭桔梗點了點頭,他混在人群中,身形逐漸朦朧,四周血斧戰團的戰士們擁擠了一下,他就原地消失了。

    “愛因斯坦!”喬雙臂一震,泰坦之拳重新化為兩枚護腕,他大聲嚷嚷道:“帶我們去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這都什麼時候了?離這裡遠麼?”

    長手長腳,長相機靈的愛因斯坦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敬畏的看了一眼呆立原地的貝爾芬教授,然後向喬行了一禮:“先生,如果乘車的話,一個小時……如果騎馬的話,兩個小時多一點兒……”

    喬被愛因斯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等到愛因斯坦帶著他們來到了帝都南站廣場外的一處車站,喬這才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帝都海德拉堡佔地面積極大,東西、南北,都有數十里之遙,如果步行的話,一個健壯男子循直線,從南到北、或者從東到西,一次單程都要耗費一天多時間。

    帝都於是建成了三橫三縱九條公交路線,採用了小型蒸汽機車頭為動力,拉動專門的小型車廂,在專門鋪設的窄軌上往來馳騁,以此作為室內公眾交通的工具。

    有了這些小型列車後,在市內的出行就變得極其方便。

    喬帶過來的下屬,大部分都乘坐公共列車,從帝都南站,直達青松街附近的站點,這攏共就花了四十分鐘不到。

    喬和一眾護衛騎著戰馬,在愛因斯坦的指引下,一路小跑,也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趕到了青松街附近的公共列車站點。會和了乘車先到的下屬後,他們抵達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所耗費的時間,正好和愛因斯坦所說的兩個小時差不多。

    “這裡就是青松街一百五十八好,先生。”愛因斯坦麻利的跳下戰馬,有點戀戀不捨的拍了拍長長的馬臉,然後向喬行了一禮。

    喬點了點頭,向司耿斯先生看了一眼。

    司耿斯先生掏出兩枚金馬克,而不是預先說好的一枚,隨手拋給了愛因斯坦。

    喬背著手,看著面前那一座高大的,已經鏽跡斑斑的金屬花藝大鐵門,沉聲道:“愛因斯坦,我們大概在帝都還要待一陣子,我們需要一些熟悉情況的人幫忙處理一些雜務……一個月五個金馬克,我僱傭你,怎樣?”

    愛因斯坦身體一抖,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力握緊了手心的兩枚金馬克,深深的向喬鞠躬行了一禮:“如您所願,您在帝都期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傾盡全力。”

    喬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刻他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輕靈,黑森向他說過的很多話,他此刻全都記了起來。

    愛因斯坦這種小地頭蛇,喬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戰力或者其他的能力,只是他熟悉道路,熟悉市井情況等等,就值得花一點小錢,將他籠絡在手中。

    “那麼,這段時間,你跟著蘭木槿……還有,比利,比利,你做木槿的副手,你和愛因斯坦好生親熱親熱,該知道的,你要多知道一些。”

    比利從人群中小步跑了出來,他親熱的拍了拍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愛因斯坦,大聲說道:“頭兒,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小子,你需要多吃點肉,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模樣了!”

    愛因斯坦呆了呆,然後聳了聳肩膀。

    吃肉?

    呵呵,他這樣在市井底層廝混的小嘍囉,吃肉可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比利嫌他太瘦,他還嫌棄比利太胖呢。

    就比利這種體型,做警察,這不是一個笑話麼?

    這麼胖的警察,如果你要追逃犯,你追得上麼?

    如果有窮凶極惡的暴徒要襲擊你,你這麼胖,你跑得掉麼?

    呵呵……愛因斯坦笑容詭異的,上下打量著比利圓滾滾,猶如一顆剝殼雞蛋的體型。

    喬已經走到了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口,握著拳頭,用力的敲響了大門旁一個小小門房室的鐵門。過了一小會兒,鐵門被打開,一個瘸了一條腿的老人探頭看了出來。

    “餵,這裡沒人了……裡面鬼都每一個,而且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好東西早就搬空了……除了幾棟房子……”

    老人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酒糟鼻,還沒看清面前站著的喬,就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喏,老先生,您看看這個。”喬將一份公文拍在了老人的胸口,大聲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擁有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使用權,這裡,會成為我的下屬的駐地……嗯,一年一千個金馬克的租金?也不貴嘛!”

    老人呆了呆,一把抓起喬塞過來的公文,皺著眉認真的看了又看。

    最後,他認真的研究了一下公文末尾的一枚紅色印章:“唔,帝都國-有-資產管理局的印章……看上去沒錯。一年一千個金馬克?那群混蛋發善心了?”

    老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喬:“還是說,你給了他們賄賂?我記得半年前,有人想要租用這裡做倉庫,給出了一年一萬金馬克的高價,那群混蛋都拒絕了!”

    老人將公文還給了喬,然後一路絮絮叨叨的轉到了大門後面。

    '哢嚓嚓',老人打開了大門後面的大掛鎖,將一條鐵鍊'噹啷啷'扯了下來,然後用力拉開的關閉的大門。

    入眼處,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後面,就是一個足以容納三五千人活動的廣場。

    大門在廣場的南面,廣場的正北方和東西兩側,是三座一體的'冂'字形大樓。花崗岩築成的大樓高有三層,龐大而厚重,四周種植了一排排比大樓更高出許多的黑松樹。

    除開'冂'字形的主建築,北面、西面和東面,都還有一座座長條狀的宿舍樓,以及其他的一些附屬建築,如食堂、倉庫、小教學樓、試驗場等等。

    單單看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整體,佔地能有一千畝上下,大大小小的教學樓,可容納數千名學生在此學習,食堂和宿舍樓,更是足夠近萬人生活起居。

    “一千金馬克,還真不貴。”喬從蘭木槿手上,抓過了那一堆公文和調令,喃喃道:“誰這麼貼心呢,讓我來帝都進修學習,還給我安排了這麼好的駐地,還給出了這麼低的租金?”

    “嘖嘖,這是我長得太英俊、瀟灑,某位貴人看上我的才乾和人品了不成?”

    打開精神海後,喬只覺自己的腦子是越來越好用,之前好多他沒在乎、或者懶得去多想的問題,此刻全都浮出了心頭。

    “難道,是女皇陛下注意到了我的非凡才幹,所以想要重點培養我?”

    喬向看門的老人指了指,司耿斯先生就不動聲色的,給老人的手掌中塞了一枚金馬克,於是老人立刻變得笑容燦爛,對喬的態度一下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喬很認真的問態度大變的老人:“請問,警務大臣能管到帝都-國-有資產管理局麼?”

    老人緊緊握著手中的金馬克,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去年,因為警務部繳納租金略晚了一些,他們差點被趕出了警務部大樓……那大樓,可是帝國的國-有-資產!”

    喬一下子就明白了,看來在背後照顧他的'貴人',顯然不是這位可憐的警務大臣了。

    那麼,一定是比警務大臣地位更高的大人物!

    傍晚時分,已經許久沒有生活的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食堂裡,升起了縷縷炊煙。一股濃郁的肉湯味,在整個操場的上空迴盪。

    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外,也出現了幾個背負燧發步槍,精神抖擻的哨兵,閒置許久的院子,再次回復了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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