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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血紅] 神魔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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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 10:09: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三章 愉悅

    威綸老先生再也顧不上招惹喬,幾乎是精神崩潰的他胡亂的吼叫著,猶如一個精神失常的瘋老頭子一樣,手舞足蹈的衝出了司法俱樂部,順著大街狂奔而出。

    跑出司法俱樂部的時候,威綸老先生甚至忘記穿上他的熊皮大衣,忘記戴上他的熊皮帽子!

    外面飄著雪,寒風呼嘯著卷過大街。

    喬背著手,大聲的嘆著氣:“哦,仁慈的穆忒絲忒啊……可憐的威綸閣下,他這是怎麼了?耳語森林俱樂部出事了?哦,你們這些混蛋,還不趕緊跟上去。”

    喬很是悲天憫人的長嘆道:“外面下著雪,地面濕滑,萬一他摔死了怎麼辦?”

    搖搖頭,喬咧嘴笑道:“就算沒摔死,這麼冷的天,他一個身材單薄的糟老頭子,又沒有保暖外套,受了風寒重病一場,也是蠻可憐的!”

    '嘖嘖'了兩聲,喬低頭看看地上的幾點血跡,悠然道:“尤其是,他還吐了血,這可更不好收場了。”

    俱樂部外面的司法廣場上,尖銳的警哨聲響起,驚飛了一大群停留在路邊樹枝頭的麻雀。

    數十輛四輪馬車從司法廣場北面的警務部大樓中衝出,循著大街向耳語森林俱樂部的方向飛馳而去。

    無論是耳語森林俱樂部的寶庫被搬空,還是一群貴族的死,都是了不得的大案子。

    尤其是,死掉的貴族中有兩位公爵繼承人,還有一名侯爵……這裡面還牽扯到了禁忌藥物五色通神散……毫無疑問,這是一件重案,海德拉堡又不得安寧了。

    司法俱樂部的早晨聚會崩盤,散場。

    大群法官和警官衝出了俱樂部,朝著自家的辦公樓方向跑去。更有人,或者是好奇,或者是帶著其他復雜的心思和目的,或是駕車或是騎馬,急匆匆的跟在了威綸**官的後面,趕向了出了大事的耳語森林俱樂部。

    當然,還有不少的人,則是交頭接耳一陣後,懷著各種目的,分散向了帝都的四面八方。

    前些日子剛剛動盪過一番,這兩天勉強平靜下來的海德拉堡,就好像一口剛剛平息的間歇性溫泉,被喬狠狠的砸了塊巨石下去,再次激蕩起了漫天的水花。

    喬可懶得搭理自己昨夜的所作所為會引發何等的後果,他留在司法俱樂部,舒舒服服的享用了一頓豐盛的美餐,更是一人一口氣乾掉了三瓶金標朗姆酒。

    酒足飯飽,心情大好的喬一路唱著歌回到了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

    興致勃勃的他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套房,勒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走進一步,隨後他取出了深淵黑暗精靈藥劑以及煉氣藥劑,取出了昨夜從寶庫中得到的幾樣藥材,按照拉普拉希提供的工序流程,開始了改良藥劑的調配。

    眸子隱隱泛著緋紅色的幽光,喬陷入了'緋紅'的本能中。

    在這種狀態下,他對身體的掌控達到了極致,他的心境冷靜得近乎冷酷,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任何的誤差和瑕疵。

    精妙的切割,精準的份量,精確的時間把控。

    每一份藥材的投入都恰到好處,每一份藥材的反應都精準無誤。

    一支深淵黑暗精靈藥劑,一支東陸秘傳煉氣藥劑,兩隻藥劑隨著喬不斷的加入新的成分,色澤在不斷的變幻,更有一絲絲氤氳的氣機不斷流溢。

    兩個小時後,喬得到了兩支全新的藥劑。

    微笑著端詳了一陣閃爍著淡淡華光的藥劑,喬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藥劑倒進了嘴裡。

    奇異的力量充盈全身,體內好似多了兩口泉眼,不斷有力量從中湧入,迅速流入全身各處,迅速浸潤全身,滋養渾身的每一個細胞。

    喬本能的運轉起了呼吸法,他的身軀詭異的拉伸、蠕動,然後在臥室的地板上蜷縮成了一團。房間內的空氣開始流動,鼓盪,喬的身邊,有一圈圈黑色的小小旋風悄然出現。

    *

    存在:喬·容·威圖

    能階:力量海(完美態:100%),能量海(完美態:100%),精神海(完美態:18.97%)東陸秘傳第二階煉氣藥劑(完美版)(0.01%),德倫帝國守護戰職混亂之海德拉第二階段——深淵黑暗精靈(完美版)(0.01%)(**力量:七百萬磅)

    智商:86

    *

    兩支改良版……不,兩支完美版的二階藥劑服下的一瞬間,喬的**力量就驟然飆升。

    而他最關心的智商,也因為精神海的進一步開闢,從八十四點提升到了八十六點。

    帝都上空彤云密布,大白天的光線都灰撲撲的,很是昏沉。

    而喬的房間裡,光線更是黯淡。

    喬的身體好似變成了一個微弱的黑洞,因為他的存在,房間內的光都被吞噬了一部分。與此同時,喬的存在感在不斷的降低,隱約可見一絲絲黯銀色的紋路在他皮膚下浮現,猶如流水一樣四處流轉。

    喬的指甲、腳指甲,從正常的肉紅色,逐漸變成了黯銀色。

    在前往魯爾城的專列遇襲時,被火砲開花彈近距離爆炸而燒得光溜溜的頭皮上,黑色的發茬子開始急速的生長,一個小時後,喬的頭髮已經長到了七八尺長,烏黑厚重的長發堆積在他腦袋附近,就好像一個碩大的鳥窩。

    套房內的空間開始緩慢的蠕動,一絲絲黑色的霧氣從空氣中縈盪出來,一點點的沒入了喬的身體。喬的長發就好像漂浮在海水中的海帶,一絲絲的懸浮起來,無風而自動,就好像一條條細細的蛇。

    喬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他的身軀輕柔的蠕動著,以尋常人根本無法完成的詭異方式,以違背人體關節組織的巨大扭曲,很輕柔的蠕動著。

    一如一條巨大的蛇類生物,正在自己的巢穴中舒適的休憩。

    在喬的隔壁,司耿斯先生在地板上鋪開了一張四四方方的黑綢布,漆黑如墨的綢緞上,用血色的絲線繡出了以倒五角星為主體,修飾以復雜的扭曲符文的魔法陣。

    司耿斯先生側過頭,靜靜的感受了一下喬的房間內傳出的微妙波動,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將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水晶球放在了黑綢布正中,然後切開自己的腕脈,低聲的念誦起復雜的秘咒。

    秘咒持續了半刻鐘,司耿斯先生放出了小半桶熱血。

    血液浸透了整塊黑色綢布,魔法陣悄然亮起,然後將所有的血液吸得乾乾淨淨。

    黑色水晶球無聲的懸浮起來,靜靜的懸停在三尺高的空中。無數條極細的血色光線從黑綢布上的魔法陣中噴出,血光透入水晶球,經過無數次的折射反射後,化為一片茫茫的血色光幕充盈了整個房間。

    黑森粗獷的面孔在光幕中浮現,細微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光幕中傳來。

    “司耿斯,發生什麼事了?少爺,可安好?”

    司耿斯右手閃爍著奇異的幽光,他手掌往左手手腕上的傷口輕輕一抹,流血的傷口頓時消失。

    他站起身來,肅然向黑森鞠躬行禮:“少爺平安,這兩天,他得了一些好處,但是也招惹了一些敵人。”

    用盡可能簡潔的話語,司耿斯將喬這兩天遭遇的事情快速的複述了一遍。

    黑森皺起了眉頭:“陸軍部給了喬第二階的藥劑?呵……果然,海德拉堡是龍潭虎穴,喬服用了深淵蜉蝣藥劑,這瞞不過人……不過,幸好喬是警察,陸軍部總不至於不顧體面,徵召一個警察上戰場。”

    冷哼了一聲,黑森很不快的說道:“那些敵人……我不管什麼敵人,總之,少爺的安全,你要確保少爺的安全。 ”

    頓了頓,黑森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的那個,在冰海王國皇家銀行海德拉堡分行的秘密賬號裡,有一筆款子。”

    “該花錢的時候,只管花錢。”黑森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圖倫港距離帝都太遠,家族勢力鞭長莫及,司耿斯,一切都只能靠你了。”

    司耿斯點了點頭,他正要說點什麼,鋪在地上的黑綢布無火自燃,頃刻間燒成了一縷青煙。懸浮在空中的黑色水晶球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然後炸成了一蓬亮晶晶的碎片灑得滿地都是。

    司耿斯皺起了眉頭,無奈的搖了搖頭。

    “該死……距離太遠了……”司耿斯喃喃道:“畢竟是仿製品,不是那些真正的禁忌之物……畢竟只是仿製品,用一次、少一件,實在是……該死。”

    時間悄然過去,一個上午,一個下午,一個晚上……

    十月三十日清晨,天還沒亮,蜷縮在地上的喬從悠長的失眠中甦醒。

    他緩緩活動著肢體,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房間裡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不見一點兒光;貫穿牆壁的金屬管道送來了外面鍋爐的高溫熱蒸汽,房間內溫暖如春,甚至略有點燥熱。透過牆壁,喬清晰的聽到了蒸汽在管道中流過的細微聲響。

    矗立在房間中,喬清晰的感受到,黑暗猶如母親的懷抱,親暱的擁抱著自己。安全,親切,黑暗好似和自己融為一體,一種奇異的力量在體內流動。

    喬靜靜的感受著體內這道奇異的力量,下一秒,他的身形消失了,緊接著,他從十幾尺外的黑暗中閃了出來。

    深淵黑暗精靈的天賦黑暗之力,喬擁有了類似於大沼澤陰影狼一般的,借助黑暗穿梭的能力。

    房間裡響起了喬愉悅、快樂的笑聲。

    下一瞬間,喬的笑聲直接在司耿斯先生的房門口響起,緊接著喬用力敲響了司耿斯先生的房門:“司耿斯先生……有什麼新消息麼?我迫不及待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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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 10:09: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容克

    喬在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配製藥劑時,耳語森林俱樂部一地雞毛。

    數百名警察將整個俱樂部團團圍住,來自警務部的刑偵專家在俱樂部內外仔細勘測蛛絲馬跡,附近的幾個街區都被徹底封鎖,大群肩章上掛著銀色、金色星星的高級警官不時出沒。

    案子,有點大。

    耳語森林俱樂部地下寶庫中,被洗劫一空的財物先不說,死掉的那幾個貴族,就是一樁足以震動帝國的大案子。

    有多少年,帝國沒有高級貴族因為刑事案件而身亡過了?

    這次,耳語森林俱樂部直接死掉了一位家族傳承久遠侯爵,更有兩位家族勢力很是強盛的公爵繼承人一併亡故。

    出現在耳語森林俱樂部的,明面上只有警務部的警察,但是實際上,德倫帝國各大情報機構的精干人手,監察部的高級監察官們,甚至是帝國貴族院的特使都已經悉數到場。

    俱樂部的地下寶庫入口,身上裹著一件貂皮外套的威綸**官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瞳孔擴大、目光散亂的看著洞開的寶庫大門。

    幾個肩章上掛著一顆金色星星的警務部專家,正小心翼翼的在空蕩蕩的寶庫中一寸一寸的搜索。他們就好像警犬一樣趴在地上,不放過地面上可能遺留的任何痕跡。

    至於說警犬……

    警務部的警官們,第一時間帶了警務部最得力的十幾條功勳警犬過來勘測現場。

    但是現在……十幾條被照顧得極好,渾身毛髮打理得油光水亮的警犬,正趴在一旁低聲哀嚎,它們的大舌頭從嘴裡耷拉出來,舌尖上不斷流出黏糊糊的口水。

    搬空了寶庫的'盜賊'們,不知道在寶庫裡灑了什麼古怪玩意,十幾條警犬剛剛在地上嗅了兩口,就直接昏厥倒地。

    警務部的訓犬師們手忙腳亂的搶救了許久,這才警犬才緩緩甦醒。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它們完全失去了追蹤覓蹟的能力,只能躺在這裡恢復元氣。

    幾個身穿白色大褂,頭戴白布圓帽,臉上戴著白布口罩,手上穿著白色絲綢手套的警務部法醫官在一旁支起了一張長桌,上面擺放著一整套繁複到極點的玻璃製成的壇壇罐罐。

    十幾個酒精燈在熊熊燃燒,酒精燈上的試管、量杯內,有色澤各異的汁液在沸騰。

    這群傢伙,直接現場辦公,將他們從寶庫地面上提取的擦拭物進行專業的分析化驗。他們用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法,不斷在這些試管、量杯內滴入各種古怪的藥劑。

    '噗'!

    一個沸騰的試管內,原本淡綠色的汁液變成了一片漆黑,然後汁液迅速凝固,變成了一團焦炭一般的固體物質。

    一名法醫官皺起了眉頭:“哦……大師手筆,配製這藥劑的,一定是大師級的藥劑師。”

    另外一名正小心的用滴管,從一個量杯中汲取汁液的法醫官抬起頭來:“哪個流派的?”

    那名法醫官搖了搖頭:“不像是正統醫學院培養出來的路數,使用的藥劑基劑很詭異,調配的手段很野性,很隨性,更有一點東陸那邊的秘藥路數。”

    用一個軟木塞將汁液凝固的試管緊緊塞住,然後將試管放入了一個鉛制的箱子封存,這名法醫官沉聲道:“不過,這些藥劑應該對小傢伙們沒太大傷害,只是讓它們短期內失去了嗅覺……”

    這名法醫官說著說著,語氣中帶上了莫名的怒火:“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一名大師級的藥劑師,居然會配製這種下三濫的藥劑……混蛋,他居然配製專門對付犬類的藥劑!”

    “這種藥劑,除了做賊,還能有什麼用?一名大師級的藥劑師,他會缺錢麼?他會缺錢麼?”這名法醫官惱怒的說道:“不要讓我們抓住他,否則的話,我一定要好好的親手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玷辱醫學的代價……”

    一名正在將藥棉上的擦拭物放入試管的法醫官輕輕一笑:“那,也要看盜竊帶來的利益吧……你們說,這麼大的一座地下寶庫,裡面的貨物能值多少金馬克?”

    幾個法醫官同時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威綸**官慘白的面孔、發黑色嘴唇。

    “嘖,快要心梗的樣子……看樣子,他損失了不少。”一名法醫官根據威綸**官的面相做出了判斷:“準備好急救的藥劑,威綸閣下,看樣子狀態不是很好。”

    一名肩章上掛著三顆金色星星,身形魁梧,長條臉上掛著一層寒霜,能有五十多歲的一級警將大踏步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好幾個神色嚴肅的高級警官。

    一級警將來到威綸**官身邊,低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猶如死人的威綸**官,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威綸。”

    威綸**官好似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猛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級警將:“多格……怎麼,是你負責這個案子?啊哈,你能抓住這些混蛋的吧?”

    德倫帝國警務部一級警將,重特大案件總管之一的多格·諾依曼輕咳了一聲:“大家是老朋友,實話實說,難度很大……對方,是老手,是高手,我們只能盡力而為。”

    雙手按在腰間纏著的武裝帶上,多格沉聲道:“能配合一下麼?我們必須對俱樂部的損失,做一個專門的統計……你們的這個倉庫,應該有賬本吧?”

    多格很嚴肅的看著威綸**官:“你下面的那些負責人,一個個相互推諉,都說不知道這倉庫裡的事情,更不知道什麼賬本……這樣的態度,讓我們很為難。”

    威綸**官下意識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有點心虛的扭過頭,向空蕩蕩的寶庫裡掃了一眼,然後他輕咳了一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著多格:“這對破案,有幫助麼?”

    多格的右手大拇指,用力的摩擦著腰間武裝腰帶上的狼頭浮雕。

    他沉聲道:“當然,對方很可能,是衝著倉庫裡的某件物品來的……如果我們能找到那件物品,或許我們就能鎖定嫌疑人……在過往的很多次失竊案中,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了罪犯最後落網。”

    多格眨巴著眼睛。

    他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寶庫——該死的,這些賊下手太狠,太狠了……一根毛都沒留下,這也……就算威綸**官交出了寶庫的賬本,也基本上不可能弄清楚,嫌犯到底是衝著哪件寶貝來的呵。

    不過,賬本這東西,有總比沒有好,是吧?

    通過賬本,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畢竟,搬空整個耳語森林俱樂部的地下寶庫,這絕對不是一起正常的、普通的盜竊案,誰會這麼喪心病狂呢?總會有他特定的目標,總會有他特定的目的的吧?

    威綸**官咬著牙,半天沒吭聲。

    寶庫的賬本,當然,這麼大的寶庫,儲存了這麼多好東西,當然要有一個秘密的小賬本。

    而且這個小賬本,不可能讓下面的人保存,只能是威綸**官親自保管。

    但是……將小賬本交出去?

    威綸**官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正常的暈紅,他的嘴唇從最初的黑色,又變成了詭異的靛青色……一旁的幾個法醫官搖搖頭,同時準備好了急救的藥劑。

    “多格,我們是老朋友……”威綸**官可憐兮兮的看著多格:“我可以將幾件最值得懷疑的珍藏的名字告訴你……但是,但是……賬本…… ”

    多格警將皺起了眉頭。

    看威綸**官這模樣,就知道這寶庫裡,肯定有見不得光的東西。

    畢竟,整個帝都貴族圈的大人物都知道,耳語森林俱樂部是半公開的艾爾組織據點——而艾爾組織,是梅德蘭大陸最龐大、最有名、最有實力的情報販子!

    用腳後跟的繭子皮來想都知道,這寶庫裡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寶貝。

    “這樣,我們可是很為難啊。”多格警將低聲說道:“你知道的,這樣很可能錯失線索……很可能誤導我們追查的方向,很可能給嫌犯逃脫的時間。”

    威綸* *官的面皮一陣紅白不定,然後他一口血吐了出來。

    劇烈的喘了幾口氣,威綸**官帶著一股可憐巴巴的悲涼氣息,幽幽的看著多格警將:“我不能做主,我不能做決定,必須由理事會決定,這個賬本……必須由理事會決定。”

    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十幾名警官簇擁著兩個衣冠楚楚、氣急敗壞的中年男子,以及七八個身穿藍色粗布工作服,拎著大大小小皮箱的工匠走了下來。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一邊疾步走,一邊歇斯底里的尖叫著:“不可能,山盾公司的保險櫃、保險門,是整個梅德蘭最安全、最堅固的……沒人能夠打開它,沒人!”

    叫罵聲中,幾個工匠圍上了洞開的寶庫大門。

    短短十幾秒鐘後,一名白髮蒼蒼,看上去很有一把子年紀的老工匠惱怒的叫嚷了起來:“總監,這寶庫的大門,是用了四組正確的密碼,用正確的方式打開的……四組六十四位密碼完全正確,根本沒有外力破解的痕跡!”

    威綸**官又是一口血噴出。

    多格警將和他身後的一群高級警官,則是眼睛驟然一亮!

    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十幾名氣度不凡的男子陰沉著臉,快步走下了暗道樓梯,來到了寶庫前。

    耳語森林俱樂部理事會的諸位理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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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 1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容克(2)

    耳語森林俱樂部頂樓,小小的會議室內,俱樂部理事會十二名理事,連同威綸**官這位理事長,以及三名監事共聚一堂。

    作為俱樂部的理事長,威綸**官是艾爾組織十一級會員,他的登基稱號也恰恰是'**官'。

    而十二名理事,則一水兒都是艾爾組織的六級會員,即'資深學士'。

    在艾爾組織的會員評定體系中,'資深學士'代表他們擁有比尋常人更高妙的智慧,掌握了更多的知識,都是某一特定領域中的傑出人物。

    一如耳語森林俱樂部的十二位理事,他們當中有音樂家、有雕塑家、有作家,甚至還有數學家、地理學家、生物學家等。

    總之,他們在帝都,本來就是頗有名氣、頗有影響力的'知名'人物。

    他們本身都在自己的領域中頗有成就,當他們將自己艾爾會員的身份半公開之後,他們因為這個身份,得到了更多的尊重,以及更大的、超凡的特權。

    比如說那位雕塑家理事,同樣的一尊十尺高大理石雕像,他的作品就是要比其他名氣相當的雕塑家的價格要高出十倍以上……就因為他是艾爾的六級會員,而他的同行們,沒有這個身份!

    特權帶來地位,地位帶來財富,財富帶來更多的尊重和特權。

    這是一個良性的滾雪球運動,耳語森林俱樂部,就是他們的地位、財富和特權的集大成之作。

    這個俱樂部,就是他們的生命!

    平日里春風得意的理事們、監事們,一個個神色陰鬱的坐在會議桌旁噴雲吐霧。他們一支接一支的點燃雪茄,小小的會議室內煙霧滾滾,給人一種鄉村的農民熏臘腸的錯覺。

    “事情,很嚴重。”威綸**官看著身邊的同伴們:“寶庫被搬空……裡面只有一小部分現金歸屬我們,其他的寶物,都是寄售或者寄存物。”

    “還死了這麼多人。”理事中的那位數學家,一名地中海禿頂的小老頭喃喃道:“兩位公爵繼承人,還有一位現職的侯爵……”

    “他們的死反而不重要。”威綸**官深深的看了一眼數學家:“老伙計,相信我,我比你們更懂貴族……他們死了,他們家族內部會有人幫我們平息餘波……他們家族內部,有很多人巴不得他們死掉呢。”

    “他們的死,壓力全在警務部,我們反而沒有任何責任。”威綸**官淡然道:“他們身後的家族,絕對不會讓他們服用五色通神散後……因為來不及發散藥力而血管崩裂而死的'事實'洩露出去。”

    “他們會把這件事情定義為一次無恥的謀殺……甚至是,敵國的報復……”威綸**官冷笑了幾聲:“相信我,他們的死,不會給我們帶來太大的負面影響,我們也不用承擔太多壓力,最多,我們向他們的家族態度誠懇的道個歉,足夠了。”

    十二名理事若有所思的看著威綸**官。

    “相信我……我們是艾爾的會員。”威綸**官很篤定的看著理事們:“沒人願意無緣無故的和艾爾組織結怨,這次的事情,本來我們就是受害者,不是麼?”

    手指重重的敲了敲會議桌:“我們真正的危機是……寶庫裡的東西。”

    “我們是艾爾的會員,沒錯,這個身份帶給了我們很多好處……我們超脫世俗,就算是頂級的大貴族們,他們也對我們恭敬有加。”

    “但是唯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我們這些自願暴露身份的會員……我們並非艾爾的'內部會員',我們是門面,我們是外-圍,我們是世俗界溝通艾爾的一座橋樑,一扇門戶,一個交流的渠道,僅此而已。”

    “艾爾造就了我們,也就能輕鬆的毀滅我們。”

    威綸**官抿了抿嘴,他的嘴角又有一絲血水滲出,他很艱難的將湧到了喉嚨口的鮮血又強行吞了回去。

    年紀大了,這麼一口一口的吐血,實在是要命。

    幹喘了兩聲,威綸**官壓低了聲音:“寶庫中有六成的貨物,是艾爾委託給我們的交易品……我們每賣出一件,我們可以從中獲取五個點的收益。”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這筆貨物按照正常市值,大概價值二十億金馬克……”威綸**官的臉色一陣陣的青紅不定,他強忍著吐血的衝動,低聲嘟囔道:“都是一些極其珍貴的,來自深淵或者其他神秘之地的材料……數量不多,但是價值可怕。”

    “而且,我說的是正常市值……有些貨物,是要上拍賣會的,而一旦上了拍賣會,價格浮動兩倍、三倍、四倍、五倍……誰知道呢?”威綸**官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同伴們,輕聲道:“我們所有人的全部身家加起來……夠賠的麼?”

    威綸**官乾巴巴的說道:“除了艾爾的那些貨物,寶庫中還有一些……隱秘的私藏,來自俱樂部的一些身份高貴的貴賓……這一筆私藏品的市值,大概也在五億金馬克左右。”

    吐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粗氣,威綸**官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了高背椅上:“艾爾組織的貨還好處理,只要有足夠的金馬克,就可以賠付……但是那些貴賓委託我們暫存的一些珍貴之物……他們不需要金馬克,他們肯定只要原件。”

    理事中,那名神態憂鬱的音樂家陰惻惻的開口了:“那麼,我們死定了嘍?”

    威綸**官搖了搖頭:“那些貴賓的私藏品,我們可以用我們的身份,我們畢竟是艾爾的會員,我們可以將壓力轉嫁到警務部……我們可以逼迫警務部給我們一個交待。”

    “我們現在最大的難關,是組織的那一筆貨物……二十億金馬克……姑且按照這個價來計算,扣掉我們應該收取的五個點的費用,十九億金馬克,朋友們……有十九億金馬克,我們就能平安度過這次的危機!”

    十二名理事,三名監事,所有人同時將身體重重的向後一靠,一個個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十九億金馬克!

    平攤到他們每個人頭上,也是一億多金馬克!

    這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巨款,哪怕是那位每一尊雕像都能比同行賣出的價格高出十倍的雕塑家,他手頭的流動資金也僅僅是百萬級,距離一億金馬克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名神態憂鬱的音樂家掏出了一支精巧的,用象牙做柄的單管燧發短槍,有意無意的將槍口按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他幽幽嘆息道:“那麼,我們死定了嘍?”

    音樂家身邊的生物學家猛地伸出手,一把將他手中的短槍搶了下來,然後大聲咒罵道:“該死的音樂瘋子……如果你想要自殺,請跑得遠一點,不要給我們添麻煩了……順便,在你自殺前,留下遺囑,將你的所有資產交給俱樂部吧!”

    生物學家怒道:“這是你這個月的第七次自殺衝動……混蛋……你們這群音樂瘋子都是這樣的麼?如果想死,可以,給俱樂部做最後一點貢獻吧……”

    音樂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將下巴擱在了會議桌上:“那麼,我們死定了……反正,都是要死的嘛……唉,真是無奈啊,你們完全不懂我心中的惆悵!”

    理事中的那位作家,一名衣冠不整,長髮油膩而稀疏的中年男子細聲細氣的開口:“威綸理事長,耳語森林俱樂部除了我們理事會成員,我們還有這麼多暗中持股的股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的股東有……”

    “三位公爵,八位將軍……以及,一大批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威綸**官嚴肅的看著作家,嘴角隱隱又有鮮血滲出。

    他舉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水,緩緩說道:“可是我們都心知肚明,他們可以幫我們威逼警務部加速破案,可是想要從他們手中拿到錢……而且是這麼一筆巨款……呵呵,你們覺得可能麼?”

    威綸**官壓低了聲音,急促的說道:“不要忘記,他們為什麼願意成為俱樂部的股東,為我們的經營保駕護航?不正是因為,他們缺錢麼?”

    “是我們每年給他們的分紅,讓他們可以維持貴族的體面,讓他們可以花天酒地的逍遙快活……因為花錢的速度太快,他們當中一大半人,甚至多次預支了來年的分紅……”

    “從他們那邊籌錢?不可能!”

    威綸**官連連搖頭:“絕無可能,他們拿不出錢來……”

    音樂家將腦門重重的磕在了會議桌上:“啊,讚美仁慈的穆忒絲忒,我們死定了!”

    生物學家用力抓著那柄精巧的燧發短槍,恨不得一槍打死這個絮絮叨叨、每天都盤算著自殺的音樂瘋子。

    會議室的門悄然開啟,一名俱樂部的經理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諸位理事,威綸閣下,山盾公司的人走了……他們請了公證處的人,還有警務處的警官們作證……證明了寶庫的大門是按照正規程序,用正確的密碼打開的。”

    威綸**官和同伴們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他們相互打量著,目光中充滿了懷疑和猜忌……寶庫大門上的四組密碼,由他們分組保存,除了威綸這個理事長掌握了全部的四組密碼,其他三人一組,分別保存一組密碼。

    如果寶庫大門真的是用正確密碼打開的,那麼……他們當中,要麼是威綸背叛了所有人……要麼是起碼有四個人,背叛了俱樂部。

    “還有呢?”威綸**官冷冷的看著這位經理。

    “貝爾·容·伯格曼先生,想約您共進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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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容克(3)

    古木環繞著外牆斑駁的小樓。

    小樓內的裝修,很古典,很傳統,秉承了德倫帝國簡單、保守的審美風格。

    這是一個比較私密的會員制餐廳,距離耳語森林俱樂部也沒多遠。中午時分,整個小樓都被人包了下來,只有頂樓的一間最大的套間在招待客人。

    服用了一劑秘藥,連續吐血帶來的內傷勉強被壓了下去。

    臉色恢復了一點的威綸**官換了一套正裝,一本正經的坐在長條餐桌的一端,手持刀叉,全神貫注的對付著面前大瓷盤中,一隻油光水亮的炸豬手。

    他應邀而來,出席午餐。

    主人準備的午餐是標準的德倫帝國風味美食,而德倫帝國的美食,其實沒什麼好評價的——無非是香腸,豬手,鹹菜,土豆。

    邀請威綸**官共進午餐的正主兒,來自魯爾城的貝爾·容·伯格曼,則是坐在長長的餐桌另一端,靜靜的品嚐著美酒,對面前的食物無動於衷。

    過了好一陣子,威綸**官幹掉了他的那一份午餐後,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端起了一杯陳年的葡萄酒,向貝爾舉起了酒杯。

    “謝謝您的邀請……您,胃口不好?”威綸**官目光閃爍,認真的觀察著貝爾的表情變化。

    紅發碧眼,膚色略有點發黑,身材魁梧的貝爾同樣舉起了酒杯:“哦,沒錯,最近我的胃口,很糟糕……最近一段時間,我每天大半時間,都……靠它才能入睡。”

    貝爾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然後抓起面前的酒瓶,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套房內,只有貝爾和威綸兩人,一個侍者,一個侍女都沒有……接下來他們要談的話,不能讓人知曉,一切也就只能親力親為了。

    威綸**官抿了一口磚紅色的酒液,放下酒杯,雙手手肘杵在餐桌上,手掌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貝爾:“難以想像,是什麼讓您陷入了這樣的焦慮… …按理說,以您的身份,您應該無憂無慮,事事順心才對。”

    “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變得這樣。”貝爾將滿滿一杯烈酒一口乾掉,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以你的權力和您的人脈渠道,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變得這樣。”

    威綸**官咧嘴一笑,他耷拉著眼皮,不說話。

    魯爾城距離帝都,乘坐火車不過是大半天的路程,兩地的交流很便捷,消息傳遞的速度也很快。

    雖然帝**封鎖了魯爾城,對整個魯爾城大區進行了軍管,但是威綸**官的身份擺在這裡,他有足夠的渠道,打探到魯爾城內發生的事情。

    比如說,曾經的魯爾城議會的主任議員貝爾·容·伯格曼,他現在已經是一介平民,他身上所有的官方職務,都被削掉了。不僅如此,他還同時面臨了三十幾樁民事起訴,以及兩三件很有點嚴重的刑事起訴。

    那些民事起訴倒也罷了,無非是一些欺男霸女、狗屁倒灶的事情,以伯格曼家族的權勢和財力,無非是賠點錢,事情很輕鬆就能平息。

    而那幾件刑事訴訟嘛……

    從威綸**官得到的消息來看,他不看好貝爾能夠脫罪。

    除非能找到替罪羊,而且能夠有高手操控辦案流程,將證據鏈完美的轉移到替罪羊身上,否則貝爾怎麼都要去監牢裡熬上十幾年。

    貝爾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後他輕輕的放下了酒杯,開始自言自語的數落。

    “一如您所見,我最近有點麻煩,有點落魄……不僅僅是我自己,整個伯格曼家族,都面臨了巨大的威脅,陷入了巨大的麻煩。”

    “金錢方面的損失,倒是小事……伯格曼家族的火藥倉庫被炸毀,廠房、現貨、原材料,損失不小,可是這不算什麼……幾份大訂單無法兌換,我們面臨了巨額的賠償,這同樣不算什麼。”

    “對於伯格曼家族來說,金錢的損失,不算損失。”

    “但是我們沒能兌換的那幾份大訂單,讓家族在圈子裡的信譽受到了巨大的損害……我們失信了,我們想要重建信譽,這會是極其漫長而艱鉅的任務。”

    貝爾嘆了一口氣。

    “更重要的是,家族內部有叛徒,一些事情被人掌握了……伯格曼家族不得不接受一些條件,一些讓我們痛徹心扉,好似割肉一樣的條件。”

    “家族,在魯爾城的權力被削減了大半。影響力,家族在魯爾城的影響力被削減了。”

    “家族的護衛減少了七成,私兵隊伍被直接取消,家族工廠的民兵部隊,也被勒令解散… …甚至未來家族工廠的生產工作,必須在帝**方的專門監督委員會的監視下進行。”

    “我們採購的每一磅原材料的來源,我們的每一個製造工序,我們製造的每一磅成品的去向,都會受到軍方的嚴格監視。”

    “還有,家族的所有賬戶,每年都要接受帝國稅務部門的檢查。甚至,家族賬戶的每一筆超過十萬金馬克的支出,都必須事先向監察部備案,提供這筆經費的使用說明。”

    威綸**官瞪大眼睛看著貝爾。

    貝爾剛才所說的那些,他還真心不知道。

    不僅僅是威綸**官,他敢發誓,這些消息,在整個帝都,估計都沒幾個人知曉。

    畢竟,魯爾城大區現在還在軍管階段,軍隊掌控了一切,具體的消息被嚴格封鎖。

    魯爾城內正在發生的事情,如果帝國官方不做正式發布的話,外人很難打聽詳細。

    “這麼說來……你們的處境,會非常的……尷尬!”威綸**官琢磨了一會兒,他本來想要用'窘迫'這個詞,但是琢磨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用'尷尬'來取代'窘迫'。

    因為威綸**官想到了自己如今面臨的巨額債務。

    這些魯爾城的超級容克,他們身家巨萬,他們有著幾乎花不光的金馬克……'窘迫'這個詞,威綸**官覺得,自己如今才是'窘迫',貝爾他們最多算是'尷尬'吧?

    “不,是危險,我們的境地,很危險。”貝爾很嚴肅的看著威綸**官:“某些人,無恥的撕毀了她親自擬訂的契約,無恥的背叛了我們。”

    威綸**官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他不斷的眨巴著眼睛,想要離開這裡。

    該死的,他就不該接受貝爾的邀請……他已經意識到,接下來的談話,會有點危險……不,是很危險。

    貝爾瞇著眼看著威綸**官,繼續說著話。

    “眾所周知的是,在七十年以前,德倫帝國祇有條頓,並無容克。”

    “光榮的條頓,英勇的條頓,無畏的條頓,為帝國開疆拓土的條頓… …啊,他們立功,封爵,擁有世襲的領地,帝國皇室保證他們對領地的私有權,他們享有各種讓人眼紅的特權。”

    “最重要的是,帝國的各個部門,所有的權力機構,都被條頓們掌控。”

    貝爾突然'噗嗤'一笑。

    “他們用刀劍,維護帝國的安全,為帝國打下了大大的疆土……刀劍的力量……呵呵,武力!”

    “在梅德蘭大陸的文明還比較蠻荒之時,刀劍就是最強大的力量……只要你掌握了刀劍,你就無往而不利。對外,你可以用刀劍開疆拓土,對內,你也同樣可以用刀劍治國理政。”

    “但是時移世易……”

    “自百年前,冰海王國、聖希亞王國、尼斯聯合王國……當他們開始步入大海……”

    威綸**官咳嗽了一聲:“貝爾閣下,您想要給我上一堂歷史課麼?很抱歉,雖然我的專業是法律,但是我的大陸通史和帝國近代史的成績也不錯。”

    貝爾攤開雙手,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抱歉,非常抱歉,我承認,我最近有點……有點不安,有點抑鬱……”

    “好吧,好吧,一如大家都知道的,七十年前,因為帝國的衰落和內亂,國庫裡連一百萬金馬克都拿不出來的女皇陛下,發布了'容克恩令'!”

    “我們這些依靠商業、工業、農業、礦業,積攢了巨額財富的富裕家族,只要願意向'報國基金'捐贈,就可以從無權無勢的平民,變成我們夢寐以求的貴族老爺。”

    “容克財閥貴族,於是誕生。”貝爾盯著威綸**官,緩緩說道:“曾經,我們這些容克家族的前身,我們擁有巨額的財富,我們卻好似豬圈裡的肥豬,哪怕一個最低層的小小騎士,都能肆意的從我們身上割肉、吸血!”

    “曾經一個從前線回來的,微不足道的退役軍官,帶著幾個黨羽,拎著刀劍,就能肆意的奪取一個擁有百萬身家的富商的全部產業……甚至是連同他的妻女一併奪走!”

    “甚至是,曾經我們這些身家巨富的'肥豬家族',我們的直系族人,被限制無法離開我們的家族駐地……偌大的帝國,我們卻只能被圈養在自己的家鄉……無助的等待某一日可能落下的屠刀!”

    “感恩女皇陛下的'容克恩令'。”

    貝爾冷然道:“感謝她的恩令,我們成為了貴族,我們……擺脫了圈養的大肥豬的身份,我們……”

    威綸**官幽幽道:“你們的族人,可以讀書;你們的族人,可以從軍;你們的族人,可以進入政府部門為官;你們的私人財富,得到了法律的保護;你們進入貴族院,你們進入各地議會,你們對地方事務擁有了話語權,而且… …權力越來越大!”

    貝爾直勾勾的盯著威綸**官:“這是我們應得的待遇……我們,在帝國最動盪、最窘迫的階段,捐獻了這麼多……帝國的再次強大,是因為我們這些容克,而不是那些只會打打殺殺的條頓!”

    威綸**官撇了撇嘴。

    對於貝爾的這個說法,他保留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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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容克(4)

    “是我們,讓帝國再次偉大!”

    貝爾嚴肅的看著威綸**官。

    威綸**官沉默了一會兒,他再次想起了他和他的同伴們如今面臨的巨額債務。

    再想想貝爾身後的伯格曼家族,以及伯格曼家族所屬的那個圈子,威綸**官有點違心的點了點頭:“是啊,是你們讓帝國再次偉大……畢竟,沒有錢,什麼都乾不了嘛!”

    貝爾就笑了。

    “是啊,沒有錢,什麼都乾不成。”

    “七十年前,那時候的帝國有多窘迫?我們那時候都沒出生,但是我們從長輩口中,知道了那時候帝國的慘淡境況。”

    “軍隊,沒錢採購軍械輜重。政府,沒錢發放薪水。地方,沒錢維護市政。”

    “甚至……海德拉宮的屋頂被隕石砸破了,居然都沒錢進行修繕,下雨天,陛下和大臣們,要在漏雨的大殿中商議朝政。”

    “虛弱的帝國,一片混亂。”

    “西北面,高地王國支持的蒼狼公國屢屢犯境;東北面,盧西亞帝國的軍隊通過魯萊大平原,不斷侵蝕帝國領地;西南面,帝**被流匪打得抱頭鼠竄;東南面,領主們蠢蠢欲動,妄圖獨立。”

    “沒錢發放軍餉,沒錢採購軍械輜重,帝**的軍心渙散,士氣幾乎崩潰,整個帝國,面臨四分五裂。”

    “政府沒錢發放薪水,各級官員怠政,離崗,帝國行政體係幾乎崩潰,女皇陛下的旨意……那時候,號稱旨意不出海德拉宮……因為沒人秉承旨意去辦事,根本沒人願意認真辦事。”

    “而地方呢……堤壩崩壞,洪災處處;市政敗壞,一片狼藉……聽說,那時候的海德拉堡,下水道都被污物填滿,大街上都到處是糞便尿漬……哦,哦,簡直就是一個骯髒的垃圾堆。”

    “因為沒錢,整個帝國就要垮掉了,就要徹底消亡了……甚至,那時候,北方冰洋中,僅有的一支抵擋雪原蠻族入侵的海軍艦隊,因為缺錢,幾條老式的主力艦被蠻人們燒毀後,帝國根本拿不出錢來補充艦隻。”

    “偌大的帝國,居然任憑一群還處於部落文明的野蠻人騷擾……他們從北邊冰洋侵入內陸,短短幾年時間,有數百座大小城鎮被侵襲、劫掠,被擄走成為奴隸的帝國子民就以百萬計。”

    貝爾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烈酒,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他乾脆將酒杯放在了一旁,直接抓住了碩大的一點五升裝的酒瓶,將瓶口湊在嘴邊喝了兩口。

    “是我們改變了這一切。”

    “因為容克恩令,讓我們的先輩們看到了改變命運的希望,於是他們紛紛慷慨解囊,甚至不惜破家以報國。”

    “七十年前,在帝國最虛弱、內部最動盪、國家最為難的時候,伯格曼家族第一次就向帝國捐獻了一億七千五百萬金馬克……七十年前的一億七千五百萬金馬克,威綸閣下,七十年前的一億七千五百萬金馬克……”

    “為了這筆錢,伯格曼家族抽空了幾乎所有的流動現金,更將九成的家族產業抵押給了冰海王國的皇家銀行。”

    威綸**官緩緩點頭:“我研究過這段歷史……因為你們的捐贈,伯格曼家族得到了'容'之中名,獲得了貴族身份,且爵銜是'公爵'!”

    威綸**官舉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香醇的美酒:“伯格曼家族當時的族長,直接進入帝國貴族院,擁有了執行長老的職權,而且,他還成為了魯爾城議會的議長,更得到皇命冊封,代管魯爾城大區的一切商業、工業、農業、礦業等經濟相關產業。”

    威綸**官盯著酒杯中殷紅的酒液,他喃喃道:“在帝國近代史中,有專門的大章節描述這一段歷史……'容克的崛起',我記得這個大章節的名字。”

    “是啊,容克的崛起。”貝爾嘆了一口氣:“我們挽救了帝國,您承認這個觀點麼?”

    威綸**官用力的點了點頭……他並不完全同意這個意見,挽救帝國的不僅僅是金馬克,還有刀劍,還有火砲,還有女皇陛下的英明決斷,以及條頓貴族們的浴血犧牲。

    僅僅依靠金馬克,不可能讓一個龐大的帝國重新偉大。

    唯有精神、意志、鮮血,有了這些更加高貴和寶貴的東西,再配合上金燦燦的金馬克,才可能讓一個龐大的國家重新偉大、浴火涅槃。

    在梅德蘭大陸,無比有錢,但是整日里被人欺負的國家多了去了……比如說,德倫帝國的鄰居,那個毛孔裡都在噴射金光的尼斯聯合王國……他們堪稱梅德蘭大陸最有錢的國家,可是無論德倫帝國、冰海王國、聖希亞王國……誰想欺負他們,都能踩上一腳。

    甚至,就連盧西亞帝國都能時不時的揉捏他們幾把,你看看尼斯聯合王國能有任何辦法麼?

    所以,金馬克不能代表一切。

    當然,威綸**官此刻不會駁斥貝爾的任何意見。

    “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應得的報答。”貝爾深沉的說道:“爵位,權力,以及在政府部門,在軍隊中的那些職位……包括我們越來越龐大的家產,我們的工廠,我們的礦場,我們的山林,我們的田地,我們每年都在不斷增加的莊園和村落。”

    “我們,讓帝國起死回生……我們,維持著帝國的運轉。”

    “我們,為帝國做了這麼多貢獻,所以,我們應該享有一定的特權。”

    貝爾深沉的看著威綸**官:“現在,在魯爾城,正在發生無比醜陋的事情……帝國緩過勁來了,帝國強大了,帝國重新變得偉大了,所以……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無恥啊,醜陋啊……”

    “好幾位尊貴的、榮耀的、體面的家主,正在被法庭起訴。”

    “哦豁,漏稅,走私,販賣人口,溝通敵國……這些罪名… …”

    貝爾無比深沉的看著威綸**官:“這些罪名……無恥啊,無聊啊,簡直是……讓我們的心,都在流血!”

    “沒錯,我承認,我們各家都有點偷稅漏稅的行為,我們的確將一些比較敏感的貨物,賣給了一些國外的大客戶……當然,我們免不了採購一些美麗的姑娘,滿足我們自己和客戶們的正常生理需求……我們……當我們的一些客戶打聽一些消息的時候,我們將我們知道的一些消息,用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友情價,有償的贈送給了他們。”

    “甚至說,當我們在某個領域的經營受到威脅的時候,我們會採用一些小手段維護我們家族的利益……在這個過程中,免不了會有一些暴力手段,免不了會死傷幾個人……甚至說,那些想要侵占我們家族利益的新興家族,可能說……我是說可能說,他們一不小心,整個家族就遭遇了一些不幸的意外!”

    “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商業手段麼?這都是為了維護我們的家族利益嘛。”

    “更坦誠的說吧,的確,魯爾城,包括魯爾城大區,甚至是附近幾個行省……政府部門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員,都是我們的人……這是因為我們的族人表現優秀,不是麼?”

    “更直白的說吧,的確,魯爾城,包括魯爾城大區,甚至是附近幾個行省……駐軍,警局,法院,治安隊,乃至監察部裡面,都有了我們的人……可是,這不是很正常的麼?我們有這麼多優秀的族人,我們總要給他們安排一個好位置嘛。”

    “更加……嗯,魯爾城,還有魯爾城大區的民兵部隊……在七十年前,帝國風雨飄搖之時,外敵和內部流匪在帝國內部肆虐之時,是魯爾城的民兵部隊,他們直接從工廠生產線上抓起武器,投入戰鬥,最終捍衛了國家的利益,捍衛了皇室的榮譽。”

    “魯爾城,魯爾城大區的民兵,這是一個傳統,非常優秀的有益的傳統,不是麼?”

    “當然,我承認,最近二十幾年,民兵部隊的編制有點大……一不小心,日常參加訓練的民兵數量,已經超過一百萬……但是我們魯爾城和魯爾城大區,大大小小數百個家族,大家都有工廠、礦場……區區一百萬民兵,嘖,平攤下去,每個家族能有多少?”

    威綸**官開始用力的揉搓自己的太陽穴。

    這群該死的超級容克,你們還嫌不夠麼?

    偷稅漏稅,走私賣國,甚至,你們在帝都的眼皮下面,組建了百萬規模的軍隊……

    你們把持了地方權力,你們染指警務、司法和監察系統,你們更是將人手安插進了軍隊……魯爾城大區,儼然已經是國中之國。

    行政權,司法權,最重要的是,槍桿子的權力……你們這些肥頭大耳、肚滿腸肥的傢伙,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以女皇陛下的性子,她能容忍這種事情十幾二十年,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奇蹟!

    換成女皇陛下最無法無天,最恣意妄為的那一段歲月,你們早就被抄家滅族,砍一個人頭滾滾了。

    按照威綸**官從魯爾城方面得來的消息,到現在為止,帝國官方還只是在走正常程序,按照蒐集到的各方面的罪證,對魯爾城的各大家族進行正式的審判!

    女皇陛下依法行事,而沒有動用皇室的無上特權!

    你們還不滿足,還不感恩戴德麼?

    “您的意思是?”威綸**官異常小心的詢問貝爾。

    “我們對帝國忠心耿耿……我們,願意接受現在的局面……我們,願意吞下一切苦果。”貝爾輕咳了一聲:“但是,我們也必須展示出,我們的態度……我們需要朋友幫我們完成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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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容克(5)

    威綸**官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很認真的看著貝爾,觀察著貝爾,琢磨著他臉上變幻的表情后面,究竟隱藏了一些什麼東西。

    人老成精的威綸**官,很快就確定了一件事情。

    偉大的瑪格麗特三世,下手還不夠狠,還沒把這些魯爾城大區的超級容克逼到極致。

    這些傢伙,感受到了痛,感覺委屈了,他們認為,他們的利益受到了極大的損害……以他們手上掌握的力量,他們其實很可以做點什麼。

    但是……這些平日里無法無天的傢伙啊。

    他們偷稅漏稅。

    他們走私賣國。

    他們竊取權力。

    他們殺人放火。

    這群為了金燦燦的金馬克,不惜犯下一切傷天害理的罪行,為了綠油油的鈔票,可以為非作歹、橫行無忌的超級容克們……

    他們,骨子裡還是一群'卑賤的商人'!

    他們,怕死;他們,怕事;他們,害怕丟失如今的爵位和權力;他們,恐懼自己的家族從雲端墜落泥濘。

    “你們,想要做什麼?”威綸**官自認為他已經看透了貝爾的盤算,他再次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殷紅如稀釋過的血液一般的美酒:“你們,想要造反? ”

    威綸**官笑了笑。

    貝爾的臉色驟然一變,然後他猛地向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他一躍而起,衝到房門口,一把拉開房門,確認門外並無人偷聽,外面的小客廳內空蕩盪並無一人後,他才重重的關上房門,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您,開什麼玩笑呢?”貝爾有點惱火的說道:“我們怎可能造反?這種事情,和偷稅漏稅,走私殺人甚麼的比起來,造反這種事情,是能做的麼?”

    “你們,想要發出你們的聲音。”威綸**官搖晃著酒杯,殷紅色酒液在酒杯裡掛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透過酒杯,貝爾整個人也就變成了紅色,就好像塗了一身的血一樣。

    “沒錯,我們想要發出我們的聲音……我們,必須做點什麼,讓……”貝爾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讓他們明白,我們也是有火氣的。”

    威綸**官不置可否的笑了。

    商人,就是商人,瞻前顧後,唯利是圖……你說他們膽小吧,為了金錢,他們沒什麼不敢做的;你說他們膽大吧,真正要他們放手一搏的時候,他們就莫名的洩氣了。

    可怕的女皇陛下,已經在他們身上動刀子了,他們想著的,居然只是想要讓女皇陛下知道——'他們也是有火氣的'!

    嘖……

    威綸**官在心裡瘋狂嘲笑了一番這些超級容克,他放下酒杯,一本正經的看著貝爾:“那麼,你們準備做什麼?”

    “陛下在魯爾城,按照規矩行事… …我們,當然也要按照合情、合理、合法的程序,按照規矩辦事。”貝爾舉起酒瓶,往嘴裡灌了一口酒,他打了個酒嗝,語氣深沉的說道:“您當然知道,皇室剛剛頒發了一枚皇家海德拉徽章!”

    威綸**官的眼皮耷拉了下來,厚重的眼皮遮擋住了他的目光。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他才不會讓貝爾通過他的目光變化,猜測出他的心理活動。

    他更是繃緊了面皮,老臉上一根汗毛都沒有動一下……他同樣不會讓貝爾通過他的表情變化,從而猜測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貝爾說的那枚皇家海德拉徽章。

    威綸**官的眼前,好像有一張白白嫩嫩、圓潤柔和的面龐一閃而過。那枚金燦燦的,代表了帝國皇室青睞和信任的三頭蛇徽章……要說不羨慕,那真是假的。

    “那枚徽章的獲得者,在耳語森林俱樂部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貝爾懶得揣測威綸**官的心理活動,他直接挑明了話題:“喬·容·威圖,皇室的忠犬,兇殘的獵狗,是他引爆了魯爾城的混亂,導致了後續的事情。”

    “這話有點牽強。”威綸**官很認真看著貝爾:“就我所知……他…… ”

    “沒人關心他是否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但是在魯爾城的混亂之後,他來到了帝都,他的警銜得到了晉升,他多了幾枚讓人羨慕的獎章,他得到了一枚讓很多侯爵甚至是公爵都羨慕不已的海德拉徽章。”

    “我們慘遭損失,我們深受打擊,我們就好像一群可憐的雷暴雨中的土撥鼠,蜷縮在地洞裡,靜靜等待暴雨雷霆的消逝……而他,春風得意,升官發財!”

    聳聳肩膀,貝爾嘆了一口氣:“警務大臣柯瑞爾親自安排他進入司法大學進修……哦,哦,可想而知,當他畢業後,他應當平步青雲,在警務部大有可為!”

    “對比一下,威綸閣下,好好的對比一下……我們遍體鱗傷之時,他卻……如此……這般……”

    貝爾齜牙一笑,笑容有點像一頭有點瘋癲的惡狗:“所以,我們……伯格曼家族,還有伯格曼家族的盟友們,大家都認定——他就是那個由皇室挑選出來,引爆魯爾城的混亂,給我們製造了巨大的麻煩,讓皇室有了藉口沖我們下手的罪魁禍首。”

    威綸**官繼續搖晃著酒杯,透過酒杯看著渾身泛紅的貝爾:“你們,其實就是想要殺一隻雞……”

    “給兩隻老猴子看!”貝爾的表情很凶狠,但是他聲音卻驟然降低了好幾個調門,目光也頗為驚惶的左右看了又看。

    威綸**官在心裡瘋狂嘲笑貝爾的色厲內荏——殺雞給兩隻老猴子看?兩隻老猴子?呵呵,老猴子?

    如果瑪格麗特三世和馬塔十三世知道了貝爾的這番話……威綸**官都不敢想像,這傢伙究竟會死得有多慘!

    搖了搖頭,威綸**官繼續耷拉著眼皮,繼續繃著面皮,用古井不波的語氣淡淡的說道:“那麼,您邀請我共進午餐的意思是?”

    “一如我前面所說的那樣,老猴子們依法辦事,她們在用正規的流程,拿著真憑實據來整治我們……那麼,我們也當然,要用合情、合理、合法的正規流程,將他們派出來的這條胖乎乎的小惡狗打倒在地!”

    貝爾站起身來,雙手撐著餐桌,身體向前傾斜,目光凝視威綸**官,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們需要您的幫助……需要您的夥伴們的幫助……需要您身後,艾爾組織的幫助!”

    威綸**官舉起酒杯,將小半杯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為什麼是我們?呃,抱歉,我想,沒人會愚蠢到,試圖在帝都去對付一名海德拉徽章的主人……呵呵,尤其是,我們現在遭遇了一些麻煩。”

    貝爾篤篤定定的笑著,他抓起酒瓶子,又喝了一大口。

    “沒錯,您說得完全沒錯,沒人會愚蠢到在海德拉堡對付一名擁有皇家海德拉徽章的小混蛋……但是,你們是唯一的例外!”

    威綸**官大笑了起來:“唯一的例外?憑什麼!我們幫你們,除了激怒可怕的陛下……我覺得,這像是在自殺!我完全想不到,我們幫你們的理由!”

    “我們,幫你們解決你們俱樂部如今面臨的麻煩。”貝爾又灌了一口酒,他吐了一口酒氣,很認真的對威綸**官說道:“我們,幫你們解決如今你們面臨的最大的麻煩……或者說,最致命的危機。”

    威綸**官的笑臉驟然一僵:“我們……致命的危機?”

    貝爾輕笑著:“不就是,錢麼?相信我們,能夠用錢解決的麻煩,對我們來說,就不算麻煩……您應該相信魯爾城的實力,相信我們這些魯爾城大區容克們的實力!”

    “你們現在面臨的危機,不就是錢的問題麼?”

    威綸**官沉默許久。

    他抓起了身邊的酒瓶,給自己倒上了一大杯葡萄酒——他甚至不顧餐桌禮儀,真正是給自己倒上了一滿杯……酒液,甚至都快從酒杯中滿溢了出來。

    “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威綸**官放下酒瓶,很深沉的看著貝爾。

    “呵呵,對您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但是對我們來說,不過是一筆小小的投資……如果能夠用這點'小錢',讓某些人明白我們的決心……這筆投資,就很值。”

    貝爾同樣很深沉的看著威綸**官。

    威綸**官舉起了酒杯,然後將滿滿一大杯葡萄酒一口就吞了下去。

    他喝得急了一點,所以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放下酒杯后,威綸**官細聲細氣的說道:“聽說,容克們從來不做虧本生意……你們知道耳語森林俱樂部的地下寶庫中,究竟失竊了多少財富麼?”

    貝爾笑盈盈的看著威綸**官:“艾爾組織的財富,十九億金馬克……那些貴賓的財富,四五億金馬克……其他的金幣和鈔票,大概在一億金馬克左右,這是你們俱樂部的公款……大致是這個數字吧?”

    威綸**官的心頭,再次冒出了惱怒的火氣——看樣子,俱樂部裡面,有人嘴不夠嚴啊!

    “我們的投入,一定會有回報……而這回報,也在喬·容·威圖身上。”貝爾輕輕的問威綸**官:“您對遠洋商貿感興趣麼?這可是,一條讓人垂涎三尺的大財路!”

    威綸**官'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他指著貝爾連連搖頭。

    果然,這群容克,他們還是無利不起早……他們這是,又要洩憤出氣,又要趁機賺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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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喬被栽贓了

    還是讓一切回到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

    時間,也調整到十月三十號的大清早。

    天還沒亮,喬就雀躍歡呼的蹦到了司耿斯先生門口,用力的砸響了大門。

    '嘎嘎吱',司耿斯的寵物巴庫雙臂掛在門把手上,扳下了門把手,緊接著雙足在門框上一蹬,借力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喬從門縫裡擠了進去,巴庫歡快的叫著,一下就蹦到了喬的胳膊上,順著他的胳膊迅速爬上了他的頭頂,然後好奇的抓起喬的長發胡亂的揮動起來。

    “該死,巴庫,你在幹什麼?”

    喬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頭皮的變化,巴庫揮動著他的長髮亂舞,喬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什麼鬼?這是什麼鬼東西……啊,我的頭髮?怎麼會……”

    穿著睡衣,因為大量失血而臉色有點微白的司耿斯先生打著呵欠,慢吞吞的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有氣無力的看著喬,然後猛地瞪大了眼睛。

    “哦,喬,你的頭髮……你真應該慶幸,你不在圖倫港。否則夫人和兩位小姐,一定很有興趣,在你的頭上玩點新鮮花樣!”司耿斯先生瞪大眼睛,一臉戲謔的看著喬一夜之間長出來的,幾乎拖到了地板上的黝黑長發。

    司耿斯先生作為一個'異端',見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猜測,喬一定是服用了軍方送來的兩支藥劑,所以身上發生一些奇異的變化,完全不需要大驚小怪。

    不過是一頭長發而已……他甚至見過服用某些秘藥後,直接長出一對巨龍翅膀的'幸運兒'。雖然那傢伙很快就被金橡教會送上了火刑架,但是那一對巨龍翅膀的威勢,時隔多年,司耿斯先生還是念念不忘啊。

    喬罵罵咧咧的將巴庫從腦袋上扒拉了下來,罵罵咧咧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喬頂著一頭好似狗啃過的凌亂短髮,越發抓狂的罵罵咧咧著,又跑到了司耿斯先生的房間。

    折騰了好一會兒,喬終於在蘭木槿的幫助下,將頭髮打理成了乾淨清爽的板寸。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喬詫異的吹了聲口哨:“哇哦,木槿,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蘭木槿將一柄精巧的小匕首插回了靴筒,不緊不慢的說道:“在軍隊裡,這是大家都必修的活計……畢竟在野外,可不是哪裡都能找到剃頭匠的。”

    喬挑了挑眉頭,滿意的拍了拍頭頂的短髮: “真心不錯……呃,司耿斯先生,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去找點事情吧……唔,比如說,弄一門野戰炮,在大街上沖著安德魯的馬車放一炮?”

    瞳孔裡閃爍著淡淡的緋紅色幽光,喬眉飛色舞的笑著:“就好像我在圖倫港捱的那一炮一樣……我們去給安德魯,送上誠摯的問候吧?”

    “我們必須要讓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錢,不能拿……尤其是,那還是我的錢。”

    喬的心頭充滿了怨氣,他硬生生的被人訛詐了……固然他已經完美的報復了威綸**官,他對威綸**官的敵意消散了一點,但是他對安德魯和馬格南的怨氣,卻越發的濃厚。

    司耿斯先生的臉抽了抽,他向窗外看了看,決定不接喬的這個話茬儿。

    實在是……在帝都,弄一門野戰炮,衝著一位公爵家族的成員轟上一炮?

    司耿斯先生很想告訴喬——您是警察,你是在司法大學進修的警察……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尤其是以您的身份,這種事情,不要說做了,您就不該想啊!

    司耿斯先生有點憔悴,似乎離開圖倫港後,喬的性格發生了一些變化,再不像以前那個慵懶、顢頇、整日里混吃等死的喬……他反而有點像巴庫這猴頭,變得古怪精靈、飛揚跳脫了。

    “或者,我們弄一千桶火藥,把維爾納家族在帝都的城堡,給轟上天?”喬的腦子裡,一個又一個異想天開的計劃不斷的冒出來。

    嘖,精神海開闢,智商在不斷的提升,喬的腦子越來越好用,也越來越不受控。

    “唔,我們當然不能直接用火藥桶去炸他們家的城堡……我們,在他們家城堡附近租一棟房子,然後,挖一條地道,直通他們家的主宅?”

    喬歪著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

    亢奮,莫名的亢奮……喬渾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他已經進入了'緋紅'的戰鬥本能狀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對被他認定為敵人的安德魯,以及安德魯背後的家族做點什麼。

    司耿斯先生和蘭木槿相互看了看,兩人都有點不知所措。

    蘭木槿很乾脆的轉身,然後離開了喬的房間:“我去問問……看看早餐怎麼樣了……喬,還是十人份麼?”

    “二十人份吧!”喬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早餐上:“嗯,今天心情莫名的很好,想要多吃點……通知食堂,給兄弟們加餐……謔謔,我們現在很有錢,不是麼?”

    司耿斯先生抿嘴一笑。

    喬的心情當然是很好。

    給兄弟們加餐,也是應有之理……現在喬,真的不缺錢。且不說那些已經妥善藏好,暫時還沒辦法變現的好東西,就說從耳語森林俱樂部弄來的金幣和現鈔,那都是一大筆錢!

    “喬……”司耿斯先生正想說點什麼,外面突然有喧嘩聲遠遠傳來,而且很快就響起了沉悶的撞擊聲和打擊聲。

    喬、蘭木槿、司耿斯先生同時跑到了陽台上,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

    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洞開,被喬留下繼續做看門人的老瘸子滿臉是血的倒在了地上,一小支大概二十幾人的騎警衝了進來,正和昨夜值夜,還沒換崗的一支血斧戰團的隊伍發生了碰撞。

    十名血斧戰團的戰士一字兒排開,擋在了騎警隊的前方,一名戰士手持一根長棍大吼:“這裡是私人領地……退出去!”

    長棍一抖, '嗚'的一聲悶響,長棍重重打在了一匹戰馬的前蹄上。

    這匹戰馬一頭栽倒在地,馬背上的騎警怒罵一聲,搶在戰馬倒地之前,從馬鞍上跳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呼'!

    一名騎警策騎衝撞了上來,手中加長的警棍狠狠擊下。

    手持長棍的戰士不閃不避,長棍順勢向前一捅……就聽一聲悶響,警棍砸在了戰士的肩膀上,而那騎警也被長棍點在了胸口,大聲叫罵著被一棍子從馬背上捅了下來。

    二十幾名騎警當即和十名戰士打成了一團。

    好幾個騎警同時吹響了警哨,尖銳的哨子聲撕裂了清早的寧靜。

    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也發出了高亢的狼嘯聲,不遠處的一棟宿舍樓內,一道道矯健的人影直接從窗口蹦了出來,三五成群的戰士迅速組成了突擊陣型,一路長嘯著衝了過去。

    “這些警察,是怎麼回事?”喬壓低了聲音,眸子裡一抹幽光閃過:“我們做的事情,漏了?”

    蘭木槿狠狠一搖頭:“不能!”

    司耿斯先生沉聲道:“不可能……他們絕對不可能這麼快找上我們……那些東西,也不在這裡,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該找到這裡來!”

    喬皺起了眉頭:“感覺不是很好,我們去看看……嗯,等我穿上那套行頭……司耿斯先生,你先過去穩住局面,這裡是帝都,要是打死幾個警察,可就麻煩了。”

    喬正在說話的時候,更多的騎警從洞開的大門內衝了進來,密集的馬蹄聲中,起碼有兩百名騎警呼嘯而來。

    戰馬飛馳,警棍亂揮。

    十名血斧戰團的戰士寡不敵眾,他們大吼著將十幾名騎警從戰馬上擊落,密集的警棍呼嘯砸下,猶如雨點一樣落在他們身上。

    只是兩三下,十名戰士就口吐鮮血被打翻在地。

    “投!”

    眼看同伴被重傷,從宿舍樓中衝出的血斧戰團的戰士中,有人大吼了一聲。

    近百名血斧戰團的戰士撒腿狂奔,同時右手狠狠向前一揮,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二十幾桿標槍、三十幾柄飛斧、數十把飛刀帶著縷縷寒光,劈頭蓋臉的朝著衝鋒的騎警投擲了過去。

    血斧戰團的戰士,起碼都是超凡一階的實力,最弱也有數千磅的力氣。

    標槍、飛斧、飛刀被他們全力投出,頃刻間就飛出了數百尺,徑直籠罩了衝鋒的騎警。

    騎警隊伍中,一名三級警校嘶聲大吼:“混蛋……跳……”

    兩百多名騎警同時從馬背上跳落,狼狽的在地上連連翻滾。

    '噗嗤'聲大作,戰馬龐大的身軀成了最好的肉盾,十幾頭戰馬被標槍洞穿,二十幾頭戰馬被飛斧、飛刀打得和篩子一樣。

    數十頭戰馬哀鳴著倒在了地上,渾身噴血向前滑出了十幾尺遠。

    “你們這是在犯罪……你們襲警……你們怎麼敢……這是重罪……你們這群混蛋!”剛剛發號施令的三級警校很倒霉,他在地上翻滾的時候,一柄飛刀要死不死的從天墜落,恰恰扎在了他臀部肌肉最豐滿之處。

    三級警校痛得'吱兒'一聲慘嚎,反手拔刀,鮮血一下就從傷口裡噴了出來。

    沉重的步伐聲響起,數百名手持各色武器的警察排著整齊的隊伍,從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衝了進來。

    更多的血斧戰團的戰士,還有威圖家的護衛紛紛從宿舍中狂奔而出,朝著這些侵入的警察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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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喬被栽贓了(2)

    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進門後的操場上,千多名喬的下屬和數百警察對峙。

    能有五百名警察排成一字長蛇陣,左右兩翼,各有百多名騎警在虎視眈眈。

    馬科斯背著自己的大斧頭,光著膀子,雙手抱胸,陰沉著臉站在警察的隊伍前方,身後同樣是一字兒排開的千多名戰士,以及混在人群中,手持短銃,隨時準備打冷槍的威圖家護衛。

    十名吐血的戰士已經被搬到了操場旁,幾個戰士正在忙著急救。

    灌下藥劑後,十名戰士的內傷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是他們身上都有骨折,急救的戰士們忙著正骨,然後打上夾板和繃帶。

    三十幾名受傷的警察,也被搬到了一旁救治。

    只不過,他們可沒有喬這麼財大氣粗,他們服下急救藥劑後,還有警察在吐血。他們也沒有血斧戰團的戰士這麼硬氣,幾個骨折的警察癱在地上,正不斷的哼唧著。

    一名三級警校從隊伍中走出,他來到了馬科斯面前,然後臉色變得很難看。

    身高超過八尺的馬科斯穿著一雙厚底馬靴,這讓他的身高達到了驚人的八尺三寸左右。而這名三級警校,他只有六尺多一點兒。

    站在氣勢驚人的馬科斯面前,這位三級警校簡直就好像一個孩童,馬科斯的一條胳膊,都比他的腰身還要粗了不少。

    “襲警,是重罪。”三級警校咬著牙,怒氣沖衝的抬頭看著馬科斯。

    “幹-恁-娘!”馬科斯舉起手,一耳光抽在了三級警校的臉上。就聽一聲巨響,這個三級警校打著旋儿飛了起來,大口吐著血,一頭栽進了後方的警察隊伍,一傢伙撞倒了十幾名警察。

    “襲警?”馬科斯'哢哢哢'的大笑了起來:“這裡是帝都,給你們一點面子……要是在魯萊戰場……你們這種弱雞、軟蛋,嘿嘿……”

    馬科斯放聲大笑,他身後的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也都怪聲怪氣的笑了起來。

    他們都是馬科斯從魯萊大平原的野戰軍團中拉出來的精銳,每一個都出生入死,手上起碼都有七八條人命……被他們殺死的,可都是盧西亞帝國的戰士,可沒有一個普通人!

    所謂驕兵悍將,莫過於此。

    經歷過屍山血海,他們是真看不起帝都的這些警察。

    警察隊伍一片混亂,左右兩翼的騎警們同時喝罵,他們紛紛丟下了手中的警棍,拔出了腰間的馬刀。

    騎警們大聲呼喝,將馬刀舉過頭頂不斷揮舞,刀鋒破開空氣,發出尖銳的鳴叫。

    數百名警察也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木警棍,拔出了掛在武裝帶上的短銃,瞄準了數十尺外的血斧戰團的戰士們。

    馬科斯的瞳孔一縮,這些警察是有備而來。

    按理說,負責維持治安的警察們,他們最常使用的警械,無非是警棍和手銬。燧發短銃什麼的,其實都不是警察的標配。

    這數百名警察,清一水兒的配發了製式的短銃,而且在他們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在短銃中填充了火藥和鉛彈……這些傢伙,是早就有了準備。

    馬科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他腳下一圈厚重的黃色光暈擴散開來,頃刻間籠罩了方圓三百尺的大地。地面'嗡'的一抖,一股強大的重力突兀的出現,百來名警察措手不及,一個個怪叫著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你們確定要動手?”馬科斯反手抓起了背在身後的大斧,輕輕的將斧頭往地上一杵。

    地面晃了晃,騎警們的坐騎紛紛抬起前蹄嘶聲鳴叫,更有數十頭戰馬被馬科斯放出的氣息震懾,直接嚇得當場屎-尿-齊噴,場面一時間亂到了極點。

    警察隊伍中,幾個帶隊的警校臉色齊變。

    畢竟是帝都,哪怕是一個普通警察的見識,都比其他行省的鄉巴佬們要強出許多,何況是這些警校?

    馬科斯腳下的土黃色光圈,分明是超凡六階的存在才能掌握的超凡能力!

    而超凡六階!

    活見鬼,超凡五階,就能在帝**中掛上將軍軍銜,如果功勞足夠的話,中將甚至上將,也不是不可能!

    而超凡六階……

    不需要任何功勞,只要願意加入帝**,肩章上就直接能扣上兩顆金色的小星星。

    至於說超凡六階的戰力……

    呵呵,殺死他們不到一千人的警察,大概也就是喘幾口氣的功夫吧?

    百來名被壓趴在地上的警察停止了掙扎,他們一個個哆哆嗦嗦的看著身體被一層土黃色光暈覆蓋,魁梧威嚴猶如神靈的馬科斯,很識趣的閉上了嘴。

    “襲警?”馬科斯手指輕輕彈動大斧的長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是我們老闆的私人領地,按照帝國貴族法典,私闖貴族領地,我們有權將你們就地格殺!”

    人群中,幾個警校的額頭冷汗不斷的滲出,兩條腿有點發軟。

    “要不,我殺了你們?”馬科斯咧嘴,露出了兩排白生生的大牙,他身後的戰士們轟然大笑,大家都看出來了,這些警察,全都慫了。

    馬科斯帶人和警察們對峙的時候,喬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製服,佩戴上全套的徽章和獎章,不緊不慢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隔著老遠距離,喬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戰士們左右分開,讓開了一條道路,喬背著手從人群中走過,冷笑道:“我剛才看到,一群穿著警察制服的'暴徒',闖入了一名皇家海德拉徽章獲得者的'私宅',悍然襲擊了這裡的護衛。”

    “我對皇家海德拉徽章的特權,還有點不了解。”喬走到馬科斯身邊,看著面前不遠處的警察們,伸出手指,用力的擦拭了一下掛在左胸口的一等座狼功勳獎章。

    數百名警察同時瞪大了眼睛,一個個猶如見鬼一樣看著喬肩膀上的三級警校肩章,以及他掛在胸口的一等座狼功勳獎章!

    三級警校……這是自己人。

    一等座狼功勳獎章……活見鬼,不要說銀質的座狼功勳獎章,就算是更低一等的青銅材質的劍齒狼功勳獎章……在場的警校、警尉、警士以及普通警察們,就沒一個人拿到過!

    喬是警察,自己人,而且,是一名功勳警察!

    那些普通的警尉、警士和警察們開始竊竊私語,很快他們就大聲喧嘩起來——他們今天一大早執行的,究竟是什麼見鬼的任務啊!

    “我對皇家海德拉徽章的特權,還有點不夠了解……記載了這枚徽章特權的小冊子,我還沒來得及翻看……我是一個謙虛的人,我其實,並不需要這枚徽章帶來的特權。”

    “但是,就算拋開這枚尊貴的徽章,我的名字中,也帶有'容'的中名……我是貴族,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這數百畝大小的地盤,是我的私人領地。”喬背著手,鎮定自若的看著面前已經亂成一團的警察們:“你們私闖我的領地,我可以向貴族院申訴吧?”

    人群中,幾個警校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順著面頰滑落,流到了下巴,鑽進了襯衣……大清早的,天空還飄著雪花,寒風吹過,濕噠噠的衣領帶來了刺骨的寒意。

    “就算你們是警察,你們擅闖一名貴族的私人領地……誰懂《貴族法典》?如果我向貴族院申訴的話,這是什麼罪名?”

    緊跟在喬身後,存在感近乎為零的蘭木槿咳嗽了一聲:“在場的諸位警官,最少也要服十年的苦役……至於說領隊的警官們,北方冰海上,那些荒島礦場歡迎你們。二十年的挖礦苦役,這是最少的懲罰。”

    “當然,我們少爺擁有皇家海德拉徽章,如果他向貴族院申訴,那麼在量刑時,法官一定會考慮這個因素,你們大概會被加倍懲罰。”

    蘭木槿輕聲道:“除非,你們能拿出……”

    喬回頭看了一眼蘭木槿:“他們還有可能脫罪?”

    蘭木槿點了點頭:“如果他們有貴族院和警務部聯名簽發的,針對某個不法貴族的搜查令,那麼他們今天的闖入和後續的一切行為,都是……”

    '轟'!

    一聲巨響從操場後方,一排景觀林後面的一棟大樓中傳來。

    巨大的爆炸氣浪震得景觀林枝葉亂飛,好幾顆合抱粗細的景觀林被攔腰震斷。那一棟六層高,原本作為教學樓使用的長條形大樓,在爆炸聲中轟然塌掉了一小段。

    爆炸聲響起,馬科斯一個跨步擋在了喬的面前,蘭木槿、蘭桔梗一左一右護住了喬的兩翼,蘭木槿指縫中有寒光閃爍,蘭桔梗直接拔出了短刀。

    “敵襲!”馬科斯大聲的咆哮。

    警察隊伍中,一名三級警士舉起了短銃,衝著二十幾尺外的喬扣動了扳機。

    '轟轟'兩聲悶響,兩發大口徑鉛彈直奔喬的胸膛要害。

    馬科斯右手猛地抬起,兩發鉛彈打在了他的手掌上,濺起了點點火星,馬科斯的手掌絲毫無損,扭曲變形的鉛彈重重的墜地。

    隨著三級警士槍響聲,警察隊伍中,十幾名早有準備的警察同時扣動了扳機。

    鉛彈亂飛,雙方的距離太近,喬身後的戰士們當即有七八人被鉛彈擊中,剛剛從被窩中跳起來,身上只裹著單薄襯衣的戰士們身上,當即噴出了大團的血花。

    '轟轟轟',喬身後的威圖家護衛們悍然反擊。

    相比血斧戰團紀律森嚴的戰士們,威圖家的護衛們……哪裡管對面站著的是誰?

    百多名威圖家的護衛,每個人都是雙手持槍,一水兒雙筒燧發短銃。密集的槍響聲中,四百多發大口徑鉛彈呼嘯而出,數百名警察齊刷刷的倒下了一片。

    “操!”喬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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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喬被栽贓了(3)

     一場亂戰,斯時爆發。

    警察們的裝備,顯然比不上威圖家的護衛。

    這些警察,每人都只配了一桿短銃,而這些威圖家的護衛們,精挑細選之下,跟隨喬來到帝都的護衛們,他們的腰帶上,最少都掛了四桿填充好的短銃。

    有幾個喪心病狂,唯恐火力不夠的護衛,他們就好像賣火銃的小販一樣,腰帶上掛著十幾桿!

    拔槍,開火,將短銃丟棄在地,再次拔槍,再次開火!

    硝煙升騰,操場上變得一片霧氣濛濛。

    混亂中,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也發動了反擊,飛斧、飛刀、強弩……破空聲驟響,一個個警察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被沉重的飛斧打飛,被鋒利的飛刀和弩矢洞穿了身體。

    警察隊伍一片大亂,然後迅速崩潰。

    好些警察甚至沒能扣動扳機,就被對面密集而瘋狂的攻擊打倒在地。

    雙方的距離是這麼近,短短兩三個呼吸間,警察倒下了大半,喬的下屬也倒下了百多人。受傷的警察們哀嚎、痛苦,而喬的下屬們倒在地上,只是咬著牙,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尖銳的警哨聲從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門口的大街傳來,伴隨著沉悶的腳步聲,大門兩側的圍牆『轟』的一聲被擊倒,大群警察猶如黑色的潮水湧了進來。

    新來的警察一個個全副武裝,他們手持燧發步槍,最前面的一排警察,更是裝備了足足有三寸厚的鐵質盾牌,齊肩高的盾牌密集的排在一起,組成了一條堅固的防線。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一名二級警將騎著一頭高頭大馬,帶著大群身披半身甲,手持長矛的騎警衝了進來。

    『彭』的一聲槍響,騎在馬背上的二級警將的左臂上濺起了一團血花,這名警將悶哼一聲,一頭從馬背上栽倒。

    「我……操!」喬和身邊的一眾家族老人同時破口大罵,這絕對不是威圖家的護衛干的……這些出手瘋狂的威圖家護衛,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已經將手頭填充好的短銃全部擊發,他們根本來不及重新填彈!

    這名二級警將,分明是被湧進來的警察,在混亂中黑了一槍!

    在喬的叫罵聲中,一段又一段圍牆被暴力推開,大群警察手持槍械,大聲叫罵著衝了進來。

    身穿黑色制服的正式警察,大概有一千多人,除開這些全副武裝的警察,他們身後還有將近兩千名身穿深灰色衣衫的青壯男子。

    這些青壯個個孔武有力,手持各色刀劍,乃至長弓硬弩。喬甚至,在一些青壯的腰帶上,看到了圓溜溜的鐵殼炸彈。

    甚至,如今五感都提升了許多的喬,更在人群縫隙中,見到了幾門青幽幽的野戰炮。

    這些青壯,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官方標識,但是看他們訓練有素的模樣,還有他們身上制式的深灰色制服……他們應該是家族護衛、家族私兵一類。

    但是能夠一次出動兩千多護衛或者私兵,而且還是在帝都這種地方,這些人身後的勢力,可著實不容小覷。

    混亂中,一名三級警將策騎衝出,他手持馬刀,遠遠的指著喬厲聲呵斥:「喬·容·威圖,讓你的幫兇放下武器……否則……」

    喬雙手一抖,泰坦之拳迅速覆蓋了他的雙手、雙臂,一道道深邃的流光在泰坦之拳上快速流轉,喬將泰坦之拳的『體感重量』,調節到了百萬磅上下。

    如今喬擁有七百萬磅的力量,百萬磅的重量,恰恰是他能夠『揮舞自如』、『長時間作戰』的合適重量。

    雙掌用力一拍,『鏗鏘』轟鳴聲中,大片火星從喬的手掌中炸開。

    喬狠狠的盯著那三級警將:「長官,我的下屬,是幫兇?呵呵,你們是特意上門來找麻煩的嘍?擅闖貴族私人領地,我打死你們,你們也是白死!」

    馬科斯剛剛大吼了一通貴族法典的條款,喬現學現賣,一番話說得是殺氣騰騰。

    奈何他的面部線條柔和而圓潤,他殺氣騰騰的一番話,配合上他頗為親切、溫和的面龐,始終是缺少了一些威懾力。

    三級警將的瞳孔一凝……泰坦之拳包裹著喬的手臂時,這位三級警將的心臟就驟然一跳。

    這是超凡兵器!

    這是尋常人聽都沒聽說過,對於很多貴族而言,也都僅僅屬於傳說的玩意兒!

    這位三級警將,也是在他依附的某位大人物的府邸,在他的珍藏中,見識過一柄超凡兵器……以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和身家,以他家族的古老傳承和深厚底蘊,他也僅僅有這麼一柄超凡兵器!

    而喬的手上,悍然就有這麼一柄超凡兵器!

    能夠隨身攜帶超凡兵器,而且將它充當日常作戰武器的人,怎麼看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三級警將能招惹的人物。

    更不要說,喬的衣領口別著的皇家海德拉徽章,以及他左胸上掛著的那一排亮瞎眼的功勳獎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三級警將厲聲喝道:「喬·容·威圖,不要一錯再錯……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你可以得到一個公平的對待!」

    衝進來的警察在快速突進,他們以鐵質盾牌做掩護,形成了一個弧形的陣列,朝著喬和他身後的下屬包圍了過來。在這些警察的身後,那些身穿深灰色制服的青壯,也已經做出了攻擊的準備。

    弧形的陣列裂開了十幾個缺口,十幾門一百毫的野戰炮,就從缺口中探了出來,森森炮口鎖定了相距不到三百尺的喬和他身後的下屬。

    「你們擅闖我的領地。」喬再次大聲咆哮:「這裡是我的私人領地,我有權對你們做任何反擊……包括,打死你們所有人!」

    馬科斯舉起了大斧,他低沉的咆哮著,腳下深黃色的光暈一波一波的向四周擴散,黃色光環內隱隱有厚重的魔紋閃爍,光環向四周擴散,迅速籠罩了半徑千尺的範圍。

    在這範圍內,大地在微微顫抖,重力憑空增加數倍。

    被光環籠罩的警察們,他們一個個被壓得汗流浹背,更有人面皮上一根根血管凸起,眼珠都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

    只要馬科斯稍稍加力,被光環籠罩的數百名警察,就會因為心臟和血管爆裂,直接命喪當場。

    剛剛挨了一槍的二級警將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低沉的喘息著,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一邊走向喬,這名二級警將一邊發出低沉的呵斥:「喬·容·威圖,你和你的幫兇的所作所為,都將加重你們的罪行!」

    伴隨著呵斥聲,這名二級警將的身體不斷的拔高,很快他身軀就膨脹到了十尺高下。

    一團烈焰從他體內衝出,二級警將身上的制服瞬間燒成了一縷青煙,他渾身噴吐著火焰,腳下有一道紅色的光環快速的擴張開來。

    紅光和黃光在地面劇烈衝撞,不斷發出低沉的轟鳴。

    方圓數百尺內,重力劇烈波動,虛空中一道道詭異的力道猶如巨蟒翻滾,瘋狂的拉扯著被光環籠罩的警察們。

    『哇』……起碼有上百個警察承受不住急驟扭曲變化的重力,他們紛紛口吐鮮血,然後重重的栽倒在地。

    喬的臉狠狠的抽了抽。

    這位二級警將,分明也是超凡六階的實力……六階超凡啊,非人的存在,居然會被人打了黑槍?

    這演戲,有點過了!

    猛地上前了一步,喬大聲吼道:「罪行?你和你的人,才在犯罪!所有人,聽我命令,準備反擊……下死手,殺死多少,都算我的!」

    喬的整個眼珠,驟然蒙上了一層緋紅色。

    操場上,無比濃郁的猩紅色煞氣從每一個戰士、警察的身上湧出,呼嘯著湧向了喬的身體。尤其是數十名在剛才的短暫交戰中被擊殺的警察,他們的屍體上流出的煞氣,已經近乎實質。

    喬的眉心,一團拳頭大小的紅光逐漸亮起。

    他的力量海、能量海都已經完美開闢,此刻這些猩紅色的煞氣,在緋紅的力量指引下,全部擁入了他的精神海。

    精神海快速開闢,急速強大,直接在喬的肉體上產生了外界可見的異兆。

    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意志前所未有的堅定,本能前所未有的強大……喬死死的盯著那二級警將,大吼道:「馬科斯……我數十聲後,幹掉這個傢伙!有沒有把握?」

    馬科斯低沉的咆哮了一聲,他的身體內傳來雷鳴般的骨節錯動聲。

    猶如巨弩上弦,馬科斯渾身肌肉蠕動、轟鳴,發出『彭彭』聲響,在可怕的肉體響動中,馬科斯的皮膚蒙上了一層深黃色,然後他的體型開始快速的膨脹。

    八尺,九尺,十尺……

    短短幾個呼吸間,馬科斯的身軀膨脹到了十二尺,渾身肌肉虯結,猶如一尊傳說中的巨人突現人間。

    「最多三斧頭的事情!」馬科斯咬著牙,朝著面色慘淡的二級警將怪聲獰笑:「這種溫房裡長大的黑皮狗……嘿嘿,最多三斧頭的事情!」

    喬的臉劇烈的抽了抽。

    『黑皮狗』……混蛋啊,馬科斯,罵人的時候,先看看你自家老闆身上穿的是什麼制服,好不好?

    「一!」

    喬抿了抿嘴,大聲的吼了出來。

    「備戰!」二級警將高高舉起右手,然後狠狠握緊了拳頭。

    「二!」

    隨著喬的吼聲,威圖家的護衛們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火藥和鉛彈,開始快速的重新裝填。

    血斧戰團的戰士們,有將近一半的人轉身,然後快速的跑向了後方的宿舍——他們趕出來的時候,只攜帶了一些最輕便的隨身兵器。

    如果要開戰,他們要去把那些殺傷力驚人的大傢伙扛出來。

    「三!」

    喬一把將上半身的衣衫撕掉,然後將破碎的外套連同那些徽章、獎章,遞給了站在身後的司耿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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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 10:1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 喬被栽贓了(4)

    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所在的街區,是典型的中產街區。

    這裡的住戶,小有資產,生活優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故此,這裡的治安不錯。就和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隔開一條街,就有一個平日裡駐紮了十二名警察的派出所。

    一通亂戰,槍響聲,哀嚎聲,歇斯底里的叫罵聲,已然驚動了派出所內的警察。

    有一組六名警察昨夜在街區巡邏,一大早的,還沒有回來。

    派出所內,只有昨夜值班的一組六名警察,聽到槍響聲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衝了出來,大致確定了槍聲傳來的方向,全速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隔著老遠,六名警察就吹響了警哨。

    然後,他們在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外,傻傻的站在了街道上。

    這麼多全副武裝的警察……這是有什麼大案子發生麼?可是,作為本街區的駐警,他們完全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啊,這顯然是不合規的行動!

    呆了一小會兒,六個警察被喬的大吼聲驚醒,他們急忙吹著警哨,從砸破的圍牆缺口衝了進來,大步衝到了門後的操場上。

    「怎麼回事……這裡……」六位警察中的小組長氣喘吁吁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臉呆滯的看向了在場的警察。

    「喂,你們,你們是北區支局的……你們跨境執法?」小組長在這些警察的身上,看到了帝都警局特有的支局標識,他當即認出,眼前的這些警察,全都隸屬帝都北區支局。

    而青松街位於帝都中部區域,屬於中區支局的管轄範圍。

    海德拉堡的警局,劃分為中、東、南、西、北和東郊、南郊、西郊、北郊九個分區支局。從行政職權劃分上,中區支局比其他八個支局略高了半等,有一定的指導和約束權。

    中區支局的警察,可以去其他支局的地盤辦案。

    而其他八個支局的警察,只能在自己的地盤活動,若是跨境執法,一定會受到嚴懲……更不要說,他們跑到中區支局的地盤,還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操場上硝煙瀰漫,地面上,受傷的警察在哭喊哀嚎,死掉的警察血肉模糊的癱在那裡。身高十二尺的馬科斯渾身黃光縈繞,身高十尺的二級警將通體火焰熊熊……千多名警察、兩千多不明來歷的武裝人員,正和喬麾下的千多名戰士對峙!

    雙方加起來,作戰人員將近五千人……

    在蘭茵走廊,德倫帝國和蒼狼公國爭奪一座人口十萬餘的小城,投入的兵力大概也就這麼點了。

    「你們……」六個警察面無人色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袋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或者,該做點什麼。

    喬怪聲笑了起來:「哈……原來這裡不是你們的地盤?跨境執法,還有這種說法?」

    蘭木槿冷聲道:「喬,跨境執法,可是大忌……尤其是在帝都,而且是如此全副武裝,大張旗鼓的跨境執法……這種行為,近乎於,武裝叛亂。」

    在場的警察們臉色齊變。

    武裝叛亂?

    蘭木槿給他們扣的罪名,似乎有點嚴重……好些警察有點心虛的看向了自己的上司,然後他們又看了看那通體燃燒著烈焰的二級警將。

    唔,這位二級警將,是來自警務部的高官。

    警務部的大人壓陣,他們的行動,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喬大笑:「那麼,我們殺死他們,是更加合情合理的嘍?」

    喬舉起了右手,豎起了食指,大聲吼道:「八!馬科斯,準備……」

    馬科斯舉起了手中大斧。

    對面的二級警將有點心虛的看著馬科斯……兩人腳下的魔紋光環在劇烈的衝擊、對撞,通過魔紋光環的相互絞殺,二級警將發現,自己不可能是馬科斯的對手。

    馬科斯的魔紋光環重如大山,每一次撞擊,都讓二級警將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的內臟已經被震傷,一陣陣劇痛不斷襲來。

    這證明,馬科斯在超凡六階上,比自己的修為強大了太多。

    魔紋光環,是六階超凡對超凡之力掌控後,超凡之力對應的自然法則的一種具體凝現。魔紋光環的強弱,就代表了六階超凡的強弱。

    魔紋光環的對撞都落了全盤下風,那麼……馬科斯說三斧頭劈死自己,還真不是妄言。

    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二級警將沉聲道:「喬·容·威圖,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這裡是帝都,這裡是海德拉堡,你逃不掉……你,不要再錯下去。」

    喬面無表情的看著二級警將,他晃了晃手指,大聲吼道:「九……準備,殺光他們!」

    『噹啷』,有警察手中的兵器不慎落地。

    可能是馬科斯的魔紋光環帶來的重力所致,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些警察……心慌了,手軟了……

    二級警將嘶聲吼道:「喬……你真要孤注一擲,一錯到底麼?」

    喬看著那二級警將,冷聲道:「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麼錯……錯的,是你們吧……我說……」

    喬正要數出最後一個數字,警察隊伍中,一名站在野戰炮旁的炮手手一抖,手上的小火把重重的按在了野戰炮的火門上。

    就聽一聲巨響,一道火光從野戰炮口噴出,數百發霰彈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席捲而來,將馬科斯、喬和他身邊的蘭木槿、蘭桔梗等人整個籠罩在內。

    「殺!」蘭桔梗驟然化為一道陰影,然後一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瞬間,那名炮手的頭顱沖天飛起,他身邊的十幾名警察和幾名炮手,脖頸上一道血線噴出,頭顱也隨著血光重重墜地。

    喬雙手狠狠一拍,輕微的撞擊感襲來,泰坦之拳閃爍著淡淡的幽光,飛向他的近百發鉛彈被泰坦之拳打得粉碎,他一聲大吼,雙拳向前一揮,兩道緋紅色的拳罡呼嘯轟出。

    泰坦之拳微微一震,喬能量海中的騎士之力順著手臂轟出時,泰坦之拳對騎士之力進行了微妙的加持,拳罡越發的凝聚,爆發力越發的強大。

    兩團拳罡轟進了前方的警察隊列,兩名首當其衝的警校一聲怪叫,他們的手臂上同樣有騎士之力黯淡的光芒浮現,他們舉起雙臂,擋在了拳罡前方……

    拳罡爆開,白色的氣浪橫掃。

    兩名警校的手臂粉碎,他們,連同他們身邊的數十名警察同時被炸飛,身上制服粉碎,口中鮮血狂噴,數十名警察被喬一拳打得生死不知。

    警察隊伍中,十幾名野戰炮接二連三的響起,數千發霰彈橫掃。

    血斧戰團的戰士們就地匍匐,他們有足夠的經驗,在戰場上碰到了發射霰彈的野戰炮,撲倒在地是最好的選擇。

    威圖家的護衛們比他們撲倒的速度更快,在撲下的同時,這些護衛舉起了手中的短銃。

    兩百多支短銃同時激發,鉛彈亂射,打在了警察隊伍前方的盾牌上。

    密集的撞擊聲中,盾牌上點點火星亂閃,手持盾牌的警察身體微微搖晃,有人更被鉛彈震得向後退了兩步。

    『彭彭彭』,一連串密集的槍聲響起,站在盾牌後的千多名警察舉起手中燧發步槍,朝著近在咫尺的喬和他的下屬們扣動了扳機。

    撲倒在地的戰士們,有不少人被彈丸擊中,身上濺起了大團的血花。

    馬科斯發出一聲恐怖的咆哮,他狠狠一跺腳,整個操場就狠狠的晃了一晃,措手不及的警察們立足不穩倒下了一大片。

    馬科斯揮動大斧,一個飛撲,就將那渾身烈焰燃燒的二級警將撞倒在地。

    大斧閃爍著寒光,當頭一斧劈向了二級警將。

    二級警將嘶聲怪叫,他嘴裡猛地噴出了一道粘稠猶如岩漿的高溫火柱,火柱重重擊打在馬科斯的胸膛上,發出異常巨大的轟鳴聲。

    馬科斯的身體紋絲不動,二級警將傾盡全力發出的攻擊,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大斧狠狠落下,實打實的劈在了二級警將的胸膛上。

    一聲巨響,二級警將上半身的火焰驟然熄滅,大斧劈碎了他身上的火光,在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深可及骨的巨大傷口。

    馬科斯將斧頭架在二級警將的胸膛上,左手狠狠落下,結結實實落在了大斧上。

    『卡嚓』一聲響,鋒利的大斧斧刃切開了二級警將的胸骨,斧刃切入了他的胸膛足足半尺。二級警將發出驚恐而絕望的嘶吼聲,從他的傷口裡,大片猶如岩漿的血漿噴吐著火光,猶如噴泉一樣的噴了出來。

    馬科斯右手緊握大斧,左手高高舉起,就要再一次落下。

    他要履行對喬的諾言,他一定要三斧頭劈死這二級警將。

    眼看馬科斯的左手就要落下,青松街上傳來了一聲怒吼:「住手……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究竟在幹什麼?埃爾文……你瘋了麼?」

    隨著怒吼聲,一柄長劍帶著刺耳的尖嘯聲破空而來,劍鋒直指馬科斯的左臂。

    馬科斯怒罵一聲,他張開左手,一把抓住了長劍。

    一聲悶響,長劍在馬科斯手中炸成了無數碎鐵片,馬科斯的身體也是微微一晃,這一拳就沒能落下。

    「以法律的名義,都給我住手……」青松街上,好幾個肩膀上扛著金星的警將大步奔來,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兩名一級警將!

    喬抬頭看著那些狂奔而來的警將,他低沉的咆哮了一聲,雙拳連連揮動。

    數十道拳罡橫掃而出,喬面前的警察陣列被轟得支離破碎,起碼有三百名警察被拳罡重創,大口吐血被轟飛了數十尺遠。

    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喬低沉的吼道:「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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