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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 -【傻傻大混男(愛情跟我走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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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3 02:58: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接近傍晚,遠離熱鬧城市的偏遠山區,幾個男人身著迷彩裝,帶著武器,躲藏在林木草叢間。

  好一會兒,又來了幾個男人,彎著身,隱密的從林間朝他們靠近。

  「辦得如何?」離源一看著一臉陰沉的畢歐文。

  「東西準備好了,下一組把人帶出來,就能引爆。」他渾身上下透露出冷漠的寒氣與距離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沒想到他們也和我們一樣躲在這種山頭,難怪最近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他們的落腳點。」離源一表情難看的低喃。

  各大城市都有培訓殺手的集訓所非法抓人,就算他們這些人身手再好,想找到他們特別隱匿的地點哪有這麼容易,更別說他們無法想像到底還有多少人被困著受虐無法救出。

  畢歐文抿著唇,一語不發。

  看見他那副明顯強撐的神色,離源一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那個女人……別再想她了,她已經被完全洗腦,就算你再如何想將她拉回,也已經來不及了。」

  畢歐文斂下眼,不願做出任何回應。

  「我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事,可是說句殘忍的……你不能拿大家的安全做籌碼,她曾經傷害大家一次,誰敢相信她?就算再重視,有些東西你還是得放棄。」

  畢歐文目光陰冷,警告的瞪著他。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敏兒已經變了,無法再信任,可是……那畢竟是他深愛的女人……就算說了放棄、說了不要、說了從此不會再去找她……但丟出去的心,如何能說收回就收回?

  他和她認識多久?愛了她多久?他如何能簡單的將心從她身上拔除?

  與她在一塊,是他永遠的夢想,也是唯一支持他的精神支柱,說得殘忍點,如果不是為了找她,為了那顆愛她的心,他怎麼可能花十年的時間躲在各集訓所裡,瓦解這麼多非人所能生存的監獄?

  現在失去了她這顆重心,未來該如何?他已經完全茫然了。

  要不是這一次是她所為,他知道自己早已沒有心思去顧慮那些被抓的人的死活……他承認自己很自私,救人的想法從頭到尾只是以自己為出發點,但……人不自私,如何生存?

  他斂了斂神色,語氣冷酷,「現在別談這個,正事要緊。」他的事情,他自己處理,不需要任何人的主意。

  「你……唉,你真的沒救了。」離源一搖頭,也閉嘴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無權說什麼,但是……他畢竟是他們的一員,他不想看他把自己的命給犧牲了,到頭來還是重重的受傷。

  耳機內傳來沙沙聲,當下離源一收斂心神,不再多煩惱,畢竟現在的任務關係到所有人的性命安全。

  「阿一,人……」耳機內傳來成員不確定的聲音。

  「怎麼?出了什麼事嗎?」離源一和畢歐文相視一眼,聽出對方的口氣不對勁。

  「被關在這裡的人全救出來了,確實也有幾個是我們的人。」

  全員安全的消息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可是……」

  「可是?」離源一微蹙眉頭。「可是什麼?拜託你能不能說快一點?這麼慢吞吞的,想急死人是不是?你和你老婆在床上時有這麼慢吞吞嗎?」他就是急躁的人,耐心不足就算了,最討厭人家吊他胃口。

  「可是有些事很奇怪,這裡並沒有任何人看守。」

  「沒有人看守?」畢歐文皺著眉頭。「什麼意思?」

  「我們沒有看到任何看守的人,而且被抓的成員說,被關的這幾天,除了把他們帶來的人出現,按時給他們送飯外,他們並沒有受到任何拷問傷害。」

  這下子連離源一都覺得不對勁了。「沒有其他人在裡頭?你們確定?」

  「嗯,還有那些鑰匙,看起來似乎特地擺在醒目的位置讓我們發現。」

  「這……是怎麼一回事?」離源一茫然的看著畢歐文。

  來這裡救人前,他早有心理準備會展開一場血腥廝殺,結果卻是一切太平,任務進行得太過輕鬆,這太奇怪了。

  就好像有人知道他們會來,而刻意把人調開。

  畢歐文若有所思,攢起眉頭。

  「我們已經撤退,你們可以引爆了。」

  耳機內傳來消息後,幾分鐘的時間,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數十分鐘後,位於山頭的這棟隱密集訓所被夷為平地。

  正當所有的人開始向後撤退時,一名成員突然來到離源一身旁。「阿一,電話。」

  離源一接過手機,「什麼事?」

  「你們那裡的情況如何?」電話線另一頭的蕭駒口氣有些著急。

  「我們沒有遇上對方,但這裡安全撤退,所有的人都救到了,還有一些新的人被救出來,沒有人受傷。」為源一照實說。

  跟在他身後的畢歐文仍沉默不語,不知在思考什麼事,神情愈來愈冷。

  「我這裡也和你們是一樣的情況……沒有遇到對方人馬,整個集訓所裡除了被關的人外,沒有見到其他人。」蕭駒的口氣充滿疑惑。「其他人那裡也是相同情況,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阿一。」畢歐文突然瞇了瞇眼,心生不好預感,抓住離源一的肩膀。「你這些集訓所的資料是從哪裡拿到手的?不是說原本查不到嗎?怎麼會突然找到這些地方?」

  離源一聽到他的疑問,臉色瞬間大變。「該死!」

  「怎麼了?」畢歐文的心口重重一提。

  「我們被設計了。」離源一的臉色很難看,轉身,加快腳步。

  「到底怎麼一回事?」畢歐文面色沉重,不好的預感愈發蔓延。

  離源一狠狠的看向他,「你愛的那個魔女,她的目的不是抓這些人回去。」

  畢歐文微微一愣。「什麼?」

  「她的目的是毀掉我們住的地方。」離源一咬牙切齒,一臉猙獰。

  「你是說……」畢歐文似乎也恍然大悟,身子緊繃,臉色蒼白。

  離源一憤怒的爆粗口,和蕭駒交代幾句,急忙掛斷電話,又重新撥號。

  他家的小女孩還在那山頭上,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離源一想到某人燦爛、邪惡又可愛的笑容,沉重的心被驚慌佔滿。

  「如果我家小女孩出事……歐文,相信我,我會殺了她,我一定會殺了她!」他宛如發狂的低吼。

  等待的電話無法接通,似乎被斷了線,不用懷疑,這肯定是人為所造成的。

  「那時我就在想,怎麼會突然得到這些資料?雖然有懷疑,但因為事關人命,也就沒有想這麼多了……看來我們那裡有內奸。」離源一用力將手機摔在地上,風暴般陰情不定的臉孔充滿嗜血的灼火。

  畢歐文心頭愈發沉重,加快腳步。他知道……所有的事,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我們快回去。」

  她一直恨他為了救山上那些人而拋下她和其他人,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沒有想過她的手段會這麼可怕。

  這些被抓來的人只是個引子,目的就是把他們全調走,然後……她要毀了那裡……

  「走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先把還在社區裡的成員帶去躲了,我猜那些人找到他們躲藏處的機會並不大。」畢歐文與其他成員衝出山頭,坐進車裡。「我們現在回去,應該還有機會。」

  「最好如此。」離源一一上車,毫不猶豫的猛踩油門,無視山路有多危險,只想馬上衝回他們的家園,確認自家的小女孩平安無事。

  ※※※※

  清晨時分,所有的人在山腳會合後,將救回來的人員暫時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摸黑上山。

  一路上,氣氛非常低迷與沉重,他們不敢想像此刻的山頂是怎麼樣的慘烈情況。

  愈是接近山頂,飄散下來的氣味愈可怕,抵擋不住的濃烈血腥味、煙硝味,所有人的神情也愈來愈陰狠駭人。

  最後,他們到達山頂,看著滿目瘡痍的景象,除了驚駭外,更多的是沉重哀傷的憤怒,他們都知道這一連串的傑作是誰造成的。

  一個個躺在地上的身影,一具具令人不敢想像到底是活還是死的身軀,哪一個是自己最親愛的另一半?這之中是否有自己的孩子?所有的問題不斷的浮現在每個人的腦中,誰也沒有開口,也不敢開口。

  「咦?」蕭駒突然發出疑惑。

  眾人停下腳步,看向他。

  「怎麼了?」畢歐文睜著充滿血絲的眸子,看著他。

  「那些……好像不是我們的人。」

  「不是我們的人?」畢歐文瞇起眼,仔細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那些身影。

  清晨的薄霧猶未散去,朦朦朧朧間,視線有些模糊,但靠著依稀影像,他也發現了不對勁,而且……在社區廣場正中央,似乎還有一些人坐在那裡。

  「那個傢伙……好像是……」蕭駒迷眼看著坐在廣場上某個帶頭者的身影,覺得他很眼熟……「川澤?」

  「川澤?」畢歐文一臉警戒,跟在他身旁。

  蕭駒毫不猶豫的踏出林外,朝著廣場走去。「我曾經救過他,是敏兒讓我幫忙救他……我記得這傢伙……他們有計畫要逃離集訓所,敏兒和他是不錯的朋友,所以……他怎麼會在這裡?」說到最後,他快速跑向對方。「川澤!」

  聽到有人呼喚,坐在地上,正吃力喘息的男人緩緩的睜開眼。

  「喲!你們出現的時間比我想像的還要慢。」

  那一雙令人看了驚愕的紅色眼眸此刻流露出笑意,他對蕭駒招了招手。

  「你怎麼會在這裡?」蕭駒滿臉疑惑。

  不等他回答,畢歐文在打量他時忍不住發問,「你是敏……敏兒的朋友?」

  紅色的眼眸微瞇,帶著一抹輕視的笑意,他看向前方的高大男人。「你就是畢歐文?」他仔仔細細、從上到下審視一番,然後輕哼一聲,笑得有些諷刺。

  畢歐文的眼底閃了閃,無法理解他看自己的神情為何充滿敵意。

  情況似乎處於安全狀態,離源一一行人也從林間走了出來。

  看著地上沒有動靜的男男女女,臉孔皆是令人不熟悉的陌生,畢歐文無視對方的不友善,淡淡的詢問,「這些人是誰?」

  「他們?既然不是你認識的,那就是敵人囉!」這麼白癡的問題也敢拿出來問,川澤白了他一眼。

  「那你呢?為什麼在這裡?」看他與他身後其他人身上的傷勢,不難想像就在剛才這裡進行了一場廝殺。

  「我?我當然是來清理善後。既然你們都回來了,那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自己去處理了……放心,你擔心的好家人都毫髮無傷。」冷冷一睨,川澤金對畢歐文嘲諷。

  「等一下,你不能走,至少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畢歐文看著他,對他強調的話語感到不解與莫名的不舒服。

  川澤無視眾人探究的目光,只是露出充滿寒意的微笑。「沒什麼好解釋,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畢歐文冷沉的瞪著川澤,自從聽到他和敏兒認識開始,他就覺得這個紅眼男極為不順眼,現在又看到他挑釁一般的笑容,更是礙眼了。

  看他那鬱結的神情,川澤覺得自己的心情大好。

  老實說,他現在是很想再說些話對畢歐文紮上幾針,但是……哎呀!他可是很忙的。

  有時間損那男人,留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回去整理行李。

  想必敏兒那裡應該也在進行了吧?他若是回去幫她和自己把行李整理好,等她帶人回來,他們就可以一塊走了……他還沒有想到要去哪裡,也許尋一片無人打擾的淨地,帶著跟在他身後的一行人,與敏兒他們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過生活也不錯,就像畢歐文他們一樣。

  他懶懶的笑著,紅色的眸子閃爍著無法隱藏的期待笑意,邁開步伐,帥氣的越過蕭駒,又越過畢歐……

  冷不防,他的手被人扣住,動彈不得。

  川澤斂下眼,看著畢歐文。「放手。」

  「你把話說清楚再走。」畢歐文一臉陰鷙,直覺的認為不能就這麼放這男人走。

  他大膽猜測,敏兒和這個男人的感情很好,所以讓這男人來這裡……救了所有的人?

  但是,為什麼?為了什麼原因,她要這麼做?難道是她後悔了,所以才改變屠殺這裡所有人的決定?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的事根本說不通……為什麼要算計這些事?為什麼後悔?他不相信只因為她的計畫被發現,她就會改變主意,除非……

  心一顫,眼瞪大,他震驚得蒼白了臉。

  除非這一切是早就計畫好的事,除非……她早有預謀,而且確定可以利用這裡做個……幌子?

  其實她有其他的想法……

  「憑什麼我得向你解釋?你以為你是誰?」川澤冷笑的看著他。

  突然,川澤看到了什麼,收斂笑容,整個人怔愣住,身子變得緊繃僵硬。

  他的眼神變得犀利,看著某些熟悉的身影緩緩的從林間走了出來。

  畢歐文首先發現他的不對勁,轉頭,看清楚朝他們走來的幾名陌生人。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川澤的口氣不如先前那般冷靜,反倒有一點慌張,睜大紅眸,瞪著那幾名朝他走來,聽到他的問題而一臉疑惑的男人。

  「我們回來支援你。」其中一名男人認真的說。

  「支……支援?」川澤大爆粗口,「誰叫你們回來支援?」

  「敏兒說……這次的情況非同小可,你這裡可能撐不住,所以叫我們回來這裡。」

  「該死!我不是叫你們跟好她?那她那裡……」川澤大吼。

  「她說那裡的行動取消了,要我們不必過去。」被罵的人也迷惑了。

  川澤驚詫的瞪大眼,臉上的神情變得不如方才沉穩,發瘋似的大叫,「見鬼了!取消?!就算所有的事取消,她那件事也不可能放棄!你以為她是花多久的時間才得到這機會下手?」

  他用力掙脫畢歐文,邁步向前衝。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駒仍舊疑惑。

  離源一等人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以為昊敏兒抓了這裡的人,結果只是引子,以為她想毀了這裡,沒想到川澤卻在這裡保護所有的人,現在……卻發現她也有任務……那到底是什麼?

  「看這個情況,那個女人似乎……不是我們想像的想要對付我們,雖然做了些事給我們帶來麻煩,但總結來說……好像只是為了讓我們分散注意力,同時讓我們輕鬆的去救那些被關和其他人,還有……她是不是想藉著我們分散某些人的注意力?或者……刻意調動所有的人對付我們這裡,好去進行什麼事?」長得像熊一樣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猜測,而且臉上的表情愈來愈認同自己的想法。

  「那到底是什麼事?敏兒想做的到底是……」蕭駒疑惑的看著已經遠離的川澤,毫不猶豫的緊跟上去。

  畢歐文冷不防伸出手,抓住站在身旁剛到達的陌生男人的領子。「敏兒到底要做什麼事?為什麼她要做這麼多事?」

  瞪著畢歐文,那人似乎也認出他的身分。「這……我不能確定。」他的口氣同樣不善,顯然不喜歡他。

  感覺到對方對畢歐文的反感,離源一突然搭上對方的肩膀,手掌重重的捏著對方的肩膀,幾乎要將它捏碎。「你說,就算是聽說、可能、也許、不一定、謠言,也沒有關係。」

  從剛才開始,他確實也發現情況不如自己想像,恐怕……現在還有更糟的事吧?

  「呃……」男人抿了抿唇,看著笑嘻嘻的離源一,又望向畢歐文那一張詭譎臉孔,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敏兒要去救她的兒子。」

  嘶……

  霎時,一連串因為震愕而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響起。

  畢歐文的身子顫了顫,心口逐漸泛冷,無法呼吸,錯愕、震驚與恐懼猛烈竄出,令他再也負荷不了,發不出聲音。

  ※※※※

  孩子……孩子?

  高速行駛的車子無視危險,盡情狂飆,坐在車內的三個男人各據一方,除了臉部表情同樣駭人與猙獰外,車內的氣氛就如同他們此刻的心情一樣沉重。

  「我……我不知道敏兒有孩子……」蕭駒撫著額頭,一顆心七上八下,難以平靜。

  與敏兒相認是幾年前的事,雖然擁有血緣關係,但現在想想,他這個做哥哥的真的很失敗,連自己妹妹的事情都完全不了解。

  「你當然不知道。」被強制拉上車的川澤冷哼一聲,眼底盡是輕蔑不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毫不客氣的嘲諷,「你和她在不同的集訓所,相認後你就逃離那裡,你和她見面的時間寥寥無幾,她雖然知道有你這個哥哥,但和你真正相處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到,你能和她多親?她有多少事會願意告訴你?再加上你又和她最恨的女人在一塊,為了那些人,你把她摒除在外,要是換作我,也會當你這個哥哥可有可無。」

  畢歐文踩足油門,車子在黑夜的高速公路上狂奔。

  說不出心臟有多痛,只是那一張陰冷的臉孔緊繃得似乎快要炸開。

  可怕的車速讓川澤皺了皺眉頭,雖然不願承認,但那傢伙現在的開車速度幾乎和想送死一樣,連他都有些緊張。

  他不著痕跡的伸出手,抓著一旁的門把,好像想藉此穩定自己的身子,深怕要是一個不注意,前面那傢伙突然踩下煞車,說不定這輛車就翻飛了。

  「喂,那你……看過那孩子嗎?我是說……敏兒的……孩子。」蕭駒不自在的看著駕駛座上的畢歐文。

  「只遠遠看過一眼。」川澤淡淡的說,一雙眼斂著,不看任何人。

  「那……」

  「那個孩子是隻野獸,聽說從小就被當作殺人工具在訓練。」

  畢歐文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閃動懊悔、心痛,以及無法抹去的愧疚。

  「看那孩子的模樣,就知道他是誰的孩子。」川澤冷冷一笑,很好心的伸出手,輕輕的點了點畢歐文的肩膀。「是你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駒想問,但不知怎地,竟沒有勇氣說下去。

  瞪著畢歐文的後腦勺,川澤厭惡的撇撇嘴。「那一年他沒有救敏兒走,那時她已經有兩個月身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等她發現時也來不及了……集訓所那裡是什麼地方,你們不是不知道,把孩子當作商品來買賣,敏兒生下那個孩子……她連看到他的機會都沒有,孩子就被帶走……」川澤看向窗外,聲音有些嘶啞,「以她的身手,當然可以離開那裡,她比任何人都想走,但是那個孩子……她放不下,也不願意放,她一直想把那孩子救出來,可是找不到他……幾年前她開始接一些危險性極高的任務,本來想著可以拿這些工作把自己的孩子換回來,在任務中,她和我搭檔,替我擋了兩顆子彈,救了我一命,那時她差點踩進鬼門關……活下來後,心臟就變得很不好。後來……我的命是她救的,所以我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她,她不要我的命,只拜託我幫她做一件事……找到她的孩子……」

  畢歐文的雙眼眨也不眨一下,直視著前方,緊咬的牙關逐漸泛出疼意,口中泌出血腥味,直到這時他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早已咬破嘴,溢出血。

  沉痛的心口在翻騰,叫囂著絕望,但他無法發洩,只能任由眼眶灼燙,把即將衝出口的澀意吞回肚子裡。

  雙手在顫抖,有那麼一刻,他的腦袋亂烘烘,無法思考。

  他想到她那一雙對他帶著期望的眼眸,想到她看著他時眼中充滿憤怒,想到她總是嘲諷的說他在意家人的神情……那時的她,心裡有多痛?

  她的家人……對那時的她來說,他才是她最重要、唯一能依靠的家人但是他沒有救她,反倒丟下她,他害得孩子被奪走,直到再次在一塊,他的不值得信任讓她開不了口,無法對他說出所有的事,無法向他吐實關於孩子的事,因為她已經認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比所有的人還要不如……她只能自己承受,獨自面對一切……

  這十年來……她到底是如何生活的?活在什麼樣的恐懼壓力下?受到多少折磨?他根本不能想像,也不敢去想……

  孩子?那時的她才多大?那時的她有多麼害怕、多麼絕望?孩子被搶走,連一眼都看不到……她多麼……恨他,這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錯太多了……

  仔細想想,與她之間會變成如此,一半以上的責任都該由他負責,她與其他人之間,他再次對她放開手……現在想想,是不是這些所有的計畫中,有一部分是她對他的期盼?希望他能選擇她,而不是又將她丟下……

  如果這真的是她對他的期望與考驗,那麼……

  打了她?仇視她?責備她?說了……不會愛她?

  熱燙的液體在他的眼底翻滾著,他憋住氣息。

  胸口痛到快要炸開了,他還有什麼資格對她說抱歉?

  「所以……我們只是讓她有機會去救孩子的引子?」蕭駒內疚不已,咬著牙,緊握拳頭。

  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到底吃了多少苦?到底靠著什麼才支撐到現在?

  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只怕她……早就絕望,沒有生存下去的意識了……

  畢歐文深吸一口氣,梗痛的喉嚨溢著苦楚。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慢?為什麼車子不能開得再快一些?他只想現在馬上站在那個總是故作惡劣、故作堅強,將寂寞與孤獨攬在身上的女人身旁。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一次,他多想緊緊抱著她,告訴她,他錯了……他錯得太離譜了。

  明知道他愛的女人一點也不壞,卻無法堅定自己的想法而動搖自己的意識,傷了她的心;明知道她總是將利刃掛在身上,以防止別人看出她的傷心與脆弱;明知道很多她的表裡不一、故作堅強,卻一次又一次被她騙,任由她受傷心碎……他的敏兒、他的敏兒……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彌補對她的傷害?

  「對,你們只是煙幕彈。」川澤看著窗外的景色,距離目的地只剩下幾分鐘,只要到達山頂,那裡就是那孩子被關的地方。「集訓所的人都在找你們,只要查到你們的所在地,為了把你們全抓回去,他們勢必會調動最少一半的人馬去對付你們,扣除那些出任務,還有這幾年來與我一樣打算離開的成員,我相信有些地方幾乎已經變成空城,沒有人在看守,而那裡應該有不少人也被調開了,只要裡頭的人數一少,敏兒要對付他們就輕而易舉,再加上我讓一些人去幫她……原本所有的事情都計畫好了,可是……」他咬咬牙,心情更加沉重。

  「可是你沒有想到敏兒把本該支援她的人又調回來給你。」畢歐文輕聲低喃,「因為她不希望你受傷,你們把我們的落腳點散佈出去後,就想過要回來保護所有人的安全,又為了作戲讓集訓所的人信任你們,所以才抓了些人回去交差。」

  蕭駒聽著,懊悔極了。

  從頭到尾他的妹妹一點也不壞,她只是太會偽裝,她太了解這裡沒有一個值得讓她信任的對象,她的哥哥是如此,她愛的男人也是如此。

  所以寧可故作壞人,讓大家誤解她,也不願將一絲絲的脆弱讓人發現……

  他啊,多麼失敗!保護得了所有的人,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

  「所以……現在想想,我太失敗了,保護得了所有的人,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畢歐文紅了眼,苦澀的低喃……

  「對,你確實是失敗,敏兒說了,要拿你那些家人當幌子,絕對得保證每一個人毫髮無傷,因為那是你最重要的親人,但不包括她自己……哼!這樣的結果,你是不是滿意了?你所在意的人全都安然無恙,恭喜你了。」川澤咬咬牙,故作開懷。

  事實的真相原來如此殘忍又可悲,可悲的是他,是他自己……畢歐文。

  川澤每一句的嘲諷,紮在他的胸口,痛得他無法喘息,但他仍得咬牙承受一切,因為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他怎麼會這麼傻?怎麼會做錯這麼多?怎麼會以為有些事過了……就能完全淹滅?

  家人?家人?家人?他最重要的家人,該是她,是昊敏兒!除了她以外,誰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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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車子緊急停在一棟宛若倉庫的灰色屋子前,畢歐文還來不及熄火,就衝出車外。

  「我們分三路,我先……歐文?歐文,你在……」蕭駒氣急敗壞的瞪著那個完全不做計畫,逕自正要衝進房裡的男人。

  突然,火光從屋頂冒出,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巨響。

  高壓的衝力由屋內轟出屋外,站在門口的畢歐文瞬間被震飛到蹲在地上的蕭駒身旁。

  「老天!」蕭駒咬牙忍著,等昏眩消失,晃了晃腦袋,難以承受的雙腿直打顫。

  「敏兒!」一旁的川澤看見火光沖天的屋子,跪在地上,紅色瞳眸流露出絕望,身子不住打顫。

  噴出一口血,畢歐文吃力的從地上爬起。

  模糊的視線隱隱約約看到大火竄燒,直到焦距回復時,他看到火光一片的屋子,那裡變成了火海。

  半倒塌的屋子很長,由前頭望去,很難看到底端。

  畢歐文早已凍寒了身子,抹去唇口的血,踩著微微踉蹌的步伐,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著火的屋子。

  蕭駒抓住他,「你在做什麼?房子都燒成那樣,你要怎麼進去?」

  畢歐文置若罔聞,用力掙脫他的手,仍舊一步一步朝著著火的屋子移動。

  「來不及了,現在進去會死,我們根本不確定敏兒是不是還在裡頭,你要是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屋子隨時會倒塌,也不確定到底還會不會發生爆炸,如果你……」

  「她在裡頭。」畢歐文眸底無光的輕喃。

  蕭駒怔然,「什麼?」

  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著火的屋子,畢歐文緩緩的轉頭,看著蕭駒。「我感覺得到,她在裡頭,和我們的孩子在一塊。」他的笑容很瀟灑,彷彿心情十分愉快,充滿期待。「我的家人都在裡面,我得去陪他們。」

  「歐……歐文?」蕭駒錯愕的紅了眼,咬著牙,強忍住哽咽。「你……」

  「我已經……」畢歐文輕吸一口氣,再次微笑,「我已經讓她失望很多次,這一次我不想再傷她的心,無論她到哪裡,我都要跟著她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塊。」這是他欠她的……就算到死都無法償還,無法彌補對她的愧歉,但……無論何地,與她永遠在一塊,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川澤拿著兩瓶水,面無表情的來到他的身旁,往他身上倒。

  畢歐文看著那有著紅色瞳眸的男人,現在……他一點也不覺得他礙眼、討厭了。

  「原本我想要陪她一塊的,但我知道,比起我,她更想要你陪伴。」他率性的衝著畢歐文微微一笑。

  畢歐文抿唇,「謝謝。」

  「就算要死,也得先把人帶出來。」

  重重的對川澤點點頭,畢歐文轉身,毅然決然笑著走了進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火中,再也見不到時,又一陣火龍從屋內竄出,爆炸聲再次響起。

  蕭駒瞪大的眼眸泛著熱意,微微哽咽,無力的坐在地上。

  他的妹妹、畢歐文和他來不及見到的外甥……不是不會心痛,而是太痛,痛到再也無法承受……

  火光沖天,蔓延不斷的濃煙與火藥味,落在他的心底,變成無止境的絕望……

  ※※※※

  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昊敏兒就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去了。

  眼底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顯得平靜淡然,揚起的嘴角隱含著不甘與矛盾的滿足,她緊緊摟著懷裡的孩子,無視他拚了命的掙扎,即便那孩子早已讓她遍體鱗傷,她仍視若無睹,只願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

  「放開!放開我!我要殺了妳,放開!」小男孩有著他這年歲不該有的狠勁和殺意,雖然他的手被女人束縛,但是還有嘴,只要能碰觸到她,他就是用力的咬,連幾乎咬下她手臂上的一塊肉也不知要停下。

  孩子不正常的行徑令她心痛,無法抹去的自責與內疚啃咬著她。

  「對不起……孩子……都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你,都是我無法救出你,才會害得你變成這樣。」大口喘著氣,她的神情顯得溫柔,揚起慈愛的笑容。

  小男孩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除了極力想掙脫她,殺意更是未曾消退。

  打從出生開始,他所懂的只有一件事,想活下去就是擊敗阻擾他生命的對手,他的認知中沒有所謂的對錯是非,除了殺戮,再也沒有其他。

  「對不起……孩子,我來晚了……」

  小男孩的身子滿是傷痕,雙腿被上了腳鐐,連接的鐵鍊死死的釘在牆面上……她知道,他吃了很多苦,像他這年紀的孩子,該在父母的保護下,安穩快樂的過日子,而不是活在這非人所能生存的地獄中,擔憂害怕著自己會受到傷害。

  雖然只是個小孩子,但經過幾年的嚴格訓練,他的力氣也非一般的強大,以手肘用力向後攻擊,打在她中彈的腰間,頓時,只見她難忍的吐出血絲。

  「孩子……別怕,我會陪著你,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即便他不知道她是他的媽媽,那又如何?即便他不懂什麼是家人,那又如何?見到他的一剎那,她就知道這個男孩是她的孩子,因為他長得與那男人如此相像……

  「對不起,我真的想帶你一塊走,我想……好好陪在你身旁,看著你平安長大,可是……」看著自己流了一地的血,她知道自己再也無力站起身,走出去。

  她對自己的身手太過自信,以為只是制伏幾個人,應該沒問題,沒想到對方竟然有槍,雖然最後那些人仍被她擺平了,但也來不及,其中一個人竟然引爆屋子裡的炸藥。

  「對不起……我本來想找到鑰匙救你……」但現在她已經無法再移動了。

  除了擁抱他,與他一塊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她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她多想讓人來救她的孩子,但是……她能找誰?

  腦海瞬間浮現畢歐文的臉孔,她忍不住苦笑,感覺身上的溫度愈來愈低,即便身陷火場,她仍感覺不到寒冷以外的溫度。

  微微一笑,她紅了眼眶,「孩子,你知道我是你的媽媽嗎?」無論他對她有多陌生,將她當作仇人看待,她只想有一次機會,好好的抱抱自己的孩子。「你知道什麼是家人嗎?」

  她的視線模糊,但男孩的面孔跟她深愛的男人是如此相像,已讓她深深的烙進心底,就算現在死去,也絕對不會忘記。

  「家人就是……就算遇到危險,也絕不離開對方;家人就是陪在自己身旁,直到走完生命最後一刻……」

  熾燙的火蛇慢慢接近他們,她感覺到懷中的孩子停止掙扎。

  「你好勇敢,一點也不害怕……就像你的父親一樣,為了要保護的人,竭盡一切,就算犧牲生命也不畏懼……別怕,媽媽在這裡陪你,就算要走,也絕不讓你孤單一人……」她大口喘息,感覺自己的心跳愈來愈慢,但擁抱著孩子的雙手卻不願鬆開。

  這個世上,除了這孩子,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讓她重視的人了……

  「歐文……」她忍不住輕喃,泛紅的眼落下淚,一點一點的滑落臉龐。

  其實她口是心非,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重要的家人……只是他不需要她……他有很多人可以陪伴,沒有了她,他會更快樂……

  「歐文……」

  微熱的溫度輕輕的落在她的臉龐上,她吃力的睜開眼,看見懷中那停止掙扎的孩子正伸出手,為她抹去淚水,眼底充滿困惑。

  她的聲音是如此輕柔,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說話,雖然她緊緊抓著他,卻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他打從心底覺得溫暖、喜歡。

  昊敏兒微微一笑,看到自己的孩子正望著自己。「嗨!我是媽媽,你好。」他終於願意正視她,不再對她有敵意,這已讓她心滿意足。

  「媽……媽媽?」小男孩偏著頭,眼中盡是不解。

  心一窒,她破涕為笑。

  吃力的低下頭,她在他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對,媽媽……我是你的媽媽……」

  「敏兒!」

  大火侵蝕的速度愈來愈快,隱約之中,她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喚她。

  她緊緊抱著孩子,又哭又笑。

  她竟然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她竟然出現了幻聽……是因為她直到現在仍渴望能再看他一眼嗎?

  「歐文……歐文……」

  「敏兒!」

  心臟狂跳一下,她重重的喘息,這一次她確定不是幻聽,是真的聽到那男人的呼喚。

  「爸爸……是爸爸,兒子,你有沒有聽到?是爸爸的聲音,是爸爸……你……你也許有救……有救了……」她愈激動,氣息愈微弱。

  雖然這是她曾經幻想過的,雖然她從來不抱期望,但曾經期盼著有一天有個可以依靠的人能在最危急時出現救自己,她沒有想過這樣的夢想也有能實現的一天。

  沒有被丟下,沒有被拋棄,因為他的出現讓她心生希望,她忍不住笑了開來,因為她被丟下……真的太久、太長了……

  「爸爸?」小男孩仍是一臉不解,同時發現抱著自己的女人愈來愈沒氣息。

  「叫爸爸……快點!他……他會來救你……快……快點,說……爸……爸爸……」她無力的閉上眼,咬著牙,努力告訴自己堅持下去。

  「敏兒!妳在哪裡?敏兒!」

  大火中,身子沾著不少火苗的男人,髮上盡是焦痕,但他毫不畏懼,不斷的往裡頭走,仔細的看著一間一間的小房。

  「敏兒……」奮力推開擋在前方的障礙物,無視自己的手被火焰下無數傷痕,他又急又驚,恐懼與擔憂早已佔滿所有心思。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塊……他只剩下這決心了。

  「敏兒……」

  隱隱約約,他彷彿聽到人聲,立刻機靈的停下腳步。

  確實有人在呼喚,而且……雙眼一瞠,熱液湧現眼眶,他邁開大步,急快的向前衝。

  那是一個孩子的呼喚聲,雖然凌亂,但是他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著,急急的叫嚷。

  爸爸!爸爸!媽媽!爸爸!

  那種大叫聲,就像以為這麼叫代表的是求救……

  紅了眼,心臟狂跳,快要休克,畢歐文低下頭,保留體內的氧氣不被消耗。

  他抬起腿,猛地踹開某一間房間的門。

  然後,他看到了,裡頭有一個緊緊抱著小男孩的女人,她已經閉上眼,面帶微笑。

  「敏兒!」

  絕望的嘶吼聲響徹室內,他衝了進去,一把將蜷縮在牆角的女人與孩子緊緊抱著。

  「敏兒、敏兒……妳醒醒,我來了,我來救妳和孩子了,妳睜開眼,敏兒……妳別嚇我……別嚇我……對不起,對不起敏兒……我求妳……睜開眼……」他落了淚,低下頭,顫抖著手,摸向她的脈搏。

  微弱到幾乎要察覺不了的心律,在他的指尖輕輕顫動。

  他的心被提得高高的,雖然她還有氣息,但在這種空氣不流通又有大火的地方多待一秒都是危險。

  「敏兒,別怕,我救妳和孩子出去,這次我絕對不會丟下你們。」

  他站起身,正要抱起她,突然看到那個與自己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孩子,他的雙腿被上了腳鐐,連接的鐵鍊釘在牆上。

  「敏兒,妳等等,別再睡,再撐一下。」

  他重重的吻了下她發涼的唇瓣,又伸手摸了摸茫然的望著自己的小男孩。

  「別害怕,我會救你們出去。」

  拿出槍,他抱著自己的妻兒,對著鐵鍊開了一槍,讓小男孩得到自由。

  他抱起昏迷的妻子,又看著自己的兒子。「你站得起來嗎?」

  小男孩似懂非懂,看到他嚴肅的神情,又看著他抱在懷裡昏迷的女人,瞬間,他堅定的點頭,吃力的站起身。

  小男孩的勇敢令他忍不住感到驕傲,衝著他笑了。「那我們就走……」

  砰的一聲,又有柱子掉落,阻擋了他們唯一的出口。

  畢歐文只怔了一秒,隨即苦澀的笑了,看著身旁的男孩。「真糟,看來咱們真的得死在這裡了,害怕嗎?」

  小男孩沒有出聲,只是平靜的望著他,眼底沒有太多的恐懼。

  由這麼看,畢歐文也發現小男孩的不正常,頓時又是一陣內疚。「敏兒、孩子,對不起……」對不起,他錯了這麼多;對不起,他是個大混蛋;對不起……害得他們變得如此。他救了無數人,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救不了自己最愛的人……

  轟然聲大作,一時之間彷彿天搖地動,畢歐文緊緊抱著懷中的女人與身旁的孩子,蹲下身。

  灰塵漫天飛舞,難以呼吸的火藥味刺鼻又熟悉,他猛地抬起頭,看到自己身後的牆壁被炸開一個大洞。

  一道道明亮的光芒從他的身後探出,照射在他的眼底,那是日光的色彩。

  「歐文?」

  幾道身影由外頭衝了進來。

  看清楚來人是誰後,畢歐文忍不住笑了。

  「我在這裡。」

  「我們在外頭聽到槍聲,他們帶來探測儀器,發現這裡有生命跡象,還好炸對位置,屋子裡那些死傷者我們都處理好帶走了,不會引發問題……她怎麼了?」離源一才剛鬆一口氣,隨即發現一臉死白、已陷入昏迷的昊敏兒,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雖然自己的傷勢也很嚴重,但畢歐文拒絕離源一接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女人,又看著自己的兒子。「我們走了。」

  看著對自己微笑的男人,小男孩睜大了眼,用力點點頭,小手拉著畢歐文被燒破的衣角,一步一步緊緊跟在他的身旁。

  眾人走出來的那一刻,燃燒大火的屋子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引爆聲,屋子瞬間崩塌。

  但是沒有人再去關心它的情況,對所有的人來說,這種不正常的非法集訓所,如果能永遠都消失,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

  火勢蔓延的山頭,終於在幾個小時後被撲滅。

  可喜的是,雖然不清楚這火災到底如何發生,但無人受傷,這是最好、最值得高興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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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3 02:59:0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那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店門口,拿著抹布,仔細認真的擦著玻璃門。

  那一個瘦弱的男孩正在門口,拿著掃把,仔細認真的掃著庭院的落葉。

  早上八點,位於熱鬧的都市,路上人來人往,偶爾有人抬起頭,看進這間沒有招牌的小店時,總會在看到門口這一幕景象而會心一笑。

  明明專賣女孩們喜愛的小飾品,店員卻是個不像愛笑的高大男人,與另一名瘦小但同樣酷酷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一張稱得上俊俏的臉蛋,可惜似乎不懂得什麼叫做微笑,也很少說話。

  「畢厲哲。」二樓窗口傳來女人清亮的呼喚。

  下一秒,小男孩很帥氣的丟下手上的掃把,拉開玻璃門,衝進屋內。

  「媽媽。」他的眼中閃著明亮的光芒,直勾勾的看著美麗的女人。

  「吃早餐了。」同樣一臉酷樣的女人在見到小男孩時,揚起輕柔的微笑。

  頓時,小男孩繃緊的臉龐出現一道小小的裂痕。

  「媽媽。」他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望著女人,其中隱含的期待意味十分濃厚。

  「要我一塊吃?」女人溫柔的看著他。

  小男孩認真的點頭,微微扯了扯嘴角。

  「好,那我們一塊吃早點,然後我再陪你一塊看書,也許還能學些文字。」女人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盡是滿足。

  小男孩乖乖的點頭,直到他口中的媽媽開始用餐時,他才低下頭。

  小男孩沒有上學,雖然九歲了,但有與人相處的嚴重障礙,如果和其他孩子一塊上課,容易造成其他孩子的危險。

  對小男孩而言,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在他口中的媽媽身後,時時刻刻做個纏人的跟屁蟲。

  突然,一隻手從小男孩的頭頂上方出現,順手就將小男孩手上的包子夾蛋搶走,然後以三、四口的速度將它吃光。

  頓時,屋子裡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小男孩從自在狀態轉變為備戰狀態,充滿敵意的抬起頭,瞪向站在身後那名為爸爸的男人,毫不隱忍眼底的殺機。

  畢歐文挑釁的衝著自己的兒子笑了笑,見他沒動作,又不客氣的搶了兒子桌前的豆漿,大口喝了起來。

  冷肅危險的氣氛愈來愈濃烈,大有下一秒會打起來的可能。

  當小男孩要出手與自己的爸爸大打一架時,一個熱呼呼的包子夾蛋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怔了怔,有些呆的轉頭。

  昊敏兒笑咪咪的望著兒子,輕柔的說:「吃媽媽的好不好?太大了,我吃不下,你願意幫幫我嗎?」

  小男孩聽了,心口好溫暖,憤怒的心情也瞬間消散。「媽媽,我吃。」他接過她手上的包子夾蛋,開心的吃了起來。

  昊敏兒滿足的看著兒子,又將自己的豆漿推到他的面前。「這也要幫我喔!」

  單單看著兒子在身邊就令她好滿足,所以對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她選擇完全無視。

  「老婆。」畢歐文不甘被忽略,彎下身子,擠到小男孩與妻子之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誰是你老婆?別亂說話,我可還是單身。」她白了他一眼,不肯理他。

  「單身?哼!孩子都九歲了,妳還敢說單身?」他怎麼可能讓她一直保持這見鬼的單身?

  「九歲又如何?我才二十七歲,走出去外面,就算有孩子,也有大把男人搶著要。」她瞪著他。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有氣,年紀輕輕有孩子,被他丟棄又被迫與孩子分離,想想她的人生真的很苦。

  雖然在救孩子那次本該死去,卻因為他的出現而救了她的命,但是,那又如何?難道她該對他存有感激之心?只能說,這是他欠他們母子的。

  救?剛剛好而已。

  「咱們就來看看,有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打妳的主意?要是真有膽出現在我面前,就看我會不會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他毫不客氣的展現自己殘暴的一面,只要有人想搶他的女人,他會讓對方沒好下場。

  瞇起眼,狠狠的瞪著他,昊敏兒選擇不與行為幼稚的他一般見識。

  其實聽了他說的話,心裡喜孜孜的,但她可不想表現出來,讓他看出她有多在意他。

  「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滾?」她冷冷的看他一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有妳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為什麼我得走?」他擺明了就是不會走。

  「錯,我在的地方不是你的家。」她笑咪咪的看著他,眼底掠過一絲鋒利。「忘了嗎?你的家可是在山頂,你那些親愛的家人才是你最重視的,我這裡擺不了你這尊大神,門在那裡,謝謝永遠不見。」

  「敏兒……果然女人就是小心眼,竟然又在生氣,而且還氣了這麼久。」他嘆息,苦著一張臉,然後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摟著她的肩膀,無視她扭動身子反抗,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老婆,從現在開始,除了妳和這小子以外,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告訴過妳,我已經離開那裡,只有妳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雖然他每天都說這段話,但是她似乎聽不煩,每天都要紮他一紮才滿意。

  所以說,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只要做錯事,又剛好得罪了自己的女人,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哼哼哼,話是你在說,誰知道你今天這樣說,明天會不會又變了?畢竟我可是被你拋下很多次了……」她冷笑,就是決定不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想想她吃了多少苦?憑什麼他說幾句對不起、我愛妳就能輕易的得到原諒?她又不是傻子。

  就是要好好折磨他,最好就這麼折磨他一輩子,才能讓她平息怒火。

  「喂!」突然傳來哀怨聲。

  一家三口同時轉身,看著站在樓梯口那幾個面色慘淡的男人。

  「我們辛辛苦苦把樓下的每個東西仔細擦得一閃一閃亮晶晶,你們倒好,快快樂樂在那裡談情說愛、打情罵俏、享享受受,也太過分了吧!」

  以離源一為首的幾個男人表情很難看,紅著眼的瞪著他們。

  「又沒人叫你們來這裡,也不想想你們跑來給我的店帶來多大的麻煩。」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昊敏兒又有話要說了。

  這些傢伙對於誤會她一事深感歉意,為了向她道歉,每日出現在她的小店內,嘴上說幫忙,事實上是佔空間,人也不走,留人她又一點也不想,麻煩得不得了。

  「覺得麻煩就接受我們的歉意,和我們一塊回山上去生活吧!房子都幫妳整理好,連店面都準備完成,只等妳點頭。」因為對昊敏兒於心有愧,離源一難得好言好語的低聲下氣。

  「不用了,我待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要走?倒是你們快把他一起帶走,我和兒子一塊生活已經很幸福,你們的出現都是多餘的。」

  她絕不承認這段日子與他們相處其實很愉快,也絕不承認自己早就決定加入他們的大家庭。

  不只是對他們的生活、對他們對待彼此的態度感到羨慕,也不只是接受了他們對她釋出的善意與熱情,最重要的是她的兒子,她的厲哲!孩子需要有個能安全快樂成長的幸福家園。

  與他們一塊回山上?會,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去,但不是現在。

  至少……在她玩夠了這些人、整夠了這些人以報過去對他們的不滿之前,她才不會給他們一塊跟著走的答案。

  「老婆。」

  「小小敏兒。」

  「大嫂……」

  「誰叫我大嫂?」她忍不住暴衝,瞪著那個叫她大嫂的傢伙。

  「媽媽……」一旁的畢厲哲拉拉她的手。

  原本的母夜叉瞬間變成慈母。「怎麼了?」

  小男孩指著牆上的時鐘,提醒著。

  剩十分鐘就要營業了,她笑咪咪的低下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接著冷著一張臉,瞪向在場的男人們。

  「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去開門營業了。」

  那些哀怨的男人可憐兮兮的點頭,乖乖的下樓去工作了。

  昊敏兒看著,好不得意。

  想要她跟著回去?可以啊!先讓她好好的玩玩他們再說……這種欺負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領著兒子,她愉快的下樓。

  十分鐘後,飾品店的大門緩緩開啟。

  然後,妳將會看到小小的店內,有各式各樣的美男、帥男、酷男,以及一隻站在門口專門為人開門的大熊,為妳服務。

  歡迎光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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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2-23 02:59:36 |只看該作者
後記 韓媛

  其實這本書我寫得很心虛,將稿子交給編編的時候,就更心虛了。(我和編編承認過了)

  問我為啥?因為這是一本很不輕鬆的故事。(事實上,從頭到尾我的想法全是大悲,悲得連自己在寫時都覺得心情好沉重、好想死)

  既然知道心虛,為啥要寫呢?(當然就是因為一個X字)

  腦中的這個故事形成了很久,但總是覺得不夠,down點不夠讓我足以接受的地步,因此動不了手,所以〈愛情跟我走〉系列遲遲沒有下文。

  身為寫作者,我覺得想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明明可以很簡單的就把一個故事流程寫出來,卻總是有那種吹毛求疵的不甘心想法。

  如果故事這麼走,其實可以很愉快的將它呈現出來,但又矛盾的不斷詢問自己,這樣的愉快真的是妳想要的嗎?不是吧?其實妳要的不是這種吧……

  對!老實說,我腦中的OS和PS很多,在寫一個故事時不斷的反問,這真的是妳要的步調嗎?讓男主角與女主角這樣子又這樣子,那樣子又那樣子,真的是妳要的?確定嗎?

  就因為「真的」、「是嗎」、「確定嗎」這幾句,我很容易在寫稿寫到一半時被自己拖累。

  常看小媛的書的朋友們大概也清楚,我是個跳tone跳很大又不負責任的寫作者,總是有些書寫得嚴肅,(咱們小編會很溫柔的說,妳寫得太沉重了。我會說,好,我會努力輕鬆,然後下一本就是輕鬆,但沒多久,又開始沉重了,哇卡卡卡!)有些書寫得輕鬆,有些書據說像靈異故事……(事實上,那一面鏡子啊……自己在看的時候也覺得心情很微妙啊!)

  寫故事時,開了個系列,我總是沒有辦法很肯定系列可以從頭開到尾,也許因為老是照著自己的心情跑,所以有時某系列被鬼打牆了就換另一個上次被鬼打牆,這次牆面不見的書寫……(其實我自己也滿無奈的,雖然肯定開出的系列有一天一定會完成,但絕不是馬上)

  隔了不久時間才又繼續〈愛情跟我走〉,其實這是逼不得已的。(如果連個故事都不是自己滿意的,通常我不會勉強繼續堅持下去,硬逼到想出來為止,而是想到了再說)

  好吧!我知道這真的很不負責任,但反觀之……能不能想想其實我也很負責任?(裝可愛兼心虛加眨眼吐舌頭ing)

  也許親愛的你們會說,可憐的故事就是妳所謂的負責任嗎?這就是妳的做事態度?把女的搞成這樣,妳滿意了?快活了?不會被內疚感壓垮?良心被吃了?

  咳!好吧!其實也沒有這麼嚴重,對吧?

  畢歐文與昊敏兒兩人的存在,對我一剛開始設定出的想法就是一個悲劇。(如果不是知道這麼寫一定會被圍毆兼把稿子甩回到我的臉上,其實我是很想把昊敏兒寫死的……嘿嘿,編啊!妳的藤條、鞭子、球棒和高爾夫球杆我已經偷回家了……什麼?我忘了那拔豬毛的鑷子?)

  仔細想想,有不少本書裡的男人或女人其實我都想讓他們死去,然後再快快樂樂的在書最後寫上全書完的字樣。(很心虛的偷偷說)

  有些時候,就是覺得不完美才是完美……(這傢伙瘋了,別理她)

  寫畢歐文的時候,就因為最後的幾個章節想不出自己覺得最美麗的悲慘,所以遲遲動不了而作罷。(老實說,還有不少人也是)

  直到現在畢歐文寫出來,但是心情上的沉重還不算完全消退,其實他沒有任何過錯,我是這麼認為的。

  他沒有想過先救誰、先放下誰,而是因為那一場逃離情況非常危急,兩邊人等著救,一邊只有五個人,包含自己最愛的女人,一邊是為數不少的成員,而他確信人較少的那邊能輕易的脫險,反觀之,人較多的那邊恐怕有問題,所以他先放下前者,以後者為重。

  當然,這其實也是他自信過頭,認為自己能夠兩邊兼顧,卻忘了自己往最危險的地方跑時,有可能也會受傷,導致救了一組人後無法再支援另一組。

  相同的,其實昊敏兒也沒有錯,他們這一方只有五個人,另一方卻有不少人需要救,如果反過來想,敵人攻擊他們時,五個人能抵擋大批人的攻擊嗎?當然抵擋不了,所以才會到最後她被抓了,與她一塊的其他人都死了。

  這是個矛盾的問題,兩人以不同的方向在思考,所以得到的結論就是故事中的結果。

  那麼恨呢?如果是我的話,老實說,我大概也會恨吧!

  剛開始的恨可能只是單純的無法接受,因為她的夥伴們都死了,為什麼畢歐文要放下他們?

  再來就變成,我都被抓了,夥伴全死了,為什麼你還不來救我?

  再來又變成,我們的孩子被抓了,這幾年來我受到多少的凌虐、吃了多少苦、找不到孩子,又得為了心愛的孩子安危成為他們傀儡、執行痛苦的任務、中彈受傷,而你卻和那些你所謂的家人逃得好好、過得快快樂樂?為什麼?

  昊敏兒心中的恨,我可以理解,那種一點一滴形成,由壓力、痛苦、夢魘、為她而死去的那些人的愧疚,等不到畢歐文出現的絕望,失去孩子,想到自己的骨肉有可能再也活不下去的恐懼,其實這些事隨著時間折磨人心是一種很可怕的行為。

  所以,昊敏兒真的壞嗎?其實也不盡然,畢歐文真的稱得上是對的嗎?其實也不是,只能說兩人在錯誤的時間內作了錯誤的決定和想法,導致彼此間的誤會無法解開。

  呼!不知道這麼說,大家認不認同呢?對我而言,這本書是可憐的,我指的是昊敏兒,而畢歐文知道結果時,看他痛苦,其實我還滿爽的。

  就感覺而言,我覺得畢歐文很可惡,因為我最不能認同所謂的不知者無罪的理論,他多少稱得上是個加害者,卻以為只要待在昊敏兒的身邊就能讓彼此重來。(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錯過了,更別提到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但因為是愛,彼此間存在的是最能聯繫對方一切的愛情,所以無論多痛恨,只要問題能解決,大部分的誤會都能迎刃而解。

  不知道親愛的你們是否喜歡這個故事?

  不知道大家看了是否有覺得那麼一點小小的心痛?

  啥?孩子是老梗?不!(小媛瘋狂吶喊ing)

  就我而言,最能引人受傷的就是發現孩子的那一幕啊!那種有些小小心痛的感覺……(嗚……老梗也好,就是覺得它好重要)

  如果因為這本書可以賺到親愛的你們小小心痛的酸楚感,那就真是太好了……(我在加持ing,痛吧!痛吧!)

  什麼?如果賺到幾滴小淚水?(看到沒有?那瘋女人竟然開始在狂灑花歡呼了)

  如果親愛的你們對於可憐兮兮的故事很有fu,請……告訴我家小編。(讓我寫……讓我寫……)

  鑷子大隊突擊!我要快溜,否則毛要被拔光了。

  我們下一本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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