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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筠 -【叛情夜來香(生日花美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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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39: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唐筠 - 叛情夜來香(生日花美人之二)

大家都管她叫眾星拱月的高貴夜女神,
而高高在上的她,興趣向來沒有其他,
除了賽車,就是專門倒追求者的胃口,
終身不談戀愛可是她夜女神的規矩,
連發她薪水的帥哥老板拚死命的追求,
也一律是……殺.無.赦!
她的愛只願獻給向死亡挑戰的高速賽車,
因為她要贏過為賽車而拋棄她的爸爸!
所以,為了躲避纏人的他,
她聰明的躲到修車廠當個快樂的小女工,
但他竟然還是有辦法佔她便宜,
跟她同睡一張床,用她的牙刷刷牙,
甚至她的小嘴也莫名其妙被他給吻了,
天哪!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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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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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跑道上賽車一輛接著一輛快速的疾馳過觀賽臺,這是GF2首次舉辦的賽車盛事,所以這場比賽格外受外界矚目,賽車手來自世界各地,且多半是擁有多次GF3賽車經歷的職業好手。

  此時,一個眾所矚目的焦點人物,一個可能創賽車界神話的女賽車手正在跑道上奮勇疾駛,矢志搶奪冠軍寶座。

  在各重機車賽中,羅夜這個名字大家並不陌生。她從十八歲開始參賽,拿過無數的冠軍獎杯,去年更改寫了重機車賽的歷史紀錄,但拿下去年的冠軍獎杯之後,她卻突然轉換戰場,成了賽車界裏唯一的女賽車手。

  之前在賽車界中全然無名的羅夜,短短半個年度間就拿下三個冠軍獎杯,而她正以GF2比賽為籌碼,當作進階GF1比賽的踏板。

  她迅疾的車速猶如一道電光石火,快、狠、準的於跑道上奔馳。

  賽程還有三分之一,每個賽車手都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前方,但也有不幸在中途翻車、拋錨的事情發生。

  這是個極殘酷的世界,誰也不管誰翻了車,只想著要奪得最後的勝利。

  「啊!慘了,女神被夾攻了!」觀賽臺上有不少女性粉絲緊張的扯著嗓子大叫,「羅夜加油!女神加油!」

  大夥皆期許羅夜可以破除賽車界的迷咒--

  傳說,女人碰過賽車手的車或人,就會為賽車手帶來衰運,不少人相信這種說法,在比賽時總視女人如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有個女人上場比賽,三分之一的人想看笑話,三分之一的人抱持好奇的態度觀戰,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則希望羅夜徹底擊垮那群男賽車手,替女人出一口氣。

  所以看臺上的自願啦啦隊成員不少,即便車速之快,賽車手根本聽不到看臺上的呼喊叫囂,啦啦隊依然聲嘶力竭的替羅夜加油打氣。

  找上她純屬偶然,在被她英姿煥發的風採折服後,荻健錫便努力說服她轉戰汽車大賽,圓了他創立車隊的一個夢想。

  夢幻飛星車隊擁有最有力的後盾,而羅夜則是他簽下的第一個GFl準賽車手。

  「你的眼光果然正確。」看著賽車跑道上遙遙領先的車子,樸理諾突然說道。

  一旁的虞思婷只顧著對奔馳的車影又叫又跳,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興奮過了頭。

  另外還有個拿著照相機猛拍的季梵竣,他自願充當比賽記錄攝影師,還揚言要拍出一個新車神誕生的最佳寫真紀錄。

  飛星汽車生產過無數耐操耐用的好車,荻健錫自十五歲就開始接觸公司業務,一向堅持飛星出產的車子要耐操、耐碰撞,最好能上山也能下海,更需提供駕駛與乘客舒適穩定的行車安全。

  而一個GF1車隊雖不是必須的,但若有一支冠軍車隊,更能夠打開飛星汽車在國際上的知名度。

  原先根本沒有人能夠激發出荻健錫想成立車隊的那股衝動,直到去年夏末遇見羅夜--

  一個偏愛高行駛、速遊於走危險極限的人,是成為世界冠軍的最大特徵,這是他第一眼看見羅夜時心中的想法。

  所以整整兩個月,他厚顏的追著她四處胞,成了道地的空中飛人,只要有她參賽的場合,他就會出現,然後趁機一次又一次對她提出未來的藍圖。

  終於在年前,他成功的說服了她,也正式創立了夢幻飛星車隊。

  果然他沒看錯人,羅夜的優秀表現遠超過他的預估,從來沒有人能讓他有這種恍如親歷其境的極致快感,羅夜在他眼中,就像顆越琢磨越光亮的鑽石。

  「快!加速!一口作氣往前衝啊!」

  看著兩輛車並駕齊驅的爭搶第一,在這令人心驚膽跳的關鍵時刻,連他都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喊。

  這是瘋狂而危險的行徑,但在車手眼中,只有終點那幾面飄揚的旗子。

  只要置身其中,每個人就是忍不住會隨之起舞。

  瘋狂,但是快樂。

  直到至今,荻健錫還是會忍不住回想起說服羅夜的那些日子--

  羅夜騎著重機車疾駛一圈後回到終點,看著在終點線計時的助理沙織按下碼表。

  「小夜,有個臺灣來的男人要找妳。」沙織說。

  「誰?」羅夜拿下安全帽,將及腰部的長發重新盤在頭頂上,而後低頭看向助理手中的紀錄表,她皺了下眉頭,又把安全帽戴上,「我再去跑一圈。」

  她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嚴苛,每回到達終點所用的時間只能縮短不能拉長,這也是她屢屢得獎的主要因素。

  練習過程是苦澀的,但羅夜從不因她是女生而喊苦,她接受和男賽車手一樣的訓練,甚至比男人受訓還嚴格。

  「小夜,我不是說有人找妳嗎?」

  「叫他等一下,如果他不能等就叫他定好了。」

  「可是萬一他找妳有什麼急事怎麼辦?」

  「如果真的有急事,他應該會先請妳轉達,再說那個人我肯定不認識,所以不重要。」

  「妳怎知道妳不認識他呢?那個人長得很帥喔!看起來有大老板的架式,不過我清他可能是個明星,因為他的長相很適合當偶像劇的男主角。」沙織雙眼熠熠發亮的一臉夢幻。

  羅夜伸手推她的額頭,哼著氣說:「沙織,別老是作白日夢,長得越帥的男人越容易讓女人哭,記住我說的話。還有,如果是我認識的朋友,肯定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如果真有急事,他自然會撥手機給我。」

  「喔。」

  羅夜說完話就催了油門,車子一向前衝,不到三秒就跑得老遠。

  聽見機車引擎聲,荻健錫趕快從賽車場會客室跑出,才發現羅夜連人帶車已經離得好遠。

  「小姐,那人是不是羅夜?」

  「是啊!」

  「她怎麼又走了?我不是請妳轉告我找她嗎?」

  沙織眨著無辜的大眼,「我轉達了啊,但是小夜說不重要。」

  「她還沒見到我,也沒和我談過話,怎知道我要說的話不重要呢?」

  早聽蘋果提過羅夜的個性,在樸理諾的婚禮上,他也領教過她的潑辣,她讓新郎樸理諾在婚禮進行時一直很緊張,直到婚禮結束之前,羅夜一直是他和渚銘惟、季梵竣嚴密監控的對象。

  她不愛和人打交道;她很美麗,渾身散發出獨特的氣息。而因為她的名,人們給她取了一個封號--夜女神。

  在樸理諾和蘋果的婚禮上,荻健錫被她煥發的英姿吸引了目光,沒多久就衝動的跑到日本,想說服她轉戰GFl賽車。

  從機車賽跳住汽車賽,有人說他太過大膽,也有人說他是在自討苦吃,女人一直是賽車界的禁忌,明明怕女人碰到的車子,卻要找個女人來駕馭,傻子才會作出這種不理智的選擇。

  組個GFl車隊,需要耗費的精神與財力非同小可,大家對這個計畫雖寄予厚望,但在聽見他的打算之後,不禁紛紛勸他放棄這個夢幻過頭又不切實際的念頭。

  他夢幻過頭?

  呵呵,確實有點,換成是過去的他,也肯定覺得這是一件傻事,只有傻瓜才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是?

  「這位先生,我看你還是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好了,小夜只要一練習起來,一向沒法預估時間的。」

  「我去找她。」

  「什麼?你要去追她?別傻了,你絕對追不上的!」

  或許是不自量力,但他還是啟動了引擎,在沙織阻止他之前讓車奔馳上路。

  荻健錫不是省油的燈,他從小就接觸汽車,雖然羅夜是機車賽中的翹楚,可是他開起車來也是很不要命的。

  幾分鐘後,他已經緊追在她的車後頭了。

  羅夜發現有人跟在她車後,感到一陣錯愕,不知道後頭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竟然敢找她  車!車速一加,體內與生俱來的好戰基因已經沸揚奔騰,在後頭來者快要追上她的時候,她油門一催,瞬間又拉遠了雙方的距離。

  荻健錫不甘示弱,也把油門踩到底,努力讓兩人間的差距不要太大。

  「不簡單嘛!竟然可以跟上我的速度。」當兩人幾乎並駕齊驅的時候,她側過頭掃了荻健錫一眼。

  「好說。」他回她一記不客氣的笑。

  羅夜不喜歡他那得意的笑臉,「有本事就跟上來。」

  再度加速,她已經不再玩貓逗老鼠的遊戲,差距在剎那間拉遠。

  羅夜騎的畢竟是賽車專用車,在設計與速度上都是競技的上等工具,而荻健錫的跑車雖快,但抗磨損方面還是無法與之相較。

  他只能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輸贏已經可以預見,他卻不因為輸而氣餒不平,反而更加確信自己眼光獨到。

  手機響了,他正好有理由放棄這一場追逐賽。放緩了速度,他按下接聽鍵,來不及開口,耳機裏已經傳來季梵竣連珠炮的問題--

  你找到羅夜了沒?她有沒有答應成為你旗下的賽車手?你有沒有跟她提到我的事情?她有沒有答應要當我的模特兒?

  「你那麼心急幹麼?」

  「我當然急啊!GF2就要上場了,在那之前,她還得打敗不少GF3高手才能夠造成話題,新的GF1車隊第一次的比賽很重要。」

  「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麼關心我。」荻健錫嘲諷著。

    「哇!我關心的是她會不會順利成為我的模特兒。早知道我該親自去,如果她不答應成為你旗下的成員,那我至少還有機會和她簽模特兒合約。」

  「原來你這麼現實!別妄想了,我們得要同進退才行,我要是簽不成,你也不要想。」

  「喂!有沒有搞錯啊?!」

  「沒錯,羅夜非得要成為夢幻飛星第一號賽車手不可。」他信誓旦旦的說。

  「好吧,反正你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可以說服她,接下來她最好能拿下今年下半年度的GF3大賽獎杯,如此她才能在明年度登場的GF2成為話題人物。」

  「你算得可真是此我這個準老板還要精。」

  「我是怕你賠錢賠倒了,到時候我就沒地方喝免費的酒了。」

  「放心,要倒之前,我會叫人把酒搬到你家。」

  話筒那頭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那我現在就叫人搬。」

  「現在搬要按市價八折計算,你要可以統統賣給你。」

  「哇!那我還不如去別家喝,扯些關係還可以打個七折。」

  「你再繼續鬧我的場,我簽不到這頭號賽車手,你就等著替我分擔GFl車隊所需的一半費用吧!」

  「哇!別找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威脅一出,話筒那端很自動的掛斷通訊。

  聽見耳邊傳來嘟嘟聲響,荻健錫笑著收了線,口裏低喃著,「膽小鬼。」

  要做大事,有時候是必須要冒風險的。

  待羅夜練習完,荻健錫一路跟蹤她進了一家酒吧。震耳的音樂融合著人潮談笑的聲音十分嘈雜,酒吧內的氣氛隨著舞臺上的演出越來越High,偶爾會有客人上臺即興演出,笑鬧不絕於耳,在這裏酒只是一種助興飲料,酒精用於驅使著人們放松自我的矜持。

  舞池裏的人們隨音樂高歌或者扭腰擺臀,極端的隨性與自由。

  「小夜,妳今晚還是這麼美麗。」

  「嘴巴那麼甜幹麼?」

  羅夜的敢衝會玩在賽車界裏是出了名的,但是玩歸玩,她卻十分討厭談感情,她可以大剌剌的在公開場合和男人打情罵俏,卻不接受任何人的示愛。

  男人容易被她的美貌吸引神魂,更容易為她的惹火身材欲火焚身。她是真的敢玩愛秀,尤其是入夜時分,她甚至會上臺充當起臨時的鋼管女郎,對著鋼管大跳起傃舞。

  不暴露,卻依然讓在場的許多男人眼睛噴火。

  臺下聲聲叫好,不少男人趁著酒意想要偷吃她的豆腐,然在荻健錫欲上前阻止之前,就有一票女孩在舞臺前排排站,把那些想上前偷襲的客人攔阻下來。

  「讓開!我要賞她鈔票。」其中一名男子吼道。

  「小夜不是鋼管女郎,她不需要你的施捨,退回去!」

  一個女人能讓一群女人自願為她組防衛隊,這個羅夜真是不簡單,對她,荻健錫更加刮目相看了。

  「上臺就是舞娘,裝什麼淑女啊!」

  鬧事的男人借著幾分酒意壯膽,魯著要突破重圍,一股無窮的蠻力上身,那票娘子軍擋也擋不住,就在荻健錫再次看不下去想上前相助時,卻被眼前突兀的一幕給驚得停下了步伐。

  一切就這樣發生了,鬧事的男人上前,手一伸就要觸及羅夜的胸脯,她順勢輕輕將男人的手一抓,出其不意便給了男人一記過肩摔。

  時間在那一刻彷佛靜止了幾秒,隨之酒吧內響起了無數的掌聲,每個人都在為羅夜的俐落身手喝採。

  「妳妳妳……知道我是誰罩的嗎?說出來肯定要嚇死妳!還不快點向我道歉!」

  場面越來越僵,被摔的男人口裏扯出一票人名,娘子軍裏頭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只有羅夜依然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是真的不怕事。

  就在此時,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膀,撂了一句話給坐在地上的男人,「這女人是我罩的!」

  「啊?!」

  「認識我嗎?」

  「認識。」被摔的男人開始結巴,臉上滿是恐懼的色彩。

  他是誰?羅夜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對眼前這對舉動過度親密的男女,荻健錫多少有些好奇,但他依然扮演著看戲觀眾的角色,不發一語的看著劇情的發展。

    男人執起羅夜的柔荑印下一吻,深情而魅惑,這個動作引起現場一場不小的騷動,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快點滾?」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聖也大哥的女朋友,我這就滾!」

  那男人是真的用滾的,待他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酒吧後,一切又恢復如常,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沒有人注意到今夜受矚目的男女主角手挽著手離開,只有荻健錫一個人偷偷尾隨在後。

  後續還在發展,出了酒吧,來到大馬路上,替羅夜解圍的武田聖也仍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小夜,什麼時候才肯讓我送妳回家?」

  「別鬧了,你知道我從不讓男人送我回家的。」羅夜抽出她的手,笑容中帶著一抹不容抗拒的堅決。

  神秘男人似乎也攻掠不上她內心最深處的堡壘,兩人的舉動看似親密,但羅夜的表情中卻有一股不容忽略的距離感。

  「小夜,妳知道我愛妳吧?」武田聖也的語氣裏透著無奈。

  她搖搖頭,「聖也,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

  「什麼話?」

  「不要和我談愛,更不要愛上我,如果你愛上我,就是我離開的時候。」

  「小夜,妳不能這樣對待我!」他凝了臉,氣憤他的愛居然被當成了驢肝肺,愛一個人,就注定承受不了對方過度的冷感,那會讓人心如刀割的。行走江湖多年,武田聖也也逃脫不了愛上一個女人會有的苦痛,他低聲下氣的說:「小夜,我知道妳不是真的無心,妳是愛我的,承認對我的愛並不會讓妳丟臉,只會讓我更加愛妳。」

  男人說愛,往往是在得不到的時候才會一再強調,羅夜的記憶中隱約跳出一張扭曲的臉,那是男人不愛女人時的嘴臉,醜陋而且令人唾棄。

  她怕愛這種字眼,更怕愛這種東西。

  「聖也,你需要冷靜一下,等你想通決定不愛我了,再打電話給我吧。」

  好冷絕的女人啊!她如何能面對著愛她如此深切的男人,卻依然冷若冰霜呢?

  荻健錫對她越來越好奇了。

  荻健錫跟了羅夜一整晚,緊跟著流線的車影繞來繞去,足足花了兩個小時。

  他慶幸她不是以賽車的速度前進,否則以他對日本路況的不熟悉,肯定會把人給跟丟。

  事實上,這兩個小時內,她哪兒也沒有去,就只是騎著車兜風。

  正感到奇怪之際,他發現她停了車,筆直的朝他車子的方向走來,他原先以為自己不會被發現,然而她卻已經伸手敲打他的車窗。

  「你跟著我到底要幹麼?」待他搖下車窗,她劈頭就問。

  「妳知道我跟著妳?」荻健錫嚇了一跳。

  「下午你和我  車還不服輸嗎?難道你以為我已經老眼昏花到認不出你這輛車子?」

  「被妳逮到,表示我的跟蹤技術不到家,我得要加把勁練習才行了。」他尷尬的笑著。

  「我管你技街到不到家!你還沒回答我,你跟著我幹麼?」

  「我們見過面的。」

  「不要跟我攀交情,見過我的人可多了。」羅夜沒認出他就是蘋果婚禮的總招待,只認為他是個登徒子,「你最好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會讓你很難看。」

  「喂!我還沒告訴妳我找妳的用意呢。」見她轉身準備離開,荻健錫跳下車追上她。

  「不重要!」羅夜頭也不回的說。

  「很重要,為了這件事,我可是特地從臺灣來找妳的。」

  「找我幹麼?我不幫人簽名的,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我賽車可不是為了當偶像,我這樣說得夠明白了吧?!」

  「我是來找妳去賽車的。」

  「這不是很好笑的笑話,我已經是個賽車手了。」她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叫妳參加重機車賽,是要妳加入我們公司,我希望妳可以成為我們公司汽車賽的第一位GFl賽車手。」

  羅夜看了他一眼,隨之大笑,「你是不是腦袋不靈光了?我是重機車賽車手,不是汽車賽車手,你搞錯了吧?」

    「沒錯,我很清楚妳是重機車賽車手,但是我也很清楚我為什麼要找妳當汽車賽車手,因為我深信妳有那個潛力。」故意忽略她那嘲笑的眼神,荻健錫認真的繼續。

  他可以忍受任何嘲笑,為了完成自己畢生的夢想,他不介意當她眼中的傻子。

  「別把人當笨蛋要!」

  「我叫荻健錫,是飛星汽車總裁,也是樸理諾的朋友,我們真的見過面的。」

  樸理諾三個宇讓羅夜欲離開的步伐停止,她定住了身子,轉頭看向他,「你說的樸理諾,是蘋果的老公?」

  「是的,是他沒錯。」

  「呿!那家夥的朋友肯定沒有一個好東西,只會讓全是女人哭的紈桍子弟。」她對樸理諾的印象之差,全因蘋果水汪汪的淚眼,那些惡劣的記憶是根深蒂固的,很難從她的記憶中抹煞。

  「妳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沒有。」羅夜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就是妳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我可沒讓女人哭過,」

  「女人哭的時候你看得見嗎?哪個男人不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樸理諾老是周旋在女人之間,卻總是忘記有個蘋果癡癡為他等侯。」

  「那妳呢?讓那麼愛妳的男人傷心絕望,又比妳口中說的那種男人好到哪去?」

  他踩到她的地雷,轟的一聲瞬間爆炸了,戰火四起。她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跟蹤我多久?」

  「久到可以把你們的對話寫成一本小說了。」

  「靠!沒見過你這種無聊至極的男人。」追著她跑的粉絲都沒他恐怖,她得小心為上。

  她防備的眼神讓荻健錫很受傷,為這個女人組一個車隊到底明不明智?現在他突然心生懷疑,看來得要重新評估才行。

  羅夜對他是完全不感興趣的,想挖角的人太多了,而他是最誇張的一個。

  可是,當她走到住處門口,手機傳來的一封簡訊卻改變了她的決定。

  把簡訊看了一遍,她立刻奔回荻健錫車旁,猛敲他的車窗。

  他搖下車窗,納悶的問:「幹麼?想扁我嗎?」

  「我改變心意了。」她說。

  「什麼?」

    「我決定加入你的車隊,就這樣。」

  「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前一秒她還笑話他腦袋不正常,下一分鐘卻告訴他她改變心意,這可怪了!

  「不用那麼錯愕,你沒有聽錯,把合約書拿來給我簽吧!」

  會有這麼巨大的轉變當然是事出有因,那簡訊是武田聖也傳來的,那一句句「我愛妳」讓她嚇到了。

  「妳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因為我要逃離這裏。」

  「什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荻健錫根本搞不清狀況。

  「如果你以後話都要問兩次,我肯定會扁死你。」她惡狠狠的說。

  這個女人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倒也不是怕她,只是恰查某少惹為妙,「妳隨便就簽了,不怕我把妳拐去賣掉?」

  羅夜突然趴向車窗,邪氣的笑說:「東方四少之一是吧?」

  「請多指教。」那笑容令人深刻難忘到可以起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不怕你逃了。」

  雖然她鮮少看新聞,卻也知道樸理諾有三個死黨,要是這個家夥逃了,其他三個就會受遭殃,她不愁找不到債主。

  「何時可以跟我回臺灣?」

  「說走就可以走。」她倒是很爽快。

  「這邊的合約怎麼辦?」

  「你搞不定還敢來找我嗎?」

  「那當然沒問題。」要挖角,就要有擔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有些事情還是交代清楚得好,「妳男朋友怎麼辦?」

  「我就是要躲他才和你簽約的。」

  「啊?」他傻了。

  「我不喜歡你的耳背!」

  「是,我會努力改進。」

  真是個沒耐性到極點的女孩,他開始懷疑自己作了個很失當的決定,而且可能把他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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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之前的記憶猶新,時間卻飛快的晃過了大半年,在這大半年裏,羅夜拚了命的衝鋒陷陣,哪兒有比賽她就往哪個國家飛,以一介女流之身屢次拿了佳績,成了報章雜志爭相報導的賽車界黑馬。

  她是一匹潛力十足的黑馬,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除了賽車,也包括男女交際。

  這是令荻健錫相當頭痛的問題,每次到達比賽場地,夜晚羅夜就會去勾引男人,憑著東方女性特有的葫蘆曲線,以及迷蒙得惑人的美目,總能輕易的擄獲異域男子的心。

  「蘋果!」

    「什麼事?」虞思婷連頭都沒有抬,她忙著大聲替賽車場上的羅夜打氣,根本沒有心思理會荻健錫。

  「我想了解一下羅夜的過去。」

  一個行為極端的人,其成長過程必然和常人不同,他怕羅夜的行徑會毀掉自身的大好前途,站在老板的立場而言,他希望旗下的賽車手愛惜自己的羽翼。

  「小夜的過去?什麼意思?」虞思婷終於停下加油的動作,轉頭看向他,一臉莫名。

  「我想認識一下羅夜的家人,因為公司必須為她加高額保險,我得先了解她家裏的情況。」

  「是這樣啊。小夜從小和她媽媽相依為命,她們家就她和她媽媽兩個人,不過……」

  「不過什麼?」

  「老實說,小夜和她媽媽的感情不是很融洽,小夜的媽媽很反對她賽車。」

  「那她爸爸呢?」

  「我不知道,羅夜不許人家提到她的爸爸。」虞思婷聳聳肩。

  「這樣啊。」

  「健錫哥,小夜的車好像不太對勁喔!」

  荻健錫朝虞思婷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羅夜的車子不斷的蛇行,那種狀況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停車棄權,但是她卻繼續前進著,沒有放棄的意思。

  「叫她停車,叫她停車!」虞思婷緊張的大叫著。

  「妳先別急。」嘴雖這麼說,荻健錫也很擔心,但這種時候旁觀者是幫不了忙的,觀看臺的人根本靠近下了賽車道,不過越野賽的觀賽區外圍都會有工程師隨時準備支援,於是他拿起手機撥號,「大衛,想法子叫羅夜停車棄權。」

  「老板,我們暗示過羅夜了,可是她好像故意裝作沒看見,可能是想硬撐到終點。」

  「愚蠢!她愚蠢你們也跟著一起愚蠢嗎?繼續叫她,直到她停車為止!」他的吼叫,一旁的人都聽見了。

  「健錫哥,小夜打算撐到終點是不是?那樣是不行的吧?萬一車子起火或者爆炸怎麼辦?」虞思婷一臉的擔憂。

  「現在我們只能祈禱她平安無事的抵達終點。」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做傻事,不過是場比賽嘛!這場輸了下次再來就好了,幹嘛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虞思婷衝向出口,還拉著樸理諾一起。

  「你們追不上她的。」荻健錫快步追上兩人,「我去。」

  「健錫哥,你一定要阻止她喔!」

  「嗯。」其實荻健錫也沒有多大的把握,「我盡力說服她。」

  離終點只剩下兩圈,羅夜會聽他的嗎?答案恐怕是否定的,但他還是得嘗試,在可能造成終生遺憾之前,阻止一切錯誤的發生。

  車子幾次打滑,險些衝撞到一旁的路樹,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羅夜卻又將車子拉回跑道,車子隱約傳出燒焦味,引擎溫度逐漸上揚,速度則有緩慢的趨勢。

  僅剩一圈半,羅夜不甘心中途棄權,苦撐著繼續這吃力的賽程。

  她參賽過無數回比賽,從來不曾因為一點小問題就棄權,有人批評她太過於執著勝負,也太在乎獲得的利益與殊榮,看起來冷血又勢利到了極點。

  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堅持戰到最後的原因。

  曾經有個人為了這跑道上的輸贏而放棄她們母女,所以她曾在心底發誓,要在賽車場上揚眉吐氣,讓那個拋棄她們母女的男人後悔莫及。

  「停車!」荻健錫坐工程車追上她,在護欐的另一邊,降下車窗大叫。

  「什麼?」

  「我叫妳停車!車子快著火了!」

  頭一回羅夜沒聽清楚,但這一回她卻聽得很仔細,然而她的回應卻是踩下油門,快速的拉開距離。

  「別逞強了!快停車!」

  羅夜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也看得出來他急得快要跳腳,然而在尚有一絲希望的狀況下,她不願意當個逃兵。

  很快的,她把荻健錫遠遠拋在後頭,讓車子繼續前進。

  可惜她並不是每次都是幸運兒,至少這回老天爺沒有眷顧她,在僅剩半圈的時候,車子終於耐不住磨損而冒出濃煙,在看見一絲火苗閃過眼角時,她緊急棄車保命。

  跳離車子連滾了好幾圈後,身後的車子傳出如雷的爆炸聲響,緊跟著就是一團火花直往天空衝。

  荻健錫和幾個維修工程師全追上來,工程師忙著去滅火搶救車子,荻健錫則一跳下車就衝到羅夜身旁。

  「妳沒事吧?」

  「還好。」羅夜雙手支撐身體,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著火的車子,她嘆著氣說:「可惜,再半圈我就可以拿下冠軍……」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挨了荻健錫一記耳光,他氣急敗壞的罵著--

  「妳還不醒醒!難道一個獎杯會比妳的生命重要?!」

  從來沒有人這樣罵過她,過去比重機車賽,每個參賽者也是把輸贏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所以不懂賽車的人總會認為,賽車手和亡命之徒是畫上等號的。

  當然那種看法是錯誤的,每個賽車手都很重視自己的生命,只是有時候上了戰場,會有被附身的錯覺,似乎只看得到終點而看不到其他。

  即使過去有幾回從鬼門關走過的經驗,也沒有任何人這樣激動的跑來罵她,更遑論是打她了。

  「從現在開始,妳暫時給我遠離賽車。」

  「什麼?!」

  「我說得不夠明白嗎?在我點頭之前,妳不許參加任何比賽。」荻健錫丟下話,便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車子。

  「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不賽車,你要我做什麼?」羅夜當然不肯妥協,她緊追在後,不斷的抗議著。

  「妳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妳需要重新上課,重新學習尊重生命,也重新學習愛護車子,在跑道上,它和妳是一體的,妳今天的表現差勁透了,當妳能學會愛護妳的車子以前,我不會讓妳出賽。」

  他一連串的叫罵句句敲進羅夜心底,他脾氣雖壞,措詞雖然嚴厲,但是他的關注卻是真實的。

  有一瞬間,她是感動的,且有一股熱淚盈眶的衝動。

  「小夜,妳喝太多了啦!」聚會中通常要有一個人保持清醒以照顧眾人,羅夜今天大有要灌死自己的氣勢,一旁的虞思婷等人只好滴酒不沾。

    「蘋果,妳不要阻止我,不然我會跟妳翻臉喔!」說完,又一杯烈酒下肚。

  虞思婷見狀實在不忍心,也開始替她抱不平,「樸理諾,你去跟健錫哥說一下情啦!叫他不要對小夜這麼嚴苛,小夜也是求好心切,這件事情不能全都怪她的嘛!她那麼認真拚命,看在這一點的份上,他都不該對小夜這麼嚴厲的。」

  「不許去!我的事情誰都不許插手!」羅夜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態度活像個黑道大姐大,氣勢上確實也像。

  但她發狠的時候也別有一番韻味,早就迷上她帥氣模樣的季梵竣在旁禁不住又拍了她一張特寫鏡頭。

  「你拍夠了沒啊?信不信我等下把你的相機給砸了?!」

  「信。」怕自己吃飯的家夥被砸,季梵竣飛快的把相機裝進袋子裏,端上一張媚臉陪笑。

  「健錫那家夥今晚為什慶不來?是跑去找美女了是不是?」渚銘惟哼著氣,頗不悅的抱怨著,「我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那家夥好歹也來餞行一下啊!」

  雖然羅夜輸了這場比賽,但荻健錫還要留下她繼續觀摩其他的賽程,這兩個賽車界的初生之犢,需要要學習的還很多。

  然後他準備送羅夜到摩納哥受訓,一個好賽車手必須好的練習場地,當然更需要好的觀摩對象。

  「好了啦!別把氣氛弄僵了。」看見羅夜起身,虞思婷連忙阻止眾人繼續拿獲健錫當話題,以為羅夜聽了心裏不高興,卻沒想到她竟然走進舞池去跳舞。

  跳舞的羅夜美傃動人,一件無袖背心加上緊身牛仔褲,襯托出她姣好的身段,忘情擺動著肢體的她,很快就吸引住酒吧內許多男人的目光。

  不怕死的季梵竣又拿出相機猛拍了幾張。

  「這樣下去可能會出亂子喔。」渚銘惟提醒在場的樸理諾和季梵竣,「她要是有什麼差池,我們鐵定會被健錫給剝皮。」

  舞池內,一些豬哥男不斷的往前靠,大有要貼上羅夜身體的趨勢,以旁觀者看來,舞池內的氣氛很High,但羅夜是夢幻飛星的重要賽車手,若有個閃失,誰也擔當不起。

  但是他們還沒起身護衛,就見羅夜已經出手推開了一個幾乎要貼靠到她胸部的男人。

  「離我遠一點!」

    「嘿,女孩,我們兄弟看中妳,是給妳面子。」

  羅夜瞥了眼猛想吃她豆腐的男人,冷冷的笑了笑,卻不發一言,她知道場外有人比她更緊張,果然,當一個男人伸出手在她身體一吋外遊走時,渚銘惟立刻上前把男人拉開。

  「小姐叫你離她遠一點,你不懂她說的話嗎?」

  「嘿!你多管什麼閒事?」

  「她是我們的朋友,有什麼問題可以衝著我們來。」季梵竣也站出來,下一秒,連樸理諾也被虞思婷給推上前了。

  「呵,三劍客啊?!要比人,我們不會比你們少。」

  「無聊!」羅夜冷冷嘲笑著兩邊人馬,然後轉身走開。

  渚銘惟掃了她的背影一眼,轉頭問樸理諾,「那丫頭笑的對象好像不只是那些家夥,還包括我們呢。」

  「你沒有看錯,她確實是在嘲笑我們。」樸理諾點點頭。

  「那丫頭真是太跩了!」

  「我覺得很酷啊!」季梵竣對冷酷的羅夜完全入迷,朝著她的背影又拍了一張照片。

  樸理諾和渚銘惟一致轉頭問他,「梵竣,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是啊,我是很欣賞她沒錯。」他大方坦白。

  季梵竣喜歡上荻健錫重要的賽車手,這下可慘了!

  翌日,虞思婷一行人要離開歐洲,臨行前虞思婷來到羅夜下榻的房間道別,可是按了許久電鈴仍無反應。

  「奇怪,一大早她跑哪去了?」

  回到樓下的服務臺,她寫了張字條請櫃臺幫忙轉交,但櫃臺人員卻告訴她,羅夜天還沒亮就退房離開了。

  「離開?怎麼可能?」

  住在另一間房得到通知的荻健錫一臉緊張,他趴在櫃臺再度要求服務人員調查清楚,當然獲得的答案依然是一樣的。

  羅夜真的離開了,而且是不告而別。

    「羅小姐有留話或者信件嗎?」生怕她出了差池,荻健錫心裏七上八下的。

  「沒有。」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東西?!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抓到她我非剝她一層皮不可!」荻健錫邊說邊打電話,但是電話那頭始終是語音信箱,羅夜關機了,這會兒所有人都無法和她取得聯絡。

  「請問羅小姐離開時,身旁有其他人嗎?」荻健錫下死心的又問。

  「沒有,羅小姐只詢問我們哪裏可以租到腳踏車。」

  「租腳踏車?」未免太可笑了吧?不告而別還租什麼腳踏車?難道她想騎腳踏車落跑不成?

  一旁的季梵竣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直說:「酷呆了!」

  「酷什麼酷?」荻健錫老實不客氣的賞了他一記白眼。

  「你是更年期到了啊?最近火氣真大,昨晚自己跑去逍遙,還是沒得到滿足嗎?」

  八字都還沒一撇,兩人就開始為了一個女人引爆口角,要是兩人真的卯足了勁,東方四少的情誼堪慮啊!

  一思及此,年紀略長的樸理諾忙把季梵竣拉開,「你少說兩句,我們該去機場了,再不出發要來不及搭機。」

  「我不回去了。」季梵竣放下行李,把護照往桌上一放,「羅夜失蹤,總要找到她才能放心。」

  「我會派人去找,再說她那麼大一個人,丟不了的。」荻健錫不希望大家為了找羅夜而拋下工作太久,可剛和人吵過架,態度上顯得有些冷淡,這些話聽起來反而變得很尖酸。

  季梵竣聽得滿肚子火,又和他槓上,「還不是因為你對她太嚴厲,難道她比賽輸了會比你好過嗎?她會那麼魯莽也是不想讓賽車隊丟臉,你沒安慰她不打緊,還嚴禁她參加比賽,換成我也會不爽的走掉。」

  「她遲早要回來,我們簽有合約。」

  「你這人很冷漠耶!萬一她真的不回來怎麼辦?到時候你的賽車隊就要變成賽車界的大笑話了。」

  「如果真是那樣,也只能說是我看錯了人。」荻健錫的口氣很淡漠。

  「你--」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再吵羅夜也不會出現,我看還是照健錫的話做吧!」

  「我可不回去。」季梵竣轉頭跟櫃臺訂了房,擺明了非找到羅夜不可。

  見他執拗,荻健錫也不再發表意見,只安靜的轉身走開,兩人為了羅夜成了對峙的死對頭,這是眾人始料未及的。

  走了幾步,渚銘惟擔心的回頭,「真擔心那兩人,沒我們看著真的不要緊嗎?」

  「我們能看著多久?總不能一輩子盯著他們吧!」

  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過來人的樸理諾很清楚,愛情的戰爭才剛要開始,身為旁觀者的他們永遠也使不上力。

  離開飯店後,羅夜開始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這次的失敗對她打擊挺大的,從她踏進賽車界至今,沒犯過如此嚴重的錯誤,也難怪荻健錫那麼火大,因為她毀掉的不只是一部車,更直接毀掉他對她的信任。

  那巴掌到現在還會不時給她隱隱作痛的感覺。

  沒有目的地的搭上地鐵,她毫無頭緒的跟著人群的步伐下了車,抵達一個陌生的城鎮。

  走出車站不久,她看見了一家自行車專賣店,花了七十塊歐元買了一輛自行車,開始單車之旅。

  行李簡單是她旅行的準則,不管到哪一站比賽,比賽衣服一律由公司準備,她只帶著自己的換洗衣物,沒有化粧品,連盥洗用具都懶得準備,簡單得有些簡陋。反正出國比賽,公司安排的飯店一向不差,荻健錫對這方面比日方還要大手筆,是個不吝嗇的老板。

  所以,她只背了一只登山背包,帶著足夠的錢,加上救援卡以及信用卡。

  風徐徐朝她吹過來,讓她感到十分舒服,在古今建築夾雜的街道上穿梭,在別人看來也許很浪漫,可她卻沒啥浪漫細胞。她只是在兜風,然後靠著腳上的動作讓腦袋轉動,她必須好好思考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路過一條巷子,巷子口的一家修車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見一個法國男人躺在汽車底下,認真的修理、審視著車子。

  這一刻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對汽車了解過少。

  過去她騎的是機車,動手修理完全不成問題,因為構造不算復雜,所以機車稍有一丁點的狀況,她馬上就能察覺,可是這回比賽的是汽車,她是到最後才發現車子出了狀況,她犯了個大錯--她沒把汽車當成自己的一部分,才會讓車子爆炸。

  如果不是她逃得快,或許她現在的下場就和那部車子一樣,四分五裂了。

  「小姐,有什麼事嗎?」躺在地上修理車子的文森仰躺著看她,「妳在那裏站很久了--妳聽不懂法文嗎?」隨後,他又用英文重復了一次他的問題。

  這回羅夜聽懂了,對於法文她只能簡單應答,基本的問候之外就完全不行了,但英文她卻溜得很。

  「我想學習修理汽車。」

  「啊?」文森愣了一下,旋即拒絕她,「我沒有要請員工,我這裏太小了,客人也少,請不起員工。」

  「我不要薪水,請讓我在這裏學習好嗎?」

  「不要薪水?」

  聽起來很誘人,這年頭請員工都怕員工嫌薪水少鬧辭職,居然還有這種不要錢的傻子啊?

  文森心動了,但旋即又想到自己的屋子太小,「我也沒地方供妳住,妳還是到別的地方吧!」

  羅夜當然不肯死心,她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一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她繼續說服道:「我不住這裏,你也不需要供應我食物,我只是想在這裏學修車,你可以叫我做任何事情。」

  「妳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她認真的點了頭。

  天底下有這種好康的事情?文森起先還懷疑對方別有居心,可是掃了自己的店面一圈,也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可以讓人圖利的地方。

  「還是不行嗎?」看他沒有改變心意的打算,羅夜摸著鼻子想走人了。

  文森連忙喚住她,「妳可以留下來,不過我最多供應妳中餐和晚餐,薪水就沒辦法了。」

  「真的?我真的可以留下來?」

  「妳明天早上九點過來吧。」

  「好。」羅夜再三致謝後,一臉雀躍的騎著腳踏車離開文森的修車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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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喂!你找到羅夜了沒有?」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季梵竣快累掛了,但根本沒有羅夜的半點消息。

  他本打定主意,除非荻健錫主動道歉,否則他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話的,但是跑了一整天之後,他還是按捺不住的等在房外,當荻健錫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的打探羅夜的消息。

  「你沒找到?」荻健錫一如以往的不怎麼友善。

  「廢話!我要是找到了,還用問你嗎?!」季梵竣被他的冷然氣得暴跳如雷,「你到底有沒有派人去找啊?」

  「失蹤的是我旗下的賽車手,我都不緊張了,你幹麼那麼緊張?」荻健錫回頭看了他一眼,接觸到他欲殺人的眼神時,才收斂臉上的冷然,「沒找到。」

  「你一定派不夠多人去找。」

  「需要一支軍隊嗎?」荻健錫話中帶刺的嘲諷。

  「如果那樣可以找到羅夜,有何不可?」

  荻健錫看了看他,突然搖起頭說:「你最好不是當真的,你知道那會有什麼後果嗎?敵對公司會藉此大肆打擊我的車隊,而且很有可能趁機對羅夜下手,在這種地方出事了,你能負責?」

  幾句話把季梵竣給堵得說不出話來,荻健錫的考慮是縝密的,他看事情往往不只看表面。

  所以,當所有人都急得猛跳腳的時候,他都能冷靜的一針見血指出問題重點。

  「難道就不找了?」

  「如果羅夜存心躲藏,是不好找。」

  「別說得那麼輕松好不好?」

  輕松?他真的輕松嗎?答案否定的,外表輕松只是假裝出來的,實際上他的心情很悶,只是他不習慣表現出太多的喜怒哀樂。

  「我打算這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就回臺灣,最慢下個星期一我就會走。」

  「什麼?人都還沒找到,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太冷血了吧!」季梵竣激動的指控。

  「她想出現自然會出現,如果她真的打算就此和賽車劃清界線,那就如她所想吧。」

  「你真的要放棄她?」季梵竣覺得不可思議。

  「沒什麼放棄不放棄,車隊不只是為了她一個人存在,我還得顧及其他車手的心情和未來,還有許多後續工作得要安排。」

  「羅夜輸了你就放棄她,太現實了!」

  荻健錫假裝輕松的笑說:「我是個商人,我只是做一個商人該做的事情罷了。」

  「荻健錫,你欠揍是不是?」季梵竣邊吼邊動手卷袖子,真有想打架的衝動。

  「為了這種事情打架?你的EQ好一點行不行?別讓我認為你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還有事嗎?我可以進去工作了嗎?」

  不等季梵竣回答,荻健錫推開房門走進屋內,那是五星級總統套房,設備豪華,各類物品應有盡有。

  他走到辦公桌前打開手提電腦,拉了椅子坐下。

  季梵竣跟著進房,走至他的面前,「你不是認真的吧?難道一次就定了她的生死?你很清楚她的能耐不只如此,不要那麼早放棄。」

  「她若執意不回來,這種事情我們討論再多也沒有用,我勸你早點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荻健錫頭也沒抬的說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要回去就回去好了,我要留下來繼續找人。」季梵竣瞪著他,繼續說:「就算你放棄她,我也不會放棄,我會和她簽約,把她捧成國際超級明星。」

  「你高興就好。」

  荻健錫自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連身為他好友的季梵竣也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羅夜在汽車修理廠附近找到了一個分租的房間,老舊而且沒有電梯,站在巷子口往裏頭看,只見每個窗口披掛著的衣服像萬國旗一股迎風飄蕩,狹小的巷弄,在夜晚顯得格外的陰暗,她來到了法國鄉村的貧民區,而且還是具有歷史的古跡,卻少了熱絡的人群,怪得是房租還貴得離譜。

  隔壁房住了個日本女留學生,昨天羅夜來看房子時,那個日本女孩和她打過招呼,而當她決定住進來的時候,和日本女孩同居的男人卻對她放電,於是今天一早日本女孩就把她當成陌生人。

  下樓後,羅夜忍不住回頭告訴日本女孩,「那種喜歡亂放電的男人,早點把他甩了會比較好。」

  日本女孩英文不好,愣了半天才回答她,「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羅夜無奈的笑笑。

  當她來到汽車修理廠時,文森還在悠哉的吃早餐,一個客人在他身旁用流利的法文嘀咕個沒完。

  客人來拿車,文森卻告訴對方吃飯比較重要,客人氣得跳腳,文森還悠哉遊哉的吃著他單調的早餐,理都不理那急如熱鍋上螞蟻的男人。

  「妳去把樓梯口的輪胎拿出來,換到門口那輛灰色車子的後輪上。妳會換車輪吧?」

  「會。」

    就這樣,文森讓她換了一整天的輪胎,再也沒有做其他事情。

  「換輪胎有什麼感觸嗎?」

  「感觸?」羅夜傻傻的歪著頭。能有什麼感觸?

  看了她的表情,文森搖了下頭,對她說:「好了,今天到這裏就可以,明天再來吧。」

  「那我走了。」

  蹬上自行車,她聽見自己肚子咕嚕咕嚕的唱著空城計,才想到一整天她只吃了一個法國面包。

  進餐館的時候,服務生對羅夜一身的污漬皺起眉頭,活像她是細菌帶原者,而餐館裏許多動作優雅的客人則對她投遞著懷疑與排斥的眼神,但她仍是我行我素,絲毫不在意眾人看她的目光。

  一頓美食下肚,看了不少人生百態,此時,她從心底覺得好笑,美麗與真正的價值,到底是從內在散發,還是從一個人的外表來定義?從他人眼中,她清楚的知道,人們還是習慣以第一印象來評斷別人,

  黃昏時她回到租賃的房子,在樓下遇見日本女孩的法國男朋友。

  也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她對法國男人不愛洗澡,卻喜歡用香水掩飾身體的氣味很感冒,所以當法國佬靠近她時,她下意識拉開了兩人距離。

  「妳的生活很苦吧?若妳可以表現得友善一點,也許我可以提供妳一些幫助。」

  她冷淡的沒有回應。是她一身的污穢讓法國佬有這種感覺?否則他怎會如此自以為是的認為她需要幫助?

  美麗的巴黎鐵塔的故鄉,現實卻不見得浪漫美麗。

  誰知道她身價幾千萬,幾年來的賽車獎金讓她荷包滿滿,但她永遠是一身廉價與簡單。

  衣服臺幣199買的,褲子599,鞋子倒是身上最好的品牌,皮軟好走路,這是她唯一要求的精致與舒適。

  她的不理不睬讓法國佬很沒面子,一只大手向她搭了過來,卻被她反手一扭,痛得哇哇大叫。

  「離我遠一點,聽見沒?」

  「妳放手!」

  大男人像個繡花枕頭,難看!羅夜心裏嘀咕著。要不是日本女孩出現,她可能會把他踹得躺在床上好幾天。

  「妳為什麼打他?」日本女孩不悅的問。

  「因為他欠打。」兩個女人的對話充滿了火藥味。

  「警告妳不要勾引我的男人!」日本女孩撂下話。

  「愚蠢!」她可是夜女神羅夜,從來只有男人想要勾引她,沒有她想勾引的男人。

  奇怪的是,在這念頭一出現的時候,她的腦海卻莫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讓她錯愕,她用力搖搖頭,想甩掉那個人影。

  臺北

  虞思婷受季梵竣之托,加上自己也非常擔憂羅夜,於是她來到一個久違的地方。

  川菜小吃館裏,客人來來去去,生意看起來相當不錯,而店內一個身材依然曼妙的中年婦人正忙得團團轉,連頭都幾乎沒有空抬起來。

  「羅媽媽。」終於等到外帶客人離開,站在一旁的虞思婷才開口叫喚對方。

  羅曼伶抬起頭,看了虞思婷一眼,納悶的問她,「妳哪位?」

  「我是蘋果,羅夜的高中同學。」

  當虞思婷提到羅夜時,羅曼伶臉上的表情突然黯沉下來,不發一語的又開始撈煮的動作,彷佛她不存在一般。

  「羅媽媽,我想問一下,羅夜有沒有打電話給您?」

  「妳找錯地方了,我不認識這個人。」

  沒想到羅媽媽至今還對羅夜賽車的事不能諒解,態度和幾年前一樣冷硬,虞思婷尷尬得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如果妳不買不吃,不要在這裏影響我做生意。」

  「對不起!」

  都被下逐客令了,虞思婷當然不好意思繼續留在原地,只好舉步退出小吃館,朝停放車子的停車場前進,才走了兩三步路,她的手機倏地響起,來電無顯示號碼,所以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

    「我是虞思婷,您哪位?」

  「是我。」

  話筒那端傳來羅夜的聲音,讓虞思婷忍不住提高了八度音,「小夜,妳在哪裏?」

  「我還在法國。」

  「我當然知道妳還在法國,我是問妳住址,妳一個人跑哪去了啦?我們都擔心死了妳知道不知道啊?健錫哥和梵竣哥都還留在巴黎找妳呢!妳把住址給我,我叫他們去接妳。」

  「不行。」

  「為什麼不行?」

  「麻煩妳轉告他們我很好,請他們先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我想通了自然會回去,我打這通電話只是要告訴妳這些,讓你們不要擔心而已,我要掛了。」

  來不及反應,虞思婷手中的電話就被從後頭走來的羅曼伶搶接走了。

  她拿著話筒對著那端斥責,「妳是存心要把我氣死是不是?混到都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裏了是不是?」

  沒想到話筒會突然傳出母親的聲音,電話另一頭的羅夜嚇了一大跳。

  「沒話說是不是?妳要是不想回來就永遠都不要回來好了,反正我也不當自己生過妳這種不肖女,我明天就去登報和妳脫離母女關係,妳愛在外面怎麼混就怎麼混。」

  其實,羅曼伶是想念女兒的,太久沒聽到羅夜的聲音,她極端渴望能夠聽見女兒叫她一聲媽,也好確定孩子確實平安,但是電話一拿到手,她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和女兒互動。

  「媽,我過陣子就會回家,您身體還好嗎?如果小吃店太累就收起來吧!我賺的錢夠我們母女倆吃穿不愁了。」

  「我不要花妳那種玩命的錢,如果妳不想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就早點給我退出賽車界,否則妳就不要回來見我!」

  羅曼伶撂下狠話,把手機塞回給虞思婷,什麼話都沒再多說,只轉身走回小吃店,繼續她忙碌的工作。

  看著她走離的背影,虞思婷忍不住拿起手機抱怨,「羅夜,妳媽媽很擔心妳,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很想妳,妳早點回來吧!」

    「該回去的時候我就會回去的。」

  「羅夜……」再對著話筒叫喚,那端卻已經傳來斷線的嘟嘟聲響。

  荻健錫開著車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環繞,在回臺灣之前,他盼自己能夠找到羅夜,也希望屆時她已經改變主意願意歸隊。

  車速緩慢,街道上盡是陌生的面孔,不同的身影一一從窗口掠過,成了另一種奇特的街頭景色,和美麗的法國融合,變成一幅特殊的畫。

  然而這些形形色色的人之中,始終沒有他想尋找的人兒。

  電話響了,荻健錫按下接聽鍵,樸理諾的聲音透過耳機自臺灣傳來。

  「什麼事?」

  「你還在巴黎嗎?」

  「是,但是我下午就搭機回臺北。」聲音裏不帶感情。

  「羅夜打過電話給蘋果了。」

  心底是激動的,但是荻健錫抑制住了,只冷靜的詢問,「是嗎?她說了什麼?有說何時回去嗎?」

  「她跟蘋果說她要想些事情,等她想通了就會回來,不過她沒有留下聯絡方式。」

  「早知道會那樣,真是個麻煩的女人。」他嘆了口氣。

  「你真的這麼想?」樸理諾的聲音裏蘊含著揶揄。

  「什麼意思?」

  「沒事。」

  「感覺你好像在偷笑。」荻健錫懷疑的說。

  「真的沒事,我只是覺得你太ㄍ    了。」

  「不懂你在說什麼。」停了紅綠燈,他側過身拿起一份資料審閱,「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等我回臺北再談好了。」

  就在荻健錫側過臉去的時候,羅夜正巧試開客人的車子從另一個方向穿越而過,兩人就這樣錯開了相遇的時機。

  「文森先生,這輛車的引擎依然不太順。」羅夜手持文森交給她的手機,一五一十把測試的發現告訴他。

    「除了引擎之外還有哪些問題?」

  「油門不順。」

  「還有嗎?」

  「其他方面還算OK。」

  她是被逼的,一開始文森叫她出來試車時,她拒絕了,但是他威脅她,要是不把車開出來測試,就不能繼續留在修車廠,所以她才開著車子到處晃。

  羅夜有些不明白文森的用意,他老是喜歡問她車子性能的相關問題,要是她說不出車子的毛病出在哪,他就會一整天叫她做同樣的一件事情。

  「妳啊!實在太混了,那輛車子的問題那麼多,妳怎麼會找不出來呢?」

  「有嗎?」

  「再去晃,直到妳找出車子所有毛病為止。」

  「你要我晃去哪啊?」法國她又不熟悉,她已經從鄉村開到都市,這個文森實在很刁難。

  羅夜心底直犯嘀咕,心想幹脆開著車子再去找其他家修車廠算了,哪知道才這樣想,話筒那端突然傳來文森警告的聲音。

  「妳別給我想歪點子。」

  「你在車上裝了監視器啊?」連她在想什麼都猜得出來,真是怪    。

  直到話筒那端斷了線,她才拉下耳機,正巧前方紅燈亮了,她停下車子,在等候的時候,她看見附近百貨的電視墻上正在放映汽車廣告。

  廣告最後,出現了「夢幻飛星」四個字,那讓她想起一張熟悉的臉。

  他是不是還在巴黎找她?是否為她的不告而別氣得火冒三丈?是否會因為她的失敗而放棄她這個車手?

  許多問題冒了上來,在這塊陌生的土地,她突然感到茫然。

  戴高樂機場的人潮一如以往的洶湧,來自四面八方的人藉由這個空中交通樞紐來來去去,機場裏商店街林立,顯得既忙碌又熱鬧。

  飛機延遲起飛,聽說是因為某些不明狀況需要做飛行器檢查,一小時又一小時的過去,航空公司依然沒有請旅客登機的打算。

  不少人工作進度因此跟著延誤,一堆人拿著手機忙著聯絡,荻健  也不例外,原本他預計抵達臺北就要直接進公司召開會議,卻因為這個失誤而必須要將會議往後延。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他火大的事,一旁旅客攤開的報紙上頭的新聞頭條才是讓他火冒三丈的主要元兇。

  「對不起,可不可以把這個借給我看一下?」

  他客氣的對一旁的婦人借來報紙,仔細閱讀其中內容,其中不乏嘲笑羅夜賽車失誤的字眼。

  狗仔隊大放厥詞,最可惡的還是趁機炒作這則新聞的本田汽車社長本田政司。

  一直以來,本田汽車就想盡辦法要打擊瓜分歐洲市場的飛星汽車,而一向以擁有知名GF1車手為傲的本田政司,見飛星近來積極培養新銳車手,搶攻賽車界的商機,憤懣打壓之餘,當然不會放過刻意放大羅夜失誤的這場比賽,甚至藉由狗仔記者的報導,嘲諷飛星只是三流汽車。

  忘記報紙是借來的,荻健錫下意識的把報紙給揉成一團。

  「先生,那報紙是我的,你怎麼把它弄得像垃圾?!」借他報紙的婦人氣急敗壞的把報紙搶了回去,起身離開時還不住的罵他神經病。

  「真的是神經病,人家的報紙也好意思揉成廢紙,不過你會有那種反應,我一點也不意外。」季梵竣端了兩杯咖啡走來,正好婦人讓出了位子,他笑著一屁股坐下,「這時候一位難求,感謝你啊!」

  「你不是要留下來,來機場幹麼?」

  「我也不想回去,但是美國那邊說卡蒂兒的寫真集要在臺灣上市,我得回臺灣和卡蒂兒會面造勢。唉!誰教我就是這麼重要,沒有我出面,那些笨蛋什麼都辦不好。」

  「你臉皮可以再厚一點沒關係。」荻健錫將嘴角往上勾了勾。

  「好啦,你不用把氣出在我身上,我可是很夠意思的。」

  「什麼意思?」

  「就說我很重要啊!本田政司找人跟我談,想請我替他們的新車廣告操刀,衝著你我拒絕了,夠意思吧?」

  「謝謝。」他的口氣很淡。

  季梵竣傻眼,「就這樣?」

  「不然要怎樣?」

    「哇!你知道他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嗎?價格絕對高到令你無法想象。」

  荻健錫轉頭,皮笑肉不笑的說:「我的謝謝是禮輕情意重,這點你不懂嗎?」

  「怎麼有你這種人?!」

  「好啦!欠你一份情,有機會再還你。」

  「那這份情我記住了,下次我跟你開口討人情的時候,不管什麼事,你都不能夠拒絕我。」季梵竣賊賊的笑著。

  「呿!你要是叫我殺人放火誰幹?!別想!」

  「反正不會要你殺人放火,放心吧!」他轉而道:「飛機真的不飛是不是?」

  這一提,播音室就開始陸續傳出登機廣播,其中也包含他們準備搭乘的航空班機。

  「呿!是很怕我是不是?早不飛,晚不飛,早知道我就早點抱怨!」

  「是,你是金口。」荻健錫推了他一把,哼著氣說:「走了啦!廢話那麼多。」

  「荻健錫,有一天我一定要拿膠帶把你的嘴巴封起來,實在太臭了!」

  「好,我等著你。」會說的人不一定會做,就像會叫的狗不一定會咬人是同等道理,他可是一點也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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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2: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為什麼要到修車廠?一開始羅夜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她必須更接近汽車、更了解汽車,並且從中找尋出自己的盲點。

  車子種類繁多,看起來大同小異,然而實際上卻是全然不同的構造,一部轎車同樣是四個輪胎,但光是輪胎的好壞就牽涉到不同的行車品質、安全、防震與耐磨效果。

  到修車廠工作後,她才發現,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修車廠卻凡事講究,來讓文森修車的客人都是熟客,而且都開著好車。

  所謂的好車,其實就是輪胎耐磨、引擎耐操,每個能讓車子動作的環節都很重要,一點也不可馬虎。

    文森修車要價很高,卻仍有不少車主願意上門,即便修車廠內偶爾會上演老板和客人爭執的場面,但是文森從不求客人,客人還是會再度上門。

  「跟著文森那老家夥工作很辛苦吧?他摳門又吝嗇,搞不好連正餐都不供應給妳,想不想找比較象樣的工作?我是PUB的老板,我們店裏缺個跳傃舞的女孩,妳會跳舞吧?看妳的身材就知道妳練過舞蹈的。」

  羅夜挑眉看著搭訕的客人,不領情的說:「我喜歡花錢去跳舞,不喜歡跳舞來賺錢。」

  「那妳這份工作又能夠賺到多少錢?妳是留學生吧?學生不都需要更多的錢?錢很重要的。」

  「你要是繼續幹擾我的員工做事,我就把你的車全部拆了,讓你的車再也跑不了。」文森走過來將一把鑰匙交給羅夜,「妳把車開到這裏去,然後把車交給貝克。」

  「把車交給貝克?那我怎麼回來?」

  「搭公車回來。」

  看了一眼文森給的住址,羅夜眉頭皺了起來,「有沒有搞錯?很遠耶!」

  「不想去也可以,妳就跟這家夥去他的店裏跳傃舞好了。」

  聞言,客人眉開眼笑,「這樣好,妳就跟我去跳傃舞好了。」

  羅夜最討厭趁火打劫的人,她扯下脖子上黑得不象話的毛巾,也不管對方一身名牌,直接把毛巾塞到客人懷裏,「等我想花錢跳舞的時候就會去,名片你可以留給文森。」

  名片放文森那?他又不是發神經,文森拿到名片一定是丟進垃圾桶,而且文森正拿著螺絲起子想對他的愛車動手。「好,不說了,拜托你快點把車弄好。」

  文森得罪不得,他還有個拿手絕活,就是別人需要一星期修好的車子,他一天就可以搞定,更怪的是,他想要任何零件,幾乎沒有拿不到手的。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還不走?」文森瞪著她催促。

  「你沒給車資。」

  「真是麻煩的家夥,拿去。」文森從口袋掏出幾個歐元塞給她。

  「就這樣喔?真是吝嗇……」羅夜邊嘀咕邊走向停靠在門口的車子,正當她低頭坐進車內時,幾個看起來像混混的高大男人進入修車廠。

    「你們又來做什麼?」文森態度比往常還差,顯然這幾個不遠之客是不受到歡迎的。

  「來問問你有沒有改變主意,你知道道格斯很重視你吧?你該對自己的好運感到慶幸。」

  「你回去告訴道格斯,我的決定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道格斯也有話要我轉告你,他說他的耐性有限,如果這個月底你不給他一個交代,當他失去耐性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無法預估,這深奧難懂的話,你聽懂了嗎?」

  文森手上動作沒停,依然做著自己的工作,眼睛則專注的看著車子,「既然是深奧難懂的話,我這個腦力退化的老人怎麼可能會懂?你還是回去叫你老大解釋給你聽吧!」

  方才還想挖角的客人替文森說起話來,「你們可以離開了,文森講得很清楚,回去叫道格斯不要逼人太甚。」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嗎?」

  「那麼你們又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客人,不要惹是生非,你的車子已經修好了,再不開走我就把全部的零件拆了。」文森不讓他說下去,拿他的愛車威脅他快快離開。

  「文森。」客人回頭望著他。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沒你的事情,以後還要我幫你修車就快走。」文森活像多長了一只眼,頭都沒抬,卻知道羅夜在外頭看著裏頭的狀況,他提高嗓門吼著,「外頭的還不去做事,是想回家吃自己是不是?」

  真是個怪老頭子!

  羅夜不想失業,所以雖然想一探究竟,也怕那幾個大漢對文森不利,還是不得不妥協的將車開離修車廠。

  抵達指定送車的地點,羅夜拿著鑰匙找尋車主貝克的行蹤,而她竟然可以憑著一串鑰匙通過重重關卡,最後抵達貝克·索羅的辦公室。

  原來貝克是Facose汽車引擎的總裁,怪的是身分如此顯赫的大人物,竟然把車送到那種小得不見經傳的小修車場修理?

  真的很怪。羅夜心裏不禁感到好奇。

  「要喝什麼?我讓秘書送進來。」

  她搖頭,拿出鑰匙表明來意,「文森先生讓我送鑰匙過來給索羅先生,我把東西交給您就離開。」

  「來了就坐一下,順便告訴我文森的近況。」

  「嗯?」羅夜愣了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老遠讓妳把車開過來,如果不請妳喝杯咖啡或茶,文森會對我很不爽,這樣以後我要他幫我修車他肯定會推三阻四的。不過我是有些事情想問問妳,所以請妳多待個幾分鐘,可以吧?」

  貝克太客氣了,害羅夜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乖乖的坐在沙發上,乖乖的喝著秘書送來的咖啡,她很少這麼乖巧,如果被認識的人看見她這副模樣,肯定會捧腹大笑,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怪。

  「妳在文森那裏工作還習慣嗎?」

  「還好。」羅夜淺淺的笑了笑。

  「文森那家夥肯讓妳當學徒,跌破不少人的眼鏡。」

  「喔,是我死皮賴臉的懇求文森先生讓我在那裏工作的。」

  「妳也知道他的技術無人能比是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只知道他是個挺  唆又怪裏怪氣的老人,一輛車原本可以一天內修好,他卻老是要看他心情來處理,隨性到常常讓車主跳腳,「您車子送修多久了?」

  「一個月。」

  「那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文森的技術好不好。」誰忍受得了一輛車要修理一個月啊?!若沒有一丁點交情,早換一家修車場了。

  「我是很清楚,不過我以為妳也很清楚,才會去找他教妳修理車子。」

  「我不懂您的意思,事實上我是亂晃時看見文森的修車廠,臨時決定要在他的店裏工作。」

  「原來妳不知道文森的底。」貝克此時才知道狀況。

  「文森老頭的底?他是恐怖份子嗎?看起來是有一丁點像,出門前還有幾個不懷好意的家夥上門,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這一提我才想到,文森老頭一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應付,萬一那些人動起手來……啊!不行,我得快點回去才行!」

    文森多大年紀?少說也有五、六十歲了吧!萬一那些家夥動手打人,文森即便老當益壯,只怕也應付不了那些壯漢的。

  羅夜趕緊起身,貝克卻阻止她。

  「妳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有人找文森麻煩?」

  「不確定,我只聽到他們提及道格斯,您認識那家夥嗎?我是臺灣人,對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

  事實上是她不感興趣,過去她的腦子裏只有賽車,除此之外,對其他的事情一概可以稱之為白癡。

  「我跟妳走一趟。」

  「你要跟我走一趟?」那好,這樣她就可以不用搭地鐵,口袋的銅板可以拿來打電話--

  其實這是開玩笑的,她重視的是時間,有便車可以搭,她可以省去不少轉地鐵的時間和麻煩,而且她真的很擔心文森。

  拜敵手所賜,回臺灣後的荻健錫沒一刻得閒,GF2大賽慘遭滑鐵盧,使得報章雜志對此抱以很大的疑慮,甚至有人大膽的預言,夢幻飛星車隊遲早會化為泡沫消失不見。

  每天都有不少媒體記者追著他跑,想挖更多的新聞滿足人們變態的好奇心,新聞不停炒作,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總裁,這樣會影響公司和您的形象,要不要我找人把新聞壓下來?」沉崇信是他的學弟,學生時期老跟著他跑,畢了業就被他拉到身旁來幫忙,是個得力的好助手。

  「不用了,愛炒新聞就讓他們去炒吧!」

  「但是股東們好像有意見,我聽說有人想從中搞鬼。」

  「搞鬼?又不是現在才搞鬼,想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的可不少,你出門在外可要小心,不要變成了我的替死鬼。」

  「總裁別說笑了。」

  「我說的可不是笑話,你也知道我的死對頭不少,除了同業之外,想搞垮我的也大有人在。總之,自己小心點就是了。」

    沉崇信恭敬的點點頭,「是。」

  「下午還有什麼事嗎?」荻健錫邊批閱公文邊發問。

  「是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我有個小道消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如果是八卦就不用了,我已經是別人的八卦話題,不需要再拿那些沒營養的來填塞我的腦容量。」

  「倒也不是什麼八卦,是我聽說本田有意拉攏Facose汽車引擎合作,如果連  Facose也和本田汽車合作,對我們很不利。」

  「幫我聯絡Facose引擎的總裁貝克·索羅先生,看他何時方便和我開個視訊會議,另外幫我擬份合約書,Facose不能讓本田也拉攏了。」

  「是,我這就去打合約書。」沉崇信說完,轉頭便想退出辦公室。

  「等等。」

  沉崇信停下腳步,回過身,「總裁還有什麼指示?」

  「找到羅夜了沒?」在法國他還是留了人找尋她的下落,一有消息就立刻回報臺灣。

  「沒。」

  「繼續找,如果她打電話聯絡,叫人把電話接過來給我。」

  「是。」

  沉崇信退出辦公室後,荻健錫桌上的內線就響了,他按下擴音接聽,「什麼事?」

  「總裁,一線電話,本田汽車的本田政司先生打來的。」

  「告訴他我很忙,沒空陪他討論八卦新聞。」荻健錫直接交代秘書後就按掉電話,可是不到十秒內線又響了。

  他捺著性子接起電話,冷冷的詢問,「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本田先生說要和您談羅小姐的事情。」秘書的聲音再度傳來。

  知道秘書不是本田的對手,他只好讓她把電話轉進來,態度依然冷漠。

  「好久不見了,荻總裁,近來可好?」

  「托福,有勞本田大老板問候,真是榮幸之至,不過本田老板難得來電,應該不只是要問候我的吧?有話就直說吧!我實在不喜歡拐彎抹角。」

  「怎麼這麼說呢?好歹我們也曾經同校,我一直很珍惜和你的同窗情誼。」

  珍惜?依他之見,根本就是宿怨未了,本田政司就只是因為小學時期功課老是輸給他,就處處找他麻煩,後來兩人同業更給了他打擊他的最佳機會。

  本來他也覺得無所謂,反正同業競爭在所難免,可是他實在不喜歡本田政司老耍小手段的把戲。

  「不知道本田老板和LOTO合作是否愉快?你要小心點,那種見錢就轉舵的小公司,可是很容易見異思遷的,你不要陰溝裏翻船才好。」

  「這就不勞荻總裁費心了,我和LOTO合作得相當愉快,但是我更中意  Facose,老同學你不會跟我搶吧?」

  「各憑本事了。」本田政司的笑聲就好像魔音穿耳,讓人聽了忍不住要頭痛,「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跟我講這些?」

  「當然不是,我是要跟你說,賽車手要找個象樣的,別找個門外漢,不知道你是錢太多沒地方花,還是把GF1看得太低等?總之,像羅夜那種角色,勸你早點撤掉。」

  「這點就不勞本田老板費心了。」

  「真是冷淡,本來還想透露一丁點消息的,現在我看還是讓你自個找吧!不過……不知道你在找到她時,她還是不是個漂亮的娃娃?」

  「本田,我警告你不要動我的人!」

  「呵呵,這是威脅嗎?夢幻飛星創辦人威脅本田NO.1創辦人,你想外界會怎麼聯想呢?我想狗仔隊會對這個新聞感興趣的。」說完,本田政司就掛了電話。

  他的笑聲一直到嘟嘟聲響起,都沒法從荻健錫的腦袋裏抹去一片嗡嗡作響,腦中一片空白。

  按下沉崇信的分機號碼,對著話筒那端交代,「幫我訂去巴黎的機票,最快的班機。」

  從任何方面看來,文森都是個很會刁難員工的老板,只要他一個不滿意,就會要羅夜把車子拆開重新組合。

  根本是存心找碴,這是羅夜個人的看法。

  但是貝克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卻不這麼認為,他太清楚文森這個人,他絕不會無理取鬧,更不可能會對個小丫頭這麼嚴格,除非她在他眼中是個特別的人。

  從文森願意收羅夜當學徒這方面來看,她就已經夠特別的了,

  起初貝克並沒有認出羅夜,但看了最新出爐的八卦新聞,他認出她就是最近夢幻飛星車隊力捧的賽車新星。

  他早該認出來的,畢竟羅夜雖是汽車界的新星,但在機車賽中卻是赫赫有名的夜女神。

  「她怎麼會在你這裏?你怎麼發現到她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文森假裝不懂,繼續蹺著二郎腿喝他的咖啡。

  下午茶時間,咖啡,甜點是歐洲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休閒小品,但此時羅夜卻忙得團團轉。

  「你少裝了,這是今天的新聞,你覺得在法國能找到和她得這麼相似的人嗎?」

  瞧了一眼偌大的新聞標題,文森哼著氣說:「無聊,原來你也看那種新聞,最近好像很閒的樣子。」

  「我怎麼可能閒得了,最近本田汽車一直想拉攏我。」

  「那很好啊,本田最近鋒頭很健,想成名可以趁現在。」

  「我還在考慮,本田政司的風評不是很好。」

  「你也老了,做起事情來才會怕這怕那的。」文森哈哈大笑後轉頭,正巧對上羅夜的眼,他又板起臉來吼她,「妳啊,做事情拖拖拉拉,要做到天黑是不是?」

  「人家的寶貝卻讓你這樣呼來喝去,荻健錫若是知道,不知道會怎麼想。」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沒事情就快走吧,我還有事情要忙。」

  「這麼冷漠,我還在想,你會不會是打算要重出江湖呢!」

  文森窩在這個小地方修車,看起來像個普通老人,加上沒有親人,讓他看起來更像個孤僻的獨居老者,只有熟識他的人才知道他真實的身分。

  一旁的羅夜開了口,「這樣到底行不行?」

  一個修車廠老頭和一個汽車引擎的總裁喝下午茶,怎麼看就怎麼怪,怪到平常對別人的事提不起興趣的羅夜,也不禁對兩人的關係感到好奇。

  八成是這種日子太無聊了,才會讓她的腦袋亂轉。

  「去把外面的輪胎拿進來換上。」

  「不會吧?我才剛換上去耶?!」她真的越來越沒耐性了,老覺得文森只是耍著她玩,「這個輪胎比外面那個新啊!」

  「那輪子不耐用,妳到底有沒有腦子?!」

  她當然有腦子,而且她還知道剛換上的輪胎是美國最大的輪胎廠出產的產品,目前更是GF3車賽提供廠商之一。

  然而他卻說那個輪胎不耐用?

  「都不用腦的,真不知道飯都吃哪去了?」

  文森罵人很毒,雖然年紀增長,用詞卻沒變得比較圓滑,貝克在一旁聽得哈哈大笑,羅夜卻氣得想掐死人。

  邊往外走,她邊嘀咕,「我這是幹麼?自找罪受啊?!」

  「小姑娘,學習的路很長,慢慢走才不會跌倒。」貝克送給她這些話。

  「真抱歉,我不是三歲小娃,路很平,我也會走得很穩當。」話才剛說完,她的腳一拐,扭到了。

  「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羅夜喃喃道:「我看根本就是兩個老頭在偷偷詛咒我。」不然就是見鬼了,平地也會拐到腳,她比較相信是自己被詛咒了。

  雖然在歐洲,雖然這是個美麗的城市,天氣還是熱到讓人覺得一切都很醜陋。

  羅夜討厭夏天,她突然想念起她的機車,更想念那種在風中奔馳的快感。

  再度抵達法國,荻健錫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東奔西走,首先他要拜訪貝克·索羅,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加派人手四處尋找羅夜。

  這回沉崇信也跟來了,有這個超級助手在,荻健錫這回的行程變得萬分順暢。

  「索羅先生不在,我已經請他的助理轉達你想拜訪他,以及和他談論有關於合作的事情,另外,我透過機場的朋友查到,本田政司現在人也在巴黎。」

  「動作真快,看來他不把我扳倒是不會停手的。羅夜呢?有沒有消息?」

  「還是沒有。」沉崇信搖了搖頭。

  「想辦法在本田找到她之前把她找出來。」

  「我知道。」

  「另外幫我安排RORIS輪胎公司,雖然目前本田還沒有找上R,不過我想那也是遲早的事情,他八成打算拉攏所有的下遊公司。」

  「基本上本田確實比我們有利,GF2賽車之後他的名聲大噪,不少廠商主動對他們提案,希望可以和本田汽車建立起合作關係。」

  賽車是汽車用品的活廣告,雖然得免費提供賽車用零件與配備,卻可以提高知名度,免費打一年廣告,對這些公司來說,等於是花小錢賺大錢,何樂而不為?

  但是本田政司打著什麼主意荻健錫很清楚,他是打算要壟斷市場,讓眾人焦點都集中在本田汽車。

  在起跑點上他確實略輸一籌,羅夜的妄行也讓他摔得不輕,且更成了外界的笑話。

  然而他還是滿懷希望,深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羅夜肯定可以把夢幻飛星的位置推至巔峰。

  所以他並不著急,只是擔心本田為了勝利,會不擇手段的傷害羅夜。

  「崇信,到每個飯店詢問,即使是很小的飯店或旅館都不要放過,一定要把羅夜找出來。」

  「我這就去辦。」

  「我要出去一下,有事隨時電話聯絡。」

  「好的。」

  「順便查一下本田在哪裏落腳,掌握他的行蹤隨時告訴我。」

  「是。」

  「你那邊有沒有R公司的資料?R負責人我記得是個女性吧!她平常喜歡做什麼消遣?」荻健錫詢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R總裁茱利亞小姐很喜歡健身,而且還是巴黎蒙卡羅健身房最尊貴的VIP。」

  「是嗎?真巧。」

  「是很巧,你很久沒去看蒙卡羅小姐了。」沉崇信的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

  「你這是在提醒我,我是個無情的男人嗎?我可是被甩的人耶!」

  那是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要他必須在事業與她之間選擇一個,沒想到她後來飛到歐洲嫁給一個法國男人。

  「我應該帶什麼禮物去看她好?送花會不會被她的法國佬砍頭?」

  「我建議你去蒙卡羅辦張貴賓卡,她會更高興。」

  「辦一張一年用不到一次的鬼貴賓卡?」幾十萬歐元的會費雖不至於心疼,卻覺得有些浪費。他靈機一動,「也許索羅先生會用得著。」

  「是啊。」

  「就這麼辦,我們分頭進行吧!」

  再會舊情人,荻健錫心中已不再有過去的激情,蒙卡羅是個中法混血兒,結婚生子讓她更加有女人味,持續的運動保養,讓歲月不曾無情的在她身上刻下痕跡。

  「沒想到你會來看我。」蒙卡羅穿著緊身運動服,剛才正教導一位五貝婦人上完皮拉提斯課程,流過汗水的她看起來更加容光煥發。

  想到這個美麗的女人曾差點成為他的另一半,他內心忍不住多了丁點虛榮心。

  「這真是我認識的那個小姑娘嗎?真是越來越美麗動人,害得我忍不住要扼腕,自己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你還在開我玩笑!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我甩了你,但實際上是你覺得事業比我更動人,你可不要故意說些讓我心生罪惡感的話喔!」

  「開玩笑的,別放在心上,妳看起來很幸福。」荻健錫笑容滿面的說。

  「你是特地來看我幸不幸福?真是令我感到受寵若驚呢!」

  「當然不是,說特地來看妳實在太矯情了,我正巧來辦些事情,而且我想請妳幫個忙。」

  「幫忙?」蒙卡羅不解的看向他。

  「嗯。」

  「我實在想不出來自己能幫你什麼忙?你老在各國飛,應該不需要我這小店的貴賓卡,如果只是貴賓卡倒還好辦,送你一張都不成問題。」

  「貴賓卡我自己也處理得來,我另外有事情想請妳幫忙。」荻健錫看了看四周,略壓低音量問道:「聽說茱利亞小姐是這裏的會員,妳和她熟不熟?」

  「你想追求她?」

  這個問題讓荻健錫忍不住朗聲大笑。如他先前所想,蒙卡羅果然誤解了。

  「不是?我還吃了小醋,嚇我一跳。」她睨了他一眼,嗔罵一聲後馬上切入主題,「說吧!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引薦我和茱利亞小姐見面,我想和他們公司合作。」

  「我看到新聞了,你組了車隊。」

  「妳說的沒錯,所以我希望妳能安排我和茱利亞小姐見個面。」

  「你這是在為難我呢!茱利亞在運動的時候是不談工作的,如果我運用工作之便幫你們介紹,怕以後客人都不上門了。」蒙卡羅有些傷腦筋。

  「那麼我就加入VIP,我自己找機會和她談好了。」

  這個提議她能夠接受,「這也是個方法,這張VIP我還送得起。」

  「怎好讓妳破費?」

  「在外人看來,當年是我甩了你吧?所以雖然不能明著幫你忙,總也得為你盡點心力,你就不要跟我爭這個了。」她立刻要服務人員幫他辦卡,須臾便把寫著荻健錫名字的貴賓卡遞給他,之後問了一句,「你現在幸福嗎?」

  「很幸福。」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問啊!」

  「那個女孩……是你一直在追尋的夢想嗎?」

  荻健錫不假思索的搖了頭,「錯,那個女孩只是來幫我實現我的夢想。」

  他知道蒙卡羅要問什麼,就像外界猜測的問題一樣,果然是八卦人人愛。

  只是,他和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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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蒙卡羅眼神的暗示下,荻健錫在眾多的會員中順利的找到茱利亞。金發、高挑,有一雙碧眼,年紀不小卻很有活力,就如沉祟信給他的資料一模一樣。

  「茱利亞小姐妳好,我叫做荻健錫,特地從臺灣過來拜訪妳。」荻健錫知道單刀直入容易踢到鐵板,但是他卻不喜歡拐彎抹角。

  他要清楚掌握整個事情的進度,若可行,便投入更多心力;若不可行,那也可以早點另覓出路,這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風。

  也許他太直接了點,所以正努力運動著的茱利亞,有點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到。

  美麗的女人向來不缺乏追求者,但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我遠從某處來拜訪妳」類似這種的話,就算只是為了某個因素,乍聽之下還是會令人為之動容。

  結實的胸膛,強壯的臂膀,絲毫沒有贅肉的小腹,眼前是個相當迷人的男人,而他黝黑發亮的發絲,更讓茱利亞忍不住瞇起眼注視他。

  「這是最新的搭訕方式嗎?」

  「當然不是,我是飛星汽車總裁,來拜訪妳純粹是想和妳合作。」他揚起笑容。

  「說得這麼坦白,你就不怕我馬上拒絕你?」

  「妳不會馬上拒絕我。」

  茱利亞再度瞇起眼睛,唇角卻多了一抹笑意,她喜歡他的自信,「你就這麼有自信?如果你要和我合作,必然調查過我,那麼你更該知道我在運動的時候是非常不喜歡討論工作的,你犯了個大忌。」

  「沒錯,我是犯了個大忌,但卻也可以展現我最大的誠意。」

  「每個人都會說自己最有誠意,但誠意可不光只是嘴巴說說就算數的。」

  「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誠意,只要茱利亞小姐願意給我一個機會。」繼續強勢面對,他出了險招,A輪胎已經決定要和本田汽車合作,如果他沒法拉攏茱利亞,那麼比賽的時候,輪胎方面就肯定輸上一籌,一個比賽最怕的就是輸在起跑點上。

  他深信羅夜正在巴黎某個角落努力,而他身為夢幻飛星創辦人,就更有責任讓每個與賽車手在基本點上獲得平衡。

  「上次夢幻飛星輸了比賽,你覺得我和你合作可以獲得什麼利益呢?」

  雖說運動不談工作,但茱利亞不自覺被荻健錫引導了思緒,對他的好感勝過於想和他合作。

  「夢幻飛星才剛要開始,一次的失利不代表永遠的失敗,我想茱利亞小姐也不希望老是聽到R輪胎在A之下,所以和夢幻飛星合作,是讓R揚眉吐氣的最佳機會。」

  他戳中了茱利亞心底最大的痛,每每有人拿R輪胎和A輪胎比較,她心底就很不舒服,她實在不喜歡矮人一截的感覺。

  但是她不太有信心,更不認為兩個外界以為的輸家湊在一起會變成贏家。

  「我還是不喜歡在運動時討論工作,不過你這個朋友,我倒是有興趣一交。」

  荻健錫充滿誠意的說:「榮幸之至。」

  「不如你今晚陪我出席一個宴會吧!後續問題我們可以找機會再討論。」

  「這是我的榮幸。」

  雖然清楚茱利亞打著什麼主意,但在這種關鍵時刻,荻健錫不得不暫時拋棄男性尊嚴,配合起她的想入非非。

  「下午五點到這個地方來接我,可以吧?」

  「沒問題。」接過茱利亞遞過來的名片,他爽快答應了她的要求。

  「羅夜,把車子開到貝克家交給他,他明天要用車。」

  羅夜快要變成送車快遞了,每天開不同的車子去不同的地方交車,真是一件苦差事。不過每天接觸不同的車卻讓她更加了解車子的性能,以及各種配件的壽命。

  從引擎到輪胎,從離合器到小螺絲,每個環節都很重要,樣樣缺一不可。

  她開始能了解文森老是要她試車的用意,他讓她更加貼近車子,也更加了解車子。

  「我不懂,索羅先生明明來過,為什麼不把車開走?」

  「小孩子問題那麼多幹麼?叫妳去妳去就是了。」文森仍是不改大刺刺的語氣。

  「知道了。」

  照著文森所給的住址,羅夜一路輾車抵達貝克的家。果然是有錢人,住的是廣闊的豪華古堡,進門就是一個超大圓形庭院,在她開車進入以前,已經有不少車輛進入圓形庭院範圍內。

  當她抵達大門口,才看見一群盛裝的男人正朝大廳邁進。

  「我來交車的,文森要我把車子開來給索羅先生,我該把車停哪裏?」她向其中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詢問。

  「這是索羅先生的私用車,請您直接開進後車庫好嗎?」

  「好。」再度啟動引擎,她把車開進管家指示的後車庫內,車才停下來,就看見貝克西裝筆挺的朝她走來。

  「妳來遲了。」

  「抱歉,因為這方向的路我不熟悉。」

  「好了,別說那麼多,跟我來吧。」

  羅夜不解的問:「去哪?」

  「跟我來就是了。」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跟著他的步伐前進,在他的引領下,兩人抵達一個裝飾得富麗堂皇的房間。

  「幫羅小姐打扮換衣服。」貝克吩咐等候在房裏的服裝師。

  「等等!為什麼要我打扮換衣服?我還得回去工作呢!回去遲了文森老頭會把我開除的。」她連忙表態。

  「我已經跟文森說好了,他沒告訴妳,是我請妳來參加宴會的嗎?」

  羅夜猛烈搖頭,她不喜歡處在這種不明狀況下,她輕推了不想要扯她衣服的服裝師,「別動我,我沒有要參加什麼宴會。」

  「妳得參加,否則妳回去文森還是會開除妳。」

  「你們是串通好的是不是?」老拿開除來威脅她,還當真以為她找不到地方可以學修車啊?

  不領薪水、不搭夥食,不遲到又不早退,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的讓他使喚,文森老頭得了便宜又賣乖,真是不象話!

  「要不要隨妳,門在那裏,妳隨時可以離開。」說完,貝克就先行離開了。

  羅夜感到左右為難,走還是不走好?

  「小姐?」服裝師催了她一句。

  「好啦!再給我五分鐘想想。」

  五分鐘過了又想五分鐘,結果她足足花了十五分鐘在思考,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原因很簡單,她還真想不出哪裏可以找到比文森對修理車子更龜毛的修車老板。

  燈光、音樂、美食,富豪之宴真是奢華到了極點,與會的每個人盛裝赴會,羅夜就這麼莫名的被服裝師從頭到腳改造了番,無辜的穿著一席銀白低胸露背禮服參與這場盛宴。

  當她別扭的走下樓時,有不少人轉頭看她,驚傃的眼神、錯愕的表情,誇張到令她渾身不自在。

  她並非主角,實在不想惹來太多非議,只想悄悄躲到一旁去混吃混喝,卻在不到最後一個階梯時被貝克逮個正著。

  「我太太的眼光果然獨到,這禮服穿在妳身上確實很出色。」

  「雖然我只在報上看過妳一次,不過妳那黑得發亮的長發讓我印象深刻。」他身旁的女人笑容可掬道。

  「我來幫妳們介紹,這是我太太,蘿莎·索羅。蘿莎,這位小姐就是夢幻飛星的主賽車手羅夜小姐。」

  聞言,羅夜的心裏有了防備,「原來你們早就知道我是誰,文森也知道是不是?」

  「沒錯。」

  被人要著玩的不舒服感不住的糾纏她,她對索羅夫婦欠了個身,轉身就要離開宴會回去找文森理論。

  可人還沒有走到出口,就又被人攔阻下來。

  「瞧瞧這是誰啊?」本田政司提高了音量,引來更多人的注目。

  「我不認識你,請讓開!」她再度恢復成之前那個我行我素的羅夜,向來不把人看在眼裏、討厭與人交際、喜惡分明的個性全顯露出來。

  眼前這個人恰巧是她最厭惡的類型,她討厭他油頭粉面的模樣,那頭油膩膩的頭發讓她作嘔想吐。

  「妳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對妳可是很熟悉的,當然對妳的老板更熟了。這次真得感謝妳啊!沒有妳的失利就沒有我的成功,下次也請多多幫忙。」

  「什麼意思?」

  「妳還聽不懂嗎?我是本田汽車的老板,這次托妳的福,讓本田車隊又拿下冠軍寶座了,今年GF1妳不會參加吧?以妳的成績,參加了恐怕也不是我們車隊的對手。」

  有些人嘴巴就是這麼賤,討打不是沒有理由。

  羅夜手一揚,正想給本田政司一點教訓,卻在半空中被人扯住了。

  當她回頭一看,不禁愣住了。

  「沒必要為這種人弄臟了妳的手。」荻健錫緊握著她的手,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漂亮到讓人無法目光移開,然而今天盛裝的她,更是美得讓人屏息。

  「沒想到你也來了。」

  「妳都來了,我怎麼能夠不來?」回本田政司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兩人已經開始在暗地裏刀光劍影起來。

  「我還不知道你有當跟屁蟲的嗜好。」

  「你們認識啊?」貝克走近兩人,適時隔開了他們,「丫頭,這兩個人妳比較喜歡哪一個?」

  羅夜嘟起嘴,莫名的說:「幹麼扯上我?我誰也不喜歡。」

  「我還以為這兩個有為青年是在為妳爭風吃醋呢!」他調侃道。

  「喝!那絕對和我無關。謝謝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妳要去哪?」荻健錫一把扯住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索羅先生,改天我再正武拜訪您,今天我先送她回去,不好意思。」

  兩人離開後,剛出化粧室的茱利亞才優雅走來。

  「索羅先生,請問您有沒有看見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先生?」

  「他走了。」

  「走了?為什麼?」她聞言大吃一驚。

  「為了他的手下愛將羅夜嘍!」本田不懷好意的笑著接口。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太失禮了!」茱利亞氣急敗壞的轉身扭頭,也跟著離開了會場。

  「大家都走了,索羅先生,是否該換我們來談談了呢?」本田政司眼露精光。

  貝克笑了笑,很客套的回絕他的提議,「今天我不打算討論宴會以外的事情,本田先生若有事,改天我們在公司見面談吧!」

  以為荻健錫離開後,自己會有更多勝算,可是這回本田政司卻踢到了鐵板。

  夜晚巴黎微風輕拂著,帶著點微微的涼意,敞篷車在車流中穿梭,顯得有點漫無目的。

  「你送我到地鐵站就可以了,我自己搭地鐵回去。」

  「回哪去?妳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躲。」

  「讓所有人找不到妳,叫做沒有躲?這麼說起來還是我誤解了妳,真是抱歉啊。」荻健錫語氣微酸,挖苦意味很濃厚。

  遇到她的那瞬間,他的心情竟有那麼一絲澎湃激昂,而今夜她的美麗,讓他想起了一種在夜裏才會散發出芬芳氣息的花朵。



  那南風吹來清涼

  那夜鶯啼聲齊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

  只有那夜來香

  吐露著芬芳……



  一首久遠的老歌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回響著,熟悉而且韻律緩慢,就如今夜微涼的風,幽幽的吹拂過法國的街道。

  「妳怎麼會出現在索羅先生的派對裏?」

  「我可不是去參加宴會的,是我老板要我把車送還給索羅先生,我等下還得回去交差……不對,我是要回去找他理論。」

  「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不過既然找到妳了,我就得把妳一起帶回臺灣。」

  「你……特地來找我的?」

  「當然不是,妳才沒有那麼重要。」分明就是很重要,荻健錫還是努力否認了,「我是來找索羅先生和茱利亞小姐談公事。妳和索羅先生很熟?」

  「我和他不熟,是文森老頭和他很熟。」羅夜嘟了嘟嘴。

  「文森老頭?是誰?」

  「一個很怪的修車廠老板。」

  「修車老板?文森?」荻健錫很努力的翻找記憶,突然他像被人敲了一記般,腳底猛地踩住了煞車。

  羅夜整個人毫無預警的往前衝,「你幹什麼?」

  「文森·霍克?妳說的文森老頭是不是叫做文森,霍克?」

  「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叫文森。你幹麼那麼吃驚?那老頭是誰?你說的文森·霍克又是誰?」

  「十年前退休的GF1車隊超級設計工程師,他的巧手讓那個GF1車隊成為舉世聞名的第一車隊。」

  「哈!你搞錯了吧?那老頭怎會……」羅夜的話越說越小聲,起先她很懷疑,卻越來越不確定。

  文森很跩,給他修車的都是些大人物,車子老是愛修不修,卻對零件配備非常講究,他甚至可以精準的估算出每種零件配備的壽命。

  「也許他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人……」她也不是很確定。

  「帶我去找他。」

  「你想幹麼?」

  「拜托他當我們夢幻飛星的車隊設計工程師。」

  「他肯定不會答應。」那個老頭做事情全憑自己高興,要他受雇於人,難喔!

  「還沒有努力就放棄,那不是我的個性。」

  「哼!你是什麼個性我才沒興趣知道。」把臉撇開,羅夜忍不住潑他冷水,「文森老頭年紀很大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我誇妳今天很美麗,妳會不會幫我說情?」荻健錫突然靠過來,將臉直逼向她。

  「我……」羅夜不知道他逼近,轉過頭正好和他的頭撞個正著,「你幹麼靠那麼近啦?!很痛耶!」

  「對不起!給妳呼呼,不痛!不痛!」荻健錫哄小孩似的揉著她的頭。

  然而,今夜她不是帥氣的車手,不是頑皮的小孩,而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

  在四目相交的剎那,激起了電光石火,兩人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酥麻感覺從腳底竄上。

  時間頓時靜止了,他們彷佛可以聽見到對方的呼吸與心跳。

  終於,他的唇貼上了她的……

  不該發生的事卻發生了,一陣熱吻之後,兩人很快回到現實,荻健錫專注的看著前方,羅夜則把臉撇向一旁。

  兩人異口同聲說:「剛剛那是錯誤的,別想太多!」

  「放心,只是一個吻而已,我不會白目到要你負責任,況且你的技術實在爛得可以。」羅夜畢竟是女生,當男人吻了自己又要她別想太多時,她只好武裝起自己。

  「是嗎?那我還得好好琢磨自己的技術嘍!」男人最怕被說技術不佳,不管是談戀愛還是接吻,更怕上床被看扁。

  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卻引爆了對對方的不滿,死要面子的兩個人誰也不肯

  讓步。

  一路到文森的修車廠前,坐在車裏的兩人誰也下肯開口多說一句,車裏的空間很小,氣氛很悶。

  到達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十分,修車廠早就打烊,按了幾次門鈴沒有回應,羅夜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已經帶你來了,現在文森不在家,你要等自己等,我要回去睡覺了。」

  歐洲夜生活少,正常人會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而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因為一早要起床上班。

  出賣勞力的工作就是不一樣,要養足精神才有力氣面對一整天的挑戰,況且文森又那麼龜毛,如果精神差,準會被他折騰死。

  「妳要去哪?」見她牽了一旁的自行車要走,荻健錫適時的從後面扯住她,讓她動彈不了。

  「放手!」

  「我說過了,這次我要帶妳--起回國,所以從現在開始,妳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哈哈哈!」羅夜大笑三聲,隨之哼著氣問他,「你以為你是誰?我幹麼要聽你的?」

  「我是妳的老板,妳就是得要聽我的。」

  「你--」羅夜辭窮了。

  「既然妳的另一個老板不在,那麼我們明天再來拜訪。」

  「我不會跟你去飯店的。」

  「好啊!」索性跳上她的自行車後座,他配合的說:「那就去妳住的地方。」

  「什麼?!要去我住的地方?」她吃驚的瞪大了眼,裹足不前。

  「不是要回去睡覺?也好,明天我們要跑許多地方,今天的確需要好好的休息,快走。」

  「我那裏住不下兩個人啦!」

  「我可以睡地板。」荻健錫壓根不在乎。

  「我沒冷氣!」

  「自然風也可以。」

  「房東說男生止步,你不可以去!」

  「那就叫房東把房子賣給我,或者妳改變主意,和我去飯店也可以。」他得意的笑著。

  「不要!」

  「那就走。」

  他很堅持,但她很不願意,兩人在自行車上僵持著。直到十點,文森出現了,看見兩人不發一語的瞪著對方,比誰的眼睛大,比誰的眼神犀利,心裏覺得好笑。

  「這是在幹麼?」

  「你要找的人回來了,可以從我的自行車上滾下去了吧?!」羅夜沒好氣的說。

  「穿著那麼漂亮的禮服,口氣卻那麼粗魯,出去不要說妳認識我,很丟臉的。」荻健錫對她的態度頗有微詞。

  「要你管!我是和你簽約沒錯,但我可沒把自己賣給你!」

  「妳確定妳有看清楚合約嗎?唉!」他嘆著氣,轉頭和文森打招呼,「您好,我叫荻健錫,從臺灣來的。這丫頭最近受您照顧,非常感謝,她是個麻煩吧?」

  「是啊,非常大的麻煩。」文森接得很順口。

  「喂!怎麼可以這樣說呢?!說到這個我才要問你,你早知道我是誰對不對?」羅夜把矛頭指向他。

  「報紙上常常拿妳比賽那天的新聞來炒作,不想知道也會知道。」

  「我又不是名人,有什麼好炒作的!真搞不懂那些人腦袋裝的是什麼。」

  「你知道理由吧?」文森轉頭問荻健錫。

  他笑了笑,點頭說:「我當然知道,是為了打擊飛星汽車,以及我。」

  「果然是個聰明人。」文森再度詢問,「那麼你來是找她,還是找我?」

  「我來找她,但卻是來拜訪您。」

  「進來吧!」

  怪了,文森那老頭哪時候對人這樣客氣的?

  羅夜這回是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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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2: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得知文森的真實身分之後,荻健錫就不停的在思考該如何說服他重出江湖,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反倒是文森先開口了。

  「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不過我勸你打消念頭,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答應你任何請求。」

  「我都還沒說明我的來意呢!」

  「我年紀大了,只想悠閒的過我的生活,所以你就不用白費唇舌了。」

  「雖然您這麼說,但是我仍誠心邀請您加入夢幻飛星車隊,我深信有您的加入,夢幻飛星一定可以再創賽車界奇跡。」

  「那是年輕人的世界,你可以找到更多有能力的年輕人,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沒用的。」文森絲毫不動心,

  羅夜冷哼一聲,「口口聲聲說自己老,那你幹麼老說我是不中用的年輕人啊?你的意思不就是在說你比年輕人強?那就不要拿這個當借口,幹脆承認自己技術差不就得了。」

  「羅夜,別對霍克先生這麼沒禮貌!」荻健錫扯扯她,忙代替她向文森道歉。

  「你不用替她道歉,這丫頭一向沒大沒小,我早就習慣了。」

  「哼!別說得好像自己吃了虧一樣,從頭到尾都是我被你耍著玩。」

  「怎麼,是妳自己送上門來拜托我收留妳,現在妳倒怪起我了?也不想想自己來的時候多欠磨練,連對車子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現在呢?出去比別人強了。」

  「呵呵,那真是感恩啊!」羅夜對文森做了個鬼臉。

  「我代替羅夜謝謝您的教導,並且我也衷心期望您可以考慮我的提議,這樣你也可以繼續磨練羅夜。」

  「喂!」羅夜不滿的抗議。

  「妳覺得有誰比霍克先生更能教妳佩服?」

  被荻健錫這樣一問,她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這些日子,的確是文森嚴格的教導,才讓她對車子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好了,你們也不用爭執了,我收留她是巧合,即使你們說破了嘴,我也不會改變初衷。很晚了,你們走吧!」

  雖然文森口口聲聲說不會改變心意,但是荻健錫還是不肯就此放棄的留下了手機號碼,再度誠懇的請求,「請您無論如何再考慮一下,如果您改變心意,請隨時和我聯絡。」

  文森點了頭,順手把名片放進抽屜。

  荻健錫略退一步,知道這事情急不得,對方沒把名片丟掉,就已經是個好的開始,至少還可能有合作機會。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會再找機會來拜訪的。」他向文森告辭。

  「下次來記得帶臺灣茶。」

  這等於是預約了下次的見面,荻健錫喜出望外的點頭應允,「我會帶臺灣最好的茶來拜訪您。」

  「好了,走吧!」文森揮揮手,下起逐客令。「丫頭,妳有事的話就不用再來了。」

  「我會再來,一定會再來。」技術還沒學完,怎能夠半途而廢?

  荻健錫卻像沒聽見她的話,「關於這一點,就要跟霍克先生說抱歉了,明天開始我和這丫頭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所以她恐怕不能再來這裏幫您了。」

  「可以了,該說的都說了,該學的也學了,能不能舉一反三,就看她自己造化。」

  「喂!你們別自行決定我的路。」

  這次沒有人聽她的,兩個男人似乎都一致認為,不告而別的人沒有選擇的權利。

  抗議在她,受不受理在荻健錫,答案有了,她卻不甚滿意,但是似乎沒有轉圜餘地。

  羅夜並不喜歡妥協,但是破產事小,在回住處的路上,荻健錫威脅她若不履行合約,就要找她媽的麻煩。她自認不是啥乖巧孝順的小孩,可也不能因為自己任性,而讓她一直在吃苦的媽媽處境雪上加霜。

  所以,她很認分的被荻健  牽著鼻子走。

  房間很小,小到男人一進入就會混淆室內的空氣,屋子裏突然充塞著男人古龍水的味道,讓羅夜感覺很怪。

  她談戀愛,而且談得很兇,但甩男人同樣也甩得很兇,而且她從來不讓男人進她的房間。

  「我先跟你說,我學過柔道的,你最好安分點。」

  「毛巾在哪?」荻健錫瞄了她一眼,沒理會她就徑自走進浴室洗頭,看見毛巾就隨手抓來使用。

  追上來的羅夜一看,氣得哇哇大叫,「誰教你用我的毛巾?太惡心了啦!」

  一把搶走他手上的毛巾,她再度威脅,「我房間裏面的東西都不許你亂動,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把你丟出窗外!」

  「妳沒看見我在洗頭嗎?妳不給我毛巾用,那我怎麼辦?」突然想惡作劇,他把身體一彎,直接把水抹在他寬大的T恤上頭。

  羅夜叫得更瘋狂,還不斷的到處亂跳,像只跳蚤。

  「幹麼那麼誇張?妳沒被男人碰過嗎?不是吧!妳又沒有那麼純潔,在日本還被我撞見過和男人接吻,那個男人技術很好嗎?有沒有比我好?」他的語氣越來越酸,酸到令自己感覺意外。

  他在吃醋!

  他竟然在吃醋!

  這個發現讓他也不自在了起來,不再抓著亂跳的羅夜,他退離了幾呎,伸手把她手上的毛巾搶走。

  「不要再亂叫了,否則房東會以為這裏發生兇殺案。」

  「誰教你亂來,我衣服都被你弄臟了!」

  「本來就很臟,妳看那上頭還有油漬,一個女孩子怎會把自己弄得那麼臟啊?晚上妳要不是穿那件禮服,我根本不會認為妳是個女生。」

  「荻健錫,你是想讓我把你從窗子丟出去是不是?」她惱怒的瞪他。

  「我累了,床讓我睡吧!」

  「你說什麼?你剛才說要睡地板的,別坐在我的床上!」看見他躺下去,羅夜的臉整個皺成一團,「滾開!」

  「這床其實可以擠兩個人,妳也快點上床睡覺吧。」

  「誰要和你睡在一起啊!你想都別想。」

  荻健錫突然從床上彈起,把她整個人抱住,再任由兩個人的身體跌入床榻,「快點睡覺,妳一直歇斯底裏的亂叫讓我頭很痛。」

  「你放手啦!」

  「除非妳安靜下來。」

  「荻健錫,你找死是不是?」她哇哇大叫卻拿他沒有辦法,她總以為自己是個練家子,沒有男人可以為難得了她,但她錯了,她一點都掙脫不了荻健錫強而有力的臂膀。

  「安靜點,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文森會接受我的請聘吧?如果他肯跟我合作,索羅先生應該也會加入夢幻飛星車隊的陣營,不過還有個人很頭痛,我放了她鴿子,她肯定不會和我合作了。」

  不知道他到底在念什麼,可是當她抬眼看他時,他竟然已經沉沉入睡了。

  「真的有這麼累嗎?」

  看著他熟睡的臉,她突然不忍再疲勞轟炸他的腦袋,於是也在他寬闊的懷抱裏安然入睡。

  清晨在怪異的鬧鐘聲中醒來,荻健錫習慣性的伸手想按掉鬧鐘,但手伸出去之後,卻遍尋不著鬧鐘的下落。

  鬧鐘還在響,且越來越吵,他終於受不了的從床上坐起來,卻在下一秒聽見一陣哀嚎。

  「痛!好痛!」羅夜誤以為自己睡相太差從床上跌下來,可是幾分鐘之後,她睜開眼,看見蹲在她面前的人時,她的思緒終於清醒過來,「你、你竟然把我踢下床?!」

  「這是誤會,我可以解釋。」

  奮力推他一把,羅夜沒好氣的說:「誰要你解釋?你佔了我的床,用了我的毛巾,還踢我下床!我要殺了你!」

  她從地上跳起來,開始在房間裏亂晃,像在尋找什麼。

  深感大事不妙,荻健錫一把扯住她,在她找到兇器之前求饒,「好,我道歉,我不該不小心把妳踢下床,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但那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昨晚我就想砍你了,強佔了我的床,還抓著我不放,你要害我嫁不出去是不是?」

  「我以為妳不想結婚。」他從沒把這件事和她聯想在一起過。

  「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是,那我也跟妳道歉,如果真的因此害妳嫁不出去,我會負責幫妳推銷,我認識的男人都不錯,包管妳一輩子吃香喝辣。」

  「敢做不敢當,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喔!原來妳中意的是我啊。早說嘛,要我負責也可以,我以為妳不喜歡我這型的,所以才要幫妳推銷,如果妳選擇我,那就好辦多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這樣以後我們獨處,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緋聞。」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跳離好幾呎,把他當鬼看。

  「妳幹麼那種表情?有必要那麼吃驚嗎?雖然我知道自己條件不錯,但是妳也不用那麼感動。」

  羅夜打了一陣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仍然離他遠遠的,和他約法三章,「我話說在前頭,雖然昨晚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不過我說過了,我不把那個吻當一回事,同時我不談感情,你最好也不要太認真,如果你敢亂來,就算違約我也會躲得遠遠的,讓你找不到。」

  「是,還有嗎?」他很清楚她的性情,為了讓她乖點不要亂跑,他也只好妥協了。

  她又加了個條件,「不許愛上我。」

  「我也沒打算愛上妳,拜托妳不要一直往自己臉上貼金。」

  「很好!最好說到做到。」明明這樣最好,可是當聽到他這樣說時,她心底居然有些不是滋味。

  「妳的條件我都願意配合,現在妳是不是也可以配合一點快點整裝,我們得去拜訪個人。」

  「你要拜訪人關我什麼事?我還要去上班,別扯上我。」她拒絕的揮手。

  「妳是車隊的主要賽車手,所以讓未來廠商認識妳,並且對妳具備應有的信心,是必要的。」

  「現在還會有誰對我有信心呢?報紙寫得還不夠詳盡?還是你認為我鬧的笑話還不夠大?」想起GF2賽車場上發生的事情,羅夜仍感覺很挫敗,她並不是不想承認失敗,只是認為沒必要讓人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巴。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上班。」

  「妳不能去上班了,我們拜訪過這些人之後就要直接回臺灣。」

  「荻健錫,你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啊?」

  「妳的老板。我說了算,要不要整裝?還是要我請助理拿合約書過來念內容給妳聽?妳媽媽……」

  「夠了!我聽你的就是了。」短暫的妥協後,她咬牙切齒的說:「東方四少是吧?遲早我會要你為自己的不知死活付出代價!」

  已經達成威嚇目的,荻健錫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威脅,掏掏耳朵假裝沒有聽見,兀自轉身走入狹小的浴室,洗臉、刷牙、換衣服,用的當然還是她的日常用品,為此,羅夜再度尖叫抗議。

  這回,她直接把牙刷丟進垃圾桶裏,一點也不想和他間接接吻。

  R的平面招牌很顯眼,偌大的字體佔了整個墻面,車子剛駛至廠房的幾百呎外,就可以看見如燈塔般矗立的巨峰建築上醒目的公司名稱。

  R輪胎在世界排名上數一數二,所以荻健錫才會積極想要拉攏,他深信R輸給A的只是銷售量上的數字,只要有更暢通的宣傳管道,R要成為世界第一並非難事。

  「昨天你放我鴿子,今天竟然還有臉來見我?」茱利亞邊說話,視線始終放在羅夜身上。

  她的注視讓羅夜感覺到有無數小暗器往自己身上射,那目光是具有殺傷力的。

  女人很敏感,她很清楚茱利亞為什麼對她充滿敵意,原因出在荻健錫,昨晚他把茱利亞丟在索羅先生的宴會裏,卻帶著她離開,這讓茱利亞成了宴會上的大笑話。

  「我為昨晚的事情感到抱歉,昨天因為臨時有急事,所以我才會先離開宴會,為了向妳致歉,今天請妳務必賞光,讓我請妳吃飯賠罪。」

  「你那樣對待我之後,還認為我會給你機會?」

  「不給機會也無所謂,反正輪胎又不是只有你們公司生產,想要名利雙收的人大有人在,雖然夢幻飛星車隊失敗過一次,不過成為最後贏家的機會仍舊很大,只要有索羅先生和文森挺我,沒有妳,我照樣能夠拿第一。」羅夜討厭她高傲的態度,於是開口道。

  「羅夜!」她這番話讓荻健錫措手不及,他才準備阻止,羅夜就大喝要他住嘴。

  「聽我把話說完,我最討厭人家打斷我的話!」她轉頭盯著茱利亞,「老實說我實在不喜歡妳看他的那種眼神,妳不合作更好,我可不想每天為了捍衛我的男人而猛甩蒼蠅拍。」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荻健錫錯愕得張大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很懊悔竟然沒有拿膠帶把她的嘴巴給封住。

  「妳的男人?妳說他是妳的男人?!」茱利亞驚訝的提高音調。

  「有什麼問題嗎?」羅夜雙手扠腰,下巴抬得老高。

  「你怎麼說?」茱利亞好不容易有個看中意的男人,卻發現對方名草有主,心理很不能平衡。

  她沒道理輸在起跑點上。

  荻健錫也注意到茱利亞的反應,突然間有點明白羅夜的用意,她竟然在幫他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也因為她出了這招,讓茱利亞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要請我吃飯是不是?好啊!反正我也正好有合作的問題要請教你,我們就邊吃邊聊好了。」茱利亞徑自上前挽住他的臂膀,主動到讓人覺得可笑。

  這年頭是好男人死光了是不是?否則怎麼女人一見到男人就變得好像蒼蠅?

  不過,荻健錫稱得上是好男人嗎?

  羅夜不自覺的掃了他一眼,然後眼神犀利無比的將目光往下移,動作俐落敏捷的拿開了茱利亞的手,自己強佔了位置。

  「我說過了,這是我的男人。」

  茱利亞不死心,轉身走到另一側,再度挽住他的手,「紳士就該是淑女的護花使者,但是我只看見我這個淑女,和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

  突然間四道光芒對峙,憤怒的火焰強烈到幾乎將一旁的草木燒成灰燼。

  「我何德何能能讓兩位淑女這樣厚愛,惶恐之至!」

  「這足以證明你魅力十足。」

  魅力十足一點也不好,羅夜那雙眼透出了想殺人的銳氣,即使是個大男人也冷不防的抽口冷氣。

  「荻總裁挑女人的眼光該更銳利些,女人就該要像個女人才對,你說對不對呢?」茱利亞嘲諷道。

  「呃……」

  這一刻說什麼都不對,荻健錫決定三緘其口,沉默是金。

  雖然吃了一頓難以下咽的午餐,但是最終還是拿下合約。托羅夜的福,也虧她使出激將法,聰明的茱利亞反被聰明誤,不僅中了計,還卯足勁和羅夜較勁起來。

  「你欠我一次人情。」在抵達貝克的豪宅前,她說。

  一剩下兩人獨處,羅夜便特意與他保持距離,即使現在在車上也一樣,那防備的表情讓他很不舒服。

  「妳沒忘記吧?」荻健錫突然冒出這一問。

  「你又想說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是妳的男人啊!」

  「呿!你還當真了啊?少鬧了,我是為了幫你簽下合約才演出那出惡心巴拉的戲。」

  荻健錫嘴巴張得好大,「是演戲啊?」

  「當然是演戲!」羅夜奮力強調,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會被誤解,「你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只有茱利亞那種熟女才會哈你哈得要死。」

  「是嗎?」他不期然的逼近她。

  「當然是。」他的逼近讓她突然產生莫名的恐慌,她飛快的解開安全帶,跳出車子,「要拜訪索羅先生是吧?那就快點,我也正好要請他替我跟他夫人問好。」

  「妳幹麼那麼緊張?作賊心虛嗎?很可疑唷!」

  是啊,似乎有鬼,她在逃避什麼呢?

  但即便連她都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卻還是死不承認,「我有什麼好逃避的?你別以為自己帥,每個人都該喜歡上你,其實我倒比較欣賞你那個死黨,他叫做季梵竣對不對啊?」

  「他不適合妳,現在的妳該專心於賽車的訓練,不該把注意力投注在不該注意的地方。」

  「笑死人,注意你就無所謂,注意別人就有問題,這是什麼論調啊?」

  「因為我們約法三章過了,我不會愛上妳,但是梵竣就不一定,他似乎很欣賞妳,萬一他愛上妳而妳卻不愛他,那就會有很大的問題,我是在防止問題發生,懂不懂?」

  「不懂。」依她所見,他說的比較像歪理。

  「總之,不要去招惹梵竣,雖然那家夥大剌剌的,可是認真起來也很可怕的,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那也輪不到你管,要不要戀愛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只管做好你老板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荻健錫皺著眉,沉聲說:「妳都沒在聽我講話是不是?」

  羅夜沒有回他的話,卻忽然喊道:「索羅先生!」

  「別打斷我的話,唬人要像一點。」

  以為她在要把戲,不料當荻健錫抬起頭,正巧看見貝克出現在門口。

  「索羅先生,您好。」

  「你們來了啊!真不好意思,本來時間是約好的,不過我現在臨時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可能要請你們改天再來。」

  這可為難了,他們已經預定搭乘今晚的飛機回臺灣,臺灣那邊也有非他回去處理不可的事情,這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荻健錫為此事煩惱,羅夜已經大刺刺的告訴貝克,「恐怕不能改期,我們今晚要回臺灣,機票都訂好了。」

  「這樣就有點傷腦筋了。」他看著他倆,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會啦,看貝克先生要去哪,我們和您一起過去啊!路上談也比較不會浪費時間。」

  「這也是個辦法,不過對你們有點失禮就是了。」貝克歉然的說。

  「別這麼說,您方便就好。」

  沒想到羅夜的提議讓事情有了轉圜餘地,荻健錫也樂見其成,揮手招來早就在門口等候和他碰面的沉崇信,並從他手中接過合作企劃相關文件。

  「崇信,你回飯店整理東西,晚上我們在機場會合。」

  「是。」

  「那我們就路上談吧!」荻健錫轉過身,朝貝克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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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路上荻健錫認真的對貝克解說著合作企劃書內容,並且很誠懇的表達了欲與其合作的意願,條件上更較其他汽車公司優渥,但貝克卻只是聽著,始終沒有表達任何意見。

  他的沉默讓荻健錫有些心急,可是又不能表現出急切,只好繼續詢問,「不知道我所說的索羅先生是否已經了解?是否需要我再補充哪一部分?」

  貝克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詢問一直看著窗外風景的羅夜,「小丫頭,妳還沒有回答我昨天的問題。」

  「什麼問題?」羅夜本打算當個局外人,可是貝克似乎不打算讓她置身事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可把她問傻了。

  「在宴會上,我問過妳喜歡哪一個的不是嗎?」

  喜歡哪一個?羅夜努力回想了下,終於記起貝克在宴會上問她的問題,「幹麼又扯上我呢?我只是任人使喚的夥計,了解嗎?我只是個賽車手,他是老板,我受雇於他。」

  「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本來就這樣啊!」

  「那麼我若是選擇和本田合作也無所謂嘍?」

  「什麼?這和那家夥又有什麼關係啊?您想和那種人合作是嗎?小心被吃掉本還替他數錢,那小子看起來就是賊頭賊腦的,我真搞不懂索羅先生怎麼會想和他合作?」羅夜大剌剌說出自己對本田政司的感覺。

  貝克凝視著她,「原來妳那麼討厭本田先生啊!」

  「討厭是稱不上啦!但也不會喜歡。」

  「所以我要妳說出自己喜歡荻先生還是本田先生。」

  「這……我喜歡哪一個又如何?您總不會因為我選哪一個就和哪一個簽約吧?」

  不料貝克竟點頭。「沒錯。」

  「什麼?!」羅夜太吃驚了,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這一跳直接撞上車頂。

  荻健錫要拉她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看著她撞上去,「妳還好吧?」

  「不好!」她吃痛的摀著頭頂,疼得直皺眉。

  「妳有答案了嗎?」貝克笑問。

  「索羅先生,您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這是一筆很大的生意,您怎會以我的選擇為選擇呢?」羅夜撫著頭,滿腦子疑惑,就是想不通貝克的想法。

  「好吧!我就告訴妳原因好了,事實上,我是看在文森的面子上才這麼決定的,妳是他收的唯一徒弟,所以我在妳身上下了賭注。」

  「別說了,這擔子太重,您還是當做不認識我。停車好嗎?我想下去走走,這兒空氣太稀薄了。」她嚷著要下車,作勢還想打開車門。

  「原來妳對自己的賽車技術這麼沒自信啊?」

  「什麼話,我當然對自己的賽車技術很有信心。」禁不起人家一激,羅夜連忙強調,「上次是我太大意,那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再次發生。」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況且有文森當妳的後盾,妳更可高枕無憂。」

  「我真不明白您怎麼會認為文森那老頭會願意當我的後盾?他已經拒絕這家夥的邀請。」她指指荻健錫。

  「那家夥只是嘴硬而已,事實上他拜托我多多照顧妳,妳可是他收的唯一徒弟,要是妳一路猛輸,他也沒面子。」

  羅夜瞪大雙眼,「是嗎?」

  「是的。」

  看著貝克就要在合約書上簽名,她忍不住再度提醒,「您真的不多考慮?我看您還是考慮清楚比較好。」

  「不用考慮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他拿著筆,瀟灑的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接過合約,荻健錫也在上面簽了字。事情出他意料之外的簡單。「原來我只要搞定妳就可以搞定一切。」他靠近羅夜的耳邊,以中文低語。

  「喂!你那是什麼意思?」她轉頭瞪回去。

  「謝謝!」這才是他真心想說的話。

  看著笑容滿面的他,有一股奇異的電流竄過羅夜全身,罵人的話再也出不了口了。

  遠遠看著川菜小吃店內的動靜,以及忙碌的在小吃店裏穿梭的身影,羅夜卻一步也不敢向前。

  別人是近鄉情怯,她是擔心她媽拿掃帚掃她出門。

  被掃出門有一陣子是時常發生的事情,從她不聽勸跑去參加賽車開始,她成了熟客茶餘飯後的話題人物,卻也是她老媽見到就想攆死的蟑螂。

  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一直算是個乖巧的小孩,照著媽媽的要求認真讀書,回家就會幫忙家事,直到她迷上賽車,一切都變了樣。

  「我就知道妳在這裏。」虞思婷受荻健錫所托前來探看究竟,因為羅夜在機場突然落跑,只說她有事情要辦,就自己鑽進計程車跑了。

  「是荻健錫要妳來盯我的嗎?都跟他說我辦完事情就會回公司報到,他幹麼那麼緊張?」羅夜不喜歡自己被當成囚犯的感覺。

  「不是啦!妳不要想太多。」

  「老實說我也不在意,妳回去告訴他,事情辦好我就回去向他報到,車隊又不只我一個人,真不懂他幹麼老是緊盯著我?」

  「因為他重視妳啊!」虞思婷笑咪咪的說。

  「算了吧,我寧願他不要太重視我,壓力很大。」她才不屑他的關心。

  「健錫哥對妳確實抱著很大的期望。」

  「好啦!我很偉大,也很高興受重視,妳這樣告訴他好了。」

  「妳不進去?」為了不讓她心情更壞,虞思婷忙轉移話題,「羅媽媽很想念妳,回到家不進去不好吧?」

  羅夜望著店內的母親,「我沒說不進去。」

  「那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裏不走?」

  即使平常大剌剌的,可是一想到要面對她母親,就會變得膽怯,羅夜尷尬的搔搔後腦,有點不知所措的說:「腳走不動。」

  「怕羅媽媽不諒解妳?」

  「她從來沒諒解過。」全都因為那個沒責任感又沒良心的男人,所以她媽媽恨她再碰觸她最討厭的賽車。

  但是她的想法不一樣,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站起來,當初那個男人為了賽車拋妻棄女,她要讓那個男人看到她比他更成功,然後再鄙夷他。

  一開始她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賽車,那種奔馳的快感讓她忘卻許多煩惱。

  「那妳到底要不要進去?」

  「不知道。」羅夜嘆了一口氣。

  「妳就要到摩納哥了吧?」

  她輕輕點了點頭,「荻健錫是那樣說的沒錯。」

  「進去吧!我陪妳。」虞思婷拍拍她的肩,給她鼓勵。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面對她。」不論被打或者被罵,她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其實最怕的並不是被打罵,而是伯多看幾眼母親蒼白的發,她會走不開。

  「我很愛她。」

  「羅媽媽一定知道妳很愛她,但是愛她還得要告訴她,這樣她心底會踏實一點。」

  「我……先走了。」跨上停在一旁的機車,車子是幾個和她學賽車的小徒弟幫她送來的,平常她不在臺灣,車子會寄放在熟人的車行。

  「咦?妳不進去?」

  「不了,大家在等我。妳快回去吧!不然妳老公找不到人,又怪到我頭上來。」

  虞思婷搖搖頭,「他不會。」

  「是不敢吧?如果他敢,我就把妳偷走。」羅夜朗聲大笑,偶爾充當男人角色,忘記女人的自覺。

  但這樣的她還是美得動人,連女人看了都會兩眼發光。

  「羅夜,妳覺得健錫哥怎樣?」

  「不要亂點鴛鴦譜,我不談愛。」父母失敗的婚姻在她心底造成了極大的陰影,只要一談及感情,她就想逃避。

  「別說妳只要性。」

  「有何不可?妳問他若有那個意思,這點子倒是不錯。」她大剌刺的說,灑脫下羈的個性很特別,也很耐人尋味。

  「什麼樣的男人可以綁住妳呢?」

  望著揚長而去的背影,虞思婷很心疼的嘆著氣,她知道人前堅強的羅夜也有脆弱的一面,她需要個好男人來呵護。

  「小夜,美麗的夜,如鑽石般閃閃動人的夜。」在PUB裏猛按著快門,嘴巴還不住讚美羅夜的不是別人,正是迷上她的季梵竣。

  一聽到羅夜和荻健錫回臺灣的消息,他也快速的結束美國的工作飛回來,為的是要說服她和他簽約拍寫真集。

  「你再拍看看,如果我沒把你吃飯的家夥摔了,我跟你姓!」

  「這是個美麗的挑戰,若是妳願意跟我姓,來吧!我吃飯的家夥讓妳摔,摔吧,快點摔啊!」他二話不說的直接把照相機雙手奉上。

  他的反應嚇著了羅夜。她最怕就是這型的男人,死纏爛打,臉皮超厚,子彈都打不過。

  「你一點都不像東方四少,反而比較像東方痞子。」

  「做人何必太ㄍ    ,該放輕松就放輕松,要及時行樂。」點了一杯龍舌蘭,他輕啜了一口,搖晃著手中的杯子繼續說:「人生就好比這杯美酒,要用心品嘗。」

  羅夜沒好氣的皺了皺眉,「你到底找我幹麼?」

  「找妳簽約。」

  「你不是已經在拍我了?不管我反對還是讚成,你都拍了,還簽什麼約?」

  「這不同,拍妳比賽的照片是和健錫那家夥簽的約,拍妳本人就不一樣了,我想要幫妳拍個人寫真集,很性感的那種。」

  「你直接說很暴露的那種不就得了,你拍裸體寫真已經不是新聞,即使我不感興趣也稍有耳聞,不過你找錯對象了,我對拍照當明星沒興趣。」

  「別拒絕得這麼快嘛!讓我拍照真的有很多好處的。」

  「有什麼好處?」羅夜偏著頭問他。

  「妳沒聽人說青春不要留白嗎?妳想想,妳若不趁著年輕拍些美麗的照片當做紀念,等到四五十歲身材變形,想拍也來不及了。」

  「那就不要拍。」

  「話不是那樣說的,每個人都會想要留住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妳不想嗎?」

  「不想。」羅夜斬釘截鐵的回復季梵竣的問題。

  這還真教他有點接不下去呢!

  多少人要他拍照,他總是推三阻四,不是嫌人家身材不夠好,就是太懶不想拍,現在終於有個能激起他想動的人選,卻變成人家在推三阻四,這是報應嗎?

  「那我們交往好不好?」季梵竣直接點入正題。

  「為什麼?」羅夜反問。

  「因為我喜歡妳啊!」

  「你喜歡我,我就不會和你交往,這是我的原則。」她不想要認真的戀情。

  他以為女生都喜歡直截了當的,哪知道又碰了一鼻子灰,這羅夜真的是太與眾不同,另類到讓他感到棘手。

  「因為我喜歡妳,所以妳不和我交往?」

  「對。」

  「為什麼?」換他想知道答案。

  「因為我討厭談感情,而且……」頓了頓,羅夜想起荻健錫說過的話,他說季梵竣一旦認真會受到傷害,所以她橫了心,決定拿荻健錫當擋箭牌,「我和荻健錫在交往,所以只能跟你說抱歉。」

  「妳跟健錫在交往?!」季梵竣僵在原地,真是青天霹靂的消息啊!

  有一張表情很臭的臉瞪著荻健錫,有一雙腳很沒禮貌的橫擱在他辦公室內的茶幾上,然後那張臉和雙腳的主人很生氣的問著,「你什麼時候把羅夜拐上手的?」

  「你在說什麼?」沒頭沒腦的跑來鬧場,雖然以前也曾這樣,但是這次好像事態嚴重。

  「你是不是和羅夜在交往?」

  「你哪聽來的?」荻健錫皺眉看著氣呼呼的季梵竣。

  「羅夜說的。」

  「羅夜說的?」

  「不要像九官鳥!」喜歡的女孩被人追去已經很氣人,荻健錫還不停重復他的話更教他火冒三丈,「你很得意是不是?背著我偷跑的家夥,真想扁你!」

  「喂!有點運動家精神好不好?說好是君子之爭,誰輸了就向贏的人恭賀,你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和我傷和氣吧?」

  「那你放棄她啊!讓給我,你向我道賀。」

  雖然他不知道羅夜是怎麼跟季梵竣說的,但是她既然拿他當擋箭牌,就表示她不喜歡季梵竣,為了不讓好友繼續陷下去,他決定配合她演戲。

  「感情哪可以禮讓?又不是貨物,你要我讓給你陳年老酒沒問題,要我借給你錢也OK,就是感情不能讓。」

  「誰教你偷跑,這競爭一點都不公平。」

  「哪不公平了?」

  「你在歐洲偷跑,趁我去美國拍照的期間把她拐上手。」

  「你認為羅夜這麼好拐?」

  「這……」這一點他確實有點理虧,所以想不出話可辯。

  「感情不是讓不讓的問題,也不是拐不拐的問題,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是兩情相悅。」荻健錫的謊話說得很順,戲演得很真。

  「最好是。」

  他試探的問:「那你會祝福我們吧?」

  「等我拍了她的寫真集再說吧!」

  「什麼?」

  「拍寫真集。你耳背啊?!」

  「想都別想!」讓羅夜光著身子給他拍?想象起那個畫面,荻健錫突然有點抓狂,「即使羅夜答應了我也不許!」

  「吝嗇鬼!我就偏要拍她,不拍就不祝福你們!」季梵竣也執拗起來,不過看荻健錫那吃醋的模樣,心底到是有些酸苦,和朋友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就是這樣困難,又不能像對待陌生人一樣,想出手就出手。

  「季梵竣,你到底講不講理?」

  「我的條件就這麼簡單,不要拉倒。」季梵竣像個孩子般耍賴。

  「那就拉倒!」

  「荻健錫,你很不夠意思耶!我只是想紀念我無疾而終的戀情,你就不能讓我滿足一下嗎?」

  「讓她滿足你的想象?死變態!她是我的女人!」荻健錫氣急敗壞的吼,差點拿煙灰缸把他敲醒。

  「我沒耳背,『我的女人  不用說那麼大聲!」季梵竣也很火大,從沙發上跳起來力竭嘶吼。

  門被人推開了兩人都毫無反應,直到羅夜嘲諷的出了聲--

  「你們兩個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

  幼稚?

  誰敢說他們幼稚?

  不想活了嗎?!

  兩人同時轉頭,正想開罵,發現來者竟然是讓他們吵起來的女主角,兩人不約而同的住了嘴,更糗的是,後頭還出現了兩張興味正濃的笑臉。

  真是夠了!

  「羅大姊,你們家羅夜不打算參加機車大賽了嗎?她轉戰汽車大賽成績好像不是很理想,妳有沒有問她怎麼回事啊?」小吃店內,一名熟客好奇的問。

  「不知道!」一談及羅夜的工作,羅曼伶一概一問三不知。

  但是,只要報紙上有羅夜的消息,她仍會忍不住趁著沒客人時偷看內容,母女畢竟是母女,懸著的一顆心是怎麼也放不下的。

  可是她拉不下臉打電話給女兒,只能巴望著女兒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另一名客人說:「羅夜好像回臺灣了,她沒回來嗎?我女兒吵著要我討簽名照。」

  「我也是羅夜的迷喔!她上場比賽的模樣真是帥呆了,有關她的新聞我都有收集,來這裏吃面也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看到她。」

  羅曼伶越聽越火大,直接走上前把客人吃到一半的面端走。

  「喂!我還沒有吃完呢!」

  「不賣了!」

  「哪有這樣的啊?」吃面的客人一頭霧水。

  「我這裏賣的是小吃,不是賣賽車手情報的地方,你們走錯地方了,要簽名照到別處去!」

  「唉唷!我們捧妳女兒,妳該高興才對啊!生什麼氣呢?」客人搞不清楚狀況。

  「我不想賣了,你們都到別處去吃吧!」

  羅曼伶拗起來,把東西都收走,客人沒得吃,氣急敗壞的一路罵著出店門。

  趕走了所有的客人,羅曼伶挫敗的坐在椅子上,呆愣的看著報紙。

  她不求大富大貴,只希望和羅夜母女兩人相依為命,羅夜是不是名人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她著實不希望女兒像那個人一樣去沾惹賽車。

  她怕羅夜會像那個人,丟下她再也不回頭。

  無聲來到小吃店的羅夜,看著母親垂頭喪氣的背影,心底猛一陣難受。

  她很想做個孝順的孩子,但是人家說父母在不遠遊,她連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孝順呢?!

  默默的蹲到一旁,把盆子裏的碗筷都洗了,而她洗碗筷的聲響拉回羅曼伶的注意力。

  轉頭看見女兒蹲在地上洗碗,羅曼伶差點哭出來,但是她很倔強,硬是把眼眶裏的淚水眨回去,「妳在幹麼?」

  「洗碗。」

  「我這裏沒請洗碗的,大明星妳請回吧!」

  「媽,我們一定要這樣嗎?」羅夜低著頭,忍著淚水詢問。

  「我沒有像妳這種大明星女兒,妳認錯人了。」羅曼伶表情冷漠,其實心底堅固的心墻早就已經瓦解了,她很想抱著女兒,要她不要再漂泊、不要再冒險,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兒是個普通人,好好讀書,將來嫁個好男人,不再讓她操心傷神。

  但是這些話在多年前說過一回之後,她就不再說了。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女兒的選擇,女兒的個性和她那個不告而別的父親一樣的倔強,一旦決定的事情,死都不可能改變。

  所以,她才會這樣恨賽車。

  「要不這樣也可以,除非妳放棄賽車。」

  「媽!」這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那請回吧!我什麼都不想聽。」

  雖然母親這樣說,但是羅夜還是不能不告訴她自己的去向,「我明天要去摩納哥,短期內不會回臺灣,您要多保重。」

  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

  丈夫丟下她走了,女兒也學他那個樣。

  「妳走,最好不要再回來!」羅曼伶賭氣的說。

  羅夜緩緩起身,看著母親的背影,心痛的說:「媽,不管您怎麼想,我只有一句話想對您說。」頓了好久,她才說出心底最深的情感,「我愛您!」

  她是真的、真的很愛她的母親。

  羅曼伶哭了,背對著羅夜無聲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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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3: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機場大廳依然是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表情有的人歡喜、有的人傷心,這天天上演著重逢與分離的戲碼,有的人離情依依,有的人因重逢而滿面春風。

  羅夜在這機場上來去的次數已經難以計數,每次她都努力讓自己瀟灑自若,也每次都告訴自己,她很快就會回到祖國的懷抱。

  可這次她卻莫名的感到沉重,昨天看到的母親背影,到現在那個影像還一直在她的腦中盤繞著,久久不散。

  「到那裏會有人去接妳,一切都幫妳安排好了,妳只管安心的練習吧!」

  荻健錫不停叨念,她卻有股衝動,想跟他說:「我不去了。」

  但任性也要有個限度,合約在前,加上她對工作向來不馬虎,到口的話就只能硬生生的吞回肚子。

  「妳在那裏有任何需要,就跟照顧妳生活起居的泰勒莎說,請她幫妳準備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羅夜點了點頭。

  他挑眉問:「不會又跑掉吧?」

  「怕就跟著我啊!」

  「妳可不要告訴我,妳對我依依不捨。」荻健錫忍不住調侃她。

  然而,他自己倒因為這個調侃而感覺沉重,這些日子大部分時間他們都獨處在一起,一想到她要一個人飛往摩納哥,他真的有些不捨。

  「拜托不要那麼惡心,誰會對你這種愛嘮叨的男人依依不捨,想太多了。」

  「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是情侶關係,依依不捨也是應該的嘛!」為了炒熱氣氛,衝淡一些離情傷感,他繼續嘻皮笑臉以對。

  「靠!那是為了不傷到你好兄弟而演的戲,你當真了啊?」

  「外界都知道妳是我的女人。」

  「有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女人當賽車手?」她忽然道。

  「這……」他總算發現今天的羅夜不太對勁,「妳是不是不想去摩納哥?」

  「沒有。」她否認。

  「昨天發生什麼事情?」看她的表情真的很怪,荻健錫起了疑心。

  「沒有。」

  「聽說妳昨天很晚才回公寓,而且喝醉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點時間,要不要跟我談談?」

  「沒事,昨晚和一群兄弟一起喝酒,太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你這人真是婆婆媽媽。」羅夜撇開臉,假裝嫌惡的趕他,「你快走吧!沒見過像你這麼閒的總裁,要是你繼續這樣,我擔心公司會倒,自己拿不到酬勞。」

  「有其他三個東方四少當我的後盾,妳不需要擔心,絕對倒不了妳的。」

  「最好是。」

  「我最近走不開,妳到那邊除了練習以外,別到處亂跑。」他忍不住又繼續叮嚀,活像送小孩出國的爸。

  羅夜突然停下欲離去的腳步,轉頭瞅著他看。

  她的注視讓荻健錫很不自在,「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幹麼那樣看我?」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喜歡?是啊,這種心情若否認說不喜歡真是有鬼,但是羅夜一再言明不能愛上她,為了不讓她跑掉,他死也不能承認。

  舉手戳了她的頭殼一下,他笑說:「別作白日夢了,該出境了。」

  最排斥愛情的明明自己,但是很怪,荻健錫這一否認,竟把她的心情推進了谷底。

  這樣最好不是嗎?

  沒有情感糾葛,少了牽絆,也不會有背叛。

  但是,一路上了飛機,她眼眶竟泛起一抹霧光。

  羅夜才出了國門,茱利亞就在同一天抵達臺灣,當沉崇信告訴荻健錫她的來訪,他真的嚇了一大跳。

  「嗨!荻總裁,好久不見了。」在沉崇信的帶領下,茱利亞笑嘻嘻的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並沒有很久,幾天前我們才見過面而已。」

  茱利亞臉上的笑容不減,「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太歡迎我來,是我會錯意嗎?」

  「沒那回事,的確是茱利亞小姐會錯意了,妳來我當然歡迎,喝什麼?咖啡或茶?」

  「入境隨俗,請給我一杯臺灣高山茶吧!」

  「崇信,你出去的時候叫秘書送兩杯烏龍茶進來。」

  「好的。」

  沉崇信一退出荻健錫的辦公室,方才還很安分優雅的茱利亞就隨性了起來,她走到荻健錫身旁,嗲聲說:「你一回臺灣就不和我聯係,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呢。」

  「不好意思,最近我比較忙,而且我們合約都簽訂了,所以就沒有再去打擾茱利亞小姐。」茱利亞靠得太近,近到他不想看見她的乳溝都很困難。

  「你的愛將呢?怎麼沒有在你身旁陪著你?」

  「羅夜去了摩納哥,為了參加GF1大賽而進行密集特訓。」

  「這樣啊!」她臉上的笑更加嫵媚了,肢體也有意無意的碰觸他,「這麼說,我來得正是時候嘍?」

  女人發春會散發出一種特殊氣息,據說人身體自然散發出的費洛蒙是男女互相吸引的因素,例如狗在發春時,母狗身體上會散發出一種特殊氣息,而公狗就是循著那股氣味前來示好交配。

  人再怎麼聰明也還是一種動物,看見獵物也會發出動物的本能。

  茱利亞的眼神所散發出來的,就是那種訊息。她把荻健錫當成了她的獵物,所以不惜千裏來到臺灣。

  女人主動示好,男人是該深感榮幸的,但是太直截了當的女人會教人畏懼三分,加上茱利亞是合作廠商,也是車隊幕後資助者之一,關係沒搞好,怕會影響整個車隊的後續發展。

  這讓他略感頭疼,茱利亞是得罪不得的人,和她獨處太久,危險的是他。

  「總裁,樸先生和渚先生來找您。」沉崇信在門口道。

  「請他們進來。」

  沉崇信退開一條路,樸理諾和渚銘惟緊接著進入他的辦公室。

  看見兩個救星及時出現,他飛快的起身迎接,「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打電話約你們出來。」

  「你這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居然起身迎接我們耶!天要下紅雨了嗎?」渚銘惟忍不住調侃他。

  「有客人在啊?我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樸理諾眼尖,很快就發現辦公室還有其他人在。

  「沒那回事,你們來得正是時候。」荻健錫攀住樸理諾的肩膀,猛眨著眼求救。

  「喔!既然有聚會,我打個電話叫蘋果出來好了。」

  「我叫崇信去接她。」

  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茱利亞心底有些不痛快,但看三人交情甚篤,她按壓下胸口的怒氣,優雅如常的笑說:「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樸理諾,渚銘惟。這位美麗的小姐是R總裁茱利亞小姐。」

  「幸會!」

  各自遞出名片,欠身客套,省略了握手的動作。

  現在樸理諾和渚銘惟知道這美女是誰了,荻健錫回來之後提過她,是個大膽又風騷的麻煩美女。

  「這樣吧!我們邊走邊聊。」三人默契良好,渚銘惟率先領前把茱利亞引出去,讓落後的兩人有機會說話。

  「沒想到她會大老遠跑來找你,你魅力不凡啊!」樸理諾忍不住虧他。

  「別糗我了,目前我跟她是合作關係,得罪不得,我正頭痛著呢。」

  「那你準備怎麼應付?」

  「拜托蘋果幫我招呼,我先謊稱有事出國去避避難。」

  「你是不放心某人吧?」樸理諾是過來人,很輕易的看出荻健錫的小小心事。

  「你想太多了。」

  男人哪,總是死鴨子嘴硬,不過樸理諾可一點也不急著挖掘他的秘密,終有一天一切會曝在太陽底下。

  說羅夜是拚命三郎一點也沒錯,抵達摩納哥時正好天亮,接機的人送她到住處之後,她放下行李就要求接機人送她到賽車場。

  她已經荒廢了太多時日,所以必須加足馬力迎頭趕上。

  就如荻健錫所說的,這裏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得妥妥當當,她人一到,就有專屬的一群人等著伺候她,從教練到維修團隊,無一不齊。

  「荻先生提過妳賽車的資歷還太輕,所以訓練要比平常人嚴格,這方面我必須先跟妳說清楚,免得妳誤會我是故意刁難妳。」

  教練馬克是個黑人,高大黝黑,看起來兇狠無比,說起話來也不客氣,如果他不先表明態度,確實很容易令人誤解他對她有偏見。

  「任何訓練我都可以接受,也不會告狀抱怨,請放心。」

  羅夜清楚即便她贏過幾次比賽,仍舊有不少人認為女人進入賽車界是極為不祥的,所以會對女性賽車手有偏見也是很正常。

  但是她會用實際成績來讓眾人明白,女人不是賽車場上的惡夢。

  「另外,我看過妳在GF2比賽的報導,那種事情絕對不可以再次發生。」

  「我明白。」

  「好了,妳到場上跑一圈,我要看看妳的速度,才能確定接下來訓練的方向。」馬克請助理人員幫她測量時間,就徑自走開了。

  整裝後,她正打算戴上安全帽,卻被遠處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以為自己眼花,她努力揉了幾次眼睛,再朝那個身影看去。

  當視線越來越清晰,她心底的震撼也越來越大。

  「不可能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羅小姐……」助理叫了她幾回都沒有反應,最後只好輕碰她的手肘。

  「什麼事?」

  「我要幫妳計時。」助理提醒她。

  「喔!」

  緩緩把安全帽套上,當她再度把視線轉向那個人站的方向,卻發現已經沒有半個人在了,彷佛她剛才看到的只是幻影。

  「是我看錯了嗎?」

  她已經有十五年以上沒見過那個身影了,最後一次是在她七歲的時候,漸漸的,她記憶中那個身影被她母親跌坐在地上的哭泣背影給取代了。

  也許真的只是錯覺而已。

  繞了半圈,她還是想弄清楚真相,所以沒跑完全程就折返回起點。

  看見她回頭,助理很緊張的追著她胞。「羅小姐,妳還沒跑完全程吧?怎麼回頭了呢?馬克教練會不高興的,他是個很嚴格的人,羅小姐……」

  不理會助理的叫喊,她的步伐越走越快,並且在訓練場四周不斷的走動找尋,然而幾乎快要把訓練場翻遍了,依然不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人沒找著,魔鬼教練馬克卻出現了。

  「妳到底怎麼回事?不練習卻繞著訓練場跑,為什麼?」

  「沒事。」

  「如果不是荻先生拜托我,我根本不想當女人的教練,妳若是不想練習就早點說,我也很忙。」

  很嚴重的性別歧視,馬克的語氣讓羅夜很不舒服,「如果你很不爽,可以不用理我,還有,請尊重女性,我會讓你清楚你的性別歧視有多滑稽!」

  從來沒人敢當面反駁馬克,尤其還是個女人,她這一番話把他氣瘋了,他扯著嗓叫她滾。

  羅夜沒有回頭,一如她的個性,完全不當回事。

  現在她滿腦子都充塞著那個影子。

  荻健錫人才到達機場,就接到馬克告狀的電話,電話中,馬克氣呼呼的嚷著要辭掉教練的職務,他只好連連安撫,掛了電話後,又馬上打電話給羅夜了解內情。

  「沒有教練也無所謂吧?我不需要一個鄙視女人的人來當教練,我會認真練習,你不用擔心。」

  「妳會不會太任性了點?」他該用嚴厲的語氣責備,卻發現自己一點也氣不起來。

  因為他也不喜歡馬克看不起女人。羅夜是他挑選的賽車手,他對她有信心。

  「任性?我一直都是如此,你不是早就知道的。」

  「是啊!」荻健錫承認這點。

  羅夜悶哼一聲,「那就不要指望我和其他女人一樣。」

  「妳心情很差?因為馬克?」

  「他影響不了我的心情。」

  「那就是太想念我嘍?」他笑著說。

  羅夜在話筒那端哈哈大笑,很不給他面子。

  「這麼直接,真傷我的心。」

  她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也多少感覺到自己對荻健錫有那麼些許好感,接到他的電話讓她感到開心,但仍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他有那麼一絲想念。

  「你那邊好吵,我要掛電話了。」

  「原來勇敢的夜女神也有逃避現實的時候啊?」

  「荻先生,你實在是想太多了。」

  「唉!不過我還真有點想念妳呢!」荻健錫又是開玩笑的語氣。

  「那可就糟糕了,我正想要去釣個老外。」

  「妳千萬不要那麼做。」

  「為什麼?」她裝傻。

  「因為我會吃醋而把他的鼻子揍扁。」

  「天高皇帝遠,你想管也管不到這邊,不過今晚沒有人陪我喝酒,倒真的有點遺憾。」突然間她覺得好孤單,那背影讓她變得很脆弱,甚至想念起在法國兩人依靠著彼此過夜的那一晚。

  這念頭才閃過,她心底發生一聲慘叫。

  天哪!她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荻健錫了吧?

  不可以!男人都是無心的,就像那個拋妻棄女的負心漢一樣,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戀上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愛,當戀愛的感覺失去了,就會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

  她不想再重蹈母親的覆轍。

  「我要掛了。」她有些落寞的說。

  「羅夜。」

  「幹麼?」

  「妳有心事對不對?」他能感覺出來。

  「沒有,我只是少了酒伴而已。」

  「了解。」他在心底輕輕的告知,我很快就會飛去陪妳喝酒。

  但為了給羅夜一個驚喜,他沒有告訴她他正準備飛往摩納哥。

  「我要掛了,在那之前麻煩你告訴馬克,我的成績一定會讓他跌破眼鏡。」

  「我已經告訴過他了。」

  終於那端傳來嘟嘟聲響,荻健錫收了線順手關機,把護照交給海關人員,通過檢驗,他轉身走向飛往摩納哥班機的登機門。

  翌日一早,羅夜很早就到訓練場,就在她踏進訓練場的時候,她看見門半開著的休息室內站著她一直在尋找的背影。

  她真的沒有看錯人,當那張臉轉過來的時候,她手上的安全帽匡啷一聲的掉落在地上。

  「妳是誰?為什麼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

  面對那個人的質問,羅夜不言不語,直到助理跑過來替她撿起安全帽,對方才恍然。

  「妳就是夢幻飛星的女賽車手?」

  「對。」

  「妳站在外面是想竊取本田賽車隊的機密是不是?」

  這個賽車場是外租給車隊訓練車手的,因為熟悉車道更能夠掌握勝利先機,所以這裏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車隊賽車手。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會是敵對車手的教練,這也意味著她即將和這個拋棄她母親和她的男人為敵。

  多可笑啊!

  「妳那是什麼表情?本田車隊的手下敗將竟然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人,太放肆了!」那人惱怒道。

  助理伯她惹麻煩,不斷的拉著她走向她的專用休息室,「羅小姐,本田車隊是這幾季的冠軍隊伍,您千萬不要和對方正面衝突,有什麼不愉快也要忍下來。」

  「那個人是誰?」

  「誰?」

  「剛剛那個人,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喔,他啊,他是本田車隊最近力捧新星諾克的父親,也是諾克的教練。」

  「諾克的父親?他結婚了?」羅夜覺得驚訝。

  「羅小姐,您的問題很奇怪,古教練年紀不小,當然結婚了。」

  「是啊,他早就結婚了,我應該問他是不是再婚了。」她修正自己的問題。

  「什麼?」助理對她的問題感到不解。

  「沒事。」再回頭,她看見古教練正陪著他的兒子朝車子停放區走去,一股不服輸的衝動讓她接過助理手上的安全帽,快步朝兩人走去。

  在諾克跨進車座內準備啟動引擎時,她挑釁的說:「來賽一場吧!」

  「妳在幹麼?!妳不知道在賽車訓練場是禁止私下比賽的嗎?!」古教練氣憤的責備她,「果然是沒有經驗的新手,會輸不是沒有道理的。」

  「輸?還沒比賽呢!怎麼會知道是輸還是贏?」

  羅夜臉上的冷笑讓古教練感到些許壓力,但以他一個父親的私心,他不容許有人看扁自己的兒子。

  「沒那種必要,輸贏要等上戰場才會分曉。」

  「原來是怕了,早說嘛!」

  坐在車內的諾克不眼氣,心浮氣躁的說:「讓我和她較量一下好了,我會讓她輸得心服口眼的。」

  「不行就是不行!這女人瘋了你也跟著瘋了嗎?私下比賽會被大會取消資格的。你可以出發了。」

  古教練這一催促,諾克只好踩了油門奔馳而去。

  「不能較量是吧?」連安全帽都沒戴,羅夜也跳進車內,油門一踩,很快的迎頭趕上。

  這一場比賽沒有分出輸贏,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終點的。

  離開之前,她丟給古教練一句話,「我會打敗他,一定會。」

  羅夜喝醉了,回到住處時,連開門都找不到鑰匙孔,她幹脆坐在大門外,撥打電話給臺灣的母親。

  「媽。」

  「幹麼?」電話那端的人聲音冷淡。

  「不要再想他了,那種人不值得妳為他流淚。」

  她全調查清楚了,早在那個人丟下她們母女倆之前,就已經和現在的女人在一起了,他們是在賽車場上認識的,當時那個女人是他的助理。

  諾克是他們的兒子,他是本田力捧的秘密武器,他拿不過不少大小獎項,今年預計要成為GF1的NO.1。

  「妳在發什麼神經?」羅曼伶沒有聽出她的不對勁,在話筒那端還不停的罵她,「我不是說過了,如果妳不放棄賽車就不要叫我媽!」

  「我會放棄的,但不是現在。」

  「現在和未來有什麼不同?」

  羅夜拭著淚水。「當然不同,有一天您會明白的。」

  「既然妳不聽話,就隨妳吧!」

  「媽。」羅夜又喚了一聲。

  「還有什麼事情?」

  「您要好好保重,不要再為那種人哭了。」

  話筒那端突然傳來嘟嘟聲響,羅夜知道她母親把電話掛了,可她還是沒有收線,她自言自語的拿著話筒說:「我遇見他了,他早就和別的女人結婚了,他們有一個甜蜜的家庭,他的兒子叫諾克,是我的敵手……那個拋棄我們的男人……他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媽……」

  那些話羅曼伶統統沒有聽到,但是荻健錫卻聽見了。

  他剛抵達,站在階梯上看著羅夜,看見她蜷曲著身體蹲在大門旁,拿著手機哭著,那一瞬間他很想衝上去把她抱在懷裏安慰。

  羅夜的故事他並不是很清楚,謎樣的她一直讓他很著迷,但這個柔弱得好像隨時都要被風給吹走的女人卻讓他心疼。

  而從她剛剛拿著話筒說的那番話,他終於知道些許大概。

  原來她之所以會排斥愛情,是因為她始終不相信愛情,那個拋棄她們母女的男人該下十八層地獄!

  羅夜抬頭看見他站在階梯上,以為自己在作夢,拿起手上的啤酒對他提出邀約。

  「妳醉了。」荻健錫上前接走她手上的啤酒,架起她,按了門鈴。

  泰勒莎前來開門,「荻先生,您怎麼……小姐喝醉了啊……」

  「泰勒莎,麻煩妳幫我把外面的東西拿進來,謝謝。」他吩咐道。

  羅夜想搶回他手上的酒,「我要喝酒。」

  「好,等下讓妳喝個夠。」

  好不容易把羅夜弄上床,她卻還嚷著要喝酒。

  「酒鬼,小心碰到色狼。」他出聲念了她兩句。

  「荻先生,還需要什麼嗎?」泰勒莎問道。

  「不用,妳去休息吧!」

  「晚安。」

  泰勒莎離開後他也沒有閒著,羅夜喝多了,開始魯起來,不僅開始寬衣解帶,還完全把他當成性無能看待。

  她穿著內在美搶酒,他卻得忍受她無心的折磨。

  哪個男人能夠視若無睹的面對一對呼之欲出的波濤?

  「小姐,妳快點睡覺好不好?」把她壓躺在床上,他很希望她馬上倒頭呼呼大睡,如此他才能逃過這甜蜜的折磨。

  但羅夜沒饒過他,雙手往他腰上一環,突然靠著他的背無聲的哭了起來,「為什麼要丟下我和媽媽?同學都笑我沒爸爸,媽媽每天都在哭,你這個壞男人!」

  她不只是哭,還對他拳打腳踢,但他全咬牙忍下來了。他痛的只是外在,羅夜的傷害卻是根深蒂固在心底,比起她的痛,他覺得自己這一點點痛不算什麼。

  這一夜折騰了很久,久到連他都無意識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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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14 00:43: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宿醉後幽幽醒來,羅夜睜眼便看到一個寬闊的背,整個人嚇得像彈簧似的從床上跳下來,眼睛依然死盯著那個背看。

  一分鐘,兩分鐘,幾分鐘過後,背對著她的身體轉過來,這一轉,更把她嚇壞了。

  她衝上前搖晃著熟睡的男人,邊搖邊叫,「醒醒!你給我醒醒!快醒醒!」

  荻健錫終於在不斷的搖晃下醒過來,入眼的陽光不足以讓他感到刺眼,可羅夜的臉卻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原因是--殺氣太重了。

  下意識的他又閉上眼,假裝自己沒醒。

  「不要裝睡了,給我起來!」羅夜雙手扠腰,活像個夜叉。

  「我想再睡一下。」他閉著眼,皮皮的說。

  「好啊!你繼續睡沒關係,泰勒莎,麻煩妳給我一把菜刀……」

  沒讓她有機會出房門,荻健錫跳下床,飛快的把她攔阻下來,「別這麼激動,這一切是可以解釋的。」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在我床上!事實就是我看到的這樣。

  「是那樣沒錯……不對,事實上我們衣服都穿得好好的--」當他看見她身上只剩內衣,猛抽了口冷氣,尷尬的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說,事實上不是妳想的那樣,昨夜妳喝醉了,把我當成玩偶抱,我沒法走開,事情就是這樣。」

  「我喝醉了?」她努力回想,終於想出些端倪,卻開始擔憂自己洩露出太多秘密,「昨晚我有說什麼嗎?我一定胡言亂語了下少吧?你不要當真!」

  羅夜又把自己關進象牙塔裏,她不讓人接觸到她最脆弱的部份,這一點讓荻健錫有些生氣。

  「我就這麼不可靠嗎?」

  「什麼?你幹麼生氣?該生氣的是我,你在我床上耶!」

  「是啊,我是在妳床上,可是就像妳說的,我們上床也無所謂不是嗎?反正只要不愛上妳就可以,不是這樣的嗎?」

  「話是那樣說沒錯,可是……」發覺他的不對勁,羅夜停下話,反問:「你幹麼一直兇我啊?這件事情要是上了報,可是件緋聞哪!本田車隊會拿這件事情來打擊你的名聲。」

  「反正外界早就認定妳是我的女人,有什麼差別嗎?」他聳聳肩。

  「你……」魯不過他,羅夜幹脆轉身進入浴室,她納悶的問:「你到底來這裏幹麼?就真的那麼怕我逃走啊?」

  「是啊!」他順著她的話說。

  「你放心好了,這次打死我我都不會逃的。」

  「嗯。」荻健錫靠著浴室的門框,看著她應著。

  她發下豪語,「我要拿到冠軍。」

  「嗯。」他很想擁抱她。

  「我不需要教練。」

  「嗯。」

  「但是你要負責幫我找文森來,我需要他的幫助。」

  「嗯,把他綁架來怎樣?」

  「荻健錫!」羅夜回頭瞪著他,卻被他的目光嚇得愣住了。

  那是一雙看著愛人的眼神,一雙充滿著愛意、包容的目光。

  說好不談感情的啊!怎麼他的眼中會出現那種溫柔的光芒呢?

  「你……」

  荻健錫笑著上前,在她錯愕得張著嘴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吻,然後走開,「妳要的一切我都會替妳辦到,上戰場後就得要靠妳自己了,加油!」

  羅夜錯愕了好久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難道這就是人家說的,當真愛到來,任何人都在劫難逃?

  摩納哥離法國不遠,茱利亞沒有乖乖的待在臺灣,一得知荻健錫出國,她馬上聯想到羅夜所在之處,於是匆匆前往摩納哥。

  虞思婷攔不住人,只好叫她的理諾哥哥通知荻健錫。

  「你們幾個人還攔不住人?真是太遜了。」而且現在才通知他,只怕人馬上就要到了。

  「荻先生,你以為我們每個人都二十四小時沒事情做嗎?不管怎樣,我們都盡心盡力了,只差沒有使出美男計。」

  「對啊!為什麼不使出美男計呢?」荻健錫不甚滿意。

  拜托人家還敢抱怨,這年頭真是好人難為!

  「請你記住,我是有婦之夫。」樸理諾強調。

  「也還有渚在啊!」

  「他說他怕被吸光了血,所以不敢招惹她。」

  「梵竣呢?」

  「你要他幫你?想得美唷,你把他的女神搶走了,他到現在還很不爽,他說如果不讓他拍寫真集,連你們的婚禮他都不參加。」

  「哪來的婚禮?喔,這家夥還真是小心眼,以前都不知道他這麼魯、這麼愛記仇。」

  「好了,我已經說出我們的難處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那個女人真的是誓在必得的樣子,你要有心理準備。」樸理諾連聲提醒。

  「難不成她還能把我綁上床?哇。」

  「難說喔,欲求不滿的女人什麼事情都敢做,你小心為妙。」

  「是,我該謹記在心才對,我都忘了這裏是摩納哥,應該算是她的勢力範圍,謝謝你。」

  「如果真的有必要,我們會飛過去助你一臂之力的。」

  「需要時我會開口的。」

  才掛了電話,就看見茱利亞遠遠的朝他走來,女人到了三十,舉手投足總是比十八歲的女孩優雅許多。

  她是動人的,可是也很騷,她扭擺著肢體的模樣只能吸引那些拐不到好貨色的急色鬼,絲毫動搖不了他的心。

  「你竟然放我鴿子。」一站到荻健錫面前,茱利亞便開口抱怨。

  「妳知道並不是那樣的,我們並沒有約好。」

  「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不禮貌,這兒太熱,我們去找個地方喝咖啡吧!我想有些合約上的細節要再好好討論才行。」

  「簽了約,妳認為合約還有哪一條不夠明白?」他不想跟她多有接觸。

  「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簽約的原因,那是因為我不想把你讓給羅夜。」

  「我也說過我和羅夜是一對,和妳則是純粹的合作關係,希望妳不要讓我為難。」

  「我茱利亞不是容易承認失敗的人,依我看,你和那個女孩並不合適,我才是你該選擇的對象,既上得了臺面,也能在某方面滿足你的需求。」茱利亞輕靠過身體,刻意讓他看見她若隱若現的胸部。

  輕推開她,他客氣的說:「我尊重妳,但也請妳自重。」

  「你真的愛上了那個野蠻女孩?」茱利亞不想相信。

  「是。」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選擇她,放棄我?」她從手提包內拿出合約書來威脅他,「很多事情雖然已經成為定局,但是我依然可以改變結局。」

  「不要威脅我。」他冷冷笑說。

  「我並不希望和你成為敵人,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是我的男人。」

  R或許是他想合作的公司,但是茱利亞的手段令人唾棄,而他是不喜歡被人威脅控制的男人。

  伸手取走她手中那份合約,他一撕成兩半,「這就是妳要的結局是吧?那麼就這樣了。」

  「你……你會後悔的……」

  「是嗎?頂多是賠掉一個車隊,有那麼嚴重嗎?」他笑著對氣擰了臉的茱利亞揮手道別,「Au  revoir我要和我心愛的女孩去吃飯了。」

  用餐時,羅夜的目光一直放在荻健錫臉上,桌上的餐點一口也沒動。

  吃了一大半,荻健錫才抬頭對她說:「如果妳繼續看著我,我會以為妳想吃掉的是我,而不是桌上的食物。」

  「一點都不好笑。」

  「是嗎?我以為這是很幽默的笑話。」他對她咧開嘴笑。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嗎?」

  「我做了什麼?褲子破了?還是我臉上有污垢?妳別擔心,我有記得帶錢包……」

  「為什麼要惹惱茱利亞?」打斷他的話,羅夜直接切入主題,「你明知道得罪她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妳怕輸?」

  「問題不在那,茱利亞很有可能會和本田合作,如此一來我們就真的沒有勝算了,車隊若一直處於輸的狀態,飛星汽車的形象會大受影響。你到底在想什麼?」

  荻健錫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後笑說:「妳說的我當然都知道,但總不能要我去當種男,很明顯的,茱利亞認為我一定會為了車隊妥協於她,妳認為我應該為了車隊而做那種犧牲?」

  「我……」不知道。

  「我們別為了這種問題而搞壞了氣氛,這樣有礙消化,快點吃。」

  「我怎會吃得下。」低下頭,羅夜嘆了一口氣。

  「我們雖然沒有一流的輪胎,但是還有一流的賽車手,我對妳非常有信心。」

  換做是以前,羅夜會自負的接受這個奉承,但現在她清楚的知道,一個賽車手的成敗不光在於車手本身的技術,還有許多外在的支持才能獲得全勝,車隊若一直處於輸的狀態,不僅車隊本身名譽有損,連帶的外界也會質疑飛星出產的車子性能。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妳老是問這種問題,會被男人討厭的。」他取笑她,想讓氣氛輕松些許。

  「若不是這樣,那為什麼不能接受茱利亞?以前你應該也和許多女人拍拖過吧?茱利亞的條件並不差。」

  「羅夜!」她開什麼玩笑他都可以接受,但是她想把他推給其他女人卻讓他很生氣,「妳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不要想把我推給其他女人。」

  羅夜被他的怒氣震懾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了,快點吃,別發呆了。」知道自己嚇到她,荻健錫語氣放緩,「吃飯的時候不要想那些妨礙消化的問題,妳只管練習,天塌下來有我頂著,還有,不要小看我的能耐,沒有那個女人,我也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合作對象。」

  「嗯!」

  不知道他的自信是打哪來的,可是他的笑容卻讓她勇氣倍增,就像他說的,不要小看他的能耐,自然也不能小看她自己的能耐,他們是一路解決了許多麻煩到今天的。

  然而,也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到自己真正的心意。

  「荻健錫。」

  「嗯?」

  「我會拿到冠軍的。」羅夜表情認真。

  「嗯!」

  「當我拿到冠軍的時候,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嗯,什麼話不能現在說嗎?」轉念一想,又怕她說些妨凝消化的問題,他忙遏止,「好吧,有什麼話就等比賽之後再說。」

  「妳叫羅夜對吧?」

  羅夜剛跑了一圈回到原點,古教練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看到他,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妳是臺灣人?」

  「有什麼指教?」說中文,夠明白了沒?她挑著眉,冷冰冰的問著,「沒事我還要練習,失陪了。」

  「妳媽是不是叫羅曼伶?」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羅夜停下步伐,轉頭看著他,眼神依然冷冽,比看著陌生人還要冷漠。

  她是故意的,努力的要把眼前這個人當成陌生人,雖然不容易,雖然看著他心底仍舊會受傷,但是她告訴自己要替母親討回一口氣,也強逼著自己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得很堅強。

  她做到了,她的冷讓古明城很不舒服。

  「那妳應該知道我是誰吧?妳媽告訴過妳吧?」

  「不知道,沒有。」

  他微挑眉,「妳完全不記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記得什麼,可以請你告訴我嗎?」

  「我……」

  「說不來?還是羞於啟齒?」羅夜忍不住對他冷嘲熱諷。

  曾經她也替這個人找了些許理由,猜想他可能是有苦衷才會離開她們母女,可是當她發現他是因為其他女人而拋棄她們母女,連要原諒他的一點點心都淪陷。

  見他不說話,她冷然的說:「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要走了。」

  「我是妳爸爸。」古明城脫口道。

  「我沒有爸爸,七歲之後就沒有了。」

  「不管妳接不接受這個事實,我都是妳爸爸。」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諾克是妳弟弟,妳怎麼可以和自己的親弟弟為敵?」

  羅夜聽了他的話後忍不住大笑,原來這就是他在這裏等她的目的,「你要我退出比賽?是這樣嗎?」

  「沒錯。」

  他越是說得理所當然,她就越鄙夷他,「我說過了,從七歲之後我就沒有爸爸,既然我沒有爸爸,又怎麼可能會有弟弟呢?這不是很可笑?」

  「妳媽到底是怎麼教妳的,竟然把妳教成這麼目中無人?!」

  「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媽,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在你放棄父親這個角色之後,還有什麼權利在這裏對我頤指氣使?」羅夜不快的反問,而她的問題則讓古明城短暫無言。

  「妳不可能贏的,連R都和本田汽車合作了,你們根本沒有勝算,趁著還沒有丟臉之前快點回臺灣去。」

  「你說完沒?」

  「說完了。」

  「說完了換我說,我叫你不要作白日夢,就算沒有茱利亞的R輪胎,我照樣贏給你看,就算要我粉身碎骨,我也要打敗你的夢想。諾克,那家夥是你的夢想吧?我就打敗他給你看。」

  「臭丫頭--」

  古明城舉起手想要賞羅夜一巴掌,但是手卻在半空中被攔截了。

  「誰準你動她?」荻健錫站在後頭,兩人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本以為畢竟自己是個外人,不該插手他們的家務事,但是當他看見古明城舉手想要打人,他的耐性也磨光了。

  「滾!在我失去耐性之前給我滾!」荻健錫大吼。

  氣勢上矮了一大截,古明城只能摸著鼻子落跑。

  「你都聽見了?」羅夜看著荻健錫問。

  他點了頭,「嗯。」

  「我要贏。」

  「嗯。」他早知道了,「走吧!」

  「去哪?」

  「去見一個人,妳想見的人。」

  看到文森時,羅夜真的嚇了一大跳,她以為文森是絕不可能答應來幫忙的,她只是給了荻健錫一個難題,卻沒料到他真的辦到了。

  「那是什麼表情,我可不是鬼。」文森斜眼看她。

  「您比鬼可愛多了。」

  「死丫頭,說那什麼話?!」文森嗤她兩句,又開始挖苦,「不知道是誰說得像沒我出面會死的樣子?妳這個愛慕者差點拿繩子把我綁架來,現在是怎樣?真的打算綁架我是不是?」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再說他又不是我的愛慕者。不過我確實是很需要您的幫忙,感謝您趕過來。」

  「怪了,這丫頭嘴巴是吃了蜜糖嗎?突然變得會說話了。」文森調侃道。

  荻健錫在一旁插嘴。「我只是給她吃了點我的口水,也許是受我傳染。」

  「荻健錫,你給我閉嘴!」當著文森的面說那些五四三,羅夜整個臉紅得好像熟透的蘋果。

  文森不理她,自顧自的和荻健錫說話,「原來如此,難怪你寧願得罪茱利亞也不肯當她的座上賓,這樣子看來,我不幫你們也不成了,如果我不幫忙,貝克會和我翻臉。」

  「謝謝。」他誠心道。

  「堅固耐磨的輪胎很重要,所以我幫你們帶來一個人。」

  「誰?」

  「出來吧!」文森話落,套房的另一扇門被打開了,只見一個年輕小夥子從中走出來,「這小子是貝克的兒子亞爾,專門研發輪胎,最近才剛研究出很不得了的產品。」

  「真的嗎?!」荻健錫喜出望外。

  「雖然我研發的輪胎還沒有上市,但是我在研發過程中是針對A和R兩家公司產品的缺點做改良,我有信心,一旦上市,將會成為市場搶購主流。」

  「太好了!」

  「先不要高興得太快,他說了,那可還未上市,也就是說,真實的成績如何還不知道。」文森笑著提醒。

  「文森,您會帶他出現,根本早就胸有成竹了吧?您就不要再演戲了,這樣很假耶!」短暫的不好意思過去,羅夜又恢愎了本性。

  「死丫頭,就會給我吐槽。」

  「您會錯意了,她是在讚美您。」荻健錫忙替她說好話。

  「你啊,小心被這丫頭吃得死死的。」文森提醒他。

  「被我吃死有什麼不好?別人可是求之不得。」她還拿喬。

  「你們高興就好,我老頭子管不了那麼多。」

  「現在呢?是不是要去試一下性能?」

  「不行,那是秘密武器,得等到最後關頭才能曝光。」文森連忙阻止,「本田那家夥很姦詐,要以防萬一。」

  「您怎麼說就怎麼做,都照您的意思去辦。」荻健錫信得過他。

  文森轉而對亞爾道:「亞爾,打電話給你爸,請他到時候把你研發的輪胎和引擎一道送過來。」

  「嗯。」

  見一切搞定,荻健錫終於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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