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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說走就走。
花茶煙當天下午就打算動身了,她簡單收拾一下,將天仙道觀的門給掩了,下得山驀然瞠目,愕然地看著山腳下,那拎著包袱的幾個人,以及一堆送行的群眾。
“你們……要幹嘛?”是上馬家鎮趕集嗎?
“廢話,這都看不出來,陪你一塊兒去啊!”老闆娘首當其衝,一面跟福公公貴嬤嬤揮手告別,現面再三叮囑小二、牛小妹各項事情。
“是啊,你一個人去我們不放心,再說要救老謝,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就行了?”曲帳房伸長脖子也沒在送行隊伍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抹身影,萬分不甘心地撇撇唇:“少作美夢了。”
蕭屠夫和月大夫,荊獵戶和小童養媳也正在依依不捨地告別中。
“遇到麻煩趕緊飛鴿傳書回來通知我們,我們好接應。”除了他們四個,小翟等人奉命保護鎮子的安全。
“好,你們也要小心謹慎。”花茶煙壓抑住心中的感動,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
老謝……大夥來救你了,一定要等著大夥去!
一定!
一行人連夜趕路,披星戴月,快馬加鞭地朝豫章方向前行。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謝孤眠此時的處境,已經很難再堅持下去了。
南唐,豫章。
皇宮內院,澄心殿中,宮人們都退避三舍,獨剩後主李煜與皇弟李從善二人。
“你在宋國真得見到謝將軍的府地了?”李煜半晌才開口,重複地問一句:“還有謝將軍的畫像?”
“是,陛下,臣弟親眼所見,絕對不假。”李從善的話斬釘截鐵。
“怎麼會這樣?”李煜重重地歎氣。
他原本以為,有了謝中原,自己的半壁江山就能保全,不必落得象吳越、後蜀那些小國一樣國破君亡的下場。可是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 陛下,此事要儘快處理才是,萬一謝中原知道事發與宋國勾結,我南唐的形勢就岌岌可危了!”
李煜仍成發怔,數月前大宋對南唐收兵,調轉頭將荊湘和南漢滅國,謝中原就曾派人從前線上表:江北宋軍,在滅南荊後,兵馬勞頓,糧草不多,臣願意帶兵從此地伺機擊宋,收復失地,扭轉局面。此舉如能得勝,繼續推進;一旦失手,你可治臣謀反之罪,滅臣九族,向趙匡胤謝罪。
這條計策究竟是好還是壞,說實話,李煜心裡也沒譜。他從來沒打過仗,如果讓他七步成詩、寫幾篇風花雪月的詞,他絕對有把握,可提到打仗,他完全就慌了。
可朝廷反對繼續打仗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太平日子過慣了,既然人家大宋都不打咱們了,哪有再追上去打的道理?趁勢就收好了。
於是他趕緊派皇弟李從善出使大宋,入朝去見趙匡胤,向他表示願意取消國號、自貶為江南國主、向大宋稱臣,而趙匡胤很爽快地答應了這一要求。
可是李從善回來卻說,那裡有個與自己曾是舊識,關係不錯的臣子悄悄領他到一處豪華宅院中,居然發現大堂上掛有謝將軍的肖像,而且宋臣還偷偷告訴他,說謝中原已經歸順了大宋,這肖像畫便是信物,這宅子是皇上賜給謝將軍的。
真是晴天霹靂!李從善當即火速返回豫章,向李煜稟報了這件密事,然後李煜一紙調令,火速將前線的謝中原召回京城軟禁起來。
如今李煜想來想去,都沒能想明白謝中原為什麼要歸順大宋,雖然先皇曾經動過殺他的念頭,可是自己待他不薄呀!
“陛下。”李從善也軟著氣,催促道:“此事不能再拖下去,萬一謝中原被宋兵救走,那可是放虎歸山!”一句話說得李煜不寒而慄。
滿朝上下,在戰場上誰能打得過謝中原?此時不殺,難道還等著他領兵來打自己嗎?
他眼一閉,一揮手:“你去吧!”
“臣,領旨。”
夜,側宮,寂靜的暗室內,燈如豆。
高大的男人著一身輕便的長衫,大手縛在身後,正抬頭,臨窗靜靜賞月。
此時的天空中,一輪滿月當空,映得室內一片皎潔。
一年了,他的小花兒,過得可還好?那日,天還未亮,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穿好衣裳,站在床榻凝視退了燒,擁著被子沉睡的小女人,良久才輕步離去。
他沒有跟她告別。
她在生氣,氣自己欺騙她,他知道,對於這他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他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要說什麼?要她乖乖地留在烏龍鎮等自己?戰場上任何事情都能發生,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去,還能不能有活著回去的一天。
自小在戰場上,他早就看慣了各種各樣的殘酷,生與死,也是淡如清水。因為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他不敢奢求她的原諒,更不敢開口讓她等自己回來,那太自私了。
可是為何一想起她或許有一天會真的不再等自己,心裡的最深處,就會有一個寺主像被一隻手狠狠揪住,令他疼,讓他歎。
仗打到現在,無數將士的性命換來的卻是朝廷對大宋的妥協,皇上對趙匡胤府首稱臣,而且火速召他入京。
為達目的,不惜手段的趙匡胤使下離間計,而多疑的皇上居然信了!
罷了!事已至此,他能如何呢?身為臣子,只要踏入官場,便得受制于君主,這是恒古不變的結局,他是可以像多年前一走了之,但如今太后逝去,誰能保謝氏族人,他能輕易離開嗎?
人世的折磨,原本是于易舍處舍,於難舍處,亦得舍,如果他一人的性命能換取千百族人的性命,那也值了。
只是他的小花兒,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那抹嬌顏,會不會因此而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偶爾還會想起他?
一陣風吹來,燭火隨之搖曳,室內的光線變得昏暗不明,門外已傳來腳步聲。
官員推門而入,他回首看到宦官手捧著皇帝的聖旨。
原來該來的始終會來,即使是八年後,亦如八年前一樣。
笑緩慢地在男人的嘴角邊勾勒,眸光深沉。
握緊宦官小心奉上的白玉酒杯,他抑頭,一欽而盡。
鳩毒,見血封喉,無人能活。
遲了嗎?他已經……不在了?
花茶煙面如白紙,不住地顫抖,盯著豫章城門那張告示。
“罪臣謝中原謀反,證據確鑿,罪大惡極,賜死……”
“怎麼可能,難道我們來遲了?”曲帳房死瞪著告示上的屈屈數語,逐字逐句,生怕自己看漏了一個字。
“喂,別衝動!”老闆娘小聲警告著已經氣得頭頂冒煙的蕭屠夫,並示意小荊看住他。
“先別管這個,咱們進了城再說。”她位住花茶煙進城,後者宛如一抹遊魂,精神恍惚。
不會的、不會的,他沒有被李煜害死,他一定還活著。
不,他一定得活著!這個負心漢,他都還沒有得到她的原諒,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怎麼可以?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沒看到,所以我不信他死了。”懷著這個信念,花茶煙猛然甩頭,交緊牙關,堅決不信謝中原已經不在人世了。
一行人來城裡的一間客棧落腳,剛一住下,馬上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來者是個僧不僧、道不道、丐不丐的糟老頭子。
再仔細一看,這不就是當年那個俗名陶秀財,如今法號一休的烏龍鎮前任鎮第麼?
“你們可來了,再晚一步,就危險了。”一進門,他也不說廢話,好像早知道他們要來似的。
老闆娘等人就將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
“老謝怎麼樣?”
“城門那張告示是什麼意思?”
“到底怎麼回事?萬一老謝有個三長二短,老子就跟姓李的沒完沒了!”
只有小荊和花茶煙一語不發,前者冷冷地注視著一休大師,後者則緊抿著唇,死死地盯著一休大師的嘴,生怕他說出任何足以令她崩潰的消息來。
“人沒死,不過情況不太好。”一休大師歎著氣,“我遲了一步,到的時候他已經把毒酒喝下去了,那鳩毒好厲害,見血封喉,人還沒死掉,已經算是造化大了……”
人還沒死,老謝還活著,這個消息對眾人來講無疑松了一口氣,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現在他人在哪裡?”老闆娘問。
“我把他藏了起來,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但是要弄出城去並不容易,所以就等著你們來。”
花茶煙一字不漏地聽著,拼命將眼淚全部吞進肚子裡。她走到一休大師面前,雙膝跪下。
此舉嚇了老頭子一大跳,“這是幹什麼?對了,你不是張天師的外孫女,中原的小媳婦嗎?”
“大師,謝謝你救了他,你的大恩大德,今生若還不了,來世結草衛報答你老人家……”
花茶煙‘咚咚咚’,連磕好幾個響頭,把老頭子嚇得趕緊拉她起來。
“我能救他,也是因為你外公早算到他有此一劫,要不然我哪有這麼大本事呀!”
“我……我外公?”花茶煙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是哦,半年前我在君州碰到他了,他跟我講這事,要我來豫章看到時候能不能幫忙,果然你外公才是活神仙,要謝得謝他啦!”
花茶煙捂住嘴,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謝大哥沒死,外公也還活著!天啊,是大羅神仙顯靈嗎?給她這麼多的好消息?
可是當她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時,難以相信他會是謝孤眠。
什麼叫情況不太好?他簡直是糟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慘的模樣。
因為中毒太深,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四肢完全動彈不得,臉色是一種中毒症狀才有的鐵青色。
她的腿僵住了,驚慌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瞪著雙目緊閉的男人,彷佛又聽到了那個低醇的嗓音在自己耳邊輕喃道:“她對我有點誤會,不知道會不會承認這門親事。”
“如果她是你,我喜歡。”
“沒錯,我喜歡你。”
“……你有自己的思想,而且與眾不同。”
“你不麻煩,麻煩精是老闆娘。”
“你是磨人精……但,我喜歡。”
“你遲早會長大的。”
語音猶在,可他卻了無聲息……她握緊他垂落在床側的粗糙大手,晶瑩的淚水,默默地自頰邊滑落。
老闆娘伸手輕拍著她脆弱的雙肩,回過頭交待:“此地不能長留,事不宜遲。今晚就準備好一切,咱們明早起早出城。”
“好,你去雇馬車。”小荊走了。
“我去買一些路上需要的東西。”曲帳房也走了。
“老蕭,一休大師,你們負責這裡的安全。”老闆娘話音剛落,床邊的花茶煙猛地站起,咬緊牙關,將未曾流出的淚全部吞進肚裡。
“你們……要去哪裡?”蕭屠夫狐疑地問。
這兩個女人,渾身是殺氣!是想要找誰拼命去嗎?
“有些帳,是一定要算的。”
瑤光殿,內室。
一國之君李煜睡眼惺忪,他剛被人從溫香軟玉的美人懷裡揪起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從嘉!”一聲嬌斥。
“啊?”有人居然敢喊皇帝的名諱,真是反了反!
“昏君!”又是一聲嬌斥。
“大……大膽。”還有人敢辱駡皇帝,把李煜氣得一下子清醒過來。
咦,眼前站著兩個女人,一個身著紅衣,一個身著杏衫,手上並沒有武器,只是紅衣女人的腰上纏著一條黃金鏈子。
紅衣女子二十來歲的年紀,生得美豔絕倫,光彩照人,眉目間透著一股凜然的英氣,看上去好生面熟。
而杏衫女子年紀略小,相貌甚是秀麗,一雙大大的眼睛如只瞳剪水,頰邊微微一對梨渦十分甜美。
“你們……你們是何人,居然夜闖皇宮,不怕死嗎?”李煜壯著膽子喝令,眼睛四下看怎麼沒有一個太監宮人?這些人都到何處去了?
“閉嘴!李從嘉。”老闆娘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你認得這麼嗎?”
“咦?”李煜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氣,“鐵……鐵券丹書?”
“你認得就好,老娘今兒來,就是替列祖列宗來教訓你的,你跪下,好好聽著。”
雖然不能確定這位拿著鐵券丹書的女人究竟是誰,但皇室宗親全知道,能手執鐵券丹書的人在皇族出的身份不同尋常,哪怕他是當今皇帝,也只有乖乖跪下挨駡的份兒。
“朕、朕……”李煜還想解釋。
“人家謝中原明明就是個忠臣,你中了趙匡胤的離間計,他借你的刀殺你的臣子,這種賠本的買賣你居然還做得不亦樂乎,你這個敗家子,依你的這種智商,也只能把國家都賠上了,將來亡國一點也不稀奇!”老闆娘完全不給他機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駡。
“離……離間計?”李煜震驚地瞪眼。
“沒錯!你以為姓趙的將來會放過你?想都別想,大白天作美夢吧你,他顧忌謝將軍才沒把你連根挖起,你倒好自己先把自己埋了,省得人家動手,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呀!”老闆娘越罵越火大。
“那怎麼辦?”李煜這下似乎明白過來,慌裡慌張地問:“謝將軍我已經賜死了……”
不提也罷了,一提‘謝將軍’三個字,花茶煙就火大了,她深吸一口氣,‘啪哩劈啦’地痛斥道:“像你這種人,天文不曉、地利不識、人和不明、執迷不悟,殺忠臣親奸臣,真是辱沒了你家祖宗,還活著幹嘛?白白浪費糧食,不如趁早死了!”
“沒錯!身為一國之君,你要不軟到底,要不硬起來,吃曹操的飯,做劉備的事,你倒是想得美,可全天下的便宜都能讓你占嗎?你當世人是傻子嗎?”老闆娘還不解氣。
“兩……兩位女俠,是要殺聯嗎?”李煜心如死灰,江山遲早是姓趙的,這條命,她們若要,拿去罷!
花茶煙冷笑道:“我何須殺你!你對謝將軍做的事,就是你日後的下場。”
“當真?”老闆娘詫異地問。
“嗯。”兩人不再說話,老闆娘歎了口氣,兩人轉身離去,只剩下李煜無力地癱坐於地。
此時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煙草低迷,爐香閑嫋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真是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啊!
他們一行人快馬趕路很快地回到了烏龍鎮。
由於謝孤眠中毒太深,需要靜養,鄉親們見不到他,就接二連三的上西山道觀拜拜,希望各路神仙能保佑謝掌櫃,讓他儘快好起來。
而月氏醫館內,安靜如昔。
在月大夫的治療下,謝孤眠終於醒了,可是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無論是說話、站立還是走動都很吃力,甚至連想活動一下四肢,想笑一笑,也顯得那麼困難。
往日如山一般鐵骨錚錚的硬漢子,倒了。
在回到鎮子後,當他第一次睜開眼睛時,很顯然已經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立即虛弱地移動視線,四處尋找著什麼。
他在找人呢!在找誰?是她嗎?是嗎?花花煙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啜泣聲。
“……花……”他終於看到她了,努力地發出一個單音。
只聽到這一個似曾相識的字音,花茶煙的淚水便狂奔不止,她奔過去,將數日來的擔憂、驚慌、恐懼和惶悚不安全部傾巢而泄。
“謝大哥……我在這裡……”顫抖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憔悴而毫無意識的俊顏,天知道她有多怕,多怕他就這樣拋下她離她而去。
她不哭,因為她還活著,即使她整個人因為心疼他而肝腸寸斷,她也不哭。
他能活著,她笑都來不及,怎麼會讓他看到自己的傷心模樣?所以她不哭。
“……不”他還在張著嘴,努力發出聲音。
“我明白,你要我不要生氣,是嗎?”他喘著氣,極簡單的發聲就讓他消耗了太多體力。
“我不生氣了,一點也不生氣,我就在這裡,會一直陪著你……”她注視著他,柔情似水。
他疲倦地又閉上眼睛,可唇角卻露出了極淡的笑痕,安心地靜靜睡去。
從那日起,他的床榻前,總會守護著一個嬌小的人影。
她仔細又耐心地替他梳頭、洗臉,為他按摩四肢、喂他吃飯喝水服藥,擦洗身體……
她按照月大夫教過的指法按摩他的穴位,每當月大夫親自來替他扎針時,她會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他會覺得痛。
長時間的臥床休養,他漸漸消瘦下來,肌肉糾結的身軀呈現出一種無力的病態感,可她卻會因為他左手的小拇指能微微動作而欣喜若狂。
“謝大哥,你看,我們現在可以打勾勾嘍!”纖細的小指纏繞住黝黑的粗糙的指,證下了一個屬於今生今世的的緣份。
接著是食指、中指……最後,他的一隻手終於可以活動自如,這是在一個月之後的某個清晨。
“謝大哥,這樣你就可以抱我了。”她笑顏如花,獎賞般地嘟起粉嫩的唇,‘啾’地親吻著他的臉,他的唇,最後窩在他懷中發出心滿意意足的讚歎:“真好真好……”
“呵……”他抱著她柔軟的嬌軀,緊緊的,不鬆手,隨著時間的推動,驚喜越來越多。
兩個月後,他的腿開始有了知覺,偶爾能坐起身來;原來泛黑青的臉色因為毒素漸漸消去開始變得正常起來。
“謝大哥,你好帥……”伴著撒嬌般嗓音的是‘啾啾啾’的親吻聲。
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哪怕再難受,對著她,他也不會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對她說話,從一個音到一個字,一個詞,三個字,最後,變成整個句子……
又過了一個月,棺材鋪小小的內室裡,總能聽到甜密動人的引誘聲。
“謝大哥,說你愛我啦……嘻,不要急,慢慢說……我聽到了哦,呵呵,能不能再說一次……”
久病床前無情人,這句話,其實是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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