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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 -【獻上極品世家子(世家之子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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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0: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連清 - 獻上極品世家子(世家之子之三)

賭石,即花錢購買產自於礦區、被稱為毛料的原石,
待石頭解開後,看裡面是否包裹著翡翠及價值高否?
因賭眼力與運氣,故一夜致富或傾家蕩產時有所聞,
很不幸的,應茉的父母正是屬於負債逃亡的那種,
而且,他們逃得比她快,她還不出錢,只好跟著逃,
這一逃,她逃到了滇緬之交,成為一間珠寶店的店員,
雖然她自個兒不玩賭石,但卻靠著招攬客人玩來抽佣,
由於她運氣不錯,賭石的成功率頗高,所以生意挺好,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早日賺到足夠的錢回台灣還債,
然後,從此過著無憂無慮、像公主般的浪漫生活啊!
這一日,她相中一頭肥羊,鼓動對方回店裡賭石,
不料對方竟沉迷下去,因而招來身旁友人歐擎的怒火,
但說也奇怪,她明明好怕歐擎,一顆心卻又因他浮動,
唉,這麼矛盾的情緒,害她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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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0:33 |只看該作者
故事的起源……
  
  這地方,名叫瑞麗。
  
  瑞麗是位於中國雲南與緬甸交界的一座城鎮。
  
  雖然地方不大,人口也僅十余萬,但瑞麗卻是很熱鬧,城鎮裏有著林立的商貿大樓,還有各式飯店酒樓,到處還有著琳琅滿目的商場貨攤,每當夜晚降臨時刻,夜巿裏頭更是燈火通明,人潮不斷,家家生意興隆。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所見的面孔除了當地的少數民族外、還有漢人、各國來的觀光旅客,而每個族群與來客都有屬於自我的特色與味道,這一齊聚於瑞麗,便交織融合出一股獨特的人文風情來。
  
  這麼一個邊陲的城鎮,卻是如此的熱鬧,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因為瑞麗鄰近產玉和寶石的緬甸。玉器和寶石是極有價值也深具分量的交易物品,因此可以吸引許多富商巨賈前來造訪,連帶引來做寶石生意的商人以及觀光客的出現,發達的商業交易才會在瑞麗產生。
  
  因為,玉石一直是華人心中高雅品性的象徵,上自高官顯要,下至平民百姓,都偏愛玉。
  
  而好玉難得,好玉更是稀少。翡翠則是玉中之王,想要買到一塊真正的好翡翠是非常的困難,也因此,玉中之王翡翠向來價格昂貴。
  
  就因為上等翡翠難得,價值又高,因此造就翡翠從它仍是原料石頭時,在買賣上就常常發生一些傳奇、冒險或爭奪的精彩故事。
  
  並且,這樣的現象並不是現代社會才產生的,而是從古時候便開始有著的特性。
  
  像賭石,就是一種古老的翡翠交易手法。
  
  這套交易還沿襲千年,至今仍然在雲南緬甸一帶進行著。
  
  何謂賭石?
  
  就是買家花錢賭石頭裏面包裹著的是不是價值昂貴的翡翠。
  
  翡翠其實是被包裹在一層石頭裏,就與一般人所見的大顆石頭差不多的模樣,就因為無法看出石頭內部是否有著翡翠,以及翡翠成色多少,再加上翡翠礦石色相極為複雜,連現今科技亦無法判斷出石頭內部的價值,所以買家就賭石,靠眼力與運氣挑選原石,賭從礦區裏載送出來、被稱為毛料的原石裏頭到底包裹著多少翡翠?且價值高不高?
  
  當買家花錢購買原石後,再將原石切開。
  
  一顆花費十萬元購買而來的原石裏或許藏著的是價值百萬的翡翠,賭石客所期待的便是數倍獲利。
  
  當解石時,原石裏頭若真出現高價翡翠,那麼買家便贏得數倍的高獲利。
  
  但是,也有可能解石後,裏面是毫不值錢的石頭,那麼十萬塊就只能當是放水流。
  
  這便是賭石。
  
  賭自身眼力與運氣的手法。
  
  曾經,有人看好一顆原石裏包裹的是好幾千萬價值的翡翠,砸了百萬元購買原石來解,但在解石後,卻發現裏頭什麼都沒有。
  
  但也曾經有人以一顆幾十萬的原石換來價值上千萬、上億的翡翠,因而一夜致富。
  
  所以賭石也是一刀決生死的金錢冒險遊戲。
  
  賭石可以讓人瞬間暴富,但也可能讓人一夕間傾家蕩產。
  
  雖然神秘的賭石交易十分危險,但也因為它非常的魔幻迷人,因此讓接觸的賭石客容易沉迷於極端刺激的交易中無法自拔,甘心讓一顆石頭來決定自己是要變成富豪,或是輸錢變為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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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顛狂、一刀白頭……」應茉,一名二十二歲的年輕女孩,她一邊走著,一邊念著流傳已久的字句。這是在形容賭石的兇險與瘋狂,算是非常貼切地形容出賭石會發生的情況。賭石是極度兇險的,卻又因為絢麗迷人,所以教賭石交易綿延千年無法中斷。
  
  應茉朝著貿易商場裏頭走去,這附近的街道呈現輻射狀,八條商店街共有著千余家的商鋪,販賣著各種百貨、名產、雕刻,更多的是在做珠寶玉石生意者,而「東揚珠寶商行」就在貿易東街裏,也是應茉工作的地方。
  
  應茉待在瑞麗三年時間了,後一年就在『東揚珠寶商行』落腳工作。她替『東揚珠寶商行』的范老闆販賣翡翠原石,吸引客人賭石,而她除了基本工資外,還可抽傭賺錢。
  
  只不過,她自己心志堅定,絕不玩賭石遊戲,就單純地當個銷售員,推銷販售且偶爾替一些外行客指點賭石訣竅。
  
  她來到瑞麗之後的前兩年時間可是花費了相當多的時間與心力在研究各種來源的原石。
  
  她很清楚要在賭石圈立足,獨具慧眼的能力是需要的。
  
  所以喜好賭石這冒險交易的客人若要她提供意見,她是會談上幾句。
  
  而且,她還是個運氣不錯的指點者,被她指中的原石有一半機率會開出價值不錯的翡翠來,對客人而言,她的指點已經是夠厲害的了,因為一般老手面對虛無縹緲的運氣問題時,能指中三成有翡翠綠就夠高竿了。
  
  玩賭石的客人都清楚,賭石的贏家除了眼力以外,還需要具備一個更重要的能力,那就是運氣。
  
  所以替老闆招攬賭石生意的應茉,運用著自身清純無邪的美麗外型讓客人對她印象極佳,順眼的容貌總讓客人一進店裏就覺得舒服,再加上應茉還被傳為是運氣極佳的女孩,所以「東揚珠寶商行」在聘用她之後生意更加的好。
  
  至於范老闆也與她挺投緣的,六十歲年紀的他以著長輩身分照顧應茉這外地人免于被地頭蛇欺負。
  
  珠寶商行生意好,應茉更是開心,因為她能抽傭,並且有些賺大錢的賭石客興起時,也會回頭賞給她一些金錢當謝禮,這讓她的收入更能豐厚起來,她可是希望賺到三千萬台幣好回臺灣呢。若能擁有三千萬,哪怕她在臺灣遇上債主,也可以還債,不必逃跑,不用再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
  
  回想過去,她一個十九歲的臺灣女孩卻得千里迢迢避居躲到瑞麗來,還一待三年,就是害怕在臺灣被債主找著,接著死無全屍。被追債的壓力與可怕她已經無法忍受了,而欠下巨額債款的始作俑者是她的父母,可悲的是,這兩人早就一前一後地逃之夭夭,躲得比她還快,結果變成她得背負父母留下的兩千五百多萬欠款,真是欲哭無淚。由於她回臺灣也得要有五百萬好過生活,所以她得努力賺錢。
  
  父母會欠這麼多錢,原因就是這兩人一前一後地賭石,但父母沒眼力也沒運氣,僅憑個「貪」字就想要一夜致富,結果相繼欠下大筆債務,應家才會傾家蕩產,高額債務因此而來,夫妻兩人不見,連女兒都丟下了。
  
  應茉回憶著過去往事,一臉沮喪,旁邊熟識的婆婆媽媽看見她一副頹喪樣,連忙問她。
  
  「茉兒,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嗎?」應茉的嬌柔神態像是個小公主,很惹人憐愛,而附近商家也都很呵護她。這女孩來到此處,一直深受矚目,只是看她嬌嬌女的模樣,該是被捧在掌心呵護的小公主,怎麼會跑來這邊陲城鎮找工作做呢?問她,她都只無奈地回道:家道中落,要討口飯吃,得找份工作做。
  
  就這麼一句回話,別人也不敢多問,再加上有范老闆照應著,這貿易商場的店家們有的把她視為女兒疼,有的雖然對她充滿狐疑,但也不過問,有些雖然仍是看不慣應茉,但能忍則忍,不跟她起衝突。
  
  「我沒事,沒人欺負我,我只是沒睡飽,精神不太好,謝謝關心,謝謝。」她綻笑,對鄰居們表明沒事,否則被追根究柢的追問,她也麻煩,她可不敢告訴別人,她是躲債躲到瑞麗來的。
  
  只是長期待在這充滿誘惑的地方,她得再三警告自己別被這令人目眩神迷的賭石交易給吸引去,妄想一夜致富,萬一快把持不住了,就快快回想父母淒慘的跑路人生,如此一來她就不敢賭石了。
  
  她只要把心思放在賺錢上,讓珠寶行生意興隆,她就可以賺錢累聚財富,到時候賺足夠了,就可以大無畏地回去臺灣了。
  
  那無憂無慮的日子啊,跟公主一樣的浪漫生活啊,一直是她夢想下的希望,她要自己儘快坐上幸福公主的寶座。
  
  所以,還是得賺錢啊!
  
  瑞麗是屬於濕熱氣候的地方,在貿易東街上,溫度三十二度,來來往往的人群穿著都相當輕便。
  
  有兩個一看便知是外地來客的年輕男子,雖穿著一身輕便的牛仔衣褲,卻是十分的顯眼。
  
  其中一個男子的氣質極為陽光,就是那種會大笑、會大叫,又沒啥心眼的大男孩。
  
  另一位身著牛仔褲,搭配條紋襯衫的男子氣息就較難以捉摸。但他五官立體、眼眸深邃、鼻樑挺直,薄唇紅潤而迷人,一張極出色的俊帥面孔輕易地就能奪去女孩子們的呼吸,果然一下子就惹來貿易東街的騷動。
  
  「哪兒有做賭石買賣的商家呢?」陽光男孩溫子期不理旁人的議論,到處搜尋著商家,他身旁的好友一直都是被注意的焦點,他早習慣了,他現在只想找傳說中的私人賭石場。
  
  「子期,你什麼時候也好賭起來了?帶我來瑞麗,竟是為了賭,而且還是在飛機起飛後才告訴我真相,你也太過分了。」歐擎對旁人的矚目也一樣視若無睹,他只對好友突然「興賭」感到不解。
  
  溫子期原本是用考察公司名義要他陪同並且幫他出主意,直到飛機起飛後,他才把真相揭開,說他的目的地是雲南瑞麗,他想玩賭石,一路上還興高采烈地告訴他一堆賭石的故事。
  
  「前些時候我在電視上看到賭石的介紹,覺得這種交易實在精彩也很有趣,不親自前來見識會遺憾終身的。」溫子期拍拍好友的肩,反勸他別這麼生氣。「輕鬆點,就只是遊戲,你就讓我試試自己的運氣以及眼力好不好,看看能否從亂石堆中找到致富的寶藏。」
  
  歐擎覷看他一眼,對他熱衷於賭石很不滿。「你身家夠豐厚了,根本不必玩這種風險高的交易,況且賭石就等於賭博,這麼危險的事,你竟敢做?」
  
  「沒這麼嚴重啦!你太小心了,就玩一玩而已,要是贏大錢,會樂翻天的。」溫子期仍是興致勃勃。
  
  歐擎回下眼,說道:「你的心已在起貪念。」溫子期是『溫氏集團』繼承人之一,而溫家對未來繼承人的培育與訓練是相當重視的,因為接班人選若不恰當,一步走錯便可能讓整個公司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底下,而被培育的溫子期竟然著迷于賭石,這消息要是傳了出去,他的繼承權很可能會因此取消。
  
  「我沒起貪念,我只覺得好玩,就只是玩玩而已。」溫子期不認為賭石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守得住分寸?」他突然勾起唇角,回以一抹奇特的笑。他知道好朋友的「單純」,也就是怕他失了分寸,對未來產生不良影響,他才沒氣得扭頭就走。
  
  溫子期突然臉皮一僵,有一種被看穿的狼狽,但還是為自己說好話。「我當然守得住分寸,我不會傻乎乎的被人騙去,你放心好了,我懂得適可而止的。況且我有資金,這小小的賭石遊戲所花費的金錢不會動搖到溫家根基,不會有事的。」溫子期自認把持得住。
  
  歐擎冷冷再回道:「我只知道一旦沉迷於賭博,會得到災難性的後果。」
  
  「不會啦!」
  
  歐擎冷笑。
  
  溫子期停下腳步,不敢跟好友正眼相對,但在撇開頭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亮點」。
  
  「咦?你看那個女孩!」溫子期要歐擎看往街角方向,雖然那地方人潮也多,但一名女孩的出現卻讓周遭氣氛顯得特別活潑,而四周的人群也紛紛朝她所站的方向望過去。
  
  那女孩身形纖細,穿著具有彈性的黑色緊身長褲,呈現出美型俏臀與纖長美腿來。而一襲米白色蕾絲浪漫味道的上衣讓她散發出娃娃公主般的氣質,再加上一頭烏黑秀髮微帶自然鬈,襯著粉嫩肌膚、精緻五官,宛若是從童畫書中走出來的嬌憨無邪小公主般,會讓人多看幾眼,會讓男人滋生保護欲望,無怪乎也會成為目光的焦點。
  
  雖然身處瑞麗,傣族婦女的傳統服飾也是鮮豔亮麗,還有其他少數民族也會穿著傳統服飾,個個都美麗得像是開屏孔雀般,但這位明顯一看就是外來者的「公主女孩」,還是有著極出色的吸睛能力。
  
  「請問,你們需要幫助嗎?兩位是外地來的吧?」應茉直接走到帥哥面前,一開口就是臺灣腔的中文。她在遠處就瞧見這兩個男子,而且知道他們絕對是外地來的,尤其那掩不住的貴公子氣質讓她覺得有肥羊可「捉」。
  
  「咦?你是臺灣人?」溫子期一聽她的口吻,立刻有著他鄉遇故知的興奮感,尤其她有著無邪美貌,讓他忍不住想跟她攀談。
  
  「是,我是臺灣人。兩位第一次來瑞麗?」她甜甜地笑問著。
  
  「對啊!」
  
  「要玩賭石?」她問。她在後方觀察他們一會兒了,覺得其中一位好像在找什麼。
  
  「你怎麼知道?」溫子期反問。
  
  「猜的呀!」她露出無辜神情來,顯得更加迷人。「我跟著你們後面時,有看到你們在好奇地打探事情,想說外地來的觀光客,又神秘兮兮的,是不是在找私人賭石場,就直接問你了。」
  
  「對啊,你猜對了——」
  
  「你對這地方很熟悉?」歐擎突然打斷溫子期的話,溫子期明顯被這不知名的女孩給拉了去,而對方雖然一副無邪、無辜、無害的姿態,但愈是迷人的東西就愈是危險。
  
  她輕輕回道:「我是熟悉,我在『東揚珠寶商行』工作,珠寶行就在前面,而且我們店裏有原石可以賭石。」
  
  「真好,我就是想找比較有趣的賭石場,小姐可不可以帶我去貴店參觀,順便讓我見識翡翠原石?」溫子期不管歐擎的冷臉,迫不及待地想玩從古老時代就有的交易模式,而且聽說賭石也要靠運氣,有這位美麗模樣的公主伴隨在身邊,代表他的運氣應該也會很不錯吧?
  
  應茉不敢迎視冷冽的視芒,只對性格陽光開朗的男孩道:「先生應該是賭石新手吧?但不管你想賭石的原因是不是出於好奇,又或是想賺錢,你都要有心理準備,萬一不小心失手了,可是會賠錢的。」這種貴公子身分的男人,向來是她喜歡鎖定的目標,勾引對方賭石,她好抽傭,儘快賺到她的三千萬。最重要的是,有錢公子即便賭石輸錢了,也承受得起損失,不用像她父母一樣背上債務跑路。其實這一年來,她若遇上沒身家的賭客,便不會鼓吹他們賭石,畢竟父母的教訓讓她會替「沒錢客人」多想一下後路。
  
  「不怕不怕,小錢而已!」溫子期一副無所謂的豪氣口吻。
  
  「你確定無妨喔?」
  
  「沒妨礙!」
  
  她笑了笑,再道:「平心而論,許多人喜歡賭石,不過我是會奉勸他們量力而為,千萬別沉迷了,雖然我也曾遇過一擲千金的豪客,不過他們獲利也頗豐。」
  
  「你真是好人。」還會勸他別沉迷,溫子期感激地道。
  
  「好人?」歐擎冷冷一笑,她明明用著不著痕跡的手段在勾起子期的貪念,騷動他的欲望,分明是妖女,哪會是好人?
  
  「你朋友好像不開心耶!」應茉聽到輕笑聲,背脊起了一陣涼意,害怕讓她想放棄找開朗男孩賭石。「我看你還是找別人好了。」
  
  「不不不,就到你店裏!我相信你,我朋友只是謹慎一點,他沒惡意的。」溫子期趕忙解釋。
  
  「是嗎?他不是在生氣喔?」應茉只敢面對陽光男孩,不敢挑戰那充滿穿透感的尖銳視線。她感覺得出那位帥得驚人的男子是「不屑」她的,兩簇眸光更充滿著監視。
  
  「他沒生氣。對了,還沒請教小姐你貴姓芳名?我們邊走邊聊,你就帶我到店裏吧。」溫子期拉了拉好友,示意他別嚇人了。
  
  她暗吸口氣,一抹被看輕的怒火讓她鼓起勇氣,決定違逆語氣尖銳的男子。「請跟我來。」應茉邊走邊介紹自己。「我姓應,單名茉字,我是臺灣人,但在瑞麗三年時間了,現在在‘東揚珠寶商行’工作,我老闆的店裏有很多品質極佳的翡翠原石。」
  
  「很好很好,我——」
  
  「你一個年輕的臺灣女孩為什麼來瑞麗,而且熟悉賭石?」歐擎再度打斷溫子期的話,還冷冷地覷了他一眼,警告他別被應茉無邪清麗的容貌給騙了去,他不認為這位叫應茉的女孩是天真的,甚至於這妮子該是刁鑽陰險的角色。
  
  「我在這裏學習跟工作已經三年時間,就覺得這地方很不錯,因此留了下來。」應茉逼自己鎮定與忍耐,她知道這次的對手不是好惹的人物。其實她應該放棄跟這位難纏角色周旋,只是一股鬱悶之氣不斷湧上,激得她非要搶做這陽光男孩的生意不可。
  
  「換言之,這三年時間讓你學會了如何誘惑與騙人墜入貪欲裏。」歐擎帶著笑,卻是指控她。
  
  應茉眉心一蹙,回道:「我心腸不壞的。」忍耐呀忍耐,別認輸呀,別讓尖銳男得逞了!應茉只凝視著陽光男,對他道:「你若害怕,其實可以不玩,沒啥困難的,掉頭離開就行,充其量就只是好奇心無法得到滿足罷了。」尖銳男對她不友善,那就拿他的朋友開刀,誘惑他賭石,惹尖銳男氣結,她也開心。
  
  溫子期不想離開,他興致勃勃的,誰都不能阻止他賭石。「我非要賭石不可,我要滿足我的好奇,我都千里迢迢跑到瑞麗來了,不玩一次不會甘心。」
  
  別看他一副陽光開朗好商量的模樣,執著起來時整個人可是會變得莫名其妙,堅持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走他,歐擎也就是看透了好朋友的個性,才不敢自己離去,放他在這充滿誘惑的地方。
  
  應茉的唇角掠過一抹幾不可聞的微笑,但很快便收起,道:「看你這麼期待,是不該讓你失望的,而且你家境應該不錯吧?如果花一百萬買原石,賭輸了,對你是無傷的,但這一百萬若是賭到了上億價值的翡翠,你可是會樂翻天。」語畢,應茉又有著芒刺在背的感覺,但尖銳男愈對她不友善,她就愈想誘引陽光男賭石,氣死他最好!
  
  「應小姐,請帶路。」溫子期回頭拉著歐擎走進店裏,低聲勸著好友別耍兇狠。「就玩一次,沒事的,你真的看得太嚴重了,沒這麼誇張好嗎?走,一起去瞧瞧翡翠原石,增長見聞。」
  
  「請跟我來。」應茉領路。
  
  「我叫溫子期,他是歐擎。歐擎的個性直接些,你別被他給嚇著,其實他人很好,是我的好兄弟,他也是為我著想才會極力阻止我賭石,才會擺臉色給你看,你別介意喔!」溫子期想賭石,不過也不想好朋友嚇到這位嬌柔公主。
  
  「我可以體諒他的不安,而且他會為你擔心表示他為人真的很善良,我不會見怪的。」應茉假裝不介意。
  
  「你真是個好女孩。」溫子期再說道。
  
  她一頓,回道:「你過獎了,而且我不值得你這麼稱讚我,你不要再誇我了。」一抹歉意掠過她的心房,應茉知道自己此時是在慫恿溫子期砸錢,她好賺錢。
  
  「來來來,歡迎來到『東揚珠寶商行』,這裏原石毛料多,請大夥兒鑒賞,選到了就一刀切下,也許就會切出萬年富貴來了!呵呵呵……」留著大鬍子的范老闆拉開嗓門,笑意盈盈地招呼著屋子裏原有的客人,見應茉又帶了兩名新客戶進來,嘴咧得更開了。
  
  年屆六十的范老闆在賭石界十年,算是小有名氣,而在應茉進入店裏工作後,店內業績又不斷成長,這女孩對他的生意幫助頗大,而且她也很努力在充實寶石方面的知識,另外她運氣頗佳,偶爾指點客人選石,竟然都能得到不錯的成績,讓客人更喜歡往他的珠寶行跑,所以他也把她當女兒疼愛,保護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不會被地頭蛇欺負。
  
  「我剛進了一批翡翠原石來讓你們試手氣。」范老闆介紹著各式各樣的原石,而每顆石頭上面都有標價。「請慢慢的欣賞,大膽地挑選,挑您喜歡的毛料。」他不斷說著好話,讓客人帶著喜悅之心挑選原石。
  
  外觀就像石頭一般的翡翠原石,被稱為毛料,就擺在地上,任由買家自由挑選。
  
  對賭石客而言,地上一堆像石頭的東西,裏面可能藏著昂貴寶物,現在開始就是眼光與運氣的戰爭了,能否在眾多石頭裏挑中寶物來,就全憑買家的眼力與運氣。
  
  屋裏十幾個男人圍著石頭指指點點,東瞧西看的,每個人都極盡心力挑選,且每對眼眸都綻放著激情的光亮,期待著一夜致富。
  
  「小的原石一顆幾千元,大的石頭有的上萬塊、數十萬,更有上百萬的,但到底能不能找到寶藏,就看你的眼光以及運氣了。」應茉對初來乍到的溫子期說明著。
  
  「應茉,來,幫個忙,來給我指點吧!」一位中年客人回頭呼喚著應茉。
  
  「好啊,我來跟您商量哪顆好,只是若沒賭對,可別怨我呀!我也是只憑運氣在挑選的,若沒挑好,千萬別怪我喔!」中年叔叔雖然是熟客,應茉仍再三說明立場。
  
  「知道知道,不管好或壞,我自己擔了,只是你運氣向來不錯,我才要你來替我瞧瞧。」中年漢子對她倒是很有信心。
  
  應茉對身邊的溫子期說道:「溫先生,你慢慢挑你喜歡的毛料,我過去一下。」
  
  溫子期對於選石一竅不通,第一次見到大批原石,頭都昏了。
  
  「你厲害到可以指點客人挑毛料啊?」溫子期乾脆跟在應茉身後聽聽。
  
  回答他的是蹲在地上看原石的另一位客人。「應茉運氣不錯,被她指上的毛料有五成以上都能切出好價錢來,這算厲害的了。」
  
  「要知道,連一些賭石老手或是專業人士看走眼的情況仍是時常發生,她稱得上是好運女孩。」另一位客人也搭腔。
  
  「原來如此。」溫子期一副受教了的態度,而且像應茉這種一看就極順眼的女孩,會帶來好運也很正常。
  
  應茉又對溫子期說:「這一大堆原石毛料讓你眼花撩亂了吧?所以首先呢,你要判斷這顆原石的產地來自哪里,石頭裏面會是什麼種類的翡翠,然後再評估它會有多少價值?」她在瑞麗這三年時間裏很努力地研究各種毛料原石,再加上她確實帶點好運氣,所以她抽傭賺錢的速度還不錯,短短一年時間就已進帳三百萬元,只是離她的目標三千萬仍有一段距離,所以得要加緊腳步招攬客人才行。
  
  歐擎在一旁看著應茉的一舉一動,看著這充滿著公主般浪漫天真味道的女孩如何不著痕跡地利用自身無害且美麗的外形來卸除人們的防心,煽動著他們掉進貪欲的陷阱裏,執行妖女才會有的勾引作為。
  
  「這顆毛料不錯。」應茉對溫子期說著,眼珠兒一轉,眼角餘光見著後方的歐擎正用著監視的寒光睇她,她倏地一震,他仍視她為壞女孩。
  
  原本的怒氣更熾烈了,他愈不屑她,她就愈想跟他作對,他要阻止溫子期參與賭石,她就硬要與他唱反調!
  
  「溫先生,我猜你家境不錯吧?金錢對你而言應該不是大問題,所以賭石對你這種富有者來說確實可以當成遊戲,你就好好享受刺激快感的滋味吧。」應茉故意刺激著溫子期,要他掉進這令人迷眩的賭博遊戲裏。
  
  「這些原石的價格我是負擔得起啦!」溫子期努力地把他先前搜集到的資料套用在實務上,只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只想花五萬買毛料,這會贏嗎?」一旁有四個客人突然大聲地討論起來。
  
  「這五十萬的毛料才是塊好石頭,要嘛就解了它。」
  
  「不要,這顆比較好喔!」又有人指著另一顆三十萬價值的。
  
  「佟叔叔,我建議您選五萬的那一顆。」應茉丟了個建議後,就回頭又跟溫子期說道:「你呢?有看中意的毛料嗎?」
  
  「你覺得呢?」溫子期反問她。
  
  「就它。」應茉直接指向一顆價值百萬的原石。「溫先生,你敢賭嗎?你願意花一百萬的大錢賭這顆原石裏頭有著千萬價值的翡翠嗎?你敢嗎?」
  
  「我當然敢,真刺激。」溫子期眼都不眨地決定砸重金。
  
  「成交!」應茉笑咪咪的。「願你富貴。」
  
  范老闆即刻道:「現金交易買石頭是行規喔!」
  
  「可以,只是我要到哪里換現金?」
  
  范老闆立刻找職員帶溫子期去換現款。
  
  這期間,應茉又覷了眼歐擎。
  
  他沒吭聲,也沒阻止溫子期,只是嘲弄地睇著應茉,但這樣的氣息卻讓應茉心一驚,有種大難即將降臨的不安預感。
  
  「哇,不錯耶,這五萬塊的石頭讓我賺到三十萬了!」前頭的客戶在隔壁房間解石後,欣喜地沖出來大吼大叫著。「應茉果然運氣特好,有她指點,讓我一翻賺了六倍,足足六倍價啊!」五萬塊的毛料一解石,結果客人計算出翡翠經過加工出售時肯定有三十萬的價值。
  
  買下昂貴原石的溫子期也興致勃勃地等待他的原石能迸出千萬價值的翡翠來,在應茉的領帶下走到隔壁房,面對最刺激的「解石」過程。
  
  所謂解石,就是切開原石。
  
  一刀切,原石裏頭的成分將會讓賭石者變富或變窮。
  
  「真是有趣,太好玩了!」溫子期興奮地期待著,看著一刀下去時,緊張、亢奮、不知所措、開心、煩惱等等情緒在胸臆間拉鋸盤旋,攪得他坐立難安,不過解石機切石時也必須小心,可不能把極品位置給切斷,否則就全毀了。
  
  就在這種高度的刺激感之下,輸與贏的戰爭就要解開,究竟是賭到了價值不菲的寶物,還是質地粗劣、根本不值一文錢的石頭呢?等一會兒就要揭曉。
  
  「哇!」解石機旁圍觀的人突然集體大叫。「好料、是好料!這小哥揀到寶了!」十多人替他開心地嚷著,也開始議論評估這一顆解出來的翡翠將會增額多少?「這位小哥是用一百萬買的毛料,這算一算可再賺回兩百萬呢!」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都進了溫子期的耳朵裏,他可樂的,這刺激的賭石交易竟讓他一玩就成功,解出翻倍價格來。
  
  「恭喜你呀!」應茉甜笑著,叫自己別在意歐擎的目光,然而下一秒,她頸後寒毛卻又全都豎立了起來。
  
  淩厲的氣息已經在她身後,她知道那是歐擎,他要出招了嗎?歐擎要將她拆解入腹了嗎?她很緊張。
  
  歐擎越過應茉身後,來到溫子期身邊,只對他道:「這次贏,不代表下次也能賭贏,你若不適可而止,任由貪念欲望失控,上了癮的話,你的未來將岌岌可危。」歐擎提醒著好朋友,定力還不夠的他太容易受到煽動了。
  
  「呃……我知道的,我會小心。」溫子期答道,但眼中仍然只有地上的原石。
  
  「是嗎?你小心得了?我反而覺得你已做不到小心,你明顯的已被披著無邪公主外衣的妖女給迷去了心神,被推進貪欲裏還不自知,甚至還感謝把你賣了的公主妖。」歐擎繼續警告他,同時斥責應茉的形容也傳進她的耳裏。
  
  什麼公主妖啊?應茉惱了,卻咬著下唇不敢回話。這一刻,她知道歐擎非常非常的憤怒,她也知道若繼續跟歐擎作對下去,她的未來難以想像。
  
  瞬即,跟他唱反調的勇氣消失了,她決定收手,不再跟歐擎作對,反正有錢的客人不難找,沒必要衝動地為了一個溫子期而把自己的賺錢計畫給通通打亂破壞。她感覺得出歐擎為了保護朋友不再賭石,也許會毀了老闆的店。
  
  「溫先生,請跟我來,我找合作的珠寶商買下你的翡翠原石。」她拉著溫子期找合作夥伴買下原石,讓他可以帶著錢離開店裏。
  
  「我還可以再解石嗎?」溫子期卻興奮地再詢問。
  
  「不要了,你累了,判斷力已經變差,你還是離開瑞麗吧。」應茉不敢再引誘他,也要他快點離開珠寶行,她承受不起歐擎的報復。
  
  半晌後,交易全數完成,銀貨兩訖,歐擎問著仍徘徊留戀不舍的溫子期,道:「可以離開了沒?」
  
  「我不想走——呃……還是走好了。」溫子期被歐擎冷然的眼神嚇住。
  
  「請慢走喔!」應茉趕緊送客。
  
  「應小姐,那下次見嘍!」溫子期依依不捨地對應茉揮手,一看到身邊好友的冷厲神情,他決定還是先把歐擎帶離開好了,再不走,好朋友搞不好會拆了賭石場,他的耐性已告罄。
  
  「別見了吧……」應茉嘟囔著,假假地微笑送客,一旦再見到溫子期,她可能會被歐擎大卸八塊。
  
  目送兩人消失後,她才鬆了口氣。沒有下回了,她可不想再跟溫子期有牽扯,應茉非常清楚歐擎是她招惹不起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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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1: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早上八點,貿易東街顯得寧靜,大多數商家都還未開始營業,路上的行人、旅客也是稀稀落落的。
  
  應茉今天特地提早來到珠寶行,她得替老闆整理一些沒補足的進貨資料。
  
  前幾天被歐擎給嚇昏頭,一直處在心神不寧的狀態下,導致有些工作疏忽了,沒弄好,雖然到今天還是提心吊膽的,不過挨過四天了,再沒見到歐擎跟溫子期,這兩人應該都離開瑞麗了吧?
  
  應茉開啟了商行的大門,進門前忍不住又回頭張望一次,雖然氣惱歐擎,但他卻又是她「懸懸念念」的對象。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幹麼針對我呢?我幫老闆招攬生意很正常,我抽傭拿報酬更是天經地義,這哪里是誘拐了?而且我每次指點客戶選毛料時,也都事前言明運氣占了極大因素,他們可以聽我的提議,也可以否決我的建議,全憑當事者高興,我從來沒強迫客人選石賭石,歐擎偏要用看妖女的眼神看待我,真是苛刻!」她抱怨著歐擎,更認為即便有客人被她的言論給煽動了去,那也是自己把持不住,怎麼可以怪罪到她頭上來?
  
  「我的心腸才沒那麼壞哩!還罵我是公主妖,欸,囂張的人是你才對吧?真想教訓你……」她走到櫃子邊,打開抽屜取出記事本,愈想愈無奈。「唉,我終究是個膽小鬼,只敢在背後痛駡你,不敢當面跟你對嗆,誰教你是我惹不起的角色——」
  
  「應茉。」
  
  嚇!她被這低沉且熟悉的磁音嚇得全身僵直,心臟都差點停下來。
  
  「你……歐擎,還真是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了?」她僵硬地轉過身,迎上他的目光,他的深邃瞳眸仍舊是濃濃的不滿,仿佛她偷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你你你……你找我做什麼?」
  
  「你以為裝傻就能阻止我懷疑你?」歐擎直截了當地指控她,尤其看她竟是一臉莫名的表情,怎麼,又想演出無辜角色,撇清一切?
  
  「懷疑我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壞事,我更沒有裝傻,請問你是什麼意思?」她搞不清楚狀況,她都不敢碰溫子期了,他怎麼又來找麻煩?
  
  對了,溫子期呢?她左顧右盼,希望溫子期能救她。
  
  「溫子期在哪兒?」歐擎不再與她廢言,直接問。
  
  「你問我?我還正想問你溫子期呢?呃!」她心弦重重一震,被他的陰森寒氣給凍著。「他他他……他沒跟你在一起?」
  
  「還裝蒜。」他勾起唇角,眼神更加森冷。
  
  「沒有,我才沒裝蒜!」
  
  「溫子期跟你在一起吧?」
  
  「沒有,我根本沒再見過溫子期。自從你們離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了,他沒跟我在一起。」她回道,看樣子溫子期跟歐擎是失聯了。「你怎麼會找我要溫子期?你又沒有把他托給我照顧。對了,溫先生怎麼了嗎?請你先說清楚,也請你不要一口就咬定他的失蹤和我有關,你一直對我有偏見,我好怕事情沒搞清楚前就被你定了罪,這樣我太無辜也太可憐了。」她知道自己敵不過強悍的他,只好改采哀兵策略。
  
  歐擎睇著她楚楚可憐的臉蛋,她煽誘情緒的能力還真的很強大,明知她這副無辜模樣只是作戲,但依舊成功地侵蝕了他的憤怒,蠶食掉他的不滿,讓他口氣放軟了些。
  
  「溫子期真的沒有回頭來找你?」或許溫子期不是選擇找她再賭石。
  
  「沒有,真的沒有。你若不相信,可以進店裏找。」她大方地讓他搜。
  
  歐擎頓了下,隨即道:「三天前他留下一張紙條,說要獨自欣賞雲南風光,但我想他所謂的欣賞風景只是個藉口,他不會放棄賭石,我以為他又來找你了。」
  
  「溫子期自己一個人跑不見了?」應茉不禁搖了搖頭,看來他是中了賭石的毒。
  
  「他的貪欲被挑起了,該說他已經著了魔,整個人深陷在賭石的刺激情緒下,無法自拔。」歐擎瞪著她。
  
  「你怪我?」應茉心一緊,一瞬間對溫子期是有著一絲絲的歉意,因為她確實是鼓吹他賭石,然而,賭不賭最終還是操之在溫子期自己,歐擎實在不該把「誘拐」這麼大頂的帽子往她頭上扣。
  
  「你慫恿他、你鼓吹他,你勾起了他的貪婪欲望,你讓他掉進刺激瘋狂的賭石遊戲中,你的勾引是一種罪惡,當然怪你。」
  
  「我提醒過溫子期,賭石沒有所謂的必勝,我也告訴他賭石是風險性超強的投機交易,但溫子期駕馭不了自己的貪心,這也怪我,不公平吧?」應茉認為他的指控太過沉重。
  
  「你的煽動助長他沉淪。」
  
  「他已成年,他想貪,我又有什麼辦法?他的心屬於他自己,他做事也是他自己決定,怎麼可以怪我煽動了他?況且溫先生如果是這麼容易受人慫恿,即便他不賭石,即便他沒遇見我,一樣會被別的人、別的刺激遊戲給迷了去,一切根本就是他自製力的問題,怎麼可以把他的貪心怪罪到是由我造成的?」
  
  她明白溫子期為什麼會沉迷于賭石,因為這種一翻數倍的金錢遊戲實在太過誘人了,而貪念起也就是著魔時。連她這種受過教訓的人都還要努力把持住心志,才不至於掉進賭石中,初嘗鮮的溫子期會一下子就迷戀於魔幻般的賭石交易下也就不用太意外了。
  
  歐擎的眉心蹙了下,她的說法很難反駁。確實,溫子期是成年人了,自己禁不起誘惑,怎麼可以怪別人火上加油?
  
  應茉無奈地又說道:「難不成我叫他去死他就要去死?沒這個道理吧?他可以自己判斷是非對錯,也可以決定自己的態度,他更該為自己的決定負起全部責任,所以歐先生不可以指控我煽誘客人,罵我居心叵測,你這套難聽的攻擊言論若是傳散開來,我根本沒法子繼續在瑞麗工作,我沒錢可賺會很淒慘的。」為了繼續在賭石圈生活,她必須鼓起全部的勇氣跟他說明清楚。
  
  歐擎定定地看著她,她的回話再度讓他難以反駁,畢竟溫子期已經二十五歲,個性再怎麼天真粗心,是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應茉緊張到胃都痛起來了,她該說的都說了,就不知道歐擎下一步會怎麼做?他是否會繼續扣她煽誘之罪?又是否會報復她?
  
  歐擎突然找了張紙條,將手機號碼留給她。「如果溫子期找你,這是我的聯絡電話,麻煩通知我一聲。」刹那間,他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令他討厭。
  
  「你不再責怪我了?」她鬆了一口氣,他願意放過她了。
  
  他不置可否,不想讓她知道他放過她的態度,更不能讓她知道他愈來愈無法討厭她,以免她得寸進尺。
  
  應茉得不到答案,一顆心又開始七上八下了,只好故作鎮定,以送走他為要務。「如果溫先生有來找我,我會再聯絡你,不過,你要是沒接到我的電話,表示他不曾來過,你也不用再找我,更不要懷疑我窩藏了他,我不會這麼做的。」如果溫子期沒來,這電話號碼她絕對不會撥出,她不敢再跟歐擎「交手」了。
  
  感覺到她的切割,歐擎的心情倏地沉下,但,本來就該切割的,他在不舍什麼?
  
  「謝謝。」歐擎說著,硬是轉過身,離開珠寶行。
  
  應茉目送他離開,一抹濃濃的不舍與惆悵竟然躍進心間。這一次的道別,應該就真的切割乾淨了吧?
  
  這是她所希望的。
  
  那,為什麼心突然好酸、好揪擰,也好遺憾?
  
  「啐!我在發什麼神經,竟然還期待繼續跟他糾纏?再跟他交手,我不崩潰才怪!」應茉敲敲自己的腦門,硬是抽回不舍的視線與眷戀。她怎麼會對才見過第二次面的男子這麼的有感覺呢?啐,她轉身,進到店裏去準備工作。
  
  須臾後。
  
  「哈囉!」一道輕喚從她身後揚起。
  
  嚇!應茉回身,杏眼圓瞪。
  
  「溫子期?!」應茉錯愕地看著他。
  
  溫子期咧嘴笑得好開心,一整排白色牙齒閃亮亮的,情緒顯得十分的高亢,渾然不知歐擎在找他。
  
  「你去哪兒了?怎麼突然冒出來?天知道我剛剛差點被你給害死了!」歐擎前腳才走而已。
  
  「我怎麼會害死你?」溫子期收起笑容,疑惑地反問她。他回頭來找她,是要她協助幫忙看原石。
  
  他前天離開飯店後,就直接殺進了緬甸,親自前往翡翠礦區走走看看,想讓自己增長見識,誰教翡翠原石的外觀跟普通石頭極為相似,他這種外行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只是他一個人摸索的速度好慢,所以決定回到瑞麗找應茉相陪,給他一些指點。
  
  「等一會兒再聊,我得先聯絡歐擎,他急著找你。」應茉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歐擎,她可不想再招惹歐擎,他生起氣來太可怕了,還是按照承諾去做比較妥當。
  
  況且,她想再見他一面的念頭也強烈到讓她克制不住地急著要聯絡他,雖然才分開不久,她卻是如此眷戀他,明明怕他,卻又想見他,這麼矛盾古怪又莫名其妙的情緒就一直在她心窩處翻攪,弄得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只知道整個人變得好浮躁,一心只想再找他過來。
  
  「歐擎來找過你?」溫子期嚇一跳,好朋友還是不相信他去遊山玩水,且認定他又來賭石了。
  
  「對,而且他剛離開不久。」應茉找電話準備撥號碼。
  
  「等等!等一下,你不要聯絡他,不要。」溫子期阻止她打電話,他的賭石遊戲還沒斷念呢。「要是讓他知道我來找你,肯定會立刻沖過來對付你的。對了,他來找你時有沒有對你怎樣?真不好意思,我給你惹來麻煩了,我沒想到他又會來找你麻煩。」
  
  電話被他搶去,她只好暫時打消主意,問道:「那你到底去了哪兒?」
  
  「我到緬甸的翡翠礦區走走瞧瞧。」溫子期道,雙眼閃爍著興奮彩光。「我獨自先去礦區,沒讓歐擎知道就是怕他擺臭臉,他不能接受我賭石,硬是要阻止我,所以我才留紙條,說要去遊覽雲南的風光,沒想到他不相信我的藉口,還誤以為我跟你在一起。」
  
  應茉看著溫子期癡迷于賭石的神情,為他憂心了起來。
  
  「你糟糕了。」她歎氣,溫子期真是被貪念給勾纏住了,難怪歐擎這麼氣惱她,還認定她帶壞了溫子期。
  
  「哪里糟糕?」溫子期又是一臉不解。
  
  「你被貪念給綁住,掉進賭石的驚險刺激裏了。」
  
  溫子期的臉上掠過一陣尷尬,他是被貪念給勾引住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守住心志,不起貪念,卻是在第一次嘗到甜頭後便更積極地想要投入賭石的世界裏,想再賺更多的錢。
  
  「還好啦,沒這麼嚴重……」但他仍為自己辯解,認為這是小事情。
  
  應茉搖了搖頭,又道:「我以為你只是個嘗鮮的觀光客,也清楚賭石就是賭,勝負皆難預料,所以試過一次就會收手,沒想到你卻沉迷了。其實沉迷于賭石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溫子期再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沉迷,我只是覺得賭石很有趣,而且獲利大,所以我才想多加研究、多試幾次。」
  
  「但若賭輸,哪怕你家底資產再雄厚,玩久了也可能會輸到傾家蕩產的。」她想起父母因賭石而破產,且欠下一屁股債的慘痛教訓。父母就是沒有「貴人」出現阻止,才會讓自己愈陷愈深,不像溫子期,有歐擎這位熟知個性弱點的朋友在阻止他。
  
  溫子期疑惑地看著她的嬌顏,問道:「你好怪,這麼不希望我賭石,可是初見面時你不是鼓吹賭石的有趣嗎?」
  
  她臉皮一僵,回道:「那是因為,我沒想到你意志力這麼的薄弱。你還是跟歐擎回臺灣吧,別留在瑞麗了,回臺灣去過你的正常日子與工作比較妥當。」她一開始確實是想賺溫子期這位有錢公子的錢,若不是歐擎夾在中間攪和、嚇唬她,再加上溫子期為人極好,她也不忍他沉淪於賭,否則她當然是以賺傭金為第一目標。
  
  「不,我還不打算回臺灣,賭石太有意思了,值得我繼續研究下去。」溫子期還想賺更多。
  
  聞言,應茉火氣湧上,二話不說地拉著溫子期到後面的原石放置處,指著地上一堆其貌不揚的石頭說:「你選吧!這些都是上等原石,你就賭賭自己能再賺多少!上頭都有標價,你自己判斷要不要買、有沒有價值,當然,你選擇之後就要自己承擔全部的結果!」
  
  地上的翡翠原石有一顆幾千塊的、一顆十來萬的,也有一顆五十萬的,櫃子裏還有一顆上百萬價值的。溫子期東挑西揀後,指了數顆原石打算解石,應茉還告訴他,若要上千萬元的石頭也有。
  
  「你都買了?」應茉問著玩上癮的溫子期,算一算,他挑選的毛料要上千萬元。
  
  「買!」溫子期想到獲利百倍時的快意就不禁咧嘴笑。
  
  「你不後悔?」
  
  「不會。」
  
  「那就解石。」
  
  「好!」溫子期認定自己會賺大錢。
  
  但,隨著解石刀啟動,一刀切下再切下,毛料裏頭是身價匪淺的高檔貨,還是不見黃、不見綠,是分文不值的大石頭,就將揭曉。
  
  溫子期原本笑咪咪的臉龐隨著解石一刀又一刀的落下,失落氣憤與無奈開始贏過原先的期待感。慘了,是輸,而且還輸慘了!
  
  「不會吧……怎麼又是石頭?沒了……」切開,又是一般石塊,一點青綠色澤都沒有,一顆七十萬的石頭就只是石頭。溫子期沒有上回的好運氣,他甚至連基礎的判斷力都沒有。
  
  應茉笑了,是故意嘲笑他。「溫子期先生,我才一激你,你就傻乎乎地照著我的提議賭石,還傻傻的一直解石,也才多久時間,我估算了下,你購石成本一千萬,但幾乎都買到石頭,就算有的原石裏頭是有翡翠,但價值估算起來還是不及你買的成本,算一算,你已經輸掉了幾百萬。短短時間裏就賠掉數百萬元,多恐怖的數字呀!或許你負擔得起,但你若一直處於這種瘋狂情緒下,被人一煽動就賭,還一次接一次的賭,你再雄厚的身家能承受得了嗎?你可有計算過?」
  
  溫子期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到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他失心瘋似的,短短幾個小時裏就輸掉數百萬元。
  
  他看著地上那一顆顆已無價值的石頭,沉甸甸的無形重量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就這麼呆滯地吸著氣,額頭更是不斷冒出冷汗來。
  
  應茉繼續說著。「我知道你是世家子弟,所以金錢來得容易,這也讓你不懂珍惜金錢吧?再加上你無憂無愁慣了,更不懂什麼叫風險。你的弱點是那樣的明顯,換句話說,如果有人故意要設計你,你根本無法抵擋,終將一敗塗地,沉迷于賭石的你根本就沒有未來前途可言。你還要繼續賭嗎?」她重話說出後,又道:「我言盡於此,聽不聽在你。如果你還要繼續下去我也沒辦法,只是,你別再來找我了。」
  
  「別找你?你不做我的生意?」溫子期原本鐵青僵硬的表情慢慢消褪,眼中的亢奮光芒更是逐漸消失中。
  
  「對,我不做你生意了。」免得被歐擎扭斷脖子。
  
  「你把生意往外推?」
  
  「我不想賺你的錢。」
  
  「但我若是那樣的好煽動,不賺我的錢豈不可惜?」溫子期反問她。
  
  當然可惜,溫子期可是她想鎖定的大肥羊呢!
  
  所以一開始時,她才會鼓吹他賭石,除了自己能賺錢,又可以氣到歐擎。只是在歐擎的冷眼警告下,她畏縮了,再加上溫子期是個單純的大男孩,她實在不忍他沉迷于賭石而傷了自身。算了,她願意放棄他這位元大客戶,要他離賭石遠一點。
  
  應茉道:「是可惜沒錯,但看你沉迷于賭石而毀了人生,我也不忍。」
  
  「不忍?呵,原來你才是天真公主,哪有人做生意像你這樣子的,把能騙倒我這大阿呆的機會給推拒掉,笨!」溫子期笑咪咪地說著。
  
  應茉凝視著他的表情,溫子期似乎「回過神」了,眼裏已看不到貪心欲念,是一副正常開朗的親和態度。「我就是不敢做你的生意,而且你……你還要賭石嗎?」
  
  「不了,賭石這新鮮玩意兒我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尤其又經過剛剛的震撼教育,我想,我不會再碰賭石了。」他是被震醒了,他的個性實在是過於幼稚且不夠成熟安定,太容易受到引誘。不容否認,他差點就墜入萬劫不復的賭博地獄裏,幸好他還懂得帶好友歐擎來拉住他,更幸好他遇上這位善良公主肯把他給敲醒。
  
  「我買的石頭有些就算有綠,但也抵不上買價,有些原石還是硬邦邦的石頭一顆,一文錢的價值也沒有,加加減減後我是損失了數百萬,我若再不抽身而選擇繼續豪賭下去,看來損失可能更大,那就真的沒救了。」他先前因為興致勃勃的賭石念頭而瘋狂投入賭石世界裏,後來在應茉以及歐擎的強力阻止下幡然醒悟,其實不也就是一個轉念而已。
  
  應茉鬆了口長長的氣,自語著。「還好你清醒過來,我也可以給歐擎一個交代,免得被他給宰了……啊!」她突然大叫出聲,激動地吼道:「溫先生,你可是要付錢給我啊!你解了這麼多顆毛料,有上千萬呀,這好多好多錢的,你一定要付錢給我,否則我就完蛋了!」這下子換應茉驚慌起來了,望著腳邊那一顆顆被切開的石頭,這時才驚覺到自己也做了蠢事。為了阻止溫子期再賭石,她竟然用激烈手段讓他解了一堆原石,可這一顆顆原石都是錢呀!「你一定要付款喔!你千萬千萬要付錢給我,你一定要把錢給我,聽到沒?快把錢給我!」她臉色泛白,萬一他跑掉,她這樓子也就捅大了。
  
  「我——咦?歐擎!」溫子期才轉頭,就看到門邊站著的男人,訝異地喊出聲。
  
  「歐擎?」應茉倏地回身,還真看到歐擎。他怎麼來了?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剛剛跟溫子期猛要錢,他聽到了吧?「歐、歐擎,你你你……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設計溫子期賭石喔!雖然他解了一堆原石,但那是因為我希望他不要賭石了,你不要弄錯,以為我又在設計他砸錢!」她又慌又急地解釋著,卻看見歐擎一直朝她走過來,他該不會要掐死她吧?
  
  溫子期的警告聲響起。「應茉,你小心腳邊有——」
  
  來不及了,她急退,腳後跟掃到硬石頭,好痛,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倒。
  
  「啊——」她驚嚷。
  
  「小心!」歐擎飛快地掠上前,適時伸出手臂摟住她的纖腰,救了她免於跌進後方的石頭堆裏。
  
  「呃,謝謝……」應茉的小臉泛紅,她沒辦法阻止自己的雙頰發燙。她的腰被歐擎的手臂給撈住,而且一扶,讓她站直且順勢地偎靠進他的胸膛裏,沒摔傷。
  
  偎靠著他,歐擎的氣息讓應茉的心弦強烈地震動起來,還有他厚實的胸膛讓她感覺到非常的溫暖與安全,是那樣的好倚靠,如果可以的話……應茉好想永遠攀住他。
  
  「小心一點。」歐擎看著她嫣紅嬌顏,那甜甜的氣質頗惹人憐惜。他曾斥責她是公主妖,就是知道她不像外表般天真無邪,也知道她會勾引人,他明知道的,但他還是抵擋不了想保護她的念頭,像這次出手扶了她一把,就是不想讓她摔傷。當先前對她的好感已經萌芽時,不想她受到傷害的情緒也就愈來愈強烈。
  
  「謝謝你救我,謝謝。」應茉不敢繼續依偎下去,免得被當成色女,讓他厭惡。她退出他的懷抱,並解釋道:「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溫先生的狀況,先不要生氣,我是要——」
  
  「我沒有要發脾氣,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站在門邊幾個小時了,把她跟溫子期的狀況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在敲碎溫子期的賭石夢,而且這一敲,救回的金錢必有數億之譜,所以他也不會去計較地上那堆上千萬的原石。
  
  「是嗎?你知道剛剛的事?」她的心還是撲通撲通地跳著。他救了她,她感激,也覺得他是個很棒的倚靠,只是這樣的好氣氛能維持多久?
  
  「歐擎,你看看你,真把應茉給嚇壞了。快收起你的氣勢來,別讓嬌滴滴的公主在晚上時因為你而作惡夢。」溫子期抱怨好朋友總是讓應茉戒慎恐懼的。
  
  「我不害怕了,而且剛剛歐先生說沒在生我的氣。」她主動打圓場,可不要又激起歐擎對她的不滿。
  
  歐擎道:「我是沒生氣,我也看到並聽到應茉剛才所做的事,你們會解了一地的原石純粹是要讓溫子期徹底瞭解到賭石的危險。」
  
  「真的?你真的從頭觀察到尾?」她訝異極了,歐擎是什麼時候再回到店裏來的,她怎麼不知道?
  
  歐擎看出她的疑惑,回道:「我離開後想要找你問一些資料,我對你的瞭解實在太少了,只知道你叫應茉,從臺灣來到『東揚珠寶商行』工作,其他事卻完全不知,這才想回來找你問個清楚。沒想到再回來後,就看見子期出現找你,所以我沒現身,默默地聆聽你們的對話,確定你並沒有慫勇溫子期賭石,而是要他清醒過來。」早上他也才跟她有過一番對談,他對她的負面觀感已經消失大半,現在又確定她是在規勸溫子期,讓他對她的感覺更好了。雖然公主妖可能還是邪惡的個性,不過他不再討厭她了。
  
  「還好你理解。」應茉鬆了口氣,幸好沒再被他視為仇敵,而且他對她的態度變好了。「只是……錢,你們還是要付錢,而且要立刻付錢,這是規矩。我剛才耍笨,竟然沒先拿到錢就讓溫子期一顆顆解石,我該不會拿不到買石錢而完蛋了吧?」她又情緒緊繃了起來,真怕他們一走了之,她也得跟著撞石而亡,因為賠不起啊!
  
  歐擎看她一副驚恐的模樣,忍不住微笑起來。「放心,錢會付,絕不讓你為難。」
  
  「是喔……」呼,應茉鬆了一大口氣,道:「這樣我就安心了。我想兩位出身豪門吧?所以付錢可以很乾脆的。」應茉突然想求證他們的來歷與身分。
  
  歐擎突然心擰了下,還來不及示意阻止,溫子期就大刺刺地介紹起自己的背景來。
  
  「『歐風集團』你聽過嗎?」溫子期搶先道。
  
  「當然聽過。」應茉的眼睛瞬間一亮,一顆心隨著溫子期的介紹,興奮感更是在胸臆間成形。「我聽過『歐風集團』,這是很有名的大企業,大到連在雲南都有聽過這間大公司。它跟你們有關係嗎?」『歐風集團』是那麼有名,已是列名亞洲第二大企業體,企業之龐大、資金之雄厚、成就之耀眼輝煌,已是聞名世界,是極出名的企業體,莫非……
  
  「嘿嘿,歐擎就是『歐風集團』總裁的第四位男孫!」溫子期公佈道。
  
  果然。
  
  應茉的杏眸更燦亮,歐擎竟然是『歐風集團』總裁歐鶴的孫子,好棒呀,只是,她得努力才能鎮定激動的情緒,可別被看出她對歐擎的身分背景感到「開心」。
  
  「而我呢,我是『溫氏集團』的一分子,不過『溫氏集團』跟『歐風集團』的規模及知名度一比較起來,兩者的差距很大……」
  
  應茉根本沒在聽溫子期解釋自個兒的身分背景,腦子裏轉著的全是歐擎與『歐風集團』的關係。本來以為歐擎只是個有錢公子,沒想到他的出身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富有,根本就是名副其實的極品世家子啊!
  
  溫子期繼續說著。「還有,歐擎雖然是知名企業的繼承人,但完全沒有世家之子的驕傲架勢,他先前會對你凶、對你不太客氣,全是因為他要護衛我這個好朋友啦!他以為你要挖洞讓我掉進貪心陷阱裏,所以才會對你不客氣,不過換個角度想,歐擎對朋友是這樣的照顧,代表他有義氣,他沒有因為我的一時糊塗而掉頭離開,反而不斷想辦法要拉我回到正途,他就是這麼有正義感的人。事實上,我跟他認識十多年了,我很確定他是個肯為好朋友兩肋插刀的大好人。」
  
  「是,歐先生有正義感,他會罵人也都是有原因、有道理的,我可以理解。」她柔聲地附和著溫子期,又偷覷歐擎一眼。光憑那張俊臉,就能把女孩迷得神魂顛倒,完全無法去計較他是好人或壞人,而且就算他是壞人,她也不會當面回嘴,因為她想捉住他,如果她能跟這位『歐風集團』的繼承人當好朋友,也等於找到大靠山了。
  
  應茉綻露甜美笑靨,她好開心呀!
  
  歐擎看著應茉那又甜又嬌又……詭譎的笑容。
  
  那一閃而逝的詭譎微笑讓他心一緊,也讓歐擎再度認為應茉是危險的,她似乎想攀住她,歐擎愈是看她愈是警戒。
  
  只是溫子期真是天真到不行,竟會對個完全不熟悉底細的陌生女孩掏心掏肺地傾訴隱私,還一心要把他跟應茉拉攏成朋友。
  
  溫子期再道:「你跟歐擎現在誤會解開,你以後也不必再怕歐擎了,你們就當好朋友吧!」
  
  「當朋友呀?」應茉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高攀得起嗎?」
  
  「沒有什麼高不高攀的狀況,再說歐擎是個沒有門第之見的正常人。」溫子期笑咪咪地說,一心想要撮合這兩人。
  
  溫子期曾經以為歐擎是厭惡應茉的,但剛剛卻看他迅速出手救美,護衛她不讓她跌傷。歐擎對討厭的人物向來不給情面,但他卻肯出手救應茉,一定有問題!嘿嘿,歐擎對應茉的觀感肯定是好的,這麼難得的現象給了他一個想法,就是促成這兩人在一起!
  
  溫子期再道:「你們之間的誤會不是已經解開了嗎?瞧,你剛才還救了應茉呢,可見得你也不忍她受傷,所以你們若因此變成朋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兩位也很適合當……朋友。」「情侶」兩字他不敢直截了當地說出口,怕嚇壞了歐擎與應茉。打從初見面起,他就一直感覺這兩人好適合。就算歐擎斥責過應茉是披著偽裝無邪外衣的公主妖,但歐擎本身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心思同樣是七拐八彎的,既然兩個都是聰明人,那撞擊起來的火花肯定有趣,他好期待他們走下去,所以想撮合這兩人變成一對。
  
  「真的可以當朋友嗎?」應茉流露出期待的神情來,配合著她的嬌憨,即便是鐵石心腸也會化為繞指柔吧?
  
  應茉暗自祈禱不要再被他討厭,給她機會親近他,如果她能巴住歐擎,就可以得到有錢有勢的靠山,她夢想中的公主生活就可以得到了。
  
  溫子期也不斷推波助瀾,說道:「你就別再待在瑞麗了,有我們來罩你……呃,不對,有歐擎一個人罩你就綽綽有餘了!」幻想這兩人相處後的火花,一定很有意思。「回臺灣吧,去找平穩點、正常點、風險性不要這麼高的工作做。想一想,你接觸的都是賭石客,雖然沒發生過什麼事,但若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賭石客,又或者賭石客不滿,回頭攻擊你,那好危險的。你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孩,跟賭石連在一起很不妥,萬一不小心招惹到牛鬼蛇神,你應付不了的。」
  
  「賭石圈就是這麼回事,我提心吊膽也沒用,因為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再怕也得裝勇敢,不過我有范老闆幫我。」她回答,卻流露出不確定的神情來。
  
  「這種生活氣氛太可憐了。」溫子期好心疼她。
  
  她可憐兮兮地笑了笑,又看向歐擎,希望她的撒嬌能喚起他的同情。「如果能回臺灣,我可以找到一份高薪的好工作嗎?」
  
  不待歐擎回答,溫子期直接掛保證。「這你放心,歐擎一定幫忙,安排工作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難。」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給承諾。」歐擎卻直接潑了一大桶冷水過來。
  
  「呃,怎麼了?」溫子期尷尬了。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對她很友善,怎麼一下子又出現嫌惡語氣來?
  
  歐擎緊盯應茉。
  
  他要把她視為朋友嗎?他承認剛剛是對她充滿著好感,甚至還有著保護她的強烈意願,但當她一閃而逝的詭譎微笑出現時,他就心生警戒了。如果她心存不軌,他還要傻傻地走進她鋪設的陷阱嗎?
  
  他覺得她想攀住他。
  
  「不了,就各過各的日子吧。應茉對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我沒義務替陌生人安排她的人生與未來。」歐擎強硬地擺明不再跟她親近。
  
  「你怎麼回事?怎麼態度又轉變了?你剛才不是這樣冷漠的。」溫子期傻眼。
  
  因為應茉太危險了。就在『歐風集團』這背景被溫子期搬上臺面的瞬間,歐擎看到她眼中的異彩,那是巴結與攀附。雖然她掩飾得極好,但畢竟火候不夠,情緒終究無法收放自如,他不覺得自己判斷有錯。
  
  愈迷人的東西愈是危險,他會戲稱她是公主妖,不就因為她誘人能力強大?而不容否認,他剛剛差一點就要把她拉到身畔守護,是及時回神了。
  
  但粗線條的溫子期壓根兒不願接受她有妖惑的一面,反而因為同情而要與她同一陣線。
  
  溫子期急得哇哇叫。「況且你剛剛還救了人家,怎麼突然又把她視為陌生人了?」其實他也可以安排一份工作給應茉,只是他最終目的是要撮合這兩人,如果歐擎對應茉仍然沒好感,那麼他拉著應茉回臺灣也就沒意義了。
  
  「好了,不要再勉強歐先生,他不欣賞我,我就不能強行要求他幫忙。溫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唉,期待落了空,算了吧,早知歐擎不好慫恿,而她也不可以硬要貼上他,這對她無益的。要是她強行回臺灣,遇上了債主,在沒有靠山可依靠的情況下肯定更麻煩。
  
  「歐擎,你的正義感怎麼消失不見了?應茉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孩,你忍心讓她繼續在這種高風險性的地方工作嗎?你明知賭石交易很危險刺激,若一個不小心招惹到牛鬼蛇神的報復,她應付不了的。」溫子期試圖說服歐擎改變主意。
  
  「我有范老闆,撐得過的,沒問題的。」應茉幽幽回道。
  
  「聽到了吧?她都承認可以應付得很好了,她沒有你以為的脆弱,她十分的聰明,你不用為她擔心。」歐擎撇開臉,說著。
  
  「那是她客氣的說法啦……」溫子期沮喪極了,覺得對應茉好抱歉,他一頭熱地撮合這兩人,結果給了應茉希望,又立刻把她打進失望的深淵裏。「我很抱歉,我太過一廂情願了,對不起啊!」他跟應茉道歉著。
  
  「不要這麼說,你是大好人,是我沒資格跟歐擎先生當朋友,我妄想高攀人家,被打回票也是理所當然的。」說到最後,她是咬牙切齒的,她憋不住了。歐擎這態度儼然是世家之子的驕傲樣,他是看不起她的。「謝謝你了,溫先生,我會繼續待在瑞麗,你其實不必為我這陌生人操心,但我由衷感謝你的提議和照顧,謝謝,真的好謝謝你。只是不要再勉強歐先生了,你們回臺灣吧,請慢走,後會無期。」應茉狠狠地瞪了歐擎一眼,這回她不再客氣了,既然攀結的計畫已失敗,她也不必再委屈討好他。
  
  「可是……」溫子期仍想再勸道。
  
  「不好意思,我要忙工作了。」她撇開頭,忙自己的事,不再招呼他們。
  
  「可以走了吧?」歐擎也強壓下內心的波動,要溫子期離開。
  
  溫子期大大地歎了口氣,見無法挽回情勢,也不能再勉強。「應茉,那我回臺灣了,你若有回臺灣,再來找我們相敘。」
  
  「有機會的話……再見了,雖然機會不大。」她道別,轉過身背對他們開始工作,不想回頭,免得臉上的眷戀被歐擎瞧見。
  
  溫子期看了看表,珠寶行有員工陸陸續續來上班了。「那我先去把解石的錢拿給財務小姐,弄清楚款項後,我就打道回府。」
  
  「好,謝謝你,拜。」她仍是頭也不回。
  
  溫子期搖了搖頭,轉身出去找財務小姐處理賭石的钜款。
  
  歐擎也跟著轉身離開,雖然在跨出大門前曾經頓了一下,但沒人發現他的步伐也是躊躇、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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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包車的溫子期與歐擎離開了瑞麗,車子往機場的路途上馳騁著,車窗外細雨紛飛,沿路風景也罩上了一層濛濛煙霧,離別感因雨霧而變得更深更濃了。
  
  溫子期仍是哀聲歎氣,抱怨著一旁的歐擎。「你對應茉好苛刻。」
  
  歐擎看著車窗外的朦朧景物,道:「你這麼放心不下她,那就自己帶她回臺灣。」他口氣煩躁了起來,看著瑞麗愈來愈遠,他的心也愈來愈悶躁。
  
  「這樣不好,我並沒有追求應茉的意思,我很清楚自己駕馭不了她,帶她回臺灣也沒意思。反倒是你,我就是覺得你跟她好適合,才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朋友,也要你把她帶回臺灣,這樣就不會被空間距離給破壞談情說愛的機會,兩人的感情也才會有所發展。」
  
  歐擎斂下眼,道:「你就一直想要撮合我跟她?」聞言,他並沒大發雷霆,反倒心弦晃蕩得更嚴重。他是‘及時’收回對應茉的好感,但心弦卻一直繃得好緊、好難受。
  
  溫子期無奈地看他一眼,再道:「只是再說這些也沒用,我本來以為你對她也有意思,畢竟你出手救了她,哪里知道就突然一個轉折,你又變得超討厭她的,我都搞不清楚你的心情了。但只要你不接受她,那麼我把她帶回臺灣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哪來的感覺認為我跟她適合在一起?」歐擎又問著。大男孩個性的溫子期做事本來就是天真又衝動,該不會就是心血來潮,所以想促成他跟應茉交往吧?
  
  「不知道,我就覺得你們好合適,所以很想把你們配成對。」溫子期聳了聳肩。
  
  歐擎閉了閉眼,決定把突然排斥她的原因說出來。「在你搬出『歐風集團』的名號後,應榮立刻流露出覬覦的眼神來,她有著野心,想要攀上富家子,這樣的女生跟我適合?你確定?」
  
  「這……有這回事嗎?她眼中出現覬覦?在哪兒?我怎麼看不出來?會不會是你的偏見在作怪呀?還有,哪有人用眼神判斷人家的心情,這不公平,萬一是你弄錯應茉的意思,她根本沒有攀上世家子的企圖,這樣豈不是冤枉了她?喔,天哪,原來你就是因為這樣才突然討厭起應茉啊!」唉,懂了,竟然是因為這樣。
  
  「我不覺得有錯。」歐擎沉聲道。
  
  「但我覺得你可能弄錯了。」
  
  歐擎不再言語,但心波卻愈來愈震盪。不管他有沒有弄錯,他都要離開雲南了,此後也不會有機會再見到應茉——思及此,心又重擰一次,再見不著她的狀況竟讓他難受、窒悶、坐立難安。
  
  溫子期瞄到他難看的表情,看來他真的很厭惡應茉。「看來你是不可能回頭找她,我的紅娘夢也該宣告結束了。」感情事是不能勉強,這點認知他有的。
  
  歐擎還是沉默,他是不認為自己判斷有錯,只是他的心情卻隨著機場愈來愈靠近而躁動得好厲害。
  
  車停下,溫子期的嘴巴仍是念念有辭。「但留在瑞麗的應茉總有一天會出事的,沒人救她脫離苦海也真是可憐。」
  
  歐擎臉色一沉,道:「別再說了。」
  
  溫子期下車,到後座拿行李,準備走進機場大門,還是繼續道:「我又沒說錯,她的工作環境本來就很複雜,雖然她一再強調老闆會保護她,她也會保護自己,但有些賭石客可不是有理智好商量的,一個不小心觸怒了賭石客,她要出事很容易。」
  
  歐擎的呼吸更沉重了,出事出事出事……溫子期的警告還化成畫面,讓他的腦海不斷浮現出應茉被人追殺、被人砍了埋了的畫面。
  
  「唉,她很可能被殺掉洩恨呢……」溫子期擔憂地道。
  
  此話一出,歐擎的臉色瞬變鐵青。這世界若沒有應茉的存在,他會覺得好失望,心好疼痛,難受極了……
  
  「而且毀屍滅跡也很容易,也許我們連她死了都還不知道呢!」溫子期背對著歐擎搖首歎氣著。「只是她要被殺掉我也無能為力,我們要離開了,如果她真遇到問題,也只能靠她自己去解決,遠在臺灣的我也無法負擔她的生死存亡。」
  
  砰!歐擎重重關上車門。
  
  「怎麼了?」溫子期轉過身,發現了他的異狀。「你的臉……好白,你不舒服嗎?」
  
  「不是。我的護照沒拿,放在飯店了。」他咬牙迸話。
  
  「啥?你忘了帶走護照?」溫子期愣住。
  
  「我找不到。」他低頭檢查袋子,然後確定了答案。
  
  「不會吧?你也會出錯呀!」溫子期還是驚訝,真是不可思議,而且沒護照也用不著到臉色難看吧,他是怎麼回事?
  
  「我坐原車回飯店拿,你先上飛機吧。」歐擎立刻決定要回瑞麗的飯店。
  
  「來得及嗎?」
  
  「來不及你就先回臺灣,你先登機,我回飯店找。」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反正就晚一班飛機走而已,只是他到底有沒有不舒服啊?想問,但歐擎已跳進原車了。
  
  咻,車子調頭,往來時路走。
  
  溫子期目送車子離去,搔了搔腦袋。這一趟瑞麗之旅似乎弄得他跟歐擎的世界都翻轉了一大圈,他不僅嘗到了教訓,連精明幹練的歐擎都難得糊塗了起來,真是奇妙呀!
  
  「看來,再精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刻。」溫子期撇撇嘴,提起行李走進了機場。
  
  車子飛快地往瑞麗的飯店而行。
  
  安坐在車內的歐擎神色情緒已不再緊繃,決定返回瑞麗的主意一定,他整個人就變得好輕鬆。
  
  嫌棄應茉的心思就在溫子期說她會被砍殺時,莫名其妙地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不希望應茉被危險給纏困住。
  
  歐擎已不管應茉有沒有對他鋪設陷阱,也不管她有沒有要巴結攀附依靠他,他都不管了,就算真有,他也得認栽,誰教他放不下她,那不斷湧上的放不下情緒就是讓他回到瑞麗的最大原因。
  
  ******

  半個月後『東揚珠寶商行』
  
  在專賣珠寶玉器的玻璃櫃前,聚集著一群珠寶採購商、散戶和觀光客,大夥兒仔仔細細地看著玻璃櫃裏的各式珠寶玉器,有的指點議論,有的則估價鑒賞。
  
  應茉就站在一旁招呼著客人,也隨時回答客人的疑問,她努力促成生意,一旦銀貨兩訖成交時,她就可以抽到傭金。
  
  應茉繼續朝著賺到三千萬的目標前進,只是要達成這龐大金額肯定得過好幾年。
  
  但,只要在瑞麗就有希望。雖是賭石界,但這也是正當工作,且是快速聚財的方式。
  
  要不然就是她攀上世家子,飛上枝頭當鳳凰,這樣就不用煩惱債務問題了。
  
  雖然不久前她有大好機會可以捉住『歐風集團』這一座雄偉堅實的大靠山,但很可惜,人家看不上她呀!
  
  雖然她生氣也覺得可惜,但交手過後也知道歐擎不是個‘好纏’」人物,所以該放棄就得放棄,否則硬黏上他,後果可能更淒慘,她是很識時務的,知道要拿捏分寸。
  
  再說,富家公子眼界高很正常,尤其歐擎還是名聞遐邇的『歐風集團』的繼承人之一,這是極高貴的身分,見多識廣的他什麼樣的女孩沒見過?雷同她公主模樣的女生,上流社會更是不缺乏,而且她們還都是真正的名門公主,哪里像她,只是運用天生的好形貌在騙人,說她是個無邪天真的浪漫小公主。
  
  尤其歐擎並不知道她背負一大堆債務,倘若跟他交往,萬一她被債主捉到追債,到時候肯定天翻地覆,而歐家怎麼可能會接受她這種人?
  
  所以還是切割比較妥當,她不要因他的離去而扼腕傷心,沒必要的。
  
  她夢想過的浪漫公主的生活,就靠自己打拚吧,再苦再累都要吞下來。
  
  「茉兒。」范老闆呼喚她。
  
  「什麼事?老爹。」她趕忙走上前聽老闆的指示。
  
  「你過兩天跑一趟緬甸,按照以前的做法,跟咱們隔壁五家店派出的夥計們一起出發,去挑些原石毛料回來。我最近要到青島去一趟,那裏舉辦了博覽會,我跟朋友去找真正的收藏家,你也知道懂得好貨的收藏家行事很低調,我打算親自出面邀請他們來瑞麗,所以分不開身,原石的事就交給你處理。」
  
  「好的。」在這裏一年時間,她進緬甸挑原石的工作也執行過兩回。
  
  「總之行事要小心,尤其石頭品質要確認清楚,不確定的毛料就別碰。」范老闆交代她一定要謹慎。「近來被騙的事情常發生,有人造假毛料,萬一買到假貨,我們也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好,認賠了事,但這情況還是要避免的好,尤其小心那種明明是下等貨的翡翠原石,卻在切口處黏了上等的翡翠薄片,讓你猛一看以為是上等貨藏于原石中,又或者偷偷在原石表層處打孔放入綠色物質,讓人以為有綠,是翡翠,藉此抬高價格,賺一大筆錢,結果通通是假的,你眼睛一定要睜亮些。」
  
  「是,我會注意。」
  
  「就拜託你了。」
  
  應茉接受了任務,又轉回到櫃檯工作,總之就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想辦法用最快的速度存到錢,這才可以無煩無惱地回到臺灣安住下來。
  
  要挑到好石頭,就要到礦區坑口,其實這整段路程並不輕鬆,除了路途顛簸難走外,風沙塵煙極大,還得小心有壞人追蹤跟隨,不過『東揚珠寶商行』每次到緬甸挑選原石時,會先聯合幾家商行,聚集七、八位夥計後再一起出發,大家都是朋友,能互相照顧,所以先前兩回都是一路順利平安的。
  
  她,應茉,一直是貿易東街商行裏的知名人物,打從一出現就吸引眾多男子的注意與目光,只是一些男子雖然傾心於她,但因為忌憚范老闆的地方勢力,也不敢隨便動她或造次,男人們都只敢默默在旁看著她或照應她,而在前往礦區的路上若有粗重工作,男人都會為女人服務,也會主動的照顧。
  
  但,在第三天下午時刻,應茉接到一通電話,是曾經到「東揚珠寶商行」與她做過賭石交易的謝樂天先生,他竟然也恰巧在礦區坑口附近,約她要見面,想得到她的指點。
  
  「您剛好也在風翠村?好巧。」應茉接著電話,對熟客有禮地招呼著。「是,原來謝先生還是鍾情于賭石。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明天下午會過去找您。是,好的,我自己去,是,我不告訴別人您在這裏,好的,那明天見。」應茉結束通話後卻歎了一口氣,對謝樂天的執著也感到無奈。他在珠寶行賭過五、六回,他們見過五、六次面,初開始時他賭石成功,曾一夜致富,還買了三棟樓,不過也是因此野心愈來愈大,近來兩次賭石慘輸,賣樓償債,又是兩手空空。
  
  四十來歲的謝樂天很老實,後頭兩回輸了大錢也沒什麼激烈反應,這回湊巧都到緬甸,那麼就跟他一起走走看看也無妨。
  
  翌日,午後兩點多。
  
  天空極為明亮,將緬甸風翠礦區的風貌一覽無遺地呈現出來。
  
  緬甸的風翠礦區已被開探了一部分,但還有一部分尚未開探,還是屬於原始風貌。而座落在風翠礦區附近的風翠村,成年的居民都沒在家裏,依照習慣,天一亮,他們就會到礦區附近且沿著附近的卡河河床來挖掘,找尋尚未被挖掘走的石頭,希望能找到寶物,而且這已是常態性的現象。雖然風翠礦區是被一名大富豪給買走,不過這位富豪也算有良心,會留些空間給附近住戶自由挖掘的機會。
  
  應茉走出了風翠村,邀約的謝樂天先生指示要到卡河西側處的風翠樹林前見面。她沿著河床走著,一路上都會看到散落著的鐵鍬,這裏挖掘礦石的風氣十分的興盛,而且只要有耐性尋覓,常常會有收穫。
  
  倒是今天很特別,她來的路上聽村民說,東邊方向被找到一些高檔原石,所以大夥兒都往東邊方向聚集,以至於西側都沒人。
  
  「在那兒。」應茉轉了彎後,就見謝樂天佇立在風翠樹林前方等她,而且不僅謝樂天,他身邊還有另一個年輕男人,只是兩人的右手都藏放在背後,這讓應茉心生警覺。怪怪的。
  
  她停下腳步,離他們有一些距離。太怪異了,他們同時放在身後的手藏了什麼?
  
  下一瞬——
  
  「小鐵鍬?!」她一震,謝樂天的手因為看見她的到來而一晃,她瞥見了他們背後的物品原來是小鐵鍬。
  
  為什麼手握鐵鍬?他們想做什麼?
  
  下一秒,應茉腦中浮現歐擎嘲諷的笑容,他曾經預言她會大禍臨頭,該不會真的要登場了吧?
  
  「難不成有大禍臨頭了?」倏地,應茉轉身,拔腿狂奔,沒必要問謝樂天的動機了,手持鐵鍬等她,絕不會是好事的!
  
  「站住!」謝樂天跟旁邊的人見她轉身就跑,氣炸了。居然看透他打算要教訓她的動機,應茉就是這麼狡獪才能誘他賭石,也才會害他損失慘重。「你站住!別跑,站住!」
  
  不跑才怪!
  
  呼呼呼……應茉狂奔著,踩著泥濘地,跑得好辛苦,但不跑不行呀,謝樂天瘋狂喊她的叫聲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攔住她必定會給她一記鐵鍬轟頭的。
  
  快跑!
  
  「站住——」謝樂天找人來,打算把她誘來後就砍了、殺了,再埋進河床泥土下,反正沒有人會發覺的,豈料她聰明地不敢靠近,還知道要跑開。
  
  呼呼呼,應茉雙腳都軟了,她往風翠村的方向跑,想找人救她。
  
  「站住!」
  
  「不要……你拿著鐵鍬追……呼呼……追我,是想殺我嗎?」她氣喘吁吁,但還是高聲說著,而後方的人也追得氣喘如牛。
  
  「你是該死!」謝樂天跟朋友跑得汗流浹背,硬是要追上她,不打死她難消心頭之恨!
  
  「我不記得我有得罪過你!」她吼道。
  
  「你有!還不承認!」他回吼。
  
  「沒有!」呼呼呼……泥濘地難跑,雙方跑得疲累至極,最後都停下腳步,不過仍隔著一段距離。應茉回身,要謝樂天收回對付她的念頭。
  
  「我哪里得罪你了,謝先生?你講清楚,你的做法太過分了!」應茉大聲問著他。
  
  「賭石輸錢的事你還要裝無辜?」
  
  「賭石怎麼了?不都是你心甘情願的選擇,跟我無不無辜有什麼關係?而且最後的決定權操之在你手中,你怎麼會來追殺我?」天哪,原來是記恨了,她還以為老實的他沒把輸錢一事放在心上,他表現得那麼平靜,結果竟是她誤判。
  
  「你還想撇得一乾二淨!」謝樂天眼泛凶光,他以為應茉的指點會讓他賺大錢,結果竟是一敗塗地,她當然有罪!
  
  應茉一邊喘息一邊再道:「我沒撇清什麼呀!謝先生曾經靠著賭石致富過,你可是賺了三棟房子呀!只可惜你的野心愈來愈大,近兩次才會慘輸,我也替你難過,但賭石本來就沒有必勝的道理,這你是明白的,而且我也事先警告過會出現這狀況,你不是笑笑地回答我沒關係,你會承擔一切嗎?怎麼現在又把責任通通往我頭上推了?這沒道理的!」她指點賭石的狀況果然給自己帶來傷害與追殺了,歐擎真是該死的烏鴉嘴!
  
  謝樂天大叫道:「我不管,就是你的錯!而且我怎麼會輸?一定是你詐騙我!」謝樂天就是要指控她。
  
  「我才不會騙人!『東揚珠寶商行』做生意童叟無欺,更不會拿假石來騙客戶,請不要亂誣賴。分明是你不想面對自己的失敗,才會用牽強的理由來怪罪我!」應茉不認詐賭一事。
  
  「我說有就有,你回嘴也沒用!賠錢給我!」
  
  「不可能。」賭石本來就是金錢遊戲啊!
  
  「那就用你的性命來換!」謝樂天瘋了,又示意幫手沖向她。
  
  「啊——」應茉嚇得再度轉身狂奔。
  
  但兩個男人已愈追愈靠近,冰涼的死亡寒意不斷從她腦門竄進,凍得她全身發麻,全身無力,恐懼席捲住她每一個細胞,她整個人快要崩潰倒地了。
  
  「站住!」吼叫聲更接近她了。
  
  快跑!快點!她瘋了才會停下腳步,她還不想被砍死呀!只是謝樂天要殺她的念頭好強烈,他追得好緊。
  
  她好害怕,怕到快瘋掉了。
  
  呼呼呼……跑跑跑,應茉沒命地跑著,劇烈跳動的心臟都快要迸出胸口了,但她只知道要跑要逃,不跑就死定了。兩個大男人要把她毀屍滅跡很容易,尤其這附近又很好埋屍體,她若跑不出他的魔掌,肯定完蛋!
  
  「啊——」應茉驚呼一聲,她腳一拐,整個趴倒在地,急得想爬起,雙腿卻無力站起,眼看謝樂天跟他朋友持著鐵鍬就快要靠過來了。
  
  完蛋了!她的腦袋要被敲破了,她要死了!
  
  「死定了……」應茉驚恐地閉上雙眼,她躲不過死神的召喚了,就要死在這裏了,而且不會有人知道,畢竟這裏太好埋屍了。
  
  她縮著身子抱著頭,等待著劇痛到來。
  
  只是,疼痛並沒有襲來。
  
  而且,她還聽到謝樂天跟他同夥的慘叫聲。
  
  下一瞬,有雙手將她拉帶起,她搖晃的身子還沒站穩,結實有力的手臂又緊緊勾住她的纖腰,她驚恐的心緒意識到自己被救了,而且救她的人是——
  
  歐擎。
  
  當她被一雙鐵臂摟住的瞬間,她一感覺到對方暖呼呼的體溫時,歐擎這名字已躍上心間,眼皮一掀開,果然看見了他。
  
  立即地,應茉纏住這個支柱,她將他緊緊抱住,嬌軀偎貼在他胸懷,黏得緊緊的,連一絲空隙都不敢留。
  
  他能救她吧?他有能力救她的!害怕到完全無法思考的應茉,一心一意只想拽住救命浮木。
  
  「你嚇壞了。」歐擎抱著她,懷中的人兒抖到骨頭都快散開來了。也難怪,生死存亡之事,她會害怕很正常,只是他見了不舍,也抱得更緊了。
  
  「好可怕、好可怕……太可怕了……」她臉埋在他懷裏,嘴巴不斷說著「可怕」兩字。被追殺的恐懼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她生平第一次遭此大禍,失控的只想抓住他。
  
  歐擎抬眼,看到追殺應茉的兩人似乎知道打不過他,已經轉身要跑離現場。這兩個傷害應茉的人怎麼可以溜走?「讓我去處理那兩個混帳,你先放手。」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離開我……」她緊緊抱著他,不讓他離開。
  
  「他們要逃走了。」
  
  「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不要……」她抬眼,抖顫顫地請求著,雙瞳仍是佈滿茫然畏懼,一張小臉慘白兮兮,深陷在會被打破頭的恐慌之中。
  
  歐擎心一緊,改變追人的主意,他不愛看她無依害怕的可憐模樣。「好,我不走,你別怕,沒事了,我不追了。」
  
  「我要被打死了……」她還是驚恐地喊著。
  
  「不會的。」
  
  「會!」她淒厲地大叫。「我要被打死了,我會被他們給打死!謝樂天瘋了,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指控我騙他,我明明沒有騙人,他自己愛賭石,輸了又不想承擔,竟然要找我算帳!他要殺我……殺我他要殺我……」她將他摟得更緊,他的身體好溫暖、好舒服、好安全,她絕對不能放開來。
  
  她的驚恐讓歐擎更不敢離開她,更是心疼她害怕的慘樣,緊緊抱著她,急欲平復她激動的情緒。「你叫吧,盡情地把恐懼都叫出來。吼吧叫吧,喊完後會舒服點,把你的害怕都吼掉,叫吧。」
  
  應茉嗡嗡嗡的腦袋並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她一心只想把他抱住,她深深相信歐擎可以保護她的。
  
  「……謝樂天要殺我幸好幸好你及時出現,幸好你出現了……謝樂天硬栽贓說我設局騙他,我沒有……而且賭石是心甘情願的,他怎麼可以因為輸錢就惱羞成怒地找我麻煩,還要殺死我……」
  
  「我知道他亂來,你也別再怕了。」歐擎不斷地安撫著她。
  
  「他拿鐵鍬要砍我,他要我的命,他要我死,他要殺我……」她仍怕到語無倫次。
  
  「回不了神嗎?」他看著她的昏亂模樣,心急了。
  
  「我要死了……」她深陷在要被殺的恐懼中,抽身不得。
  
  「你不會死的,有我在。」歐擎捧住她的雙頰,她一臉昏亂且眼神空洞害怕,這副可憐兮兮的慘狀重重揪住他心間,他要看到她充滿生氣的樣子,即便靈動的雙眸會閃爍著刁鑽與計謀,但他情願看到後者。
  
  應茉還是止不住地發著抖,拔高的聲音不斷地為自己辯解。她不想死去,她好無辜,她不想死。「不要殺我,輸錢也不該找我出氣……不要殺我……」
  
  「冷靜下來,我說了你不會死,我在,我會保護你。」歐擎壓根兒不想去管追殺她的人到底有沒有立場或理由這麼對付她,他一心只想安撫她激動的情緒,更是慶倖自己沒回臺灣是正確的。
  
  「別殺我,我不要死,我——唔!」應茉的唇瓣突然被兩片嘴唇給封住。
  
  歐擎直接噙住她的紅唇。
  
  他吻著她,熱切溫柔地吻著她。
  
  柔軟纏綿的吻讓應茉的腦子更加亂哄哄的,尤其當他把舌頭伸進她嘴裏翻攪逗弄時,她嬌軀燥熱,雙腳更是一陣虛軟,全身無力得就要滑坐下去了,幸虧歐擎緊緊撐住她才不至於跌坐在泥地上。
  
  歐擎仍是不斷加深跟她的纏吻,他一心想讓她鎮定下來。
  
  「你別害怕了……我在你身邊,我保護你……」他用吻來喚回她的理智。
  
  不必怕了……他在她身邊他要保護她……
  
  應茉原本失了控的驚懼被他的熱吻與安撫給慢慢含吞掉,心底的恐慌一寸一寸地消失著,歐擎釋放出的狂熱、溫柔和憐惜讓她驚嚇的心緒得已逐漸平復,原本冰涼的心也逐漸變得暖和起來。
  
  「唔……嗯……」她滿足地嚶嚀出聲,享受著他的吻。
  
  「不用再害怕了,已經沒事,沒事了,放心吧……」他仍在她耳畔不斷地安慰呢喃著。
  
  歐擎的磁嗓就像天籟一樣,她的心緒已經和緩下來,有他在,是不用害怕了,她的神智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運轉。
  
  但,應茉卻仍然緊抱著他不放,她不想把這尊救命神仙給放掉。
  
  她不知道歐擎為什麼會出現在風翠村?
  
  但,她現在一心只想緊抱住這依靠。
  
  而且,她雖然神智昏亂過,但她很確定自己聽到他說了會保護她的承諾。
  
  保護她,這是多麼令她震驚的一句話!她本來以為他看不上她、他是嫌棄她的、他是厭惡她的,他都放話要跟她做切割,甚至離開了,但卻在不可思議的時間點出現在她面前,救了遇難的她,她不知道歐擎是怎麼辦到的,卻是知道歐擎肯定對她有好感才肯這樣對待她。
  
  所以她不管先前發生的不悅,也不去想像未來怎麼走,就只要把握住現在,把歐擎這依靠緊緊捉住,要捉住歐擎才行。
  
  歐擎發現自己很心疼她。
  
  即便一開始他的驕傲與自尊不容許自己莫名其妙地在乎應茉,但卻是抵擋不了可能失去她的恐懼。
  
  他是恐懼。
  
  不屑應茉的他,認為她是公主妖的他,原本認定她居心不良,卻在溫子期說她可能被人給殺死,當死字一出現,他壓抑的感情就噴炸開來。
  
  他知道溫子期的說法並非危言聳聽,所以才不安,就怕應茉應驗了溫子期的擔憂,讓應茉被一些不甘心的賭石客給砍了、殺了、埋了。強烈的擔心讓他驟下決定回返瑞麗,要替應茉先掃除可能的危險與麻煩。
  
  他也意外地自打嘴巴,只是一想到這世界若少了應茉,他的失望、難受、深怕再見不到她的恐懼,就戰勝了先前對她的種種不滿。
  
  於是,他對溫子期丟下了個拿護照的理由。
  
  他回到瑞麗,立刻砸了大把金錢找高手調查她在瑞麗「東揚珠寶商行」所面對過的賭石客人有沒有個性偏激者,她又是否得罪過人,暗地裏替她抽絲剝繭地追查是否有人會對她不利。
  
  雖然整個過程很麻煩且花費钜資,不過他慶倖自己做對了。
  
  也因此,他適時掌握到有人要殺她的線索,她也因此得救,沒被殺了、埋了、消失在這世界上。
  
  救了她,他無比欣喜。幸好……
  
  應茉偎在他懷裏不想動,被保護著的美妙情緒在她體內流竄,令她每一根神經、每一寸皮膚都充盈著滿足與幸福感,真棒。
  
  所以,她不能再讓他嫌惡了。
  
  不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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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2: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應茉不想再讓歐擎討厭她。
  
  她並沒有忘記歐擎當時是帶著厭惡她的情緒離開瑞麗的。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且適時地出現在緬甸風翠村救她?不過還是先解釋清楚才不會再把他給嚇走。
  
  「你要相信我沒有訛詐賭石客,我沒那麼壞。」她仰首看他,開始澄清著。「我是被追殺,但是是謝樂天誤會我,我不過是販賣賭石知識還有試一試賭運,他卻硬是把輸錢的罪過全都推到我身上來,我好無辜。賭石圈本來就是這樣在運作,我沒騙他,是他輸錢不甘心,惱羞成怒了,才會丟了一大堆欲加之罪好殺我。」
  
  他凝視她無辜的臉容,她確實沒強迫要人賭石,溫子期的狀況也是一例,看來謝樂天也是。
  
  「我相信你沒誘騙謝樂天,只是賭石客在砸了重金當下或許是出於心甘情願,但萬一輸了大錢,能否再保持風度是很難說的。」這種大筆金錢輸贏的交易原本就是高度風險的行業,要出事很容易,歐擎是不意外她會遭遇到輸錢者的反撲,而且果然發生了。
  
  「你說的也對……」
  
  「你身在賭石圈,又以此做為營生,不被怪罪很困難。」歐擎一針見血地道。
  
  「也……也是啦……」她低下頭,否認不了歐擎的說法,她一直知道他極厭惡她在賭石圈裏,可這又是她維生賺錢的最快方式,除非,她釣到金龜婿。賭石圈與金龜婿一比較,論保障,金龜婿是高些,一旦金龜婿真的愛上她的話,就可以由得她予取予求,只是願意出現在此地的歐擎可以成為她的金龜婿嗎?看現在的樣子,可能性極高,思及此,她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他感覺到她的輕顫,更是加深把她弄離賭石圈的堅決,不讓她再害怕。「賭石確實迷人,想一夜致富的貪心欲望會讓人前仆後繼的出現參與,賭石是不會消失的,而且你在這圈子待久了,會不會也跟著把持不住地賭了起來?」
  
  「不會,我自己不玩,別人要賭石我會給建議與祝福,但我自己絕對不玩,這點定性我做得到,我絕對不碰賭石。」她堅定地回答。
  
  「你哪來這麼強大的意志力?」
  
  「我就是有,我相信自己的意志力,我絕不賭石。」應茉不敢說明自己的父母曾經因為賭石而傾家蕩產,更不敢講明她來到瑞麗混在賭石圈裏,就是想要快速賺錢還債。一旦被他知道她背負債務,一定會被他甩開,就算他現在對她有好感,但這好感也只是初期,她豈能呆傻傻地說出真相要他幫忙?怕是把這座大靠山給先嚇跑了。有錢人家最忌憚被缺錢鬼給纏上,她知道的。
  
  「就算你不賭,但只要繼續留在瑞麗,被追殺的事還會再發生。」歐擎說著。
  
  她一震,臉又刷白,他的警告再度嚇壞她。
  
  「我不是要嚇你,只是陳述事實。」他道。
  
  「我我我……我知道……有了謝樂天這一例,就可能再有第二例、第三例出現……我知道。」她身子忍不住又抖了起來。
  
  「別怕。」歐擎心疼地又俯下首噙住她微顫的粉色唇瓣。他不是要嚇她,而是這情況肯定會再發生,他不想再見她被砍、被殺。
  
  應茉再度因為他的吻而心弦震盪,她好喜歡他的吻,好喜歡他的擁抱,他讓她充滿著安全感,她好喜歡他火熱的唇舌激狂地纏黏著她的唇舌,真實地證明他是站在她身邊的。
  
  歐擎吻得好投入,她的唇讓他壓抑的情愫更是奔放而出,雖然他一度警戒她、排斥她,但最後還是投降於她的魅力下,想要保護她。
  
  他其實是喜歡她的,雖然喜歡的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且快得過分,但就是有了好感才會捨不得她受傷害,才會讓保護她的意念淩駕在不滿與排斥之上,他是那麼感謝自己能夠適時改變心意返回瑞麗救了她。
  
  「嗯……」她輕吟出聲,他的唇在臉上四處遊移,她的心好溫暖、好舒服。只不過,她有著濃濃疑惑想得到解答。
  
  吻畢,她喘著氣,問道:「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人在緬甸,還在風翠村?你是怎麼辦到的?這會不會太巧合了?」
  
  「溫子期一路上不斷叨念著你可能遇上大麻煩,所以我才重返瑞麗,並且開始動用人脈過濾情報,但我時間也沒有很多,於是就專心查探你在瑞麗、在‘東揚珠寶商行’面對過的客人裏,有沒有個性偏激者,又或者輸了錢不甘心的,然後再替你抽絲剝繭地判斷與查探是否有人要對你不利。我本意是要做防範,豈料還真找到有人要趁你前往緬甸的時候對付你,那人叫謝樂天,他在廣東找了不良分子幫忙,也就是他剛剛帶在身邊的那個小混混。那混混收了謝樂天的一大筆費用要攻擊你,但他卻守不住話,也幸好他守不住話,告訴了一起吃喝玩樂的黑幫分子,我才能因此攔截得到這消息,適時找到你。」他會知道是因為他回到瑞麗的目的就是來替她掃除麻煩的,因此搜集到一些資料,雖然東西不多,但也合該她幸運,才會適時讓他掌握到謝樂天要攻擊她的訊息,也才可以適時地趕到風翠村阻止謝樂天得逞。
  
  「話說得簡單,但一定很花費工夫吧?」
  
  「還好。」
  
  「只是你為什麼願意這樣對待我?」她心兒怦怦跳,她要確定她在他心中占了多少分量?「我沒忘記你是討厭我的,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討厭我。你曾說過我只是個陌生人,而你沒有義務替陌生人安排未來,你之前根本不願理睬我。其實今天我被追殺,你應該高興才對,看我被剁成肉泥才符合你的心意,你應該很希望拔除掉我這個禍害。你罵我是公主妖,你說我是壞女孩,我受害你該是開心拍手叫好才對,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卻是截然相反,你是那樣積極且奮不顧身地沖來救我,為什麼?為什麼會改變?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什麼?」天地一下子反轉過來,他的胸懷突然成為她的安全港灣與依靠,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會改變?我為什麼要對你好?」歐擎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本來自信可以抵擋公主妖的魔力,不過顯然破功,這分明是中了愛情的毒。
  
  看他躊躇,她啞聲問:「因為我漂亮,你一時之間迷惑了?」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她追問著,這答案對她很重要,她要他親口說出來,確定自己是否成功得到了他的心?
  
  他抬眼,睇著她,回道:「會救你是保護欲望唆使了我,明明知道你刁鑽,明明知道你有缺點,我都封你為公主妖了,也表示過對你的不信任,只是我對你的種種排斥卻在聽到你可能遇上危險而消失,我丟棄自己的尊嚴,我啥都不顧地重返瑞麗,想替你調查是否有災禍發生,想事先警告你,讓你不至於遭殃,結果在搜集到你有遇害的可能,就什麼都管不了的一心只想救你和保護你,這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放掉你,看來我迷上你了。」
  
  她迷住他了,她真的迷住他了。
  
  「答案就是這樣,我對你的在意超過了一切,就是不願意失去你。我也想過怎麼會變化得這麼快速,也許是在一見到你的瞬間我就中了你的毒、喜歡上你,即便我試圖抵擋這又快、又古怪的感情,裝作不在意你,對你不客氣,但最後,還是得臣服。」一見鍾情的愛情大概就是這樣。
  
  「一瞬間……就喜歡我,因為喜歡而回頭……一心只想保護……保護我……」她杏眸氤氳,不斷咀嚼著他的說法,相信他真的喜歡她。就因為有心,才會把她調查得好仔細,也才能適時救了她。
  
  應茉又撫著自己的唇瓣,唇片仍是微腫的,仍是熱的,也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吻得這麼投入吧?
  
  看來她真的迷住歐擎了,她成功擄獲了他的心。
  
  歐擎再道:「為了你的安全,回臺灣吧。」
  
  「現在?」她杏眸圓睜。
  
  「對,立刻。我要你跟我回臺灣,不能再讓追殺的情況重演。你離開瑞麗、離開賭石圈。」他堅持要她離開是非地。
  
  「好是好,只是……我回臺灣後要怎麼生活?」理智又冒出頭,她還有兩千多萬的債務,還有她想過的公主生活儲備金也還沒賺到,而且她現在不能讓歐擎知道這件事,免得把他嚇跑。
  
  「你若喜歡珠寶業,我回臺灣就開間珠寶店給你經營,不要賭石,就單純地販售珠寶黃金,你面對與接觸的都只是單純的客人、清楚的買賣,這樣生活就沒風險。」
  
  他竟然大方地要替她開設珠寶店給她經營?「可是開珠寶店要花很多錢,成本很龐大,我怎麼負擔?」
  
  「成本自然由我負責,不過賺來的利潤就全部歸你。」
  
  「這麼好?」應茉心兒怦怦亂跳,她幻想能依靠的男人這次真真實實地對她伸出援手了,她好感動。
  
  「願意離開瑞麗了嗎?」歐擎再問。
  
  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回臺灣安定下來本來就是我的心願,提早達成,沒什麼不好的。」一來她被謝樂天的追殺給嚇壞了,著實沒勇氣繼續在賭石圈混下去,深怕又惹來殺身之禍,再加上歐擎願意出手保護她,甚至還要替她開設珠寶店好生活,這麼棒的情況她若放棄掉豈不是大傻瓜?
  
  重點是,可以跟在他身邊,她就有機會跟他永遠相處下去!
  
  歐擎道:「那就決定了,一回瑞麗,你立刻辭去工作,跟我回臺灣。」
  
  「嗯。」她微笑應道,能被歐擎從鬼門關前給救了回來,然後又迷住了歐擎,回臺灣還能擁有一份可以賺錢的新事業,她好幸運,這樣的好機會她不能放棄。
  
  雖然回到臺灣她也要冒著被債主逮到的風險,不過她只要小心低調謹慎點,儘量不曝光,相信那些債主們也不可能太快發現她的存在,那就不會登門來討債。
  
  而她更要好好運用歐擎願意幫忙的機會,好好賺錢,快點把債務處理妥當,絕不能讓歐擎發現她其實是個債務纏身的麻煩人物。
  
  ******

  臺灣臺北市
  
  回來了,應茉回到臺灣,而且已經在臺北住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一個半月裏,她就住在臺北市一棟高級住宅大樓裏,這是歐擎的安排,而這間價值不菲的房子也是歐擎的財產。
  
  三十六層樓高的最頂層,一百多坪的空間,四周環境清靜幽雅,並且透過觀景窗,前可看見市區美景,後有青山依偎,而且對外交通十分便利。據歐擎所言,這房子是他在半年前買下,也才裝潢完畢,傢俱電器各種生活必備品樣樣齊全,剛好可以給回臺灣的她居住。
  
  她真是好運啊,好運到有時候覺得很不真實,會以為認識歐擎只是場美夢,被他照顧也只是幻想下的一場夢境。
  
  應茉總是忍不住會拍拍自己的臉頰,證實好運是否為真?
  
  呀,會痛,還好,這就不是南柯一夢了。
  
  她安心地笑了笑,轉進廚房泡了一杯咖啡,拿著杯子走到觀景窗邊,坐下。
  
  穿著短袖白色薄衫,白色短褲,一身輕鬆家居服打扮的應茉就悠閒地欣賞日落美景,看著窗外的世界漸漸幻化成美豔絕倫的金黃色。
  
  好美的夕陽景致,這片觀景窗視野極佳,也是應茉最愛的位置,每天的這時刻她已習慣泡上一杯咖啡,一邊品嘗著香醇咖啡,一邊欣賞宛如優美壁畫的市區美景,感動自己可以過著宛如公主般的舒服生活。
  
  雖然也會緬懷離開瑞麗時候與范老闆和鄰居們告別的依依不捨。
  
  那時候范老闆難過到涕泗縱橫,他是沒想到茉兒突然要回臺灣。
  
  但就像應茉跑去瑞麗那邊陲小鎮找工作做時所持的理由:她家道中落,要討口飯吃,得找份工作做。
  
  這次離開,她也給了理由:臺灣有親戚找她回去,而且是個有錢親戚,所以她不用辛苦賺錢了。
  
  范老闆雖然離情依依,但姑娘沒負擔的要回家鄉,他也阻擋不了。
  
  所以,就道別了。
  
  至於謝樂天追殺的事情,應茉沒對外講,她決定放過謝樂天,他同情謝樂天輸慘的心情,也就是失去一切才會突然想不開,發了瘋地要殺她洩恨,但沒錢的痛與苦她理解的,所以她願饒過他。
  
  應茉也沒有跟范老闆說此事,只是奉勸范老闆要小心謹慎一點。
  
  一家老小且身家財產全在瑞麗的范老闆,這輩子是無法離開瑞麗的,她只希望范老闆保重。
  
  應茉放下咖啡杯,舒適地窩在椅子裏,看著看不膩的夜景。
  
  回臺灣後這一個半月來她其實很少出門,幾乎都待在屋子裏,不過她一點兒也不無聊,不出門一樣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事實上她是忙碌極了。
  
  歐擎執行著他的承諾,替她開設珠寶店,所以安頓她的住處後,接下來就立刻尋找開店地點。
  
  而她則運用網路與雜誌書籍找尋與珠寶店有關的裝潢設計資料,幾天時間內就決定了珠寶店的設計走向,接著跟設計師商談,而歐擎也厲害,店面地點一定,就找來設計師以及洽談進櫃買賣的珠寶盤商,而這些業者也都是些頂尖角色,讓她的想法一說出,珠寶盤商就知曉尋貨方向,而裝潢設計大師也能勾勒出雙方都滿意的藍圖來,所以珠寶店的施工進度十分順利也非常快速。
  
  只是這一路走來,應茉選擇低調工作,會如此,就是要避開被外界掌握住她底細以及曝光的機會。
  
  應茉相信這種做法才不會太快引來債主。
  
  她父母親的債主們是居住在臺灣中部一帶,但從父親欠款開始,她就與母親到處避居躲藏,最後變成她一個人遠避到雲南去,且一待三年,這讓債主們失去了她的蹤跡。
  
  現在回臺灣了,但只要低調,只要避免出鋒頭,不要太過張揚,就容易瞞住,債主們不太可能從茫茫人海裏立刻就把她給揪出來。
  
  天知道她怕極了被歐擎知道她背負钜額欠款,有錢人家最怕她這種麻煩人物了,她若背債跟他交往,怕是歐擎會以為自己被她給利用了。她沒忘記一開始時歐擎是視她為居心叵測的公主妖,即便他現在對她很好,但一旦又懷疑她在利用他的雄厚家世,到時候惱她,懷疑她的良知,這座靠山肯定垮掉。
  
  也幸好歐擎願意走低調路線,他並沒有渲染他正與她在交往的情事,這樣也省掉被狗仔或媒體記者鎖定成為報導物件的機會,她可是暗暗鬆了口氣。
  
  所以情事沒曝光,她不會覺得不受重視,她可沒傻到只看面子不管裏子,況且歐擎一直積極奔走開店事宜,這真真實實的做法才是對她的最大幫忙。
  
  倒是溫子期當時脫口說出歐擎家世時,只放了一句他是『歐風集團』的繼承人,而她在回到臺灣後才知道,原來『歐風集團』是有著四位可能的繼承人。
  
  『歐風集團』創辦人歐鶴並不願意把產業做切割,分配給各個孫子經營,而是決定從四名孫子裏挑選一位坐上接班人寶座,也唯有這個唯一的繼承人可以擁有『歐風集團』的全部資產以及掌握全部的權力,沒被選中的子孫就只能得到股利分配,雖然應該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然而與『歐風集團』的資產一比較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沒被選上的子孫會虧很大。
  
  只是沒有人可以扭轉『歐風集團』掌權者歐鶴的決定。
  
  歐鶴個性獨霸、強勢、不容被違抗。
  
  所以現在眾人都在等待歐鶴老爺子七十歲生日那天公佈繼承人選。
  
  只是,歐鶴將要選誰坐上『歐風集團』的寶座呢?
  
  據悉,老人家這些年來都在密切觀察四名孫子的所作所為,以便做為最後選擇的標準。
  
  「嘖嘖……」應茉對歐鶴選繼承人的做法真是歎為觀止。「古怪透頂,歐鶴的性格與作風真讓人傻眼,但換個角度想,也就是性格古怪又有智商,才能一手打造出驚世的『歐風集團』來。倒是他會選誰當繼承人呢?他七十歲那天會選誰呀?」身為老四的歐擎不知道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得到繼承人的寶座,只是看歐擎好像沒怎麼在積極爭取。
  
  應茉雖然好奇也替歐擎擔心,但深怕被誤會有所圖謀,所以對於歐家的繼承人之爭她一點意見都不敢表達,連提都不敢提及。
  
  況且,她自己也夠忙的了。
  
  應茉站起身,轉而走到書房去,取出最新送來的珠寶雜誌,開始繼續鑽研專業知識。她得用最快的速度吸收資訊,再把資訊轉化成可以賺錢的工具,她可是野心勃勃地希望珠寶店一開幕就能生意滾滾來呢!
  
  雖然她跟歐擎都走低調路線,但隱身在幕後指揮的歐擎仍是迂回地請人釋放珠寶店要開幕的消息,利用上流社會一窩蜂找高檔新鮮店家的好奇感,讓上流社會的名嬡淑女紳士們有著進珠寶店一探究竟的欲望。
  
  歐擎連細部都做好安排了。
  
  接下來,就得要靠她自己的本事經營珠寶店了。
  
  歐擎已經夠寵愛她,她該感到滿足,至於貪婪心,則一定要收起來,覬覦心也不可以再顯現,她不可以再跟歐擎索討更多,不可以再對歐擎貪心,他已經夠幫忙她的了,她若再有索求,就是忘恩,就顯得過分,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她只要好好運用這次的機會賺足她要的钜款,讓債主找上門時她可以自行負擔,還清債務,這樣就不會再給歐擎製造麻煩,更不會讓歐擎或歐家誤會她是居心不良的貪婪者。
  
  鈴~~一道輕音樂響起,是門鈴聲。
  
  歐擎總是會在進門前先按電鈴通知她,他來到。
  
  「回來了?」書房內的應茉一聽到門鈴聲,立即笑開來。即便他知道開門的密碼,而且房子本來就是屬於他的資產,但歐擎卻維持著對她的尊重。
  
  應茉拿起一本寶石圖鑒,沖回客廳要找他商談選購珠寶的方向。
  
  她步伐快樂得像是只跳舞的麻雀。
  
  雖說這一個半月來她跟歐擎是常常見面的,只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他總會帶裝潢設計師來跟她討論店面,又或者帶著合作的珠寶廠商一起來討論問題,兩人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如何快速讓珠寶店步上軌道上。歐擎希望她儘快穩定下來,這樣的心意夠讓她感動的了,她不會抱怨無法膩在一起。
  
  再說,要是整天無所事事地膩在一塊兒,只會愈看愈討厭對方吧?反倒是有共同話題與一起打拚的目標,相處起來會更加快樂與甜蜜。
  
  只不過,應茉仍是迫不及待地要見到歐擎。
  
  她沖得又急又快。
  
  歐擎已開門進屋,彎身正要換上室內拖鞋,聽見她蹦蹦跳跳急沖而來的聲音。
  
  他抬首,入眼就見她穠纖合度的嬌軀,一雙潔白如玉的長腿跑得飛快,甜美無邪的臉蛋掛著笑靨,模樣清純迷人極了。她的打扮其實很居家,但甜美公主的氣息一點都沒有減褪,而這樣的她其實已經看過好幾回了,但每見一次心就怦動一次。
  
  「小心!」歐擎眉心一擰,出聲提醒,地板上掉了一支筆。
  
  「呀!」還是來不及,她太急了,腳踩到筆,一滑,整個跪倒下去,膝蓋撞到地板。
  
  「沒事吧?」歐擎連忙上前扶起她。
  
  「沒事。」應茉苦笑道,一手搭扶著他的肩膀,讓他扶站起來。「嘶~~」膝蓋還是有一點痛。
  
  「你老是這麼不小心。」她在他面前摔跌過好幾回了。
  
  應茉苦笑著,懊惱地說道:「對啊,我真笨,老是在你面前笨手笨腳的,我自己也覺得很糗,也不知道怎麼老是這樣。不過我要澄清,我可沒有假裝跌倒,求取你的憐惜,更不是在色誘你喔,你可不要誤會我別有居心。」她也氣惱自己每次見到他就失控,也擔心在瑞麗時歐擎曾一度對她充滿著質疑,認為她會演戲騙人,雖然回臺灣後沒再出現過懷疑她的神情,但她還是好怕好怕他誤會她耍詐、使計或是要誘惑他來著。
  
  歐擎看著她無措的嬌柔樣,簡直就像是從童話書中走出來的嬌憨小公主,讓人看得只想疼惜在心,哪里會對她築起防心?
  
  但,他很清楚應茉是個聰明人,更知道愈是迷人的東西愈是危險,只不過在他決定把她從瑞麗帶回臺灣後,就打定主意不把她視為防備對象了,甚至於出手救她、保護她,已成為下意識的行為,不需要有理由或原因,他就是習慣會這麼做。
  
  應茉見他不語,緊張了起來,道:「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道歉,我也很氣自己不斷在你面前跌來撞去的。都怪我心情太浮躁了,不過我還是要澄清,我絕對沒有演戲的意思!」
  
  「我知道,你別急,我也沒有感覺到你在色誘我,我只是——」他話頓住,呼吸也突然一窒。
  
  應茉一張粉嫩臉蛋因為焦急而顯得無措,但也更加美麗,朝著他微啟的小嘴巴紅潤迷人,一對迷蒙杏眸更是誘人魂魄,此刻的她嬌美得讓人想要採擷,歐擎的身體因而起了躁熱,黑瞳更是幽深了。
  
  「怎麼了?」應茉眨了眨眼,她原本想從他懷裏退出的,只是身子才一動,立刻就感受到他的呼吸變得凝重。旋即,她酡紅的小臉跟著炸出辣椒色澤來,她從他臉上看到了他強烈的欲望。
  
  「沒事。」歐擎閉了閉眼,調整著呼吸。
  
  「沒事嗎?」她喃著。男人嘛,總是比較‘衝動’些,比較容易受到欲望的誘引,但歐擎若是想要她……他想要她的話……她是不會拒絕的。
  
  應茉主意一定,小聲且堅毅地對他道:「歐擎,我跟你說,你若……若是想要我,嗯……我、我其實是可以的……我會答應……」說完,她害羞地低下小臉。
  
  暖味的氤氳氣氛立刻充盈在周圍。
  
  歐擎看著她低垂的腦門,卻是牙一咬,忍住欲望,還反問她。「你想要回報我?」他看出她的心中所思。
  
  「呃……是,我想要回報你。你給我的依靠與幫忙太大太大了,但我卻拿不出任何的禮物來感謝你的照顧,所以我就想……就想……」
  
  「學古人用以身相許的方式來做為回報?」他接話。
  
  「你會笑我嗎?」她窘迫極了,完全不敢抬頭。她對他充滿著感激,也一直想要回報他,然而她不知道該用什麼珍貴東西來還他這份恩情,而此刻的情境很自然,所以她才大膽地給此建議。
  
  歐擎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睇著她,說道:「我沒笑你,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要你回報的意思,一直都沒有,所以你不要拿你的身體來做為報答我的工具,這對你不公平,也很像我在挾恩求報,占你便宜。」
  
  「不不不,你沒有占我便宜!我知道你完全沒有想占我便宜的念頭,但也就是你無欲無求,才更讓我無措。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對我的好,所以我才有以身相許的想法,我是心甘情願想跟你……哎喲,我是心甘情願的啦……」
  
  「但現在不行。」歐擎仍是拒絕。
  
  她迎視他壓抑的眸光,道:「你不想有交易的感覺?」
  
  「沒錯。」
  
  「好,我明白了,我絕不能讓你感到不舒服。」她也不敢硬要把自己送給他。
  
  歐擎其實忍得好辛苦,但卻非得收斂情欲不可,他不願選在此時佔有她的身體是因為這樣實在太像是在索討回報了。
  
  他忍著躁動,道:「況且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先處理,像你生活的安定,還有就是珠寶店的開幕籌備要快點解決,這得先處理。」他手指撫上她粉嫩臉頰,享受著她肌膚的柔滑觸感,然後才又慢慢說道:「我是想要你的,但要等最合適的時刻,不過不會等太久。」
  
  「嗯,我明白了……」她臉紅發熱,嘴唇乾燥,不敢再多說什麼,不然真要變成她這霸女在硬上弓了。而且他積極在處理她未來生活的安定,她怎麼可以滿腦子想著要撲向他?這樣太邪惡了。
  
  歐擎再深吸口氣,總算平復了身體的騷動。「在裝潢公司日夜趕工下,『京豔珠寶』的裝潢已經完成,你後天再去一趟店裏做最後檢視,接著盤商送來的珠寶首飾也要確定數量好上架,開幕日不宜拖延太久,日期要快點選定。」
  
  「好。」
  
  「雖然我沒對外公佈『京豔珠寶』與我有關,也幾乎無人知道『京豔珠寶』是我在幕後出資,但在我特意釋放消息之下,『京豔珠寶』已經成為眾多名嬡貴婦們討論的熱門話題,她們都很好奇也很期待『京豔珠寶』的開幕日子,我可以預料開幕當天會熱鬧非凡。只是,隨著開幕風光過後,真正的考驗也將到來,『京豔珠寶』能不能經營下去且成功,就端看你的能力了。」他知道應茉回臺灣後也沒閑著,非常努力地在吸收知識,學習專業,一心一意要把珠寶店經營好。
  
  「我會加油的!」她回道,充滿著昂揚志氣。
  
  看她積極有把握,他心情也舒暢了些。「倒是我跟你交往的事情也同樣被壓抑瞞住,你會不會覺得不公平?」他是故意選擇低調,因為他討厭被干涉,更不想讓人拿他的愛情當為標的物,所以他沒讓他周遭的親友攪和進他的愛情裏,除非他跟應茉決定走進禮堂那天才會發訊通知,其他事,他沒想說,他的愛情由自己掌握方向。
  
  歐擎尤其避免讓爺爺歐鶴知曉,性格霸道古怪的歐鶴雖然自稱對孫子們的感情世界願意縱容開放,並且沒有門戶之見,只要求兩情相悅,只是,他若心血來潮,又或者看誰不順眼了,照樣會介入。歐擎就知道自己的親大哥歐項迦與花繁,他的堂兄歐禦笙與範曉破,這兩對在交往過程裏明顯有著被歐鶴介入的痕跡。
  
  再加上現在還有『歐風集團』繼承人選的爭奪問題,他更不想給歐家人有機會拿應茉來借題發揮,尤其是她的出身問題。
  
  他所查到的應茉的資料全都是她在瑞麗三年的狀況。
  
  他從街坊鄰居口中得知,應茉說她家道中落,為了要討口飯吃,得找份工作做,才會落腳於瑞麗,之後再對照她在瑞麗積極賺錢的作風,十九歲就離開臺灣的應茉必定經歷過一段傷心往事,再看她身邊沒有任何親戚——尤其是父母親——與她互相照應,看來她過去的日子不是太好過。
  
  但歐擎沒想過要追問她以前在臺灣的情況,她願提及時,他再傾聽就好。
  
  只是歐家的親戚友人在發現應茉的存在後,會不會去追查她的底細,又或者在長輩面前碎嘴攻擊應茉的出身,甚至找碴說她在瑞麗誘人賭石,渲染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女孩呢?若因這些事而帶給應茉壓力,這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這也是他不公佈戀情,要低調的主因。
  
  倒是歐擎絕對不會隱瞞正在跟應茉交往的人,就是溫子期了,畢竟他可是紅娘,過些天他會找溫子期說明應茉回到臺灣的狀況。
  
  應茉嬌柔的聲音揚起,她回答道:「我不會覺得戀情沒公開不公平,低調很好呀!我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我不介意低調交往的,非常不介意。」低調可是她求之不得的狀況哩!她怕死了曝光,要是被債主發現她跟『歐風集團』總裁的孫子在交往,卷起的風暴將更難以收拾。
  
  她現在要爭取時間好賺到她想賺的钜款,等她搞定了三千萬之後,就不用有所顧忌了。「況且因為有你,我都在做無本生意了,你已幫我鋪好一條康莊大道,剩下的交由我自己負責是理所當然的。我會用心經營事業的,而且未來若賺到錢,我一定會把你借我的還給你。」應茉不想讓他以為她只想占他便宜。
  
  聞言,歐擎對她的觀感更好,他對她有過的貪心印象可以塗抹掉了。
  
  「你理解就好。」他也擔心她不舒服,以為不被尊重。
  
  「我理解啊,而且最好繼續隱瞞下去,千萬別將你我之間的關係曝光,就算要曝光也要給我一點時間好做——呃!」她倏地住了口。
  
  「好做什麼?你跟我一樣不喜歡情事搬上臺面,但也未免低調到過分了。」更怪的是,她的情緒顯得好激動,尤其臉上那抹異彩更讓他覺得奇特。
  
  「沒事沒事,就純粹不想招來太多閒言閒語啦!」她竟興奮過頭,忘了收斂情緒,差點露出馬腳來,把她需要時間賺錢的事給說出來。
  
  歐擎感覺到她似乎在隱瞞某事。「真沒事?」
  
  「沒事,你不要多心了。」她回過眼,也退了幾步,忙著轉移話題。「對了,你坐,我去替你泡杯咖啡。我們不是要選擇開幕日期嗎?現在就來選日子吧!」
  
  「你膝蓋不痛了?」他問。
  
  「不痛不痛了!」她一邊回道,一邊像火車頭般地沖進了廚房泡咖啡,避開他的視線。
  
  呼呼呼,好險啊,她剛剛差點就把心事給吐露出來,差點就樂極生悲了。
  
  可不能被他發現她積極低調的主因是因為欠債問題,她好怕他知道真相後會覺得她在利用他賺錢,到時一生氣,踢走她,她會痛苦一輩子的。
  
  她可不能傻傻地讓慘劇發生,絕對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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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京豔珠寶』的玻璃大門一敞開,賓客便陸續且優雅地魚貫進入,『京豔珠寶』裏霎時變得熱鬧非凡。
  
  新開幕的珠寶店『京豔珠寶』位於熱鬧的精華地段。
  
  店裏的佈置呈現的是現代設計的氛圍,但又融合著藝術優雅的感覺。
  
  別出心裁的設計風格大受賓客們的喜愛,並決定駐足參觀。
  
  一看就知曉是大手筆投資的『京豔珠寶』所標榜的服務態度,就是要讓客人流連于頂級珠寶首飾中,但也要讓珠寶愛好者可以大膽放心地購買品質最佳的飾品,為珠寶愛好者創造一座新的天地。
  
  其實『京豔珠寶』的宣傳全部在臺面下運作,只用朋友間的口耳相傳,所以沒有媒體到訪,但這也稱了大部分賓客的心,因為他們雖然個個擁有驚人的購買能力,但卻不希望被拿來報導成是浮華虛榮的象徵,所以對於『京豔珠寶』走低調華麗路線更顯得欣賞與喜愛。
  
  應茉笑意盈盈地恭迎著客人。
  
  她沒有以老闆身分出現,而是用行銷經理的身分跟著另外十位員工一起招呼貴賓。
  
  應茉充滿浪漫公主氣息的外型倒也成為極優秀的模特兒,她戴著自家店裏的珠寶迎客,亮麗的活廣告走到哪兒都是焦點,然後她再以自己的打扮為例,為客人選擇適合配戴的首飾,而她精准的眼光以及搭配的效果讓客人相當滿意,信用卡掏出,一刷,交易成功。
  
  「謝謝。」應茉笑盈盈地替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貴婦掛上剛購下的項煉,說道:「您配戴這串翡翠之後,更顯得風華絕代呢!」
  
  「你嘴巴真甜。」貴婦原本只是恰巧路過,見珠寶店開張,好奇地進來參觀,但一進門就立刻被店內的設計給吸引了去,甚至因為這叫應茉的女孩行銷手腕很好,決定大手筆買下一條昂貴的翡翠項煉。「不過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你的名號?我對珠寶界算有點熟悉,卻從沒聽過你的名字,你是新人嗎?」她可是常逛珠寶店的。
  
  「我的確是初試啼聲的新手,第一次進『京豔珠寶』為珠寶愛好者服務,不過我先前可是做了很多的功課,您可以相信我的專業。」她甜美地回道。
  
  「你的能力是挺不錯的。」貴婦也就是滿意才會購買。
  
  「謝謝夫人的誇獎。」應茉暗喜著,今天的開幕太成功了。
  
  這也讓應茉對自己更有自信。
  
  「這個應茉真的只是一名行銷經理嗎?」一旁,有位千金小姐悄聲問著另一名千金小姐。『京豔珠寶』的成立方式很奇持,雖然有個西裝筆挺的老頭子宣稱『京豔珠寶』是他開設的,但對照應茉的積極態度,好像她才是老闆。
  
  「應該是員工身分吧?雖然我是朋友介紹來參觀珠寶店的,但我偷偷查過『京豔珠寶』的公司登記資料,並沒有應茉這個名字,而且那些董監事身分也都很陌生,大概真是初次經營珠寶業的團隊。」
  
  「是喔。」千金小姐聳聳肩,聊完八卦後,也不再追究了。
  
  有人不追究,但有人卻非要把應茉的一切給挖掘出來,這人便是謝妮。
  
  謝妮一直觀察著這個名叫應茉的女孩,而且她暗中觀察她一個月時間了,她看著應茉熱絡地招呼著客人,明明不是老闆,那積極態度卻比老闆還用心,她愈看眉心擰得愈緊。
  
  這叫應茉的女孩外表看起來是純真又無邪,只是她的心腸會跟外表一樣美麗嗎?她懷疑應茉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而且很想證實她的懷疑沒錯。
  
  覷到個空檔機會,謝妮走向她,擋住了應茉,劈頭直接詢問應茉的身分。「請問應小姐,你是『京豔珠寶』的實際負責人嗎?」
  
  應茉嚇一跳,忙道:「我當然不是老闆,我只是員工而已,我家老闆在那一邊招呼客人。」應茉指了指一旁的六十歲老人,暗驚著,好奇對方怎麼會這麼問她?「請問小姐貴姓?怎麼會突然這麼問我?」
  
  「沒事,我只是好奇而已,沒什麼事。」謝妮笑了笑,停止了追問,轉身先走到另一隻玻璃櫃前欣賞紅寶石,她可不能讓應茉提防起她。
  
  但經過這一問,謝妮更加確定應茉是個不可信的女生,明明『京豔珠寶』背後有著表哥歐擎的大力資助,她卻隻字不提,還隨便唬弄人,她為什麼要裝傻?這其中有什麼原因或目的?
  
  謝妮可是偷偷觀察歐擎表哥開店之事一個月之久了,她很確定表哥為『京豔珠寶』的設立忙碌而且在幕後操刀,她甚至有搜集到資料,知悉歐擎表哥帶著珠寶商去找應茉商談,但應茉卻不敢明講這些事。
  
  她,謝妮,是『歐風集團』歐鶴的外孫女,雖然外公一向重男輕女,不過對她這外孫女還算是疼愛的,而她跟四位表哥見著面也會寒暄說笑,她自認兄妹情還不錯。也因此,她知道另外三位表哥都有交往的對象,就唯獨歐擎表哥沒有動靜,她也替他急,剛好她有位死黨同學十分仰慕歐擎表哥,她覺得好朋友的家世背景跟歐擎表哥十分的匹配,因此她決定積極地替好朋友跟歐擎表哥牽紅線,只是她這一個月來老是找不到他,歐擎表哥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她因此好奇地開始觀察以及要自家企業的安全部門幫她調查歐擎表哥的動態,結果發現表哥在忙著開設一家『京豔珠寶』。
  
  表哥也很奇怪,開店明明是件好事,他卻選擇低調,不出面也不承認珠寶店與他有關,再看應茉這麼積極地打點珠寶店的大小事務,表哥儼然是把經營權交給應茉了。
  
  只是,這應茉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怎麼沒人知道她的存在?而且這兩人在低調個什麼勁兒?應茉跟歐擎表哥是一對情人嗎?如果是,應茉卻也不張揚,究竟在瞞什麼呢?這中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我一定要弄清楚應茉跟歐擎表哥的關係。」謝妮滿腹疑問,覺得他們好詭異。
  
  再說,會願意做店員的行銷工作,應該不是名門千金或名嬡願意做的事吧?她對上流社會千金小姐的記憶裏也沒有應茉這名字,那她到底是誰?又是什麼出身?
  
  謝妮滿腦子都是對應茉的好奇,但擔心被人發現她鬼鬼崇祟,所以故意買了只戒指,以拖延時間觀察應茉的一舉一動。
  
  下午過後,謝妮突然看見門外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溫子期。」謝妮一眼就認出他是歐擎表哥的好朋友,他似乎要來捧『京豔珠寶』的場子,這更加證實了應茉跟歐擎表哥的關係極為友好的推斷,才會要好朋友溫子期也來捧場。
  
  因此,謝妮更加堅定要弄清楚應茉與歐擎表哥究竟在搞什麼鬼?
  
  夜幕降臨。
  
  應茉與員工們忙到天昏地暗,但臉上笑容從沒有消失過。要知道,『京豔珠寶』可不是單單銷售珠寶的店面,應茉還要營造出可休息、可參觀的周到服務,這樣才能讓客戶滿意,對於維繫未來的生意也才有著良好的幫助。
  
  所以,在珠寶店的左側門外,還連結著一座小庭園,庭園裏栽植著許多美麗的花草,甚至還移植了幾棵翠綠大樹過來,讓庭園充滿著花木的香氣,而樹下造景更設有舒適桌椅,可容十多人在此談天。
  
  有些客人捨不得走,乾脆坐在庭園裏品茗或飲用咖啡,舒心感一來,就又買了首飾。
  
  夜裏,庭園燈光早已開啟,投射出暖調的光影變化。
  
  應茉仍然持續服務著上門的貴賓,直到晚上十點多,客人才陸續離開,而疲憊的員工也收拾好一切,準備要休息。
  
  「嗨!」門口突然冒出了張開朗笑臉。
  
  「溫子期!」應茉喜出望外,要員工們先行返家休息,她自己再做最後的關門動作。「你怎麼現在才來?請坐。」
  
  「其實我來了好一段時間了,不過看你生意興隆,忙碌得不得了,就先不進來湊熱鬧了,但我又忍不住想跟你聊聊,所以才忍到客人都離開後再進來找你。」他坐下,喝著她泡的咖啡,說道:「歐擎三天前來找我,總算願意把他帶你回臺灣的消息告訴我,然後希望我能來參觀你的珠寶店開幕。」
  
  「很抱歉啊,這麼晚才告訴你這件事。」應茉不好意思地說著,溫子期可是她的大紅娘與大恩人呢!
  
  「我不介意啦,歐擎有解釋,低調是為了要先安定好你的生活,不想有莫名其妙的外力介入,這我理解。臺灣媒體狗仔文化盛行,再加上歐擎的身分特別,為免八卦纏身,亂了計畫,還是安靜地交往比較妥當。」歐擎不喜歡高調談情,溫子期願意按照歐擎的交代去做。
  
  「謝謝,你總是這麼的貼心。」她好感謝溫子期,她能有今天的幸運全是因他而起,若非他當時一時興起有了賭石念頭,去了瑞麗,她跟歐擎也不會有相遇的機會。再加上他不斷在歐擎耳邊鼓吹叨念她的存在,這才喚起歐擎對她的情感,讓歐擎願意重返瑞麗,甚至適時救了她,溫子期可說是她的大恩人,也是改變她命運的大好人。
  
  「不過你們兩個還真能保密,要不是歐擎主動找我,我到現在都還在為做不成紅娘而扼腕不已呢!尤其每次回想起歐擎在瑞麗拒絕你的樣子,我就對你好抱歉,沒想到他最後騙我說要回頭拿護照,結果人就這麼消失不見,我找他,他還騙我說他臨時有事轉去了美國,我也傻乎乎的相信,豈知真相居然是他回頭找你,把你帶回臺灣,偷偷在跟你交往,還為你開店,害我要給你的祝福遲到現在才能送給你。」他說著說著又笑開來。
  
  「但你看起來比我還開心。」應茉看著他沒保留的笑臉,他大男孩的陽光爽朗個性還是一樣。
  
  「當然嘍!」他就是想把這兩人湊成一對。
  
  「溫大哥,你真認為我跟歐擎適合交往?」她再問。脫離了瑞麗的情境,回到臺灣後,他不知道會不會改變對她的看法?
  
  「當然適合,連歐擎自己都坦承他迷上你,抗拒不了你的魅力,可見你們就是適合在一起的。我就說吧,你們兩個本來就是天生一對,氣息會相互引誘,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偏偏我就是感受得到,所以我才想當起紅娘,為你跟歐擎牽紅線啊!哈哈哈……」溫子期又開懷地大笑起來。
  
  溫子期的個性很可愛也很天真,應茉看他這麼興奮,原本的疲憊也一掃而空,雖然沒想去深究他所謂的感受是怎麼一回事,又哪有人是用感覺牽紅線的,但事實上她跟歐擎相處的感覺確實是很不錯,這也是能繼續走下去的基石。
  
  「你們一定要好好交往下去,即便有波折也都要挺下去。」溫子期說道。
  
  應茉一怔,一抹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問道:「你在預言什麼嗎?」
  
  「什麼預言?我沒有在預言啊!」溫子期一臉疑惑,他只是隨口一句話而已。「我沒有在預言事情啦,而且你有歐擎這個值得相信的男人陪著你,和你同一陣線,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只是想表達低調點也無妨的,沒有外力攪和,你跟歐擎就能走得更順利些。」
  
  「是啊,這樣才不會有人看我礙眼,從中鬧事。」她寬心了些。
  
  「其實就算有人要搞怪,有歐擎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也沒錯,只要有他在……」她是捉住了歐擎這依靠,也想要長保這依靠。
  
  夜已深,應茉婉拒了溫子期不順路的護送,決定坐計程車回去。
  
  溫子期和她揮手道別,目送計程車離開後,才走到停車場,準備開車返家。
  
  「溫子期。」
  
  倏地,一道抖抖的叫聲迸出,嚇了溫子期一大跳!
  
  「誰?」很晚了,不會見鬼了吧?
  
  「謝妮。我是歐擎的表妹,你認得我吧?」她走到路燈下,讓他看得真切點。
  
  「原來是你,嚇我一跳。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停車場?」他們曾在一些聚會中見過面,溫子期知道歐擎的這位表妹為人很熱心,雖然性格急躁了點,不過也沒見她出過什麼差錯。
  
  「我今天有來參加應茉的珠寶店開幕呀!」謝妮回道。
  
  「你知道珠寶店是應茉在經營啊?」溫子期沒防心,一下子就掉進謝妮的語句陷阱,被她勾出應茉跟『京豔珠寶』有關。
  
  「當然知道啊!」謝妮心中竊喜,看來她的推測與資訊完全沒錯,溫子期親口為她證實了懷疑,這也不負她躲在外頭等溫子期現身,累得她腰酸背痛的。「我就是知道珠寶店跟應茉有關,才會去參觀嘛!她店內的首飾都好美麗,讓我流連忘返,直到人家要打烊了我才離開。剛剛先去吃了宵夜,正準備要回家就遇見你。」
  
  「原來是這樣。」
  
  「不過有我表哥加持的店果然犀利,應茉又跟我表哥配合得很好,這兩個人還真是天生一對哩!」她繼續套話,要套出更多應茉的底細來。
  
  聞言,溫子期以為謝妮已經知道應茉跟歐擎在談戀愛,雖然歐擎再三要求別把他跟應茉交往一事大肆宣揚,但謝妮跟歐擎是親戚,有可能歐擎跟謝妮提過了,而且不過就聊開店的事而已,應該沒什麼關係。
  
  謝妮繼續說道:「我表哥很喜歡應茉的,只不過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你知道嗎?我只曉得他們在交往,但對他們的愛情史好奇極了,只是表哥一直保密,不告訴我,害我一直幻想一直幻想,我好想知道他們是怎麼邂逅的喲!」她露出想聽故事的表情來。
  
  「他們認識的過程可是很……」「有趣」不敢講,怕講出太多秘辛,尤其是賭石的事他更沒臉再提及。「就前一陣子我到瑞麗旅遊,他們就是在中國雲南的瑞麗認識的,應茉在貿易商場工作,就這麼邂逅了,這可是一見鍾情的情節,很羅曼蒂克的。」
  
  夠了,這些資料夠她用的了,而且重點也在應茉以前只是個在貿易商場工作的小夥計,看起來她真是家世平凡的女孩,只靠容貌在勾引男人吧?哼,家世平凡卻能纏上歐擎表哥,應茉的手段肯定高明,而且更可能存心不良,誰教窮苦人家的女孩總有一個夢,那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歐擎表哥的身分背景太吸引人了,剛好給了應茉這個機會。
  
  「我知道了,謝謝你幫我解開心中的疑惑。」她道謝。
  
  「不客氣。」溫子期並不覺得古怪,表妹好奇表哥的愛情故事也沒什麼特別的,況且歐擎都讓她知道珠寶店跟應茉的關係了,告訴她兩人認識的地點也沒什麼吧?
  
  「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拜嘍,有空再聚。」謝妮得到她想要的資料後,便急著回家好安排下一步。
  
  「好,再見。」溫子期道別。
  
  謝妮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車子,她要快點開車回家,得加把勁快速處理應茉的問題,否則死黨要嫁歐擎表哥的美夢就要破碎了。
  
  謝妮根據溫子期所「提供」的訊息,迫不及待地開始追查起應茉的底細。
  
  溫子期透露說歐擎跟應茉是在雲南瑞麗的貿易商場工作且相識的,她掌握到這項寶貴資訊後,立刻要自家保全公司派人調查,結果,所查出的答案完全符合謝妮對應茉的推測。
  
  哼,什麼邂逅嘛,還一見鍾情咧,形容得這麼美麗,在她眼中,那根本就是應茉攀上歐擎表哥的勾引技巧。
  
  謝妮確認了應茉在瑞麗的身分只是一位平凡的小店員,雖然老闆是在做珠寶生意的,但店員就是店員,代表應茉的家世平凡無奇,而且她還曾放話說家道中落要討口飯吃,更證明了她只是個窮女孩。
  
  謝妮還查到她離開瑞麗所持的理由,是有個有錢的臺灣親戚會照顧她。
  
  呸!什麼有錢的臺灣親戚?分明是自恃找到了極品世家子。
  
  而且謝妮還知道應茉在賭石圈裏混。
  
  據知,賭石這行業雖然神秘也流傳千年,但跟賭扯在一起的女孩哪里會是單純的?
  
  應茉一定很愛錢,而且是那種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的投機分子!
  
  所以,應茉一心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也不足為奇。
  
  更可怕的是,應茉挺厲害的,她不過只是先追查應茉在瑞麗的狀況,就有這麼多驚人的發現,應茉以前在臺灣的情況她都還沒摸透呢,不知道又會是什麼情況?
  
  而這樣的女生卻能把歐擎表哥迷得團團轉,表哥是哪兒出問題啦?
  
  哼,她要想辦法把歐擎表哥給敲醒過來。
  
  她更要快速地處理掉應茉才行,她的好朋友池宛芯才適合歐擎表哥,絕不能讓野心家應茉得逞!
  
  尤其她若能讓應茉主動退出,離開歐擎表哥,那麼她的死黨還可以乘機介入安慰表哥,讓表哥轉而愛上貼心的池宛芯哩!
  
  嘻,不錯,這個點子真不錯。
  
  謝妮踩著興高采烈的步伐,興沖沖地要去教育應茉該學會知羞恥,別以為世家之子容易上鉤,要她趕緊摸摸鼻子離歐擎遠一點才是。
  
  『京豔珠寶』的休息時間是晚上十點鐘,但從開幕至今,它生意興隆,謝妮聽說應茉每天晚上都忙到十一點多才會關店鎖門,她只好利用她關門後找她談判。
  
  不然應茉的住處她進不去,而且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下爭吵,這會有損她謝妮的聲譽。
  
  謝妮疾步往『京豔珠寶』而去,恰巧看見店內燈光一盞一盞的熄滅,她沖更快,應茉也剛好走到玻璃門前準備上鎖,放下另一道鐵門。
  
  「讓我進去!」謝妮沖到玻璃門前揮手。
  
  應茉見有客人到,只好再打開玻璃門,但抱歉地說著:「不好意思,營業時間已過,實在太晚了,麻煩明天請早好嗎?」只是一定眼,心一凜,這位小姐她見過,就在開幕當天,對方曾經問過她老闆的問題,她印象頗深。
  
  「不行,我現在就要進去,我有話要對你說!除非啦,你打算讓我站在門口宣傳你的底細!」謝妮不客氣地直接道。
  
  應茉表情一沉,這女生太怪異了,但不安的感覺卻也愈來愈濃。「小姐是不是來找麻煩?」
  
  「沒錯!對了,我叫謝妮。」不由分說,謝妮硬是擠進珠寶店內。只是原本昏暗的店裏卻開始亮起一盞盞的燈,原來是店裏有另一個人,是他開的燈。
  
  「哇!表哥,你也在?」謝妮看見歐擎表哥挺拔的身影就站在玻璃櫃旁。
  
  「謝妮。」歐擎看見謝妮,表情冷了。「你怎麼會在這裏?」難不成她是因為『京豔珠寶』風評頗佳,所以也來湊熱鬧?
  
  「我來找應茉的。」沒關係,兩個人都在也不錯,就一次解決,讓表哥嫌棄應茉吧!
  
  「找應茉?」歐擎望向應茉,問她:「你認識謝妮?」
  
  「不熟,我現在才知道謝妮小姐是你的表妹。」應茉有點慌了,謝妮上次的狀況讓她印象深刻,她一開始就詢問她在珠寶店的身分,此刻再來找她,也是不客氣的放話,她到底想做什麼?
  
  「謝妮是我姑姑的女兒。」他的表妹。兩家自小就有來往,謝妮的個性說好聽點叫熱情,不過從小養尊處優慣了,有時自我,熱情過頭變成不受控制的白目,她總是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只是她這種性格神奇也沒犯過大錯,所以他也沒去多「注意」她。
  
  聞言,應茉心更亂了,謝妮展現出的態度不像是來錦上添花購買珠寶的客人,倒是像極來找她麻煩的。
  
  「你來找應茉有什麼事?」歐擎問謝妮,他亦嗅到了謝妮奇詭的態度。
  
  謝妮笑一笑,走到應茉面前,她就是不打算拖泥帶水,要儘快把應茉這個騙子給轟離歐擎表哥的身邊。
  
  「應茉,你現在知道我是歐擎的表妹了,那麼你應該對我坦承你所做的一切壞事了吧?」謝妮以救世主的身分命令她。
  
  「我做了什麼壞事要跟你坦承?」而且你是哪根蔥?但礙于親戚情分,應茉硬是忍下這句話。
  
  「還不承認?哼,沒關係,我早就發覺你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大騙子,你本身就是謊言、欺騙和貪欲的綜合體,不是好女孩!」
  
  「你不由分說就來罵我,會不會太過分?」應茉忍著氣。
  
  「不過分,我還覺得我罵你的形容貼切極了。我還可以舉例,你欺騙眾人說你只是『京豔珠寶』的小職員,但明明『京豔珠寶』就是你在掌權經營,你卻不承認。另外最可惡的是,『京豔珠寶』明明就是我表哥投下大筆資金支持你的產物,但你竟然不把我表哥才是幕後出資者的功勞對外公佈,甚至反過來故意隱瞞,你絕口不提我表哥,甚至連公司股東的名單裏也沒有他,你是不是打算混淆視聽好慢慢吞占掉我表哥的資產?」
  
  「謝妮,你哪來的資訊說『京豔珠寶』是我所出資的?」歐擎皺眉,他夠低調了。
  
  謝妮看向表哥,替他覺得悲傷,表哥明明聰明絕頂,怎麼會著了應茉的道,任由應茉亂搞?「表哥,你中了美人計啦!你已在不知不覺中把白花花的鈔票送給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用自己的錢為她開珠寶店,但又低調隱瞞不讓人知道,時間一久,人家就會以為珠寶店是應茉在掌管的,再加上你的名字竟然也沒在股東名單裏,你不怕財產被應茉霸佔去嗎?你要快點清醒才行!」
  
  「你知道得真多,你是不是在調查我?」歐擎的神情更冷了。謝妮居然在調查他,忙著打點開店事宜的他確實是疏忽了,沒注意到謝妮的搞怪。
  
  「呃……是,但我……我是好心,我覺得表哥被應茉迷了去,被她給纏住,所以我想拉你一把啦!」謝妮想把歐擎表哥給敲醒,表哥好可憐,被應茉給緊緊糾纏住了。「聽我說,應茉心機重,她在迷惑你,表哥要快點醒過來呀!應茉在瑞麗不過是個小店員,這身分已經夠卑微的,但沒關係,人有志氣,要自力更生也不錯,可她還在賭石圈混,賭石耶!那是用錢爭輸贏的一種交易,也是賭博的一種,在那種環境下討生活的人會有多單純?應茉是只小狐狸精就不足為奇了。只是表哥居然被她純真無邪的外表所迷惑,錯當她是純潔小公主,甚至還為她撒錢做事,我真不懂表哥你怎麼也會變傻了?」謝妮轉過身,又一次上下打量著應茉,接著,開始指控起應茉來。「我歐擎表哥的身分好迷人的,所以你看上他,打算來個麻雀變鳳凰的戲碼對不對?停,你別開口,你更不用否認,我懂,窮人家的女孩總有一個夢,那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歐擎表哥的出現剛好給你一個機會,你當然就要纏黏住他不可,你就承認你誘惑了我表哥吧!」
  
  歐擎聽著謝妮的說法,暗驚,她連應茉在瑞麗的事都知道,看來查到的資料很多。他低調不公開自己與應茉之間的情事,就是不想歐家親戚友人追查應茉的底細,怕的就是在長輩面前碎嘴攻擊應茉的出身,又或者渲染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女孩,他不想給應茉任何壓力,沒想到最後還是防不住。
  
  「你還查到瑞麗了。」他說著,口氣沉硬。
  
  「我很厲害吧?」謝妮渾然不覺表哥的怒氣,還洋洋得意地說著。
  
  應茉的臉色也很難看,謝妮竟然把她在瑞麗的事情都挖了出來,不過幸好她當時保密周全,沒把家裏在臺灣欠債的事情講出去,這才得以繼續瞞住,只是接下去呢?謝妮會不會接著開始調查她在臺灣的秘密?到時引出債主來,那怎麼辦?當她的秘密曝光後,會不會讓歐擎不諒解?事實上,她確實也在利用歐擎的資源賺錢。
  
  驀地,她冰涼的手突然被一股溫暖給包圍住,那是歐擎熱呼呼的手掌。
  
  歐擎的厲眸射向謝妮,問她:「你去查應茉的過去做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我跟應茉的關係?」他著實不希望這些事情流進歐氏家族的耳朵裏,讓不相干的人介入他跟應茉的情事,尤其不想讓應茉難受。
  
  謝妮被表哥的狠勁嚇到,立刻坦白。「我想為你牽紅線啊!我一直找你,但老是找不到你人,明明你在臺灣,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這太奇怪了,所以我就動用了我爹地公司的保全部門幫我查探一下你的作息,結果發現你跟一位叫應茉的女孩在一起,你還偷偷替她出資開設『京豔珠寶』,這就讓我更好奇你跟應茉的關係了。接著,我又遇上溫子期,從他口中知道應茉曾在瑞麗待過,這給了我線索,我就查她了,也因此發現她那見不得人的心態跟底細。」
  
  聞言,歐擎一股火氣不知道該往哪兒發,他疏忽了,子期也沒多注意,竟給了謝妮機會。
  
  謝妮繼續攻擊應茉,她要拯救表哥回頭。「表哥被應茉的外表給迷了去啦!她用一張清純無邪的面孔誘出你的同情心,騙走你的感情,讓你沒去注意她的包藏禍心。哼,應茉根本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她裝嬌、裝柔、裝無辜,事實上她聰明得很,知道有機會纏住極品世家子,當然就死咬住不放了!」謝妮哩啪啦地指控應茉是個有心機的壞女孩。
  
  面對謝妮喋喋不休的指控,應茉要自己穩住,別自亂陣腳而情緒失控。
  
  況且謝妮的指控雖然愈來愈辛辣,但歐擎卻把她的手握得愈緊,擺明願意與她同一陣線,這讓她安心了點。
  
  片刻後,應茉說道:「我覺得謝妮小姐太過‘恭維’我了,你稱讚我聰明絕頂,說我裝嬌、裝柔、裝無辜,說我是披著羊皮的狼,但這些形容是言過其實,我才沒有這麼厲害。」應茉無奈地看向謝妮,流露無辜哀怨,連女生看到都會心疼。「哪有平凡女生遇見富家子就一定會貪心的道理?你誤會我了。」
  
  謝妮一瞬間心軟,但,為了好朋友的愛情,為了表哥不再被騙,她堅持自己的想法沒錯。「有,我說你有就是有!」她倏地轉頭要說服歐擎表哥眼睛睜亮點。「表哥,應茉很厲害、很邪惡的,她不僅成功地讓你為她做牛做馬,而且她若偷了幾樣珠寶,你也不知道。」她非要讓表哥厭惡她不可。
  
  「你哪來的想像力認為我會偷珠寶店的東西?」應茉無奈極了。
  
  「在你沒嫁給我歐擎表哥前,在你沒有經過歐家認同時,在我表哥的財產還沒辦法跟你分享以前,你這窮女孩想暗中上下其手也沒什麼不可能呀!況且你現在深得我表哥的喜愛與信任,他絕對不會想到你會打這些珠寶主意,而這些珠寶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你若要動手腳很容易的。」
  
  「胡說八道的想像!」應茉忍不住冷斥她。
  
  「我是在預言,因為我從你過去的作為判斷你很可能這麼做!你很愛錢吧?不然怎麼會跟代表金錢的珠寶界還有賭石玩意兒纏在一塊兒?而且你是貪心的,這才會巴著我表哥不放。」她又回身試圖說服表哥。「她真的擁有很可怕的心計,瞧,她竟然可以忍耐著不公開你跟她的戀情,異常低調,但我覺得這正是一種心機,因為她知道在尚末正式嫁給你之前,她若大肆宣揚,很可能會有阻礙出現,壞了她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她尤其害怕歐家人知道後會壞了她攀上世家子的計畫,所以才會唆使表哥一起瞞著眾人,這樣一來就給她更多時間吞了你、控制住你,到時誰都無法擋住她成為歐家媳婦的路。我其實也認為應茉這一種低調招式挺不錯的。」
  
  歐擎冷眼看著謝妮,對她的想像與指控氣到最高點反而無言。
  
  謝妮已不管被瞪,她只想要表哥回頭。「放棄應茉吧,她不適合你,你未來的妻子還是朝門當戶對的女孩做選擇比較適當,才不會遇上心機重、居心不良的女孩,更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像我的好朋友池宛芯是‘池企業’的董事長千金,出身名門,個性更是單純可愛,教養又好,這種女孩才適合歐擎表哥你,宛芯會把表哥侍候得很好,你跟宛芯交往吧!」死黨好友才適合歐擎表哥,不能讓野心家應茉得逞。
  
  應茉聽著謝妮宣傳池宛芯的好,看來這兩人是門當戶對沒錯,但她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貧窮女卻也沒有打退堂鼓的打算。
  
  應茉打算反擊了。「其實我低調不敢宣佈在跟歐擎交往,真的就是害怕擔心有妨礙者莫名其妙地來破壞我跟歐擎的感情。」
  
  「哼!」謝妮冷嗤。
  
  「只是呢……」應茉幽幽說著。
  
  「只是什麼?」
  
  「你晚了一步了,表妹。」她得反擊,她不能退縮了。即便她怕得要命,怕她背債之事也被謝妮給掀開來,但看來謝妮只查到瑞麗那一段,那麼她要當機立斷,想辦法把謝妮掃離她跟歐擎之間,這樣被掀底的機會才會變小。
  
  應茉不想又勾起歐擎對她的懷疑,她更怕欠債一事被發現,一旦被歐擎發現欠債狀況,他會不會也跟著懷疑她真是在密謀貪圖他的資產?
  
  所以她得把謝妮踢走,讓她不再介入,讓她知道她不會跟歐擎分割,讓她明白她跟歐擎的情事是堅定不變的,那麼謝妮就不會有機會再把其他女人介紹給歐擎。
  
  謝妮氣呼呼地大叫著。「什麼表妹?你別亂喊我!我才不是你表妹,你少叫得那麼親熱!不准你喊我表妹!喂,誰是你表妹!」
  
  「沒辦法,你跟歐擎是表兄妹,這血緣親屬關係是怎樣都切割不開的,一旦我嫁給了歐擎,你註定要成為我的表妹。」應茉要把謝妮攆走。
  
  「你就這麼有把握能嫁給我表哥?」謝妮氣氣氣。
  
  「沒錯啊,所以我才說你晚了一步,你破壞不了我跟歐擎的感情。」應茉撐起意志力,非得要把謝妮快快弄離她跟歐擎之間不可。
  
  「我表哥才不會娶你呢!」謝妮看著表哥,歐擎都不吭聲,想必已經在評估她的說法是有道理的。「對不對啊表哥?在我的循循善誘之下,你對應茉的看法變了吧?你不願意再跟她一起了對不對?」
  
  「不對,我有十足把握歐擎會跟我在一起。」應茉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往他胸膛撫去,還把臉頰貼上他的胸口,聆聽他穩定的心跳,感受他溫暖的體溫,驀地,她眼珠兒一瞥,瞄向謝妮,給了她一記勝利眼神,道:「歐擎會娶我的。」
  
  「不會,我表哥才不會娶你這妖女,你少勾引我表哥了!妖女妖女妖女妖女!」謝妮氣憤地大吼大叫。
  
  「嘻,歐擎他是給我取過個小名就叫公主妖呀,所以你罵我妖女沒用,他本來就知道我真正的性格,你的痛駡改變不了他對我的看法。」謝妮愈罵,應茉愈故意往他懷裏鑽。
  
  「你……你真是妖女!」謝妮咬牙切齒,轉而對歐擎下手。「表哥,你就任她吃豆腐?」
  
  「你安靜下來比較重要。」歐擎乾脆用雙臂環住應茉的纖腰,展現出對應茉的支持,深邃的冷眸則望著謝妮,要她得有分寸。「小妮,可以閉嘴了,也不准你再去調查應茉的事情,更不准你把已經查到的資料對外洩漏,聽見沒有?」語末是冷冽寒氣。
  
  謝妮被冷寒震住,呆站原地。
  
  「聽見沒有?回我話。」歐擎再度斥責謝妮,她這種自以為是的性格真會帶給他嚴重麻煩。
  
  「聽……聽見了。」謝妮傻愣愣地回著。
  
  「聽見就要做到,你離我們遠一點。」應茉要她離開她的世界。「謝妮表妹,你現在可是親眼見證了歐擎對我的保護,也見證了歐擎對我的喜歡,所以你不要再費心想把他推給別的女人了,他不會接受的,你就死心吧!」道完,應茉柔軟的嬌軀更是緊貼住歐擎,仰首凝視著他,只看著他。
  
  歐擎動也不動地看著應茉,順應著她的希望,要斷謝妮的念頭,應茉雖然一臉沒事模樣,但他知道謝妮的恐嚇應該還是嚇壞了她。
  
  「你不會接受別的女人,對不對?」應茉說著,不等他回答,便將雙手舉高,勾住歐擎的頸項,突然用力將他拉向自己,而她也獻出自己的嘴唇。四唇相黏,吻了起來。
  
  歐擎就由著她吻。
  
  謝妮再度呆掉,他們就在她面前火辣地熱吻著?!
  
  一股怒氣襲上心頭,謝妮忘了表哥才剛放話警告過她,立即大叫制止他們。「分開分開分開……給我分開!不准接吻!分開,不准吻!」她的好朋友才適合表哥,應茉果真是妖女性格,太可怕了!
  
  但兩人的纏吻卻變得更熱烈,歐擎甚至奪回主動權,將靈活的舌尖探進應茉口中翻攪著、品嘗著她唇齒間美好的芬芳滋味。
  
  應茉哪願理會?反倒還更熾烈地熱吻著歐擎,兩人吻得天旋地轉,吻得好深好濃。
  
  應茉得要回擊,她要讓謝妮死心,她要謝妮知道歐擎是向著她的,她更希望這一吻過後,謝妮會明白她干涉不了她跟歐擎的愛情,自此不再闖進來攪和,何況現在還有歐擎的配合……
  
  她對歐擎好感激也好感動,他似乎沒有因為謝妮的指控而動搖了喜歡她的心。
  
  他沒有……
  
  謝妮瞪大眼睛看著兩人熱吻不休,完全不被她的吼叫所撼動。
  
  她一直要表哥清醒過來,結果反而得到歐擎力挺應茉的答案,更被表哥威嚇不准再管事。
  
  她真的不再管了嗎?
  
  但此刻的歐擎表哥根本聽不進她的勸告,她再說下去只會惹人嫌。
  
  謝妮的腦子清醒了點,她思忖了一下後,決定緩一緩,再另想辦法。
  
  「哼!」她重重地一跺腳,轉身,離去。
  
  謝妮重踩的腳步聲也讓沉浸在熱吻中的兩人慢慢分開,從激情裏回過神來。
  
  應茉臉紅如蘋果,喘著氣,但沒忘記感謝歐擎。「謝謝你的支持。」
  
  歐擎笑了笑,擁住她,回道:「是我該抱歉,怪我沒注意,疏忽了,才讓你被謝妮惡言相向。」他對她遭受攻擊一事很心疼。
  
  「沒關係,我懂的。其實謝妮的想法跟行為也很正常,畢竟歐家是名門大戶,我小小一隻麻雀沾上你,自然會被認為想飛上枝頭,但,我在乎的是你這位當事者怎麼看待我?」杏眸閃爍著盈盈波光,她很清楚歐擎的想法最重要。
  
  他回道:「我若認為你是貪婪的,怎麼可能還跟你在一起?」
  
  這答案,讓應茉的心窩暖暖的。
  
  「我放心也安心了。」她喟歎一聲,說道:「只要有你支持,我就沒事了……沒事了……」她低語著,緊緊偎在他懷中,享受這一座靠山的包圍。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王子保護住的公主,過著浪漫舒服的公主生活,這感覺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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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2: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夜已深,應茉關掉店裏櫥窗內的小燈,再把幾件貴重珠寶從展示玻璃櫃內取出,轉而放進後方內室的保險箱裏以策安全,而這麼晚的時間裏,歐擎也在店內陪著她。
  
  應茉將保險箱的密碼設定完成後,走出內室,看見歐擎正把側門上鎖。
  
  她怔怔地望著他,眼中盈滿著感動,感動他的保護、細心以及體貼。
  
  歐擎知道珠寶店生意極好,都開幕兩個多月了,每天仍然忙到很晚,尤其她總是在全部員工下班後留到最後做鎖門動作,雖然店裏安全防護做得極佳,但歐擎卻還是不放心,常常晚上過來陪她一起下班。
  
  照理,她該對成功擄獲歐擎感到得意與滿意,並且認為前途會是一片光明。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前進著,應茉卻開始對自己充滿著懷疑。
  
  她懷疑自己還能纏住歐擎多久?她懷疑歐擎對她的喜愛感能持續到哪時?又是否能長長久久?
  
  因為她是好運的,一眼瞬間就勾住了歐擎的心,現在的喜愛是建立在歐擎對她的莫名迷戀之下。
  
  所以現在的幸福與得到的依靠極可能只是虛幻的夢一場,就像是美麗的彩色泡泡般的不真切,一戳就破。
  
  思及此,她更不安了,她審視自己,竟想不到她是憑哪項優點迷惑住他。
  
  而且,現在都是歐擎單方面的付出,她沒給他任何的回報。
  
  她愈想愈不安,臉色愈來愈難看。
  
  歐擎回身,但見應茉傻站在展示櫃後方,臉上泛出濃濃憂愁與不安,還心不在焉地打開玻璃櫃下方的抽屜,不知在找些什麼。
  
  「你在怕什麼?」他問。
  
  應茉一驚,回過神來,忙道:「我沒怕啊,我只是在找一顆緬甸出產的頂級鴿血紅寶……咦,怎麼不在抽屜裏?奇怪了……」她臉色更加蒼白了。「我明明就放在錦盒裏,收進抽屜的,怎麼不見了?」
  
  「會不會已經放進保險箱了?」他走過去,提醒她。
  
  「糟糕,放哪兒去了?」應茉心慌意亂且手足無措,滿腦子浮現謝妮對她的指控。謝妮笑她是窮女孩,指控她是心機重的貪婪女孩,會見錢眼開,還是個會對珠寶上下其手的小偷。
  
  「鎮定點,別緊張,先去檢查一下保險箱,也許已經收進裏頭了。」歐擎再次提醒她。
  
  應茉緊張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怎麼辦?不會不見了吧?又是哪時候不見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深怕被誤會偷走價值昂貴的寶石,謝妮放話推測她會監守自盜,萬一頂級鴿血紅寶真的不見,會不會讓歐擎誤會她真的偷走變賣貪錢呀?
  
  「你到底在怕什麼?」歐擎口氣一沉,她不安的神情太明顯了,雖然她總說沒事,但他已不相信。
  
  「我不會監守自盜,不會的……」她一邊強調、一邊走回內室保險箱前,開鎖的手不斷發顫。她怕死了頂級鴿血紅寶沒在保險箱裏,那麼她真要變成頭號嫌疑犯了。
  
  「我有懷疑你監守自盜嗎?」歐擎直接問她。
  
  「嗄?」這話讓她一震。歐擎是沒有懷疑過她,也給了她幸福依靠的美好感覺,只是她卻愈來愈沒自信,尤其深怕下一秒就要被歐擎看穿她隱瞞的欠債秘密,讓他覺得她心機重,視她為居心叵測的野心家,一怒之下就把她給拋棄。
  
  歐擎看著她不定的神情,意識到她終究還是被謝妮的狠話給影響了心情,一直擔心被視為貪婪者,但,他已不認為她是個貪心女孩。
  
  「我已說過,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懷疑,只是你不像表面的堅強,仍是被莫名其妙的謝妮給影響了情緒。」歐擎對表妹的做法很不滿,自以為是俠客,卻做著莫名其妙的行徑。「你根本不用理會她的指控,她只是個無知的興風作浪者,幼稚無聊,她的話不值得一聽。我以為你夠堅強,你也說了你不在乎,怎麼還是被她給影響到?」
  
  因為謝妮的指控並不完全是虛假,事實上她也有不老實的地方,所以她會心虛。
  
  尤其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優點取得歐擎的愛,這點令她好不安。
  
  「呀!」她輕呼,保險箱一打開,鴿血紅寶就在最上層。
  
  「你白擔心一場。」他說著。
  
  「是啊!」她大大地鬆了口氣,幸好沒有被誤會的理由。
  
  歐擎看著她,總覺得她不像是只被謝妮的話給影響,似乎還有什麼秘密怕他知道,才會這樣的焦躁與不安。
  
  「找到就沒事了,該回去休息,很晚了。」歐擎不打算逼問,等待好時機再來瞭解。
  
  「好,回家。」她回道。
  
  收拾好之後,應茉走前面,歐擎在後。應茉拉開店面後方另一扇小門離開珠寶店,但才踏出門外幾步,倏地,一道黑影竄了出來,還用力推開了應茉!
  
  「呀!」應茉沒防備,被黑影用力一推,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噗,整個人重跌在地。「誰……誰呀……」小臉疼到皺成一團,屁股好痛。
  
  「進去!」一道粗啞的男音在暗夜裏陰冷地揚聲。
  
  應茉忍痛,定眼一瞧,看見一個蒙面的黑衣壯漢,手上還拿著一把槍,且槍口正對著站在門口處的歐擎。
  
  「進去!」粗啞的男音再度命令他,他要站在門口處的男人回身領他進入珠寶店。
  
  「你要搶劫?」歐擎鎮定地問著他。
  
  搶劫?應茉一聽,緊張地叫。「你想搶劫?!」
  
  「你給我安靜!再廢話我就開槍打你!」壯漢轉頭朝她喝令,但槍口一直朝向歐擎,撂話道:「還有你,你給我回去店裏!帶我進去珠寶店,快!」壯漢作勢若不聽命令就要開槍。
  
  歐擎卻不動不移,歐家因為是豪門大戶,歐家子孫們自小就有教練教導武術,以備遇上麻煩時可以自保或反擊,而他則是四位堂兄弟裏學得最勤的。
  
  應茉噤口不敢再叫,怕刺激了歹徒,讓他朝歐擎開槍。
  
  「還不帶我進去?快!」壯漢也緊張到全身緊繃,汗珠還一顆顆滴下。「快一點,別裝死了,快點進去!」要是引起注意就糟糕了。他注意這家珠寶店好一陣子了,它生意太好,每天都很晚才打烊,而且最後離開的員工都會走這條後門小路,這條小路人車較少,尤其現在都快深夜一點鐘了,更是寂靜,所以他才特意在這裏等機會,要押人潛進珠寶店裏搶那些值錢的寶石。
  
  歐擎知道歹徒還不會這麼快就開槍,既然是要搶劫,總得進珠寶店裏才有搜刮的機會,所以他現在故意拖著時間,讓歹徒因為情緒壓力以及強烈的緊張感而導致身體僵硬,他好伺機一腳飛踢掉他手中的槍。
  
  歹徒冷汗一直流,僵硬的手臂也開始顫抖著。「快點,帶我進去,不然我要開槍了!真的,我會開槍!」
  
  「我沒懷疑啊。」歐擎平靜地回道。
  
  歹徒面對他的從容,更加害怕了。「快走,我開槍了——」他吼道。
  
  「不准開槍!」跌坐在地的應茉感覺到歹徒真要出手,嚇得什麼都不顧地直接彈起身,啥都不想地沖向歹徒。只要歐擎平安,槍口要對準她也無所謂。
  
  她就是不准壞人傷害歐擎!
  
  「去死吧!」應茉奮不顧身地往歹徒的背脊一撲,並且用力地抱住歹徒的腰,情願自己成為目標,也不要他把槍口對著歐擎,她此刻只有保護歐擎的念頭,她絕不准歐擎受到任何傷害!
  
  「應茉!」歐擎臉色一凜,她竟衝動地去刺激歹徒,他會開槍的!
  
  「不准你動他!」應茉硬是從背後抱住歹徒,讓他無法持槍對準歐擎。
  
  「你這女人在幹什麼?放開我!放開……可惡!放手……放開……」歹徒沒料到一個小小的贏弱女子竟會從後方攻擊他,還緊抱住他腰部不放,他在掙扎扭動中,槍口已失去了準頭。
  
  「你快跑!」應茉使出吃奶力氣圈抱住歹徒,要給歐擎時間與空間離開。「你快點跑,快去報警啊!快點!」
  
  「可惡!」歹徒弓起手肘,狠狠往應茉肩膀一敲。
  
  「痛!」她叫,卻死都不放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不讓歹徒有機會掙扎而去攻擊歐擎。
  
  「你這女人……找死!」呼呼呼,歹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被她死命抱住,動彈不得,氣得要一槍斃了她。
  
  應茉被恐嚇,非但沒放手,還反倒把他抱得更緊,不管歹徒扭來扭去想要掙脫,她硬是要困住壞人,讓歐擎有逃離槍口的時間。
  
  從她起身到撲抱住歹徒,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且時間短暫並危險萬分,但她覺得自己的決定很不錯。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讓歐擎傾心的她,找不到可以匹配歐擎優點的她,現在遇上歐擎有危險的時刻保護他,是她可以做的事吧?
  
  何況,一直以來都是歐擎在護衛她,她也該有所回報付出,能為他做一點事、幫一點忙,她的心就不會這樣的不踏實了。
  
  「可惡,我殺了你!」歹徒高大壯碩的身體竟被一個女生給纏黏到無法動作,氣得他決定耍狠。
  
  「來呀,我才不怕!」她真的不怕,一點都不怕。雖然在瑞麗被追殺時,她曾經嚇到魂不附體,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但這回為了保護歐擎,她可以不要命,甚至連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只要歐擎不出事。
  
  「好,那你就去死!」歹徒好不容易終於「轉動」了身子,正面朝向死命圈住他的女人,打算把槍口對準她的腦門。
  
  砰!
  
  「啊——」一聲慘叫劃過天際,歹徒被應茉給纏昏了頭,忘了一旁還有個男人會伺機而動,結果被悄無聲息地撂倒。
  
  歐擎一拳揮出,打歪了歹徒的右臉頰,讓他跌飛出去。
  
  接著,歐擎又迅即地將累蹲在地的應茉拉到身後,一腳又出,踢飛了想要站起來反擊的歹徒。
  
  「啊,痛!槍……我的槍……」歹徒又倒地,卻忍痛,急著要把掉在地上的槍給捉起。
  
  「啊——」又是一陣慘叫,歹徒的手被一隻皮鞋狠狠踩住。「痛——唔!」無聲,昏過去了。
  
  「真沒用!」歐擎看著不再動的壯漢,冷嗤。
  
  應茉一邊喘氣,一邊走上前看仔細。她胸口仍是劇烈起伏著,剛才真的好驚險,一個不小心命都會丟了。「你報警了嗎?」她問。
  
  「我已回店裏按了跟警方連線的通報系統,警方快趕到了。」他已聽到警笛鳴聲。旋即,歐擎又撥了電話給自家律師,告訴他狀況,要律師前來處理後續問題,他要先處理應茉。
  
  接著,歐擎扶著應茉離開現場,走過轉角,越過馬路,先行到前方的公園裏休息。
  
  「你……在生氣呀?」一路走著,歐擎沒再說話,但應茉卻明顯感受到他的怒氣。
  
  「是,我非常生氣。」他扶她坐上木椅,公園的燈光照明極亮,讓應茉得以看清楚他俊美的容顏真的很不悅。
  
  「為什麼生氣?」歐擎該不會以為她自導自演搶劫案吧?思及此,她又心急地解釋道:「我並不認識劫匪,你不會胡亂聯想我也有份吧?剛剛發生的搶劫跟謝妮先前指控我的說法無關,純粹是巧合,你可別以為我為了貪錢真去找人來搶珠寶店喔!」應茉好擔心歐擎會誤會她做出了謝妮所指控的蠢事。
  
  「你怎麼又來了?」歐擎的眉心鎖得更緊,應茉真的很擔心被他歸類成貪婪者。
  
  「我不會自導自演,也不會去演戲騙人,我更不會恩將仇報的!其實歹徒已經被捉,你去查一下也就清楚狀況了。」她深怕被誤會,不斷澄清著,她只是想利用珠寶店賺錢,籌足還債的钜款而已。
  
  「夠了,我又沒有懷疑你找人來搶珠寶店。」歐擎壓根兒沒懷疑過這件事,她的擔心也太過多餘,並且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
  
  「……喔。」她怔了怔,看來她又再次多慮了。
  
  「我早就不再當你是貪婪的女人了。」歐擎又說著。
  
  「對啊,你講過。」只是她心裏有秘密,這秘密壓迫得她很緊張、很不安,情緒老是緊繃萬分。
  
  她就是不敢講她背負債務之事。
  
  初時,她怕被歐擎知道她背負了父母的钜債,擔心被歐擎視為有所謀圖,有錢人家最怕遇上麻煩人物了,更是忌憚她是否會貪圖歐家的權勢與金錢,所以她不敢講,怕講了他會立刻與她切割。
  
  就因為一開始沒講,之後就更不敢說了,況且她承認她得拉住歐擎這個大靠山才有辦法快速賺錢。
  
  只是,隨著歐擎對她愈來愈好,她愈是不敢承認欠債的秘密,她好怕歐擎對她失去信任,怕被歐擎誤會或懷疑她只是在利用他,於是她更不想講欠債的事,只好運用時間來換取空間,一旦她賺到足夠的錢還清欠債,就算最後被債主找上,她也有能力還清債款了。萬一到時候歐擎還是發現了,她也有理由說明她是靠自己的工作能力賺到錢,而且已經解決,不要他煩心,這樣才不會讓歐擎以為她有貪圖歐家財產的心思。
  
  「我是氣你面對壞人的做法!」歐擎咬牙迸話,想到她奮不顧身地沖向歹徒的舉動,一股火就直竄腦門。
  
  她怔了怔,原來他的火氣是來自剛才的不顧一切。
  
  歐擎的口氣既沉又硬地道:「槍,那是槍!不是遊戲!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笨到以為用自己弱小的力量可以戰勝持槍的大塊頭?你居然自己沖向槍口,簡直笨得可以!」一想到那壯碩的歹徒欲攻擊她,他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應茉咬著下唇,知道剛才的自己確實是勇敢過了頭。「我只是滿腦子不想你受傷。」
  
  「但你用自己當靶子,這是不相信我能處理危機嗎?」他只要想到子彈可能射中她就怒火中燒。
  
  「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覺得讓你脫離危險地帶最重要。」她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錯。
  
  「但一個不小心,他會轉而殺了你,怎麼辦?」
  
  「你沒事就好。」
  
  「你有事更慘!」
  
  「我才不管!我覺得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那我也得保護你呀!」應茉堅持自己的作為沒錯。歐擎對她好,她感激也感動,所以想要回報他。愛情是互相的,她懂,她更不敢只要歐擎一味地付出,自己則當個坐享其成的壞公主。
  
  聞言,他靜默了,她堅持保護他的作為讓他的心弦震盪得厲害。
  
  他照顧她,她也想回報他,想一想,應茉這種做法也沒有不對。
  
  只是,他很擔心。
  
  「總之你太衝動了,往後不准再出現這種莽撞的情況。」他低首望著坐在木椅上的她,他多擔心子彈不長眼傷了她。
  
  「……好。」應茉輕應道,仰首凝視他,四目相交,心波晃蕩,眼波愈來愈氤氳,臉龐也愈來愈靠近,兩張臉慢慢地浮上一抹嫣紅色,在額頭碰到額頭時,歐擎的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想把她擁進懷中,然後貪嘗她的粉嫩紅唇。
  
  「嘶——」應茉突然倒抽一口氣。
  
  「怎麼了?」一心感動於她的奮不顧身,又著迷于她美麗的容顏,他情不自禁地想親吻她,但她怎麼瑟縮起來?
  
  「痛……我肩膀還在痛。」她皺著眉頭,撫著右肩,說道:「剛才急著澄清我沒搶劫,都忘了肩膀的痛,結果一放鬆就……」
  
  歐擎也忘了歹徒曾經給她狠狠一擊,結果他抱住她的肩膀處,扯動了受傷的肌膚。
  
  「對不起,我不小心弄痛了你。」他真想回頭再狠擊歹徒一掌。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我只是覺得好嘔而已。」她道。
  
  「嘔什麼?」歐擎問。
  
  「嘔——沒、沒什麼啦!」她臉更紅,忙低下首。她嘔沒親到嘴啦,真是氣死人了,只是她可沒臉坦白。
  
  歐擎扶起她,道:「坐計程車回去,別回到停車場開車了,以免被攔到,還得花時間處理珠寶店的事,影響休息。」歹徒已捉到,而且歹徒連珠寶店都沒踏進去,讓律師處理就好。
  
  「好。」她站起。
  
  歐擎扶著她離開公園,走到大馬路邊攔車。
  
  夜愈深,天氣愈冷,但有他在旁邊可以依偎,應茉全身是溫暖的。
  
  歐家豪宅。
  
  歐家豪宅的土地約有數千坪,因為『歐風集團』掌門人歐鶴擁有正妻與妾室,再加上歐鶴喜歡享受子孫滿堂的感覺,所以每一房又必須擁有獨立的生活範圍與私人空間,因此歐家坐擁著大片土地以及數座獨棟建物以供各房居住及使用。
  
  而位置建於中央區域的屋宇,是歐鶴專屬的住處。
  
  在貴氣濃厚的大客廳裏,歐鶴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畫面播送出來的新聞,耳朵則聽著外孫女謝妮對頭條社會新聞的不斷解說,尤其當電視畫面呈現出被害者應茉的定格影像時,謝妮便指著電視狂罵應茉一頓,還央求他一定要對付她。
  
  「外公,這女孩就叫應茉,被搶的珠寶店叫『京豔珠寶』,另外監視器拍到的人除了有搶劫的壞人以外,另一個身影就是歐擎表哥了。這監視器畫面很清楚,您該認得出來吧?其實媒體記者追蹤這條新聞已經有三天時間,但外公您早上才從美國回到臺灣,一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以我就一直等候您回家後好第一時間向您報告整件事情的始未,要您好好勸告歐擎表哥回頭。」謝妮口沫橫飛地說著,她搶快要跟歐鶴報告歐擎的問題,還深怕外公沒聽清楚或是沒弄懂,所以不厭其煩地轉遍各大電視臺,再拿起報紙一則一則地解釋,非要讓外公明白歐擎表哥所遇上的危機。
  
  歐鶴飲了一口茶,就因為她提到歐擎,才讓他不得不忍受外孫女的聒噪,是得要把事情搞清楚。「你剛才說『京豔珠寶』是歐擎開設的?」
  
  「是啊,被搶的『京豔珠寶』正是歐擎表哥出資開立的店,歐擎表哥是金主,只是表哥卻把資本龐大的珠寶店交給應茉經營,自己不出面,還對我下封口令,不允許我對外洩漏他是幕後金主的秘密。我被表哥嚇到不敢講,連外公您都瞞了,現在因為珠寶店被搶,還上了新聞,監視器拍到的搶劫畫面也外流到媒體手上,結果現在到處都在議論歐擎表哥跟『京豔珠寶』的關係,還有表哥跟應茉交往的秘密也有可能被挖出來,我這才趕來向外公報告歐擎表哥所遇上的危機。」謝妮露出害怕歐擎的表情來。
  
  「歐擎為什麼要威脅你不許講他是珠寶店的幕後金主,而且還要對外隱瞞他在跟應茉交往?憑歐家的財力,他開珠寶店也沒啥大不了的,而他若有女朋友,又有什麼好隱瞞的?」歐鶴反問。
  
  「唉,都是應茉那妖女在攪和啦!表哥自從跟應茉交往後,整個人變得怪裏怪氣的。」哼,她一定要把應茉的妖、壞、邪惡面跟外公告狀,要外公處理掉她!
  
  「妖女?」歐鶴聽到謝妮對應茉的形容,倒覺有趣。「她怎麼妖魔來著了?能讓你這麼討厭她。」歐鶴有看到新聞畫面所播出的內容,監視器拍攝到應茉在搶劫現場奮不顧身地抱住歹徒,這才給了歐擎擊倒歹徒的機會。歐鶴對應茉這種奮不顧身的英勇做法倒是頗為欣賞的,只是外孫女卻一直斥駡應茉是妖女。
  
  「我是討厭死她了,應茉是妖女,而且是只披著無邪純真公主外衣到處誘騙人的小妖女!『京豔珠寶』為什麼能開設,又為什麼變成是應茉在主導經營,就是因為表哥被應茉這妖女給誘惑煽動了去,這才傻乎乎地對她掏心掏肺,還捧出大把鈔票為她開了珠寶店!」謝妮愈想愈生氣,她阻止表哥沉淪上當,反倒被表哥威嚇,氣死她了。「如果應茉是個好女孩,歐擎表哥跟她交往或幫她開店也無所謂,但問題就出在應茉是個心機深重的壞女孩。我跟外公報告,應茉今年二十二歲,但她前三年都在雲南瑞麗當個寶石銷售員,就只是個小店員身分,她的父母、親戚也都不知道在哪里或做什麼營生的。不過我很確定她家世平凡無奇,而她出身普通家庭這也沒什麼問題,但可怕的是,應茉其實是個貪婪的野心家,她還會運用自己天生無辜美麗的樣貌騙倒芸芸眾生,讓大家誤以為她是純真小公主,殊不知她在瑞麗時就投入賭石圈了。我調查過她的作為,她會勸人賭石、誘人賭石,您想想看,敢賺這種危險錢的女孩,心思會單純到哪里去?可她又很會偽裝,表哥也就是中了她的毒,被她給唆使了,才會帶她回臺灣,還為她開了珠寶店。」
  
  「應茉懂賭石?」歐鶴見多識廣,知道有這種神秘的交易。
  
  「外公知道這玩意兒?」謝妮口好渴,去倒了杯水喝。
  
  「是知道。」
  
  「不過我的重點並不在賭石這事上,而是會參與賭石的應茉會是什麼性格,她的為人才是重點,所以我才派人去瑞麗調查她,也才知道應茉不好的個性。」她再喝一口水。「表哥前陣子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會去雲南瑞麗觀光旅遊,還跟應茉遇上了,應茉結識了表哥,甚至還知道表哥是『歐風集團』的少爺,出身豪門世家,這下可好,她釣上金龜婿了,當然不願意放手,而歐擎表哥也莫名地沉淪在她的裙下,由得她予取予求。」
  
  「歐擎已經被應茉給牽著走?」
  
  「對,他都聽應茉的。」
  
  歐鶴斂眼,喝著茶。為了培育選擇繼承人,他一直盯著四名男孫的成長,也知道四個孫子個個聰明絕頂,尤其很排斥繼承『歐風集團』的歐擎更是滑溜到讓他掌握不住,但也就是歐擎有本事以及才智,才會讓他至今仍沒辦法揪住他聽從命令參與繼承權的競爭。
  
  這樣的個性會被應茉牽著走?
  
  歐鶴聽著外孫女不斷告狀,說應茉的邪惡,以及歐擎被應茉牽著走的慘況。
  
  他,歐鶴,身為『歐風集團』創辦人,除了正妻外,另娶了三位姨太太,這四位妻子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傳承到第三代則有四位男孫與五位女孫。
  
  而他已快七十歲,先前也已開始著手佈局要讓『歐風集團』得以延續下去,所以接任者非常重要。
  
  但他不願用分割分配方式解體掉『歐風集團』,不采行集體領導方式,也不選兒子當繼承人,因為看出三個兒子資質不夠,沒有能力繼承家業,所以直接跳過第二代,他更不會將『歐風集團』龐大的家產傳給外姓孫,於是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第三代的四位男孫身上。
  
  歐鶴決定從這四位男孫裏抉擇評估出最適當的一位做為接班人,而且只挑一位元,讓他得到全部的財產。
  
  而他的兒子們與媳婦們個個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成為唯一的繼承人。
  
  至於第三代的這四個孫子,他們四人的個性和對繼承權的喜好態度倒是不一致,有人想要繼承權,有人未置可否,有人不表態,有人則是逃之天天。
  
  逃跑得最明顯的就數年紀排行最小的歐擎。
  
  只是歐鶴不容許有人先行拒絕掉繼承權,這會讓他沒面子。他更厭惡自己的孫子不愛他的財產,這是看不起他打下的江山。而身為歐家子孫,更只能聽令於他的決定,他最痛恨有人違背指令了,所以他本來準備要把歐擎給拉回身邊,要好好教育他與另外三個兄長競爭繼承權的,只是近年來另外三個男孫都給他出差錯,害他分身乏術,一時找不到時間與機會針對歐擎。
  
  不過,現在他該出手管一管了。
  
  「我還是不太相信歐擎會被一個女孩子給牽著鼻子走。」老人家對歐擎的個性也很瞭解,他不是容易被煽動的。
  
  「外公,您不要過於篤定喔,男人遇上女人,有時候就是會癡了、癲了、傻了,歐擎表哥的聰明腦袋現在就是對應茉發揮不了作用,他被一個愛錢、一心要嫁進豪門的心機女孩給迷得神魂顛倒,我勸告也沒用。」謝妮繼續喋喋不休地攻擊應茉。
  
  「你倒是把應茉形容得好厲害。」
  
  「她是厲害啊!我都封她是妖女了,她手段之高竿可見一斑,連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外公,應茉這種妖女就是要靠您出馬去解決她,您出手吧,勸回歐擎表哥,別讓他再被應茉耍得團團轉了。」謝妮要引出老人家對應茉的反感。
  
  歐鶴聽著謝妮對應茉的批判,恰巧螢幕又重播整點的新聞畫面,再度出現了應茉的影像。
  
  「外公,您一定要阻止他們繼續交往下去,否則表哥的錢會被應茉給騙光光的!而且應茉要是幸運地嫁給表哥,到時候她的魔手還會伸進『歐風集團』裏來呢!」
  
  歐鶴不回答是否要阻止,只喝了口茶,說道:「從監視器拍到的畫面跟那些記者找到的相片,這應茉倒是長得挺標緻的。」
  
  「所以更可怕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就以她為最佳範例!」
  
  但歐鶴卻愈看應茉愈覺得有趣,能把歐擎掌握在手的妖女,倒是不惹他討厭。
  
  謝妮繼續對外公發表對應茉的看法。「而且我還懷疑應茉自導自演搶劫案,既然是個妖女,當然什麼事都敢做,再加上表哥糊裏糊塗地挺她,正是最好騙的時機。」
  
  「可是監視器裏照到她很勇敢地在阻止歹徒,這會是自導自演嗎?」歐鶴對應茉的感覺是正面的,就在聽完謝妮對應茉的種種描述後,他反倒喜歡這種個性的丫頭。
  
  「總是要演出不讓人懷疑的樣子嘛!我早就預測應茉這窮女孩會對珠寶上下其手,就這麼巧合,還真發生了搶劫案件,雖說最後是以失敗收場,但會不會是因為應茉沒跟歹徒配合好才出包呢?那反之若是得手了呢?誰會懷疑是應茉所為?如果這一次是成功的,搞不好大家都還在感動她的奮不顧身——」
  
  「你說夠了沒有!」
  
  一道冰涼的磁嗓劈來,讓謝妮的魂差點飛了。
  
  「表表表……」她臉色鐵青,立刻跟外公示意求救,別讓她被表哥扭斷頭,更急著解釋道:「表哥,我、我我……與我無關,外、外公作證,我沒洩漏你跟應茉的事情,我我我……我沒說,是電視都報導了,而且監視器拍得好明顯,我找外公只是……只是跟外公解釋一下珠寶店的事,還有……還有解釋應茉的為人,我沒有跟外公通風報信,我只是跟外公講清楚而已,我我我……」
  
  歐擎看著她結結巴巴的樣子,並沒有繼續追究的動作。
  
  他當然知道他跟應茉會出現在媒體上,全是因為監視器的影帶外流之故。
  
  在警方處理搶劫案件時,應茉後來沒多想地給了監視影帶好做佐證,沒想到居然外流,事後追查是有員警沒防心地把帶子給了交情好的記者,他的容貌立刻被記者認出身分,結果他完全阻止不了見獵心喜的記者,影帶曝光了,想當然耳,他與應茉開始成為媒體追逐報導的對象。
  
  現在一堆人都在猜測『京豔珠寶』跟歐擎有關係,尤其監視器畫面清楚拍到應茉跟歐擎合力對付歹徒,這也讓好事者開始懷疑他倆的關係。
  
  既然交往的情況已經瞞不住,歐擎也只能接受,雖然可預見麻煩會一個接一個浮現,但他再一個一個應付就好。
  
  只是,應茉在監視器畫面曝光後卻面如槁灰。
  
  應茉驚懼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問她怕什麼,她卻說沒事。
  
  他明知有異狀,但應茉還是否認,不坦白。
  
  他也不逼迫,要她主動傾訴。
  
  但應茉似乎仍沒打算說出真相來。
  
  歐鶴朝歐擎揮了揮手,要他別為難謝妮,說道:「你怎麼會自己主動來找我?」這孩子先前可是盡可能地避開他。
  
  歐擎向祖父問安後,再回道:「媽咪說您回國了,要我跟您請安,也要我說明搶劫案的事情經過,要您不用擔心我。」先前幾乎無人知道珠寶店跟他的關係,也不知道他身邊有個未曝光的應茉,但因為媒體影像,各種懷疑猜測已出現,他只好跟家人說只是意外撞見搶案且見義勇為幫忙,不過母親卻提及謝妮還特地找上爺爺,歐擎立刻猜測到謝妮可能會興風作浪,果然。「媽咪還說謝妮表妹在跟您聊天。」厲眸掃向她。
  
  嚇!謝妮被瞪,又嚇得全身發顫。「表哥,我……」
  
  「住嘴。」
  
  「噢!」她立刻閉上嘴巴,不敢再吭氣。
  
  歐擎現在的重心不再放在謝妮身上,重點是在祖父知道應茉的存在以及在謝妮瘋狂地貶損應茉後,愛管閒事的爺爺下一步會做什麼?
  
  歐鶴看著孫子的俊臉,他臉上神情寫著「不准管」。
  
  「你不想我干涉你跟應茉的事?」歐鶴問道。
  
  「是。希望爺爺您別管這種小事情。」他老實回道。「您同意嗎?」
  
  歐鶴卻笑了起來,且不給答案。
  
  「您是什麼決定?」
  
  歐鶴還是微笑不語,還示意謝妮先離開。
  
  身為祖父,歐鶴當然要插手,尤其孫子愈不讓他管,他愈是要管。
  
  謝妮指控應茉是個貪心者,也憂慮歐擎沉淪於美色裏無法自拔,且任由應茉予取予求,其實要測試應茉是否是居心叵測的妖女,一通電話就可以解決了,歐鶴已有想法。
  
  「爺爺——」歐擎想問。
  
  「我累了,要休息。」歐鶴道,逕自起身,往臥室走去。
  
  歐擎目送祖父走出客廳。這位「怪老頭」是出了名的獨霸、怪異與強勢,甚至那不容違抗的形象早已深植人心。連對自己兒孫在事業上與人生規劃上都喜歡參上一腳,這位愛操縱安排的老人家,不知道會弄出什麼古怪把戲來?他得提防。尤其他的微笑有著詭計的氣味,他得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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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2: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嘩啦……唰……滂沱大雨,而且在風勢的助長下,雨滴被狂風吹得亂竄打窗,甚為嚇人。
  
  從窗裏望出去是沉甸甸的烏雲,整個世界也因而灰濛濛的一片,原本美麗的窗外景致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天、灰色的地,還有她灰色的心情。
  
  應茉站在觀景窗前看著陰沉紛亂的天與地,愈看愈是憂鬱,心也跟著更加的脆弱。
  
  搶案發生後,她把自己藏起來半個月,除了歐擎外,沒人能找到她。
  
  『京豔珠寶』她則暫時交給其他員工管理,況且她現在也去不得,一旦現身,必定會引來大批記者與好事者圍堵,不僅什麼事都無法做,還只會把新聞炒得更熱。
  
  她,應茉,因為電視媒體曝光了珠寶店搶劫案的細節而聲名大噪。
  
  好多好多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也記住了她的長相,且幾乎都認為她跟歐擎有著不尋常的友好關係。
  
  她先前處心積慮的低調以及防止被曝光,甚至努力地‘擊退’謝妮,本以為可以拉長時間讓她如願地賺到她計畫中的錢,不用讓歐擎知道她扛了債務,也不用去賭歐擎知道她的欠債秘密後會否露出嫌惡臉色?她以為可以拖過一陣時日的,但,卻因為搶劫案的疏忽而上了電視,先前防止被掀底的努力完全破了功。
  
  「煩哪……」應茉回身癱進沙發裏,在她被媒體鎖定後,她可以想像她的身世背景等林林總總的一切,很快都會被挖出來,當然,父母欠債一事也很難瞞得住了。
  
  「怎麼辦?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低調了這麼久,就是要防止身分曝光引來債主們追上門,現在完了,擋不住了,他們會開始查我、追我嗎?」她煩惱又恐懼的,開始洩憤似地猛捶猛打抱枕。
  
  本來以為在茫茫人海裏,債主不可能太快把她揪出來,可是現在新聞媒體每天瘋狂的報導,她極可能被認出,到時候債主找上門來她該怎麼辦?
  
  她並不知道父母若是看到報導會做出什麼動作與反應?她甚至搞不清楚父母是否還在臺灣?也或許他們早就離開臺灣,逃出國去了,畢竟他們已經有數年時間不曾有過聯絡。
  
  她不知道父母親的下落,但,她卻是怕死了債主認出她的身分。
  
  尤其現在每個人都在求證她是否在跟歐擎交往,再加上監視器拍到她與歐擎齊心合力對付歹徒的畫面,雖然整個過程驚心動魄的,但不諱言也很動人,所以大家已經開始把他們視為一對情侶。
  
  那麼,債主一旦認出她的身分,也認定她在跟『歐風集團』的有錢少爺交往,到時候會不會更強勢地逼她替父母還債?因為她有歐擎這個有錢有勢的世家子做靠山。
  
  鈴~~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得她心臟跳得好快好快。
  
  應茉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看了下來電號碼,眉心卻擰起。「這號碼不是歐擎的,也不是珠寶店的員工,是誰?」本不想接,但像催魂曲般的音樂一直響、一直響,對方很堅持,最後,她還是接起,只是先不作聲。
  
  「哼!幹麼不講話?心虛嗎?是我,謝妮,嚇到沒有?」是不客氣的自我介紹。
  
  應茉心一沉,居然是謝妮。
  
  謝妮又冷哼一聲,她是領著外公的命令找她,她有著外公這道護身符,什麼都不怕了。「對了,我會有你的電話是從你珠寶店員工嘴裏得到的,她們認得我是大客戶,我說要買五套整組的頂級首飾,但一定要跟你談過,她就給我你的電話了。」
  
  「喔,我知道了。」她輕輕應了一聲,等候著謝妮下一步要講的話。謝妮可以不怕歐擎的威脅主動找她,必定是有所依恃。不過她不會責怪員工沒查清楚,畢竟謝妮若真要查她資料也不是太困難。
  
  「當然,我才不是來跟你買首飾的,我是身負重任要傳話給你。」想到外公交給她的任務,她就又活力十足,而且她是聽命行事,也不用擔心被歐擎表哥扭斷頭。
  
  「傳話?誰要你傳話?」應茉的心波更加起伏動盪,她佈局半天,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跟歐擎交往,就是怕橫生枝節,而歐擎也配合著,他一樣不想家族人士介入他的感情世界裏,不過現在全都亂掉了。
  
  「當然是了不起的人物才能指揮我傳話啊!」謝妮囂張地說道:「我的外公,『歐風集團』創辦人歐鶴總裁,你聽說過吧?」
  
  她的心一沉,謝妮是奉著歐鶴總裁的命令要傳話給她?也該是,否則謝妮肯定沒膽找她。
  
  大戶人家的長輩難搞她猜想得到,只是她成功威脅住謝妮,但新聞曝光卻又讓一切瞞不住,更讓謝妮有機會對歐鶴大放厥詞,甚至形容她的妖魅貪心與邪惡吧?
  
  再聽謝妮此刻得意的口吻,看來謝妮是把對她的厭惡通通轉達給了『歐風集團』的掌權者知道了。
  
  結果是什麼,她已可以臆測,歐鶴總裁一定是受到謝妮的說辭影響,視她為想要飛上枝頭當風凰的貪婪女孩了。
  
  「你嚇到沒有?大名鼎鼎的歐鶴總裁知道你的存在了耶!你先前不敢曝光跟我歐擎表哥談戀愛的事,不就是害怕被我外公識破你的貪婪詭計,進而阻止你跟表哥交往嗎?想你用盡一切辦法隱瞞,就是為了要把我表哥完全制伏,只可惜呀,天不從你願,你愈是掩飾,事情就鬧得愈大!」
  
  應茉不語,事實上謝妮並沒有說錯,天是不從她願,她因為擔心害怕而異常謹慎,但偏偏就是從意想不到的事件裏出了狀況。
  
  「應茉,你聽好,我外公命令你立刻跟歐擎表哥斷絕來往。」謝妮語氣尖銳地下令。
  
  「斷絕來往?」應茉啞聲道,這種結論她不意外,只是很不舒服。
  
  「對,不准你再跟我歐擎表哥來往,你要離開他,以後不可以再跟他見面,否則我外公會對付你。」
  
  應茉沉默了會兒,而後,道:「歐擎會答應跟我分手嗎?」歐擎知不知道他爺爺來威脅她?
  
  「哈,我就知道你會拿我歐擎表哥當靠山,我外公早就猜到你會用他當擋箭牌了。不過我告訴你,連我表哥也護不了你,因為他若不聽外公的命令跟你分開,我外公就決定不讓歐擎表哥參與『歐風集團』繼承人的競爭。」謝妮字句清楚且沉硬地道,她銜『歐風集團』歐鶴總裁的命令來威脅應茉,外公特別交代要跟應茉放話,她若不離開歐擎,就要把歐擎競逐繼承的權利給拔掉。
  
  「歐鶴總裁要把歐擎摒出繼承權外?!」她驚呼,歐鶴果然性格怪異,連自己的孫子也苛刻。
  
  「對,我外公跟我有著相同看法,他也認為你是看上我表哥是豪門公子的身分才會糾纏不放,你更因為表哥可以競逐『歐風集團』的繼承人才拚了命地迷惑他,你讓我外公生氣了。不過我外公對歐擎表哥也不太滿意,他居然這般的沒眼光,完全沒有識人之明,竟然會選擇你這種貪婪的女孩當女朋友,所以他決定,如果歐擎表哥不願意斷絕跟你交往,那麼就由他來斷了表哥的前途。我外公不許你踏入歐家門,也不想讓你貪婪的心得逞,而且表哥若執迷不悟,還是要跟你在一起,那麼他也要放棄表哥了。一個連識人的眼光都沒有的蠢蛋,『歐風集團』交到他手上豈不是完蛋?」
  
  應茉倒吸口氣,歐擎要因她而倒楣了?「這會不會太過小題大作了點?」她不希望傷到歐擎。
  
  「什麼小題大作?你是這麼的差勁,怎麼可以讓你踏進歐家門,讓你把貪婪的髒手伸進歐家裏!堂堂歐鶴總裁,腦子可是清楚得很,他也認為你進門後會處心積慮地貪圖歐家的財產,會把歐家鬧得雞犬不寧,哪怕繼承權最後不是落在歐擎表哥身上,你也一定會用心計較,去破壞、去爭取,所以為了歐家的安寧,外公自然要把你攆離表哥身邊,不准你再跟他在一起。當然,我也再度提醒你,你若不聽命令離開表哥,又或者我表哥也跟著反抗外公,那也無妨,我外公就直接把歐擎表哥掃地出門。」
  
  「歐擎知不知道總裁的決定?」她急問著。
  
  「不知道,所以你最好別去向表哥告狀,因為沒用的。就算表哥知道外公的決定,你也沒轍,你還是沒辦法從我表哥那裏得到萬貫家產的。外公的心意可是堅決得很,就是不容許你們兩個在一起,倘若表哥執迷不悟,硬要跟你在一起,那麼他就準備跟你一起被掃出歐家大門吧!」
  
  怎麼連歐擎堅持留她也不行?歐鶴打定主意就是非要她離開歐擎不可。
  
  但……她要離開嗎?
  
  現在的她不僅要面對債主追上來的風險,還要擔心債務事牽連了歐擎,而且惡夢還不止歇,現在又出現歐擎若跟她交往將被取消繼承權的慘況,還可能會被掃地出門,那她要不要再把歐擎給害下去?
  
  「你聽到我的警告沒有?怎麼又不吭聲了?哼,你不要以為拽住表哥就可以坐上少奶奶的寶座,此後吃喝享用不盡,你更不要以為沒了繼承權的表哥因為出身歐家,口袋裏仍是有錢,倘若你這麼以為,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外公早就想到這一點,也要我警告你,表哥要是不聽命令跟你分手,他將會切斷他全部的經濟支援,讓他一無所有!聽好,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喔!連一毛錢都不留給他,以前給的也通通收回!你不要以為我外公只是嚇唬人,他發起狠來是很可怕的,他很嚴厲,也會說到做到,到時候歐擎表哥什麼都沒有,你也休想過貴婦生活!」謝妮一心想把應茉的希望通通砍斷掉,而且應茉若確定表哥即將一無所有、無利可圖,狐狸尾巴必然露出,馬上就會放棄歐擎表哥,另尋其他有錢公子哥了。
  
  應茉又不回答,只是靜默著。
  
  「喂,說話啊!」謝妮對手機那頭的妖女一個字也不答的狀況心急了起來,她完全掌握不了應茉的下一步,無奈下只好繼續恐嚇威脅。「對了,我外公還說,如果你肯乖乖離開就送你五百萬,不過如果你貪心地想要更多,他是什麼都不會給你的。」
  
  應茉仍不回話。
  
  謝妮的情緒愈來愈浮躁了,她幹麼都不回應?「我外公要我建議你去釣別的金龜婿,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可多得很,不止我表哥一個,而且你手段高超,去找別人也會成功,不要跟歐家子弟糾纏不休就行。我外公還說,他願意給你條生路,你只要離開我表哥,他不會阻止你去找別家的少爺公子,你耍手段他也不會扯你後腿。」
  
  應茉緘默著。
  
  「你不要裝死,不要以為你不出聲就能當作沒聽見我的警告或當沒這回事,我告訴你,你若跟歐擎表哥告狀,說我打了這通電話跟你談判離開的事,因而惹出家庭風波的話,外公一樣會取消歐擎表哥的繼承權,而你連五百萬也得不到!哼,你自己看著辦!」喀,謝妮先一步掛了電話,完全摸不著應茉心思的她愈想愈害怕。
  
  嘟嘟嘟……電話那端已經斷了線。…
  
  應茉仍沉默著,她一直沒說話,她不是在想自己的下一步,而是要替無辜受她牽累的歐擎想下一步。
  
  謝妮這種小角色她有能力對付,但面對真正的大角色,尤其是歐鶴老爺子這種等級的大人物,她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只有被隨意宰割的分。
  
  再加上她本來就怕死了債務的事情會連累到歐擎,現在還雪上加霜,歐鶴總裁出現了,威脅她了,她只得認輸了。被取消繼承權茲事體大,她怎麼可以給歐擎帶來這天大的麻煩?
  
  即便歐擎一直以來對繼承權也沒做特別在乎的表示,好似沒有多大興趣,只是,歐擎何必因為她而喪失他該擁有的,甚至一無所有,要重新來過呢?這樣重新奮鬥要花費多少時間與光陰呢?而且歐鶴總裁與歐家會不會再找麻煩,也不無疑問。歐擎其實沒必要這麼辛苦,而她也不可以讓歐擎這麼辛苦。
  
  一件接一件的……先前珠寶店被搶,她害他差點出事,怎麼從認識他至今,她一直在傷害他?
  
  夠了夠了,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把歐擎給拉下水,不可以了。
  
  她應該要離開歐擎。
  
  她真該走人的。
  
  而且,要不著痕跡地離開。
  
  雖然她的離去可能造成諷刺駡名纏身,但她也得咬牙忍下。
  
  歐擎或許會找她,但會有一堆人告訴歐擎,放她離開才是正確的。
  
  因為應茉是個貪婪的妖女,在確定無法從歐擎身上獲得好處後,立刻選擇放棄、選擇轉移陣地,貪心的妖女可以依恃美貌重新再去尋找別的世家之子、別的富家少爺,上流社會有錢公子不知凡幾,再勾引就有,她撇掉麻煩的公子爺,再找其他有錢人也一樣,沒什麼好奇怪。
  
  也或許,債主還是找上了歐擎,而歐擎已能鬆了一口氣,因為他與她再沒有瓜葛,歐擎與周圍人也許會慶倖甩離得快,沒把麻煩扛上身。
  
  大概不會有人知道她是不想傷害歐擎,也不願給他製造麻煩才離開的吧?
  
  她好不舍、好心疼歐擎被傷害、被攻擊了,他已為她付出好多好多,夠了,不能再貪他的了……
  
  驀地,一雙鐵臂環住了應茉的柔腰,下一瞬,她被擁進一副寬大厚實的胸懷裏。
  
  「是你。」應茉回過神,立刻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也直接靠進他的胸膛中。
  
  「還在發呆?這麼多天過去了,你還是沒辦法從媒體的轟炸報導裏回過神來,恢復正常生活嗎?」歐擎在她耳畔低聲說著,他按門鈴、開門進屋,應茉竟然全沒發覺,就只是呆呆地站在茶几前,凝視著桌上的手機,他都走到她身後了,她還沒感覺,直到抱住她,她才回過神來。
  
  「嗯,還是怕……」應茉閉上眼睛,依順著他的說法做回應,她完全不能告訴他,她心裏的不安源自于他的爺爺以及那可能追上門的債主。「這次媒體的瘋狂報導讓我很害怕、很無措、很緊張,完全失去了方寸。」
  
  「那為什麼不同意我住下來陪你,還一直趕我走?」歐擎曾要求陪伴,但她卻不允許,還要他儘量別上門找她,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又說兩人現在是最出鋒頭的目標物,萬一又被抓到他出入她的住處,到時把事情放大再放大,只是愈鬧愈久愈麻煩而已。
  
  「我真的只想得到安靜,我得一個人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做。」拒絕歐擎陪伴是怕他進出住處時被債主堵上,她已驚惶得像是鴕鳥,什麼都無法多想,以為埋著頭、不見人,債主的事就可以壓下。
  
  然而,可悲的是她愈藏、愈躲,麻煩卻是愈大條、愈嚴重。
  
  夠了。
  
  她該放手,離開後就不會有壞事再發生。
  
  下定決心離開歐擎吧!
  
  現在的見面就是人生最後一次的面對面。
  
  最後一次……
  
  忽地,應茉毅然轉身,然後踮起腳尖,直接主動地親吻住歐擎的唇,還以溫柔但也粗暴的啄咬姿態纏吻住他的唇舌,非要嘗到他不可。
  
  現在就好好地擁有他吧,不然以後再沒有親近的機會了。她得離開他,她一定要離開他!
  
  離開,就不用看見債主追上門時歐擎所流露出的嫌惡表情。
  
  離開,隱瞞債務一事就算曝光也與歐擎無關了。
  
  離開,歐鶴總裁就不會找歐擎的麻煩,歐擎也沒必要承受失去一切的苦。
  
  哪怕因此會被誤會是轉移陣地去勾引別的有錢公子,她也願意吞下。
  
  不能傷害歐擎遠比什麼都重要,比任何事都重要啊……
  
  她抖顫的唇不斷地吸吮糾纏歐擎的唇舌,極盡貪婪。
  
  而歐擎也由她放肆地佔領他的唇舌,任由她狂吻,四唇相纏,吻了好久好久,才稍微分開來。
  
  歐擎喘著氣,凝視著她緋紅的雙頰,好美。好半晌過後,他才有辦法吐出完整的字句來。
  
  「怎麼你靜思之後的答案就是要我?」她想要他的情緒好強烈。
  
  「是啊,我想要你,好想好想要你。」應茉的情緒也一樣激蕩不休,不由分說,她的藕臂又環抱住他的腰幹,將他抱得好緊好緊,並且再度將唇奉上,讓四片嘴唇再度緊緊貼合。她一會兒輕柔纏吻、一會兒又轉為放肆狂烈,以熱吻攻劫,要與他共用最激狂、最迷醉的親吻。
  
  歐擎也與她唇舌交纏,也享受著她芳香甜蜜的滋味,可,並沒有喜悅的感覺。
  
  應茉不對勁,她太不對勁了。她熱情且主動地索求他的吻,可他所觸碰到的芳唇竟然是冰涼的,他還看到她的眼眸浮現出黯淡、不確定和痛楚,以及那偶爾流露出的離別氣味。
  
  她吻他、再吻,不斷吻、拚命地吻、瘋狂地吻著,吻得激烈,吻到嘴唇都發疼了,仍是激烈地狂吻。這次過後,再沒機會與他纏綿了,她要記住此刻的澎湃情緒,她要讓此時變成美好永恆的回憶。
  
  而且眼淚不准流下,不准教他發現她有離開的心思,不能害他被歐鶴打負分,落了個什麼都沒有的下場,這不是他該受的事。
  
  愛,要捨得放手,要為他著想。她發現自己是好愛好愛歐擎的,所以更要以他為重,要保護他。
  
  熾烈的擁吻因為需要呼吸而讓纏黏分開來。
  
  歐擎籲出一口長長的氣,抱著她的雙臂是緊鎖不放的。
  
  「什麼事讓你這麼的想要我?」歐擎問她,呼吸仍是難以抑制的劇烈起伏。
  
  「沒事啊……沒事……」她細碎地喘著氣,細碎地回道。她絕不會對他洩漏離開的心境,她已打算默默離開,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把歐擎給拉下水。
  
  「真沒事?」
  
  「沒有。」
  
  他捧起她的臉頰,凝睇著她,深深地凝視,希望她主動解答。
  
  應茉的心兒怦怦顫動。怎麼辦?他的眼神充滿著疑問,而她的小嘴幾番欲張又合,最後,仍是沒開口說出真相。
  
  「我沒事。」她選擇了不講,否則歐鶴總裁會找歐擎麻煩。
  
  「如果沒事就好……」明明就流露出離開的氣息,也一定有事,她卻不肯對他說明白。
  
  歐擎的挫敗感頗重,沒想到應茉這麼的不信任他,他不被人信任,這可是最滑稽的笑話,天底下也唯有應茉膽敢如此待他,就連祖父都不敢小覷他而把他摒除在繼承權的爭奪外,但應茉就是把他視為不能解決事情的無用人。
  
  他曾形容應茉是公主妖,這位公主妖總是有辦法把他弄得團團轉。
  
  不過他也得承認他唯一無法「應付」的只有應茉。
  
  他不僅對她毫無法子,看到她就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出現風波,但風波一起,想黏在一塊兒的情緒就更為強烈。
  
  歐擎突然主動出手,把應茉打橫抱起,往臥室走去。
  
  她藕臂勾著他的頸,身子微顫,心裏又喜又惆悵。她想要的回憶即將變得更美好也更完整,因為他想要她,但也只有這一回吧?
  
  歐擎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他隨即褪去自身衣物,然後上床,壓住她,一低首便是吻上她頸側、耳垂,呼出的熱氣在她耳畔拂繞著,讓應茉渾身燥熱,藕臂更是緊緊環住他結實精幹的腰身,想靠他更緊。
  
  「你想要我?」歐擎低沉的磁嗓在她耳畔輕喃著。
  
  「嗯,想要……我是那麼的想要你……」她墜落情欲漩渦裏,一心只想獵取他的全部,她好愛這個男人,她好想要他。
  
  應茉瑰紅的玉膚在歐擎慢慢解開她的鈕扣後,一寸一寸地顯露出現,直到兩人的肌膚毫無空隙地緊密相貼,即將融為一體時——
  
  「我也一樣想要你。」歐擎也道,下一瞬,他不再壓抑欲望。
  
  反正應茉是他的,哪怕她散發出離別與不確定,他還是有把握她會是他的,她跑不走的,她會永遠都在他身邊的。
  
  熱如火的此刻,兩人已聽不到風聲、雨聲,有的只是呢喃愛語,以及歐擎的決定。
  
  他不追逼她吐露埋藏的秘密,原意是不想給她壓力,但此招沒用,那麼他就主動去查,他不能再讓事態蔓延下去,他更不容許應茉再有離開他的心思,絕對不允許!
  
  五天後
  
  歐擎回到住處,卻沒看見應茉,只看到桌上留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兩個字——
  
  珍重!
  
  應茉走了。
  
  歐擎完全不意外,這本來就是他預想得到的狀況,只不過,他也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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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29 00:04: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個月過去,歐擎沒有找到應茉。
  
  她離開他身邊,她躲了起來,她不願讓人找到她。
  
  但歐擎並沒有很焦急。
  
  只因為他一直懷疑應茉的離去跟爺爺歐鶴有著密切關聯。
  
  歐擎可忘不了那日謝妮在老人家耳畔嘀咕著應茉的壞話,而那些羞辱告狀的話還對歐鶴產生了影響。
  
  歐擎更不會忘記爺爺那愛操縱安排的個性,所以老人家出手介入他與應茉之間是可以預期的狀況。
  
  這也是他之前會低調,不願透露他與應茉交往的原因。他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家族給應茉帶來壓力,只是最後還是防不了。
  
  現下,找不到應茉,不過也不能任由事態蔓延下去,該去找爺爺問問應茉的去處了,應該會有答案。
  
  歐擎開車回到歐家豪宅,車子停妥,走向爺爺的住處,不過在門口時,傭人報告爺爺在庭園裏,他轉而走向庭園。
  
  庭園草木蒼翠,歐擎遠遠地便瞧見『歐風集團』的掌門人歐鶴坐在舒適的椅子上,一邊品茗,一邊看著書,聽著蟲鳴鳥叫,好不愜意。
  
  爺爺會這麼的享受是因為事情發展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與方式在進行嗎?
  
  歐擎走向他,道:「爺爺。」
  
  「咦,你來了?坐,我正想找你,我有事要跟你說。」歐鶴笑咪咪地要他坐下。
  
  「爺爺要說什麼?」他會直接講清楚應茉的問題嗎?
  
  「當然是重要的事。對了,爺爺的七十歲生日快到了,而我七十歲生日當天要公佈一件大事情,你沒忘記吧?」歐鶴是要跟他談繼承權。
  
  「我知道。」而且不僅他知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歐鶴七十歲生日宴會的那一天將會公佈『歐風集團』的繼承人選,到底四個孫子將由哪一位脫穎而出,坐上接班人寶座,並且得到富可敵國的龐大資產,大家都很好奇。
  
  「這事很重要吧?這可關係到你未來的人生前途,只是我先前一直沒找你深聊,都怪你的大哥跟你的堂兄不斷給我出狀況,讓我分身乏術,只好先處理他們的問題,沒法子顧到你,不過現在我有時間了,可以跟你談一談。」
  
  「但我不想談公司的事,爺爺還是把重點放在三位兄長身上,繼續不理我沒關係,我不介意。」歐擎回道,他本來就對此事毫無興趣。
  
  「你在說什麼!」歐鶴的表情沉了。
  
  「我說,爺爺可以不用理會我,而且您早知道我對繼承權興致缺缺,其實不必把我算在其中。」
  
  「你還是無所謂也不打算爭取?」歐鶴知道歐擎對繼承權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再加上他是四個男孫裏排行最末的,前有三個兄長讓他「操煩」,以至於歐擎總有機會脫離他的掌控,不僅多年來都不理命他到『歐風集團』體系下的公司接掌電信部門的訓練指令,還不理他要他展現奪取繼承權的企圖心來,一逕地我行我素。
  
  是直到近期歐鶴好不容易搞定了出狀況的歐項迦與歐禦笙,可以回來找老四歐擎好好整頓,但歐擎還是堅持拒絕他的指示。
  
  「我對『歐風集團』是沒興趣,這樣的態度我不會再改變,爺爺其實不用浪費時間與精力把我考慮在列,您就逕自從另外三位裏挑一個您喜愛的兄長坐上接班人寶座吧。」
  
  看到歐擎這麼的不在乎,歐鶴有被冒犯的不悅。「但我不喜歡你違背我的意思,我最痛恨兒孫忤逆我的意見了。」
  
  「好,那就把『歐風集團』給我。」歐擎提議道。
  
  歐鶴一傻,不是啊,他是要這四兄弟競爭,展現才華,他好選擇最佳的一位來擔任總裁。
  
  歐擎又說:「我一點兒都不想浪費我的人生在爭取繼承權這件事情上頭,但如果爺爺您堅持一定要我加入,那您就必須答應讓我接班,並且把『歐風集團』無條件交給我,只不過我若弄垮了『歐風集團』,您可別怪我。」
  
  「什麼——」歐擎的話堵得權傾一時的歐鶴不知如何是好,他這樣放話叫他如何把公司交給他?半晌後,他道:「你非要跟我作對?」
  
  「我的答案就是這樣,並沒有作對的意思。如果您要把公司給我,我收,如果不給,我也甘願。不過要我按照您的設定去接電信部門,然後展現才華給您評鑒,抱歉,我不想浪費時間。」歐擎沒有退縮之意,他的答案就是如此簡單。
  
  「你真的堅持不爭繼承權,不要我的『歐風集團』?」他再問。繼承人公佈的時間就在兩個月後,他要再重新塑造歐擎也來不及了,都怪這四兄弟難搞,讓他顧此失彼,也才能讓歐擎這麼悠哉地逃過他的掌握。
  
  「如果您不怕我把『歐風集團』弄垮的話,給我也無妨。」歐擎平靜地重申一次。
  
  歐鶴僵住,看來他真的不能把歐擎視為繼承人了,否則他必然胡搞瞎鬧,這孩子是有本事的,只是他把本事拿來對付他。「你不怕我發怒生氣,給你懲罰?」
  
  「您已經給了我懲罰,您趕走了應茉。」歐擎見不到應茉的不滿讓他不避諱跟爺爺直接對上。
  
  「我趕走應茉?」歐鶴突然露出無辜的表情來。「我哪時候趕走應茉了?應茉不見了嗎?」
  
  「您別裝傻。」
  
  「是應茉告訴你,我趕她走的?」
  
  「當然不是,她不告而別,只留下‘珍重’兩字的紙條,但我猜這是您的傑作。」
  
  「猜?你怎麼會猜應茉的離開跟我有關係?你別亂講,更不許誣賴我。」
  
  「爺爺,再扮傻已經沒意思了,您是那麼喜歡插手孫子的閒事,尤其又聽到謝妮對應茉的碎嘴與大肆批評,您怎麼可能不去找應茉的麻煩?對了,我還調過應茉的通聯記錄,確定有一通電話來自謝妮的手機,她還跟應茉講了好長一段時間,而就在這通電話之後,應茉就離開我了。倒是謝妮怎麼膽敢再找應茉談話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給她撐腰,那會是誰給她這樣的權力?不就是爺爺您嗎?」歐擎就是認定歐鶴插手了,也希望他承認,他好知道爺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爺爺,就直說吧,我的耐性已快告罄。」
  
  「你這是在威脅我?」歐鶴生氣了,怎麼可以讓孫子威脅。
  
  「我想快點見到應茉。」再拖下去他也怕出事。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好吧,既然您不願意承認,那我直接去找謝妮,問清楚她到底是接收了什麼指令?又去跟應茉放了什麼話?真相一樣會大白。」他轉身要走。
  
  「站住!」歐鶴喊住他。他去找謝妮,無法抵擋的謝妮肯定會一口氣就把她驅趕應茉的過程整個報告給他,還會嚇到魂不附體。「你不用去找謝妮求證了,沒錯,是我叫謝妮打電話給應茉,叫她這種貪心女孩離開你的,因為我不允許她進歐家門嫁給你。」歐擎這孩子果然心思靈巧、腦袋聰穎,他跟應茉的離開有關係他也一下子就能聯想到,所以歐鶴對於他硬要脫離繼承權感到可惜。
  
  「所以您威脅應茉離開我?」歐擎咬牙迸話。
  
  「我還很好心地建議她再去找別的多金公子,因為跟你在一起什麼都得不到,我想她應該是接受了我的說法,覺得纏住你沒有用處,計畫要去另尋新歡了。」
  
  應茉哪里會去另尋新歡,再找別的多金公子,她必然是因為爺爺的威脅而走人的。
  
  她現在是這麼的在乎他,為了不給他增添麻煩,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歐鶴要歐擎認定應茉是為了錢而跟他在一起。「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在乎應茉,那丫頭因為你是歐家的子嗣,想要貪圖榮華富貴,所以才會緊黏住你,我告訴她,只要你跟她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會給你,她當然失望了,會離開你有什麼好奇怪的?」
  
  歐擎回道:「她不貪心,也沒想貪圖歐家財產的念頭,我帶她回臺灣,為她開設珠寶店以及照顧她的生活,這些本來就是男朋友該做的事,扯不上貪圖。再說,我只不過為她建構環境,其餘的還是靠她自己去努力與奮鬥,而應茉是很認真在經營事業,用著自己的心血在賺錢,我嗅不到她有不勞而獲的打算,何況她對我也是全心付出。您也是親眼見到的,搶劫案發生的當下,她可是把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甚至為我奮不顧身,這樣的女孩我為什麼不要?又怎麼可能放她走?」
  
  「她只是在演戲,要誘你對她死心塌地的一種手法,你上當了。」歐鶴仍是說著應茉的壞話。「我就是怕你愈陷愈深,才會對她下命令,告訴她若再纏著你,你就得不到任何財產。想必她在評量過後,確定得不到好處,當然溜之為妙。」
  
  「爺爺就只因為謝妮大放厥詞,就認定應茉是貪婪的,甚至認為她的離開是因為從我身上得不到好處?您太讓我訝異了,堂堂『歐風集團』的總裁哪時變得這麼的糊塗愚蠢,甚至沒了判斷力?我非常失望。」
  
  「我糊塗愚蠢?」歐鶴瞪大雙眼,他竟然反過來被修理?
  
  他年近七十,卻從不認為自己糊塗了,更不覺得自己哪里愚蠢來著?
  
  他要謝妮去放話威脅應茉,他要應茉離開歐擎,是想測試應茉到底是什麼性格?
  
  她究竟是貪婪的?又或者是愛歐擎的?
  
  她的離開是因為從歐擎身上得不到好處才走?還是不忍歐擎失去一切,不想給歐擎添麻煩才消失?
  
  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他要知道結果,所以他得做試驗。
  
  不過也因為他還不能對歐擎說出真相,因為試驗的答案還沒出現,結果現在變成啞巴吃黃連,他得吞下糊塗與愚蠢的形容詞。
  
  看來應茉這「妖女」果然威力強大,他甚至因她而變成孫子口中的愚蠢老糊塗。
  
  不過他還是不討厭應茉,他一直對這位被謝妮大罵是妖女的女孩感到好奇以及有興趣,覺得她是可愛的女孩。
  
  只不過,光憑感覺是不牢靠的,有確切答案才能安心。
  
  目前的發展是應茉已離開歐擎,不過她並沒有來跟他要五百萬,而且她轉而住在臺北縣一個靠海的小鎮裏。
  
  她留在小鎮做什麼?
  
  不過經過他「巧思設計」,答案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但歐鶴還是故意在歐擎面前抨擊應茉,可別被歐擎看出他布了測驗應茉的局。
  
  「你話別說得太快,誰才是真正的愚蠢者?也許是你。我一直認為你硬要跟貪心女孩在一起才是笨,相不相信她離開後,會去找別的富家子?你要不要打賭?」歐鶴再對孫子說著。
  
  「您果然掌握著她的下落。」歐擎並不意外,事實上他也就是認定爺爺會干涉到底才對應茉的消失不擔心。
  
  「我也是想讓你死心才會密切觀察應茉的一舉一動,然後再由你親自去找答案,確定應茉的心性。」歐鶴在命令謝妮去威脅應茉後,接著就是布下天羅地網,派了許多精通跟蹤的保全注意著應茉的一舉一動,也因此他對應茉的去向很清楚。
  
  「她在哪兒?」他要見她。
  
  「在小漁村,你可以去看一看她的作為,再決定有沒有找回應茉的必要,以及她值不值得你去愛?」現在還在測試當中,歐鶴也好奇應茉會流露出什麼真性格來。
  
  歐擎的眉心一蹙,怎麼覺得爺爺似乎有著特別涵義,他在試測什麼嗎?歐擎突然覺得爺爺的做法有著某種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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