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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盧卉 -【王爺好霸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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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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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4-12 00:50: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兩人成親之日——

  溫潤玉端坐在床上,頭上蓋著喜帕。

  繡花將她身上的衣著再次仔細整理一遍,對著她交代,「玉主兒,您要鎮定點、要從容點,要使出渾身解數,一定得將九爺牢牢抓在手心裡,讓他永遠離不開你。」

  「可……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也許緣分盡了,就自然分開了。」她在喜帕下說著。

  「我的天啦!玉主兒,您怎麼會這麼天真?」繡花驚叫的聲音隔著喜帕傳進她的耳中。

  她很想說的是,該鎮定的是繡花自己吧!但不知為何,她覺得此時還是閉嘴比較好。

  繡花的聲音繼續傳來,「想那九爺可是青年才俊,是當今的攝政王,權勢大如天,有多少的王公大臣想把自己的千金送進這間屋子裡,而您居然說什麼緣分盡了?玉主兒,您現在居於正把的位置,將來可要防著九爺再納什麼妾妃進來,不然萬一您失寵,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溫潤玉在喜帕下皺了眉,隨即有些生起氣來——什麼嘛!聽繡花的口氣,好像她嫁給柳旭是多麼天賜恩寵的事似的,也不想想最吃虧的人是她耶!

  她拋棄了熟悉的故鄉,留在這個什麼都比不上故鄉之處,唯一的依靠就是柳旭,要是有一天她當了下堂婦,雖然還不到上吊的地步,但就一個女人而言,耗費的可是寶貴的青春,自然是虧大了。

  繡花猶不覺她的心思,繼續嘮叨不停。

  溫潤玉是叫苦連天——繡花講話世故不說,一講起來就如滔滔江水。她……她的耳朵都快生繭了!

  好不容易繡花打住了話頭,對著她問:「您都聽進去了嗎?」

  「聽進去了。」她有氣無力道。

  「嗯?繡花沒聽清楚。」

  「聽到了!」她抬高音量回答——她都快分不清到底誰才是主子了。

  繡花滿意的點頭,最後才輕聲道:「玉主兒,繡花是真心希望您和九爺能白頭到老,最好還能生個小王爺或是小郡主,繡花伺候您也伺候您的孩子:永遠都不和您分開,您覺得這樣可好?」

  語氣有些哽咽——她一直對溫潤玉心存感激,因為當溫潤玉遇刺時,並未歸咎於她,反而對她網開一面,還間接阻止九爺想殺她的念頭,那時她就知道自己遇上好主子了,以後……以後不管遇上任何事,她一定要先替這個善良但對人沒什麼防心的主子著想,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溫潤玉感到微訝,立刻就想掀開喜帕,但繡花馬上按住她——

  「不可以,在新郎官進來以前,您不可以掀喜帕,否則將來夫妻生活會不順的。」

  她一聽,只得放下手,「呃……繡花,你有這樣的心,我很感激,但你不用嫁人嗎?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守在我身邊吧?」她可不是個自私的人,若繡花找到意中人,她一定會送上大禮,歡歡喜喜的看著繡花風光的嫁出去。

  「繡花不嫁人。」她連考慮都沒有。

  「怎麼會?你還小,這種事現在說不準。」溫潤玉有些失笑了。

  「繡花不嫁人!」她再次強調,音量也大了一點。

  溫潤玉的心跳了一下,「繡花,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陪伴,不管是生活起居,或是陪我聊天,你都伺候得很周全,若你真想一輩子陪伴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捨得將你往外推?」

  她直覺認為必須說出這些話來,因為繡花的心思已經不只是個孩子了。

  果然繡花回道:「多謝玉主兒的成全。」她的嘴角含笑。「現在繡花要出去了,九爺應該快來了,請您耐心等候。」

  「嗯,你先出去吧!」這個繡花真是太嚇人了,繡花的思考模式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了!

  待繡花出去後,她才大大伸展了一下身子——坐得累死了……咕嚕、咕嚕……

  她直到現在才發現一件事——她是真的餓壞了!

  從一大清早起來,她就被繡花限制不准做這個、不准做那個,包括不准吃東西,天曉得是為什麼?

  她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拉下喜帕衝去桌旁:桌上放有各式各樣的喜糕,都是她愛吃的,她隨即抓了一塊就往嘴裡送。

  甜滋滋的,彷彿所有幸福之事都融在嘴裡那塊糕了,她舒服的瞇起眼,要是再不吃點東西進肚的話,恐怕等柳旭進房時,只會看見一具乾屍了。

  她一塊接一塊的吃,一時停不了手,等她將第四碟糕餅掃光時,新郎官終於出現了。

  柳旭一進房門,就見到她靠著桌緣狼吞虎嚥,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就不能忍忍嗎?」

  他也沒奢望她會乖乖坐在床上等他,但起碼不該是這副模樣。

  「忍?我說柳旭,你該不會是要我成仙吧?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耶!哪像你,在外頭吃吃喝喝的,又是敬酒,又是乾杯,自然不會餓啦!」她橫眉瞪豎的叫嚷著,還不忘將一塊糕餅塞入口中。

  他慢慢走近她,坐在她身旁,拉住她的手,「潤玉,別吃了,你吃太多甜糕,對身體很不好,繡花可是常來跟本王告狀呢!」

  他知道她嗜吃甜食,所以總叫太平到外頭去採購新鮮貨色,如今看來是害了她,這樣的吃法真的有點過度了。

  下回他得好好注意一下她的吃食了。

  她想抽回手,但一接觸到他的目光,臉蛋就像是火燒似的紅了起來,她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樣的吃相確實有點不宜。「我……只是肚子餓了。」

  他笑笑,另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壺,「你淨吃甜食,怎麼不喝酒?」

  「酒?我又不會喝酒。」她搖頭。

  「這可不行,其他酒你可以不喝,唯獨這壺不行。」他將酒倒進兩人眼前的杯中。

  「為什麼?」她疑惑的問。

  「這是交杯酒,知道嗎?」他的綠眸盛滿深情,將她的手心握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只要喝了酒後,本王的一切就都是你的,而你的一切也該是本王的,一輩子都不會再分開好嗎?」

  她甜甜一笑道:「好,不分開,只要你不嫌棄我、不厭倦我,我就會一直陪著你,我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她的手心能感受到他心跳的鼓動聲。

  他舉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她有些愣住——這不是交杯酒嗎?不是應該……

  只見他又舉起她的酒杯,她還不及阻止,他就將酒喝了。

  「你怎麼……」她還沒問完,就見他的俊臉靠了上來,而她馬上明白了他想做什麼了。

  她閉起眼,張開唇瓣,立刻感到一股液體流進口中。

  他不斷哺酒給她,而她也貪婪的啜飲著他口中的酒,最後兩人激烈的吻了起來。

  他環著她的腰身,雙手開始解起她的衣物;而她也沒閒著,依樣畫葫蘆,甚至將手採進他的衣內,手心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遊走著。

  兩人吻了一會兒,他打橫將她抱起,來到床上。

  不知是酒還是吻的關係,她的身子熱得很。「好熱呀!」此時,她的眼波流轉,春情蕩漾,在床上動來動去。

  柳旭眼底濃烈的情慾在瞬時輻射出來,他二話不說就欺上去,兩人一起滾到床上。「潤玉,本王想要你,好想、好想、一直都想……」他在她耳邊呢哺著。

  他愛憐的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的身軀染上一片火紅,襯托著她更加的嬌媚動人。

  她本能的弓起身子,回應著他的吻,當兩人結合的瞬間,她攀住他的肩頭,與他一起馳騁一次又一次……

  芙蓉暖帳內一時春色融融,及至天色都快翻白時,兩人才相擁睡去。

  兩人成親後半年——

  「他還是沒回來嗎?」

  「還沒,聽說九爺最近在替小皇帝做密集訓話呢!」訓話邊收著碗邊說。

  她才剛用完晚膳。「訓話?怎麼了?是小皇帝又犯錯了嗎?」

  她已連著一個月都沒見著他的人了。應該是說,自成親那晚後,他就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不是徹夜未歸,就是深夜歸來,天還未亮又匆匆出門。

  「唉!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最近小皇帝總是鬧著不上早朝,或是在早朝上打瞌睡,九爺氣得直想把他打一頓呢!」

  她一聽,默然的吃著水果——在她的心底其實是同情那個小皇帝的,去年才繼位,今年只不過九歲,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怎能忍受早朝上的枯燥乏味與凝坐不動呢?更別提他連聽都聽不懂那些大人的報告了。

  一個孩子的未來就這麼被決定了,被定在那張龍椅上,該說他是幸,還是不幸呢?

  不過她必須承認,柳旭讓那孩子坐上皇位確實是項明智之舉——若他強行登基,一定會遭到前太子的舊勢力所攔阻,或是前朝老臣的反對,認為他謀逆篡位:如今那孩子登上大位,不僅堵住了眾人的嘴巴,再加上以他的才幹實力,做攝政王也不為過,一樣是大權獨攬、權傾天下。

  現在大勢底定,原來那些反派勢力也難再起作用,就算有人舉起反旗,她相信以他的能耐,也能各個擊破。

  她又塞了一口葡萄,看了看桌面,「繡花,四色糕呢?我想吃,你端來給我好嗎?」

  「不行!」繡花斷然拒絕。「玉主兒,您白天就已吃了三碟,現在不能再碰了;更何況您最近染了風寒,更不宜再碰甜食。」神情嚴肅的警告著。

  「什麼嘛!不過才三碟而已。」溫潤玉嘟嘖著,神情像個不甘願的孩子。

  「什麼才三碟?玉主兒,以您現在的身子狀況,根本是不能碰的;九爺也明令過不准您再吃,是您自己……偷跑到膳房……」她那時正到膳房想吩咐師傅準備午膳,哪知沒見著師傅,反而見到自己伺候的主子像個賊似的躲在壁角,大口大口的吃著花糕!

  繡花當場嚇得差點跌倒,二話不說立刻揪住主子,將主子給訓了一頓,然後死拖活拖的將主子拉出膳房,不顧主子的哀號。

  溫潤玉噗嗤一聲,「繡花,你那時好好笑哦!好像個老媽子。」

  好好笑?繡花的眼神立刻殺了過去。

  溫潤玉頓時噤聲,不敢再說多餘的廢話。

  「該喝藥了。」繡花將早已放涼的湯藥端到她面前。

  她離開摀住鼻子,瞪著繡花道:「還喝?這藥苦死了!我不喝!」自從她染下風寒後,每天就照三餐湯藥進補,她都快受不了了。

  繡花不理會她苦著臉,硬是將湯藥端到她面前恐嚇道:「您要是不喝的話,繡花就告訴九爺,請九爺廢了府裡做糕餅的人的工作。」

  「不要!」她一把搶過藥碗,一咕嚕喝下去。

  嘿!她好想吐——繡花還真是個狠角色,沒了糕點,她的人生還過得下去嗎?

  這招真夠犀利。

  繡花只覺得主子真的跟三歲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唉!誰叫主子嗜甜如命,有時她真懷疑糖這種東西是否也和辛羅葉一樣,能讓人中毒?

  溫潤玉一直撫著胸口,直到那股噁心感勉強散去才道:「我困了,繡花,你幫我熄燈吧!」

  可惡!以後她早早去睡就好,也許還能躲過這重重的「藥」災。

  「那您安歇吧!繡花幫您收拾好就出去。」幫忙放心紗帳,並服侍溫潤玉上床躺好,蓋好被子後,將碗筷收拾好退出去。

  溫潤玉目前仍睡在原來的房間,並未入住新房,原因是柳旭太忙,有時深夜回來怕會驚醒她,所以總是直接在他的書房裡休息。

  既然男主都不常來了,她自然也就住回原來的房間,偶爾他會來看看她,之後又去忙了。

  對於這樣聚少離多的生活,她並未太在意,反正她也頗能自得其樂——少了人陪伴,她自己找事做就行。

  她的心思轉了一會兒,可能是藥效的關係,很快就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身邊有了動靜,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看見柳旭正在脫衣鞋,很快就上了床。

  她稍微挪移身子,睡眼惺忪地問:「怎麼有空過來?」

  「事情提早處理完就回來了。」他的大掌撫上她的身子,慢慢摩挲起來。

  她有些驚醒過來,對上他充滿情慾的綠眸,立刻翻了個身,埋怨道:「唉!你該早點來,我現在很想睡,你也乖乖睡下好不好?」她現在沒有被「蹂躪」的興致,只想趕快去找周公下剛才那盤還沒下完的棋。

  「你的病好點了嗎?」自他開始忙碌起來,她就大、小病不斷,雖然沒什麼大礙,但身子的狀況確實變差了。

  「嗯,我喝過藥,已經好很多了。」她點點頭。

  「那就好。」他的大手滑進她的單衣裡搓揉起來,天知道他有多麼懷念這樣的觸感——自成親那晚之後,他就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沒時間碰她。

  她的臉迅速緋紅,身子也開始泛熱。「怎麼了?朝廷的事還順利嗎?」

  他一邊解開她身上礙事的衣裳,一邊答道:「事情是挺多的,那個小皇帝也不太聽話,但還算過得去。」很快地,她的肚兜已完全暴露在外頭。

  她被弄得完全失去睡意,雙手不自覺環上他的腰身,開始回應他的挑逗;他則是覆上她的身子,在一陣雲雨後,她枕在他的臂彎中。

  「柳旭,一個皇族能納多少妃子呢?」她玩弄著漸漸留長的頭髮。

  「一妃十妾,不過皇上不在此限。」他乾淨俐落的答著,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臉蛋。

  「那除了我之外,還會有十個女人要進門咯?」

  他訝異的揚眉,「要納多少妃子,決定權都在本王自己身上。潤玉,你是在擔心嗎?」他的眼底充滿了驚喜——這小女人向來性情清淡,難道也會在意這種事嗎?

  「擔心?怎麼會?天要下雨、娘要……」話才說到一半,她瞄到他的臉色,立刻閉嘴不語。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本王,就算本王再多讓幾個女人進門,你也不會介意嗎?」他真想活活掐死她!

  這小女人連說個話讓他高興一下都不肯嗎?她一見大事不妙,立刻陪笑道:「哎呀!怎麼會不介意呢?我介意得緊呢!我當然希望你這輩子就只有我一人,真的,我發誓!」她改口的很快,信誓旦旦的說著。

  她真是蠢透了,竟然忘了這男人一直都是不好應付的。

  「哼!」他睨著她 ,一臉的悻然。「潤玉,本王不喜歡你凡事太無慾無求,你可以求,也可以要,你忘了嗎?本王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而你也應該是屬於本王的,除非……你後悔了?」他的眼神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你是在胡說什麼?」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我就是在乎你、捨不下你,才會放棄回故鄉,決定與你生活在一起,你怎麼可以疑心我後悔了?」她還不忘在他胸前烙下一吻。

  「既然如此,你就該說出來。」

  「說?我早就以行動證明瞭不是嗎?」她都嫁給他了,還要她怎樣?

  「本王愛你,你是不是也該說些什麼來回報本王呢?」他的額抵著她的額,深深地凝視著她,綠眸底下有著期待。

  她一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的意思,真是的,她都與他成了親,不是嗎?

  想是這麼想,但她還是高興他如此的在乎她,她附在他的耳邊說:「柳旭,我愛你,永遠永遠,你滿意了嗎?」

  他露出笑容,擁著她道:「潤玉,不管日後你是否會後悔,本王都不可能放人;就算是用鐵鏈鎖著,本王也要一輩子將你鎖在身邊,知道嗎?」

  她立刻回了一句,「我才不怕呢!」挑高眉看著他。

  此舉惹得他哈哈大笑,笑聲震動著他的胸膛。

  她看著他開心的模樣,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前,「柳旭,你相信天長地久嗎?」

  「為什麼不相信?想跟深愛的人過一輩子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可是一輩子是很長的時間,難道你不怕……中途會有變數嗎?」她試探的問。

  他翻了一個身壓住她,「會有什麼變數?是本王變心,還是你變心?如果是前者,本王也已說過,就算是用鎖也要將你給鎖在身邊!潤玉,你該對咱們的未來有信心,別老是疑心這、疑心那的,萬一疑出心病來怎麼辦?」

  「別胡說,我才沒心病呢!」她撇嘴。

  他望著她不以為然的神色,心中突然浮起一個念頭,他的視線移向她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的看著。

  她察覺到他的沉默,發現他正看著讓渡下腹部出神。「有什麼好看的?那裡可沒開出一朵花喔!」打趣道。

  他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不知為何,她覺得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潤玉,本王終於明白你為何會如此多疑了。」他還是一直維持著詭異的笑容。

  他到底是明白什麼了?她頭皮發麻的想著,卻又不敢問。

  「這都是本王的錯。」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問個清楚。

  「本王最近是太疏忽你了,以後本王會常來,好嗎?」他溫柔的說。

  「呃……好。」丈夫要來看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沒理由說不好吧?只是……還是覺得怪怪的。

  「潤玉,只要你的心不再猜疑,那本王的心也會跟著定下來,明白嗎?」

  「明白。」才怪!她根本不懂他剛才那抹詭笑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可要跟這個男人玩心思、耍詭計,她可是從來沒贏過……還是算了吧!反正以後就會知道了。

  她決定先不在這件事上打轉,反而將話題帶向別的方向。「柳旭,朝中的事真的沒問題了嗎?」

  「有本王在,哪會有什麼問題?」

  「可你的那群……其他兄弟!」她問得有些小心。

  他一聽就知道她指的是老三、老四和老五,他並不想瞞她,直言道:「他們都被囚禁了。」

  「是你下的令?」

  這回他沒立刻回答,只是緩緩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潤玉,希望你能夠體諒。」

  當時他和幾個兄弟拚鬥時,太平為顧及他的安危,將燭台碰倒,頓時火燒成一片。

  柴將軍見火光,馬上攻打進來;禦林軍不敵,節節敗退,經過一番內外爭鬥,他終於成功制住了兄弟們,並且下令將他們給囚禁起來,以便讓新皇帝能夠順利登基。

  他相信這是最好的辦法,否則他的兄弟們要是執意鬧起來,不僅朝廷會動盪,還可能毀掉皇朝百年來的基業。

  潤玉聽了搖頭道:「我沒什麼想法,只要沒出人命就好。」

  她能瞭解當時的出境凶險,若柳旭當時沒有當機立斷,可能現在躺下的人就是他了。

  「他們畢竟是本王的兄弟,本王還不至於殺了他們。」雖然當時動手,他出手也是招招不留情,但那是為情勢所迫,其實他的內心真的沒有動過殺意。

  溫潤玉點點頭,「是啊!是親兄弟,不過,關他們關個幾年就好,別真的關一輩子。」

  「他們若是能對皇位死心,本王就會放他們出來,不過最近這幾年應該不太可能。」他很瞭解那些兄弟們,若現在就放他們出來,怕還是會鬧上一場大政變。

  溫潤玉不再回話——因為宮廷之事,她插不上手,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柳旭能平安,別殺太多人就行。

  「潤玉,宮中之事你不用擔心,本王會有分寸的。」他從沒想過要讓她分擔這些事。

  「不過你選了那個小皇帝,他擔當得了重任嗎?」想到那孩子的年紀還那麼小,就被莫名供上那個位置,心中就不禁產生一陣同情。

  「擔不了也得擔!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懂得做皇帝,一切都是要靠學習,本王不會放縱他的!」他說得沒有任何餘地。

  「其實我是想提醒你,別……別太嚴苛,若那小皇帝長大後,掌了實權,我很怕他會記恨在心,會對你不利。」她知道在歷史上的大功臣,往往都是皇帝第一個想除掉的對象。

  現在柳旭的聲勢大如天,皇帝是因為年幼,沒什麼感覺,可若再過個幾年,等皇帝長大了,那情景又會是完全不同的!

  柳旭點頭道:「本王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本王自會小心處理。」

  他明白她的憂心——目前他的權勢雖然如日中天,但也只有四、五年的光景:一旦皇帝再大些,懂了人事後,他就真的只是個名副其實的攝政王,只能盡輔政之責,無權決斷任何事……甚至還須退下來,否則會落人口實,說他把持政權不放。

  「柳旭,你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放棄皇位!如果你沒放棄,也許今日你就能睥睨天下,享受眾大臣呼喊萬歲之名,可如今,這些卻都不是你的。」她很清楚以他的才幹與心計,絕對坐得上那個位置,但最後……

  他卻放棄了,只甘心做個輔政之王。

  他彈了彈她的鼻頭,輕笑道:「傻瓜,有什麼好後悔的?當初本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決定的。」

  停頓了一會兒,「潤玉,本王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對本王而言,你比皇位還重要,什麼睥睨天下、萬歲之名,本王統統不希罕;本王渴望的是平靜、安詳,而你就給了本王這些,所以誰要是敢從本王這裡奪走你,本王一律……殺無赦!」

  她抱緊他,主動吻上他的唇齒。

  這一吻無關乎情慾,只是想表達她對他也是同樣的在乎。

  兩人擁吻一陣後,她誠實的說:「柳旭,我的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有時我會有些疑心,但並不是在疑心你,而是我總想著幸福的日子是不會長久的,心裡總會患得患失。」

  「本王不會怪你,本王會用行動證明,今後一定會讓你幸福得暈過去的。」他促狹的笑了。

  她也呵呵笑了起來。

  故鄉啊故鄉,她是不會回去了,有他在,她會一輩子都捨不下他的。

  他望著她的笑臉,手心移向她的小腹——也許他該努力點,反正他們成親都已半年,也該有了……

  這麼一來,她的注意力一定會被轉移,才不會老是在胡思亂想。

  而此時的她還不知他的「企圖」,正笑的一臉的燦爛。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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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什麼?」溫潤玉不可置信的嚷道。

  「恭喜玉主兒,大夫剛才說您是懷了身孕,所以才會最近老是頭暈、想吐。」

  繡花興奮的回報著。

  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她的主子終於懷了身孕,將來是生個小王爺,就算九爺再納妾妃進來,主子的正妃身份也一樣是屹立不搖的。

  至於溫潤玉,她則是完全嚇傻了——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狀況,雖說她和柳旭已經成親超過半年,但……

  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懷孕啊!

  想起柳旭,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心中一股氣開始噗滋的冒出來,她怎會沒發現呢?

  最近他又是忙碌到深夜才回來,以往他會直接在書房裡休息,隔天一早再進宮,然而不知何時他打破常規,常在深夜時分進到她的房間,與她一起擠在床上。

  他總是不顧她已熟睡,堅持用最令人臉紅心跳的方式來喚醒她,然後自然而然的與她一番雲雨,過後她又累極睡著,根本沒有心力去懷疑他的用意。

  現在想想,他是有預謀的吧?

  他是故意讓她受孕的!

  這男人也太霸道了吧!雖然她知道男女成親,懷孕生子幾乎是必經之路,但她和他也才成親半年多,似乎太早了一點吧?

  她完全高興不起來。

  繡花沒有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逕自說道:「不過大夫也說了,您的身子狀況差了些,需要調養,將來生孩子時才不會太費力,玉主兒,這樣很好,不是嗎?您和九爺終於有了孩子,相信九爺知道了,一定會高興得發狂吧?咦?玉主兒,您是怎麼了?」她終於發覺溫潤玉有點不太對勁。

  「你說柳旭會高興,我可不太高興。」她一臉的不悅樣。

  「為什麼?」繡花想不通——一般人都會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才對,怎麼會……生氣?

  「繡花,你差人去……去宮中一趟,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就說本姑娘心情樂得飛上天,樂得想去撞牆;順便再告訴他,叫他以後就睡在書房,不准再進我的房!」她這回可是真的發了火。

  過去柳旭對她也做過許多霸道的行徑,但他都會事先「告知」,再讓她「選擇」;但這回他卻射了一把暗箭,讓她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繡花看著她的怒容,感到吃驚極了——她一向認為主子的脾氣極好,從未見過主子發火過,而且還是針對九爺。

  「還不快去?」她瞪著繡花。

  「玉主兒,繡花還是想問您,你到底……」要是換作別人,她哪敢問出問題,但她面對的是玉主兒,她瞭解主子,所以她問了。

  「繡花,這是我和柳旭之間的問題,跟你沒有關係。」她不想說太多——其實說出來也滿丟臉的,就因為她貪睡,結果一個不防,就被人給留了「種」在肚子裡。

  「怎麼會沒關係?你是不是和九爺吵架了?玉主兒,這樣不行,他畢竟是王爺,若有您不開心的地方,您該多包容點,萬一九爺跟您鬧翻,從此疏遠您,到時吃虧的人可是您啊!」繡花面有憂色的勸導著。

  她知道九爺十分寵玉主兒,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萬一九爺還是厭倦了玉主兒,那玉主兒豈不是下半輩子都得在哀怨中過日子了嗎?

  包容?溫潤玉冷冷的想著,如果她在他心中就只有那樣的地位,她早就想盡辦法回故鄉去了,就算回不了,也會躲得遠遠的,遠得讓他找不著。

  「繡花,別擔心,我瞭解他,你只要幫我把話帶到就行,拜託你了。」

  「可是……」繡花還是很不安。

  「快丟吧!」溫潤玉露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繡花面有難色,但還是聽話去執行命令了。

  溫潤玉見她遠去,舒了一口氣,又看了看自己的肚皮——她的肚子裡真的有了一個孩子嗎?

  不知為何,她很沒有真實感——一方面是意外,一方面是……柳旭應該會樂翻吧?

  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不禁微笑起來。

  等等,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等柳旭回來,她倒是要聽聽他的解釋,否則……她就再也不理他!

  「真的嗎?」柳旭壓不住狂喜的心情。

  「千真萬確,剛才府邸來人報信,玉主兒確實是懷了身孕。」太平如實稟報。

  柳旭再也坐不住了,他剛剛還在訓斥某個大臣辦事不力,心情糟透了,現在突然飛來這項喜訊,將他的怒氣一掃而空。

  他起身吩咐道:「太平,去叫人備車,本王要回府。」

  「可、可是九爺,您還沒接見完,還有一群官員們在殿外等著呢!」那些人可是頂著烈日,站了好幾個時辰呢!

  「哼!見也沒用,全都在給本王說廢話!平時只會耍嘴皮,真正要到做事時就什麼都變不出來,你說,本王見這幫廢物有什麼用?去,把他們都請走,本王明日再見!」不提還好,一提他的火又上來了。

  「可您不是也傳召了柴將軍嗎?」太平提醒著。

  他登時記了起來,拍了拍額頭,「你去跟他說一聲,請他明日到府邸,本王在那裡見他。」

  「是,賤奴明白。」

  「好,去備車,本王要立刻回府。」他起身向外走去。

  「不過……」太平沒有移動。

  「怎麼了?還有事嗎?」他止步,回頭看著太平。

  「是的,方才賤奴的話還沒說完,玉主兒還傳了些話給九爺。」太平小心翼翼的說著,正在猶豫要不要如實說出。

  那些話可是大不敬啦!就算她是九爺的正妃娘娘,也不能這樣對九爺說話。

  「什麼話?」

  太平吞吞吐吐的將來人的話複述一遍,冷汗也流了一地。

  「原來是這樣……好,本王知道了,可以走了。」他沒有太大的反應,舉步往前走去。

  原本太平預料九爺會大發雷霆,但並沒有,柳旭的反應平淡極了,讓太平感到非常錯愕。

  望著柳旭運去的身影,他急忙追上去,看來這位新任女主人是真的抓牢了主子的心。

  柳旭一出殿門口,就快速轉向,沿著彎廊離去。

  一直候在殿外的官員們感到錯愕,連忙叫道:「九爺,您上哪去?下臣還有事情稟告……九爺、九爺……」大家忙不迭呼喚。

  太平連忙上前,「別喊了,九爺有話下來,請幾位大人明日再來。」

  官員一聽,均大感不滿,但又不敢表現在臉上,只好悻悻然離去。

  太平歎了一口氣,隨後又追著柳旭的腳步急忙跑去。

  很快的,他來到紫華門,伺候柳旭上了車;車伕馬鞭一揚,迅速朝府邸而去。

  「聽說……你在生氣?」柳旭一進房,就笑吟吟的問。

  她手支著腮,靠在桌緣坐著,悶著聲不理他。

  還好意思笑?她氣得咬牙。

  「潤玉,你懷了我們的孩子,該高興才是,怎麼生氣了?」他走上前去,挨著她身邊坐下,柔聲問道。

  「你還敢說!」她瞪著他。

  「潤玉,本王是真的很害怕,你要體諒本王的心啊!」他並未被她的怒氣給影響到,還是維持溫柔的語調。

  「你害怕什麼?」她仍然瞪著他,只是多了點好奇。

  「你老是在胡思亂想,本王若不想個辦法拴住你,你會跑掉的。」他可是一直都在提心吊膽,只好出此下策以徹底留下她,免得她哪天突然一聲不響的消失。

  「你在胡說什麼?柳旭,我都嫁給你了,你還在疑心這個?」她的怒火又增添了幾分。

  「沒錯,你愛本王,嫁給了本王,但卻沒有信心與本王一起走下去,不是嗎?你在不安,你以為本王沒看出來嗎?」他收起笑意,目光灼灼逼人。

  她的怒火頓時消去,囁嚅道:「我、我沒有……」難道她表現得真有這麼明顯嗎?

  「真的沒有嗎?」

  她無言。

  「潤玉,按那名男子的說法,你是來自於另一個世間,也許回得去,但本王過不去啊!本王到不了你的故鄉,那是個伸手不及的地方,萬一你突然離去,教本王該情何以堪?」他完全剖心表白。

  「不會有那種事的,柳旭,我說留下就會留下,你……想太多了。」她有些愧疚的安撫。

  她的表現真有這麼差嗎?居然讓他不安至此。

  他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問,軟聲道:「潤玉,別讓本王心慌好嗎?將孩子生下來,讓本王可以確定你的心意好不好?」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軟語求過別人,但對像是她,他心甘情願——誰教他如此離不開她。

  他相信只要讓她懷了他的孩子,她就不會再生異心,而他也可以完全的放下心來。

  「可……可你也該跟我商量,我的心裡都還沒完全準備好,就懷了一個孩子,你……你過分!」她嘴上罵他,實則心中已無怒氣。

  柳旭聽出她的語調軟化,嗅聞著她頸間的體香,「誰教你的本事大,本王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一天沒你都不行。」

  確定她已不再生氣,心頓時放鬆了——他在外頭是個人人敬畏的攝政王,但在她面前就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怕她生氣,又想獨佔她一切的男人。

  「你就會貧嘴。」她禁不住甜笑起來。

  對於他的獨斷獨行,她是很生氣沒錯,但他對她的情意卻是騙不了人的,還是……原諒他好了。

  「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聽繡花說你的身子變差了,又染上風寒,喝藥了沒?」想到這裡,他就不禁皺眉。

  她的身子自他當上攝政王后,就總是在生病,雖然沒什麼危險,但很讓人掛心。

  「當然有,不過大夫說過,我有孕在身,不能亂喝藥;大夫已開了新處方,讓繡花抓藥去了。」

  他突然想起那名男子曾經說過的話語,依那人的說法,溫潤玉的運勢偏弱,而他的運勢卻很強盛,強會壓弱,所以……

  她現在多病的原因是由此而生的嗎?可他已按照那名男子所說,放棄龍位了,難道……還不夠?

  若真是如此,那他現在在朝廷的位置不就正在危害她的性命嗎?他突然感到很焦慮。

  溫潤玉見他一直不語,好奇道:「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他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麼,你還是專注在身體上要緊,多吃些補品,將身子養胖一點,才能有力氣生下孩子。」

  他不想告訴她太多,尤其是那名男子是與她的故鄉有關的人,他能不提就不提。

  溫潤玉雖然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但也沒細問,「今晚一起用膳,別出去了,就陪陪我好嗎?」

  「有什麼問題?」事實上,今日的政事都擱下了——一聽到她有孕的消息,他立刻趕來,什麼國家大事都被他拋在一旁。

  「好,待會兒讓繡花準備去。」

  這個攝政王還當不當呢?他煩惱的想著——其實他並非捨不下這個位置,只是現在皇上還小,需要有人輔助,若他貿然離開,朝政一定會陷入混亂,內部又會開始爭鬥,萬一危及到皇朝基業,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始終沒有將這個煩惱說出口,也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直到……

  生產當日——

  「情形怎樣?」他很焦急的問著從房間出來的繡花。

  她一臉憂慮的回答,「回九爺的話,玉主兒……難產!」

  他一聽到這個回答,只覺得天旋地轉,「那她還撐得住吧?」拜託,老天爺可不可以別這樣對他?他現在已是急火攻心,完全無法冷靜。

  繡花仍是面有憂色,甚至都快哭出來了。「回九爺,賤婢看玉主兒像是……像是已昏死過去了。」照實說出。

  她根本沒想到玉主兒的身子竟會如此虛弱,導致孩子出不來;要是孩子再不出來的話,可就……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說什麼?」他吼聲如雷,就要衝進房裡。

  但太平死命抓住他,嘴裡大聲道:「九爺,萬萬不可!您是千金之軀,不可進到產房,否則見血不祥!」

  「放屁!」柳旭怒吼著想要掙脫。

  「九爺,不可以!」太平還是死命不放。

  「潤玉,你不能這樣對本王!你說過會一輩子留在本王身邊,你不能說話不算數!潤玉,給本王醒過來!難道你是如此軟弱之人嗎?」他面色猙獰如鬼,像是瘋了似的在房外大吼。

  外頭的天空原本就陰沉沉的,此時突然雷聲大作,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來。

  柳旭就站在庭院中央,任雨滴狂落在他身上,一雙綠眼死盯著房門口,久久沒有移動過。

  他全身散發出一股幽恨之氣,原本已束起的銀灰色的長髮不知何時已垂散在身後,濕淋淋的黏在額際與背上,垂在身旁的雙手則是握緊成拳,顯示出他現在的情緒十分緊繃。

  他獰笑一聲,「潤玉啊……你是逃不了的,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休想離開本王!你曾允諾過要留在本王身邊,若你敢違諾的話,本王就……殺人!讓這一屋子的人都給你陪葬,包括本王在內,也會追隨你而去,下輩子、下下輩子,本王都要與你糾纏,因為你是屬於本王的,永遠都是!」

  話語是從柳旭的唇齒間迸出的!

  太平和繡花就站在廊下,聽著他的狠話,完全不敢吭聲。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看出了九爺對玉主兒的迷戀與獨佔——他對她簡直是百依百順,寵到不行。

  尤以太平體會得最深,因為他打小就伺候柳旭,知道柳旭是個性子極為冷淡的人,對於那些豪門千金,他從沒見柳旭肯多親近哪一個;然而這個玉主兒一出現,就完全奪去了柳旭的注意力,甚至進佔柳旭的整個心房,就連他這個下人都看得出主子已瘋狂的戀上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甚至百般討好她,對她低聲下氣,全都是因為主子愛她!

  愛得太深的結果就是執念也愈強,太平很清楚,主子是不可能放手的,一旦不得已放手,就是毀滅的開始。

  所以……玉主兒啊玉主兒,你可別這樣撒手而去,主子已發狂,所有人的腦袋全都繫在你的命上了,太平暗自祈禱著。

  房內的溫潤玉依然昏迷不醒,她的意識飄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聽見一道溫和的聲音——

  「溫潤玉,該回來了。」

  「你是誰?」她疑惑的問,她現在是在夢中嗎?還是……已經死了?

  「溫潤玉,你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間,現在你的運勢已經跌入穀底,所以才會面對這次的凶劫,你聽我的勸告,快點回到屬於你的地方才能確保一世平安。」

  「你到底是誰?我為何要聽你的?」她看看四周,一片光亮,卻沒看見人影。

  「上回你遇刺,我托他帶瞭解藥給你,原本以為只要他放棄龍位,就能挽回你低迷的運勢;誰知我還是低估了他,他的運勢太過兇猛,將你的運勢吞得一絲不剩,導致你現在……」

  「原來是你……可他卻沒說仔細;不過我不能聽你的,因為我已答應過他要永遠留在他身邊,我要是毀約,他會氣壞的。」豈止是氣壞,他會殺人吧?

  想當初,他就曾拿太平的性命威脅過她,強迫她留在他身邊……如果她現在臨陣脫逃……等等,不行!絕對不行,以他的狠勁,會讓一干人都成了陪葬品。

  她……她得趕快回去才行。

  「他的執念確實很深,深到可以抵抗天地間的法則,將你強硬留下!雖然在你遇刺受傷之時,本人應可帶你走,但他的執念太過強勢,本人無法如願;可如今,他終究只是個凡人,所以你的回鄉之路又再度出現,溫潤玉,你會回去對吧?」

  她想起故鄉熟悉的一切,眼角有些濕潤,但柳旭的俊臉又迅速在她的腦海掃過。

  她搖搖頭,「對不起,你還是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到他的身邊。」

  聲音歎了一口氣,「溫潤玉,你本非鳳祥王朝之人,卻強留下在鳳祥王朝的土地上,你的氣數將完全無法伸展,噩運會找上你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你可要想清楚,就算你躲過這一回,下回的來勢一定會更加兇猛,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死於非命,這樣你還願意留下嗎?」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回去!」她的態度很堅定。

  她是不懂什麼運勢不運勢的,只知道她不能就這樣拋下柳旭,因為現在的她就算真回得了故鄉,心中也是有所牽掛,她不喜歡這樣。

  「就為了他?」

  「沒錯!」

  「你就這麼的愛他?」聲音摻雜了些許疑惑——是怎麼樣的感情,居然能讓她置生死於不顧?

  「沒錯!我愛他。就算我真的因此而死,也要死在他的身邊,請你送我回去吧!」她的語氣中有著不容否決的堅定。

  另一方面,她的心下也有些著急起來,她要是再不回去,他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溫潤玉,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錯過這一回,你的回鄉之路可能會就此消失,縱使你日後後悔,也不可能再回去了,知道嗎?」

  「我明白,不過我也想問你,你為何會想幫助我?」

  「讓你掉入這個世間正是我的過失,我當然要盡力彌補;想要看看你在故鄉的運勢如何嗎?那可是大大的不同喔!」聲音誘哄的說著。

  「不必了,我想回去。」她斷然拒絕——既然她要為了柳旭而留下,就不會再三心二意,牽扯不清不楚不是她的本性。

  聲音流露出一抹歎息,「我明白了,你就回去吧!速速回去,不可遲疑不可遲疑……」彷彿唸咒般。

  她覺得自己飄了起來,很快就消失在一片亮光之中。

  目送著她的身影遠去後,聲音幽幽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本人真是無法理解。」

  她覺得自己被捲入了一片亮光裡,四週一片亮黃色,刺眼得教人睜不開眼;等到光線遠去,她才睜開眼,熟悉的景物立刻跳入眼瞳中。

  「醒了!玉主兒醒了!快!快去通報九爺!」一片叫喊聲充斥在她的耳邊,她感到一股乏力感,讓她連動都動不了。

  「玉主兒,別動也別使勁。」站在床邊的大夫慌張的阻止她,「玉主兒,接下來小的要說的話,還請您要鎮定些,別傷心過度,壞了身子。」大夫一直揩著額前的汗。

  她已經有些預感他要說什麼了。「我不想聽多餘的話。只要告訴我結果就行。」

  那大夫一愣,忙低頭道:「玉主兒,您……您的孩子……沒了!」他說得很小聲。

  果然!她深吸一口氣,正好看見一名婢女端著一盆血水出去。

  還好,她的心情並沒有太過激動,只是吸了吸鼻頭,眼眶微紅,還不到呼天搶地的地步。

  「都出去吧!」不知何時,柳旭已來到床邊。

  她虛弱的抬眼,看見他全身濕淋淋的,披頭散髮,一雙綠瞳散發著狂亂的光芒,趕緊讓其他下人們退到房門外。

  她心疼極了,安慰他道:「別難過,這都是命,是怨不得人的。」她知道在她瀕臨生死邊緣之際,他一定是急得都快發瘋了。

  他矮下身,坐在床沿對著她道:「命?為什麼本王要承受這樣的命?」

  他比任何人都還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呀!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奪走他的幸福?他好恨!

  她看見了他眼裡的怨毒,心裡一驚,掙紮著勉強起身,喘氣道:「別、別這樣,柳旭,你要孩子,等我身子好了,咱們再生一個,這機會有的是,好嗎?只是……別恨、別怨,這樣你會太苦,我、我會心疼的,柳旭……」她緊緊抱住他。

  他沒有說任何話,反手抱著她,將臉埋進她的頸間,寬闊的肩頭一下一下的抽動著。

  他哭了——這已是第二次,而且都是在她度過性命最危急的時候。

  她任他靠著,一抹壓抑的哭聲在她耳邊響著,她輕輕撫過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像個母親在哄孩子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紅腫的雙眼望著她,完全不怕讓她看見。

  她捧著他的臉,吻幹他的淚水,這才取笑道:「瞧你,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害不害臊?」

  「潤玉,這個攝政王我要卸任了。」他對那名男子的運勢之說原本只是半信半疑,但歷經這一劫難後,他終於不得不相信,他的運勢差點剋死心愛的女人,這種事他是無法忍受的!

  他連龍位都可以放棄了,一個攝政王之位算什麼?

  「無須如此,你沒必要這麼做。」她搖頭,自那聲音告訴她後,她才知道他是為了她才放棄龍位的。

  柳旭是何等敏銳之人,立刻察覺出什麼,試探性的問:「你……知道些什麼了嗎?」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見過他了?」他大駭。

  「算……算是吧!總是有說過話。」雖然她並未與聲音的主人打過照面,但她很確定與他說的該是同一人。

  「那——你……」他駭異到說不出話來。

  她不禁歎息,「唉!柳旭,依我的猜測,那人該是與我同鄉,只是他為何能在故鄉與這裡來去自如,我並不清楚,但……我也不想弄清楚,那人已明確的告訴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因為她拒絕了這次回去故鄉的機會。

  「真……真的?」他掩不住的歡喜,但不久又小心翼翼的控制住臉上的表情,「你不會覺得可惜嗎?」他就是要確認她已死心了。

  她又再歎息一聲,他的疑心病還真重!

  「我並不覺得可惜,因為我已是你的妻了,將來我只會跟你過,故鄉那裡沒有你,我想它幹什麼?」她覺得一定要說出這番話,否則她會被他煩死。

  至於故鄉嘛……偶爾偷偷懷念一下就好。

  他一聽到她的回答,就像是個得了糖的孩子,喜孜孜道:「這樣你就永遠都是發球本王的永遠都與本王分不開了。」

  她一聽則是直翻白眼——以往她已不知對他表白了多少次,他卻總是不肯相信。

  「潤玉,本王一定會跟你白頭到老,所以本王不想冒險!明日早朝,本王就要昭告群臣,攝政王一位就此卸任,然後再著手挑出適合的輔政大臣。」

  「可、可是皇上不是還小嗎?你放得下心嗎?還是……你心中已有能繼位的人選了?」她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

  他笑了,「知我者,潤玉也;本王已選好了,就是柴將軍。」

  「他很厲害嗎?」要擔當皇上的輔政大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放心,他絕對能擔此重任,也順便給他一個一展長才的機會。他一定會歡天喜地的接受。」對於這個曾在東方邊境上助他一臂之力的男人,柳旭的評價很高。

  柴將軍能文能武、胸懷大略,最重要的是他夠忠誠,很適合這個位置。

  「那……你要做什麼?」她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他將攝政王這位讓給了別人,那他當什麼?

  「本王決定退出皇室宗籍,削去柳姓,做回一個平民百姓。」他的運勢必過盛,所以這回他要降得徹底,這是唯一能讓她與他平安到老的方法。

  她嚇住了,結巴道:「你……你想……想當平民百姓?沒搞錯吧?平……平民……怎、怎麼生活的,你……你根本不……不清楚好不好!」

  她覺得他根本就是在異想天開!

  她敢說,這男人天生就是貴族,早已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絕對不可能適應那種凡事都要自己幹活的日子。

  「本王知道你不信,但本王會做給你看!」他對她不以為然的神色並不在意,反正他有自信做得到就是了。

  她感到無言,他是不是攝政王,她並不在意,她擔心的是,萬一他後悔了怎麼辦?

  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你現在什麼都別說,就只要用看的就行,本王一定要跟你平安生活在一起,然後再一窩孩子,這是本王此生最渴望得到的;至於什麼榮華富貴、爭權奪利,本王都不想理了,本王就只想與你……就只有你……永遠在一起。」

  「好吧!既然你的意志堅決,我就聽你的,到時你想上哪裡,我就上哪裡,如何?」不然她還能怎樣?

  其實兩人浪跡天涯,遊遍天下也挺吸引人的,但……錢呢?沒錢要怎麼做事呀?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她都還不及問出口,就聽到他說:「明日本王就通知百宮群臣,一個月內,咱們就出京城,就這麼決定了。」

  鳳祥王朝,興安無年,攝政王柳旭力排眾議,堅持卸任,將柴將軍召喚回朝,任命他為輔政大臣。

  興安二年十月,由於反對聲浪大,此事延宕了一年,柳旭終於正式脫離皇室,削柳改姓溫,從妻姓,並與溫潤玉雙雙離京,終其一生並未回京。

  此後宮中朝政雖然少了溫旭,但並未大亂,在一幫老臣與柴將軍的扶持下,反而一路順暢的走下去。

  興安七年,溫旭和溫潤玉定居於東方邊境的小鎮上;兩年後,兩人生下一女,從此平安、和樂到老。

  「你搞砸了,無心。」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屬下知罪,可那女孩明明有機會回到故鄉,她卻放棄了,屬下真是不瞭解。」他皺眉著。

  「算了,她沒客死他鄉,仍然平安的生兒育女直到老去,也是她的造化了。不過以後不准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聽清楚了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妄想穿越,只會招來不幸。

  「是,屬下不敢再犯。」他冷汗涔涔的說。

  「去吧!立刻將空間的通道完全修補好,免得又有人誤闖。」

  無心領命而去。

  老者望著水池中央,裡頭晃動著女孩的身影,他喃喃道:「你可真幸運啦!」

  不久,人消失,水池亦歸於平靜。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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