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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一時間,場上其他所有的聲音時初月都聽不進去了。
她幾乎抑制不住地想要回頭看一眼是不是正如她想的那樣,但又顧及著周圍還有攝像頭在拍,勉強忍住了。
然而文天祥卻自己來到了她的前面。
他禮貌地拱手行了個禮:「謝謝你用這場表演把我叫醒。」
時初月抬眼望過去,看到卡牌上的黑白線稿的文天祥和卡面上的SR標,剛剛就紅了的眼圈終於控制不住地掉下來眼淚。
「怎麼回事啊?」
曹操故意嚷嚷道,「剛來就把我們小姑娘弄哭了算怎麼回事?」
文天祥立刻道歉說:「那確是我的錯了。」
「沒有沒有。」
時初月吸吸鼻子,輕聲說,「是我自己太激動了。」
雖然之前也發生過相似的事情,但兩次的觸發點不一樣,心境自然也不太一樣。
更何況,她剛剛還沉浸在文天祥的角色裡,這會兒就見到了本尊,當然一個忍不住就欲語淚先流了。
「感謝時初月為我們帶來的表演。」
幸好主持人適時上台,一邊鼓掌一邊笑著問觀眾,「初月演的非常好,是不是?」
現場觀眾的歡呼聲無疑是最好的回復。
館長也跟著上了台,拍了拍時初月的肩膀:「很好。」
「其實一開始在選人前,我們也有過猶豫。」
「她的年齡,她的閱歷,包括她的性別,到底適不適合來演文天祥這個人物。」
館長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了笑,「但最後,我們還是選擇做出這個有點大膽的決定,不僅僅是因為相信時初月的演技,更是因為我們能夠從她身上,看出和文天祥先生同樣的風骨。」
時初月連忙謙虛道:「沒有沒有,我哪兒能和文天祥先生相提並論。」
她頓了一下,又笑著說,「如果我的演繹能讓大家更好地瞭解文天祥先生,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時初月說完,朝著前面鞠了一躬,既是對觀眾,也是對面前的文天祥卡牌。
然而在起身之前,她聽到文天祥說,「嗯,我也很知足。」
……
時初月只負責演這個小故事,介紹則是館長和專業解說的事情了。
她乖乖退到舞台一邊,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叫道:「系統。」
系統弱弱道:「誒。」
時初月說:「這次又是什麼BUG?」
上一次的諸葛亮至少還是從概率up的卡池裡自己抽出來的,而這一次文天祥則直接是從普通卡池裡覺醒的,可見範圍又變廣了。
系統逐漸理直氣壯起來:「當一個BUG連續出現的時候,你就可以把它當成一個規律來看待了。」
時初月:「……」
算了,想開一點。
證明是她演的好,才會把卡魂喚醒。
再說了,白得一張SR,怎麼想都是她賺了。
這麼想著,時初月抬頭看著文天祥。
不料文天祥的目光卻望向前面,館長正在介紹的《謝昌元座右辭卷》書法文物。
他語氣似有所感道:「我也沒有想到,你們展示的竟然會是這份書法。」
對他來說,這份書法恐怕是他那麼多份墨跡中無足輕重的一個,甚至這份書法的主角也不是他。
但這份文物之所以能被保存下來,也正是因為主角不是他。
文天祥的大部分真跡在他被元軍俘獲之後早就不知所蹤,這一份書法因為謝昌元投元,謝家又是個大家族,才靠著謝家代代相傳,流傳至今。
文天祥搖搖頭,似乎覺得有點可惜。
「沒關係,我們紀念的也不是書法。」
時初月說,「而是寫書法的您。」
對於他這樣的偉人,能留下一點墨寶就是後人的寶藏了。
「其實不用把我想的有多偉大,我只是做了一個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文天祥搖搖頭說,「而且,我也沒有做好。」
時初月心頭微酸。
「不過現在,我也釋懷了。」
文天祥轉了一圈,看著場上場下那麼多人,笑裡帶著欣慰,「看到華夏民族依舊生生不息,這就已經夠了。」
—
不得不說,《文物寶藏》這個節目後勁兒有點大。
時初月錄完之後,好幾天還沉浸在文天祥的角色中走不出來。
幸好馬上就過年了,她其他的工作基本停了,等著收尾掉一些無足輕重的錄製拍攝,就可以回家了。
在回家過年前,李靜千叮嚀萬囑咐她回去千萬要注意體重管理,生怕時初月出來狗仔哢嚓哢嚓兩張發給營銷號,接著#時初月胖了#的話題就得上熱搜。
時初月:「……」
提前先在卡包裡看看有沒有能幫忙減肥的卡。
實在不行的話,她可能得問明喻白要一張【楚王好細腰】才行。
一想到明喻白,時初月怔了片刻。
半晌後她捏了下耳朵,又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什麼給晃出去。
……
因為李時珍上次和她說,奶奶已經康復了,所以時初月這次回家確實稱得上有點歸心似箭。
等站在家門前,她卻又有點近鄉情更怯的心情了。
時初月深呼吸一口氣,打開門。
「……」
客廳內空空蕩蕩,壓根沒有人。
時初月從奶奶房間轉了一圈,沒想到,又終於在後院找到了正在侍弄花草的時媽媽:「奶奶呢?」
時媽媽:「哦,出去和她的老朋友打麻將了。放心,你爸陪著呢,沒事的。」
時初月:「……」
這也未免恢復得太好了吧!
李時珍得意說:「我就和你說了什麼事兒都沒有。除了阿爾茨海默症,我和談允賢談姑娘還把你奶奶身上其他的病也一併都給治了,我看她現在的身體可能比老熬夜的你還健康。」
時初月語塞兩秒,還是說:「……謝謝。」
等到晚飯的時候,時奶奶終於回來了。
時初月:「……」
見到奶奶的那一剎,她不僅覺得奶奶健健康康,甚至恍惚間覺得她比之前還年輕了幾歲。
時初月問李時珍,「你的卡牌技能裡還有返老還童的功效?」
李時珍說:「……我是醫生,不是妖道。」
時奶奶一見到時初月就笑了,過去拉她的手,「哎喲我的小囡囡拍戲回來啦?」
「……」
時初月糾正她,「奶奶,我都二十多了。」
時奶奶摸摸她的頭:「但你就算再大也是我的小孫女呀。」
時初月:「……」
時初月吸了吸鼻子,又說,「您怎麼打麻將去了?不怕身體不行啊?」
「放心吧,復查過幾次,狀況都很好。」
時媽媽笑著看著時初月,說,「自從你回來之後,家裡什麼都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時奶奶也笑眯眯看著她。
時初月才注意到,她身邊還圍繞著一張卡,顯然是替李時珍值班的談允賢。
時初月忽然就又想起明喻白來。
明喻白,怎麼又是明喻白。
她有點懊惱地抓了下自己的耳朵。
彷彿現在只要靜下來,她總會時不時想起明喻白。
而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似乎也都和明喻白有關。
然而自從上一次運動會後,兩人就沒有再聯繫過。
明喻白沒有繼續把話說明,時初月也沒有去問過,似乎都怕打破點什麼微妙的平衡。
以至於時初月現在只能對著卡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最後輕輕嘆了口氣。
……
大年三十,除夕夜。
時家有個傳統,年夜飯一定得在家吃,且一定得由自家人親手做。
時初月本來想去後廚幫忙,卻被時媽媽打著手拍開了,「不用,你去坐好,等著吃就行了。」
時初月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對於她來說這是一個普通的年,但對於父母來說,是迎回她之後的第一個年,當然意義特別。
時初月笑起來,帶著一點點鼻酸,「好。」
她回到飯桌上,在三種飲料中糾結了一小會要喝哪一種時,聽到了廚房裡時媽媽的問話,「小明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時初月:「……」
一句我們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哽了一下,沒說出口,反而鬼使神差地換了一句,「人家也有父母呀。」
「也對。」
時媽媽又輕鬆道,「以後有機會再說。」
時初月破天荒地沒有反駁。
她拿了一瓶橙汁,接著很輕很輕地嗯了一小下。
……
時家在吃年夜飯的時候,她的那疊卡也觸景生情了。
蘇軾道:「好一個大年三十合家歡聚的日子,可惜弟弟不在我身邊。」
他心酸地嘆了口氣,「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啊。」
曹操說:「差不多得了,大年三十又沒有月亮。」
蘇軾:「……」
還不讓文人發發牢騷了。
時初月吃完飯,陪著父母和奶奶看了會兒春晚,直到快凌晨的時候回了房間,準備休息了。
沒想到剛躺上床,一個視頻電話忽然打了過來,把時初月給嚇了一跳。
時初月本來想掛掉,然而看了一眼,是明喻白的。
接著,她只稍稍猶豫一下,迅速起床,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最後正襟危坐在書桌前,鄭重其事地按下了接聽鍵。
穿著白色羽絨服,戴著口罩的明喻白突然出現在鏡頭裡。
他似乎不在家裡,而是一邊往前走,一邊道,「除夕快樂,吃年夜飯了嗎?」
時初月:「……吃了。」
他們倆誰也沒提之前的事情,在寒暄了半天後,時初月才問:「你要去哪兒?」
明喻白說:「帶你去看煙花。」
時初月想了一下,很不解風情說:「但市區內禁止燃放煙花。」
正準備圍觀年輕人談戀愛的幾張卡:「……」
明喻白卻笑了,說:「我知道啊。」
「所以我這是去郊區的路上。」
他看了一眼時間,說,「快到零點了,我馬上就到了。」
時初月眨了眨眼,等著他說下去。
果然,明喻白很快解釋道,「我在網上看到,零點的時候,郊區千景湖上會有一場很漂亮的煙花秀。」
他頓了一下,語氣自然又輕鬆,「但我想你應該要和家人一起過年。這種難得的時刻,還是不把你拐出來了。」
時初月微微一怔。
上次那種心弦輕輕被扣響的感覺似乎又來了。
他想帶她看煙花,但又考慮到這個年是這個世界的她第一次和父母過年,沒有打擾她,而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帶她來。
溫柔又妥貼,是他一貫的風格。
明喻白很快抵達了目的地。
他捧著手機,稍稍皺了下眉,「這邊人太多了。」
他噓了一聲,輕輕說,「我擔心會被拍,我們過去點好了。」
語氣自然,就像是真的帶著時初月在身邊一樣。
時初月也很下意識地接話,彷彿真的被他乖乖帶著,「嗯。」
「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馬上就倒計時了。」
明喻白把鏡頭移到了前面,跟著周圍的人一起說,「五,四,三,二,一——」
紅色的煙花沖上了天,把原本一片漆黑的天空染上了色。
周圍人的歡呼聲響起。
接二連三的煙花一起在空中不斷散開。
「怎麼樣?」
少年的眉眼在煙花光芒的映襯下顯得張揚又漂亮,「是不是東風夜放花千樹?」
時初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舞台上的他漂亮得驚豔四座,帶來沒有人可以抵抗的強大吸引力與心動感。
而今天,她又重溫了一遍這種感覺。
在這刻,時初月看著他,連呼吸都靜了片刻。
明喻白一回頭,手機鏡頭裡,是燈光下表情凝神到有點可愛的時初月。
那是他的燈火闌珊處。
明喻白看了她三秒後,輕聲笑著說:「新年快樂。」
時初月專注地看著明喻白。
那一瞬間,滿天的煙花全部成了明喻白的背景。
而她的心跳聲合著煙花一起,劈裡啪啦響了個透徹。
因為說要帶她看煙花,所以明喻白只出鏡了小半張臉。
但在那一瞬間,時初月所有的感情和思念只凝結成了一句話,哽在她的喉嚨裡。
可我不想看煙花了。
我只想看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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