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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靳初夏知道湯馳是美籍華裔,也知道他該是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下出生,因為他渾身所散發出的氣息,不難掩飾他部分的高雅氣質,那該是在一個環境極佳的教育成果下所長期養成的。
只是,他富裕的程度也太超乎她的想像了!
此刻,他正帶著她前往回家的路途上,而搭乘的交通工具是她萬萬也料想不到的豪奢。
私人飛機?!
他有私人飛機?
雖然他嘴上直說那是家裡的,不是他的,但她搞不清那有什麼分別。他說過,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也就是獨生子,那麼家裡的一切,若沒意外也該是屬於他的不是嗎?
飛機正在加勒比海的上空,根據機長剛才的報告,再過五分鐘他們即將飛抵目的地。
很快地,下了飛機,毫不意外地,私家司機早已等待多時。
坐在車上,靳初夏忍不住問身旁的男人:「我問你,你家在全球富豪榜上有沒有排上名?」
「好像……有吧!」看著她似乎不太對勁的表情,湯馳趕緊又說:「但排名不在前頭啦!嘿嘿……」
這時候還是別太誠實的好,她看起來似乎不太能接受他是有錢人的事實。
難道她不愛他有錢?只喜歡窮刺青師?嗯……刺青店裡,比他有錢的大有人在,真要說窮,他勉強可以算是吧!
「你事先怎麼向你父母介紹我的?」現在她開始有些擔心了,在她既定的印象中,過分有錢的人家多數都是非常挑剔的,只怕她這未來的媳婦入不了他們的眼。
「就這樣介紹,不需要我加油添醋的說明,妳就是妳,完美至極。」他親暱地將她摟進懷裡,輕聲且極具溫柔地安撫著她。「別擔心,他們人很好,會喜歡妳的。」
才想著這一路她似乎安靜了些,原來是緊張了呀!
靳初夏枕在湯馳胸口上,無聲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唉……」湯馳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看不慣她那沒有生氣的模樣。
他捧起她的臉,認真地說道:「別擔心,他們光是聽我在電話中形容妳的樣子,就已經非常喜歡妳了,也很期待與妳見面,妳放輕鬆點,嗯?」
靳初夏抬眼望著他,望進了他的眼底。
好半晌她才道:「親我一下。」
聞言,湯馳露出笑容,並吻上她的唇。
車子駛進島上唯一的豪宅,在大門口迎接著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湯氏夫婦。
「歡迎、歡迎,妳一定就是小初了,湯馳這小子形容的本事真差勁,妳本人要比他形容的漂亮多了。」
一下車,美麗的婦人便上前給了靳初夏一個大大的熱情擁抱,她嘴裡不止吐著輕快愉悅的口吻,還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讓靳初夏瞬間感受到一股熱力,心情自然也放鬆不少。
「阿姨您好。」靳初夏乖巧地朝抱著她的金敏智問好,視線一抬起,便對上前頭也正含笑望著她的湯杰爾。
她回以甜美的燦爛笑顏。湯馳沒騙她,他父母真的喜歡她,而她也在第一眼便喜歡上這對親切的夫妻,這真是一個令人愉悅的開始。
※※※※
睜開雙眼,感覺身體還殘留著昨晚與男人激情狂愛的疲憊,但精神上卻是挺好,她睡不著了。
視線轉到身旁尚在熟睡中的湯馳身上,靳初夏細細地凝望著他,小手自被單裡溜出,為了不吵醒睡夢中的他,小手只在半空中描繪著他的臉龐。
但她很快地收了手,就怕自己一時克制不住手癢真的去觸摸他,她不想害得他一早就睡眠不足,只好小心翼翼地起身離開床舖。
她披上睡袍,在離開房門前,不忘回頭再看一眼仍在床舖上熟睡的男人,確定自己的動作沒有吵醒他。
安靜地穿越長廊,她離開一字形的主屋建築,來到屋前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上。
草坪面對著一望無際的藍海,海平面上反射出的金色光芒,似乎能將島上的一切全籠罩在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她,那感覺真是說不出的美。
在金色暖陽的籠罩下,有那麼一瞬間,她就要以為自己置身在天堂,若不是耳裡還傳來蟲鳴鳥叫聲,教她知道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地活在這美景當中,才不至於讓她的神智飛離現實之中。
視線落在遠遠的海平面上,看著水波反映出的光芒及雲影,靳初夏的思緒不自覺地拉遠了。
來到這裡之前,她以為他只是一名家境不錯的刺青師傅,沒想到他有這麼驚人的雄厚背景,本來她還有些擔心,出生平凡的自己會與他的家人有隔閡,還好他的父母比想像中還要開朗好相處,完全把她當成女兒般對待。
昨晚在餐桌上,他們就像是久違的一家人說笑著,初次見面的她,出奇地融入他的家庭,這是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的部分。
與他在一起之後,她既定的形象走了樣,她變得像個小女人,沒有了以往獨立自主的模樣,做任何事情,視線總是習慣搜尋他的位置,考量他的存在,但相對地,這也是她對他的一種依賴。
她被需要著,而現在他們正打算向兩人共同的未來起程,她很開心,也期待著,即便有著許多小小的不安,但那都不能阻止他倆即將成為一對親密伴侶的事實。
她想起一段不知打哪聽來的話,說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一個賭注,你可以選擇下注與否,賭了就有贏的機會,不賭也沒損失,不過就是讓生活在原點裡打轉,保守地護衛著所擁有的。
她不是天生的賭徒,賭運也算是普普通通,有輸過,也曾贏過,當然,也曾經選擇保守地停駐在原點,不過這一回,她是賭定了,她賭下她這一輩子的愛戀。
突然,一件小毛毯自她肩後將她包圍,湯馳低啞迷人的嗓音隨即在她耳際響起。
「一早就起來吹海風很容易生病的。」湯馳從身後緊緊將靳初夏攬進懷裡,情不自禁地在她髮上親吻了下。
剛才醒來身旁沒人,才想著她一早上哪去了,結果視線自窗外望去,他的小初不就站在屋前,像個美麗的女神眺望著遠方?
「眼前的一切太美了,所以捨不得回屋裡去。」
「剛才我在樓上透過玻璃窗看著妳時,我以為我看見的是一位美麗的女神,而不是我的小初。」他喜歡她觀海時,長髮隨風飄揚的模樣,真的好美。
「呵呵……你嘴巴真甜。」她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我是說真的,怎麼,真這麼喜歡這片海?那麼我們快快決定好結婚的日子,就在這裡舉辦我們的世紀婚禮如何?把我們所有的親朋好友全接來這裡觀禮。」這片大草坪本來就是家裡用來舉辦活動的地點,舉行一場婚禮自然是沒問題。
現在他們所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婚禮的日期了,雙方父母十分開明,都說了要讓他們自己決定,他們才是主角,配角們只要等著觀禮便成。
湯馳的一番話終於讓靳初夏的目光離開那片迷人的海景,轉身望向他。
「真的嗎?但要所有人都飛往這裡太困難了吧?」靳初夏直覺困難,雖然她一開始便只打算請近親及好友們觀禮,但算了算,人數也不少,全都飛來加勒比海似乎不太可能。
「不會的,有專機接送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妳何時可以空下時間與我舉辦婚禮?我可是隨時等著呢!」不光是她個人的時間,他知道她打算讓「愛的專門店」裡的所有工作好夥伴參加他們的婚禮,那就必須將近期內所有的訂單全數完成,他預計一切能在半年內完成就算快的了。
一切所有必須排除的障礙他都曾預想過,最大的莫過於時間了。
打從第一眼見她站在這,帶著淺淺的微笑凝望著眼前這片大海時,他便知道他們的婚禮會在哪裡舉行了,沒有比這裡更適合的地點了。
「你知道嗎?」她壓低著嗓音,視線緊緊鎖著他,回抱著他的雙手也加了力道。
湯馳眼底帶笑,微微挑起眉頭,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他想,她這是要向他吐露愛意。
「我第一眼見到你時……」
「如何?很帥是吧?」
「很白目。」
聞言,湯馳垮下俊臉,可憐兮兮地望著靳初夏,「什麼嘛!我第一眼見到妳就發現妳獨一無二,並且令人難以忘懷,怎麼兩人對彼此的感覺差異這麼大?是誰說情人間的火花是同時激起的?這謊扯得真大。」
靳初夏笑著,那不置可否的態度教湯馳臉色更是難看,所幸接下來她所要說的話,可以拉回他的好心情,不至於教他跌入可憐人的深谷。
「但是,多看幾眼之後,發現越看越順眼,不知不覺中,一顆心就這麼讓你給偷去了,不愛不行,我越來越愛你了!」說著,她順手將他垂下的嘴角推高,苦瓜臉真的不適合他。
「下一回,別說這麼多,只要說我愛你就行了,簡單明瞭。」明白她不是個習慣將愛掛在嘴上的女人,針對這一點,他仍是有些不滿,不過沒關係,他們有的是時間,他總是會讓她習慣大方說愛的。
「我愛妳。」他不介意先行示範。
「回去後,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婚禮的時間排出來。」她做出保證。
只不過她的保證固然教湯馳心喜,但他仍是有所不滿。
「我很高興聽見妳這麼說,但這句話妳可以留著待會兒再說,下回在我說愛妳時,妳要記著,只要回應我相同的話就好。」她果真需要再教育。
「呵,你好可愛。」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愛計較這種小事,真是太可愛了!
「我比較喜歡妳稱讚我帥。」男人太可愛不好,那感覺比較像在稱讚一個「男孩」,他離那青少年時期已經很遠了,現在他可是個「男人」。
靳初夏淡淡笑著,微仰著頭,輕輕地送上她粉嫩柔軟的唇瓣。
「我愛你。」
※※※※
兩人如糖似蜜地在島上度過了兩個星期愉快的日子,一個月的假期還剩近半的日子,湯馳仍是每天都帶著靳初夏到島上四處遊玩觀光,現居在島上的居民共有二百七十八名,她幾乎見過大半,多數人都為他們即將結為連理而開心並祝福著。
當然,其中也有少數例外,好比被稱為島上最美的女人——潔西卡.多倫斯。
金髮碧眼的潔西卡,跟著父親老查理在湯氏夫婦的豪宅裡工作。老查理當了近二十年的總管,潔西卡則是三年前才跟著父親工作,目前工作內容為大宅裡負責採買的管家。
打從住進來的第一天,靳初夏就知道潔西卡喜歡湯馳,然而這似乎不算新鮮事,全島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所以她好奇地問過事件的男主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湯馳的反應怔愣了下,見狀,靳初夏知道他壓根沒將這個人或這件事情放在心頭上,所以她也就放心了,剩下的只是純粹的好奇心。
「潔西卡打小在島上長大,老查理年輕時便在宅子裡工作,那時的她才這麼一丁點大,時常會跟著母親來宅子裡找老查理,結果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島上的人都知道她長大後想要嫁給我,後來才知道是她自己到處去跟人說的,但那時她還小,大夥也只當她小孩心性,沒放在心上,妳聽聽就好,千萬別跟著放在心上,知道嗎?」
第一回見到潔西卡,她還是個小孩子,身高都還不到他腰際呢!那時他已是個少年了,自然不會將小孩的童言童語放在心上。
在湯馳說完的當下,靳初夏確實沒將事情放在心上,少女時期的一時迷戀多數人都有過,這沒什麼好拿來說嘴的,只是……
當潔西卡出現在她眼前的次數增多,而且總是在眾人不注意時丟給她敵意的目光時,她似乎不能要求自己不去在意這件事,況且潔西卡還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看來是真的為湯馳下過一番工夫。
但敵不動、我不動這道理她還是懂得,沒人挑起戰事,那她也就當沒事人,反正她只是來度假的,能少一事是一事了。
只不過對方似乎不這麼想。
這一天下午,因為臨時有重要的工作需要湯杰爾親自處理,所以他必須飛往紐約一趟,湯馳則陪著父親去機場,為他送行,因為當父親回來的時候,他們也已回到了台灣,再見面可要好一陣子之後了。
家裡的男人們不在,金敏智像是想到什麼好東西似地,開口對靳初夏說:「小初,妳等我一下,我拿個好東西來跟妳分享。」
好東西?
靳初夏臉上也寫著好奇,於是她乖乖地在客廳裡等著。
不一會兒,金敏智手裡拿著三本厚重的相本回來,這時潔西卡出現了,她手裡拿著廚房剛做好的茶點,做著不屬於她的工作。
她放下托盤上的東西,也沒有回到工作崗位的意思,就跟著在一旁看著金敏智翻開一頁又一頁的相片。
第一本看起來較老舊的相本,當金敏智翻開第一頁時,就教靳初夏驚喜連連。
「哇,好可愛呀!」靳初夏忍不住臉上驚喜的表情,沒料到自己居然可以看見湯馳還穿著尿布的可愛模樣,這真是意外的收穫呢!
金敏智指著一張小寶寶趴在地上的相片說:「這時候的湯馳還未滿一歲,整天只會在地上爬來爬去的,那時的他還真是可愛呢!」
相片一張翻過一張,客廳裡傳出的笑聲也不間斷。
她們從第一本湯馳嬰兒時期看到第二本他的少年時期,前兩本裡頭的相片多是金敏智親自為他拍攝的,然而第三本相本比較不一樣,幾乎全是他在十五歲以後,獨自一人在外地求學及生活的照片。
「那孩子其實很孝順,知道我喜歡照片,所以不論他到了哪個國家,總是會想辦法拍下許多的照片寄回來給我,像這幾張都是在英國的時候拍的,他不愛那裡的天氣,所以妳看見他的表情沒?幾乎都不太好看,所以他只勉強在那裡住了半年就跑去別的國家了。」
靳初夏仔細看著,果然發現他在英國拍的相片表情都有些鬱悶。
金敏智一一向她介紹他在各地生活的概況,很開心多了一個人可以分享她看著相片的歡樂心情。
靳初夏認真聽著、笑著,卻不忘仔細算著他十五歲開始學習獨立後,總共去過哪些國家,又去過哪些地方、做過哪些事。
她以為刺青師傅多數學歷不會太高,因為多把念書的時間拿來做個人技術上的練習,但他的學歷卻出乎意料地高。不過,往他的家庭背景去反推,他的高學歷並不教人意外。
「老天,他真會跑,這裡的照片算了算,他幾乎跑過大半個地球了!」他有流浪癖嗎?
「是啊,就連到了現在,他不論走到哪,仍是不忘拍照片回來給我呢!真是個乖孩子。」孩子飛得再遠,終究還是會記得家的。
靳初夏笑著,一個是有流浪癖的兒子,一個是有照片控的母親,還真是絕配啊!
一直在一旁安靜跟著看相片的潔西卡,突然在這時出聲向金敏智問道:「阿姨,那麼若湯馳哥與你們約定的時間到了,他真的會選擇回來嗎?」
歡笑的氣氛戛然而止。
「約定的時間?什麼約定?」靳初夏反射性地問出問題,湯馳完全沒跟她提及過有關約定的事,她根本不曉得什麼約定。
金敏智沒有馬上回答靳初夏的問題,反而是一臉疑惑地看向潔西卡。「妳怎麼會知道湯馳跟家裡有約定的事?」
室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看著金敏智平靜的臉,靳初夏不明白她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態去詢問潔西卡,於是選擇先安靜。
※※※※
如果可以,潔西卡會選擇在把話說出口前就先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早就認清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只是,當心中一直想望著的男人帶著別的女人回來老家,還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好似地,四處向人炫耀彼此,她就感到一陣刺眼,直覺地就想搞破壞。
沒道理只有她一個人感到傷心難過!
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想收回也來不及了,所以她只好誠實回道:「上一回湯馳哥回來時,你們在討論的時候我爸爸剛好聽見,是他告訴我的,但只有我們知道而已,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潔西卡趕緊說明自己並沒有向任何人再提起這件事,因為她很清楚金敏智雖然為人大方好相處,更從不會擺出富貴人家的傲慢態度對人,但她最不喜歡人家四處說他人私事,而這件事正好屬於湯家人的私事。
金敏智點點頭表示明白,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任誰也無法正確去推測她此時的心緒為何。
潔西卡雖然心中有些許不安,但眼看金敏智並沒有為此要她迴避,她大膽地猜測她並沒有因為此事而感到不愉悅,這教她心底有些竊喜,至少她知道了靳初夏並不知道的事。
她斜睨著靳初夏。哼!這個台灣來的女人也沒多了不起嘛!
看來湯馳嘴上四處向人說愛她,也只是嘴上說說,連他未來可能的去向都沒向即將成為另一半的女人說明,這表示著什麼呢?或許他沒有想像中的愛她,那麼,她等著看,看他倆認定的真愛能支撐多久!
「湯馳是獨子妳是知道的,我與他父親都希望他能回家接手家族事業,因為我們相信他是個有能力的孩子,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做得比他父親更好。上回他回家時,我們跟他談過這件事,他說他要時間考慮,我們約定好的時間是明年春天,他答應我們會給答覆。」金敏智若有所思地望著靳初夏。
靳初夏以為金敏智會要求她勸說湯馳回來接手家業,但金敏智沒有。
金敏智非但沒有要求她,甚至還開朗地說:「我與他父親自然是希望他能回來接手公司,但還是他個人的意願最重要,我們會尊重他的選擇。」
靳初夏不知道現在該接什麼話,只能牽起微笑並點頭。
金敏智笑著拍拍靳初夏的手背,「妳別想太多,我相信湯馳那孩子自有打算。乖乖,妳等我一下,我有樣東西要給妳。」
金敏智起身上樓,而靳初夏則是安靜地坐在原位上等待著。
「我想湯馳哥終是會選擇回來的,妳說呢?」一旁的潔西卡乘機說著,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靳初夏感覺到她的地位終究是比不上湯家的事業,要與湯馳在一起,誓必就要捨去許多,才能跟隨著他。
「若換作我是妳,跟了這麼個有錢有勢的人家,就算是得放棄一切遠離家園,我也願意。」她暗示著靳初夏當個附屬品沒什麼不好,卻也意味著她只能夠當個附屬品,惡意地貶低她個人存在的價值。
靳初夏的視線落在潔西卡身後,她沉默不語著,但瞳眸裡卻像有著什麼,一點也不沉默。
她究竟在看什麼?潔西卡受不了靳初夏那詭譎的態度,於是回頭看了自己身後一眼,但她什麼也沒看見,只聽見了引擎聲,知道是湯馳回來了。
「呆坐在這裡做什麼?」湯馳帶著愉悅的心情進到屋內,一見靳初夏就笑盈盈地親了她一下,順道向一旁的潔西卡打招呼。「嗨!潔西卡。」
「阿姨說有東西要給我,叫我等等。」靳初夏淡淡地說明道,視線這時才真正落到潔西卡身上。
潔西卡狠狠回瞪了靳初夏一眼,不明白她看著她時,心底究竟在打算著些什麼,想算計她是嗎?她才不怕呢!
湯馳跟著靳初夏的視線好奇地跟著看了潔西卡一眼,小初她……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呢!難道他錯過了什麼?
「這一定是媽拿出來的對吧?」湯馳試著轉移室內明顯沉窒的氣氛,但效果顯然不彰。
靳初夏點點頭,但沒接話的興致。
這時,湯馳發現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而在某一定點上,只不過那個定點是空無一人的。
難道是……
湯馳還來不及開口問出任何字句,金敏智便帶著沉重的面容回到客廳裡。
「媽,妳臉色這麼難看,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才去了一趟機場回來,家裡的女人全都不對勁了?
「我本來要拿家族戒指給小初,但我找不到它。」金敏智皺著眉看著湯馳,她不想說明戒指被偷的可能性很大,因為那麼重要的戒指她一直是小心翼翼地收著,為的就是要為家族繼續傳承下去。
她記得很清楚,那只戒指她一直好好地收藏在珠寶盒中,上個月她還特地拿出來仔細保養擦拭過,是她親自放回盒中的,她還沒老到會忘了自己不久前曾做過什麼事。
但現在它不見了,她不想承認屋裡曾有賊人入侵,或者是她以為可以相信的人所為,那是她最不願意得到的結果。
「妳的意思是妳弄丟了?」湯馳知道那只戒指,那是世代相傳下來的,由湯家的女主人所擁有。他母親一直很珍視那只戒指,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戴,但事後她總是會小心地收起。
「我沒弄丟它,但它不見了。」她還是說不出「偷」這個字眼。
島上的居民就這些人而已,個個她都認識,不論最後在誰的手中找到戒指,她都不會開心的。
「那就是被偷了。」這下子,連湯馳都皺起眉頭了。
又找到了一次機會,潔西卡顧不得其他,開口便說:「我從小就在島上長大,島上居民哪個我不認識?但也從沒聽過誰家掉過什麼東西,怎麼一有外人進到島上就丟了東西,會不會太巧了點?」
雖沒指名道姓,但任誰都聽得出潔西卡話裡的意思,她暗指著靳初夏手腳不乾淨。
「潔西卡,我知道妳年紀小,但那不表示妳可以開口說話不用腦。」湯馳伸出食指用力指著太陽穴的位置,說話的同時,表情十分認真且凝重。
一旁的金敏智也搖著頭,她相信不會是靳初夏偷走戒指的。
「我……」潔西卡不甘心遭湯馳指責,開口想再次強調且暗示靳初夏是賊人的可能性,但才一開口便教人給阻斷。
「確實有人偷走戒指,但那人不是我。」靳初夏面無表情地平淡開口,光鎖在潔西卡身上,也是另一種無言的暗示。
這一回,所有人的目光全定在潔西卡身上。
「妳、妳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怎麼,是想推到我身上來,說是我偷走的是嗎?」雖然一開頭潔西卡有些小結巴,但她後頭以更大的聲勢企圖為自己撇清嫌疑,只可惜靳初夏壓根不吃她那一套。
「不見的不只是戒指,還有一條彩鑽項鍊,對吧?阿姨。」靳初夏並沒有受到潔西卡的影響而提高音量,仍是維持著平淡的面容及聲調,雖然她嘴裡問的是金敏智,但她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潔西卡。
靳初夏的話教潔西卡心中一凜,更被她湛然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剛才盛氣凌人的傲慢氣候瞬間減弱許多。
事實上,東西全是她偷的沒錯,但這事她做得乾淨俐落,沒留下任何把柄;至於項鍊的事,姓靳的女人只不過是碰巧瞎猜中的,誰也抓不到是她幹的,這事鬧開了她沒損失,但是卻能讓那女人還沒嫁進湯家、便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不信任的種子,她才是勝利的那一方,哼!
「對、對……還有一條項鍊也不見了。」金敏智吶吶地望著靳初夏,開始搞不清楚狀況了,只好將目光轉移至湯馳身上,期盼他能夠給點提示。
湯馳看著靳初夏那篤定的態度,不自覺想起方才她觀望著無人立定的位置,突然間他有了模糊的答案,他拋給母親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等著。
還不知道自己偷竊的事實即將要被揭露,潔西卡還一臉得意洋洋地說:「妳連項鍊不見了都知道,那證明了什麼呢?那表示東西是妳拿的!」
如果真能順利把罪行全推到靳初夏身上,那是最好不過了。
光看著潔西卡那不懷好意的得意臉色,不難猜出她打著什麼算盤,只可惜她真的惹錯人了,她靳初夏可不是傻瓜冠軍,更不是可憐阿信,受了委屈只會往肚子裡吞的那種人,她會教惡意欺陵她的人自食惡果的。
「妳在十六歲那一年,曾私下向湯馳向白,當然沒有人知道妳被拒絕過的事,就連妳自己都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靳初夏突然吐出個明不對馬嘴的話來。
湯馳沒說過,慘遭拒絕的潔西卡更不可能會向人說去,那太丟人了,以她高傲的性格絕不會做出有損自己顏面的事情。
潔西卡看著湯馳,臉上寫著難堪。
她以為是他告訴靳初夏這件事的,但他卻否認了。
「我從沒向任何人提起過,我發誓。」湯馳舉著右手說道。
那靳初夏又為何會知道呢?在場的人都想知道答案。
靳初夏沒有馬上滿足三人的好奇心,而是選擇直接說出潔西卡藏匿戒指及項鍊的地點。
「妳分別將偷去的戒指和項鍊埋藏在妳家後院第二及第三棵樹下,就在三天前的半夜三點二十五分時。」她甚至說出了正確無誤的時間點。
潔西卡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會忍不住尖叫出聲。
這、這……這未免太可怕了,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麼可以這麼準確地說出她個人的秘密?
不,在沒有人親眼看見戒指及項鍊在她家後院的事實前,她還有機會可以掩蓋,她要想辦法推翻靳初夏的片面之詞。
「給妳最後的忠告,若想往後每天都有個好眠,妳最好自己乖乖將東西歸還。」靳初夏這不是在嚇唬她,而是若她還想動歪腦筋,最後苦的只會是她自己。
「妳說謊!妳說的這些,全都是為了掩飾妳偷東西的罪行,以為這樣說說就能將妳犯的罪全推到我身上來,我不吃妳這一套!」潔西卡難掩慌亂的神情朝著靳初夏大喊著。
最後,她唯一能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奔跑,想趕在所有人找到戒指及項鍊前,另找地方藏起這兩樣東西,只要沒有找到證據,誰也不能定她的罪!
「耶……別讓她跑了啊,事情總要弄清楚的。」金敏智作勢要追上前去,卻教靳初夏與湯馳同時給制止了。
「別追了。」
「不用追。」
「你們看見了嗎?一堆問號在我腦子裡頭奔跑著,你們哪位好心人要為我解答呢?」金敏智現在可說是完全在狀況外。
「媽,妳的問題先等等,我的先解決再說。」說完,湯馳看著靳初夏問道:「嗯……可以問問妳最近又認識了我們哪些親朋好友嗎?」
「還挺多的。」靳初夏笑著,很高興他在狀況內,看來他被訓練得越來越好了,膽子也大得多了。
湯馳臉上寫著完全明白。他早就有所存疑了,雖然早知道她看得見平時常人不易看見的「人」,但他懷疑不只是看見。果真,不只是看見,她甚至有能溝通或者是聆聽的能力。
「那麼戒指及項鍊的事情又是誰告訴妳的呢?」該是開誠布公的時候了。
靳初夏瞟了金敏智一眼,心底猶豫了一下才說:「是奶奶告訴我的,她還說戒指的事要阿姨別擔心,她會負責討回,不出三天,潔西卡便會自動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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