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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 -【綠林好溫柔(強盜扮書生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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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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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 00:05: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早,杏兒興匆匆地跑去敲他的房門,想約他出去外頭散散步,順道逛逛這繁華似錦的京城大店小鋪。

她身上的銀子雖然一路上分送給了不少孤苦人家,但只要每到一處,她就忍不住“妙手空空”一番,再替為富不仁的大老爺們做做功德,所以到了京師後,她身上的銀子還著實不少呢!

這幾千兩銀票擱在身上還有點癢,不出去當當散財童子好像有點對不起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三哥跑哪兒去了?

“奇怪。”她納罕地抓了抓頭,還是不得不死心,緩緩走向雅致寬敞又頗有蘇州園林風味的客棧大廳。

會不會已經到大廳吃飯了呢?可是他從來沒有不叫她一起吃飯過呀!

“喂,小二哥,請問那位住我隔壁的杜公子哪兒去了?”她問著正巧送熱茶過來的店小二。

“姑娘,你說福氣一號房的杜公子是吧?我見他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也不知要去哪兒。”店小二笑咪咪的說,“大爺們沒說,我們小的也不敢多問。”

“好吧,謝謝你了。”她疑惑地摩挲著小小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走出客棧。

今日大好天氣,蔚藍晴空萬裏無雲,青磚大路旁栽種著密密麻麻的桃花樹。

也不知是京師的花匠技術一流,還是這裏氣候特別的關係,春天開放的桃花到如今盛夏還是那般嫣紅燦爛,熱鬧地綻放在枝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這就是京城呢!

咦,話說回來,她還不知道三哥來京城做什麼。

“神秘兮兮的,肯定是來做大買賣的,可是他隨身又帶那麼多書做什麼?還要我跟他去挑上好的文房四寶……他該不會是來應試的吧?”說到這裏,杏兒一怔,隨即捧腹大笑。“哈哈哈……怎麼可能嘛!隨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那這個人一早就跑哪兒去了?

沒有伴,她只好百無聊賴地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將東大街的大店小鋪都逛了一圈,手上拎著油紙包裝著的酥炒蠶豆,還有一支五彩的捏面人,她描述了三哥的模樣請師傅捏制的,打算送給他,讓他開心一下。

一個上午都過去了,不知三哥回客棧了沒?

“沒有他在身邊,我好無聊啊!”她沒精打彩地望著晴朗的天空,驀然看見了幾只快樂飄揚在空中的紙鳶。“哇!”

京城裏的人也愛放紙鳶嗎?想想她也好久沒放了呢,好似打從她七歲以後,那只紙鳶就被爹給沒收,並且塞了一本“女史”給她。

才七歲的小丫頭要看什麼“女史”啊?她還那麼小,要知道班婕妤、蔡文姬的高風亮潔、豐功偉業做什麼?還有呂後的殘忍幹她何事?大漢朝的功臣也不是她殺的,阿房宮的火更不是她放的。

爹從未試著了解她,所以他不知道一只紙鳶對一個七歲小女孩的重要性,是遠遠超過一本沉重又血淚斑斑的“女史”。

現在她長大了,任性卻也勇敢地決定了自己的去向,就像紙鳶終於自掌控著的手中脫離,雖然有一絲落寞感傷,可是至少奔向自由自在的天空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決定。

現在又遇到三哥這麼好的男人,這樣體貼她,疼愛她,她更覺得自己多年來的堅持是對的。

“不如回客棧看三哥回來了沒?如果回來了就一起去放紙鳶吧!”她仰著頭,快樂地笑了起來。

她二話不說轉身奔回客棧,心裏漲滿了興奮與期盼。

“小二哥,杜公子回來了嗎?”她跑得小臉發紅,氣喘吁吁的,一把揪住忙碌的店小二激動地問道。

“杜公子還未回來,怎麼?你沒找到他嗎?”店小二笑了起來,“也對,京師這麼大,要找個人恐怕十天半個月也未必找得到,但是你放心,杜公子一定會回來的。”

“他還沒回來?”杏兒興奮的小臉瞬間黯淡了,咬著唇失魂落魄的走出客棧大廳。“到底去哪兒了?會不會出什麼事?”

還是他自己去幹大買賣卻安心不告訴她,也不約她?

“可惡,就把我瞧得那麼扁,覺得我會壞他的事嗎?怎麼這麼不相信我?”她蹲坐在客棧大門邊的石鼓上,心底思緒亂七八糟。

不對呀,三哥真的不像是來京城打劫的,她偷偷看過他帶的衣裳,除了兩套勁裝和貂毛大氅外,就是書生衫和藍袍子。

“……我住的客棧到了,對了,真的不讓我送你回去嗎?”一個熟悉低沉的聲音隨著午後的和風輕飄來。

杏兒雙耳倏然直豎,猛地抬頭——

是三哥?!

可是站在三哥身邊的清麗女子是誰?好像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一身雪白宮裳,袖子上繡著蘭花……昨日是紫蘭花,今日是綠蘭花……

她想起來了!

“方大詩人的千金!”她愣住了,疑惑和不是滋味齊齊湧上胸臆間。

他們沒有發現她——是一點都沒注意到——兩人笑得好不靦腆羞澀,又帶著一縷絕對錯不了的溫柔。

小刀的眼神好不和煦親切,神情柔和得像怕嚇著了她,語氣也輕柔得像怕呵化了她,震碎了她。

“是嗎?你也喜歡吟詩作對?那麼改日或許可以一同切磋……是啊,以文會友。”他滿眼寫著歡喜和乍逢知己的欣慰。

“杜公子,您過譽了,蘭兒也不過是稍懂幾個字,怎麼跟您相比?只要您不笑我就好了。”方詩蘭未語先羞,絕傃的臉蛋掠過一抹怯憐。

真是我見猶憐啊!杏兒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瞬間彌漫了喉頭和胸口。

她的眼眶灼熱溼潤了起來,卻仍舊倔強地仰著下巴,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敢跟她搶男人?她黃杏兒可不是個不戰先降的軟腳貨色,她要什麼都會豁出去賭了命地去爭取,這次更不例外!

“那我們不如相約明日一樣在橋頭碰面吧?我有些文理不明白,如果方小姐可以指點我一二,那我就太感激了。”小刀熱切地問道。

“說指點不敢當,但明日蘭兒一定會到的。”方詩蘭裊裊婷婷地福了福身,嬌羞道:“還望杜公子指教,別笑我就是了。”

“你確定不讓我送你回家?這樣安全嗎?”他有一絲憂心的問,“如果再像方才一樣遇著登徒子,那可怎麼辦?”

“不打緊的,蘭兒的家也就在前頭,門口有一株梧桐樹的便是。”

“啊,原來這麼近。”小刀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嗯,的確應該放心,因為實在有——夠——近。”一個冷惻惻的聲音乍然響起。

“可不是嗎?你……嚇?!”小刀被不知幾時站在他們中間的杏兒嚇到。“杏、杏兒?”

如果說她剛剛的火氣只是在胸口熊熊燃燒,那麼他現在的反應就令她狂熾的火氣轟地衝上腦門了。

“見到鬼啦?”她淡淡地嘲諷,心底卻想哭更想殺人。

小刀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倉皇內疚和心虛,張口就想要解釋,“杏兒,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她故意眨眨眼睛,忽然對他咧嘴笑著,笑得他渾身發毛。“喔,那是哪樣呢?啊?”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起。

“杜公子,你有朋友找你,那蘭兒就先告退了。”方詩蘭雖然心頭有些奇異的不舒服感,仍舊溫柔端莊地欠了欠身。

“等等,方小姐,其實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天!他到底在講什麼?小刀覺得自己腦子都錯亂了。

他只是單純的想向精通琴棋書畫和詩詞歌賦的才女討教,而且難得這麼溫雅美麗的書香千金不吝於和他討論,點通了一些他搞不懂的破題和策論,他實在不太想讓她因誤會而生氣。

但是他也不想讓杏兒生氣,傷心難過……要命,他的腦子真的亂成一團了。

沒料到他毫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話,令杏兒原就懷疑痛楚的心更痛。

“姓杜的,講話小心一點啊!”她用兇悍的語氣來保護自己。

她惡劣的語氣讓小刀忍不住皺起眉頭。

宛若自江南春暖花開、鶯飛草長的四月天跌入了冰冷酷寒的長白山,他一時間還適應不過來,尤其是在和溫柔婉約的方詩蘭交談後,又和刁鑽嬌蠻的杏兒說話,那種天差地別的感覺更是強烈。

他知道杏兒是個心腸善良的姑娘,可她總是個女孩子呀,為什麼就不能跟方小姐一樣秀氣一點?

“還皺眉?”杏兒越看越生氣,嗓門也大了起來。

方詩蘭哪見過這樣陣仗?不禁怯弱地往後踉蹌退了兩步。

“方小姐當心!”小刀直覺伸手扶住她,因為她後頭有顆不小的石子。

“杜、小、刀!”杏兒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大吼,“你在做什麼?”

方詩蘭不由自主地躲入他的臂彎裏,害怕的發著抖。“杜、杜公子,這、這是怎麼回事?”

“杏兒,你嚇到她了,還不快跟方小姐道歉!”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他和方詩蘭之間明明就沒什麼,她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吼人呢?

就算她是他最鐘愛疼寵的,也不能這樣是非黑白不辨。

“道、道歉?”杏兒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是啊,你真的嚇到方小姐了。”他不以為然地道。

“你要我跟她道歉?憑什麼我要跟她道歉?”杏兒心頭如萬針鑽刺,她憋著氣勉強擠出兩句話,就怕聲音顫抖而不敢再往下說。

她也無法再多說一個字了,因為她胸口緊緊絞擰緊縮著就快喘不過氣來了,想痛哭失聲的疼楚和撕心裂肺的受傷感不斷在內心拉扯著,她想揮拳狠狠揍他們幾拳再說,可是她卻驚駭地發現自己連手都舉不起來。

“杏兒,你為什麼老是這麼衝動?我和方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你憑什麼對方小姐這麼沒禮貌?”小刀氣急敗壞的指責她,“正因為我們關係親近匪淺,所以我才不想你一輩子都跟個粗魯不文的女強盜般糟蹋自己的人格,我只是要你學學人家方小姐和氣點,你有必要像恨不得吃了人家一樣嗎?”

她感到一陣強烈暈眩,險險崩潰。

“你說什麼?”她咬牙拚命忍住,憤怒的瞪著他,“你有膽子再說一次!”

他只顧著保護方小姐,就完全不用顧慮到她了嗎?

“你——不可理喻!”他真是快被她氣死了,難道她就不能學著長大一點,懂事一點嗎?“方小姐,我們走,不用理會她,她只是一時失去理智,待會兒就會好的。”

她不可理喻?!

如果說杏兒胸腔裏那顆可憐的心兒還有一絲微弱的跳動,也在這一剎那間被他這句殘忍無情的話給硬生生殺死了。

“杜小刀,就為了一個剛認識不到兩天的女人,你這樣對我?”她狂吼出內心深深的恐懼和痛楚。

“看來你還是不懂。”小刀輕聲嘆息,一臉痛心疾首。“杏兒,如果你不能想明白我這全是為了你好,那麼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才是了。”

“總歸一句……你嫌棄我比她差,對不對?”她整個人宛若置身冰窖內,完全沒有一絲暖意,心灰意冷地凝視著他。

小刀胸口劃過了一抹非常重要的什麼,但是他沒有多想,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有多麼灰敗難看,他只是想著杏兒幾時能成熟些,不要這麼刁蠻,動不動就火爆衝動?她畢竟是個女孩兒家,這樣對她有多不利呀!

“杏兒,我希望你能多試著替別人著想。”說完這句話,他就攙扶著渾身抖得像篩子似的方詩蘭離開。

杏兒死命地瞪著他們倆相依偎離去的身影,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而這回,淚成江河了……


杏兒麻木地回到客棧裏,在經過小刀房間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緩緩低下頭凝視著手裏還緊緊攢著的,要送給他的捏面人和酥炒蠶豆。

她伸手推開房門走進去,不發一語地環顧著他的房間,倣佛還感覺得到他身上的氣息。

一場相識,最後落得了剩什麼?滿腦的回憶,滿心的苦痛。

她顫抖著手將酥炒蠶豆和捏面人放在桌上,隨即轉身走出房間,回到自己房裏。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她不到半盞茶辰光就結帳離開了客棧,騎著小強頭也不回地奔離了京城。

就在杏兒離去約莫一炷香過後,自覺方才對她太過嚴厲的小刀特意跑去挑了一柄玫瑰寶石簪和一只燒雞,要回去向她好好地解釋一番。

“杏兒,剛剛……”他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她的包袱和鴛鴦刀全不見了。

一股銳利的恐懼狠狠地劃破了他的心,小刀手中的燒雞和玫瑰寶石簪幾乎拿不穩,他臉色慘白地轉身衝回自己房裏。

“杏兒,你是不是在我房……”他甚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接下她一刀,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的房間也是空無一人,但是桌上卻擺了兩樣東西吸引了他焦灼的目光。

一包酥炒蠶豆和一支小小捏面人,那躍然生動的五官和笑容好不熟悉——

是他。

這是什麼意思?她把酥炒蠶豆和他的捏面人放在桌上,人卻不見蹤影,連包袱和鴛鴦刀都帶走了……

她走了!自他的生命中轉身離開,消失了!

小刀手中的燒雞和寶石簪終於墜落在地,寶石簪斷成兩截的聲響重重地刺入了他的心臟。

“杏兒!”他仰天狂喊,悲慟欲死。

在這一刻,他紛紛亂亂的心忽然變得再澄澈透明不過——

杏兒才是他心底最重要也最心愛的姑娘,這輩子永遠沒有人能代替!

無論多溫柔婉約、多知書達禮都是狗屁!他只要他的杏兒,他笑顏常開的杏兒,刁蠻熱情的杏兒,愛吃醋的杏兒,脾氣火爆的杏兒……

以及一直暗暗深愛著他的杏兒。

可是他對她做了什麼?嫌棄她、挑剔她,還拿她跟一個不相幹的女子相比,胡亂指控她,徹徹底底地傷透了她的心。

這比拿刀殺了她還要殘忍!

“我真是個天下第一的大混蛋,大白癡!”他痛苦地緊揪著自己的頭發,悲憤地叫道:“杏兒——”

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會找到她!

然後他有一輩子的時間道歉,並且告訴她——他愛她。

小刀抓過包袱和她留在桌上的東西,瘋狂地追了出去。

至於半個月後要舉行的大試……去他的!他的心都被一個小女人帶走了,還考個屁試啊!


馬不停蹄,披星戴月,小刀發了瘋似地追著、找尋著杏兒的蹤影,可是天下這麼大,要往哪兒找去?

最後他還是回到春風寨去討救兵。

“大哥、二哥,你們快幫幫我呀!”他心急如焚地衝進了“吟詩樓”,沒頭沒腦的嚷道。

莫飛和實秋正好整以暇的寫書法,比評著誰的字寫得好,聞聲慢調斯理地抬頭看去。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今科狀元郎嗎?”莫飛皮笑肉不笑的,“可是奇怪,算算日子今日才大試,你怎麼就回來了?”

哼,這小子別以為一副憔悴落寞黯然的模樣就能激起他的同情心,他可沒忘記他當初留書出走的那件事呢!

“可能是忘記帶什麼了吧。”實秋善良一點,思索了一下,一臉恍然大悟的說:“啊,應該是忘了帶筆,所以回來拿的。”

他們倆的消遣令急怒攻心的小刀險些失控,他拚命深呼吸忍住想痛扁兩位兄長的衝動。

“大哥、二哥,我把我的未婚妻給弄丟了。”他強忍住鼻酸,眼淚卻已經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裏打轉。

他紅了眼眶的模樣相悲慘的語氣,以及震撼的內容讓他倆驚呆了。

“什,什麼?!”莫飛下巴掉了下來。

“未,未婚妻?!”實秋眼珠子差點滾出來。

這小子該不會是應試壓力過大導致失心瘋了吧?他哪來的未婚妻?

“是真的……”雖然心裏著急個半死,小刀還是簡單的向兩位兄長解釋了這一切。“現在她走了,離開我了,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我一路從京師打聽回極北峰,沒有人見過她,也沒有人聽說過她,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天大的氣也抵不過護弟情深,莫飛馬上跳了起來,“好!二哥幫你找!”

“慢著,這事要從長計議。”實秋不愧是大寨主,做事深謀遠慮些,“不能冒冒失失去找,得有計畫,以免事倍功半。”

小刀已經完全失去頭緒,他緊抓住實秋的手臂,急切而充滿盼望地道:“大哥,你想到法子了嗎?你知道怎麼幫我找她嗎?”

“雖然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愣頭青,傻瓜蛋,殘忍地傷害了人家姑娘家一顆赤誠真摯的心,可是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上,我自然得幫你幫到底!”實秋拍了拍他的肩頭,溫和的為他打氣道:“你放心,一定會找到她的,咱們春風寨一百零九名高手全放出去,還要全綠林人士統統幫忙打聽,就算她躲在山洞裏也會被我們找出來的。”

“大哥,你說真的?”小刀像攀住了唯一活命的浮木般,臉龐亮了起來,迫切地追問:“那麼現在大家就要幫我去找她嗎?”

“你別急,那位杏兒姑娘同你說過家住在何處,或許她在遭受情傷後會回鄉尋求慰藉,不如咱們就分頭進行,我們馬上派人去找,並且放風聲出去,你就去她的家鄉找,或許你們會有緣在那兒相見。”實秋沉吟了一下,立刻作出決定,“無論誰找到了,就燃放紫榴彈為號,這樣整個西域和中原大江南北的綠林會層層傳達消息到我們手中。”

“大哥,就這麼說定!”他又急急要往外衝。

“小刀!”莫飛開口喚住他。

“二哥,什麼事?”他有一絲焦急不耐地回頭。

“就這樣放棄大試的好機會,你不後悔嗎?”莫飛語重心長地問。

“不後侮!”小刀想也未想地搖頭,“只有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最在乎、最心愛的好女子,我才會後悔終生。至於大試,我想我這個強盜還是扮不了書生,因為我現在胸無大志,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能夠和杏兒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劫富濟貧,然後遊山玩水,第二個夢想是每天早上起床能幫她梳頭發,替她買一輩子的饅頭和燒雞……”

莫飛瞠目結舌,卻是感動得亂七八糟。

好……好深奧的境界啊!真是太令人感動了,這簡直是詩經中所雲:“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輾轉反側”,以及“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的浪漫情境呀!

嗯,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莫飛看著小刀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忍不住摩挲著下巴道:“哎喲,咱們這位多情漢小弟,難道就這樣放棄考狀元了?”

“是啊,雖然真傻,但是他著實傻得可愛。”實秋揚唇微笑,隨即開心地道:“那明年就換我倆上場了。”

“我先吧,大哥。”

“喂!我才是大哥,我先——”

“哪有這種事?明明就是小的,然後中的,最後才是大的。”

“這次不算,小刀根本連考都沒有考,所以要從頭算起!”

“誰理你呀!我說了該我就是該我。”

“好你個莫飛,居然敢頂大哥的嘴……”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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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 0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杏兒沿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到了江南。

悲傷的眼淚從盛夏流到初秋,從嚎啕大哭變成哽咽啜泣。

如果杜小刀以為她會因為受到如此殘忍可怕的打擊就逃回家鄉去嫁人,那他實在太不了解她了。

“嗚嗚嗚……王八蛋,我會要你好看的!”

兩個月後,她睜著一雙紅腫的杏眼自淚海中清醒過來,不哭了,望著窗外一片荷香嫣紅雪白景致,如詩如畫,她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要創立一個冬風寨,我要搶盡所有經過你們春風寨的貪官污吏、魚肉鄉民的人渣,我要把你們做善事的功德搶光光,我要你們春風寨的人全因無聊悶到死!”她氣憤地揮舞著拳頭,咬牙切齒的發誓。

志向好大吧?她真是佩服極了自己。

這種報復負心漢的方法夠絕了,也只有她這種聰明絕頂的腦袋才想得到。

“說我粗魯刁蠻,要我學人家扭扭捏捏、溫溫柔柔,老娘我偏要以暴力手段行慈善事業,哼,你杜小刀好樣的,有本事就一輩子跟在那種軟趴趴沒個性的女人裙邊替她拎鞋吧!”她慷慨激昂地道,“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杏兒說到做到,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在江南找到十名意氣相投的姑娘,成立了一個“冬風寨”。

那十位美麗的姑娘原來是江南百花樓、含春院、翠玉軒的十大名妓,在杏兒向她們曉以大義後,決定姊姊妹妹站起來,一同擺脫臭男人加諸在她們身上的枷鎖,為自己活出自由自在快活的一片天。

在杏兒大剌刺地帶走十大名妓後,害得江南連續三年銷金窟褪色,花街柳巷無光,所有老鴇氣得指天畫地、哭爹喊娘。

冬風寨正式成立,杏兒變成了大寨主,一邊教導她們武功,也一邊從她們身上學到如何對付男人的招數。

而冬風寨就靠美女如雲,攔劫擄獲了大部分會經過春風寨的肥羊們。


“最近咱們業績掉了不少啊!”實秋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只是純粹陳述一個事實。

在議事大廳上,一百零九名強盜好漢在歷經了兩個月的超級尋人任務未果後,全累得精神委靡,有氣無力地站在大廳裏。

“回稟大寨主,除了咱們這幾個月都忙著找人外,距離咱們五十裏外新崛起的冬風寨也搶去了不少生意。”負責做“劫富濟貧業務規畫”的登記第十號大盜戰戰兢兢地稟告。

“冬風寨?”莫飛持著一本詩經,看了老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插嘴了。“那是什麼東西?”

“據說是由一群功夫三腳貓卻美麗得不得了的名妓所組成的,不到兩個月便到手了十數樁買賣,據說她們根本不用動武,對方為她們的傃光所懾就自動屁顛屁顛地把銀子雙手奉上。”第三十八號大盜說著說著還有點羨慕呢,不知是羨慕那些美麗名妓還是羨慕那些個肥羊。

“小刀,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實秋轉頭望向坐在身邊的小刀。

“大哥,你問這個愣小子有什麼用?他這幾個月因為找不到人就跟個活死人沒兩樣,除了張嘴吃饅頭和燒雞,以及抱著臭掉的蠶豆和幹掉的捏面人發呆外,其他的時候就像棵菜一樣。”莫飛搖頭嘆氣道。

小刀置若未聞,他憔悴清減又長滿落腮胡的臉龐非但英俊不減,反而因為多了頹廢落拓的氣質,讓極北峰上的所有少女傾倒不已。

此刻他還是抱著臭掉的蠶豆和幹掉的捏面人在發呆。

“唉,再這樣下去怎麼行?”莫飛感傷的搖搖頭,“正所謂‘月出 兮, 人撩兮’……”

“別背書了,現下得先解決眼前的麻煩為是。”實秋瞪了他一眼,雖然他自己也很想拿出藏在袖子裏的“大學”出來看。“登記第一二三號馬鈣先出列。”

“俺在,寨主。”一聲威武的聲音響起。

“你負責去採探冬風寨的底,打聽出她們的寨主是誰,回頭稟報。”

“俺遵命!”馬鈣先樂得快飛起來了。

其他人全用嫉妒的眼光看著馬鈣先,怎麼那麼好?


小刀失魂落魄地坐在大樹上,抱著蠶豆和捏面人怔怔地靠著樹幹,神情落寞憂傷極了。

回想著杏兒的一顰一笑,和她相識的點點滴滴,他的眼眶又不禁紅了起來。

現在的他,完全不像是春風寨厲害的三寨主了,只是一個單純為愛所苦、相思成狂的男人。

他跟莫飛學了許多肉麻的詩句,每一句、每一字都牢記在心,就是想要在找到杏兒之後一一向她訴說。

可是杏兒就像安心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一樣,無論他花了多大力氣都找不到。

但是他不會死心的,他會等,等著有一天他倆終能再相遇。

而在同一時刻,距離春風寨五十裏遠的一株相思樹上,杏兒倚著樹幹神情失落憂鬱地望著極北峰的方向。

別不承認了,你還是深深愛著他,天天都想著他,不是嗎?

“我沒有,我只是恨死他了。”她用力一槌樹幹,槌得手都疼了。

是啊,她怎麼還會想著一個瞧不起她的男人呢?

有什麼稀奇?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個英俊粗獷、武功高強、溫柔體貼,逗趣可愛的男人嗎?

可是該死的!她就是愛慘了這個男人,想要他想到心都痛了。

“哼,他現在應該還在京師樂不思蜀吧,跟著他那位溫柔的氣質千金方小姐吟詩作對……”她咬牙切齒的擠出話來,“是啊、是啊,反正我也不會吟詩,只會跟他‘作對’,他當然迫不及待捨我就她了。”

該死的,沒良心的男人。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盡管理智罵盡了他,心底還是想死他了。

所以她就在“想死他”跟“想他死”之間矛盾徘徊著。

只要想到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和呵護疼愛,就情不自禁想死了他,但是一想到他居然為了個書香世家千金而對她大小聲,就不由自主想他死了。

愛情怎麼會把一個人搞得心神都快分裂了呢?

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這天,秋老虎發威。

小刀又傻傻地坐在大樹上,忽然背後一陣颼颼風聲起,他還是動也不動根本沒感覺,倏地身子被人拎著飛了起來……

他想杏兒想到魂都飛起來了嗎?模模糊糊間,他只有這麼一個想法,而且還忍不住喜悅了起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一個時辰後,他就被擱在距離冬風寨不遠的路邊。小刀繼續傻傻地坐在那兒抱著蠶豆和捏面人,沉浸在思念杏兒的心情當中。

“救命啊……”

他本能的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有人從他面前經過。

是一個嬌弱的紫裳姑娘,渾身顫抖手上緊抱著一只紅緞包袱,正不斷往後退,他眨眨眼,心底閃過了一抹隱隱約約的熟悉感,但他還未能反應過來,眼角餘光卻先瞥見了一抹淡黃衫子——

他的心驀地一震。

身著淡黃衫子,一頭青絲分成兩邊在小巧耳朵上端綰成兩球團髻,係著兩朵小小黃色蝴蝶帶,雪白瓜子臉上漾著一抹似笑非笑,烏黑杏眸宛若貓兒眼,飛濺著兩點晶光,鼻端上幾顆小小的雀斑更增添了幾許俏皮之意。

這小女子長得好不可愛,而且她手中持著的兩柄雪亮鴛鴦刀眼熟得更加可愛了。

他張口想叫喚,喉頭卻被一陣強烈的狂喜哽住了。

“把你手裏的包袱交出來,別做無畏的抵抗了。”黃衫女子笑咪咪的開口,眸光嬌傃中略帶肅殺。“哼哼,還真是巧呀,有緣呀!”

紫裳姑娘驚恐地四處張望,突然看見了小刀,她眼中升起了一絲驚喜的希望之光,求救般地望了小刀一眼,不過不知怎的,這高大挺拔粗獷俊朗的他像是好生熟悉啊。

嗚嗚嗚,她實在是倒了八輩子楣,和爹又在這兒經過時遭搶了,可是他們明明繞路別經過春風寨,又怎麼知道會被一個叫作冬風寨的人馬先搶了呢?

可惡的爹和家丁們流著口水跟著兩名鶯鶯燕燕在那兒搭訕,還把這些日子以來賺黑心錢掙來的銀子全都奉送給了那兩名鶯鶯燕燕,幸虧她及時搶救下最珍貴的一批珠寶轉身就跑,這可是她將來的嫁粧哪!

只是沒想到又冒出了上次那個黃衣女飛賊,又來搶她的東西,她真是招誰惹誰了呀?

“叫吧,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你以為你每次運氣都那麼好?”杏兒此刻是仇家相見分外眼紅,所以壓根沒瞥見傻傻坐在路邊的小刀,她手持鴛鴦刀不斷進逼,冷笑道:“哼!淝縣百姓那一筆你們還沒交代完畢呢,珠寶還想帶走?識相的就交出來,我幫你分給淝縣百姓,就當幫你們做做功德。”

“你、你別想!你們這些可惡的強盜。”紫裳姑娘以為這次小刀還是同樣會挺身相助,於是大著膽子斥道。

“乖乖的交出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

小刀癡癡地凝視著杏兒,心底湧起了無限的驕傲和崇拜——

他的杏兒,已經是個獨當一面的杏兒了。

劫富濟貧越做越順手,他實在是替她引以為傲啊!

“杏兒——我終於找到你了!”他再也忍不住了,欣喜若狂地大叫。

杏兒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緩緩轉過身,隨即倒抽了口氣。

“三……三哥?!”她是不是眼花了?

“杏兒——”小刀猛然衝向前,一把將她緊緊摟入懷裏,力氣之大倣佛這一生一世再也不將她放開。“我的杏兒,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到底到哪裏去了?我找了好久好久,不但去你家鄉,還踏遍了整個大江南北,杏兒……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求求你!”

杏兒心下強烈震蕩著,心底暖流熱浪交錯拍打得一塌胡塗,整個人快被他那熟悉的氣息給融化成了一攤水。

可是理智總算在最後一刻重擊了她一拳,她氣憤地一把將他推開。

“找我幹嘛?找你那溫柔婉約的方小姐啊!”她心裏遭受背叛和傷害的痛楚還是好深,瞇起眼睛咬牙道:“你這個王八蛋,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滾開!”

“我不滾。”他滿眼深情的癡望著她,“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以後,我怎麼能自你身邊滾開呢?”

“我都快吐出來了。”她冷笑,瞇起雙眼,“可惜你這些話說錯人聽了——你滾不滾?不滾的話我連你一起砍!”

瞧她掄起刀的那股子狠勁,小刀只覺背脊陣陣發涼,身上寒毛全豎了起來,可是他一顆癡情堅定的男兒心怎麼可以被兩把刀給嚇退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拚命在她身邊摩蹭。“杏兒……”

“喂!你放尊重一點哦!”她差點被他喊酥了骨頭,連忙回過神,猛然手越刀落——

若非小刀腦袋閃得快,否則她的鴛鴦刀就得改名狗頭鍘了。

“杏兒……”他一臉可憐兮兮的喚著。

“叫什麼叫?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了!”她又惱又急,更氣自己為什麼就是沒辦法狠下心不去看他癡心祈諒的雙眼。

黃杏兒!你忘了他對你幹了什麼好事嗎?

如果你還想著要原諒他,那你這輩子還有出息嗎?不怕給綠林好漢江湖人士笑死嗎?

可是……他的眼神是那麼深情,喚著她的名字時又那麼溫柔,整個人憔悴得緊,消瘦了一大圈,兩道原本英氣勃勃的濃眉都變成了兩條有氣無力的毛毛蟲……

要死了,幹她什麼事啊?

她心一酸,喃喃自語,“別忘了他是怎麼傷你心的。他嫌棄你,討厭你還不要你,對,就是這樣。”

“杏兒,我好想你。”小刀在她耳畔輕輕呵氣,瞧著她眉心緊蹙的模樣心都疼了。

“想死吧你?!”她微微暈眩,紅著小臉忙後退了一步,怒瞪他。

“杏兒……”

“滾遠一點!”

“杏兒……”

“不要叫我!”

紫裳姑娘早已乘機開溜,沒想到小刀在癡纏著杏兒之餘,連看也不看就隨手一揚,咻地一聲,五柄細若柳葉卻銳利逼人的飛刀將她手上的包袱深深地釘入了地面。

“你、你為什麼……”紫裳姑娘震驚駭然的大叫。

“我親親娘子說了,把珠寶交出來,我們會分散給淝縣百姓替你家做功德。”小刀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杏兒,但對紫裳姑娘說話的聲音卻冷入骨髓,“識相的話就帶著你這條命快滾,否則休怪我們夫妻對你不客氣。”

紫裳姑娘嚇得連滾帶爬,沒想到今日遇著一對強盜夫妻了,別說包袱不敢再拿了,連嚇掉在地上的繡花鞋都不敢撿就逃走了。

杏兒又是生氣又是嬌羞地紅透了小臉,惱怒地掄起鴛鴦刀韉對著他又是一陣猛揮亂敲。

“誰是你娘子?誰是你娘子?我說了原諒你了嗎?”她看著他疼得齜牙咧嘴卻連躲都不躲的站在原地,依舊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手有一剎那的停頓,隨即又狠狠地追打過去。

別以為這樣她就會放過他!

“可惡!你這個殺千刀的混蛋,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就會原諒你對我做過的那一切。”

小刀被打得拚命抱頭卻不敢鼠竄,深怕這麼一逃,會被她一怒之下給踢出了生命之外。

“杏兒,原諒我啦!”

“哼,你了不起啊,跟漂亮姑娘在那兒情話綿綿吟詩作對,末了還拐個彎暗捅我一刀,你現在裝可憐也沒用,我不會相信你的。”杏兒氣喘吁吁地手擦腰,打到手酸卻仍舊提著鴦刀指著他,“好你個杜小刀,又想來戲弄我?想死啊你!”

“杏兒,你聽我解釋……”他哀哀懇求。

“沒得解釋!我這輩子最恨聽人家解釋。”

“不要解釋,不要解釋……”他慌得臉色發白,連忙道:“你別生氣,我不解釋了……”

“你在耍我呀?”她氣憤地猛跺腳,嬌容氣煞。

真是個大笨牛,叫他不解釋就真不解釋了?

“不不不……”小刀慌亂失措成了一團,只好低聲下氣陪笑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只要你原諒我的錯,那就沒錯了。”

杏兒險險忍俊不住,又忙繃起俏臉,惡狠狠地將刀扛在肩上,站成三七步,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故意來捉弄我,看我笑話的?”她戒慎地瞪著他。

“我會為了捉弄你、看你笑話而拚命找了你好幾個月嗎?”他有一絲緊張地看著她肩上的刀,然後情難自禁地握住她的小手,“我冒著被你砍成八瓣兒的危險來到你面前,就算你真要砍了我,我也無怨無尤,只要能死在你刀下,我也覺得甜蜜。”

她的心深深酥麻震顫了起來,想要將手自他掌中抽回,想要再對著他扯開喉嚨痛罵出這些日子以來的傷心難受和心痛,可是她好想好想相信他呀!

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多麼希望她還能再相信他。

“可是你罵我,你當著那個什麼見鬼的方小姐的面罵我!”她吸吸鼻子,氣苦地道。

“天地良心,我怎麼捨得罵你……”他拉起袖子想要替她擦眼淚,“乖,別哭了,三哥疼你喔!”

“還說沒有?!”難不成是她自己耳朵有毛病嗎?

“有有有。”他連忙點頭如搗蒜的承認,只要她不哭不氣,要他怎樣都沒關係。“是我罵你,我的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你還說我。”

“不打緊不打緊,”他尷尬的抓抓頭,拚命陪笑臉。“正所謂‘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

杏兒一記殺人眸光射過去。

他嚇得立時噤聲,不敢再耍文弄字。

“杏兒,我是真的想慘你了。”半晌後,他低聲開口,語氣溫柔似水。

“我除非是見鬼了才會相信你說的話。”她的心一陣悸動,強忍住嗚咽,忿忿然道。

“對不起。”他深深地望入她溼亮晶瑩的眼眸裏,真摯地道:“還有……杏兒,我愛你。”

這三個字,這天殺的害死人的三個字瞬間擊碎瓦解了她所有的怒氣和痛楚。

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杏兒咬著牙,狂喜釋然的淚水卻已經飆出來了。

“討厭!”她重重地槌著他的胸膛,又笑又哭又氣又跺腳。“每次都來這招!”

小刀緊緊將她環入懷裏,“我永遠、永遠不要你離開我了,我愛你,真的真的真的好愛好愛好愛……”

“唔,惡心死了!”她又愛聽又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忍不住破涕為笑地槌打著他厚實強壯的胸膛。

“那我把二哥教我的詩統統念給你聽好不?那是聖人和詩人說過的話,總該不惡心了吧?”小刀輕笑著在她耳邊喃喃細語起來。

饒是雞皮疙瘩冒得更多,杏兒卻是越聽越醉了。

什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啊!強盜扮書生,美夢就成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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