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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頭好痛！季芸一睜開眼睛，就覺得頭像要裂開來，痛得她直呻吟。
「夭壽……」她吃力地坐起身，恍惚的精神在看見陌生的房間之後，徹底清醒。
等一下，這裡是哪裡？
偌大的白色基調臥房跟她的臥房截然不同……季芸低下頭，發現被子下是赤裸的身子，臉色瞬間刷白。
「不會吧……」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見有個人躺在身邊，嚇得跌下床舖。
她看不見對方的臉龐，但從赤裸的古銅色背部肌膚和線條，便能得知那是個男人，而且還是身材結實性感的男人。
「為什麼我會……」季芸抓緊被子，拚命的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她被人撞倒在地上之後，有個男人將她抱起來……她的記憶只到這裡，剩下的只剩一片空白。
季芸拉回思緒，焦急地咬著被子。
「真是衝動誤事……」她慌張地站起身，看見床單上有些許血跡，心不禁一揪。
她的男女關係還處於非常純情的階段，結果竟然胡塗的把第一次獻給陌生男人？
天啊……
等等，現在不是該抓狂的時候，她要冷靜下來才對。
首先，她記起了他的嗓音，因為他說話好溫柔，讓她覺得他是個對女人很好的男人，也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失控。
至於長相……她的心不由得顫抖。
這男人長得很好看，最有特色的是一雙細長的眼眸，非常迷人……
「別想了。」一夜情就是一夜情，不該多想的！季芸深呼吸，飛快地穿上衣服。
這種事情還是當作沒發生過吧。
她不敢掀開被子看他清楚他的長相，害怕會一輩子忘不了。
「哎，算了。」是她喝酒闖下大禍，怪不得別人。
季芸猶豫了一下後，從皮夾裡拿出一張支票。
那是前天才剛拿到的獎金，沒想到會在此刻用上。
將支票放在床上，她沉著一張臉離去。
沒多久，床上的男人終於醒來。當他看見那張支票，黑眸立即瞇起。
「五萬元？」
該死的！這女人將他當成牛郎？藍少懷怒火欲燃，發現地上有張名片，旋即撿起。
「雅耳設計……」他低喃著，大手爬梳著劉海，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
她肯定很慌張……
藍少懷的腦海浮現出那張清秀的小臉驚恐的模樣，眼神柔和許多。
這女人並不如她的外表那般堅強，一喝醉酒就原形畢露。
他真的是越來越期待認識蠻牛小姐了！
※※※※
當看見一個男人出現在台上，季芸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他是藍少懷，擁有一頭凌亂卻不失有型的黑髮，輪廓鮮明，容顏俊朗。
他顯得放浪不羈，上揚的嘴角隨時掛著迷人的笑，一雙細長的眼稍微瞇起，宛如正在放電，令在場的女子包括季芸都臉頰發紅。
來說明產品的代表都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看來非常嚴肅，唯有他不同。
在白底橙色圓點的西裝外套下，他穿著白色的背心，結實的肌肉線條十分明顯，修長的腿包裹在牛仔褲下，全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與他人相比，說得好聽一點是隨性，說得難聽些就是隨便。
但很神奇的是，再休閒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能展現出時尚感。
在科技產品的發表會上，所有參展的公司賣力說明自家產品的優點，冗長的發表會已讓不少人打呵欠連連，然而他一現身便立即吸引眾人的目光。
「各位，發表會至今都過了兩個鐘頭，真佩服大家的毅力，若是我，早就落跑了。」
藍少懷玩笑似的抱怨冗長的發表會，引來眾人的笑聲。
「這麼無聊，如果我還長篇大論，會不會被趕下台？那真是淒涼的畫面。那我就不說了，你們用看的如何？」他眉一挑，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裡拿出輕薄短小的科技新產品。
他當場使用產品，才短短幾分鐘，便讓觀眾對還若電子推出的平板電腦留下深刻的印象，台下的眾人皆拍掌叫好。
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魅力，似笑非笑的模樣擄獲不少女人的心，當他走下台，便被眾人包圍。
真是一場完美的發表秀！
目睹一切的季芸終於知道藍少懷為什麼迷人，雖然對他的花心很有意見，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風度翩翩和僅是談笑風生就能成功推銷的能力確實讓人驚嘆。
而且，長達二十分鐘的產品介紹非但不枯燥乏味，還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這個男人的魅力，在於連男人都會欣賞他！
只是，她越看越覺得不妙，藍少懷怎麼跟和她有過一夜情的男人有點像？
而且長時間觀察下來，她發現他的嘴唇和下巴特別眼熟，加上那身招搖的打扮，又讓她聯想到另一個男人。
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一聲「蠻牛小姐」。
不可能是那個英雄吧！
喔，這三個男人帶給她的感覺為何這麼類似？
季芸覺得頭像是要炸開了。她難以鎮定，急著想先離開，但身旁的小奇老是跟她說話。
「好好好，我想到有點事……」
「喂、喂，季芸姊，妳等一下啦。」
「幹嘛啦？」她被小奇煩得很不爽，推了他一下，才一抬頭發現所有人都看著她。
怎麼回事？發表會不是完美落幕了，是哪裡出了問題嗎？
當季芸以為是工作上發生意外狀況，正急切的想了解時，卻看到藍少懷直直朝她走來。
「天啊！」她皺起眉，身子倏然緊繃，忍不住直往後退。
所有女人的目光瞬間轉移至她身上。
她尚未弄清楚狀況，藍少懷已站在她的面前。
跟在台下看著他時的感覺不同，如此近的距離，那股令她心悸的熟悉感越發強烈。
季芸瞠大雙眼。她不要和這位花心大少有什麼關係啊……
「那一晚還愉快嗎？蠻牛小姐。」
一張名片和支票出現在季芸眼前，讓她張大了嘴。
會喊她蠻牛小姐的人，不就是便利商店裡的那個英雄？
那支票和名片……等、等一下！她臉色刷白，腦袋已然缺氧。
「他」正是藍少懷！
天哪，她跟這位花心大少真的……
「啊！」季芸往後退，沒料到腦袋就這麼撞上後方的柱子，瞬間頭暈目眩。
※※※※
雖然救她的英雄很愛口是心非，但不知道真相時，她總認為是他太害羞。
不過，幻想總會有幻滅的一天。
英雄、一夜情的對象以及她最不屑的花心男人，竟然是同一個？
喔，天底下有比她更倒楣的女人嗎？
更蠢的是，人都來到她的面前了她才認清事實，連找藉口逃跑都沒辦法。
藍少懷此刻的笑容很邪惡，說他是英雄實在太抬舉他了，那打量著她的眼神實在詭異，彷彿隨時準備撲過來咬她一口，壞得令她頭皮發麻。
昏過去前，季芸千方百計要小奇送她去醫院，偏偏小奇看不懂她的眼色，居然直接把她交給藍少懷。
那時小奇還問了句，「你們很熟啊？」
熟啥？她的身心都和他不熟啦！
「季芸小姐都是用支票打發男人？」藍少懷挑起眉，瞅著她裹上了白色繃帶的頭部，一臉似笑非笑。
她的後腦勺腫了起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腦力？他忽然覺得，她該去照一下電腦斷層。
季芸眨著眼，心虛地說：「要不然呢？」
她膽怯的模樣意外取悅了他。
「五萬元，沒想到我藍少懷的身價這麼低。」
「原來你是嫌不夠。」她噘起唇，「要多少你開呀！」
她這滿不在乎的語氣令藍少懷惱怒，伸手抬起她的下顎。
「妳當我是牛郎，嗯？我以為那晚是你情我願，結果丟下支票落跑是什麼意思？」
才幾天沒見，她看見他卻宛如見到陌生人，這要他怎麼忍受？
季芸清楚感受著他的怒意，肩膀不禁顫抖。
「那、那你要我怎麼辦？那就是錯誤的一晚啊！」她懊惱極了，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錯誤？從來沒有女人對他說出這種話！藍少懷的臉色更加難看。
「反正是酒後亂性嘛，如果我知道你是藍少懷，才不會碰你咧。」
「是呀，妳怎麼可能跟自己口中的花心種、風流男子上床？連跟我談戀愛都覺得倒楣，竟然還上床了，真是悲慘的情況。」
她說得很輕鬆，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是個浪女，偏偏是個沒經驗的女人！她真這麼討厭他嗎？
季芸聞言愣住，小臉立即通紅。
「你怎麼……」看見他臉上的冷笑，她的心有些抽痛。
那番話是還沒遇上他之前說的，沒想到竟然被他聽見了。實際上，若知道救她的人是藍少懷，她的反感絕不會這麼大。
「其實……」
「免了，妳那張嘴說出來的話根本不能聽。」
什麼呀！「喂，我講話哪有這麼難聽？」
「沒有？見都沒見過的人，光憑新聞就能妄下評論，說話都不經大腦？」藍少懷冷冷地嘲弄，和在眾人面前風度翩翩的模樣截然不同，可見他對於她的那些批評有多惱怒。
季芸咬著唇，無法反駁。她的確是脾氣一上來就口不擇言，當時對藍少懷這個人根本不清楚，只因為貴賓席的事情和花心評論就對他心生不滿。
「好啦，看樣子你也很討厭我。不過，你那時又沒喝醉，明知道我是誰，怎麼還……」她閉上嘴，沒再說下去。
他明顯看不慣她的個性，怎麼會跟一個惹毛他的女人上床？真難理解。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囉？」
「不是啦，反正一夜情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囉。」季芸搶回他手中的支票。「對不起嘛，就當我還在宿醉。」
拿錢給他確實不妥，她是做錯了。
「當沒發生？」藍少懷露出邪惡的笑，眼裡綻放著不懷好意的光芒，「這麼浪漫美好的一夜，我怎麼可能忘記？」
要他放過她？哪有這麼簡單，當然要小小報復一下！
季芸力持鎮定，握緊了被子。「那是你的事，我忘了。」
「真的忘了？妳在我懷裡哭泣，還勾引我。」他以魅惑十足的嗓音道。
「亂、亂講！」她臉頰緋紅，不斷否認。
「妳還說，這世界上只有我最懂妳。」藍少懷氣定神閒的和她調情，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
季芸的腦海瞬間掠過一幕她撲入他懷抱中的影像。糟糕，好像是真的……
「妳眨著眼睛，又想誘惑我？真是楚楚可憐。」他的大手磨蹭她的下顎，微微一笑。
那夜的她很脆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急著尋找主人，當找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卻開始痛哭。
她不要懦弱，卻無法停止淚水；她不要愛情，卻無法停止數落那個背叛她的男人。
她痛恨花心，哭著說，明明是男人變心，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
他嘆息，抱住這個哭泣的女人，對她說，那不是她的錯。
他可以感受她的防備瓦解了，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猶豫著該不該接受她攀附的小手，可是她的唇太柔軟，笨拙的吻勾起了他的慾火。
藍少懷對於男女關係向來認為好聚好散，不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多作停留，可是，一夜歡愛之後這麼果決的拋下他的女人，季芸是第一個。
也許是好奇，他很想多了解她。
「我不可憐，你別說了。」季芸惱羞成怒，揮開他的手，眼眶有些泛紅。
她記起了這個男人對她說過什麼話。
那太溫暖，太令人眷戀，她不該想起！
所有的脆弱被他瞧見，像是偽裝都被他看穿了，這種感覺真令人羞恥！
他怎麼可以用如此煽情的方式談論那一晚？是故意讓她忘不了嗎？
可惡，一夜情就是只有一夜，不能再延續。
「拜託你忘記吧，我一點也不想回憶。」
那一夜有這麼糟糕？藍少懷的心裡感到有些酸澀。
「但我不想忘。妳打算怎麼做？」他的大手再度攫住她的下顎。
「難道藍先生想對我負責任？」季芸怒瞪著他。
藍少懷哂然一笑，「妳打定主意認為我不可能負責？」
「要你定下來，不是比世界末日到來的機率還低？」
「這麼篤定？」他湊近她，「要不要試試看？」
「試……試什麼！」季芸畏懼地縮著肩膀。
藍少懷的唇霸道地壓上來。
這一吻來得突然且猛烈，季芸一時反應不過來。當他的舌尖鑽入她的嘴裡纏綿，他們的呼吸混在一起，瞬間令她心跳失控。
他的氣息縈繞著她的鼻端，她發顫的小手只能揪緊他的衣袖。
嚐盡她的滋味後，藍少懷才甘心放過她，看著她紅通通的小臉，挑起眉。
「看妳的表情，妳很喜歡這個吻？」
季芸原本眼神迷濛，因為這句話而紅了臉頰，憤怒地推開他。
「不喜歡！」她伸手擦著嘴唇，懊惱極了。
他的態度玩世不恭，她的理性被他的言行拉扯，下意識抗拒著那個失控的夜晚。
藍少懷冷笑，厭惡她的抵抗。「說謊。」
「我沒有！對我來說那一夜就是錯誤，我才不可能喜歡像你這麼花心的男人。」被傷害過一次就夠了，不能重蹈覆轍。
她的表情明明是陶醉其中，卻還嘴硬的否認，真是倔強！
藍少懷瞇起眼，壓下不悅。沒關係，他自然有辦法讓她正視自己的心。
他換了個話題，「撞到後腦勺，說話還這麼有活力，看來是沒什麼大礙。」
「你是想測試我有沒有變成傻子才吻我？」
「不介意妳這麼認為。」他和她耍起嘴皮子來。
「可惡！」這男人的本性真是惡劣極了！
此時，一名護士走進病房，直接來到藍少懷身邊。
「藍先生，這是你要的草莓牛奶。」
難得醫院裡出現了個大帥哥，所有護士都睜大了眼，最後是她猜贏了拳搶得接近帥哥的門票。
不過，這位大帥哥怎麼喜歡喝草莓牛奶？好純情的感覺喔！
「多謝。」藍少懷一改面對季芸時戲弄的態度，對護士風度翩翩。「外面天氣很熱吧？勞煩妳走一趟，太過意不去了。」
護士因為他的溫柔體貼而心花怒放。「不會啦，病患的事就是我的事呀。」
「妳真是個善良的白衣天使。」他微笑著說，低沉的嗓音裡滿是讚嘆。
護士紅著臉道：「那我先去忙囉，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說。」
病患是我吧？看著護士笑嘻嘻的離開，季芸傻眼。
「護士小姐是不是搞錯了對象？受傷的人是我耶，半句話都沒慰問，只顧著跟你調情。」
「怎麼，嫉妒？」藍少懷瞟她一眼，「不是有人想要盡快忘記某些事？口是心非。」
季芸咬咬唇，氣惱的握起拳頭。「你的態度差太多了吧？為什麼對其他人笑咪咪，對我就惡言相向？真是雙面人！」
他對她態度邪魅，像是痞子，對其他女人卻是風度翩翩，宛如讓人心醉的紳士，真是讓人好嘔！
他可不可以對她像對別人一樣？她總覺得，得知他的另一面，兩人的關係會牽扯不清。
「我們關係匪淺，我把壞的一面給妳看不好嗎？」
他的確是故意激怒她，誰教她對那一夜的態度這麼不屑！
「我怎麼不記得我們有任何關係？藍先生。」季芸假笑著說，堅決否認。
「腦袋果然有問題。別擔心，撞到頭都會這樣。」藍少懷拋給她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拍拍她的頭。「乖，我可以等妳恢復記憶。」
「不用了，一輩子都不會記起來的。」她急忙躲開。
「可憐的孩子，這麼不相信自己？」
「你……」她竟然被他耍得團團轉！
藍少懷的眼眸裡閃爍著戲謔的光芒，接著將牛奶拋給她。「快喝吧，免得餓昏了，還要把錯歸在我頭上。」
她先是被他的冷言激怒，但接過牛奶後不禁一愣。「這不是你要喝的？」
「我不喝牛奶。」
「咦？可是、可是那天在便利商店……」
「嘴巴張得這麼大，是想要我餵妳喝？」他揚起嘴角打斷她的話，眸子裡滿是邪惡。「用嘴巴餵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季芸立刻將身子往後縮，急忙喝起草莓牛奶。這個可惡的男人真是無時無刻都想跟女人調情！
藍少懷聳聳肩，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樣。
季芸偷覷著他，心底冒出疑問。他是怎麼知道她喜歡喝草莓牛奶的？是那天在便利商店裡看見她在牛奶區徘徊嗎？
若真是如此，他的觀察力未免太強了！
還有，在這種受了傷又十分驚恐的時候，如果能喝到喜歡的草莓牛奶，她確實能鎮定下來，他是為她好，才請護士去買牛奶吧？
季芸看一下手錶。記得昏過去前發表會剛結束，現在都過了兩個小時……他一直在醫院裡照顧她？
她對他的印象變得複雜起來。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女人風度翩翩、溫和有禮，對工作熱情洋溢，而在她面前，有時候對她冷言嘲弄，有時候溫柔體貼……
她搞不清楚，目前只知道她對他的評論過於武斷。
其實，撇開他那隨性的愛情觀，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雖然改變不了他只對她嘴巴壞的惡劣形象。
陡地，一道急切的嗓音傳來。
「小芸，妳還好嗎？」一名年約三十歲的男子走進病房，慌張地打量著她。
他聽說季芸意外撞傷了頭，擔心極了，一下班就立刻趕過來。
「喔，沈大哥。」看見沈望那張斯文的臉上有著滿滿的焦急，她露出笑容讓他安心。「我沒事，你看，生龍活虎呢！」
「沒事就好……」沈望說完，察覺身後有道目光，於是轉過頭，這才發現病房裡還有位俊偉的男子。「呃，是藍總監呀。」
藍少懷先是冷冷地掃著沈望那隻覆在她小手上的手，接著才揚起笑，但笑意不達眸底。
「你好。」他主動伸出手。
「聽說是藍總監送小芸來醫院的，謝謝。」
「不客氣。」藍少懷漫不經心的補上一句，「不過，不必跟我說謝謝，你是她同事，我和她是朋友，不用這麼客氣。」
他含笑的嗓音聽起來很舒服，但仔細研究他話中的意思就是「你算哪根蔥，何必以家屬自居」。
沈望一愣，非常確定藍少懷對他有敵意。為什麼？
「那個……藍總監……」
「我還有事，麻煩這位先生好好照顧小芸。」藍少懷拍拍沈望的肩膀，神情誠懇萬分，再朝一臉呆愣的季芸說：「晚一點再跟我聯絡，嗯？」接著便瀟麗的離去。
藍少懷對季芸的態度好親熱。沈望的臉色有些難看，艱難地啟唇，「小芸，妳和藍總監是男女朋友？」
季芸抬起頭，詫異的眨著眼。
為什麼兩個男人對話一番後，她就成為藍少懷的女朋友了？怎麼回事啊？
※※※※
「妳就不能幫幫我？」一名中年男子拿著企畫書，苦苦哀求眼前的女人。
「我沒時間幫你，等一下還得去找經理。」季芸才回到企畫部辦公室，林組長就來向她求救。
「至少給我意見呀。」
「上次我已經給過了，早告訴你這份企畫有抄襲的疑慮，你卻選擇相信劉小姐，不是嗎？」
「那是……」他臉一紅，不敢承認自己是被美色誘惑。
「當初我說過，有問題別來找我，組長不是信誓旦旦說不會出狀況？現在我幫不了你。」
林組長聽著她毫不留情的數落，握緊拳頭。「妳也是組員，我們組裡出狀況，妳也會有麻煩。」
「是，但我相信上司會公正的查清楚是誰的錯。」
「季芸！妳一定要這麼不留情面？」
她垂下雙眼，扯著嘴角。「我只是遵守原則。」
她的原則就是遵守遊戲規則，該是她的工作竭盡全力去做，自認為對這個案子已經盡力，是他們破壞規矩的。
當時她好說歹說，組長就是不聽勸，雙方鬧得非常不愉快，而負責企畫案的劉若紛還得意洋洋的對她叫囂，要她別自以為是。
現在出了狀況，他們倒是記起她是組員了？憑什麼他們犯錯得由她收攤？沒有這種事！
「好呀，企畫案有問題，我們全組也不會好過，我看妳怎麼置身事外！」林組長惱羞成怒地丟下企畫書，氣呼呼的離開。
一直躲在門外的王語走進來，拾起地上的企畫書。
「小芸，妳何必呢？」
她和季芸是住在公司的宿舍裡時認識的，也許都是孤身在外，兩人建立了極佳的情誼。
她們都十分了解彼此，即使在不同的部門，感情還是很好。
「小語。」季芸無奈地嘆口氣。
「我知道妳早就跟組長提過那份企畫是抄襲的，可是妳很清楚林組長就是護著她，幹嘛硬是和他起衝突？妳只是嘴硬，到時候還不是會插手？」
喉，該怎麼說這位朋友呢？
她工作能力很強，從上次發表會的事就可以看出來，接下沒人敢接手且不是她擅長領域的工作，她卻可以熬夜惡補，請教專業，最後發表會還相當成功。
不過她脾氣差，要是有人踩到她的地雷，她就會立刻反擊，而且老是為了心目中的原則和上司起爭執，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對的，但她就是嘴巴壞，才會惹惱一堆人。
王語知道季芸嘴上雖然撂狠話，之後還是會幫忙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不會插手。」
季芸最痛恨原則被打破，那會像是失去秩序的世界，一下子便垮了，就像她的家……
「我認識妳這麼多年，還不清楚妳的軟心腸？」
「我是鐵石心腸！」
「那我們來賭。」
季芸撇開臉，「我如果插手，肯定是為了保住工作，才不是心軟！」
瞧瞧，馬上露餡。「好啦，不說這個，我們下班後去吃飯吧。」
「妳要請客？」
「哎喲，妳很會坳喔。」
她們笑鬧著，沒注意到門外有兩道身影走過。
「藍總監，這次我們的廣告設計……」雅耳設計的總經理方域祥滔滔不絕地朝身旁的男人作說明。
藍少懷眉一挑，一手插入褲子口袋，呢喃著，「果然是蠻牛小姐。」
他來雅耳設計談論要事，和方域祥邊走邊談話，經過企畫部外，剛好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裡。
抄襲他人的企畫呀……若是他遇上這種事，理當會發飆，但他不會當下發作，而是待事情解決後再來算帳。
雖然很卑鄙，不過還在共事的情況下，以和為貴最重要。
但她不同，就是愛逞口舌之快。他賭她會插手處理，因為她和他的工作觀很像，容不得一絲差錯。
但她又何必與人撕破臉？就算處理得當，人家也未必會感激，真傻。
「藍先生，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藍少懷回過神，露出友善的笑。「我們電子產品的外觀力求時尚，和你們的風格滿接近的，下、下個月會對外徵求設計，你們可以試試看。」
「喔，是。」方域祥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
看藍少懷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還以為他沒把剛才那些話聽進去呢！
「對了，上個月你們展出的設計圖不錯，可以帶我去看看嗎？我想下一季的產品或許有機會合作。」藍少懷的思緒轉得快，行動也很快，立即這麼說。
方域祥大喜，「好的，我這就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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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00:19
